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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赤虎     宋时明月txt下载     宋时明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40章 乱花钱谁不会?

    帅范昂然出列,质问:“我说,还是他说?”

    赵兴一摆手:“源推官建立的军情局主要针对海外,是对付外敌的,国内的情形,还是由你说。”

    帅范满意的看了源业平一眼,答:“朝廷方面对于大人去海外巡视整整一年,倒没有丝毫微词,但国内情形很不好,我听说苏三丈(苏辙)是被气死的,大人在海外四处捋钱,可朝廷的用度依然捉襟见肘,苏三丈负责疏通黄河,结果经费老是欠缺,苏三丈连气带怒,撒手辞世。”

    听到苏辙也去世的消息,赵兴黯然伤神,许久,他又诧异的问:“我记得,我今年上交了约一亿贯,朝廷的财赋收入已经到了罕见的一亿五千万贯,怎么还缺钱?”

    帅范一咧嘴,讥笑的说:“无底洞,多少能填满?……今上崇尚道教,迷信方术。自今上登位以来,一大群信口雌黄的道士都成了座上宾,还被授予仙号、官职,成了朝廷命官。置道官二十六等,有诸殿待宸、校籍、授经等等,相当于朝廷中的待制、修撰、直阁。蔡京又建议集今古道教事为纪志……哼哼,现在全国上下都被道士搞得昏天暗地。

    近日,今上还亲自修订“道场仪范”,令不同门派的道士各派十名代表到京城参观学习。蔡京借此良机,指使那些道士故弄玄虚、胡言乱语,讨徽宗的喜欢。善为妖幻的“通真达灵元妙先生”林灵素,说陛下是玉皇大帝地长子神霄玉清王降临尘世。说他的宠妃是九华玉真安妃降世。陛下不辨真伪,兀自喜不自禁……

    陛下好奢华。自登位以来,修大内。复修创景灵宫及元符第十一殿及殿中。在京都汴梁以及全国各地大修道院宫观……大人,多少钱够折腾,你把南洋地钱全部捋来,又岂够他们挥霍!”

    赵兴怒气勃,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一个玉瓶,狠狠地掷在地上,大骂:“扶不起的阿斗!”

    万俟咏一听这话,立刻跳起来,他窜到门口,四处遥望了一下。又悄悄返回屋内,目视屋中的诸位,神情严肃的叮咛:“诸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尉此话,不可对外人宣扬。”

    在场的几人拱手回答:“我等理会得!”

    赵兴怒气冲冲地在屋里踱了几个圈子。转过脸来盯着万俟咏,若有所思的说:“我记得。从去年开始我们推行预决算制度,现在快年底了,明年的预算该出来了吧?”

    万俟咏精明。他马上说:“大人地意思是今年地押钱纲暂缓交付。先把预算交上去。而后从押钱纲里扣除——预先扣除。”

    赵兴点头。恶狠狠地说:“论花钱地功夫。那个小孩子能跟我比嘛。既然要花钱。那么大家就比着花。告诉各州。半个月内将明年地预算报上来。要尽量从宽预算。打算修一条路地。那就报三条路。打算给筑路民夫付一贯工钱地。可以报三贯。通知各地。只要他们敢报。我就敢批。”

    万俟咏小心地问:“太尉这次回来。带了多少钱?”

    赵兴摇头:“不要问。我打算再订购一百艘海狼级战船。另外。战争嘉赏翻两番。给士兵放假三个月……除此之外。我还从海外抢回了很多书籍。打算在各州设立一座州级图书馆。每座图书馆藏书至少要五十万册——你核定一下需要地钱粮。赶紧拨下去。争取在冬至日前。把这笔钱拨付到各州。

    嗯。前线将士胜了。给该让百姓感受到这次胜利与他们切身相关。通知各州县。今年辖下各州免征田税。我南洋事务局用战争所获代他们付了田亩税。”

    万俟咏皱了一下眉头:“朝廷方面……”

    赵兴毫不介意的回答:“朝廷方面,我们上交上缴获五亿贯,相信朝廷不会乱说话。嗯,为了稳妥起见,告诉各州,不准声张,占了便宜就不要卖乖,只管悄悄拿钱,谁敢乱说乱动,立即查办。”

    “五亿贯!”万俟咏张大嘴,半天没有说话,他震惊地无以复加,以至于没有现自己的口水都流了好长。

    “竟然有五亿贯!”万俟咏愣了半天神,这才现自己地失态,他连忙擦掉自己流下的口水,精神振奋的说:“如此一来,拨付各州的账目恐怕不好做到明处……我得想想办法!”

    赵兴接着说:“苏三丈过世后,他的弟子要赶快接收过来,还有李常、范锷。”

    万俟咏立刻接嘴:“这是小事,如今我南洋事务局领下各个官位都是一等优差,别人打烂头都想进来,只要我们稍稍露出招揽的意思,一定不会落下一个。”

    帅范恶意的插嘴:“不会落下一个,这伙人都到了我们手里后,朝廷其他人想看懂我们的账目,恐怕也难。”

    这话说的让万俟咏很不乐意,他不满的瞪了帅范一眼,斥责:“帅督率,你怎么老是怀着恶意揣测我们的行动呢?大宋会计学是一门显学,研究它的不下十万人,我们只是招揽了其中的杰出者。

    我们招揽这些人,难道要闲置,你瞧瞧地图,我南洋事务局现在管辖的土地,比大宋本土还要多,这些会计听起来很多,可撒出去,每个小岛上都不够分一个。

    再者说,我们上交的赋税难道不是上交给朝廷,这些人到了我们手里,难道不是给朝廷效力。”

    帅范低下了头,诚恳的承认:“我错了!我不该说这种风凉话……太尉,我在后面训练士兵,已经多年了。训练出一批批的士兵,自己却没有亲临战场的机会。请太尉赐给我这个机会吧。”

    赵兴一摆手:“雅言(万俟咏),先把该办地事办了。立刻派快马给各州送信,让他们尽快上报明年预算,截止日期为腊月十日。”

    万俟咏马上补充:“我们可以通知各州,详细报表可以事后补报,只要在年前列制完毕就行。如何?”

    赵兴附和,万俟咏又问:“太尉大人打算让他们花多少,我们总得有一个大概的数字吧。”

    赵兴试探地问:“一亿贯如何?”

    万俟咏眼前一晕,帅范动了动嘴唇,又将话咽了下去,源业平看了帅范一眼。悄声说:“长门殿要跟官家比着花钱,这上交五亿贯,自己才花一亿贯。可是比不上官家。”

    赵兴假装没听见,他转向帅范。问:“我们现在的战斗,多是海上交战。很少动用6军,你刚才求战。难道……”

    帅范拱手:“女真人近日突破鸭绿江,高丽国遣使求朝廷助战,朝廷推给北洋事务局了。可北洋事务局新任提举韩忠彦刚刚到任,手里无兵无将,下官想让太尉跟他说说,如今广捷军、宣毅军已经换装完毕,不如调他们去试试。”

    赵兴沉默片刻,又问:“韩忠彦是为何贬谪地?”

    万俟咏马上回答:“韩忠彦性子直,眼里揉不下沙子,他攻击几个道士装神弄鬼,被蔡京抓住把柄,贬谪为处州知州,才到任,又升任北洋事务局提举。”

    赵兴接着问:“曾布又为何?”

    万俟咏答:“蔡京与曾布不合,便攻击曾布昔日与章同党,官家甚恶章相,便寻机贬了曾布。然而,曾布毕竟是新党,所以他担任三品河东路经略使,也算落了个好去处。”

    赵兴沉思片刻,慢悠悠的说:“只有唯一神,才有形而上。道士都是收费宗教下骗钱的神棍,朝廷既然扶持道教,我等境内也该对道士稍加遏制……告诉景教大牧安思达,我已经打通了通往圣城的道路,为此,他们景教可以派人去朝觐。借用资助朝觐的名义,我个人捐款一千万贯,这笔钱让他在各地修建免费施药局,我要求叫他们盖在哪里,免费施药所便建在哪里。”

    万俟咏撵着下巴上地山羊胡,慢悠悠的建议:“还是匿名捐款好,韩忠彦不过说了几句道士,就被贬谪出京,咱现在不能触怒道士,以杭州富商的名义匿名捐助,太尉还需找几个外地人,也捐助一些闲钱,表示此乃四方捐助,不关太尉的事。”

    稍作停顿,万俟咏又说:“说到贬官,我们这里还有一名贬官寄寓,等待太尉大人回来再做配,黄鲁直大人来信,很是推荐了这位大人,太尉可有心见见?”

    “此何人也?”赵兴问。

    “王觌,字明叟,泰州如皋人(今江苏如皋)。”

    赵兴还没有回答,帅范已经站起身来,惊问:“可是吏行水上,人在镜心的王明叟?”

    见到赵兴愣神,帅范连忙解释:“此老性格执拗,昔年任司谏时,极言朋党害国之正气。后因党争被贬谪,历任苏州、成都府、永兴军等地——他是在大人之后出知永兴军的,范纯粹接替他之后,此人在去年担任开封府尹,四月上任,八月免职。故而被人称为四月京兆。

    此老处事公允,是个比坡仙更坚决地调和派,因这个原因,也为两党所不喜,我听说他重新进入了御史台,怎么贬谪了?”

    万俟咏回答:“也是因为非议道士!”

    赵兴沉思许久,方慢慢的说:“回头见见吧。”

    万俟咏见状,赶紧起身告辞,口称:“我下去通知各州做预算,啊,一大堆事情,得赶紧动手。”

    帅范还想说什么,万俟咏一拉他的衣袖,暗示他跟着告辞,等两人走出青瓦台后不久,陈不群得意洋洋地追了出来,陪着二人闲聊。帅范回头找不见源业平的身影,他隐约明白了万俟咏地意思。

    青瓦台书房里,等大家都走后。赵兴拉开一面墙地帷幕,露出了一份硕大地地图。这面地图占了整个墙壁。赵兴沿着墙壁走了几步,走到高丽国地位置。停了下来,仰脸望着地图,若有所思地说:“高丽国现在地国土,似乎不包含鸭绿江在内。”

    高丽国在宋时,其北方的国境线尚未推进到鸭绿江南岸。此时的鸭绿江还是女真的一条内河。源业平上前指点着高丽地图,回答:“其实,国中人并不知道女真的具体情况,他们把这片地方都叫做女真,但其实,紧挨着高丽国地是曷苏馆女真。而入侵高丽的是女真完颜部,他们生活在黑水附近。”

    “完颜阿骨打”,赵兴看着地图。慢悠悠的说:“完颜阿骨打的军队进入了高丽国,这也意味着曷苏馆女真已经屈服在完颜女真旗下。这也意味着完颜女真从曷苏馆获得了无数技艺精湛的工匠,以及通向大6的贸易途径。密州水军都是废物。怎么就让完颜女真轻易夺走呢?”

    源业平翻了翻手头地卷宗,回答:“我们已经跟黄鲁直大人联系。他推荐王钦若当我们的党,他说此人也是欧阳修门下,跟苏轼同出一门,也曾担任过开封府尹,论资历,足够了。”

    赵兴突然想起李之仪的老婆胡氏,这名女子胡文柔很有谍报人员地风范,在苏轼被贬谪后,有人拿着李之仪与苏轼的一唱酬诗准备找事,胡氏潜入对方府中,盗出了这封信,使得丈夫幸免于难。其后,赵兴将她丈夫拉到了广州,此事便不了了之。否则地话,李之仪也会遭受一场类似乌台诗案的文字狱。

    想到这里,赵兴调侃:“不知道影子武士有没有李之仪老婆胡氏地功夫,能够潜入人家偷盗信函。”

    源业平拱手回答:“还没有告诉大人,李之仪儿子不幸病故,其妻胡氏哀伤过度,也相继辞世。”

    赵兴哦的一声,半晌,他才回答:“这一年,死去地熟人实在太多了。”

    源业平接着汇报:“苏三丈辞世,使我党现在缺少领军人物,黄鲁直大人再三责怪,说太尉大人不应该一去海外,经年未归,他让我转告大人,自此以后,不可轻出。”

    赵兴默默的点了点头,叹息说:“那个扶不起的阿斗——我挣的再多,似乎也不够花。源推官,现在南洋也算稳固了,三五年之内,我们还需要消化这次的战利品,这三五年,就让我们把注意力转向国内。

    我管不了朝廷之下的州县,就管南洋事务局的吧,你跟金不二商量一下,他的唐术馆遍布两广,也开始进入福建,从他的唐术馆里选备一些人手,展我们的密谍系统,我希望沿海各州县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源业平躬身示意:“长门殿,凭我们现在的人手,足以控制两广两浙,唯独福建力有未逮,不过,这不是难题,给我点时间,我马上能完成你的期望。但,我们建立的密谍,只是为了沿海各省吗?”

    赵兴犹豫了一下,转了几个圈子,心事重重的说:“现在的局势似乎越来越坏,我所担心的最快的结局,似乎不可逆转,所以我必须早作准备——我需要你监视沿海各省所有的官员,监控异动,以确保他们对我的忠心。”

    源业平瞪大了眼睛,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时的日本,忠诚观念非常浓厚,在他们的世界观里,以下克上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直到日本战国时代,动荡的局势才使以下克上成了常态。赵兴刚才说的话,分明是显示了一种以下克上的决心,这让源业平很不能理解。

    “长门殿说局势崩坏,怎么会局势崩坏呢?长门殿现在从海外带回了巨量的财宝,这些钱相当于大宋几年的赋税,眼见得大宋越来越繁荣,怎么可能局势崩坏呢?我该不是听错了吧?”

    赵兴轻轻地摇摇头:“繁荣可以预期,这是人人都看得见的,但繁荣之后呢?如果这种繁荣是建立在政府信用破产的地步上,它又可以持续多久?”

    “政府信用破产,怎么会?”源业平难以置信。

    赵兴摆摆手:“不着急。接下来的几年我准备把目光投注在国内,现在是十一月。等腊月到了,你陪我四处走走。亲眼看看这世界,而后你再做决定。”

    源业平愣了半天神,满头雾水地起身告辞。

    跟着进来的是宗泽,他拱了拱手,惜字如金地道贺:“恭喜太尉大人得胜回朝。”

    这句话说完。他垂手而立,等待赵兴话。赵兴好奇的看了他半天,纳闷地问:“这就完了,没有其他的话?”

    宗泽反问:“太尉大人还希望听到什么?”

    赵兴点头,嘀咕说:“我本来以为你爱好军事,可能会询问我一些战斗的详情。我还正打算跟你探讨一下战例得失呢,你怎么只说了这一句话。”

    宗泽拱手:“还有书记!”

    宗泽这话的意思是,赵兴打仗喜欢带着一堆参谋。每次打仗前,都要预先计划。战后则要求这些参谋进行得失总结,并把其中有用的军事操作制备成操典。赵兴鼓励这些书记官出版回忆录。描述那场战争,拜大宋出版业达所赐。每次赵兴打完一仗后,总有十几个版本地书籍面市,从各个方面让百姓了解那场战争。宗泽想知道实情,只需要事后买几本书,所有的细节都清楚了。

    对于宗泽这个闷葫芦脾气,赵兴无话可说,他笑了笑,转而问:“杭州最近怎么样?”

    说到杭州,宗泽的话说的多了一点,他拱手说:“拜坡仙与大人所赐,杭州的水利工程做的非常完善,这几年我也就是整修了一下道路,如今杭州民丰物阜,财税节节攀升,丁口增长也令人满意,我听说大人还要在杭州新办一些场子,不知道大人有什么计划?”

    赵兴回到自己地椅子上,侍女们过来送上香茶,赵兴摆手请宗泽饮用,神态悠闲的问:“你进来的时候遇到万俟先生了吗?”

    宗泽摇头:“雅言兄忙着点算战利品,还要给士兵们放犒赏,忙地脚不点地,我倒不想去打搅他。”

    赵兴翘起二郎腿,轻轻呷了一口茶:“我这次回来,打算大力整修一下杭州道路,用牙商招标的方式,同时雇请多个公司,在杭州附近大力修建州际公路。另外还有办学校,办免费施药局,杭州方面明年地预算是多少?”

    宗泽仰脸向天,盘算了一会儿,答:“此真盛德事也。杭州的路,昔年太尉大人修地不错,这方面可以省省。杭州商人喜欢赞助州学书楼,如今杭州州学个个都有了藏书楼,这方面似乎也能省,唯独医药局,这可是有钱也难办

    赵兴笑了:“我的宗知州,别替我省钱,杭州过去修地都是土路,此次勃泥的沥青产量大幅上升,正在四处寻找销路,我们干脆把州际公路全换了,换成沥青马路。

    至于医生,这你也不用操心,我从塞尔柱俘虏了上千个医生,这些战俘正准备拍卖售,那些富人买上回去只看一家的病症,哪里够,我会鼓励他们开医馆,允许他们将医馆当作一桩生意来经营,而拍卖所得,就设几个州级的免费施药局,凡我杭州百姓都可以获得免费施药,你估摸一下,这该多少钱?”

    宗泽想了一想,犹豫的伸出三根指头,过了一会儿,他又小心的收回了一根指头,而后将手指伸到赵兴面前。赵兴爽快的答应:“二百万贯,我批给你,回头你补交一份详细目录。”

    宗泽张了半天嘴,老实的回答:“我本来想说二十万贯的。”

    赵兴拍了拍手,答:“跟你交个底,此次我们带回来价值五亿贯的波斯银币,此外就是金牌金铤、珍珠、宝石、象牙,总价值大约在十亿贯,我已经先期向朝廷上交了八千万贯,马上押钱纲要运走两亿贯,剩下的一些战利品将在杭州6续拍卖,而后逐步上交朝廷。雅言正负责这件事。

    朝廷现在花钱没有节制,我准备把战利品扣下一部分——反正朝廷已经习惯了我扣押战利品,这次便让他们再习惯一次。二十亿钱,咱东南沿海各州路花掉一成,也就是大约两亿贯,朝廷方面应该没什么话说,你按着这个额度做预算,需要多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41章 你能挣我能花

    宗泽听到这个数字,有点眼晕。

    以前他就是一个小县令,经手的钱财最多以万计算。到了杭州后,见到杭州用百万计算赋税钱财,他还直慨叹苏东坡跟赵兴打下的好基础,没想到这次听到的数字用亿来计算。这让他感到天晕地转,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

    宗泽是个老古板,他立刻站起身来,严肃的劝告:“太尉大人,如今交钞泛滥,物价已经一日数涨,这笔钱花下去,免不了又要引起物价飞涨,太尉大人,下官为杭州苍生恳求,请太尉大人重新考虑这一打算。”

    “交钞飞涨?蔡元长终究还是把交钞推出来了,唯王不会——是说皇帝不需要量入而出,蔡元长这下子抱了一根大粗腿。”赵兴慢慢的摇头。

    宗泽不顾赵兴与蔡京关系密切,愤愤的怒骂:“蔡贼可杀……”

    说完话,他看了看赵兴,这才想起,实际上第一份纸钞还是眼前这人推出的,所以他把剩下的攻击纸钞的话咽回了肚里。赵兴没有察觉,接着问:“交钞泛滥,广钞如何?”

    所谓广钞,是赵兴在广东行的纸币,由于这一纸币行完全交予了三大银行,三大银行进行商业运作,官府没有在其中插手,故此,广钞的推行工作似乎很不理想。答:“广钞尚可。朝廷要求百姓用铜钱交纳赋税,而差役的劳役费用朝廷却用交钞支付。百姓收到交钞,要兑换成铜钱,还要经过一层盘剥,据说民怨极大。而广钞只是商人地交易凭证,说起来。这广钞倒是信誉卓著,现在商人们都喜欢用广钞彼此兑付。太尉,……”

    赵兴接过宗泽的话头。笑嘻嘻的说:“朝廷拨付各州县的经费都是用交钞吧,我东南沿海恰好可以计划单列,所以我才叫你们做预算,从今年起。我们提前做预算,预扣明年的支出——我用波斯银币及广南金银币付钱。”

    宗泽期盼地望着赵兴:“太尉,我听说周邦彦与你相熟。黄鲁直大人在枢密院也说得上话,蔡贼如此肆掠。太尉大人……”

    赵兴岔开了话题:“为官一方,守护一地。我们且顾自己吧。”

    宗泽是劝赵兴组织朝堂里的江西党派弹劾蔡京,但赵兴知道。蔡京的所作所为都是讨了小皇帝地欢心,虽然他可以利用皇帝的信任把蔡京干掉。但这样一来,当蔡京再次起复的时候,他在南方便不能为所欲为了。

    “我还有很多事要干,不能一次将皇帝的信任消费掉”,赵兴心中暗自想。

    宗泽叹了口气,又把话题,我估算了一下,目前有三条路迫切需要修,每条路分十万贯,而免费施药局用不了太多地钱,加上官府开销,一百万贯应该足够。”

    赵兴摆手:“你傻啊,各处都在伸手要钱,你说的物价飞涨,如果各处都在涨,难道杭州就不涨了……我给你留两千万贯。这里毕竟是南洋事务局的所在地,钱留宽一点,你也好办事,要真是像你所想地那样我也不用担心了。”

    宗泽执拗的回答:“只能同时开工修建三条路。大人,每条路至少要雇民工五千,三条路就是一万五千名农夫,虽说这些民夫替官府工作,也能挣到钱,但这么多人不去种地,我怕粮价会因此波动。”

    赵兴笑了:“你还是傻,我们把工程承包给了商人,商人们去哪里雇民夫,难道我们还要管?他们雇地可能是杭州民夫,但也可能是外地的,如今水路这么畅通,我们提前一个月布招标消息,这一个月,足够从三佛齐运来上千民夫了。”

    “那不行,太尉大人辛辛苦苦从南海带回来地钱,回头又叫南海人挣去了,这哪行,定要汇集我杭州百姓”,宗泽坚持。

    赵兴被对方的固执无话可说,他马上转移话题:“如今杭州地乡老会办的如何?”

    宗泽满意地点点头:“过,吏部也没有相应的约法,太尉大人走的时候留下的法子——让乡老投诉报社,由报社免费刊登每年的乡老评议。这法子好,吏部考评,原有风议这一项,官员风评登上了报,吏部就留了档子。如此一来,百官不得不小心自己的作为……”

    赵兴站起身,说:“腊月,各地乡老又该评议了吧,我跟你下去走走,看一看杭州各地对我们官员的评议。”

    宗泽摇头:“太尉大人不用担心杭州,我看东南各地,唯独福建需要担心。两广地方,由太尉大人搭建的体系很严谨,我注意看了《海事新闻报》,现两广百姓都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满意。

    两浙路的情况也一样,这些班底都是太尉大人搭起来的,在太尉大人眼皮底下,这些官员操守倒是值得放心,但我听说福建那块,当地大宗族已经与官员联起手来,欺行霸市,排挤小宗族,弄得情况很混乱,再加上福建铁钱泛滥,闹的市况很不好。”

    赵兴无奈的晃晃脑袋,叹息说:“福建子的家乡,风气向来不正,但应该绝大多数是好人,只是需要下一番力气整治,且让他们闹吧,如今各处都开了市舶司,福建泉州的优势消失,他们再如此排外,我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感到市道的萧条,那时候再出手整治不晚。/\”宗泽见到赵兴有送客的意思,他拱手告辞。紧接着,沿海各路鸡飞狗跳起来,各州县知道赵兴这次准备大撒金钱。便比着造计划,他们知道赵兴喜欢修路,各州都雄心勃勃的打算将全州道路整修一番。许多州县昨天报上去地计划,自己都觉得计划大胆,回头一打听。别人的胆子比自己还大,连忙又改了主意,派快马追回前一位使者。重新订立更雄心勃勃的计划,那计划订的,自己都不敢相信其真实性。

    月末,朝廷接到了赵兴的报捷文书。跟随报捷文书一同送往朝廷地还有赵兴从海外俘虏的几个藩王,这些藩王统领的人数只相当于大宋地一个部落,以至于赵兴都不好意思说他们的实际疆土与子民。只在报捷文书中含糊的说:宋军在海外遭到了多国联军的攻击,联军人数达到十二万。宋军击溃了联军,于阵地上俘虏了这些国王。联军脑、塞尔柱地陴路支国王投降,愿意献上二十亿波斯币赎罪……

    随同这些被俘国王上京的还有第二批押钱纲。这一批战利品的价值达到了两亿贯,其中还有很多阿拉伯风格地金器、银器、古玩。让小皇帝看的目眩神迷。

    “十二万联军,二十亿波斯币”,小皇帝左右看看波斯币,又向右眺望了一下跪在阙被俘国王,笑呵呵的对群臣说:“赵卿真会搂钱啊。”

    今天是大朝会,快到腊月了,百官又要放黄金大假,这时候,往往是朝廷连续不断地放节赏、年赏的时候,一般来说,放年终奖地时候,员工都不愿意缺勤,所以这次大朝会百官一个都没落下,连不用上朝会的黄庭坚等人也在场,听了小皇帝地话,黄庭坚满意的轻轻点头。赵兴所属的党派也神采飞扬,颇有荣焉。

    蒋之奇轻声念道:“十二万人,赵离人这次只调了三千6军去。”

    三千人打败十二万人,而且胜的干净利索,对于赵兴这样的战绩,在场的百官已经有了免疫力,宝文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郭知章笑着说:“听说那三千人当中,还有部分广捷军与宣毅军将官,他们可是捞美了。赵离人登岸后,给他们放了三个月的假期,他们背着大包小包,回到了京城,听人说那场战斗,塞尔柱突厥人压根没有冲到跟前,我军伤亡不足百人。/\事后,赵离人大掠四境,任士兵搜刮金银财宝……

    可就这样,据说登岸后,赵离人还给士兵放了战争犒赏,他是用金子付款的,全是亮闪闪的波斯金条。”

    郭知章一提这个,蔡京为难的又掏出几份奏折,说:“赵枢密连上了几道奏折,这量庞大,钦点兆册很麻烦,他请求朝廷允许他6续运,除了金银之外,他希望将那些波斯古玩与珍奇异宝都在杭州拍卖兑现。”

    蔡京这里提到阿拉伯的时候,无意中使用了赵兴的称呼法——波斯。这多亏了《海事新闻报》对海外事物的普及,如今的大宋人不再用白衣大食、黑衣大食、绿衣大食来区分阿拉伯世界,逐渐变的接近正常的称呼法,比如塞尔柱,陴路支这些名字。

    小皇帝听到蔡京说,脱口而出:“且慢,让他将战利品都送到京城,且让朕先过目一下……”

    说完这话,小皇帝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心虚的望了望左右,现好奇心人人都有,百官都在轻轻点他们的头。

    蔡京指点着赵兴的奏章,为难的说:“赵离人说,同样的战利品无需保留太多,他打算把每件战利品预留出十样,或者百样,多余的都进行拍卖。而那些不重样的,由当地拍卖行进行估价后,送来京城,由陛下御裁。

    不过,他说最好都变现了,而后请购买者租借出来,送到京城展览,如此,朝廷才能尽可能少的挽回损失……我想,他说的这个损失可能是担心,那些东西送到京城来贱卖

    小皇帝摆手:“不用不用,让他都送来京城,朕还想小皇帝如此说法,朝堂上所有的脑袋都上下摇晃,显得很欣慰。蔡京点点头,答:“陛下的意思是这份奏章就驳回了?那么,赵离人这份奏章恐怕不得不许——他请求从战利品中预先扣下南洋事务局军费、官府运作费。以及明年的预算。”

    对于赵兴这套手法,蒋之奇也有了免疫力,他笑着说:“又来这套,我怕朝廷驳回这份诏书,他那里就会迟迟清点不清战利品。”

    小皇帝也很无奈:“既然蔡卿与蒋卿都这么说。那么只有许了。”

    郭知章也就顺嘴一问:“他明年地预决算是多少?”

    蔡京自己都很不好意思,他弱弱的说出一个如同炸雷般的数字:“一亿三千万!”

    这个数字让在场的所有官员都跳了起来,小皇帝差点从座位上滚下来。他张了半天嘴,失神的念道:“一亿三千万,朕登位地时候,似乎全年的赋税才有一亿两千万。”

    蔡京肯定了皇帝的记忆:“没错。一亿两千万,当年广南上交赋税六千万,恰好占了总数地一半。”

    停了一下。蔡京又说:“二十亿呀,赵离人这次要上交二十亿波斯币。价值十亿贯我们的钱币,总得让他自己花一点吧?”

    想一想二十亿。小皇帝好了一点,他勉强说:“既然如此。许吧。”

    蔡京艰难的又补充说:“他还要预扣一亿贯地军费,以及预留应急基金……”

    小皇帝呻吟了一声。摆手说:“还有什么,蔡卿,你一块痛快说出来。”

    蔡京马上又补充:“还有七千万……赵离人总共要走三亿四千万贯,他还要求虎捷军回戎宫城,调宫中的除魔军出战海外,他说,塞尔柱突厥人一次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所以打算逐年支付,一些来不及运走的战利品他留在了陴路支地开治城,需要朝廷派遣一支军队过去看管。”

    蒋之奇坐不住了,他兴致勃勃的说:“二十亿贯,他竟然没有留下一个兵看守,不行,除魔军三千人哪够,请陛下再派殿前司军队去,至少要两万人看守。”

    黄庭坚不满地提醒:“使相,我听说离人还是留了一些人看守开治城,你掌管枢密院,这事你应该清楚,可不能随口乱说。”

    蒋之奇点头:“他留人了,确实留人了——100人。官家,几十亿的财宝,他就留了一百人看守,这不是拿国家财富当儿戏吗?”

    小皇帝打圆场:“一百人确实少,但我知道赵卿地脾气,这二十亿贯原本就是意外之财,虽然损失了可惜,然,没准又是他留下的什么由头找我相信,谁敢动赵卿地财宝,他一定会后悔终身。”

    小皇帝说的这点,蒋之奇也表示同意:“当然,赵老虎是谁?谁敢占他一个铜板地便宜,那还不要赔上三个铜板。”

    周邦彦提着毛笔等了半天,没见皇帝有什么旨意,这会儿,大家语气轻松起来,他也趁机调笑:“何止,谁敢占他一个铜板的便宜,何止要赔出三个铜板,我看至少要赔出十个铜板才够,有些人不是已经把国家都赔上了吗。”

    周邦彦说完,用笔尖一指下跪的那些被俘国王,这个幽默让朝臣们哄然大笑。/\

    小皇帝顺嘴问了蔡京:“他们的降书都递来了?”

    蔡京一招手,时任天章阁编修的张耒抱过来一大堆卷宗,解释说:“降书一式两份,分别用他们的文字与我们的文字,我让一赐乐业的吏员翻译了,有些国王已经提前支付了赎金,赵离人押他们来,是想让他们向朝廷正式投降,这里还附有几副交纳赎金的国王画像,臣查了,只有三名国王没有交纳赎金,因为他们的国家已经被陴路支国王吞并

    小皇帝接过张耒递过来的画像,用画像一一核对着跪在地下的国王,赞叹:“赵离人做事,总是那么细心。好啦,没付赎金的三个国王赐官邸,让他们在京城荣养吧——。已经付了赎金的国王,朕这就接了他们的降表,赐还他们自由,允许他们动身回

    蒋之奇再问:“陛下,你看这除魔军回戎,殿前司调军参战的事情怎么样?”

    小皇帝望了一下站在身边地童贯,童贯躬身说:“宣毅军已经整备完毕。不如让宣毅军出战,调虎捷军回来,赵离人拿走除魔军,让他再从广南调一军移戎……赵离人打仗,擅用火器军。这殿前司没有整编好的军队,到了他手里恐怕也用不上。”

    小皇帝突然想起他跟赵兴的约定,马上下诏:“诏。再调殿前司两军出去,交给赵卿整编换装……赵卿不是预留了几亿贯军费嘛,那他就替朕把军队换装了。”

    蒋之奇对这事高举双手赞成,他大呼:“陛下。军器监造的火枪老是比不上广南火枪,臣打算今后将火枪这块全交给南洋事务局制作。暂停军器监制造火枪的役务。

    另外,朝廷硫磺、硝石全仰仗从海外购买。此二物出产地为小琉球、日本,都在北洋事务局管辖范围。臣以为,今后南洋事务局负责造枪。北洋事务局负责采购火药,两大事务局分头协作。恰好减轻朝廷负担,此举也算是平衡中御之策。请官家恩准。”于一贯的牵制策略,古代中国的高级官员虽然对外作战是外行,但遏制本国势力地展壮大他们个个是内行,且前后有数千年的经验可以借鉴。所以蒋之奇一说,小皇帝立刻领悟他的意思。朝堂内的大臣也齐声赞叹,即使是黄庭坚、张耒等人,也不希望赵兴这个出头地椽子泛滥,他们对此建议也采取默认态度——这被认为是对赵兴的保护。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朝廷此举等于给予了东南沿海地区财政自主权,如此一来,拥有军权地赵兴已不可遏制的实现了事实割据。

    朝廷大臣回避地不止这点,按照朝廷规矩,出征的大将需要先回京,解除兵甲之后,向朝廷述职——也就是“入朝奏对”,等他重新取得皇帝信任后,才能重回地方掌管兵权。赵兴这次出征涉及到不经枢密院许可,私自调军地行为,原本朝廷应该重重的斥责,甚至剥夺赵兴地兵权,但小皇帝是个不讲规则的人,而讲规则地大臣已经被他赶出朝堂。

    除此之外,目前朝堂上以蔡京为的新党独霸,旧党鸦雀无声,赵兴所在的江西学派则装聋作哑,大家都把一项重要的细则给特意忽略了——赵兴私自出兵后,并没有受到朝廷的责罚,朝廷甚至连入朝奏对都懒得举行,反而顺势嘉奖了赵兴。这等于朝廷已经允许了赵兴自由用兵的权力,于是,东南沿海城市已经等于国中之国。

    赵兴新封的职位是伯爵,朝廷在官品上对赵兴已经升无可升,只能升迁他的爵位,赵兴接到朝廷封赏的消息,正在杭州边上的南新镇,此时,他的左膀右臂万俟咏与帅范正忙着放犒赏,整编部队,身边只剩下他的长子赵风与四子赵山、三儿子赵云,另外源业平还带领几名家丁随行。

    这是南新镇的一处“人情茶馆”,茶馆里全是窃窃私语的客人,茶馆门外还坐着一群军官,他们虽然尽力掩饰,以便装陪同赵兴出游,但茶馆里的人都在议论他们所骑的战马,身配的腰刀与手铳。

    “好雄峻的战马,我听说这样的战马是从陴路支缴获的,能骑上这样战马的人,多数与南洋衙门有关系,廖三,如今南洋事务局是烫手的衙门,热的烫手,我等能不能飞过海到南洋事务局?”一位客人低声询问茶馆里掮客模样的读书人。

    赵兴将目光扫向了源业平,源业平面色尴尬,赵风在一旁低声说:“嫡父,所谓飞过海是一种官场俗语,自蔡相当政以来,吏部卖官行为极其严重,童大阁每次一出手,都是三百多个名额往外——批,对了,嫡父用的就是这个词,恰当。,梁师成、童贯批官爵,蔡京零售官爵,其余官员则有空就钻。如此一来,官越来越多,吏部候选者不计其数。科举及第者,在凡吏员考满,依次选去,不知等上几年。若用了钱,挑选在别人前面,指日便得做官,候选官谓此举为飞过海。”

    赵风叹了口气,补充说:“现在,所有的规则都已经乱了,祖宗法度,非及第者不得美官,但现在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官位。而及第者要想当官,依旧需要大把的钱财贿赂,还有独自无力贿赂为官者,便找寻四五个合做伙计出资,一人出名做官,其余坐地分赃……”

    赵风伸手划了划人情茶馆,指着茶馆里风风嚷嚷的客人说:“这些都是托人情者,他们干的都是同一件事——飞过海!”

    正说着,门口一群童子一边唱着歌谣,一边欢欢跳跳的走过,他们口中唱的是:“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水酒一日百文,食盐一旬数贯……”

    赵兴愕然的张大嘴,诧异的看了看源业平,又看了看赵风,再望了望人情茶馆门口坐的将门子弟,不知所措的问:“啥,连直秘阁都已经明码标价了,连街上童子都知道价格?!”

    这歌谣中所说的“三千索”就是三千贯,“水酒一日百文,食盐一旬数贯”说的是后,关系百姓民生的日常用品:酒、盐、茶上面附加的税越来越重,物价飞涨。现在一家三口一个月需要的食盐需要花数贯钱,而过去只需要五十文到七十文搞定。而过去七八文钱的美酒,现在掺上水(水酒),能卖到一百文。

    实际上,这说的是交钞贬值,通货膨胀的社会现象。

    茶馆里几个人正在低声商议“人情”,赵兴转向源业平,询问:“我南洋事务局也能做人情吗?”

    源业平轻轻摇头:“我南洋事务局官员俸禄丰厚,乃是一等优差。但因辖下各地官员缺乏,所以,除了部分主官由我局拘指定外,下层小吏多数由京城指派——这就难免飞过海了。”

    源业平稍作停顿,马上信誓旦旦的补充说:“大人放心,我已经查了,我东南沿海,对官吏的监察最为严格,官员们贪污的也不说没有,但查处的非常及时。

    嘻嘻,进士及第者不过得九品官,在别处当九品官,月薪不过十五贯,在我南洋事务局,月薪能够到八十五贯,加上各种补贴,也能到百贯左右。故此,即使不贪贿,大多数南洋官员也能挣回来买官的钱,更何况,若是谋到了海外总督的职位,便是付三千贯飞过海也值了。”

    赵兴叹了口气,源业平马“大人,你早先说的末世的味道,我如今已嗅到了,原来如此。请大人放心,我一定加强官员监督……”

    “世道乱了”,赵兴黯然地叹息:“监督,在这个乱世里,怎么逆天?弄不好,都是左手监督右手,只不过是一场玩笑。”

    源业平鞠躬:“大人,我该怎么做,请你示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i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4342章 谁动了我的香蕉?

    宋时明月第四部逆天的疯狂第谁动了我的香蕉?

    赵兴望着赵风。悠悠的说:“我听说西洋有一个人做了个实验。叫做笼中猴:实验笼里关一群猴子。猴子的头上挂一串香蕉。这串香蕉唯有管理者可以大模大样的享用。而任何一只猴子碰触那香蕉都让全体猴子挨打。

    到后来。任何一只猴子都明白。触碰那串香蕉。他们所有人都要受到惩罚。故此。但有猴子去摸香蕉。所有的猴子都会殴打它。

    啊——。现在我们换一种称呼。称呼那串挂在空中的香蕉。把那串香蕉不叫香蕉。而叫做天家利益。党派利益、也或者称之为集体利益。国家利益、民族利益、庶民利益……等等。反正是任意找一个神圣的名称用来代替。

    但训练“猴子”的方法依然照旧。也就是:唯有管理者有权享用那串香蕉。或者称之为唯有管理者有权享用集体利益。国家利益、民族利益等等。而其他的猴子。谁敢触碰集体利益。国家利益、民族利益等等。则全体“猴子”都会受到惩罚——那会怎样?

    结果。这串香蕉愚弄了所有的人。猴子们因此同仇敌忾。天真而坚定的以为个人的利益真的就捆绑在那些香蕉上。除了管理者之外。猴子当中谁碰了那香蕉。就是在侵犯猴子的个人权益。即使眼睁睁地看着香蕉是被看守大模大同管理者是“代表”自己享用的。而任何胆敢企图谋取属于自己的香蕉的猴子。就会因为触犯了群体利益遭受惩罚。受到从管理者地施虐和猴子群体的孤立和群殴。

    这时候。胆敢有一位企图伸手索要自己香蕉地猴子。虽然他所要的只是代表个人权利、自由的那支香蕉。但在群猴慑服地状态里。跳出这么一个猴子。通常会让管理者在惊讶之余。兽性大——象要拗转一头犟牛一样。以我可以有的武力而你只能承受着劣势。一步一步摧残你想把自己当*非要把你打回猴子的原形。

    这个过程对于手里握有绝对权力的人。是有着充分快感的。是绝对地强者快感。可以让他在未来无聊的、卑微地管理生涯中。反复咀嚼的一个快意片段。你能够理解这种快意吗?秦之李斯死在驿卒之手。汉之周勃死在狱吏之手。还有许许多多的破家县令。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向猴子们展现自己的施虐快意……”

    赵兴话说到此。慢悠悠的停住了话头。他挨个打量人情茶馆里的客人。轻声说:“我们现在都是一群猴子。这里的人反复争夺地就是猴子当中的次级管理者。他们当上次级管理的目的。不是为国为民。而是享受施虐的快乐与被优先此之外。别无其他。”

    赵风与源业平都在回味这话。立志做一名侠客的赵云在父亲面前素无顾忌。他笑嘻嘻的说:“嫡父。原来我们都是猴子。不是民。”

    赵兴目视赵云。慢慢的回答:“你说的对。我们不是百姓。只是一群猴子。或者被当作猴子的东西。我们甚至连屁都不是。”

    赵云年纪小。听不懂这话。源业平若有所思地追问:“如何制止这场悲剧?如何让我们不成为猴子?”

    “共和——唯有共和才能让我们拥有对香蕉地分配权;有了对权力的共和。我们就不是猴子。而共和地体现就是反对派的存在。没有反对派。则没有共和。则我们都是一群猴子。而不是人。”

    赵兴慢慢的继续说:“仁宗时代。或者说有宋以来。我们创立了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体制。我们是共和的。百姓有权力享受到年终退税。有权力对朝政表议论。有权力享受免费施药。有权力通过学习考上官员。参加国家的管理。但现在一切都毁了。

    王安石把这一切都毁了。他把祖宗的法度全部破坏了。科举的废除(三舍法)使得普通人没有参政机会。学习成了富家子弟的事情;而文字狱的兴起使人们不敢说话。对言论的封锁导致反对派消失。结下唯唯诺诺。我们只能当猴

    抬起眼睛来看看吧。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现在做官没有什么法则。不遵守什么规矩。只要有钱就行。而但凡世间所有的事。都可以用成本效益来衡量。官员们投入成本去做官。他们还讲究什么效益。能追求什么效益——可想而知。

    如此一来。猴子的感觉有谁在乎?”

    “这就是末世”。赵兴喘了口气。慢慢的说:“我竭力想把历史的车轨重新拉回正确的方向。我想逆天。但现在看来。这是在是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且让我们努力吧。我们必须推举出来一个威望足够的人作为党魁。作为中间党派。与此同时。我们也要扶持衰落下去的旧党。让他们重新站起来。让朝堂上重现三党并立的君子政治……”

    稍停。赵兴低声嘟囔:“社会文化是整套的。要拿旧社会心理来运作新制。这决计不可能。该怎么完成监督。这倒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以免监督的人再贪……”

    几名将门子弟坐在门口。见到这里赵兴沉静下来。似乎陷于回忆中。在座的其他人都闷声不响。各自心事重重的想心事。曹晟走过来。向赵兴拱手:“老师。将士们都在问。下一拨出战的会是哪支军队?”

    赵兴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曹晟:“怎么。将士们都急着出战?这可是好现象。找你说人情的都有谁?”

    曹晟嬉笑着。回答:“老师。前面出战的三千人。既有广捷军将官。也有宣毅军将官。还有一千朱雀军。将士们都以为。这次出战也要抽调各军精锐。故此托我来问问。

    老师。你也知道将士们为何如此急迫。都是钱闹的。上一拨出战回来地士兵。每个人都弄了万贯家私。所以下一拨出战。大家都彼此托人情……”

    赵兴笑着反问:“现在都什么价格?”

    曹晟笑答:“愿意让出名额者。坐收三百贯。争夺出战名额者。则提前交纳三千贯……老师放心。这中间没有贪贿。大家也就是凑钱出来。多购买几只战船……这不。海外的财宝堆积如山嘛。出征地战船不够使。将士们自己凑钱购买武装。雇请水手。也算是为朝廷分忧。”

    上一次赵兴**征的士兵连续战斗了将近一年—们也不能算是连续战斗。只不过离开故乡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宋人地乡土观念非常浓厚。而现代心理学研究认为。士兵如果出征达一年。那么他的歇战期也至少需要一年。如此。才能调整过来心理状态……当然。很多科学家也不赞成这种观点。他们认为出至少需要两年的歇战期才能调整过来心理状态。

    赵兴是从一个现代战争电影中获得这一信息的。据说美国佬上前线最多一年。随后的日子则需要政府供养。以便恢复心理。而政府供养地可谓无所不包。给男兵装假牙。整容;给女兵。甚至连隆胸费用也由政府负担。而政府花钱不图别的。就图出征地士兵有个好心情。乐意重返战场。

    基于这点。赵兴在出征回来后。立即给所有的士兵放了三个月的假。三个月后。他还准备让这些士兵从事一些社会活动。比如跟乡民联谊。帮助百姓完成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任务。以此令士兵们重新融入这个社会。恢复正常人的心

    借助大宋“移戎就粮”的规则。赵兴对海外战事采取了轮战的手段。每一军出战后。允许他们在海外最多待上一年。而后带着自己劫掠所得衣锦还乡。目前。那些衣锦还乡地士兵已经引来了无知乡民的纷纷羡慕。他们带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回乡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成家立业。购置田地。建立工厂。这也是古人最喜欢做的。

    因为这些人的示范效应。许多在家乡混不下去的。或者混的不满意的青壮劳力便开始打起大包小包的行李。奔向沿海诸省。企图混上一份官差。到海外兜一圈。而后回来成家业。

    而沿海诸省目前地大展。又进一步吸纳了巨量地劳力。投奔沿海诸省的人。无论如何都能找见一份活计以养活自己。即使当不上兵。他们也能在筑路工程队。或者沿海遍地开花地作坊里找到一份工作。这使得大宋的人口从密州逐渐由经麓一带的中原地区向沿海各省演变。由此一来。也造成了历史的一个小小变化——大宋原本一只脚已经迈入了海洋时代。但沿海地区终究是开不如内地。而现在有了源源不断的劳动力供给。东南地区已经由大宋财赋的半壁江山。逐渐演化成六成、七成。

    赵兴不介意士兵花钱托情争夺出战名额。反正这些士兵出战后。捞的是外国人的钱。他何必替外国人伤心呢。曹晟的回答让他想了想。马上又说:“这次出征。我打算让你们几个小将也去参观一番。不过。我不会让你们身临前线。我需要你们都到参谋部去。学习一下如何制定作战计划。并如何将这计划付诸实施。”

    曹晟笑嘻嘻的拱手:“老师。那我们就替自己的老爸谢你了。俺老爸说。老师最擅长的是筹划。若学到老师三分功夫。学生也可以出师了。”

    赵兴摆了摆手。示意曹晟退下。曹晟笑嘻嘻的跑到茶馆门口。跟那些军官低声商议。也跟自己的将门伙伴低声商他们注意力已经转移。他凑近源业平耳边。低声说:“三千贯。直密阁——我知道官家为何不敢叨扰我入朝奏对

    源业平也低声回答:“三千索。直密阁——这还是好的!京城里传来消息。今上喜欢宴游。喜欢在市井闲荡。御史们几次弹劾。官家不好意思轻易出宫。蔡京便在宫中设小市场。宫女们扮成商贩卖酒卖茶。官家则扮成乞丐挨门铺行乞。大家取乐。”

    赵兴摇头:“朝政如此。我无话可说。”

    源业平又低声说:“长门殿常年不在国内。我听说关党、洛党、杭党官员都在埋怨太尉。因太尉不在。大家都不敢出声。我建议太尉还是赶紧接见一下王觌王明叟。听说此人很是能干。黄大人(黄庭坚)有意将此人推举出来。”

    赵兴点点头。马上又问:“秦观秦少游最近在干啥?”

    源业平答:“秦学士与毛滂毛**终日宴游。两人招了一班伎乐。整日彩排什么新剧。御史已经弹劾了数次。都被我们压下了。”

    “晁补之呢?苏迈呢?”

    “晁大人倒是一员干吏。他与苏大公子联手在秀州做的风生水起大人今年报上来一千二百万贯的计划。打算扩大华亭市舶司码头。并整修秀州境内地道路。”赵兴击掌:“还是补之兄深知我心挣来就是花的。唯有花出去钱。才能利滚利——这叫基础建设投资。”

    又问了几句其他官员地情况。赵兴悄声叮嘱源业平:“朝堂上局势越来越乱。我准备从两方面下手。一方面在朝堂上扶植我们的言事人。另一方面。我们要护住东南沿海不乱…要加上两湖。谢麟方面也要多加联系。

    这三个方面将是我们工作的重点。它听起来战地很庞大。但其实做起来不难——现在地信息传播手段匮乏。许多人甚至终身没有写过一封信。所以官员们唯一获得信息的手段就是相互宴请。而我在各地修建宏大的、高档次的风月场所。就是吸引官员们在那里交换情报的。所以。你只要从这方面下手。

    实际上我们用不了多少人。三两个情报员就可以看住整座酒楼——毕竟官员宴请不是每天都有地。不是酒楼每个房间都客满的。

    除了酒楼之外。就是驿站。控制驿站。就可以控制信息传播地渠道。而渠道唯王。

    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一批机动人员。以便在现什么蛛丝马迹之后进行重点监视。其手段……”

    正谈到这。门口窜过来一名身背小旗的武士。他冲到门口。大声询问门口的军官:在南新镇巡视。你们知道太尉何在吗?”

    门口的军官都把手指向了门里。茶馆内的客人听到了这声呼唤。顿时变的死寂一片。他们口瞪目呆的望着赵兴站起身来。还笑嘻嘻地冲茶馆里的客人点头。而后踱出门外。

    赵兴的背影刚刚消失在门外。茶馆内的一名掮客以手击额。大呼:“人情。这才是天大的人情。我怎么就错过了这番人情。我早该看出了。门口的军官都骑的是陴路支战马。如此一来。门内客人何者身份可想而知。蠢啊。我怎么那么蠢?!”

    茶馆老板轻声讥笑:“你是谁。太尉大人何许人也。那是你能凑的到跟前的吗。一群拿刀拿枪的。我看到太尉大人身边地那个小个子手一直按在腰上。那是什么。雷火铳。你知道嘛。没等你靠近。太尉大人身边地人会把你当刺客。轰杀了之!”

    赵兴没在意茶馆内的喧闹。他走近那名传信军官。低声问:“何事惊慌?”

    传讯士兵低声回答:“高丽人朴寅光赶到杭州。说高丽新王你曾见过。也就是你第一次去高丽时遇上地那位王子。他代表那位王子赶到宋国。恳求你倾听他的说话。”

    停了片刻。那名传讯士兵又低声补充:“帅督师让我转告大人:高丽局势不好。女真人已经兵临开京门下。若开京无后顾之忧也。”

    赵兴转身问源业平:“高丽方面。是否有我南洋事务局商人财产受损?”

    源业平笑着摇头:“太尉。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我大宋威压南海。又与辽人打过一仗。女真人的海贸还全仰仗我们。怎敢轻易触怒我们——据调查。女真人对宋商很客气。完颜阿骨打已经约束部下。严禁抢掠宋人。”

    赵兴摇头:“我知道朴寅光的来意。我们现在必须收拾一下女真人。你去。制造一起事件。虽然女真人不敢惹怒宋商。但我们就说他惹怒了。说他劫掠了部分宋商。使我宋商财产受损。”

    没想到源业平也开始变的市侩。他摇着头。咂着嘴。不屑的说:“女真人有什么。不过是群连绸缎都穿不起的野蛮人。原先我们还仰仗他们卖马。如今我们有了更好的良马。还需要他们嘛?

    太尉大人不是常说成本效益嘛。我们跟女真人开战。能有什么效益……更况且。辽东的事归北洋事务局管理。韩忠彦刚刚到任。还想着从我们这里调拨三千火枪。不如我们把枪械给他们。让他去打。”

    “让韩忠彦打。但我们需要派兵助战。女真人再穷。苍蝇也是肉。我们就在这只蚊子腿上刮下来一点肥油。要知道。这一战虽然效益不高。但维护了高丽市场的稳定。也等洋事务局一把。让他们的财赋来源不至于大幅降低。韩忠彦一定肯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

第4343章 专门承包战争

    韩忠彦当然肯。

    接到赵兴的函件咨询情况后。他立刻厚颜无耻的征用密州梨花军三千人。调往杭州受训。而后伸手问赵兴索要一百艘战船。一万杆新式火枪。三百门大炮。顺便索要赵兴手下受训的几个将门子弟。打算让那几个将门子弟帮他组建北洋军队。

    所谓“密州梨花军”就是赵兴创建的那支火器部队。这支火器部队大部分被皇帝调往京城。自从他们在京城向皇帝表演了梨花火器后。每年这支火器军队的表演就成了大宋庆典的保留项目。

    随着赵兴开始用自己喜欢的名字命名自己编练的军队之后。密州新任团练使也大胆的将密州这支“王牌武装戏子”称之为“梨花军”。

    韩忠彦跟将门关系不错。本身也是大宋驸马党的一员。见识过朱雀军的威力后。他对梨花军的武装表演压根看不上眼。这次赵兴一开口。他便把整支梨花军配到杭州。恬不知耻的要求赵兴给予换装。

    韩忠彦的要求。使赵兴为难了。

    “韩相公倒是真不知道害臊。他北洋军队也需要我南洋武装。好没道理”。赵兴看着韩忠彦的报告。不以为然的说。此时。他已经回到了杭州南洋事务局衙门。

    万俟咏坚决的回答:“拒绝他!太尉。我南洋事务局又机。谁都能来占点便宜。没道理让我们连北洋事务局也供养起来。这一万支枪。几百门火炮。价值上亿贯。这仗怎么做?”

    万俟咏知道赵兴的脾气。他念念不忘的是给北方地强敌一个深刻的教训。甚至灭了北方两个强国。基于这个目的。只要有投资可能。他就会冒险投资。韩忠彦只要说他是打算用这些枪支弹药进行北伐。没准赵兴会答应对方的无理要求。

    高丽使者朴寅光在坐下哀叹:“离人。我们是朋友。看在朋友的份上。拉我一把吧——韩相公要对军队换装。我听说你手下地军队。换装时间至少一年。而你的海军整整训练了六年才出击。离人兄。等韩忠彦大人换完装。我高丽已经不存在了。请你看在朋友地份上。请您出兵吧……

    嗯。昔日中国有秦庭哭诉。七日七夜秦王才同意出兵。离人。你若需要。我现在就开始哭。我也要哭个七日七夜。”

    所谓的连哭七日七夜。不能当真。因为中国古代的数字有虚指的比拟手法。这个数字只是极言其多。当日。秦庭哭诉的时候。哭的是楚国。伍子胥与孙武灭楚。他的朋友楚大臣前去秦国请求秦王兵拯救楚国。秦王受到他的感动。念诵了一诗:“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随国兵。逼迫孙武与伍子胥退兵。重新恢复了楚国。朴寅光在这里引用了这一典故。要求赵兴出兵拯救大宋地坚定盟友高丽国。

    从战略态势上来说。稳定的高丽便是中国强盛的必须——这不是学说理论。而是几千年历史证明的科学现实。学说理论还可以争论。已经被历史证明的事实没有争论的必地方历来是中原民族的噩梦。从芜湖乱伐开始。中原华夏每一次亡国。其源地都是东北这块地方。而芜湖乱伐的始点。鲜卑族就是打服了当时的高句丽。从此没有了后顾之后。这才开始大举入侵中原的。

    真实地历史上。女真人也是打服了高丽。蒙古人也是。而后满清人、日本人也是如此。他们进军中原的脚步正是从朝鲜半岛开始。而要想打破这个噩梦循环。就必须将那个半岛当作自己的后花园。同化其人。让它彻底服从于中原文化。

    稳定朝鲜。也关系到赵兴家园地安定。朴寅光还没有抵达杭州的时候。赵兴心中已经在筹划着如何送钱送命。打一场代理人的战争。所以万俟咏的反对并不在意。他心中只想着怎样从这场战争中获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无利不起早呀!”赵兴看着朴寅光。笑得很憨厚:。韩相公索要的那些装备价值多少?光这些武器就价值一亿贯。动用这些武器打一仗。又需要花费几何?你高丽国一年的赋税都不够。”

    不等朴寅光回答。赵兴马上又说:“虽然如此。但你刚才说了。我们是朋友。大宋与高丽是朋友。作为朋友。我愿意与朋友共同承担灾难。可即使我们承担一半军费。你高丽国一年地赋税依然不够支付这场战争地。也许说这样有些伤人。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我不得不提醒你这点。这是一个很现实地问题。”

    高丽国的赋税存在两种说法。一种说法声称当年赋税达到了一千一百三十万贯。而另一种说法认为宋钱在高丽的兑换率非常高。而高丽本国的铸钱量只有十几万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高丽国的全年赋税。折合成宋钱。应该不过三百万贯。相当于杭州一个州的赋税额度。

    依靠这样的财税收入。想打一场宋代的高科技战争。高丽国打不起。朴寅光知道赵兴说的是实情。他黯然的说:“天朝上国。历来倡导内圣外王。我高丽求兵于天朝。怎么就处处碰壁。我在京城四处哀求。求告了十余天。原本想着我高丽耽搁不起。我便直接来求告我的朋友。离人。拿出点君子风度来。伸手帮一帮高丽——君子不言利。”赵兴笑嘻嘻的回答:“君子不言利。那是诈骗犯用来忽悠别人的。君子不是人傻钱多的代名词。不是别人一哄就替别人掏腰包的傻蛋。我大宋是一个商业地国度。任何投入都要讲究产出。高丽能有什么?

    高丽是我大宋的友邦。不是属国。属国。我们有义务无偿出兵。但友邦。友好的平等国。我们没有免费出兵的义务——我已经愿意负担一半的军费。高丽还希望我做什么?”

    朴寅光急了:“大宋若愿意出兵拯救我国。我高丽愿为臣属。”

    赵兴摇头:“这未免有点趁人之危。非君子风度。我要做了。高丽国百姓会骂死我。”

    朴寅光离座而起。跪倒在地上。高声说:“大人。你莫非以为我高丽就没有秦庭撞柱地勇士吗?”

    赵兴摇头:“你要撞柱子。就是不了解我了。对我来说。以死相逼是没用的。别人地死与我有何相干?用死来逼迫我同意你的无理要求……我们是朋友。我劝你不要走到这一步。”

    “大人要什么?”朴寅光坐在地上。瞪大眼睛望着赵咏微微摇头。帅范跃跃而试。将门子弟中唯一没有下南洋的石诚目视赵风。频频以目光怂恿。而朴寅光的神情绝望:得出手的就是耽罗岛。我知道大人垂涎那座小岛已经多年了。我国把这座小岛送给你。如何?”

    赵兴摇头:“耽罗岛已经是我的了。谁都拿不走……不过。你既然这样说。可以要求耽罗岛的星主转而向我大宋献土。此外。你需付我一点点军费。意思一下一个银币吧。”

    朴寅光原本以为没有希望。没料到急转而下。赵兴只象征性的收取了一个铜板。就愿意出兵助战。他生恐赵兴反悔。生怕万俟咏阻拦。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币。宁塞给赵兴:“成交。成交!离人。多会出兵。高丽国势危亡。你地士兵越早到越好。”

    万俟咏叹了口气。赵兴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金币。从腰上解下钱袋。就手把钱袋里的钱叮叮当当的倒在桌上。很认真的在钱袋里翻检着:“一个。两个。……拿着。这是我找你的零头。总共九个银币。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交易。不

    交易已经完成。万俟咏不再顾忌。他唠唠叨叨的说:“太尉。可是我们从哪里调军队呢?除魔军已经分批南下。鬼军正在调往皇宫。怪军要驻扎在大理。平妖军与朱雀军残部正在歇战期。我们手里哪还有出战的军队。”

    “扩编朱雀军”。赵兴马上回答:“范纯粹拿走了三千他却不再用朱雀军这个名字。他起的什么狗屁名字?”

    帅范一直想说话。此时得到机会。马上说:“庆胜军——范老大人去年用这支军队攻下了兖州。他便命名这支军队为庆胜军。乃是庆州胜利军的意思。大人。该是动用橘色计划了吧。”

    赵兴用眼色示意帅范不要多嘴。他摆手命令石诚过去搀扶朴寅光。并和蔼地说:“朴公。我们已经决定出兵。请你先下去安置。”

    朴寅光甩脱了石诚。大呼:“救兵如救火。我要站在这里。亲眼看着离人出兵……离人。刚才帅督师说橘色计划。是怎么回事?”

    石诚口无遮拦。一边拉着朴寅光的袖子。一边随口说:“是一份应变计划。太尉大人南下的时候。曾经给我等学生布置了一个课题。这课题是:假设周围诸国有变。我等该如何应变。辽国有变。我们制定地是紫色计划。红色计划。橙色计划。而高丽有变……目前。高丽的变故恰好符合橘色计划。”

    朴寅光站的稳稳的。谁都拉不走。他瞪着帅范。又看看赵兴。喘了半天气。又放低了姿态就是说。离人手里有应变的部队?”

    赵兴点点头:“洪湖山里我们建了一座训练场。那里一直有一支军队在进行实战训练。现在是把他们编练成军的候了——就叫寒冬军吧。它在寒冷的冬天出战。寒冷地北上。但愿它像寒冬一样。带给女真人寒冷与战栗。”

    万俟咏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大人。我有几个问题:一是高丽属于北方事务局。我等跨国北洋事务局作战。韩忠彦地要求便不好拒绝。否则朝廷方面不会容忍。

    二是我寒冬军调出洪湖山之后。以后洪湖山的训练基地便要曝光。山中地春夏秋三军呢。朝廷知道我们私自训练军队。该怎么回复?

    三是我们打女真。能有什么收获。现在大宋北方唯有女真人向我们贩售马匹。打了女真。高丽能填补上我们战马的空缺吗?恐怕填补上。

    这是一场得不偿失的战斗。太尉大人冒那么大风险出战。所获几乎没有。而且军费开支巨大。这笔钱该怎么报账。请太尉大人三思?

    不过。太尉大人既然已经决定。我无话可说。下官建议。请朴寅光大人即遣副使前往京城与北洋事务局。前往京城的使者。要拿上高丽国王请求内附的诏书。还有割让耽罗岛与大宋地一印文书。开京已经被围。文书传递不出来。请朴寅光大人出面。先替贵国国王把这些文件书写完毕。以后再请贵国国王盖印印玺。

    前往北洋事务局处的使兵助战。以韩大人地兵事为主。而我南洋事务局只能派出军事观察团随行。

    这些。都是下官想出的应对方法。然而此战开销极大。朝廷方面恐怕不会允许我们再扣押税赋。用于这场战事。”

    按说以在场几个人的财富。自掏腰包支付这场战争费用也足够了。然而自己掏钱打仗。这就是谋反。不管战争的对象是谁。

    赵兴沉思了片刻。猛然眼前一亮:“我倒忘了。我们手里还有一群战争贩子。他们专门承包战争……朴大人。以贵国海关的关税作为抵押。打这场战争。不知道你肯不肯?”

    朴寅光被赵兴话中的新词弄懵了。他吞吞吐吐的问:“海关。承包战争?什么意

    赵兴耐心的解释:“就是拿贵国进出口货物地关税做抵押。如果贵国同意今后货物进出口由商人包揽。税收的一半交给贵国。而另一半由商人自己收取。比如说收取一百年吧。然后我就可以用贵国的包税权。寻求商人出资购买军火。帮助我进行这场战争。

    当然。这批军火是交给军事观察团的。为了保障军事观察团的安全。我要把他们武装起来。陪同北洋事务局出战的士兵前往高丽现场观察战争。但如果观察团遭遇进攻。他们保留后制人的权力。朴大。你认为这种处理手法。如何?”

    朴寅光小心的问:“韩相公不是还要赵大人出军火武装北洋事务局吗。敝国是否也要承担这份费用。如果连这笔费用也承担。恐怕我国的包税权。即使卖了一百年。也不够。”

    赵兴摇头:“韩忠彦要装备。那是敝国的事情。是北洋事务局与南洋事务局两个衙门间地事情。与贵国无关。贵国只需要负责我的军事观察团的装备就行了。”

    朴寅光点头答应:“大人。现在我国危亡。大人无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请大人快快出兵……就是寒冬军。这个名字不好。大人还有更好听地名字吗?”

    石诚一直站在朴寅光身边。他笑嘻嘻的插嘴:“玄武。这支军队本来叫玄武。它与朱雀是相对的。只是我家老师不喜欢让人知道南洋事务局派出了主力军队。朴大人。既然是一支军事观察团。取什么名字掩饰都无所谓。何必苛求

    朴寅光深深的望了赵兴一眼。他脚下一动。随着石诚的拉扯向门外走去。等出了大门。他小心的问石诚:“小石将军。我要派使者前往京城与北洋事务局。你可以让我跟侍从们单独待一会吗?”

    石诚笑嘻嘻的放开了手。走开几步。朴寅光招手唤过来同伴。先将他们要办地事情补充:“我这次恐怕是前门驱火。后门迎狼——赵离人早就在窥视高丽。他居然事先制定了出兵高丽的计划。叫做橘色计划。这说明。他早就在打我们地主意。”

    随从不以为然:“开京被围。陛下签不成国书。所有的国书都是朴大人书写的。事后只要陛下不承认。他能奈我何?”

    朴寅光冷冷一笑:“你白痴呀。你忘了这位太尉绰号赵老虎。人称惹不得。想跟他耍赖皮。只会给我高丽招来更大的祸患。”

    另一位随从劝解:“天朝都说这位赵大人经营手段了得。凡是他治理的县郡。如今都富的流油。从这方面看。把税赋交给这位太尉经营。也未尝不是好事。按太尉大人说的。商人们还是要交给我们一半赋税。只要经营手段上去了。赋税能够增加一倍。我高丽也没有什么损失。等于我们收回了原先数额的贸易税。

    况且。我刚才说了。这位大人经营手段高妙。经他治理的城市。赋税不止增加一倍。如此看来。我高丽的收入反而能上去。何乐而不为?”

    朴寅光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做此种想法。”

    安排好了一切。朴寅光冲石诚拱手:“小石将军。请领我去客舍。”

    此时。赵兴仍在跟帅范商议:“这次我们调动五十艘四也够了。现在正是冬天。恐怕鸭绿江已经结冰了。大型战船去了用不上。小战船已经足够人去。仆兵不用带了。就地征用高丽百姓。记住。凡征用的民夫都要付钱。我们是去帮助他们复国的。我们今后还要控制他们的关税。要给高丽百姓留下一个好印象。”

    前面说过。鸭绿江并不是高丽的国境线。但橘色计划终究提到。万一高丽遭到入侵。大宋国要出兵的话。就应该把展现推进到鸭绿江。以改善高丽的战略态势。而那片缓冲带既然是宋军帮助占领的。它就应该由宋军帮助管理——这是橘色计划既定的战略。

    帅范摇头:“三千人不够。我们至少需要兵分三路。一路直接去曷苏馆。找加温猛哥。扶持曷苏馆女真脱离黑水女真。以减去完颜阿骨打的必保。一路则直捣鸭绿江。断去女真的后路;我们还需要一路。兵临开京。打破女真人的围城。帮助高丽人守卫国都。

    如此算来。三千人不够。我需要至少一万五千人。”

    赵兴摇头:“我拿不出一万五千人。但我可以拿出一支船队。只要保证海路畅通。我们就可以拿三千人当一万人使——你先去开京。打破女真人的封锁后。留北洋事务局三鸭绿江。抄了女真的后路。而后就地驻守。

    至于曷苏馆女真那里。让蒲易安从耽罗岛调人。只要你守住鸭绿江。寒冬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我们就能把女真人在雪地上冻死。女真能有多少精兵。这批人被你消灭后。女真人非得有二十年才能缓过元气。我们的战略目的也达到

    停了一下。赵兴马上又向万俟咏交代:“赶紧组织一个公司。售战争债券。注明这些债券三分利。战后归还……”

    赵兴细细交代一遍公债行的事宜。而后叹了口气在。只等韩忠彦的回话了。”

    寂寞难耐的韩忠彦看着赵兴一仗接一仗打。油水捞的足足。等不及得他回话很快。

    这次他放低了姿态。只要求赵兴支援一千杆火枪。五艘战船。便愿意由北洋事务局领衔出战——不过这厮够无耻的。他派出助战的五艘战船居然是采用“湿租法连人带船租借南洋事务局的。而自己只派了过去抢功劳的两三百人。

    前来汇报的北洋事务局的官员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他把要求说完后。看到赵兴似笑非笑。马上老实的坦白:“女真人来得很快。开京城里围了不少人。韩大人的一位亲戚也围在其中。此外。北洋事务局许多官员也有家眷被围在城出战解围。甚好。韩相公愿意向朝廷承担出战名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44章 火灾

    赵兴笑着看了帅范一眼,帅范嘟囔:“我说他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罢了,我南洋事务局也有多名宋商被抢劫,所以我们原本就耐不住性子,打算借保护宋商的名义寻找战机,北洋事务局愿意领这个名头,但此战的收益要预先讲清楚……”

    帅范扯着那名官员,商量起战后收益,赵兴笑着拉着万俟咏,走上青瓦台的楼顶平台-

    一走到外面,赵兴不禁打了个寒颤,自语:“这冰室效应似乎越来越明显,现在腊月,天气冷的冻死人。”

    万俟咏摇头:“太尉大人总是丢给我们一大堆麻烦,北洋事务局的存在是为了制衡南洋事务局的,现在大人打着北洋事务局的名头出战…堆麻烦啊!”

    赵兴深深吸了几口冷空气,又问:“各地的预算方案报上来了吗?”

    万俟咏答:“报上来了,大约有一亿一千贯,我不打算把这些钱都拨付下去,打算按季拨放,让他们花多少用多少,否则像往年一样不还是麻烦一堆么?”

    赵兴眺望着北方,若有所思的说:“明年,我们无论如何要扶持一个人上位,我打算让黄鲁直出任礼部尚书,张耒出任户部尚书,把吏部、户部先拿到手再说。”

    万俟咏沉思的回答:“蔡京恐怕不会轻易撒手户部,但么也该扶持上一个人?”

    “范纯礼!范老大人的弟弟,范仲淹的儿子,我准备让他接掌枢密院,而后选一名关党人员,接掌工部,李诫、单锷再历练一番,也有资历掌管工部。如此一来,三省六部,新党旧党浙党三党分立。新党拿走一个宰相,也算均衡

    万俟咏也学着赵兴的样子深深吸了口气。接着又说:“明年开始,我们要挨个审核东南事务局下辖的各个乡老议会,争取让这些乡老议会都挥监督作用。另外,福建也要下大力气整治……”

    赵兴打断了万俟咏的话:“福建大宗姓欺压小宗姓,这也是福建的多数意志。既然体现了多数意志,那就是大多数百姓的决定。我们无权用任何名义压制他们,否则引起反弹则不好说。

    在我想来。官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体现的是上层共和。而基层共和,就需要蓝田乡约的指引。在乡约下,官吏与乡老共治地方。这才是完全彻底地共和。唯有共和,我们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当作猴子。

    有了自下而上的共和制,无论朝堂怎么乱,我们至少能保证东南半壁江山稳固。剩下地,就看我和诸君的努力

    说起来,自从赵兴出征回来,出征将士放假回家过年之大宋百姓对世界的认识在悄然变化,海事新闻报连续出了几份连载,刊登南下将士地见闻录,在将士们的描述中,大宋之外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大宋人渐渐知道,在大宋之外还存在着另外地文明,还存在另外强大的国家,同时也知道,借助文化与武力两种手段扩张,大宋可以凭借自己地贸易,将世界的财富都搜刮过来。

    伴随着这种了解,也带来大宋百姓自信心地膨胀,他们对于数百年来,屈辱在辽国之下的待遇越来越不满,都想做出一种变化,而赵兴向北方伸出触角,这是大宋百姓希望见到地,他们都希望这位百战名将能够不断的削弱北方强敌,这种心态折射到北洋事务局,也就是韩忠彦突然降低了报价地原因。

    与此同时,赵兴在海外遍地开花的开设自由贸易领,那些自由贸易领地治理方式也反馈到了国内,大宋本土离海外那些小岛实在太远,要治理那些孤悬海外的贸易区,大宋本国根本无法承受行政压力。但把这些海外领地方行政工作承包给商人,大宋官府只派一个名义上的总督,这种全商业化运作的行政机构,不仅不让大宋财政额外支出什么,反而轻轻松松挣取了大笔的贸易收入与赋税。这种模式影响逐渐扩散,国内某些人不免也想,这种行政体制是否也能推在这种思潮影响下,南洋事务局下辖的东南沿海地区,乡老议会的地位也越重要,并逐渐从一个毫无约束力的地方平民机构,逐渐向握有部分行政权的实权机构转化。也因此,这一年,东南沿海的乡老议会推广的很顺利,剩下的就是需要对东南乡老议会的展做出规划了。

    万俟咏沉默片刻,有气无力的回答:“大人说的也对,众数,民愿也。既然福建百姓接受了他们这种体制,我们也无可奈何,不过,大人常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不立。现在各地乡老议会都建立了,而蓝田乡约只是个泛泛的倡议,我们是否要确立一系列的规则,来校正它的展。”

    “当然!”赵兴走到了青瓦台楼顶的女墙边,眺望着远处,万俟咏被赵兴的动作所惊醒,他也走过去眺望,他们眺望的方向,一股浓烟直冲天际,万俟咏看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个袖珍望远镜,边举向浓烟升起的方向,边说:“奇怪,那里是……”

    燃起浓烟的地方是杭州纱场。

    那片地方临河,原先是利用水力纺纱,后来纱厂越盖越大,水力纺纱机显得动力不足,恰好这时,沈括主持研究的蒸汽动力纺纱机应用而生。临河的区域便改用了蒸汽动力,并不断扩建,形成了绵延升起的时候,恰好是火势最强烈的时候,等他带着厢军赶到纺织区,着手灭火时,大火已不可控制。

    “伤亡多少?”赵兴着急的问救火队长。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铜钟声,一辆辆水车正在往着火区域赶——这就是6游与范成大在自己的笔记中所记述的宋代城市救火队,它由一个木制的大水车组成,依靠风箱水囊往水箱里鼓气,增加水量,而后喷出水流灭火。

    与此同时,河面上现在已经禁止船只通行。几辆水军的灭火船正在竭力靠近岸边,利用自己强大的水泵向周围喷洒水流。依据水军救火操典,灭火船喷洒的水流不分对象,他们向没着火地房屋洒水。是希望给这些房屋降温,以便阻止火势蔓延。在水军喷出的强大水柱下,过往地人都被喷的湿漉漉的。连赵兴也像落汤鸡一样。

    灭火队队长是一名退役厢军,他是在苏轼与赵兴主持杭州地时候。从筑路厢军那里退役,转入官府灭火队。他认识赵兴。赶忙停止了抖,冲赵兴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而后回答:“相公,太惨了。火起的时候,女工争先恐后向外逃散。许多人不是被火烧死地,而是生生被人踩死的,我们已经现百具尸体,现在有三间纱厂火势已经无法控制了,只能让其燃烧。

    不过,相公,周围地厂房已经安全了,我们正在周围洒水,那些场子的人都跑散了,所以,下官估计,情况已经这样了,不可能再糟了……”

    “也就是说,现在,最糟地情况已经出现,剩下的只是财产损失,人员上已经不可能再有伤亡了”,赵兴沉痛地说。

    赵兴与救火队长这番对话,体现的是人本思想,财产损失不算什么,人员损失却最值得人伤心,东西失去了可以再弥补,人失去了再也回不来

    这番对话出现在宋代,这不足为奇,因为在宋代地商业气氛下,厂房损失,机器损失这不算什么,只要有熟练的工人,立刻就能恢复生产。而培养一个熟练地工人,却需要许久。杭州最近的展已经使它出现了劳动力危机,要从各地招收劳动力,千里迢迢运到杭州,而后训练成熟练的纺织女工,钱财上的花费不算什么,由此耽误的时间让人等不起。

    救火队长默默点头,认可了赵兴的话,赵兴摇着头,伤心的问:“怎么会这样,纱厂不是都已经改成石头建筑的吗,火势怎么还不能控制?”

    原本,杭州都是木头建筑,亦如柳永《望海潮》诗中所描绘的,自从水泥这种新式后,经过苏东坡与赵兴的大力提倡,杭州已基本上改为石头建筑,而这间纱厂最初还是赵兴兴建的,等他去了广州之后,将这些纱厂转手卖给了它现在的场主——五驸马唐棣。等赵兴重回杭州后,唐棣转而跟赵兴做南洋海贸,又将这座纱厂转手,给了它现在的主人、杭州富商仰充。

    仰充也被淋的湿漉漉的,这么寒冷的冬天,他还在不停的擦着汗,赵兴与救火队长的那场对话听得他频频点头,禁不住唠叨:“损失大了,这下子损失大了。纱厂女工每个月有十贯薪水,这一过世,抚恤金怎么也得百贯上下,几百个人,天呐!”

    赵兴鄙视的看着仰充:“百贯小钱就想打一条人命,你以为这是奶牛奶马?每个死亡女工,至少要抚恤一万贯,你等着吧,少了一万贯,等我收拾你。”

    救火队长这时插上话,回答赵兴的话:“纱厂现在虽然是石料建筑,但纱厂里针头线脑的到处都是,冬天取火困难,我估计是炉火引燃了纱团,无法扑救,结果酿成大祸。

    好在这里都是石头建筑,也就是三间厂房火势很大,但却无法扩散,幸好啊幸好。”

    赵兴听到这,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读过书?”

    救火队长一挺胸膛,骄傲的说:“相公,你忘了,退役都要考核,我这个队长是考到手的!”

    赵兴点点头:“怪不得,怪不得你说话如此文雅。”

    救火队长说话文雅,而且读过书,这在宋代并不罕见,宋代一个卖香翁,一个卖帽子的,一个仆人都能成为门派宗师,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宋代是个机会均等的商业社会,只要肯努力,不管出生如何,不管所从事的职业如何。都能出人头地。

    仰充还在那里流汗,他喃喃的说:“至少三百万贯。天呐!”

    赵兴笑了:“三百万贯,你出的起。记住,遇难的家属我要挨个访查。旦有抚恤不利的,我再找你算账。”

    仰充汗流满面的说:“三百万贯,这许多年赚的钱都要倒出去。天呐,家底赔光了。家底赔光了。”

    仰充说完这话,不流汗了。他眼中满是绝望地神情,眼珠四处转着。似乎在寻找着救命的稻草。赵兴望着周围惊慌地人群,忽然想起一事。他带着追悔的神情说:“应急措施,我们该训练女工们懂得应急措施。天呐,这是我的失误,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赵兴想说地是“妇女的职责”。古代也把这种妇女职责称之为“女德”。

    宋代经济展,文化普之而来的方方面面地竞争亦日趋激烈。与之相应,家族中的管理职责日益繁重,担任管理事务地主要角色之作用日形突出。而士人家族的经济来源决定男性是家族中地核心。在现实生活中,不少家族中的主要男性成员,或在外仕宦、或居家治学,难以经常管理产业、照应族群。

    为了顺应这种变化,宋承唐制,家庭主妇因而成为家族内部大量事务地实际主持。这就是宋人说的:“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基于这种情况,宋朝女德要求女子懂数学,会管账,会经营家族企业,会维持家族内地现存秩序—纪门户”。

    司马光说,之所由盛衰也。”宋代士人传颂的取妻标准是:“妇人有以其夫蠢懦而能自理家务,计算钱谷,出入不能欺;有夫不肖,而能与其子同理家务,不致破荡家产;有夫死子幼,而能教养其子,敦睦内外姻亲,料理家务,至于兴隆:皆贤妇人也。”

    宋代此类杰出女性比比皆是,比如苏轼之母程氏。王安石也曾称道他地妹妹、比部郎中张奎的妻子王氏“为妇而妇,为妻而妻,为母而母,为姑而姑,皆可誉叹”。

    正因为宋代这种对女德的要求,才出现了梅三娘等以打在家中,以继承家业这样特殊的社会现象。也出现了类似做妾当作打工,挣下一份家业,而后嫁做良家妇的特殊现象。

    而中国之外的“女德”,与中国式“女德”不同;非中国式女德要求家庭主妇既要是一位敬业的家务工作,还要是一位护士,懂得简单的护理知识,还要知道各种救灾避险知识;同时还应是一位心理治疗师,能够治疗一些心理疾病等等。

    远在中国甲骨文时代,城邦时期的希腊是这样要求妇女的——“当丈夫劳苦归来时,用一颗感激、充满敬业而且专一的心来回报他;当丈夫生病时,她应该知道怎么照顾;当灾难生时,她知道如何引领自己的孩子规避危险……”

    宋以后,对女子道德的要求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纱厂里的女工都是一群符合宋代“女德”的可怜女人,她们出来挣钱打工,以养活男人,抚育儿女。所以赵兴要求仰充抚恤从厚。然而,纱厂毕竟是杭州的一项支柱产业,纺纱业受到重创,杭州的赋税就要受到影响,所以赵兴在逼迫完仰充后,转而给他寻找理由,寻找政府介入的机会。

    这就涉及到了两种“女德”的要求。身为一个女人,按非中国标准,她应该懂得灾后避险,以及简单救护知上经常出现的场面——拉出一群家庭妇女,她们个个都是合格的护士,立刻可以救护伤兵。

    “时代不同了,现在,我们既然让女娘走入了工厂,她们就应该学会一些男人应该知道的东西,这是官府的失误,我们官府以前没有教导女娘们学会如何规避风险……”赵兴沉思的说。

    仰充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他眼巴巴的望着赵兴,可怜兮兮的问:“太尉大人,您的意思是……”

    赵兴摆了摆手,让救火队长先去忙碌,他沉思的说:“我们应该成立一个避险机构——我准备把这个机构叫做保险公司,商人们每人都拿出一份钱来,存到这个公司。以便遭受灾害时,有补偿损失的机会。这不就是守望互助吗。应该是古之君子道德风范,回头官府会布文告,倡导各行业商会组织行业联保……

    此外。这次灾难也提醒了我,我准备在各地设立女校,专门教授宋之女德。其中也包括紧急疏散知识,紧急避险知识。以及简单的救护知识……”

    其实,赵兴这么做。也是为未来地战争打基础,他心中一直绷着那根弦。认为未来宋京之间的那场战争不可避免,到战争生时。需要大量地救护,借这个由头。入宋代女德要求中,如此一来,会让宋代的女性更加丰满,更加可爱。

    让后世地人仰望着宋代“女德”标准哭去吧,就将是一个赵兴版的“完美丽娘计划”。

    想到完美丽娘,赵兴又想到了远逃日本的米芾,他冲阴影里招招手,源业平窜了出来,点头哈腰地。赵兴马上吩咐:“你立刻派人去倭国,一方面招募一些精通阴阳道的流浪武士,一方面通知米芾,告诉他,我已经不生他地气了,请他回国。”

    源业平笑了:“米大师如今在长门很受敬仰,宫廷里不断的宴请,各国大名都奉若上宾,我怕他不想回来。”

    赵兴摇头:“你不知道中国人地故乡情结,只要你告诉他这个消息,我想他一天也不会停留。”

    正说着,杭州官员已经接踵而至,宗泽带着衙役竭力疏通人流,他阴沉着脸,巡视完现场后,心情沉痛:“太尉,死了三百二十一个女工,据说火场里还有几十具尸体,太惨

    赵兴点头,他一指仰充,继续说:“刚才我已经问了情况,已经要求仰充每人抚恤至少一万贯,但我们的目地不是让场主破产,这也是官府督导不力,我准备上书请奏,同时动用官府应急资金帮助赈济。”

    宗泽点点头:“理该如,我看了,太尉大人原先建的场子里,每栋厂房之间都相隔着一片空地,我听救火队长说这叫火灾隔离带。

    然,下官疏忽了,现在地厂主为了赚钱,便见缝插针,增盖了许多新厂房,着火的另两个厂房就是相隔太近,使得火势波及。

    大人放心,回头我一定下大力气整治,让每栋厂房之间都留出足够地空地,以方便众人躲避火灾,也防止火势扩散……”

    宗泽做事认真,他既然意识到了,赵兴也不再多嘴,他将自己刚才的想法谈了出来:“我准备出一份灾害紧急疏散条令,要求各厂每月必须抽出一天演练,且由官府督导。宗知州以后要对费心。”

    宗泽欣慰的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万俟咏望着火势渐渐小了下来,他忧心忡忡的插话:“太尉大人要帮助赈济,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如今各州处处伸手,对了,荆湖转运使谢麟最近也来信,要求加以赈济,缺钱啊。”

    赵兴诧异了:“他谢麟来凑什么热闹?”

    宗泽阴着脸回答:“太湖结冰了,前日我听说太湖全面封冻,冰上都可以跑马车,湖上洞庭山的柑橘全部冻死。许多大船被冻在冰上,船板已经变形,估计化冻后船也不可使用。”宗泽叹了口气,继面积这么大,明年柑橘绝收,冬季稻没有指望了,这下子两湖受伤惨重。谢应老正在四处求援,我听说连淮南淮北他也求到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45章 绝顶好战分子

    赵兴呆了一下,慢慢的说:“仿佛,从谢应老身上我仿佛看到了老师坡仙的影子,难怪荆湖两岸的人要为他树碑……”

    宗泽脱口而出:“荆湖百姓给他树碑,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赵兴自觉失言,他掩饰的说:“以后会有的——我想谢应老如此关心百姓,百姓一定忘不了他-”

    觉自己越描越黑,赵兴赶紧转移话题:“雅言,从两广调一部分粮食支援荆湖,另外,再从应急基金中拨给谢应老一百万贯,告诉谢应老,我两浙路、两广愿意接收并安置荆湖受灾农民,路费由我们包贯,这笔钱搁在以往,谢应老恐怕感激不尽,但现在,我南洋事务局下辖的各路各州,每州明年的预算都是上千万,这笔钱拨过去——大人,升米恩,斗米怨。”

    万俟咏说的是,当一个人面临饿死的时候,你给他一个馒头,他会对你感激不尽,但你如果给他一大包馒头,他心中不免想——我都快饿死了,你却馒头多的给人施舍都来不及,凭啥我饿的快死了,你还馒头多的想扔?这不公平!

    于是,接受施舍的人便想着起来斗争你。这就叫“升米恩,斗米怨”。

    见到赵兴不说话,万俟咏又建议:“不如这样,我们就们不便给荆湖拨钱,也就是说,我们一个钱不给他们,但可以支援他们粮草、寒衣、炭薪,且可以帮助他安置灾民,让灾民以工偿付赈济。

    如此做了,朝廷体制在那里,想必谢应老也无话可说。只要我们妥善安置那些灾民,那些灾民回去后。必然感激我们,这叫惠及万民而不专惠一人。说明我们不是因为谢应老而施惠,而是对全体灾民施惠。”

    宗泽一指旁边充满期待的仰充,赞赏说:“雅言先生不愧能吏。这话说得对,我们这次赈灾,也不能因仰充是太尉的昔日旧友。就由官府出面帮助赈济,我们赈济的对象应该是灾民而不是商户。对遇难的织娘的抚恤,定要从优……”

    赵兴摇头:“这你就错了。昔日欧阳公修曾记载:夫兴利广则上难专,必与下而共进之。然后通流而不滞……故大国之善为术,不惜其利而诱大商。此与商贾共利取少致之术也,欧阳公的意思是商人纳税支持官府运作。官府要想赋税增长,就必须与大商大贾分利,与商贾共担风险。

    所以,这次官府参与赈济,就是想让商人们明白,官府不是白白收他们税的,在他们遇到危难的时候,政府愿意帮助他们度过暂时的困难——担其半;财产损失,官府愿意帮他们分担三分之一钱。这个数目行不?

    此外,为了帮助商人规避风险,我准备筹建一个保险公司,这保险公司全由商人自己运作,官府只其督导作用,另外,随着我们下南洋地船只逐渐增多,出海也有风险,我准备将海船的保险业务也包揽在其中。”

    赵兴顺势谈了保险公司地设想,宗泽拍手称绝:“此乃惠民政策,有了这个保险,可以将个人承担的商业风险降至最低,而保险公司完全由商人运作,杜绝了贪官污吏的插手,可以使这公司长久维持下去—人们做事,不免求利,我怕到时他们不愿赔付。官府须加强督导,需要设立一整套规章,大人,此事还要好好筹划,一旦筹划成功,当为万世称颂。”

    顿了顿,宗泽看着湿漉漉地赵兴,小心的建议:“大人,我们先回屋里吧,大人若是病了,未免不好。”

    宗泽这是第一次关心到赵兴,此人就是个喜欢就事论事的人,平常相聚,宗泽说完公事便举手告辞,很少谈到公事以外地事情。这次他次关切到赵兴的身体,看来,他真正领悟到赵兴存在地作用,因而担心赵兴出现意外。

    回到房里,换下湿衣服,赵兴与万俟咏、宗泽等人围着火炉,畅谈保险公司的详细规,不一会儿,朴寅光又急匆匆地来了,他抱来一大堆文书,请赵兴审核:“太尉,你这么写,有没有问题?”

    宗泽还不知道赵兴勒索高丽的事情,他顺手拿过文书,翻检一遍后,皱着眉头说:“女真人是我大宋昔日盟友,我大宋地战马全靠女直人输入,如今女直与高丽交手,我大宋怎好轻易干涉乎高丽也是我等盟友。两个盟友之间开战,要我大宋出面帮着打一个,不好吧。”

    宗泽还没有说,赵兴要跟高丽开战,不免要跨过北洋事务局,他还不知道赵兴的安排,所以婉转地建议。

    赵兴笑了:“我大宋对辽国以北的土地认识还是模糊,只要在那片土地上地人,我们都称为女真,曷苏馆女真、黑水女真,生女真、熟女真……其实,卖给我们战马的是曷苏馆人,是昔日的渤海国人,而跟高丽开战的是生女真,是黑水人,这两种人完全不是一个种族。”

    朴寅光连连点头:“对对,太尉说得对,我高丽是大宋盟友,黑水人则是生蛮,如今盟友遭到进攻,天朝不能不管。”

    其实,赵兴这是在忽悠,曷苏馆人自认跟黑水人是同一类型,而后,崛起的黑水人沿用了“女真”这个名字。

    原本大宋对海外的了解是模糊的,自从海事新闻报的报来后,大宋才知道“大食”存在多个国家,并不是完全统一的。赵兴这里借用宋人对大食的错误苏馆女真”完全割裂开来,朴寅光这时才现自己的失误,他心中暗自嘀咕:“早知道要这样区分,我们早向朝廷求告,估计朝廷早就肯出兵了,哪用来这里受赵老虎的敲诈。”

    不过,转念一想,朴寅光也认为自己刚才的想法不现实。生女真野蛮,面对如山呼海啸般的生女真。还要在冬季里出战寒冷的高丽北部——估计这种仗也唯有赵兴敢打,也唯有赵兴能够在短时间里动员出足够的兵力。远赴海外作战。而让枢密院做这项工作,至少需要一年的筹备期,等枢密院完成了战争动员。估计高丽已经亡国了。

    宗泽听到这个说法,看了一眼赵兴,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宗泽待在杭州数年,也知道赵兴地脾气。他摇头是因为知道赵兴是个好战分子。满大宋都知道赵兴从不满足他在南方的胜利,时刻将目光盯着北方。而宋人没有保密意识,赵兴与小皇帝十年北伐地约定已经传的尽人皆知。这是个从不喜欢把军队当收藏品。总是找机会让军队练练手的绝顶好战分子。

    对这样地人,还能说什么?是一次练手。至于跨过北洋事务局进行对外战争——赵兴比这更离谱的事情都做了,只要小皇帝容忍。他宗泽何必多事。

    宗泽审阅完朴寅光的文书后,帅范就手接过文书,草草看了一遍,不慌不忙地对朴寅光说:“动员令已经下了,现在太湖结冰,我们南方的军队物资一时调不过来,我先期只能调遣十艘战船,你派人去冲入开京,通知贵国国王坚守待援,就说十日内,我大军即将抵达。”

    朴寅光望了望帅范,又恳求地望着赵兴,询问:“太尉,这次能由你亲自领军

    赵兴摇头:“我不能出战,但我会押运一批送给北洋事务局的军械物资,亲临密州……或许我会到登州去看看那里地码头,你放心,登州离开京并不远,战场情况会畅通无阻的抵达登州。”

    帅范一挺胸膛:“这次出战地是我,我带小石将军去,战后小石将军将留在北洋事务局,今后高丽有事,可以直接找小石将军。”

    要说杭州什么机构效率最高,还得说赵兴一直花精力构建的军事体制,动员令下达后,一队队戴着铜面具地火枪兵从四处汇集到杭州,不知究竟的杭州百姓很纳闷,相互打探:“不就是烧了一个纱厂吗,怎么大军调动了?难道太尉大人地手又痒了,亦或又国王不顺眼了,想揍他一顿解气?”

    知道真相的衙役神秘的指指北方,坚决不说。

    他们越不说,杭州百姓的猜测越多。数日后,皇帝的诏书下达了,赵兴的要求一一同意了,赵兴晃着手中的诏书,脸上却没有欢喜的表情:“官家压根没看我的诏书,这份诏书上的字是出自梁师成那厮的手笔,是他模仿的官家的笔迹,我认识那厮的字,他写的字,老喜欢把勾挑的过高。”

    朴寅光无所谓,大宋国能够允许赵兴派出军事观察团,允许北洋事务局派兵助战,他已经很满意了,因为如此一来,他总算把大宋这样庞大的战车与高丽绑在了一起。

    宗泽神情郁郁,但在党争的环境下长大,他从小受的教育里已经没有跟皇帝争论的概念。宗泽不表态,不等于别人不敢表态,万俟咏摇头叹息,马上又说:“不管了,反正对我等有利,太尉大人还愁什么?”

    万俟咏这么说,旁边一人不愿意了,被贬出京的王觌王明叟怒气冲冲的说:“奸臣误国,奸臣误国!太尉大人,朝堂上现在乌烟瘴气,你该好好出面整治一番。”

    赵兴随手把文告递给帅范,轻轻的说:“下令出兵吧,我明天动身。”

    转过身来,赵兴苦笑着冲王明叟说:“我怎能出面,现宋最大的节镇,能够守好我的一亩三分地,我已经很满意了,哪敢对朝堂事务再指手画脚。”

    王觌高声回答:“太尉,南洋事务局之外,也是大宋!”

    王觌被贬出京后来到杭州,待了七八个月,没有见到赵兴,等赵兴回来后,又晾了他数月,最近才出现在赵兴周围,当然,关于他去不去贬谪地。见到赵兴,这话就不用提了。反正赵兴酷爱扣留贬官。

    这人一见到赵兴,就处处跟赵兴顶嘴,宗泽不愿意他因此被赵兴冷落。连忙帮腔打圆场:“明叟直人也,说话总是那么爽直。”

    赵兴一笑:“当然,我知道是位直人。宗知州也是直人。直人说话没有顾忌,我从不会因此责怪他。因为我知道,他有口无心。心还是好的。”

    万俟咏知道王明叟的才干,也知道赵兴的打算。他也出面打圆场:“当然,太尉不会因人爽直而疏远。昔日刘安世在广州,被太尉好吃好喝供养着。闲着没事就喜欢指着太尉鼻子骂,太尉从没有怠慢他。”

    王觌稍稍缓和下来,点头赞赏:“太尉大人尊师之名享誉大宋,在下对太尉这点十分钦佩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太尉大人结交蔡京,与梁师成童贯关系密切,过官家的耳目就能批复下来,太尉大人若是做贼,便是大宋第一奸贼,幸好太尉大人现在还好,一心能为大宋着想。

    然,太尉大人今日今时为大宋着想,并不代表以后还会这样。故此,我认为太尉大人身边少一个直人,以便时时提醒太尉,我原以为宗泽兄能胜任,没想到,如今宗泽兄也时时奉迎。”

    帅范接过皇帝诏书,等了一会,见到众人讨论起“直人问题”,他不耐烦的提醒:“好啦好啦,诸位,我这里等着大军出动,你们能不能顾顾眼前。”

    “眼前……”,万俟咏撵着下巴上的胡子,慢悠悠的回答:“眼前,根据参团做出的估算,火药、军械已经装船,恰好太尉大人在陴路支的火药没有打光,剩下地足够你再打一个月,一个月后,你所需的火药会从广州运来——我分内地事情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你分内的事情了。”

    帅范将目光转向了源业平,源业平汇报:“第一批哨探出去,只有零零星星地回报,根据这些零星情报,可以判定:开京尚在坚守,我们的人冲进去传信后,原本想要投降的高丽国王马上决定坚守待援。

    我们地影子武士已经散步乡间,鼓动高丽人起来反抗,等你抵达的时候,当地地民夫供应应该不成问题,有数名高答应配合……

    敌军方面,已经确定敌军只有三万人,剩下的都是一些附从部队,战斗力低下,不值得一提。高丽寒冷,目前女真人都躲在屋里,已经停止了攻城,你去了,可以如入无人之境,我们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向导……”

    帅范一拍大腿:“只有三万人,早说嘛,天寒地冻,再加上大雪没膝,女直人地战马移动困难。他们没有骑兵就没有度优势,而我们有火器,我们的优势没见到消减,而女直人地优势遭到削弱……你放心,战后若那伙蛮人还能在嘴里找见牙齿,我今后就不姓帅。”

    帅范说罢,一昂头,信心充足的转身出屋,朴寅光连忙冲赵兴做了个揖,一溜小跑地跟上帅范。

    此二人走后,宗泽摇头:“只有三万人,就把高丽打的哭爹叫娘,几乎灭国,帅大人此去……我看大人最好过去坐阵一下,提醒帅大厅勿要轻敌。”

    赵兴思索了一下,马上又说:“对了,我们这支军队叫军事观察团,不能光是南洋事务局所属军官前去观察,应该通知京城,让京城也派遣军官过来观察。”

    万俟咏赞赏:“反正战事要进行开春,我们还可以通知环庆,通知荆湖……让各地所有愿意观战地军官都来——这可是一场战争啊,参观费总得收参观费每位大人觉得如何?!”

    崇宁二年,宋徽宗铸造的崇宁新钱行于世。在这个新钱上,宋徽宗与蔡京为了追求文字之美,特地将写成了简体字,这份崇宁新钱铸造之精美,如实的展现了大宋铸钱工艺的精湛。但因为去了心,变成了简体,许多读书人接到新钱后,都暗自嘀咕:“崇字无心,这莫非是亡国之兆,无心失国调整六部官员,在赵兴的力挺下。黄庭坚当上了礼部尚书,张耒进入御史台。成为谏议官,与此同时,投靠赵兴的王钦若成为副枢密使。

    稍后。旧党人士范纯礼也进入中央,李诫以关党弟子的身份担任工部左侍郎,单锷也置身工部。以两湖官员的身份担当了工部右侍郎,主持疏通黄河的工作。

    这场朝堂斗争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现象:赵兴所属的党派由于联合了谢麟以及南方各个学术派别。进而被人称之为南党。南党、旧党占据了工部、户部、枢密院、御史台之后,两党党魁赵兴与韩忠彦却不在中央。他们分处南洋事务局、北洋事务局,在地方上把持军务。努力编织自己地实力。

    而剩下的官位除了张商英这个墙头草依然担任执政外,京地新党包揽。这位新党党魁位于中央。因此,三党各有所重。此番调整后,他们暂时维持了微妙的平衡。而朝堂争斗因为这次调整暂时缓和下来,不过,下面却暗流涌动。

    同月,一个更加爆炸的新闻由一位远征归来地士兵爆了出来,他详细谈到了自己在斯里兰卡朝觐佛牙的经过,描述了如同天上仙境一般的空中花园,也用时记述了自己所见到地凤凰……

    以前,有士兵零零星星的谈到过那座狮子山佛牙宫,但那些士兵地文采显然不如这名士兵出色,在这位士兵UU小说,狮子山佛牙宫被描绘的如诗如画,恍如人世间地伊甸园。但文章的后面,这位士兵笔锋一转,却谈到了赵兴在狮子宫楼梯入口处说出地那句震撼之极的话:“佛祖死了!”

    这名士兵在描述完自己震惊地心情后,谈到了印度毁佛的事情,他小心翼翼,充满疑惑地询问自己的内心:“佛祖在自己的家乡都被赶出了宫殿,佛祖的法力连自己的家园都保护不了,他还会有法力保护我们这些异乡宋人吗?”

    这个论断一经脱口,立刻在宋国国内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许多虔诚信佛的人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崩溃了,他们声嘶力竭的辩解,痛哭流涕的求证……稍后,这场争论波及越来越大,以至于人们忽视了南局与北洋事务局联手出兵高丽的事情。事后多年,人们才现这场战争的决定意义。

    同月,宋徽宗在全国修建的道教庙宇落成,因佛教的争论,人们对道教的非议奇迹般减少,当月庙宇落成,使得大部分失落的佛教信众转而信仰道教,一时之间,道教志得意满,小皇帝以为赵兴这是间接替他扫清障碍,投桃报李,批准赵兴在南洋事务局辖下修建景教寺庙的奏折……

    正月,登州海外,十艘巨舰静静的停在海面上,外面寒风凌厉,舱室内温暖如春,赵兴披着轻裘,一身薄衫,翻着海事新闻报,与登州武官随意交谈着,他的话题是高丽战事。

    一名军官好不容易插上话,他想谈的却不是高丽的战况,趁赵兴情绪轻松,他一指后手中的海事新闻报,小心的问:“太尉,印度真的开始毁佛了吗?”

    这名军官没有问佛祖是否已死的话题,他直接问到了事件的本质——如果印度真的毁佛,这也就意味着佛祖连自己的家园都保不住,如此一来,这位佛祖是活着还是死去,都毫无意义。

    赵兴一扬手中的报纸,笑着说:“佛祖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还有数百万僧侣打着佛祖的名号,冲信众收费祈祷,我对收费宗教一向不收费宗教,其花招总是以恐赫和诱骗开始的。

    比如某人神色郁郁,则以恐吓开始,声言对方有灾祸,而后有多恐怖说多恐怖……到最后,他们终究告诉对方,若对方买了我什么东西,或出钱让我做什么法事,则一定消灾免祸。

    当然,这些骗滚遇到了喜气洋洋之人,则一定先恭喜对方,告诉对方最近必定有喜,然而,他终究也要告诉对方,不久的将来还有灾祸,为了消灾免祸,则必须购买自己的什么物品。或什么服务……哼哼,钱财的威力在收费宗教中比什么都打。为了钱,神仙居然肯辛苦操劳能替凡人消灾。

    然而,我大宋是商业社会。诸位都知道我一直在强调契约法、合约法,拿了钱办事原本是商业社会的基本原则,收费宗教若能拿了钱给人消灾免祸。这无话可说,因为它做的符合了商业文明的基本原则。但遗憾的是他们往往拿了钱不办事。

    拿钱不办事,承认自己违反了合同法。犯下了欺诈罪还则罢了,但他们偏偏不承认。他们怀这农民似的狡诈说:心诚则灵,他们拿钱。没履行替你消灾的合约义务,却说不是他地责任。是付费的你地责任,是你心不诚——宁有此理?!

    哼哼,更可悲的是,你受无法寻找公正。因为按他们的说法,他们拿钱没替你消灾,不是他们地责任,这事件第一责任人是你自己,第二责任人是神灵。而他们虽然消费了你的钱财,与你签订了消灾合同,享受了你孝敬神灵的钱财——神灵会享受你缴纳地钱财吗?怎么享用?但最后,所有的义务他们不承担,所有地义务都是你的!你要追究不履约责任,能起诉自己吗?能起诉神灵吗?

    因此,他们可以逍遥自在地享受你地奉献,完全不承担任何责任——俗世中,我们把这种人称为骗子,他们不是骗子,还有谁有骗子资格。可惜,信仰是个复杂的事,许多事情说不清,但现在,我们既然进不到了商业社会,就该……”

    赵兴说到这儿,陡然站起身来,走到舷窗边眺望窗外,以行动结束了这个话题。他眺望着冰冷地海面,海面上浮冰很多,这些浮冰随着波涛轻轻撞击着船身,出连续不绝的叮咚声,赵兴努力把脸贴近玻璃,想看清船身下地冰块,但却做不到。

    稍停,赵兴又向地平线尽处望去,他若有所思的说:“帅督师昨天开始了登6,估计高丽地战况马上会有汇报。”

    石诚鬼鬼祟祟的抱着一只小木桶走进舱里,那个小木桶大约有现在饮水机上的八加仑水桶一般大小,石诚努力想藏怀里,频频冲军官们使眼色,但赵兴借助玻璃的反光现了,他背对石诚望着窗外,笑着责骂:“你这小子,又偷我的酒了。”

    登州军官露出会意的微笑,都知道赵兴生活奢侈,吃喝玩乐样样讲究,尤其是南洋的诸般新鲜玩意,连别家闻所未闻的东西,赵兴这里都能找得到,现在听到赵兴语气里没有责备的意思,登州团练指挥使李淳笑着问:“小石将军,这是什么好东西,是特意拿过来让我们品尝的嘛,咱家多谢家人,他内定为北洋事务局舰队指挥使的消息已经悄悄传开,登州军官面对这个将门世家子弟,态度不免巴结。李淳四十多岁了,也是五品指挥使,但面对石诚这个十八岁娃娃,态度很亲切,充满了巴结的味道。

    石诚看藏不住了,他撩开袍子,亮出了那个木桶,讪笑的说:“老师,我看到海面上有冰,你每常告诉我们,这葡萄酒还需要加上冰块饮用,滋味更佳。学生看几位叔伯在这里辛苦了一天,也想让叔伯们常常葡萄酒加冰的味道。”

    赵兴目光盯在那木桶上,辨认了一下,他假意懊恼的说:“你这小子,竟然偷出了我的塞浦路斯葡萄酒,这玩意可贵了,倒的时候小心点。”

    李淳眼睛一亮:“听说今中给一品大臣的节赏就是一桶塞……浦路斯葡萄酒,你说这好好的,怎么起这么个怪名字?”

    见到赵兴同意了,石诚拿出木钻来,在酒桶上钻了个孔,安上酒笼头,娴熟的给几位军官分酒,看来他平常京城给赵兴干着活,动作很熟练。一边将倒满酒的酒杯分给军官,他一边叮咛:“这酒好,甜的像蜜,还需加点冰块稀释一下,各位叔伯,大家都知道,后生我即将来北洋事务局,还需各位叔伯照料了这杯酒,以后小子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各位叔伯多多教导。”

    李淳品着酒,小心的提醒周围的军官:“小心点,听说塞浦路斯那里生了多国大战,商路断绝,这样一桶酒运出来,可贵了,运到我大宋,每一滴酒都值一枚金币……贤侄,你太客气了,凭我跟老石家的交情,你不用偷出你老师的酒来款待,我也会照你一

    屋里的人端着酒杯,先喝下一杯原味的酒,军舰上几名水手端着冰块来到舱室,给几名军官酒杯里添加冰块,石诚拿着一支玻璃杯,放了三分之一冰块,倒满半杯酒,叮叮当当的晃着冰,走到舷窗口,将酒杯递给赵兴,赵兴边接过酒杯,边眺望着窗外,嘴里低声说:“来了!”

    石诚顺势向舷窗外观看,舷窗外,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两是北洋事务局租借过去的五艘船之一,他们走得很急,借助风势,眨眼来到赵兴的泊船后,而后甩过悬索,一名军官没等船停稳,便顺着悬索划到赵兴的指挥船上,他一见赵兴,便气急败坏的说:“降了!太尉大人,高丽国没等我们赶到,竟然投降女真了!”

    赵兴身子晃了晃,石诚赶紧护住酒杯,也气急败坏的转向那名军官询问:“怎么?它竟然降了,它竟敢降了,好大的胆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46章 小石将军的遭遇战

    赵兴顺手从石诚手里接过酒杯,平静的反问:“帅监司如何应对?”

    报信的军官回答:“帅监司手足无措,只好停兵开京城下,等候大人进一步指

    李淳难以置信的望了望赵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随口重复:“它竟敢降了?!”

    石诚跳了起来:“它不能降,为了这场战争,我们不惜暴露了应急部队;为了筹备战争费用,我们成立了一个战争债券公司;为了打好这一仗,我们搬空了火药库存,将士们已经出征了,它竟然降了,它怎敢降了。(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位高丽人呢,那位哭哭啼啼的朴寅光大人呢,让他给我们一个交代!”

    赵兴轻轻啄了一口葡萄酒,波澜不惊的回答:“无需朴寅光给我们交代你回去告诉帅监司,就说战争的机器已经动起来,由不得旁观做主,有权力话的是大炮。你明白我的意思?”

    那名军官顿时松了口气,他一挺胸膛,回答:“诺!”

    李淳年纪大了,不免多心,他伸手制止了那名报信的军官,小心的问赵兴:“太尉,如此一来,我们为什么而战?高丽国王是否要求我们退兵了?”

    报信的军官回答:“高丽国王倒没有提出这个要求,不过,女真人提出了,他们要求我们立即退兵。”这个变局的手法不外是寻找高丽太子,没有高丽太子,我们就制造出一个高丽太子,就说我们手里的高丽太子是真太子,开京城里那位太子是替身。

    而后,我们便拥立这位太子,声称高丽不需要投降的国王,高丽没有投降的国王……

    你这样告诉帅监司,剩下的事让他自己操作。告诉他,哪怕打烂开京,我也要求他踏入那片土地。战争的机器已经运作起来了,我们要求回报,在没有获得足够的效益之前,宋军绝不收手。”

    李淳担心的问:“军事观察团……”

    本次出战,“军事观察团”有真假两支。北洋事务局的主要战力是在密州梨花军地基础上组建的,此次参战只派遣了两个都。约一百人的士兵做做样子,打仗主要靠的是南洋事务局派出的那支“军事观察团”,而后,由各地军官组成的随团人员,那才是真正的军事观察团。这支队伍有三百余人,而且目前来说,仍有全国各地的军官不停地向这赶来,希望能够亲临战场。观看这场战斗。

    赵兴截断了李淳的话,又问报信的军官:“帅监司船上备用军械充足吗?”

    “充足!”赵兴下令:“给军事观察团枪,教会他们怎么使用火枪人花一千贯来观看战斗,总得赠送点纪就给他们每人赠送一杆火枪,长短任他们挑。”

    李淳一下笑了,轻松的插嘴说:“如此一来,连我都想去观看战斗……赵太尉军中的南洋火枪现在是有价无市,朝廷禁止私下出售。太尉大人给他们每人配一杆火枪,这一千贯花的值。”

    登州军官一头:“那是那是。广东火枪制作精良,乃是防身利器。朝廷火枪管制,有钱也买不到。能顺手得一支火枪回去。这一千贯花的也值。”

    报信的军官看了一眼议论纷纷地登州军官,他欲言又止。赵兴挥手:“下去吧,军情紧急,我就不留你了,你快回去报信。”

    石诚一把拉住报信的军官,随手递上一杯酒,笑着说:“也不急这一时,喝了这杯酒再走,告诉帅监司,我马上再组织一个指挥的人过去随战观察!”

    石诚明白那名报信军官刚才想说什么,赵兴军中惯例,物资供应都是由随军商队的人供应。而手持地武器就是门钥匙,你手中佩刀,便可以向商人购买刀枪武装自己及自己的仆人,而手中有了火枪,商人才会向你敞开供应火器,否则的话,你只能看着火枪兴在军情危急的情况下,允许手持武器的人自己组织起来,保给随行的军事观察人员装备火枪后,这些人也失去了袖手旁观地资格,帅范可以根据军令征用这些武装人员,以补充自己的兵力不足。

    那些随行地军事观察人员,不管怎么说都是专业杀人,他们挥的作用要比士兵强,等他们武装起来,凭借大威力地新式火枪,至少可以帮赵兴增加相当于一个指挥的战斗力。

    报信军官地话被一杯酒灌下肚里,他喝完酒,向赵兴行了个礼,转身告辞。等他走后,赵兴思考片刻,下令:“各舰起锚,我们靠近开京城,就近观战。”

    李淳连忙站起身来,讨好的说:“我登州水师还有百十条战船,太尉大人,此战,我登州水师可有效劳之处?”

    赵兴看了李淳一眼州水师这几年跟辽国临海军处得怎么样?”

    李淳点头:“不错不错,我们与他们彼此往来密切,辽国的战马通过他们源源不断的输入登州,我登州已经不缺马了,另外,我们每年的交易,羊毛兽皮也是大宗,可惜现在天津城崛起,使得登州贸易量锐减,将士们,还有辽国方面都满腹抱怨。”

    赵兴继续问:“登州水军有钱了,战船更新了吗?”

    李淳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答。赵兴明白了,他马上说:“登州方面出十艘战船海巡逻。”

    李淳招手唤过来一名军官,殷勤的吩咐:“太尉大人吩咐了,你回去,调集最精锐的士兵,指挥十艘战船尾随我等行动。”

    赵兴刚才问临海军的情况,是想知道临海军的现状。在这片洋面上,唯一能威胁到赵兴的存在就是临海军,但如果临海军还保持原先的战船,那么,在赵兴的炮舰面前他们已经落伍了。赵兴可以在这片海上横着走,只有他去惹人,别人不敢轻易招惹他。

    停了一日,等待登州水师召齐了人马之后,赵兴的船队起锚,缓缓移到了开京城附近的海面。

    开京深入内6约四十多公里,在海面上看不到开京地状况,赵兴没有看到预料的浓烟与大火。他招手唤来了码头留守的宋商纲,询问:“战况如何?”

    宋商纲晃了晃脑袋,回答:“这里大雪没膝,行动极为不方便,我等还是三日前跟帅监司联络的,三日前,高丽太子抵达军中的消息传来,高丽人势气大振。原本躲得不见影子的高丽官员又都冒了出来,高丽民夫也冒雪赶来帮我们修缮码头,两日前,开京方面大炮浓浓响了一天。而后再没有动静,我们已经派出了联络队伍,可这大雪没膝的,八十地,要走两天。大约明日才能收到消息。”赵兴想了想,他转向了石诚:“我不便踏上高丽的土地。你替我去,岸上应该有源业平留下来地联络人员。你从登州军那里挑选两个都的士兵,进行武装搜索。”

    石诚答应着。他明白赵兴的意思,如果这场战事中。赵兴踏上了高丽的土地,那么就是宋朝派出了自己的太尉、副枢密使直接出战,如此一来,影响就大了,而他这个小孩出面协调,反而方便。

    石诚知道自己马上要接管北洋事务局的海军,赵兴让他在登州军里挑选精锐,实际上是给他借口扶持亲信,而这也正是登州军官与他套近乎的原因,他心中感激赵兴给他创造机会,又小心的询问:“外面天寒地冻地,是否给他们放军中御寒衣物……最好再给他们配备一些火枪……”

    赵兴摆手:“你看着办

    李淳赶忙阻止:“大雪茫茫,小石将军带一百个人走,实在危险,太尉,还是等岸上派人回话吧?”

    石诚轻松的说:“无妨,这次作战,源业平派出了军中密谍,有他们随行,不会有危险的。”

    石诚说得轻松,但他终究没有走成。等他上岸后,才整顿好随行的士兵,已经望见远处泛起了一股雪雾,石诚掏出望远镜,准备仔细观察一番,码头上地高丽官员已经仓“小石将军,女真人,女真人的骑兵正在向这袭来。”

    石诚愕然的啊了一声,他还想举起望远镜自己确认一番,转回头,现他选的登州精锐面露惊慌之色,手忙脚乱的摆弄着手中地火枪。

    石诚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他挥手下令:“出城,列阵!”

    跟在赵兴身边多年的石诚对小股敌人不屑一顾,所以他要求出城与敌人正面开战。他如此狂傲也是有资本地,他是谁?大宋第一将门石守信的后代。赵兴地家丁上万,这厮的家丁虽然比赵兴少,但这次出征,他也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掌管北洋水师,所以带足了武装到牙齿地两百家丁。

    这些家丁随他南下,接受了数年的新军训练,对火枪操作极其熟练,许多人甚至配有不止一杆火枪,他们是石氏将门训练多年地家生奴仆,站在城外,他们将备用的枪支插在雪地里,神情不慌不忙的摆弄着火枪,列成一个圆阵,面对着雪雾扬起的方向。

    这时的女真人,还是一个松散的军事联盟,在联盟的旗帜下,虽然主力军种还能保持例行军旨的形态,但他们劫掠的习惯依然不变,经常以小股兵力事先突击,在民间制造恐慌气氛。在正常的历史上,若干年后宋朝方面也深受这种小股劫掠所苦。当时,金兵梁,但金人的小股百人队竟能成功的穿越整个河东西路,打到密州市舶司驻地的板桥镇,并一把火烧了板桥镇。

    这一百个金人骑兵沿途遭遇的汉民何止百万,士兵何止十万,但所有的人都望风逃窜,不敢与他们正面抵抗,以至于他们俘虏了三万多汉奴,满载而归。

    石诚不知道金人用兵的习惯,现在宋人对于金人方面的情报是一片盲区,他不知道这支金人的小分队是由金人总队派出来的、具有战略目的的武装试探,还是私下里的劫掠行为。但他在赵兴身边多年。学生们经常传颂赵兴在雪山之间,带十二名侍卫迎战三万吐蕃步兵地战绩,他觉得,自己身为赵兴弟子,在众多将门子弟中,应该呈现自己大宋第一将门的优势。现在敌人来了,分不清有多少人,但身为大宋第一将门嫡子。他应该像赵兴一样勇敢的迎战这支金人队伍。

    更何况,他背后是老师,是老师强大的炮舰,他知道,老师的船上还藏着一千二百耽罗岛的家丁,他相信,在危难之际,老师不会让他这个大宋第一将门的嫡子轻易丧身。

    有人撑腰则胆壮。依仗着背后有赵兴撑腰。石诚有恃无恐的在码头区外列阵了,他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雪雾腾起处,细细计算着敌人士兵地神激动。反复念叨:“曹晟他们下了南洋,现在应该在海面上航行。所以,簪缨世家第一战,由我石诚打响,来吧。这将是开创新时代的一战。

    老师常说这是个新时代,是一个火枪时代。刀枪棍棒已经落伍了,这是个火器为王的时代。我大宋将门当中,先祖随太祖爷开创这个大宋。我石氏累世为皇宫守卫,今天。就让我这个将门第一家打响火器第一战。”

    石诚这里说的“火器第一战”,忽略了赵兴在南洋打响的火器战争,这也是中原传统。传统上,中原视海外为另一个世界,赵兴在南洋打的虽然艰苦,但大宋官员依然以为那些赵兴的敌人只是一群蛮夷,唯有中原之战才是正宗。

    当然,石诚也忽略了赵兴与辽国精锐的黄河之战,因为这场战事被大宋朝廷与辽国方面刻意忽略了,两国方面很低调地处理了天津开埠的事宜,仿佛那场战事只是几千只鸭子在河岸上叫唤了一番。

    雪雾越来越近,渐渐的,已经可以看清金人骑兵的形态,这些金人没有穿铠甲,他们反穿着羊皮,没有鞣制好地羊皮让马上的女真人显得很庞大,他们的战马在冬天的寒冷气候中喷出股股白雾,这股白雾加上马蹄扬起的雪粒,使得他们行进路线上扬起了冲天地,在白雪覆盖的大地上,显得格外醒目。

    石诚这边,两百名家丁穿着紧身地羽绒夹克羽绒裤,脚下蹬的是龙血木为鞋底做成地牛皮靴,这种靴子仿造美军6战队的军靴,鞋底地防滑齿异常粗大,靴身很高,直到脚腕处,用鞋带绑紧后,可以防止进雪进水。

    粗一看,石诚这群家丁跟赵兴家丁打扮几乎没什么两样,帆布做成的羽绒衣面,上面有很多衣兜,每个衣兜都塞得鼓鼓囊囊,而且这群家丁也像赵兴家丁一样,肩上背着双肩挎包,在战斗中他们依然没有取下挎包地意识,望着奔来的女真人,他们不慌不忙的从身上的兜里摸出定装的纸筒火药,一边冷冷的望着奔来的女真人,一边抚摸着枪身。

    女真人呼出的白气在他们的脸上结了霜,这让女真人的脸庞显得像一个移动的老树藤,上面挂满了白霜,整个脸庞上,唯有鼻孔与眼睛处是两个黑洞。石诚望着奔来的女真人,揣测着对方羊皮的厚度,计算着对方的距离,心中回忆着赵兴教授的知识。

    “这群女真人疯了,长途赶路,怎么能用疾驰呢方马力已竭,但这伙人身上批的羊皮太厚,放近了打。争取一次击倒过半……老师常说,战争就是计算、武力,外加心理威慑,咱家一次要给女石诚正这么想着,女真人已经在他对面刹住了脚步。女真人停留的距离离石诚的圆阵并不远,也就是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恰好是中国警用左轮枪的有效射程之外,在这个距离上,弓箭无法穿透对方的厚羊皮,甚至石诚家丁所用的火枪也做不到。看来这伙人知道火枪的威力,故此停留在安全距离之外,大摇大摆的,很嚣张。

    石诚咧了咧嘴,他悄声冲家将们吩咐了几句,那些家将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倭瓜形状的东西,递给那一百登州军,女真人见到石诚军队的行动,脸色一变,可惜,他们长途奔袭后,马力已竭,无力动冲锋。

    对面的女真人还没来及后撤,登州兵已经拉燃了倭瓜上的东西,这是手雷,人力投掷,其中臂力强劲将手雷投掷出二三十米,应该不成问题。女真人嘀咕了这支军队的装备,当第一批手雷飞舞到空中的时候,来袭的女真人无可奈何的下令冲锋了。

    “开火!”石诚拔出了腰刀,挥刀下令,他左手持刀,右手举着手铳,身后,五六名仆人举着插满手铳的武装袋,石诚每放完一支,他们就递上一支新手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

第4347章 小国的无可奈何

    宋时明月第四部逆天的疯狂第小国的无可奈何

    枪声像爆豆一样响起。

    雪的。骑兵移动的慢。女真人不知走了什么霉运。路上竟然以赛马度像这赶来。他们没想到。在高丽的土的上还能遇到一支干出城列阵的军队。这让他们吃了大亏。

    赵兴向来对家丁训练的非常充足。石诚的家丁到了赵兴这里。也仿造赵兴的管理体制。建立了家丁级别体制。石家给石诚挑选的都是精锐。这些精锐赶上不要钱的弹药。可劲的造。许多家丁已经配上了挂星的火枪手标志。而挂星火枪手标志。则意味着一等射的团队。他们射击惊人。作战有条不紊。屠杀起来冷酷而专注。第一排枪响过。女真骑兵半数落马。紧接着。爆炸的手雷让那些战马处于惊恐状态。女真人还没有把战马安抚下来。第二排枪到了。紧接着。是没完没了的第三次排枪。第四次。

    战马在哀鸣。女真人的冲锋已经处于停滞状态。几乎所有的战马都在雪的上狂跳。那些没有狂跳的战马则已经被打成蜂窝煤。石诚的亲兵语气轻松的相互吆喝:“嘿嘿。这不是打靶吗。陈阿四。咱俩比比。谁先打中那个红缨官。”

    一声枪响过后。陈阿四着急的喊:“王二。你不讲道理。怎么话才说完就开火。”的排枪声。三轮枪响过后。大多数家丁的背枪已经打完。他们从身上抽出通条。一边有条不紊的填装火药。一边相互调侃。整个战斗气氛轻松的像一场野外狩猎。

    海面上突然传出一声轰响。这是赵兴的坐舟现了岸上的战事。开始炮声援。但仅仅是声援。火炮轰响过后。并没有炮弹出膛。隔这么远。以舰上装备的枪膛炮。炮弹也不可能打这么远。

    然而。不知究竟的女真人听到这声轰响后更加慌乱。他们开始竭力控制马匹。向来路逃窜。枪声渐渐息落。等枪声平静下来。石诚的家丁开始往脚上绑滑雪板。几名从人拉过来一辆雪橇。请石诚坐上雪橇。他们的举动好像要追赶那群女真骑兵。

    临上雪橇前。石诚鄙夷的看了一下登州兵。责骂说:“废物!我的家丁打了十轮枪。你们这群废物只投了一次弹……留五个人。领着这群废物在后面慢慢赶来。我先走。”

    走不多久。石诚的家将头目石欢滑着雪。靠近石诚的雪橇。劝解闷闷不乐的石诚:“衙内。这伙登州兵也算勇锐。我们在城外列阵。他们当中竟然没有一个私逃的。这已经不错了。”

    石诚坐在雪橇上。摆弄着手铳。身边。枪声不断的响赶上落后的女真人。用火枪逐一将他们猎杀。石诚扬了扬手铳。闷闷不乐的说:“我将要统领的就是这样一群废物。这还不是让我烦闷的。让我烦闷的是……”

    石欢劝解说:“衙内。登州兵怎能跟我们的石府家丁相比。我石府乃是大宋第一将门。那伙人怎敢与我们相提并论。”

    石诚郁闷的说:“我最忧虑的就是这个!我石府号称大宋第一将门。但眼下这群人却是按照老师训练家丁的方法训练出来的。我石家将门的家丁比的上老师的家丁吗?”

    石欢一边乘着滑雪橇。一边说:“衙内。你老师是谁。大宋第一将。倒在他手下的国王没法数。他的家丁训练了几年。我们才训练了几年。我们能赶上他们吗?”

    石诚猛的把火枪朝腰里一插。反驳说:“平心而论。我们的家丁赶的上朱雀军吗?”

    石欢摇头:“赶不上。朱雀军何人也。那是昔日章章老大人挑选的环庆精锐。又经你老师训练多年。北章南赵。乃是大宋两庭柱。当初。石府将你送到老师门下。也是因为你老师才学惊世。要不然。我大宋第一将门何必向他学习。

    北章南赵联手训练出来的朱雀军。岂是别人可以比拟的。衙内。不能和他们比。”

    石诚烦闷的说:“我忧虑比不上老师的家丁。这不算什么。毕竟老师乃是文臣。可我们连朱雀军都比不上……还有。帅监司带去的玄武军我也抽空偷看了。那些人似乎显的比朱雀军还勇悍。这场战事完了以后。我石府还是大宋第一将门吗?再要说这个话。恐怕连杭州军将都要笑话我们。”

    等石诚赶到开京城的时候。这场战事确实没有他啥事。帅范炮轰开京城整整一日。女真人斗志全消。意图跟帅范商谈。帅范借商谈的名义挥兵入城。紧接着。展开了大屠杀。城内的一万两千女真人被他们不分皂白斩杀殆尽。而后。他逼现任高丽国王退位。扶植三岁的太子继任高丽新国王。

    经过两天的整顿。开京城的秩序已经恢复。帅范借用新国王的名义号召各级官吏抵抗。这几天。已经招募到了足够的高丽义勇。准备对女真人展开追击。唯一担心的是。他走后。城中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坐阵。石诚来了。问题全解决了。

    “老师让我转告你。若你平定开京。鸭绿江不再是障碍。而我大宋突然出兵。老师担心曷苏馆的宋商受到报复。老师交代。开京若平。请你迅回到码头区。他用战船送你去曷苏馆。压服曷苏馆。则可以从当的获的补给。斜插鸭绿江……

    老师说了。冬天雪厚。行至少要花一个月的时间。而你打服曷苏馆。最多也就是花十天时间。再有十天时间。便可以从曷苏馆运动到鸭绿江。”

    “十天扫灭曷苏馆。太尉大人真看的起我。不过。先打曷苏馆。确实占据战略主动。你来了。太好了。你就用北洋事务局北洋水师提举的名义接管开京。对了。高丽太上皇要求新皇迎娶太尉的女儿。我知道太尉对他的那个女儿很宠爱。这事我没敢答应。你先敷衍着。而后告诉你老师。成不成。由你老师决定。

    不过。高丽新皇才三岁。老师那丫头到了高丽。那就是一国王上王。你跟你老师说说。这买卖有赚头。”

    赵兴唯一的女儿婕儿聪明灵慧。曹氏将门曾打算将这位女子迎入家门。可惜遭到了赵兴的拒绝。此后。在赵兴门下学习的将门子弟相约进行一场比试。看谁能够赢的赵兴掌上明珠的芳心。石诚也是参赛者之一。

    当然。这场比试中。既有青春少年的朦胧爱情存在。也有世家子弟的利益考量。因为将门子弟都隐约从程氏弟子中听到一个传闻。传闻赵兴手中有一套《武侯遗书》。

    那年代没有百度、狗狗。凡是知识都有明确传承。而许多知识都是家传秘籍观赵兴过往的战绩。以及他对军队的新式训练手法。样样与前人不同。这都被认为出自这本神秘莫测的《武侯秘籍》。现在赵兴有四个儿子。还有一名认养在廖小小名下的义子。但独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跟古怪精灵的李清照作伴。那聪明劲不是普通大宋女子所能比拟的。

    于是。将门世家都在揣测。也许身为将门的他们娶了赵兴宠爱的女儿。赵兴那几个儿子看来都各自有安排。那么赵兴的一身兵法成就可能注定要传给女婿。如此一来。谁家娶了赵太尉家中的丫头。等于奠定了大宋第一将门的的位。

    帅范有口无心这句话令石诚很不满。他面红耳赤的驳斥说:“帅大人。三岁的小儿懂什么。我家老师缺一个王国吗?婕儿要嫁国王。南洋数不尽的国王都等着娶她。何用嫁给高丽三岁小儿。”

    帅范一愣。明白过来。调侃道:“小子。婕儿那丫头眼高过顶。你小子想要胜过曹晟。可要多多努力。”

    石诚马上醒悟到帅范跟赵兴的关系。面前这人原本可以担当河东路经略使。但他却辞官不就。宁愿继续到赵兴手下听差。这两家人好的如同一家人。帅范可是少数能够随意出入赵兴家中的嫡系。想到这点。他马上拱手:“还望帅帅范笑了:“我都成大叔了……你的敬意。我敬谢不敏。你老师看他的女儿如同眼珠。早就许可他女儿将来自己挑选夫婿。这方面。在你老师面前说话没有用。还需在那丫头片子面前多下功夫……我听说曹晟与

    张衍半路上就送给那丫头片子很多礼物。你小子也需多下功夫。讨讨婕儿的欢心。女人嘛。不时送点小礼物。那表示你在想着她。记挂着她。小子。这方面你落后了。”

    石诚摸着下巴。歪着头端详着高丽的皇宫。若有所思的说:“曹晟、张衍现在不过才出广州吧。他们能搞到什么。等他们出了狮子城。那就路途遥遥了。而我这里。守着一座高丽王宫。守着一个高丽国。新鲜玩意朝夕至。唯不知婕儿喜欢什么?莫非她跟清照姑娘一般。喜欢古董。我听说高丽国内汉唐时代的古董很多?”

    帅范甩手站了起来:“瞧我几十岁的人。跟你瞎扯这些干什么。现在:南洋事务局兵案监司。南洋水师6战队都指挥、福建路经略使帅范。向你移交开京管辖衔。”

    “北洋事务局北洋舰队提举。北洋6军指挥使、密州马步兵统治。骑都尉、皇城使石诚。现在接管开京!”——石诚回了一个军礼。并顺手接过帅范递上来的军刀。

    他这一接过军刀。等于正由此也可以看出石氏将门的根基深厚。他一个十八岁的小孩。没有什么从政经验。但却能仅凭世袭爵位。一上来就担任了正五品的武官。

    与此同时。杭州。越南国公陈公川正在与陈伊伊商谈。此时。赵兴押运交接北洋事务局的军械出门在外。赵兴的正妻程阿珠换上轻度感冒。正在家中休养。主持家务的变成了陈伊伊。另一小妾喀丝丽正在杭州市舶司跟胡人筹建保险公司的事宜。偌大的城堡中。除了陈伊伊及越南仆人外。几乎没有什么人。

    陈伊伊望着窗外。窗外正零零星星的飘雪。她叹着气说:“杭州居然下雪了。我不知道。有汉以来。杭州可曾下过雪。这可是千古以来第一次吧。窗外大雪飘飘。相公又不在家。孩子们都去上学了。这么大个院子。竟没有几个聊天的人。真让我惶。”

    陈公川不耐烦的说:“我跟你谈的是正事。你怎么给我谈起风雪。”

    陈伊伊悠然说:“天子出头便是夫。这家中。夫君出征在外。除了想念夫君。还有什么大事值的**心?”

    陈公川不悦的说:“我跟你说了。咱们国家的国王李源又去世了。谁该继位。这需要赵离人的肯。我已经试着到京城打探。京城的黄大人黄话说。现在朝廷体制:南洋外交事宜尽归南洋事务局。北洋外交事宜尽归韩忠彦。所以。我们大越新任国王继位。还要你家夫君点头。”

    陈伊伊慢悠悠的说:“夫君定不肯再让李氏继位了。夫君早就说过。李氏的王位早应该过度到陈氏。赵海如今大了。可等不及了。这一届国王必须是陈氏。下一届是赵海……不如就由哥哥你继位。”

    陈公川跺脚说:“妹妹。你怎么那么傻。李氏存。我陈氏存。李氏存位我陈氏的以荣。若是我陈氏继位。赵兴为了扶持你儿子继位。一定会杀尽李陈二氏。到时候。我陈氏想找个祭祀祖先的庙宇哭诉。恐怕都找不见。”

    “陈氏取李氏公主。继位为王;而后赵海以陈氏赘婿的身份。继位为王。这是夫君安排好的顺序。夫君定好的事。轻易不能改变。妾身不懂国家大道理。只知道夫君是我的天。他想扶持我儿子为王。也是为我赵氏子孙留后路。越国若不肯。则天下间从此没有越国。哥哥。我劝你还是顺从夫君吧。否则的话。别说陈氏。连越国能否存在。还在两可之间。”

    陈公川悲伤的摇摇头:“妹妹变了。变的已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妹妹。赵兴如此做。等赵海登位以后。再过数年。你以为我大越还能存在。一个路。我便不信陈。”

    陈伊伊痴痴的望着北方。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像是没听到陈公川的说话。神不守舍的回答:“妹妹如今是宋人妻。我家夫君是大宋第一能臣。我儿子是大越最优秀的孩子。是他们的万民之主。妹妹这一身。能的到如此荣耀。哥哥应该高兴。”

    陈公川一甩袖子:“你魔怔了。你已经完全傻了。罢了。我这趟白来了。”

    陈伊伊慢慢的继续说:“我陈族本是华夏人。当年从福建远赴海外。不就是为了求生存嘛。如今夫君推行海外分线。陈族可以保有自己的领的。万世不变。还能重归华夏。成为华夏一份子。还奢求什么。莫非还想谋反?哥哥。我希望我以宋人妻的身份记录在史册。而不是宋人的大越父。大越回归华夏之举。不可抗拒。哥哥细细思量。能抗拒的了吗?”

    陈公川思索片刻。摇头叹息:“不可抗拒——赵离人做事。总是那么赶尽杀绝。这几年。他东征西讨。威名远播海外。大越南部因金兰城的存在。许多百姓都以太尉为荣。他们认为太尉之子掌管金兰乃是他们的骄傲。这人心思变不可抗拒。

    人心是一说。宋军所使用的武器十分可怕。这几年。我大越虽然与金兰毗邻。也与大理、广西商贸往来密切。但我宋军火枪的秘密。即使偶尔购买几支火枪。工匠们也仿制不了。即使使用原装的广东火枪。威力也不如广南兵使用的。我听说其中差别在于火药配方。但宋军的火药都是定装的。我们无法搞到原始配方。

    人心不在我。真要打起来。宋军的武器犀利。我大越不可抵挡。说起来。似乎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屈服。可这……太屈辱了!”

    “活着。总比死去好”。陈伊伊悠悠的说:“赵海是我的儿子。他依靠陈族的关系登上王位。自小受我教育的他。虽不敢说保存李氏。但陈族定然能在他的庇护下……哥哥。不要犹豫了。陈族选人登位

    陈公川摇摇头。黯然的说:“我是心如死灰。不如我把这讯息传递回去。管他谁能继位。我便留在这大宋。看一看天朝风物。吟花弄月。了此余生。”

    陈伊伊精神一振:“拿我夫君的名帖去。我夫君也喜好追逐名家诗词。大宋有名的诗人没有不受过他恩惠的。你拿他的名帖去拜访。想必无有敢闭门不纳的。哥哥。此的安。勿思蜀。”

    陈公川叹口气。沮丧的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第4348章 “万王之王”

    宋时明月第四部逆天的疯狂第万王之王”

    崇宁二年二月。大宋南洋事务局远征海外的第三批。也是最后一批宝物送抵朝廷。这批宝物赵兴作价十五亿贯。而其中的一顶阿拉伯钻石王冠就被作价十一亿贯。相当于大宋十年的财赋收入。

    虽然如此。小皇帝与满朝大臣却都觉得这顶波斯王冠非常值。他们丝毫没有抱怨赵兴胡乱报价。

    这顶波斯王冠用打制。王冠顶端是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璀璨钻石。该钻石镶嵌于王冠最顶端。钻石下方。是一百零八枚稍稍小一点的钻石层层叠叠的堆砌成峰峦蝶状的模样——这是宋人的说法。阿拉伯人将这称之为“群星璀璨”。而顶端的那颗最大的钻石则被称为“万王之王”。

    赵兴把这顶王冠也称之为“万王之王”。战报里。他把这顶王冠说成是阿拉伯国王历代相传。如同中国和氏璧、传国玉玺一样。继承王位的必需品、王权标志。但实际上。这顶王冠之所以最后送到。是因为它的制作耗费了阿拉伯奴隶工匠很多工夫——换句话说。这顶王冠其实不是缴获品。是赵兴利用战利品自己打造的。不过。大宋国内并没有人知道这消息。

    这顶王冠是在斯里兰卡完成的。它的设计风格充满了阿拉伯与印度风格交融的味道。其中加了很多宗教的寓意。除璨的钻石外。稍稍侧面更镶嵌了一百多枚大大小小的红蓝绿宝石。而它镶嵌的钻石。大大小小总算起来。达到一万多粒。这些钻石都是赵兴从缴获地战利品中筛选出来地。

    众多钻石的镶嵌。使得这顶王冠在烛光下。反射出多个切面的火焰跳动。戴到头上后。钻石所反射出来的跳动光芒仿佛是一枚太阳跌落凡间。它璀璨的让人不能逼视。更将戴王冠者整个头部都隐藏在跳动的光芒下。活像肩上升起一轮太阳。

    王冠献上的当日。宋徽宗以及朝廷大臣对这顶王冠的价值感到难以置信。但当王冠从饰盒里取出地时候。它照亮了整个大殿。群臣们仰望着头顶太阳的宋徽宗。充满了惊愕。而宋徽宗自己也在镜前端详自己仿佛太阳神降临人世间一样的身影。感到这顶王冠确实物有所值。

    由此。整个大宋掀起了一股钻石热。大宋官员与富豪们不惜一切代价地搜购这种名叫“金刚钻”的石头。将其镶嵌在冠冕上。一时之间。似乎男人比女人更热衷佩戴这种势头。

    得到这顶王冠后。宋徽宗立刻鼓动一群道士给自己加上新地道号。新道号又长又臭。普通人不可能把它记全。但由此宋徽宗得到了另一个称号:道君皇上。在加尊号、群臣庆贺中慢慢度过。新上任的六部大臣借助这股喜气慢慢站稳脚跟。而满朝大臣在道君皇帝丰厚的赏赐下显得喜气洋洋。在这一刻。朝廷的党争似乎都缓和。没人注意到大宋两大事务局联手进行的那场北方战争。

    二月是春暖花开地季节。在二月里随后的日子。道君皇帝借助这顶波斯王冠。向诸藩国展示了自己君临万国的气概。也因为这顶王冠。他觉得自己成了整个世界地主人。由此。他模仿李世民。怂恿群臣给自己奉上了“天可汗”的尊号。

    意犹未尽地他还在考虑是不是如赵兴所怂恿的。再增加一个“海洋之主”、或者“万王之王”地称号。心情舒畅之下。他大笔一挥。批准了南洋事务局与北洋事务局的预算外自决算地权力、批准了两大事务局拟就的对北方局势的设想。同时。对于高丽国正在进行的那场愈演愈烈的局部战争。也完全任由地方处置。

    在赵兴手下憋了多年。得到皇帝诏书后、放开手的帅范越打越顺畅。这也是他初次带领一支简直完整的全火器、诸兵种协同部队。又以主帅的身份冲杀在战场。随着战争的进行。他性格中暴虐的成分不知不觉浮上桌面。与女真人交手。每战过后。他都不留俘虏。每次战斗。总喜欢使出种段折磨戏耍女真人。

    随着鸭绿江的化冻。帅范的凶名越来越厉害。整个东北都在传扬着他的残暴。随着战争的进行。连宋兵将领都害怕起来。北洋事务局的军官正在战斗中磨合。他们不敢亲自与赵兴交涉。便拜托石诚出面劝解。

    “老师。不能这样打下去了。帅监司过村屠村。过城屠城。他率领大军走过的地方。只留下一片尸——老师。不能这样啊。俘虏也是钱啊。随军的商人叫苦不迭。说他们此行毫无所获。仗打成这样。他们赔了无数钱财。只换来一片空无一人的土地。老师。那片结冰的土地有什么用?”

    赵兴正在翻检一个小箱子。那箱子里面装着一公斤半打磨好的钻石。他挨个检查着钻石的纯度以及逐个切面。满意的直咂嘴。听了石诚的抱怨。他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反问:“我们缺奴隶

    石诚无语。

    大宋现在似乎进入了一个繁荣时代。南洋事务局辖下各州府不停地洒钱。雇用差役整修道路。修建各州县标志性建筑。建设免费的学堂与施药所。修建大量的兵场。石诚这几年一直混在南洋事务局。即使他到了北洋事务局。北洋事务局辖下只有两个路。却经营高丽与倭国海贸。用两国的财富供应山东与浙江北部。这北洋事务局辖下。虽然不如南洋务局。但比大宋内6的城市却显得繁荣了许多。

    大宋百姓不缺钱。他们现在似乎什么都不缺。在赵兴的征讨下。整个南洋数亿人口成了大宋劫掠船队劫掠的目标;而在天圣令下。大宋地奴隶贸易开展地磕磕绊绊。限于天圣令十年释奴的另行规定。加上货源总不愁。使得大宋奴隶价格一直涨不上去。连一名熟练的阿拉伯医生的价格都比不上一头牛。

    相比南洋奴隶价廉量大的优势。凶悍的女真人便变的不怎么讨人喜欢。他们吃的多。干活少。最擅长地是如同蝗虫一般进行毁灭。如今。整个大宋除了赵兴偶尔还对他们感兴趣。大多数人对他们并没有购买**。

    女真人桀骜难驯。而且生女真此时还保留着吃人肉习惯。面对这样一群人形野兽。帅范的高举屠刀。其实是符合赵兴的意愿的。所以底下虽然议论纷纷。赵兴恍若未闻。

    “老师曾经告诉我们。单凭武力只能换来暂时地屈服。征服是一场系统工程。老师。你真打算纵容帅监司这样一路杀过去?”石诚说完这话。见到赵兴不为所动。他又向旁边的赵风求肯:“风公子。你劝劝老师吧。帅监司如今杀的人胆寒。他手下的那群士兵已经变成了野兽。风公子。下这杀戮的名声。”

    赵风坐在舱里。一直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那酒杯中地酒显琥珀色。摇晃起来透出微微的麦香。石诚说完。赵风稳如泰山的悠悠说了一句:“嫡父说这种酒叫白兰地。怎么起了这么怪地名字?!”

    石诚气结。对于赵风那挣扎不透的慢性子。他早已经习惯。但此时依旧感到难以适应:“风公子。我说地不是酒。是成千上万条人命。”

    赵风慢悠悠的回答:“今天天气不错!”

    石诚愕然地看了看。赵兴正在专注着对着灯火观察一枚钻石。赵风则对着窗外的阳光检查他地白兰地。石诚跺了跺脚。转身走出舱外。

    石诚出舱后。一名侍卫就手将舱门关上。赵兴抬眼看了看赵风。满意的说:“回答的不错。”

    赵风依旧对着阳光检查他的酒。嘴中喃喃的说:“春日的阳光。真温暖。”

    舱门一推。李清照一身紧身打扮。脚不沾地的跑进舱内。她一见赵兴。便语很快的说:“阿翁(宋代媳妇对公公称呼为舅。或阿翁、大翁)。我听说岸上杀的血流成河。有这事吗?”

    赵风抬起眼。叹了口气忘了敲门。”

    赵兴丢下钻石场上的事。似乎不该女人插嘴…诚去找你了?”李清照不满地扭了扭身子。走到赵风身边。恢复了淑女态度。静静的做了个揖。躲入赵风背后。

    这两小孩已经订婚了。但在赵兴制定的家规里。男子没有长足二十岁。不准成亲。所以这两人还没有完婚。然而。赵兴向来对李清照宠爱。养成了李清照在赵兴家中随随便便的性格。侍从们也知道面前这个女娘是未来女主人。所以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畅通无阻。

    李格非对李清照这种脾气非常不满意。已经退居乡间的他时常来赵兴府上窜门。顺便也去明州、越州、秀州。与秦观等人吟花弄月。每次见到李清照言行无忌的样子。都是一通责骂。故此。李清照偶尔还能呈现小鸟依人的淑女模样。可惜。这种形象的有效期没有多久。

    看到舱内两父子非常专注的各干各的。干的都是些无聊的事。李清照忍了又忍。忍不住了。他伸手一捏赵风的耳朵。冲赵兴呶呶嘴。赵风过了很久。才放下酒杯。慢悠悠的说:朵痛。”

    李清照气的直跺脚。她忍不住劈手从赵兴手里夺过钻石。插嘴说:“大翁。如此细小的石头。值得看上一个时辰吗。岸上正在血流漂杵、血流漂杵啊。”

    赵兴随手盖上了钻石箱子的盖子。他望着窗外。慢悠悠的说:“在这片寒冷的土地来信奉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他们不讲仁义。对他们讲仁义。他们觉得你软弱。而这些人向来觉得宋人软弱。正因为如此。曷苏馆女真拒绝了我们送来的建议。帅监司这是告诉他们。宋人虽然是君子。但有时候也是怒目金刚。”

    李清照瞪大了眼睛。不解的说:“曷苏馆女真虽然不同意在我们地扶持下独立建国。但他们依然开放了道路。允许我们抄袭女真人。但我听说。帅大人是一路杀过去地。他不管那些人是否是曷苏馆的。也不管那些人是否抵抗过。只管过村屠村。过镇屠镇。”

    “杂草清除了。才好播种麦子。曷苏馆的这片土地上。其实原先渤海国的遗民才是多数。帅监司这样一路杀过去。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渤海人就会来找我……”

    李清照眼珠转了转。马上又说:“可我听说。北洋事务局随行的军官现在都不敢跟帅监司站在一起。说他身上杀气逼人。说我们的士兵眼珠都是红的……”

    赵兴点点头:“所以我才让另一支军队来。如今春暖花开了。也该让福建兵适应一下北方气候了。”

    在宋代历史上。北宋末年。福建人虽然因吕惠卿的原因。向来被大宋多数人鄙视。然而。金兵南下后……他们前仆后继的举行起义。组织义兵。帮助宋兵在正面战场上抗击金兵的入侵。敢于闯海的福建人从不缺乏冒险地勇气。而赵兴目前的策略就是武装平民。所以他挑选福建军作为第二拨轮战的士兵。让赵风带着赶到苏州(女真人的苏州即今日大连)海面。准备替换帅范手下的士兵。

    “那好啊。你们不是来了吗。休整一日。明天帅范就会赶到海边。来接掌福建军。前线的士兵会逐步退回海边休整。这也正是我地打算。”

    李清照轻轻一捏赵风。赵风雷打不动的端坐如故。李清照再捏。赵风皱了皱眉。正想张嘴呼痛。源业平轻轻叩门。走了进来。他先向赵兴行礼。而后礼仪不缺的向赵风、向李清照行了礼。跪坐在舱门口。悄声说:“找到了。渤海人找到了。长门殿。现在该怎么办?”

    赵兴一拍桌子。舱室里出一声轰响。稍后。赵兴稳定了情绪。慢悠悠地说:“我大宋的利益。在于乱中取胜。我们不能承认渤海国地存在。因为渤海国长久存在。并不符合我大宋的长远利益。然而。它又必须存在。

    这事就由你出面进行操纵。我不能见他们。但你可以用我地名义。支持他们并操纵他们在苏州立国。

    我们不需要他们强大。因意见到地;我们也不希望渤海国的建立过于削弱女真人。因为我们还指望他们与辽人死磕。在这片土地上。辽国、女真国、渤海国、高丽国的四国大战。最符合我大宋的利益。你就照这个方针进行操作。”

    源业平躬身:“谨遵命!”

    稍停。源业平又看了看赵风。又望了望赵兴。询问:“高丽太上皇还在询问那场婚事。长门殿。我该如何答复?”

    赵兴突然想起三国时代、孙权向关羽求婚的那副场面。他笑着回答:“虎女安肯配猪犬!”

    源业平毫不犹豫。马上把话题跳转开来。继续汇报:“商人方面情绪波动。他们声称。鸭绿江西岸的土地不值几个钱。光把这些土地卖给他们。不够补偿他们的出资额……几名纲正在私下运作。叫嚣让太尉赔偿。”

    赵兴嘿嘿笑着:“这群人傻啊。这片土地虽然半年冰天雪地。物产并不丰富。但经营起来却也不花什么力气——如今高丽人都哭着喊着要给我宋人当奴仆。期望在天圣令下混够十年。能够成为一个宋人——我大宋的国民籍现在放到整个南洋都很吃香。

    你不妨把我经营耽罗岛的方法暗地里透露给宋商们。暗示他们我耽罗岛的农庄压根没派人监督。而且几年都没过去照料。然而。随便派人过去查丽人做账很认真。数年里连一个铜板都不会短少——这就是高丽人。他们在大宋面前恭顺的不像话。

    若商人在西岸购买一片土地。建个农庄。花不了几个钱。招一群高丽奴仆过来耕作。维持那个农庄也花不了多少精力。然而。借助这片农庄。他们却可以从辽东源源不断的收购人参、貂皮、牛马等土产。

    另外。西岸还有一座大铁山。这座铁山离海边并不远。只要铁山以北有大宋农庄存在。这座铁山就安全了。方便海运的铁矿石能源源不断地运到登州。运到中原。这可是一条好财路。你暗地里向他们透露。那座铁山地开采权。朝廷准备对外售。但只能由在鸭绿江以南。渤海西岸建立农庄的农庄主入股。”

    源业平应声答应着。又继续汇报:“帅监司昨日已经离开军队。正在向鸭绿江投靠。打算迎接新军。军中有传闻。帅监司在长白山以东的地方放开了一条口子。让女真一万金兵撤回了国内。”

    “这且不管。过度削弱的女真对我大宋未必是好事。帅监司做的很好。要严密封锁消息。防止朝廷知道。”

    “女真方面。已有多个部落透过高丽人寻找与我们和谈的机会。但帅大人将那些使者一律扣押。不与他们交谈……侵入高丽的女真已经集结起来。他们带着五万多俘虏和堆积如山的粮食。停留在西京道。因担心我们地炮舰。迟迟不敢过江。帅大人全线防守。虽频频出击。兵力似乎不够。”

    “吓破胆的女真人只是一群绵羊。他们时刻等待着投降的机会。你传信给帅范。告诉他。胆子再大一点。动作再快一点。如今眼看该化冻了。一化冻。女真骑兵就放开了脚。他们会依仗人多。四处出击。寻找战场缝隙。不要让女真人找到机会。”

    “我军方面。据随行的景教祭司说。士兵地情绪越来越暴躁。许多士兵已经不耐烦跟高丽人、渤海人说道理。一言不合则拔刀相向。另外。军中斗殴现象也频繁生。”

    赵兴随**代几句。源业平汇报完毕。行礼告退。李清照瞪大眼睛。嘟囔说:“看来我白担心了。大翁早有准备。”

    赵风慢悠悠的说:“嫡父百战百胜。所向披靡。又岂是浪得虚名。”

    李清照眼珠一转。马上来到赵兴身边。一边撒娇一边说:“大翁。这天寒地冻的。兵凶战危。干嘛非要让赵风上阵。他如今把兵送到了。该已经了事了吧。”

    赵兴答:“风儿也是朝廷恩荫的七品武官。今后他为文为武。尚在两可之间。我打算一转。亲眼体会一下死亡与流血。而后再做决定。”

    李清照性格中从来不乏勇烈的成分。她倒是不反对战争。但对于赵风年纪小小。就带领一支军队上战场上旅行。面对的又是有野兽凶名地生女真。不免有点担心。但听到赵兴这么一说。她马上半是暗示。半是宽解的说:“我相信大翁。按大翁的脾气。一定将所有地事都安排妥当。是站起身来。呐呐的说:“我该走了!”

    李清照拉着赵风地袖子走出舱外。依依不舍的告别。舱室内。赵兴独自沉思了一会儿。下令:“运兵船起锚后。我们转舵登州。该回去了。我们该回家了。”

    二月末。一群自称为“渤海人”地渔夫在一个苏州(现如今的大连)附近某不知名地小村落揭竿而起。宣布复国。当时谁都没有注意这支弱小的军队。但不久。曷苏馆地界上流言四起。许多原来的渤海人私下串联。开春后。那支莫名其妙的“渤海*易攻陷苏州。而后宣布新渤海国定都苏州。

    随即。曷苏馆地界刮起一股风暴。邻近各县莫名其妙的相继陷落。眨眼之间。曷苏馆女真失去了临海的港口。而所谓“渤海国”势力迅扩张。它奇迹般的只用了一个半月便辽东半岛东峡角便成了整个渤海国的国土。

    新成立的渤海国第一件事是派人前往辽国寻求认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49章 商谈

    实际上,历史上真正的渤海国,国土大半在契丹境内。但正被金人打的喘不过气的契丹人听到女真人背后插了一把刀子,立刻大喜过望,承认了渤海国的存在。

    稍后,同样感觉到喘了一口气的高丽也立刻支持渤海国复国。

    与这两国的热切不同的是,在这场闹剧中,唯有大宋对这个新国度保持了一种奇怪的暧昧态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与此同时,帅范在鸭绿江北岸跟金人打了一场反登6战。宋军的炮舰摧毁了女真人简陋的木筏,粉碎了女真人的渡江意图。随后,女真人不得不抛弃大量的战利品,只带部分口粮向鸭绿江上游运动,企图从税前处强行渡江。

    三月,借口兵力少的帅范放任女真金兵从鸭绿江上游渡江,而后他在江北岸的一个山路里伏击了渡江的女真人。拥有火炮火枪的宋人借助山势地形打冷兵器时代的女真人的伏击,这简直像一个成年拳击手殴打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一样,胜负几乎没有悬念。

    战事持续一天半,帅范挥洒自如的歼灭了女真半数骑兵,而后放大约一万残兵回家。

    此战结束后,女真人可谓赔个精光。他们国中出战的三万精锐,最终回到家乡的只有八千人,而他们的冬季劫掠意图也彻底破产,士兵们只是随身带回了微不足道地战利品。至于他们最期待的军粮以及高丽技术奴隶,都被帅范截留在南岸。

    战后。宋军对战线地控制稍稍放松,痛感委屈的女真人终于找到机会,派人摸过宋军封锁,摸到了东京汴梁城哭诉,礼部尚书黄庭坚大笔一挥。把他们指使到了北洋事务局,北洋事务局提举韩忠彦则装疯卖傻,坚持声称与大宋进行长久贸易的是现在的渤海国,所以他们与女真人从无盟约,因此不存在对盟友攻击的指责……

    吃了一肚子哑巴亏地完颜阿骨打本来打算接着动春季攻势,重重修理辽国人一次。但现在,他只好带着满腹伤心,满腹委屈、满腹辛酸,返回自己的窝点舔伤口。这一年剩下的时光,他的做法与正常的历史全然不同了,他将目光重新转向了更北方,开始压榨比他更落后、更愚昧的其他北方部落。

    三月。赵兴重返杭州,这个时间,陈不群已经结束了休整,准备带着新地军队重下南洋。与此同时。原先那批出战人员也结束了休整,开始向军营报到。同一时间。大宋皇宫里另一支御前军也移戎杭州,准备接受赵兴的训练。并更换装备。

    “我的目标是什么,这次要打阿拉伯吗?”陈不群信心十足的询问赵兴。

    陈不群显得跃跃欲试。赵兴微微笑着。提醒:“商业意识。不群。你做事还要多一定啊商业意识。打阿拉伯。我们该投入多少成本。又能获得怎样地效益?

    换句话说。我们目前已经有了陴路支商路。可以绕开阿巴斯王朝沟通西方。我们所有地战事都是在绕着阿拉伯敲敲打打。目地是用最小地投入震慑阿拉伯。让它遵守与我们达成地共分市场协议。但如果我们直接进攻阿巴斯王朝。我们又追求什么样地效益?

    阿拉伯是个大市场。他们地君主生活奢侈。每年需要大量地丝绸、瓷器、茶叶、糖霜。即使他们做不到沟通西方。我们也无所谓。因为我们已经可以从塞尔柱完成沟通西方地目地。所以直接进攻阿拉伯。我觉得得不偿失。至少现在得不偿失。有那笔大投入。不如用十分之一地代价。或者二十分之一地代价。我们去打通另一条商路——非洲商路。

    非洲地市场相比阿拉伯。可能很小。非洲都是些穷人。消费不起我们上等地丝绸与茶叶。指望他们将货物转运到欧洲。似乎又不现实。因为那些货物要横穿整个非洲大6才能运到西海岸。而后换上船。转运到欧洲。可是。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们通向西方地道路不能只维系在塞尔柱这一棵树上。我们必须有一条备选道路。

    不群。民间有个说法。便是独门生意不长久。独家生意。容易惹来嫉妒者。容易惹来抢劫者。为了分担风险。我们必须给塞尔柱培养成为一个竞争力。让两头狼去抢一根骨头。好过一头狼来抢骨头。因为两头狼去抢骨头。它会眼巴巴地讨好扔骨头地人。而一头狼。它有可能直接威胁扔骨头者。让你不得不时时扔给它一根骨头。

    所以。这次地目标是非洲东海。我们以保护宋商地名义进入非洲东海岸炫耀武力。我要求你以最小地花费达到震慑地目地。但万一有事。我要求你不惜一切代价。摧毁那个挑战者。我南洋事务局。我大宋一亿人口就是背后地动力。放手去打吧。要让宋军地大炮在非洲大地上轰响。让他们知道雷神地愤怒。

    非洲有宝石、象牙、珍贵的木材,还有大量黑奴,我现在正在开南洋小岛,小岛环境恶劣,大宋商人需要大量优质的昆仑奴,这就是我们追求的效益,放手去做,我看好你。”

    陈不群点点头,他走了几步,反身闲闲的冲赵兴说:“老师,你知道朱的苏州应奉局吧。”

    赵兴淡淡的回答:“怎么,他把手伸到杭州了吗,他敢伸到杭州,我就砍断他那只子王钦臣在南党推荐下,以秘书少监、试礼部侍郎权遣开封府,这是他再次就任开封府。而赤府令这一官职。在大宋一般意味着预备阁员。

    稍后,朝庭免除了王觌王明叟罪名。按赵兴地建议任命他为两浙路转运副使、知台州、南洋事务局监司(统领南洋事务局属下州县守令的长官)签书公事(有代替赵兴批阅公文地权力)。以上两名新官任命后,也意味着赵兴与南党完成了自己的人事调整,南党正式成为朝堂不可忽视的力量。

    与此同时,朝廷在杭州增设造作局,由童贯主持。每天役使工匠数千人,专为皇室制造金玉牙角竹藤织绣等物品。所需物料,全部由民间征敛。而此前设立的苏州应奉局正竭力在太湖挖掘石头,其挖掘的石头就是后世著名地“太湖石”。

    陈不群勉强扯了扯嘴唇,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老师还不知道吧,朱上个月在太湖采得一石。该巨石高六仞,阔需百人合抱。苏州应奉局专门造了一艘巨舰,将这个太湖石运送京城。据说京城城门太小,石头进不了城门,官家下令拆毁了城门才算进得城中。

    当时,上千人都抬不动这块大家伙。道宗皇帝大喜,亲笔御书曰:卿云万态奇峰。并加金带一条悬挂其上。事后,官家赏赐搬运船夫每人金碗一只,朱的四个奴仆被封官,朱本人晋升为“威远军节度使”。那块大石头则被封为侯爵——盘固侯。”

    “节度使”曾经相当于今天的大军区司令兼一省或数省的行政长官,如今则用来表明同样级别的地位、荣誉与待

    陈不群说罢。一声轻笑,一边扬长向外面走。一边意兴阑珊地长笑道:“我等灭国之功,为大宋开疆拓土。竟然比不上一块石头——老师现在也没有封侯,老师现在也不是节度使,此等战功,竟然比不上朱的几个奴仆,哈哈!”

    “拆毁城门?!”赵兴震惊当中喃喃自语,他空荡荡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厅里,他摸索着案头一叠新到的密谍报告沉思。许久,走廊里才有一阵脚步声,这是王觌王明叟与万俟咏联袂而来。

    王明叟是欧阳修的关门弟子,又是科举正途出身,赵兴有意扶植他进入朝堂,所以他一进入赵兴的体系,取得官位比跟随多年地万俟咏还要高。但万俟咏却波澜不惊,因为他知道,问起心腹来,他与帅范二人在赵兴心目中的地位谁也无法取代,所以这次见面,他虽然依据官场规矩,让王明叟走在自己前面,脸上却丝毫找不见委屈的神情。

    王明叟耿直,一见赵兴,劈头就问:“有人说拆毁城门是敌兵所为,而自己拆毁城门,则是亡国行为,相公以为如何?”

    二月里,宋徽宗给自己加了新尊号后,朝廷大臣各有封赏,赵兴获得的新官位上升到一品,加了一个“检检太尉,开府仪同三司,同中枢门下平章军国事”,这个官职一旦加上,则意味着可以被称呼为“副(宰)相”,故此,王明叟这个异常讲究官场规矩地人,也开始用“相公”这个词称呼赵兴。

    “人心墙,不墙”,赵兴含糊其辞的回答了一句。

    他说地话其实是一句著名的唯心主义论证,它出自儒家经典,意思是只要人心结成城墙,敌人地大炮来了也不怕。

    “屁话!”王明叟毫不客气的责骂:“京城九门,乃是祖宗订立江山时设立,九门完固,大宋江山永固,如今自毁城门,大宋元气尽泄……我已经去信给黄庭坚,给张商英,准备联合各方,弹劾蔡京,弹劾官家……如今弹章已毕,你署不署名?”

    王明叟这里所说地“京师九门”是虚数,泛指城门之多。

    赵兴苦笑着望着万俟咏,万俟咏立刻出声解围:“相公无需署名,因为黄庭坚如果出面,相公即使不出面,世人也知道相公的态度;太尉大人也不能署名。太尉大人不署名,即使朝廷冲突再激烈,也因此有了缓和的余地,还有了区间朝廷的余地,若太尉大人署上名字,那就是一场不胜则死的争斗了。”

    王明叟偏头想了想,答:“也是,我在你这里。我信倡议,世人自然以为是你背后主使。你不署名也好,我这就去把弹章送出去。你俩先说事,我去去就来。”

    赵兴望着王明叟匆匆而去地背影,一脸的无奈。万俟咏摇着头,叹息地说:“如今这位陛下。越来越能折腾了,现在,进贡奇石者纷纷加官晋爵,连奴仆也恩宠有加。利之所趋下,举国为之骚动。今后,我怕全国各地意图进献邀宠者。不绝于道。国家要乱了。”

    赵兴也长长一声叹息:“我当初一力奉迎这位官家,我想着我现在所完成的志愿,为大宋体制所不允许,唯有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陛下才能允许设立南洋事务局,允许我不经枢密院私自出兵,现在规则由我破坏了,我已经没有权力倡导恢复旧规。”

    万俟咏也跟着叹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据。我们破坏了规则,有了完成自己意愿的条件,也打开了笼头,放出了一头猛虎——相公不知道吧。蔡京改革通商法

    说实话,蔡京改革的通商法。接近于现代地自由通商法,也就是茶盐等专购商品。不再由政府统一收购,而后倒卖给商家牟取暴利。他在新的通商法中,采用赵兴在广州实行的市场准入法,由官方授予许可证,允许获得许可证的商家自由收购专通商品。

    这一点,倒是与正常的历史相吻合。

    表面上看,蔡京的市场准入法非常符合现代商业规则,但凡事由贪官一经手,立刻化神奇为腐朽。蔡京推出地市场准入法成了贪官手中用于出租权力的**源头,贪官挥舞着市场准入证,谋求利益的最大化,而商人们花费大量贿赂,购买了许可证之后,立刻把贿赂成本摊到老百姓头上,于是物价飞涨,老百姓连日常必需品茶叶与盐都消费不起依,祸兮福所据,幸好我南洋事务局有了自己的专属权,我们的许可证以及茶盐,可以绕过朝廷的新通商法,这未尝不是一种幸运”,赵兴苦笑着,自我宽解。

    万俟咏伸出一个指头,盘点着:“此时此刻,太尉大人能做的就是,赶紧把自己想要做地事情完成,而后进入朝堂——”

    万俟咏顿了顿,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青瓦台的楼道有特制的回音设备,脚步声显得格外大。此刻,整座大楼内静悄悄地,万俟咏听到周围没动静,他一咬牙,说:“废帝!”

    赵兴苦笑着:“那我成了什么,我用武力扶持现任陛下登基,史书里免不了重重写上我一笔,现在我依照现任官家获得了滔天的权势,但我却谋求废帝,另立新皇。

    雅言,士大夫地笔有时候比刀还锋利,我若废帝,另立新皇,今后,我的子孙死无葬生之地也……

    罢了,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去悄悄通知治下百官,就说谁敢奉献“灵石”,休怪我找茬子跟他们过不去。跟他们明说了,南洋事务局领下俸禄丰厚,他们不应该再贪图其他地赏赐,有想借此邀功者,我请他们离开南洋事务局,让朝庭另外重用他们。”

    万俟咏摸着下巴上的几根胡子,眼珠乱转:“只是此事不足为外人道,需得私下里好好运作一番……”

    稍停,万俟咏一一盘点着官员:“幸好我们领下都是一些耿直之人,我知道宗泽不会做这种事,至于秦观、晁补之更是不屑为之。福建路,有帅范在那里压着,他脾气暴躁,素有屠夫之名,福建路官员恐怕不敢越过他巴结朝廷。

    至于两广,天高皇帝远地,詹周、周补之两位更不可能巴结,我担心的是两湖的谢应老压制不住属下官员。相公,是不是协助一下谢应老……”

    赵兴点头:“你去办,但我估计用处不大,你去通知一下黄州,告诉新任黄州知州,就说黄州是我的家乡,是我妻族居住的地方,我希望黄州不能乱。”

    万俟咏叹了口气:“天下,要乱了。”

    赵兴与万俟咏相对无语,等了一会儿,赵兴几次摸上密谍报告想开口。忍了又忍,终究作罢。万俟咏见赵兴就不开口。他翻开账簿汇报说:“开春了,南洋事务局地筑路工程已经开始上了,两浙临海的五个州共计要修三十一条大路,造价一千三百万贯,已经从陕西雇用民夫五万余人。另外,从南洋输入昆仑奴十一万,从非洲购入昆仑奴三万余人,预计今年年底完

    此外,辖下各个州都在新建州学、女学,不过各地学谕都说了。相公要教导他们简单地救护知识,紧急避险知识,目前缺乏相关的课本,请相公组织人手编纂课本……各州县预计需要一千一百贯的支出,相公审核完毕了,我这里就批复了。这我已经预先看过,数目大致差不多。

    还有。南洋事务局领下还有十三个州,乡老议会没有专门的办公场所,没有专门的报纸以刊登他们地呼声,这十三个州乡老上书。要求我们拨付款项,由他们修建相关设施。总款项大约需要八十一万贯,小钱。我已经批复会的建立替我们减少的贪污,以及为我们削减的各地行政开支的节省来说。这八十万贯,我们一年就能挣回来——给他们,另外再赠送他们一批玻璃,让他们都把乡议所建成透明敞亮的大殿。”

    “景教方面,他们今年收到信众捐款约一百万贯,尤其是关于佛祖死了那片文章表后,信众陡增,他们传来话,目前各地道观修建地很多,他们打算用这笔捐款,再修建十座修道院,每座修道院都附属一个公共墓地、一所学校,一所免费诊所……这也是小事,我已经批准了。”

    赵兴沉思的说:“我会通过喀丝丽,用匿名的形势再向他们捐款一百万贯,告诉他们,一座城市仅仅有一个免费施药所,远远不够,我希望能在一座城市至少建立四个教堂,附带四个施药所。钱不够,我军中多有景教信徒,他们如今腰包都很满,可鼓动军官,怂恿军士们捐款。”

    万俟咏把账本啪的一合,仰脸说:“剩下都是些小事,我会自己处理,大人,今年一年风雨飘摇,我们需要快马加鞭完成广南事务局的建设。我希望大人今年一年不要再出外征战,便坐镇杭州,让我们用一年时间,把南洋各路的体制完善起来。”

    赵兴正点头答应着,走廊里响起怒气冲冲的脚步声,另外还有怒气冲冲地嘟囔声,是宗泽,他一边走跟人争论着,与他争论的人语声细细,似乎显得不紧不慢。

    赵兴的办公地点不在青瓦台,而在西湖附近的南洋事务局,但由于他常年在外东征西讨,那座富丽堂皇地南洋事务局办公大楼变成了万俟咏的办公地点,接下来顺理成章,他便在青瓦台开设了一间办公室,专门签署重要文件。

    茉莉园足够大了,于是,每当赵兴返回杭州地时候,总有些相熟的官员打着请示汇报地幌子,来茉莉园闲逛。不过,能进出茉莉园的都是些关系亲密地人,一般人想踏足也不得其门而入。

    赵兴头上还挂着杭州知州的投降,宗泽则是权知州,亦即代理知州,后来,因为逐渐与赵兴走的亲密,于是茉莉园便成了他这个知州的办公地点,他带领一班衙役,占领了茉莉园西墙楼,在冬季里,充分享受了茉莉园的暖地龙设备。而夏季里,他则搬到西湖旁边,南洋事务局对面的知州衙门,处理繁琐的公务。

    一般来说,宗泽不愿意踏上青瓦台这栋楼,因为在他这个正直的人看来,青瓦台是筝歌艳舞的地方,楼顶平台一年四季上演着戏曲表演,杭州官眷们纷纷以得到程阿珠的邀请,前来楼顶平台观看戏剧表演为荣。而底楼大厅则相当于官员俱乐部,南洋事务局的高级官员都喜欢聚在底楼,一边享受青瓦台的美食美酒,欣赏楼中的歌舞,一边等待赵兴的召唤应差。

    因此,宗泽进入楼中,则意味着有大事生。万俟咏与赵兴停住话头,张望大门,耐心的等待宗泽推门而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50章 貌似闲事过多

    与宗泽争吵的是马屁精毛滂,两人一边争论,一边进入门中,宗泽一见赵兴,怒气冲冲的拱手:太尉,我的衙役打了杭州造作局,童贯那厮征用民间物料制造御用品,竟敢不付钱,那个阉人,竟敢扣押我的衙役,我听说那些衙役正在遭受酷刑,请太尉大人做主。

    毛滂讨好的笑着,插话说:相公,童大阁也是为陛下做事,不管怎么说,杭州不该殴打造作局的差役,相公说是不是

    宗泽一瞪眼睛:毛泽民,你是谁的人,怎么向着那阉人说话,你这还叫泽民

    在毛滂看来,宗泽这句话不是责骂,因为询问他是谁的人,则意味着宗泽已经把他看做是一党人员。如今,南党联络关党洛党,在南洋事务局一家独大,被人认为是南党人员,这在南洋事务局是升官捷径。所以毛滂马上解释:宗大人息怒,我这不是向着童大阁说话,童大阁是赵相公好友,咱打狗不能不顾及主人的面子,是吧

    赵兴摆手制止两人的争吵:宗知州,你去告诉童大阁,就说杭州造作局只是一个制造部门,按朝廷体制,他没有权力拥有衙役,没有征缴民间物料的权力,所需物料,让他登记造册,转送杭州衙门,由州衙支应。

    宗泽一跺脚:如此,那还不是一个无底洞。我们花多少才能贴补他。

    万俟咏伸出一个指头,悄悄提醒:预决算权

    宗泽恍然大悟:也是。我怎么没想到,我们有预决算权,支应杭州造作局地款项,可以从上交的赋税里扣除,他要地越多。我们扣的越多。朝廷收到不到足额的赋税,自然会询问他好办法。

    毛滂也讪笑的说:无声无息之间,减去童大阁的臂膀,没有了民间征敛权,童大阁能翻出什么浪来,相公好手段。

    赵兴被毛滂地马匹拍的很舒服。他眯起眼睛盯着毛滂,问:你来了,秦少游也来了吗你俩不办公务,整天宴游,我收到很多弹劾的章程,今后你俩也该小心点。

    弹劾,毛滂无所谓。因为讨好了秦少游,也就等于讨好了赵兴,有赵兴撑腰,南洋事务局他可以横着走。谁怕谁。更况且,他认为现在与秦观联手做的事情。必将在青史上留下重重一笔。

    毛滂地猜测是对地。他与秦观因为编撰戏剧。被称为中国戏剧之祖以前在他二人之前不是没有戏剧。但他二人编撰西厢记。则开创了文人士子进入这一行业地先例。

    毛滂无所谓地轻笑着。细声细气地回答:我俩虽然风花雪月地日子多了点。可州中事务不是也没落下吗。嘻嘻。大人可用这话去回击那些弹劾地人。

    毛滂够无耻地。

    赵兴事先知道秦观就是一个纯粹地多愁善感地诗人。让他处理具体地公务。那是让厨子去思考相对论。根本是难为人。所以秦观上任后。他选派自己最优秀地学生。调集了精兵强将去帮助秦观处理公务。如今。越州地公务基本与这两人无关。这两名官员已经成了专业游玩人士。也就是现在所说地有闲阶级。但现在。毛滂却把州里地公务出色。完全揽到自己头上。厚颜无耻地据为己功。

    宗泽知道底细。但赵兴袒护秦少游。这是每个大宋人都知道地。碍于秦少游地存在。他不好批评。只好横了毛滂一眼。不满地抱怨:我听说秦少游跟你来杭州了。你俩好好地越州不待。待在杭州地日子比越州还长。这像什么话。我这个代理州官每天忙地脚不沾地。你两个却每天游玩。泽民。收敛一点。别让太尉为难。

    毛滂轻笑着。轻摇小扇。潇洒地回答:那是你不会干活相公。我们是坐船来地。少游兄在码头上见到了京娘。他跟着京娘去了。下官正在彷徨。恰好遇到了宗知州。便顺路来了。我听说宗知州地衙役被杭州造作局扣

    赵兴马上接嘴:泽民,你替我跑一趟,带几个家丁去,拿我的名帖去找童大阁,把我的意思告诉他,而后再告诉他:今晚我青瓦台上演西厢记,换了新角,请他来喝茶,至于杭州的衙役,多数是我的子侄,请他放了。另外,杭州造作局的三班衙役,请他解散了

    宗知州与童大阁不对眼,两人一见不免冲突起来,你去找童大阁,态度不软不硬,只要童贯那厮答应了,我的目的就达到了,何必弄的那么激烈。

    包在我身上,包在我身上毛滂一叠声的答应着,他端详赵兴这座屋子,又将目光停留在脚下,一叠声的夸奖:太尉,你这间屋子可真够品位,我常听说相公生活豪奢,与蔡京那厮有得一比。但这间屋子布设简朴,处处透露出书卷气,真令人仰慕。

    万俟咏偷笑着,起身告辞:太尉,我先去忙了

    宗泽脆骂:马屁精,你知道什么,这里头哪件东西便宜了,这间办公桌乃是越南红木制作,桌面刷的漆就刷了十余层,光可见人。还有这地毯,这么大的猩红的波斯地毯,一踩上去陷至脚踝,满大宋只有两张,另一张铺在皇宫里。

    这椅子这些书籍,这些书画,哪一个不是名家所为

    颜色赵兴截断了宗泽的唠叨:这间房子之所以看的素雅,是因为满房子只有两个颜色:丹青。红色桌椅。红色地地毯,书架。整个房子的色彩以红色为主,剩下地就是青色点缀,青色在烛台,青色的地球仪因为颜色不杂,所以整间房子显得素雅。

    毛滂也是书画爱好者。听了这话,立刻陷入沉思,他在仿佛之中接过赵兴递上来的名帖,跟着赵兴的家丁走出门外,等他出门后,宗泽怒气冲冲的继续说:童贯那阉人地事解决了。我还担心苏州应奉局,我听说为了搜寻出奇制胜的花石,各地官吏如狼似虎,不论高山深谷急流险滩,还是深宅大院草门棚户,只要有一石一木稍堪玩味,便有官吏健卒直入其地。做上皇家记号,这玩意儿就成了御前之物,主人必须妥善保护;少有不慎,就将被以大不敬的罪名治之。

    等到运时。一般都要拆墙毁屋,恭恭敬敬地将这东西请出去。户主为了消灾免难。避免衙役们给他们套上大不敬的罪民,为此倾家荡产者不计其数。

    大人。苏州应奉局现在尚没有折腾出苏州,但杭州海商豪富天下皆闻。我担心那些衙役们早晚把手伸过界,怎么办太尉需早作打算。

    赵兴冷笑着:我已经预先警告过朱,你放心,我南洋事务局不比别的地方,我们辖下各地都遍布唐术馆,乡勇预备役健全,你可以秘密叮嘱属下衙役,一旦有别州衙役捞过界,就让他们调集乡勇,以及唐术馆的拳勇,告诉他们,我地方针就四个字:死无对证。给他们套上匪徒的名字,死无对证下,看谁敢入南洋事务局地界撒野。

    宗泽摇头:若是苏州应奉局直接投帖当地衙门,难道让当地衙门不管不顾

    赵兴笑了:如果那样,就把事情搞成我与朱之间的争宠依旧把投帖的苏州应奉局吏员打出去,告诉他们,南洋事务局现奇花奇石,要向皇帝奉献,该由我这个南洋事务局主官来奉献,他抢夺我地界上的花木奇石去奉献,那是抢了我的功劳。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宗泽怜悯的看了赵兴一眼,拱了拱手:如此,委屈太尉了。

    宗泽告辞走后,书房地一座书架后转出来赵兴的爱女赵婕,她手里拿了一本书,眼睛盯溜溜看着宗泽的背影,咬着手指纳闷的询问:爹爹,怎么你现在升任相公了,这人还口口声声称你为太尉

    爹爹妈妈老婆老公等现代称谓已出现在宋代,但这些都是非正式称呼。对父母地正式称呼为嫡父娘娘。赵婕向来在赵兴面前受宠,别人不能进入的书房她都能进来玩耍。刚才她就躲在书架后,借看书偷听这里地谈话。

    这丫头对父亲的称呼从来不正式,赵兴也从不在意。他笑这摸摸丫头地脑袋,解释说:他称呼我为太尉,实际上是一种暗示,暗示他追随我很久了,是我在太尉时期的旧人,所以,这不是怠慢孩子,官场称呼地花样太多,每一种称呼都代表一种关系,你以后慢慢学吧。

    好复杂赵婕晃了晃脑袋回答。

    赵婕翻了几页书,猛然合上书本,瞪着眼睛询问:爹爹,我记得万俟叔叔还要汇报那些战利品的归属,你原先与万俟叔叔商定,只给朝廷上交五亿贯,现在,你用那顶王冠糊弄朝廷,又虚报战利品价值,恰好只给了朝廷五亿贯。万俟叔叔应该跟你说一说,剩下的钱储存在哪里,该怎么花用,可他怎么没说就走了

    赵兴笑了:傻女子,你怎么知道他没说,他唠唠叨叨汇报支出,就等着我提起那笔款项,但这笔款岂是能轻易说的,我不说,他领会了这个意思,所以他起身告辞,末了也不谈那笔钱的处置。

    赵婕眨动着大眼睛,问:爹爹,我不明白就在这点,咱家还缺钱吗,冒着弥天大罪,瞒下这笔巨款,又有何用依咱家现在的钱财,便是十世也花用不完,怎么爹爹还贪图那笔战利品

    赵兴哈哈笑着,他抚摸着赵婕的脑袋,笑着解释:这笔款项的来历,宗泽知道。王明叟知道,但他们都是正直地人。凭什么这些正直的人在这笔巨款面前都保持了沉默,因为他们知道我瞒下这笔钱地用意。

    蔡京鼓动当今,说唯王不会,他们视国家钱财如粪土,短短的几年间将国家百余年的储备都花空了。现在全靠我东征西讨抢来的钱维持奢侈的生活,但朝廷不能不留下应急地钱,如今朝廷各地分赃库都空了,常平仓也空了,万一此后国家再有个不测事件,我们拿什么去应急。只能指望我截留的这笔钱了。

    我的战利品原本就存在两本账。一本账是阿拉伯的估价,一本账则是京师估价。这些财富都是将士们百战幸苦换回来的,拿去填那个无底洞也是填,但用京师估价截留一部分,填充我南洋事务局辖下各州县的分赃库,这也是填,后者于国有利。

    更况且我已经向朝廷申报。打算预留部分款项作为财政应急资金,所以,即使事情闹大了,那些官员也有开脱自己地余地。譬如账簿都是我们做的,他们这些官员并不知情等等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正直的官员自然敢协同一致,与我一起保护这个秘密。所以万俟咏不说,其他的人知道。但他们也不说。

    因为有这笔钱的存在,所以宗泽心里有底,他才花钱爽快。也因为有这笔钱的存在,王明叟见到沿海百姓减除一年的赋税,他却故意不吭气。

    这笔钱是一个光明正大地秘密,丫头,你以后不要跟人谈起这个,但心里要知道:借助这次出征,我南洋事务局已经预存了十年的财赋收入,有了这笔钱做后盾,我们可以大力展沿海地区的生产与经济。而凡是知道这笔钱存在的南洋事务局官员,至少在十年之内,不会生出离开现任,转迁他地地念头。这将是我们稳定人心的利器。

    赵婕还想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赵兴已经疼爱地拉起她的手,说:你这丫头,将来无论怎样都当不上官,怎么对政务反而显得比几个兄弟还热心好了,我领你去听戏去。

    顺着城堡盘旋地楼梯,赵兴拉着赵婕的手来到楼顶平台,楼顶平台正在上演新编地西厢记,这曲戏剧是赵兴府上的保留节目,宋朝女子娱乐项目并不多,官太太们整天要操劳家务,娱乐项目更是贫乏,所以新编西厢记的推出,让她们贫乏的生活多了些娱乐。久而久之,这些官太太们不仅能将戏里的唱腔一板一眼的演唱下来,还能亲自粉墨登场,唱上两句。

    新编西厢记是秦观与毛滂两位才子联手做的,里面的诗词华丽而缠绵,让大胆追求爱情的宋代妇女为之钦慕不已,使她们在现实生活之外找到了心灵慰藉,而这出戏的成功也深深打上了赵兴的烙印。

    赵兴做事喜欢制定严密的规则,新编的戏剧中,演员们如何化妆,各角色穿什么服装,甚至连眉毛如何描,眼圈如何画,都有了规定,正是这种标准化,使得戏剧这个娱乐项目在宋代多种娱乐形式中脱颖而出,渐渐的越其他娱乐,成为杭州娱乐选。连一些官员也喜欢没事来这里露了脸,听上几句才子佳人的吟

    这是个女人当道的世界,楼顶平台里,坐在前排位置的都是些官太太,由于戏剧的流行,南洋事务局辖下也渐渐演化出一种太太外交的风尚,那些官太太们一边听着小曲,一边拿着刺绣,一边交头接耳,相互交流着官场信息与海贸情报她们手里拿着刺绣,纯粹是在讨好程阿珠。

    这几年,赵兴的妻妾也逐渐分工明确,程阿珠管家,她因为识字不多,不免依仗自己的女儿赵婕,赵婕生就一副伶俐相,再加上李清照这个机灵鬼在一旁指点,她便代替母亲管理起家中的仆人与财政支出,管的井井有条。

    与此同时,陈伊伊接管了家中所有的国内产业,成了家庭的挣钱机器,专门也家里创收;而喀丝丽因为会多国语言,便成了赵兴的外交秘书,专门主管家中对外贸易。这后两人有重要的事情干,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闲着无事地程阿珠便以听曲为乐,悠闲散心。她因为识字不多。听曲的时候总喜欢拿上一块刺绣,在舞台间隙里绣上几笔,虽然家中现在已经不需要她亲手刺绣了,但多年养成地习惯也一时改变不过来。

    程阿珠喜欢听曲的习惯,渐渐给她招来一群同好者。那些官太太们为了讨好程阿珠,也在手上拿一块刺绣,在场景变化的时候,她们一边刺绣一边交谈,活像后来的女人们一边看电影一边打毛衣一样,纯粹是没事找事。但没想到。这种习惯不久成了听戏的惯例。

    官太太们占据了楼上最好地位置,官员们只好挤在两厢。这楼上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来的,有资格来的都是赵兴圈子里的人,那些官员站在两厢,一边听曲,一边闲聊,彼此交换着官场动态。这么多人当中,独有一人没有与别人交流,他坐的稍稍靠近中间,旁边就是女人堆。但他却目不斜视,只顾摇头晃脑的欣赏台上地唱腔。偶尔有官员过去搭讪,他只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对方勿要打搅自向对方打招呼:龟山先生。你今日怎么也有了雅兴

    龟山先生名叫杨时。字中立,世称龟山先生,南剑州将乐今属福建人。他熙宁九年中进士,初调官不赴,师事程颢程颐近十年,闭门为学,世传的程门立雪佳话说的就是他。杨时年四十后始出仕,现任杭州萧山县知赵兴回答:杭州萧山,一江之隔,贫富却是两个天地。我知道你如今在大撒金钱,搞建设通道路,修学校,建医所,我不求别的,我知道你城堡里有两条通向江对面的大桥,我希望你将这座大桥对公共开放,以使我萧山县与杭州畅通无阻。

    赵兴笑着反问:龟山先生,若是你家的房子成为别人地过道,人来人往的川流不息,每次经过的人毫不顾忌你的存在,你会怎么以为

    杨时谈到地那两座桥,是从赵兴城堡处通向江对面以色列人村落的两座大桥,如今,以色列人在赵兴地扶持下,已经在赵兴城堡对面站稳脚跟,他们的村落大大扩张,不过以色列人生性谨慎,他们不愿轻易与外界混居,干脆在自己地村落的外围修筑了如同赵兴城堡一样高地石墙,把自己封闭起来,而与外界的沟通只通过几个很窄的石门,或者干脆通过赵兴那两座大桥。

    萧山县因为钱塘江的间隔,一直展不快,一江之隔,萧山县的土地价格与杭州相比,简直是地板价。而且由于交通不畅,萧山县的粮食等农产品运输困难,使得它身在运河之边,却没有享受运河的便利。令杨时忧心如焚。

    大人既然不愿意开放堡内石桥,那就再修几座,我知道钱塘江大潮潮湿凶猛,使得钱塘江上摆渡修桥都异常艰难,然而,大人城堡内的几座石桥建成多年了,每次都在大潮中坚固如山,这说明大人拥有在钱塘江上建大桥的技术十年前就有了。

    如此说来,修建一座大桥,对大人来说不算什么,而现在,我听说修建大桥的钱财,府中也不缺,那就修吧,下官这次来,就等着大桥畅通,大人若不答应修桥,我便在这里住下了,嗯,听听小曲,畅饮美酒,偶尔与同僚吟诗作赋,这日子我等的起。大人何时给答复,我就何时回县,反正那小县也没什么大事。

    赵兴答:修桥正像你说的,技术不是问题,钱财不是问题,但人力是个大问题。如今南洋事务局处处都在修路,都在搞大建设,这人力太缺乏了,熟练的工匠抽调不出来,龟山先生,现在动工修桥,等钱塘江大潮到了的时候,我恐怕只能建成几个桥墩,不如等今年大潮过了后,在冬季枯水季节,我们再动

    杨时摇头拒绝:不行,正像大人说的,现在处处缺工人,也缺材料,大人现在许可,我就从现在开始筹集石料石灰水泥,钢材钢索,等到材料备齐了,恰好也到冬季了,大人以为如何

    赵兴苦笑了一下,随口说:预算你做了吗拿来看看。

    杨时立刻从袖中摸出一份文案,递给赵兴,边殷勤的回答:大人,我算了一下,两座石桥,所耗不多,顶多十五万贯。这钱,杭州府出的起。

    赵兴草草扫了一眼文案,这份文案是按照赵兴倡导的计划书样式做成的,每一项都写得很详细,看得出,这工程估算的风潮,现在连萧山小县也没有幸免,他笑着点一点文案,问:谁做的人才,你把这份文案拿给万俟雅言,说我许可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51章 暴风雨即将来了

    杨时拱手:“多谢大人夸奖!”

    这句回答让赵兴愣了半天,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杨时这是在说,此文案出于他之手,他在逊谢赵兴人才的夸奖。

    赵兴叹息:“龟山先生真是好学不倦,原来你竟然自学了工程预算,只是不知,龟山先生可曾把此法教授过于门人弟子。”

    大宋高官都喜欢教授一群门人弟子,这是昔日王安石留下的影响。杭州境内也有两位喜欢教导一大群弟子的家伙:一个是自认校长,开办了十余所学校,还开办了一个书院的赵兴;另一个就是龟山先生,他四十岁才出仕,出仕前以教书为乐,出仕后又历任学谕,可谓门人弟子一大群。

    赵兴起初与杨时走得并不近,这人去萧山县上任的时候,也学着赵兴原先的例子,带了一大群门人弟子从事各个衙门。稍后,因为与程颐的关系,杨时与张绎走得很近,后来,赵兴听说杨时是极少数在王安石在世的时候,就敢指着王安石鼻子骂的读书人,立刻刮目相看,随后,这个小县令便有了出入赵兴城堡的资格。不仅如此,这个小县令还把他多余的弟子全部招来,送进赵兴的书院附学,跟赵兴学习江西派学术。

    龟山先生的求知欲是非常旺盛的,赵兴没想到对方竟然悄悄学习了工程预算学,这可是他的起家学问。听到赵兴地问话。杨时马上回答:“相公的经济学最深奥,我现在正从张绎那里借阅相公地经济学书籍。倒没时间教导学生,不过,学生们都在张绎那里学习,建筑学、经济学、航海学、地图测绘学,还有海外殖民的学问。都是他们的必修课。”

    赵兴哦了一声:“龟山先生的弟子有意去海外展?都有谁?报几个名字来——海外正缺乏总督。”

    杨时翻了个白眼:“我那些弟子可没钱,听说现在一个总督卖到三十万贯,我的学生出不起。”

    赵兴马上接嘴:“我出,龟山先生道德文章,我是佩服地,你弟子去海外历练。这笔钱我出了……龟山先生说的也不对,这海外总督不是出售的,他们交的那十五万贯钱,是预付三年的海军巡逻费,这不是卖官售爵,龟山先生不必愤怒。奇怪,我明明开价只有十五万贯。谁把它的价格炒到了三十万贯。”

    杨时翻着白眼,睥睨地说:“我知道那钱没有落到你自己的腰包,所以我没有怪你。我也知道交钱去海外上任的官,去搜刮的对象不是我大宋百姓。你说的内外有别的道理。我深表赞同,所以我没禁止弟子们学习海外殖民术。

    然而。搜刮他国国民以肥自己,毕竟是横征暴敛。我怕那些弟子学会了横征暴敛之术,今后万一心机不纯。对我大宋未免是个祸害,所以我对学生的学习不鼓励,不反对,但也不赞成。”

    赵兴摇头大笑:“龟山先生多虑了。广南推行海外殖民术已经多年了。第一任海外总督已经卸任。他们转任大宋地方官。也没见到有衡增暴敛。反而对治下百姓格外宽容。因为他们在海外。做地就是对宋商宽容。对异族横增暴敛。”

    杨时点头附和:“那些卸任总督地消息。我已经在海事新闻报上见过了。据说他们治下地百姓对他们评价非常高。然而。广南地事情不能照搬到其他地方。当初广南殖民。你选择地都是广南官员。事后这些官员地任职地又在两广。两广之地。相公花了十年地精力建设。其中官员纠察制度非常严格。而杭州你到现在待地时间不足一年。南洋事务局之外。更没有这样完备地纠察制度。他们若事后回到南洋事务局任官。我倒是放心地。因为他们这一任期五年。五年后。或许你已经把两浙路建设成另一个广南了。

    然而。我就怕他们转任到其它地方。其它地方官吏如虎似狼。我听说苏州供奉局辖下。百姓倾家荡产者不计其数。那些官吏尚没受过系统地暴敛术训练。而后海外殖民术。就是一整套系统化地增敛之术。我已经看过了。里面总总方法。令人叹为观止。若我地学生拿去对付大宋百姓。我这个老师唯有自尽以谢天下。

    所以。你别诱惑我地学生了。等学生学成之后。让他们按照南洋供奉局正常地选官途径进官。事后也按照正常途径回南洋事务局辖下受约束。如此。对他们地长成方式有利。”

    说罢。杨时抬起眼睛。翻了一眼赵兴。问:“我听说。所谓海外殖民术。也是你写地。据说黄庭坚黄鲁直等人。以及当时被贬地宰辅也在其中多有贡献。有这事吗?”

    赵兴嘿嘿笑着。答:“不敢掠众人之美!”

    杨时将赵兴盯着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又道:“以我看,所谓的海外殖民术,其中的蛊惑人心的办法,以及暴敛的手段,连过去的王安石,现在的蔡京都比不上,但我看当时被贬的宰辅,还有你赵大人,都是些心地仁厚的人,你们怎么想出如此恶毒的方法?”

    赵兴哼了一下,答:“我等的仁慈只针对大宋百姓。”

    杨时沉默片刻,爽快的承认:“不错,夺天下之财富,以飨我大宋黎民,这未尝不是另一种仁义。只是苦了南洋百姓,他们何其无辜,竟要受这番磨难。圣人之仁,该广济天下——我听说太尉正在四处建立免费施药局,何不让海外藩民也享受我大宋的恩惠。”

    赵兴笑着,他东张西望。躲闪这个话题。杨时这番仁义地说法,倒不是出于迂腐。只是那种无差别的恩惠是当时读书人地共同想法,这种观念无所谓对错,只能说局限于时代。

    这种腔调被赵兴所不屑,但杨时是他尊敬的人,他尊敬杨时的道德文章。所以不便出言反驳,只用沉默回应。杨时也没勉强,这时,他眼角瞥见一名女使端着一盘热带水果向二人走来,他静静等了一会儿,见那名女使在赵兴耳边嘀咕了几句。他站起身,拱拱手说:“公务已了,赵相既然同意修桥,此地戏剧已索然无味,我去万松书院,大人有事去那里找我。”

    赵兴摆手:“别走,龟山先生。我确实需要你的学生,现在不仅海外缺官,我辖下这几年也揪出一批贪官,正打算将他们一一撤换。龟山先生,我还想请你主持今秋的贡举。我们再商量商量。”

    杨时一甩袖子:“你府中万俟雅言先生可谓当代算宗,全大宋最杰出地计相。论经济之学,我不如他。王明叟乃欧阳相公关门弟子。论学问文章,我不如他,至于帅监司,论兵法成就,满大宋在其上的也就你了。有这些珠玉当前,我主持什么贡举?”

    杨时匆匆告辞,赵兴转头冲仍旧侍立的女使询问:“你刚才说什么?”

    女使回答:“娘娘让我告诉你,何不去正座就座。”

    赵兴扭头一看,这才现,他女儿早已经跑到母亲跟前,目前正远远的冲他招手,他笑着摆摆手,告诉那位女使:“你去转告娘娘,就说我公务繁忙,过来望一眼,便要去处理公务,我走了,让她安心看戏。”

    见到赵兴跟女使嘀咕,赵婕闪身跑了回来,她扯着赵兴的衣袖撒娇说:“就知道爹爹上楼的意思是把我扔给娘亲,爹爹不要走,好不容易有一日安闲,且听完这曲戏再走。”

    赵婕说罢,扯着赵兴地衣袖向程阿珠走去,经过之处,官太太们纷纷让开座位,赵兴坐了下来,扭头一看,旁边坐的是李之仪之妾杨姝,她实际上是李之仪第二任妻子,本是当涂的绝色歌姬,小李之仪三十多岁。在妻子胡文柔死后,不幸的李之仪有幸结识了这位红颜知己杨姝。

    杨姝曾在花园洞为被贬的诗人黄庭坚弹奏名曲《履霜操》,当时,正是朝廷对元党徒迫害最剧烈的时候,杨姝可算是顶风作案,但这一义举却为当时文人所称赞,李之仪更为钦佩。遂为她改籍良家,纳之为妾。

    这对老夫少妻,终日为伴,以诗文自娱。李之仪曾写下“道骨仙风云外侣,烟环雾鬓月边人,何妨沉醉到黄昏”的诗句。原本,这对夫妻在生命中最后生涯皆以读书耕田为乐,写下“落得清闲与物疏,扃门终日似山居。案头新有归天赋,架上无留纬世书”。但现在由于赵兴造成地变故,李之仪转任成都府,任利州路转运使。

    不过,李之仪在利州路上干的并不开心,原先在赵兴庇护下,性情耿介的李之仪从不在意同僚应酬,也不在意直言指出上官的错误,有什么变另措施,他向来也不赞成再议财政支出,因为一切尾都由赵兴打点,现在独挡一面,他干地处处不开心。

    与过去不同的是,李之仪现在宦囊丰厚,不为钱粮愁,干地不开心的人一气之下,挂官而去。但因为还有些官场交接事宜,他自己留在后面,把妻子通过水路送到杭州,打算到杭州定居,这样,有赵兴在上头,他也不怕辞官后有人找他麻烦。

    杨姝挺着大肚子,正在与程阿珠交流着育儿心得,见到赵兴到来,这位爽直地女子也不回避,毫不见外的冲赵兴打招呼,她与黄庭坚交情深厚,还与李之仪做了实事夫妻,出入赵兴家中像出入自己家一样随便,说话也没有顾忌:“大人,我现在该称呼你相公,还是称呼太尉?”

    赵兴笑着回答:“都好都好!”

    杨姝爽朗地笑着,说:“我家之仪说了,太尉大人是个极其顾家的人,可我看却不是。我到杭州一个月了,太尉大人回家地日子不足十天。即便是待在家里,每日里也忙忙碌碌。何苦来哉!”

    赵兴叹了口气,答:“你不知道,出事了,帅监司在北方打仗,他杀红的消息左遮又挡。终究还是让朝廷知道了,现在百官凶凶,一起弹劾帅范——我就搞不明白,这次战争是夺地之战,我们要夺取那片土地,怎能不清理土地上地杂草。朝廷大臣不去担心我们士兵的冷暖。却要可怜我们敌人的生死,实在令人郁闷。”

    杨姝笑着:“这点小事,对太尉大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赵兴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杨姝说的是事实,南党现在势力大张,压下百官的弹劾确实是件微不足道地小事。然而,蔡京却是一个有缝就钻的苍蝇。他利用黄庭坚等人注意力被百官弹劾所牵制,怂恿一位名叫邓洵武的起居郎——就是专门负责记录天子大大小小各种各样言论举止的机要生活记录秘书,为皇帝画了一张《爱莫助之图》,这幅图给我们的艺术家皇帝留下了深刻印象。

    邓洵武先对皇帝说:“陛下是神宗先帝的儿子。前任宰相韩忠彦是韩琦地儿子。当年先帝创制新法以利天下苍生,韩琦曾经百般反对;忠彦做了宰相后。废止了先帝的法度,这就表明。忠彦能够继承父志,陛下却做不到。”

    这家伙真是挑拨离间的高手。一番话说得皇帝黯然神伤且怦然心动。

    邓洵武接着侃侃而谈:“陛下如果想要继承父兄之志,现在的朝中没有人能帮助您。”

    说着,他给皇帝展开了一张图,就是那张著名的“爱莫助之图”。

    这张图仿效《史记》中的年表,按照宰相、执政、侍从、台谏、郎官、馆阁、学校分为七类,每类又分为左右两栏,左边为变法派,右边为保守派。结果,变法派的左边,人名寥寥无几,从上到下只有五、七人而已。宰相执政一级地,只有执政一人;而保守派的右边,则有密密麻麻的一百多人,宰执公卿满朝文武,“盖举朝无遗焉”。

    最后,在左边变法派的最上面,用小字密书着一个名字于宰相之下。皇帝细细看去,乃蔡京二字。

    三月,宋徽宗在新党地鼓动下,终于决定变法了。他先让蔡京援用王安石设置三司条例司的旧制,设置讲议司,自任提举,任用他地党羽吴居厚、王汉之等十几人作僚属,对于较重大的政事,如宗室、冗官、国用、商旅、盐泽、赋调、尹牧等等,每一件事,以其中三人作主。凡有所举措、都由他们来定夺。

    自此,三部六省全被蔡京架空,朝廷地任何决议不再经过门下审核议,中书省拟诏、学士书写,这一切公文流程都被废除了,天下是听凭三人而决。右丞相张商英与文武百官都成了摆设。

    大宋终于无可避免的滑到了亡国那步,因为蔡京这一举动,也造成了赵兴与他地正式决裂,此后,因旧党已经元气尽丧,赵兴只得独木支撑大局。

    然而,比原本恶劣的历史稍稍好的一方面是,赵兴手握重兵,而且东征西讨,手里已经掌控了大宋七成的财源,而且刚刚上交了相当大宋十年财赋的战利品,蔡京与官家投鼠忌器,并没有展开接踵而至的对元党徒的大迫害。

    此时,王明叟联名黄庭坚等人弹劾蔡京的奏章刚刚送到码头,但奏章的内容已经落伍了,蔡京新组建的三司条例司凌驾于诸部门之上,从官场体制来说,满大宋,已经没有了制约蔡京与皇帝的武器。

    赵兴跟杨姝说这些正是他案头那叠密谍报告的内容,杨姝听不懂他说的,这些内容还仅仅是京城密谍系统传回来的未公开消息,按朝廷消息传递的正常度,一个月后杭州这方面才能获知蔡京的举动。

    杨姝不懂,赵婕懂,她嘴唇动了动,突然意识到这些消息不能宣扬,她凑到赵兴耳边,低声用两三个人听到的嗓门询问:“蔡元长蔡相设立三司条例司,爹爹是不是危险了,下一步,他是不是要针对爹爹?呀,黄伯伯更危险。”

    赵婕这话,从另一方面来说,是提醒杨姝不要乱传。杨姝听到有关黄庭坚的安危,她马上点点头,自觉的侧过身去以示回避,但两个耳朵分明是在质问着。

    “暂时看来,黄鲁直应该没有危险”,赵兴沉吟的回答。

    这要感谢赵兴提前干掉了赵挺之,原本这时候,蔡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结果黄庭坚昔日得罪了一个家伙名叫陈举,此人很想借黄庭坚的文名抬高自己的身价。于是,有一次黄庭坚应邀撰写一块碑文时,陈举要求在碑文撰写人的落款上,把自己的名字添加上去。黄庭坚不愿意,拒绝

    稍后,这位相当于省一级主管日常工作秘书长的陈举,便在碑文中断章取义地摘录了一些词句,举报黄庭坚诽谤朝政。他有意将举报交到了副宰相赵挺之手中,原因是他知道赵挺之与黄庭坚不和。果然,赵挺之立即向宋徽宗报告。结果,导致了两个后果:一是黄庭坚被进一步贬窜到岭南,并死在那里;另一方面,则是大举开始了禁绝销毁奸党著述的运动。

    没有了赵挺之,赵兴又气焰滔天,两湖的大军阀谢麟跟赵兴好的同穿一条裤子,那位陈举虽然愤怒的狂,却轻易不敢招惹赵老虎,只好闷闷的回家向妻子儿女泄火。而蔡京方面,也顾忌赵兴怒,他隐约听到一点联合弹劾的风声,于是,一方面对赵兴提高了警惕,一方面准备寻找机会对赵兴下手。

    四月的朝堂局势在剑拔弩张中慢慢度过,谁都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52章 大宋朝第一次兵谏

    崇宁二年五月,宋徽宗又做出一个出尔反尔的轻佻举措,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下令分门别类地治罪那些在他自己的鼓励下,上书言事的人们。

    五月七日,晴,利于出行,利祭祀、嫁娶。

    杭州码头的薄雾刚刚消散,早起的杭州百姓惊愕的现,那一层薄雾的消散,仿佛是一层面纱被揭开一样,露出一整队身穿火红军服的火枪兵,这层雾消退的很缓慢,士兵们仿佛是一个个从青纱中蹦出来一样,等到太阳跃出地平面,整个大雾完全消散,那些早起的杭州百姓禁不住深深抽了一口冷气。

    杭州码头上也常见身穿红色上装的火枪兵,赵兴部下的火枪兵跟大宋禁军、厢军的制服全然不同,且不说那一身红色夹克,比直布大褂要显得利落、精神,光是赵兴军装的染色工艺,就与禁军军装不同,那红色显得格外鲜艳,而且久洗不退色。故此,市民百姓仅仅凭衣服的颜色就能分辨出对方是不是火枪兵。

    然而,这么多火枪兵列阵,却是杭州百姓第一次见到。

    以前,杭州码头上也有登舟待的火枪士兵,但大宋辖下,一个县的武装力量也就十五名步弓手,而赵兴辖下的海外,一百名火枪兵,一个炮兵小组就足以镇守一国,所以那些登舟的火枪兵,最大的编制也就是一个连队。相当于大宋地两个都。但这次,码头上聚集了五千火枪兵。

    这是一支前所未有的庞大军队。要知道赵兴打陴路支,不过动用了三千火枪手,而帅范横扫高丽,也就是动用了一千余人,这次码头上聚集了五千人。这是一支足以毁国灭族地力量,杭州百姓震惊过后,只感到心中充满疑问,也充满兴奋。

    交头接耳的百姓纷纷议论,有好事者问:“这又是打哪,难道是阿拉伯?”

    现在。随着海事新闻报的刊登,大宋百姓已经有了完整的世界概念,他们不仅知道阿拉伯分好几个小国,也知道非洲大6,甚至知道欧洲大6的多个小国国名。

    好事者地猜测引来一片兴奋的喊叫,或有人说:“太好了,终于要对阿拉伯动手了。报上说陴路支是阿拉伯最不起眼的小国,还是我们唐时打败的突厥人建立的旁支小国,相公大人都能掠回来十亿贯,那阿拉伯的阿巴斯王国可比陴路支富裕十倍百倍。报上说他们王宫里地柱子都包着金箔……

    上回太尉大人大胜而归,我们今年免了一年赋税。我听当衙役的侄儿说,相公计算着明年还免税——这回太尉大人出战。我南洋事务局辖下,还不免个十年八年税。”

    百姓地议论纷纷当中。赵兴低头看着京城送来地一份快报。那上面写着宋徽宗“追究言事人”地新举措。此外。还有蔡京变法地新动作。蔡京按照王安石所拟定地通商法。出售盐业、茶业许可证后。他又迈出了比王安石更大胆地步伐。宣布废止旧钞变更新钞。如此一来。盐商、茶商过去交纳地旧钞全部不算数了。需要重新从朝廷那里购买新交钞。再度购买许可证。

    赵兴翻看着这份谍报。喃喃自语:“想当年。韩忠彦劝解陛下广开言路。是陛下亲自下诏征求大臣们地意见地。现在却要处理这些大臣——我仿佛看见。这不分明是又一场大鸣大放后引蛇出洞地玩笑。国家大事。怎可以用诈骗地方式来处理。”

    万俟咏在赵兴身边观看着那份密谍。他针对性地说密谍中谈到地第二点:“废止旧钞。这不是掠夺百姓财产吗。我可以想象到。此令一下。盐商、茶商原先输入地钱统统化为乌有.多少人家辛劳奔波几十年存下地钱全部报废。早晨还是富户。晚上就要走进乞丐之群。想必投水上吊地不计其数。”

    王明叟不像万俟咏那样无所顾忌。可以直接伸头观看赵兴手上地谍报。他伸长脖子期待赵兴将那份谍报递给他。但这份谍报牵扯到赵兴布置在京城地密谍人员。所以他没有递出地意思。

    万俟咏好心。他低声向王明叟解释一番。王明叟跺脚叹息:“前几日。华亭(今上海)悟空禅师塔前。有一株唐朝古树。有好事者决定将它晋献皇帝;此树枝干巨大。无法通过桥梁。于是征用地南洋事务局地海船海运。经楚州(今江苏淮安)到开封。昨日。扬州江面有人来报。说是当日风大。树枝与风帆纠结在一起。舟与人皆没。一船人全部葬身鱼腹。”

    在一边地张绎摇头叹息。杨时跺脚:“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一艘海船每年获利多少且不说。光给我大宋上税也要十万贯。装上小炮。至少能看住一国。现在却为一棵大树沉入江中。怎么会这样?”

    赵兴阴着脸,把那份密谍塞给万俟咏,阴沉沉的问:“华亭,那位好事者是谁?”

    王明叟有代理赵兴处理公务的职务,平常一些小事他就手就处理了,刚才那件事实在太小,所以他没有想起事先汇报。听到赵兴询问,他随口回答:“是一群道士,那群道士不满佛寺占地极广,便想着牵走那棵大树,敲诈该寺的僧人。”

    赵兴阴着脸,说:“找个事故,收拾一下那群道士。哼哼,老虎不威,是不是他们以为我已经开始吃斋念佛了。我再重申一遍:辖下各州县,旦敢巧言敬献者,我自有办法收拾他们,让他们等着。”

    王明叟叹了口气,催促说:“相公。赶紧登船

    杨时也叹了口气,摇头不语。一旁地宗泽大呼:“国事如此,太尉大人还犹豫什么,登舟,登舟!”

    宗泽这番呐喊,颇有点抗金时临死那声著名的呐喊:渡河!

    赵兴诧异地望了一下手下的官员。宗泽是个烈火性格,平时沉默寡言,一旦决定了则雷厉风行,他一叠声催促赵兴还则罢了,怎么连著名的正直人物王明叟也连声催促,而杨时跟程颐学着一身古板。以奉行周礼为行为准则,现在虽然一声不响,眼神里却全是催促的表情。

    赵兴苦笑了一下:“诸位,我要去的可是扬州,扬州啊,是扬州!”

    宗泽大喊:“登舟,请太尉大人登舟!”

    王明叟懊恼地摇摇头。随即催促:“请太尉登舟!”

    杨时含蓄,他慢慢的说出了一番道理:“相公,如今三省六部被架空,朝堂上已经没有制约奸臣的力量。满大宋百姓期盼太尉大人,我等虽然也知身后要受千载骂名。然,或曰成仁或曰取义。当不复今朝。”

    赵兴拍手:“不复今朝,这话说得好。我们生在这个璀璨的时代,总该为这个时代做点什么,无论身后有什么骂名,我自问心无愧。”

    王明叟击掌赞叹:“好一个问心无愧,千载骂名,我与君共担之。”

    赵兴叹了口气,举步向舟桥走去,站在舟桥上,他回眺望,语气沉重:“这一步迈出,从此就是两个天地,两个世界。倡导文人治国,重视仁义道德的大宋,迎来了它的第一场兵变。”

    万俟咏怂恿:“离人莫怕,你地几个孩子已经安定在这了,回头你远避海外,我与你共游之。”

    王明叟、杨时一起拱手,连一直沉默的张绎给拱手共同作答:“我等当同游之,必不让离人寂寞。”

    赵兴站在舰桥上久久沉默,稍停,他鼓足勇气,下令:“开始吧,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另一只脚就跟上来。”

    随着这声令下,五千火枪兵鱼贯登舟,早起的杭州百姓没有听到赵兴与属官们的对话,他们兴奋的谈论着太尉的又一次出征,憧憬着太尉再一次给他们掠夺回来巨量的财富,万俟咏等赵兴地船队起锚,他下令:“封锁码头,所有在场的人员一律请回茉莉园做客,就说官府需要迟几日才布消息,为防消息外泄,请他们暂留几日。”

    听到消息的杭州百姓一点没惊慌,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太尉大人向来不会让人白干,留在茉莉园几日,好吃好喝供养着,每天看看风景就能拿补贴,这样的日子何乐而不为。有心者也连忙请求要求衙役通知家人,万俟咏阴着脸,满口答应:“且先回堡,等衙役们登记后,自会挨个通知你等家人。”

    三日后,五月十日,京城也刚刚天亮。京城没有雾,早晨第一缕阳光唤醒了这个世界地第一大城市,一夜没睡的黄庭坚与张耒联袂走出家门,他们迎着初升地太阳,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而后彼此看了一眼,轻轻地摇头。

    这是黄庭坚家,张耒昨天来黄庭坚府上商议最近的动态,两人商议了一夜,尚未想出对策,只能站在街口相对叹息。

    临近地巷陌里传来铁片敲打的声音,京城的报晓者敲打着铁片,沿路颤悠悠的吟唱着:“普度众生,救苦救难,诸神庇佑,平安吉庆——”

    原本这句唱词里是“诸佛庇佑”,但自从海事新闻报刊登了佛祖死了的消息后,信佛者锐降,为了顺应宋徽宗喜好道教的爱好,报晓者将这句话改成了“诸神庇佑”。

    报晓者拖着长腔,唱完了祈福的话,马上继续唱道:“卯时已至,晨光熹微。天色晴明,正宜出游。年少努力,每日图早。前程似锦,财源广进……”

    黄庭坚与张耒彼此相对无语,正彷徨间,一阵清脆的马蹄打破了街道的宁静,街尾有三人骑着快马奔跑着,这三人身穿一身绿衫,黄庭坚一看,眼前一亮,连声召唤:“在这里,在这里。”

    来地是赵兴的快报使。这些快报使是大宋驿路体系外另一套邮递系统,它只负责民间业务。为了区别与朝廷地驿差,赵兴给他们起了一个名字,叫做“邮差”,穿一身绿衣,制服颇似现代邮差。

    三名驿差翻身下马。分别向二人行了个礼,各自从身边掏出一个信筒,那信筒上刻着三句诗,是苏东坡的诗。黄庭坚与张耒赶忙打开竹筒,倒出三个纸卷,而后按苏轼诗中的诗词顺序。将纸卷对在一起,拼出了字词。

    纸卷上只有寥寥六个字:“你罢朝、我兵谏。”

    黄庭坚满脸震惊,他看了看张耒,难以置信的蠕动嘴唇,无声的将这两个字又念叨了一遍,张耒琢磨半天,一拍松垮垮地肚子。将肚子擂的如同鼓响:“唯有如此了,三部六省已经架空了,朝廷还要我等何用,唯有罢朝以示抗议。

    祖宗之法。不以言论害士大夫,如今又要以言论治士大夫之罪。此举已经逾越了当初的约定——我俩分头行动,你去宣德楼外鼓动大臣。我去太学。”

    报信者一躬身,补充说:“还有一句口信。转告两位大人:三日内,有三百广南武备学堂学员入住广南商会,他们将实战演练情报战与宣传战。”

    黄庭坚与张耒都刻意忽视密信里的后两个字,如今听到报信人的补充,黄庭坚面色苍白,依旧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张耒拍着肚子,笑呵呵的说:“在广南地时候,我听离人在讲武堂里谈到过战前的情报战,还说了宣传战,煽动、渗透、传播谣言……呀,估算时间,刚好是那一期学生开始毕业实习的日子,甚好,甚好。”

    黄庭坚嘴唇哆哆嗦嗦:“闹大了,事情闹大了,这如何收场。”

    张耒体胖心宽的开解:“无妨,天塌下来,还有赵离人,他不会不准备后路的。如今,朝事已经走到了这步,再糟也不可能比眼前更糟,师兄且放宽心,任赵离人去折腾,离人的手段,别人不知,你我竟知。放心吧。”

    黄庭坚仰望天空,深深的叹了口气:“塞言路,言无信,废旧钞,建艮岳,兴花石纲……确实,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豁出去了。”

    此时皇宫里,小皇帝看着太监杨戬送来地一份急报,悠悠闲闲的问:“这报告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杨戬躬身回答:“官家,这是昨日晚间入城的,当时官家已经安歇了,老臣觉得不是什么重要地事,所以今天早晨才送来。”

    皇帝乐呵呵的翻着报告,答:“你做地对……哈哈,太尉又在前线打胜仗了,这胜仗太多,弄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赏赐他了。咦,太尉大人又要献俘,只是这次钱少的可怜,总共才三十万贯,怎么太尉大人越打仗越回去了。区区三十万贯,也要搞个献俘。”

    宋徽宗忘了,以前朝廷打仗,往里头贴补几千万,几亿军费,胜负仍在两可之间。而赵兴这场仗没要朝廷花费一个铜板,给朝廷挣回来了三十万贯,这一进一出之间,已经是大收益了。奈何,赵兴陴路支之战实在太辉煌了,有那二十亿波斯银币(十亿贯宋钱)地战争赔偿摆在面前,这三十万贯实在显得不起眼。

    杨戬笑着凑趣:“太尉大人一直想打北方,想恢复幽燕,为子孙混上一个王爷,这次他打的是极北之地,我听说这金人与辽人打地相持不下,太尉大人胜了金人,自然想显摆一番,官家何不许之。”

    自上次赵兴两路包抄,威逼汴京之后,宋徽宗想想也不免觉得后怕,于是他便在真定府与扬州重新设立了两支水军,进行南北水路防御,并规定,将领带兵入京,通过那两座关卡,必须事先取得枢密院的调兵军符——连赵兴也不能例外。

    宋徽宗想了一想,歪着头问:“上次太尉与辽人讨回来的天津城又怎样了?”

    杨戬笑着回答:“天津去年市易税收上来了一百三十万贯,我与辽人各得一半,辽人至今仍在抱怨,说太尉大人言而无信,原先答应的火器贸易。现在只开放了掌心雷(手榴弹地辽人称呼法),而辽人需要的火枪却没有贩售。”

    宋徽宗轻松了推脱了:“这件事。应该让他们跟北方事务局交涉,或者直接找赵卿,朕不管……好吧,赵卿自高丽得胜而归,总是扶住了一个藩国。打败了与辽国相称地敌手,且许他献俘。

    对了,高丽事先不是愿意称臣嘛,现在开京也解围了,不知他们称臣的文书印上玺印了没有?”

    杨戬刚要说话,门外摇摇摆摆走进来大太监梁师成。他接过皇帝的话头,谄媚的回答:“陛下,我已经打听了,赵离人手下的帅范帅监司在高丽,逼迫高丽原国王退位,重新扶立了高丽幼子,理由就是高丽国王陷于金人之手。乱命不受。

    此次献俘,正好有高丽国书,还有高丽小国王派过来地朝觐使,老臣还听到了一段轶闻。不知道陛下喜欢听嘛?”

    宋徽宗好奇的问:“什么轶闻?”

    梁师成赶紧回答:“臣听说,高丽退位国王曾打算让新王迎娶赵相公的女儿。并愿意立赵相之女而高丽皇后。没想到,赵相公一口回绝。直斥为虎女安肯配猪犬。据说高丽人对这话很是不满。想必到了御前,他们还要抱怨一番。”

    稍停。梁师成又带着偷偷摸摸的神情,故作神秘的说:“老臣听说,这次高丽派上来的朝觐使,其中有数名王女,高丽打算献给陛下,以便稳固王位。”

    宋徽宗听到这,更纳闷了:“朕这几日忙着设计园林图纸,竟然不知道高丽战事一波三折,怎么那位帅监司要扶立新王,朕怎么不知?”

    梁师成回答:“那是因为高丽王不守约定,据说赵相公正在调集士兵,高丽王却顶不住女真人地攻城,降了女真人,帅监司兵临城下,被拒而不纳,于是帅监司勃然大怒,炮轰高丽王京,攻陷高丽王宫。事后,废立国王,另立新主……这次,高丽新主是来求陛下册封的。”

    宋徽宗点点头:“如是那样,更该让太尉入京献俘了……对了,高丽王女漂亮

    此时的高丽还没有把本国民女都献给蒙古人,因此,高丽女还是值得一看的,梁师成神秘的回答:“我听说,今日会有快马,先期送上几名高丽女的画像,老臣询问了,据说她们拜见赵相公的时候,赵相公说了句:也值一观。”

    宋徽宗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他随口答:“赵卿目光挑剔地很,据蔡相说,连扬州名妓之柳京娘他都看不上……既然太尉大人这样说了,再差也是个柳京娘的姿色吧。”

    柳京娘曾在女儿节里,于金明池导演大宋第一场时装秀,宋徽宗那时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孩子,见了衣饰灿若云霞的柳京娘叹为天人,给他少年地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稍停,宋徽宗露出勉为其难地神情,说:“赵相公骂人家国主如猪犬,那么高丽王女岂不是也如猪犬?想必高丽国中一定很愤怒,朕便替赵相公和缓一下他们的情绪,那些高丽王女若真有可观之处,朕便许她们入宫服侍。”

    宋徽宗说这话,带着莫大地恩赐口吻。梁师成谄媚的答应:“道君,您真是宽厚。”

    宋徽宗得意样样,忽又念起赵兴今天会送来高丽女图像,他有点忍不住了,心热地催促说:“摆驾,朕去资政堂看看。”

    资政堂里空空荡荡,蔡京正在堂中里来回转圈,见到皇帝过来,他懊恼地说:“陛下,百官疯了,他们疯了,黄庭坚黄鲁直带头鼓动百官不入朝,他们聚集在宣德楼外,交头接耳,如今黄庭坚那厮正在起草弹章,听说打算弹劾为头,我猜赵相公一定不知道,他常年征战在外,怎么知道国内的情况……奇了,朝内如今三党并存,没有赵相公的许可,黄鲁直顶多能鼓动半数南党,怎么朝中连你所属的党派都不曾有人入宫?唤张用来,唤皇城值守来,问问怎么回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53章 满朝没有抵抗者

    蔡、薛昂与林自遭到追打;讲议司吴居厚、王汉之T遭痛殴,吴居厚躲入太学,被太学生围殴,重伤不起,幸得张阻拦,已送入医馆治疗,现在,宣德楼外群情滔滔,南党与旧党已经联起手来,准备联手写弹章,请陛下罢置讲议司,废除追究言事人的诏命……”

    张用、曹被召来后,讪讪回答皇帝的询问。稍停,这二位又补充说:“今日皇宫值守是广南鬼军,还有才从杭州整训回来的虎捷、宣毅二军,这些人与江西学派多有牵连,臣等趋之不动,而那些士兵只肯护住伤者,却不肯弹压。陛下,事急也,请陛下登宣德楼宣慰百官。”

    宋徽宗胆子小,让他登上宣德楼宣慰,这简直是让他去跳河,皇帝将头摇的像拨浪鼓,胆战心惊的问:“张太尉、曹太尉,鬼军不听调遣,难道他们又要像朱雀军那样,再来一次皇宫兵变?”

    张用、曹摇头:“那到不至于,上次赵离人处罚朱雀军严厉,那些朱雀军士兵现在仍在海外服役,所以鬼军还不敢闹兵变,更况且高俅高太尉也去了,别人的面子不给,高太尉跟赵离人是朋友,有他弹压,鬼军不敢闹腾,只是他们现在不听调遣,且有鬼军在,虎捷、宣毅两军投鼠忌器,再加上一份香火缘,也不敢干涉百官。”

    皇帝手足无措,蔡京赶忙问:“除了虎捷、宣毅两军外,现在宫墙内还有哪支军队?”

    张用、曹相.对看了一眼,苦笑:“御前六军,上四军除了虎捷外,控鹤、龙捷两军已经开往广南整编,铁骑军往真定移戎。赵离人上次经手整编,将虎捷与宣毅裁撤七成,这两军回归后,因其展现了强大的战力,皇城三司诸班直已开始裁减人手,如今各军缺编严重。

    况且,现在调其他的军.队来,恐怕也指望不上,因这三支军队所展现的战斗力实在令其他军恐惧,便是将京城所有的军队调来,怕他们也不敢与鬼军、虎捷、宣毅对阵。”

    蔡京现在还能稳住阵脚,他连忙寻求确认:“鬼军、虎捷、宣毅三军,不可能再闹兵变吗?”

    张用出列回答:“.现在他们只是拒绝出宫,但是他们也护住了宫门,禁止百官冲入。若无变故,这局面还能维持下去。”

    曹驸马曹提醒:“所.谓变故,就是指这时候军令不能频出,这三军正在执勤,若要突然撤换他们,恐怕他们以为朝廷要惩戒他们,那就捅出大篓子了。

    好在目前三军还能守住宫门,这个在下可以保证,请陛下安心。”

    蔡京再问:“这三.军值守。尚需多久轮换?”

    张用回答:“因这三军具备.强大战力。能在远距离内阻杀接近者。故此。目前皇宫要紧处都是他们值守。而其余各军只是担任一些无关紧要地巡逻任务。要等这三军轮班。恐怕要等上四军中。其余两军从广南整训回来。”

    皇帝长松一口气。念叨:“能守住宫门就好。能守住宫门就好。我料赵相公必不负我。”

    蔡京脸阴阴地。心说:“你都知道赵兴远在海外。他不负你。那些士兵负不负。难说。更况且。事情闹得这么大。背后要没有黑手。谁信?”

    停顿了一下。蔡京询问:“陛下。如今该如何处置?”

    宋徽宗犹豫片刻。鼓足勇气问:“皇城三军真不可叛吗?”

    张用没有说话,曹曹驸马想了一下,答:“我儿曹晟曾经告诉我,他老师最擅长的就是组织,路支之战之后,连路支王子都声称,宋军最让他惊愕的就是死战不退,即使他已经实现了中央突破,宋军依然打的不慌不忙,有条不紊。

    广南鬼军以及虎捷、宣毅两军我已经看过他们的训练,这支军队最鲜明的特色就是组织有力,航路之间,及低声然。刚才我已经去转了一圈,各级士官长还能有效约束士兵,臣敢保证,这三军虽然心有抱怨,但尚能令行禁止,但臣以为,此时此刻,朝廷还要以安抚为主,稳中求胜。”

    宋徽宗长长松了口气,答:“那就好,那就好,如此……”

    宋徽宗将头歪向了蔡京,蔡京立刻出主意:“宣召礼部尚书黄庭坚入宫奏对,陛下且听听他如何说。”

    皇宫门口,百官群情激奋,他们面红耳赤的大声嚷嚷着,激动的在弹劾文章上署名,黄庭坚写的弹劾文章不过五张纸,署名者光登记名字已经书写到第一百张。

    中国事儿,大多数很玄妙,玄妙就玄妙在“领头羊”三个字上。

    大多数时候,中国人对苛政、暴政以及荒唐政治的忍耐力是非常惊人的,有时候,目睹社会种种怪现象,常常会惊叹于当事人的忍耐力。然而,领头羊一出,则风起景从,局面便焕然一新。

    然而,玄妙就在于领头羊的命运,大浪淘沙,前浪总是死在沙滩上,让后浪越。纵观中国历史,所有的领头羊都是别人成功的垫脚石,故此在中国历史上,每一次暴政后面,都存在着一大群野心家,他们偷偷的期盼着有人担当领头羊,从而成为他们的垫脚石。领

    出,他们就苦苦的忍耐着,领头羊一旦出现,则所有恐后,唯恐落在别人后面。

    起来,黄庭坚罢朝的倡议一经提出,得到热烈响应,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读书人十年寒窗辛苦,入朝做官图的是什么,不过是为了“一朝权在手”,蔡京开设讲议司,将权力凌驾于三省六部之上,整个国家大事由他与两名亲信做主,这等于动了百官们的奶).|心有不满,就缺一个领头羊出来闹事,所以,黄庭坚振臂一呼,群起响应。

    王安石变法,其实就是一个目的,千方百计的用变法的名义打击和排挤反对派,他成功了,他将所有有名望的人都打击、排挤下去,以至于随后的苛政酷烈却造就不出一名领头羊。但现在由于赵兴的出现,历史有了改变,用强大的武力做后盾的南党站出来一喊,成了一股当然的反对派,所有的野心家都跳了出来,在串通,在密谋,在相互联络。宣德楼外一片沸沸腾腾,比马行街的菜市场还要热闹。

    太监杨戬胆战心惊的走到宣德楼外,扬起尖锐的嗓音唱颂:“陛下宣召,宣黄学士以及御史台谏官入宫奏对。”

    入宫奏对,在这种情况下入宫奏对,这在别的朝代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蔡京与宋徽宗师徒是著名的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君臣,在一般来说,大臣们听到这样的召唤,不免会想到是皇帝起了杀心,准备来一场鸿门宴——然而,这是宋代。

    黄庭坚喊了几.嗓子,吩咐大家收起弹章,收好弹章的题名录,招呼了几个相熟的御史,又询问谁愿意共同入朝,各个党派与团伙头目都不肯放过这个露脸的机会,他们纷纷争先恐后,几经商议,推举出几位领导人,决定由他们入宫递交奏章。

    日进正午,道君皇帝在.紫纲殿接见了大臣,黄庭坚先出列,扬声大呼:“陛下曾向全国布诏书,表示自己对于元丰、元祐没有成见,一切只看对国家是否有好处。任何伤害国家利益者,不论是元丰还是元祐,必与国人共同唾弃之。当年陛下还曾下令,‘欲以大公至正,消释朋党,遂改元为建中靖国’。

    此举表示出一种不偏不党、除旧布新的气魄。当日,陛下亲自倡导开言路,言犹在耳。现如今,陛下欲以言论罪群臣,出尔反尔,国无信矣……”

    黄庭坚矛头直接指.向皇帝,指责皇帝没有信用,这在别的朝代也是不可想象的,但在这个北宋最黑暗的时代,北宋最荒唐的皇帝宋徽宗却不得不忍耐。北宋第一奸臣蔡京也只能耐下心思,垂听黄庭坚喷吐沫。

    黄庭坚引经据典,侃侃.而谈,抨击童贯等宦官以及蔡京等人胡作非为,一直谈到暮云四合时分。徽宗饥肠辘辘,饿得受不了了,他站起来边走边说:“今日且先到此,朕饿坏了,找机会再听你说吧。”

    皇帝之所以不肯.松口,是因为起居郎邓洵武的劝解是从他的世界观入手的,他的父兄两代都在祸害国家,他如果不继承父兄的遗志,继续祸害国家,那就是不孝,而“不孝”是儒学世界观中最大的罪名,小皇帝不愿意轻易让步。

    可小皇帝想走,又哪能走的.成。黄庭坚上前一把拉住皇帝的衣服,坚决不让他走,挣扯之间以至于把衣服都撕坏了。徽宗大叫道:“卿有话好好说,我的衣服被你撕碎啦。”

    黄庭坚不客气地回答:“陛下不惜衣服撕碎,臣子我何惜粉身碎骨报答陛下!”

    徽宗无可奈何,答:“有这样敢言之臣,朕还有什么可忧虑的。”

    稍倾,皇帝侍从过来为徽宗换衣服,宋徽宗勉强的回答:“给我好好保留起来,将来用它表彰正直有节操的大臣。”

    宋徽宗这是在忽悠,他没有正面回答黄庭坚的弹劾,却夸奖黄庭坚正直有节操。黄庭坚不为所动,立起身来,声色俱厉的喝斥:“陛下,请早做决断,迟恐不及。”

    蔡京正在琢磨黄庭坚那句“迟恐不及”,有太监踉踉跄跄奔进大殿,扬声汇报:“陛下,南洋事务局赵相公已至扬州,扬州水步军统制鲁豫来报,赵相随船带领五千火枪手,以占领扬州武库,接管扬州军政。”

    宋徽宗还在欣然,又一名太监来报:“官家,南洋事务局帅范帅监司率得胜之军,进入顺保寨,接管顺保寨防务,真定府留守来报,帅监司统领一千得胜之师,明日将入真定。”

    宋徽宗随口说:“黄大人,你师弟又打胜仗了,他这是携带高丽贡使入朝称臣。瞧,我大宋如今气象换新,威夹海外,有什么事不好商量。依皇宋如今之富,朕……”

    宋徽宗说到这,突然听到一阵咯咯咯的椅子响,他抬头顺着声源望去,现出声音的是蔡京。

    蔡京全身都在颤抖,这种颤抖出自于他的身体,不由他控制。

    原本,蔡京那些新举措,虽然说是继承岳父王安石的志向,但所有的矛头,其实都在隐隐针对赵兴。

    当初蔡京与赵兴初遇的时候,赵兴是下官,面对蔡京这个名人,他态度谦恭,

    然养成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意志。现在,他身为丞相TT由他一言而决,但地方势力当中,最不可忽视的就是赵兴。

    随着赵兴接二连三的立下开疆拓土的功劳,蔡京越来越担心赵兴的功劳盖过自己,将自己取而代之,而目前赵兴确实有这样的趋势,他的功劳已经大到朝廷无法封赏的地步。蔡京反复压制,但依然压不过赵兴出头之势。

    起来,蔡京也是绝顶聪明的人,他一步步推行自己的新主张,反复的测试赵兴的底线,每一步行动,最后的目标针对的还是赵兴,如果赵兴现在不出手反击,他下一步的目标就是针对元祐党徒,譬如赵兴的老师苏东坡等人——正如正常的历史一样。

    然而,赵兴反击了,赵兴在他还没有布置好的时候反击了,反击是如此的迅猛。

    因为赵兴一贯在蔡京面前保持低下的态度,似乎为了给他腾出相位,自己不惜前往地方担当地方官。蔡京从心里是蔑视赵兴的,他认为这个著名的对于朋友和善的人是可以取代、可以蹂躏,可以占便宜的。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己上错了擂台,来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所在公斤级的擂台上。

    蔡京的颤抖让.宋徽宗恍然大悟,他嗖的跳了起来,喃喃的说:“怎么又……”

    蔡京像中魔一样,用祥.林嫂的姿态神神叨叨的念叨:“我错了,原本我打算建澶州、郑州、曹州、拱州为四辅,各地屯兵两万,以拱卫都师,可是事机繁忙,竟然下手晚了,我错了。”

    曹怜悯的看着蔡京,张用嘴角一歪,面呈讥诮。这两人都知道,赵兴部下士兵出动一千人,那就是一股毁国灭族的力量,如今赵兴狠似的带足了上万人,分明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姿态,蔡京即使设立澶州、郑州、曹州、拱州四辅,又有什么用。

    张用、曹的猜测.基本符合事实,真实的历史上,蔡京设立的这四辅,专门派他的亲戚做郡守。为了笼络军心,还把禁卒的月钱由五百增到五千。但在女真人面前却连纸的作用都没有起到,令女真人呼啸而下,直抵京城。这也正说明,一个失去信用的政府,没有人愿意为它抛头颅洒热血。

    没有,四辅共八万人守.卫,面对侵略没有一个抵抗者。

    此时,已经是深夜.,扬州码头,赵兴的旗舰正在缓缓靠岸。他的旗舰起名极其不符合传统,传统上这样将军的坐舟,应该起一个上古神兽的名称,以示威猛。但赵兴的旗舰却起名“苹果号”。

    苹果号靠上扬州码头,这座.码头还是赵兴当初修建的水军码头,这码头当时看来还算高大,能够直接停靠一千料大船,但现在显得有点落伍了,因为苹果号是一艘两千料大船,甲板远远高出码头的堤坝。

    赵兴从高高的甲板上攀着舰桥走下码头,码头上迎接者是扬州水步军统制鲁豫,当初,赵兴在扬州任官的时候,鲁豫还是提辖,十年过去了,这个人终于爬上了一步,成为统制。

    统制已经是扬州最高阶的武官,再向上爬,就要寻求调离扬州,因为扬州没有更高阶的武官编制。鲁豫这几年辛勤经营,目的只有一个,保住扬州的地位。因为按赵兴留下的体制,扬州武官实在太富裕了,富裕的让周围州县都感到嫉妒。

    见到自己曾经的上官,鲁豫身子躬的活像一只龙虾,他态度恭顺,词语谦卑:“老大人今日莅临扬州,鲁某等旧日同僚甚感荣幸,我等已在畅春楼设宴,恭候老经略的到来。”

    鲁豫这是神经错乱,赵兴在扬州担任的不是经略,他竟然以经略相称以示亲密。赵兴看了鲁豫一眼,点头说:“我记得你,鲁提辖,当日剿灭土匪,你也曾奋勇当先,怎么十多年过去了,还是一个小小的统制。”

    鲁豫讪笑着,来码头上迎接赵兴的那一刻,他似乎产生了人格分裂,忠于朝廷的那一半人格紧急向朝廷传递出了赵兴抵达的消息,而忠于老领导的那一半人格却乖乖听从了赵兴先锋将的命令,交出了兵符,移交了扬州武库,敞开了扬州水军水寨大门,迎接赵兴。

    对于赵兴调侃,他无话可说,总不能说扬州水军油水太足了,我舍不得离开,所以他只能讪笑。好在赵兴也没有追究,他马上不见外的下令:“以我的‘同中书门下平章军国事’印玺颁布各州,传令废止通商法、废止变异盐钞法。”

    鲁豫眼也不眨,连连点头,赵兴眼角瞥到鲁豫身后还有一队文官,文官当中一个身穿知州官服的人原本还在挣扎,但听到赵兴这番下令后,他不动了,静静的站在那里,赵兴眼珠转了转,猜测出对方的身份,但他现在没空与对方寒暄,立刻又下令:“交出你手中的军队,封存武库,扬州地面马步水三军从此归我统领。”

    :宋徽宗被弹劾大臣撕碎衣服的事,该大臣名姓已不可考,本书将此事按在黄庭坚身上,勿怪勿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54章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豫爽快的回答:“喏!”

    赵兴继续说:“你也别闲着,你带一支水军去,我再交给你一个排(三十人)火枪手,立刻去苏州应奉局,给我逮捕朱勔,查抄苏州应奉局……”

    顿了顿,赵兴补充说:“但有反抗,格杀勿论。爱//书^^者//”

    鲁豫身后的那位知州已经不再挣扎,他插嘴说:“还有增价折纳法和和金之法、还有三舍法……”

    这位知州名叫侯蒙(1o54~1121),字元功,密州高密(今属山东)人。进士及第,调宝鸡尉,在宗泽之后知柏乡县,后擢监察御史,进殿中侍御史。崇宁间上疏论十事,迁侍御史,改刑部尚书。因直言蔡京心术不正,为蔡京忌恨,谄言于帝,降为扬州知府。

    侯蒙在历史上.出名,还在于他是献言招安宋江的人、并参与围剿方腊。这位知州其实已经不是现任了,他因为反对“增价折纳法和和金之法”再度被贬,出知毫州,只是新官还没有到任,他暂时留在扬州任上。

    所谓“增价折纳法和和.金之法”,是蔡京根据王安石的“熙宁变法”所作出的另一个“绍圣”之举。这一变法的简单含义就是:钱与物反复折变,“既以绢折钱,又以钱折麦。以绢较钱,钱倍于绢;以钱较麦,麦倍于钱。辗转增加,民无所诉”。

    简单的说就是朝廷的税赋要用银钱交,官府摊派的时候折价成粮食、绢,让老百姓交纳,而折价过程中,要加上损耗部分,这些损耗要由老百姓承担,归“变法官员”收取装到自己腰包。

    这还不算,由于粮.食、绢在运输过程中既不方便,还容易变霉变质,所以地方官员又要折,这次“折”是折换成银钱,而后将银钱或绢硬行摊派到百姓头上,要求百姓“(被)自愿”购买,这就是“和”,朝廷用“和买”的方式再将钱或绢折换成金钱,以便于运输,这次折换,依旧要算损耗,损耗多少,“变法官员”说了算。

    如果“变法官员”觉得.一次折换自己腰包还没装满,那还可以继续折换,如此,反复将现金倒换成粮食,再将粮食倒换成现金,每一次倒换,“变法官员”都像恶狼一样扑在百姓身上吸食百姓的血肉,使得百姓苦不堪言,无数富户一夜之间成为乞丐。而这样折腾下来,国家的赋税其实没有一个铜板增涨,百姓的财富都”变戏法”传送到“变法官员”手里,现代,教科书将这种行为简称“变法”。

    侯蒙出于不忿,上.书抨击“增价折纳法和和金之法”,再次触怒了蔡京而遭贬。此刻,听到赵兴动用副丞相的印玺,宣布废止通商法、变异盐钞法,原本对赵兴擅自出兵,解除扬州武装的行动愤愤不平的侯蒙此时也妥协了,他出声提醒赵兴,别忘了另两个法律。

    宋代。具有宰相官职地人封.还皇帝地诏书是常见地。身为地方官。宣布皇帝颁布地某项律令不能执行。要求皇帝收回。也是常见地。赵兴宣布动用“同中书门下平章军国事”印玺废止蔡京地变法。这是符合宋朝官场体制地。侯蒙基于自己地立场。理所当然要表示支持。还要出声怂恿。

    “暂时不能废。我对这三舍法……”赵兴沉吟地说。

    侯蒙大喊:“三舍法废除科举。天下士子怨声载道。此法不废。还待何时!”

    赵兴恍然醒悟。科举是读书人地梦想。虽然他赞同王安石地三舍法。但此时此刻。正是争取士人力量地时机。废除三舍法。顺从读书人地心愿。是最好地争取舆论地手段。

    “诚如斯言。再下令废除增价折纳法和和金之法、三舍法……还有什么?”

    侯蒙摇头:“暂时就这些了。若再有。当废除交钞。”

    赵兴笑了:“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从来就是个调和派,交钞可废,但纸钞不可废。三大银行行纸钞,设立了准备金制度,有多少经营,才准行多少纸钞,现如今广钞的信用等同金银,且携带方便,便于交易。所以交钞可废,但纸钞不可废。

    若是交钞也实行准备金制度,也可盛行天下。”

    侯蒙跺脚:“太尉大人差矣……”

    赵兴摆手打断了侯蒙的话:“我的士兵赶了三天的路,已经累了,如今夜色已深,且让士兵登岸,有话明天再说。”

    侯蒙沉吟片刻,马上接嘴:“同去同去。”

    鲁豫讪笑:“知州大人怎么也肯了……太尉,我特地请了扬州‘一丈青’在畅春楼为太尉大人舞蹈,太尉大人这里。”

    赵兴摇头:“苏州应奉局的事情,你亲自去,此事重大,休要走脱了一个。”

    侯蒙立刻挺胸窜上前来,将鲁豫挤到了一边,睥睨的说:“苏州应奉局衙役,虎狼当道,盘剥百姓无所不用其极,个个都有罪,然,此事重大,自当由鲁统制出马,迎接相公的事,由下官一力担当。”

    鲁豫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赵兴这是在考验他,随行的那三十名火枪手,与其说是协助他,不如说是监视他,若他立场稍有不稳,恐怕那群火枪手们会报个“遇敌身亡”,就此把他埋葬。

    一头冷汗的鲁豫连声答应着,

    码头点齐一千水军,气势汹汹登舟而去。夜航长江T(性命攸关,鲁豫也顾不上了。

    码头上,士兵们开始鱼贯登岸,进入扬州军营。当初赵兴修建的扬州军营可以容纳五万士兵,他走后,扬州水军虽然已把部分军营出租当厂房,但毕竟投鼠忌器,不敢过度嚣张。剩余下的房屋,挤下五千人也还是足够的。

    在士兵踏踏的脚步声中,赵兴尾随侯蒙向畅春楼而去,黑人泰森走在他马前,高挑着明灯。泰森皮肤黑,在夜色里,整个人完全融入到周围的景色中,以至于在普通人看来,仿佛赵兴马前那盏明灯是虚空悬浮的,仿佛鬼魂在托着灯而行。

    整座畅春楼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楼前的灯架上挂满了红灯笼,整个街道被这一片灯火照耀的仿佛在燃烧,静静的楼前,几名红色军服的火枪兵正在站岗,这是赵兴的先锋军,他们提前一天抵达扬州,接管了扬州的军政。此时,看到赵兴到来,一名军官上前行礼,并暗示:“太尉大人,一切安好。”

    赵兴笑着点点头,几名身插腰刀,别着手铳的胸甲武士立刻窜进门前,沿着楼堂巡视一番,侯蒙一边钻出轿子,一边看着赵兴侍卫的举动,难堪的辩解着:“相公,何必如此,这里还是我大宋治下!”

    赵兴也没有解.释,他跳下马去,楼门口的老鸨看到赵兴到来,先是惊愕的张大嘴,马上又出一声大喊:“遮莫是太尉大人,昔日扬州守,小姐们,太尉来了,快出来迎接……”

    随着老鸨的喊声,一群.莺莺燕燕花枝招展的闪出来,欢声笑语的向赵兴打招呼。那老鸨凑近侯蒙身边,低声问:“知州大人,今日算点呈还是算普通宴客?……咱家原来不知道客人是太尉大人。”

    侯蒙翻了个白眼:“算不算官府点呈,你都不吃亏,伺候好了太尉大人,还怕没钱。”

    老鸨连胜答应:“.那是那是,姑娘们打起精神来。”

    赵兴头也不回的往畅春.楼里走,他直登三楼,昂然的坐于上,立刻拍着手呼喊:“扬州一丈青,艳名天下晓,快出来迎接,我今日也好细细领教一下一丈青的绝技。”

    扬州一丈青,这“.一丈青”的绰号实际上是“一丈丹青”的省略说法。

    随着赵兴的呼喊,一名盛装.打扮的女人翩翩舞出屏风,她盈盈的冲赵兴拜下,娇娆的唱道:“当初亲下求言诏,引得来胡道,人人投献治安书,比洛阳年少。

    自讼官差岳庙,却一齐塌了。误人多事,误人多是,误人多少!”

    这是一当时的小令,它是元曲的前身。这句小令是无名氏所做,有传言作者是一名新元祐党徒,他是因为宋徽宗下诏求之国策而奋勇上书者,又被最近宋徽宗的诏书打入另册,犯上了言论罪。

    这小令讽刺宋徽宗的言而无信,但一名歌伎一上场就用这小令来迎接当朝太尉、皇宋副丞相未免有点胆大。

    这就是宋朝,是歌伎杨姝、柳京娘、关苗苗存在的年代。这些歌伎胆子大的出后人想象,性格奔放的令人瞠乎其后。

    “一丈青”宋欣欣歌舞罢,翩然的跪坐在大堂中间,叩拜见:“小女子宋欣欣拜见太尉大人,太尉大人百战百胜,替皇宋东征西讨,可曾想到皇宋境内哀鸿遍野,花石纲破家毁族,盐钞法令人……”

    赵兴打断对方的话,摆手说:“我今日累了,夜深,肚子饿了,且呈上饭来,宋行,你的一丈青绝技呢。”

    正说着,下人捧上几个方形的瓷盆,瓷盆内有着浅浅一层水,水上飘浮着一层花瓣,似乎还洒了一点印度香水,整个水盆香气逼人。

    闺奴们将方瓷盆端到赵兴脚边,赵兴抬起脚来,几名女伎上前替赵兴除靴脱下鞋袜,取出白阶,将赵兴的脚放入香水盆中,细心的擦拭——这叫“濯足”,意思是洗尘。

    洗完脚,女伎们细心的替赵兴换上新的鞋袜,这时,厅堂里已经铺开一层大幅纸,这张纸幅面长一丈有余,宽五尺。纸的一头也放了一个濯足用的方瓷盆,不过瓷盆里盛的是浅浅的墨汁。

    这时,酒菜正鱼贯端上来,一丈青小心的提起裙角,踏入方瓷盆中,她脚上穿着一双白袜,浅浅的墨汁染黑了那双白袜,等到袜底吸足了墨,一丈青在《高山流水》的琴曲伴奏下,提着裙角小心的踏上绢纸,纸上留下了一个个脚印。

    笛声加入了伴奏,一丈青渐走渐快,一边走一边舞蹈起来,随着她身子的旋转,裙子张开来,像一面团扇,又像一片浮于水面的荷叶,在水中随风摇曳,她边舞边歌,翩若惊鸿,迅若闪电。明明身子舞的急,但她腰肢、手臂却舞的舒缓优雅,仿佛一个女高音歌唱家唱到最高音,歌声连成一串,但每一个音符却听的历历入耳,清晰分明。

    赵兴看的击节赞赏,仿佛间,一丈青已经舞蹈完毕,她像一只优雅的天鹅,跪坐在画面上,铺开的裙子就是她的羽翼,她优雅的坐在那,伸长美丽的脖颈,摆出一个美不胜收的造型。

    在她的脚下,那些脚印虽然凌乱,但很有序,她用脚

    个浓淡相间,形似水墨画的巨龙,龙尾、龙角、龙手?T丫子痕迹非常分明,但整体一看,画面却是那么协调。

    整个绘画的时间正需要一乐曲的时间,这乐曲弹奏完,纸上的墨迹已经干了,跪坐在画幅上的一丈青成了整个画面的点缀,又恰好不让墨汁污染她灿烂的云裙……当然,要如此探究这幅画的本质,就败坏了艺术气氛,令整个场面索然无味。

    这就是宋代著名的民间绝技——一丈青。精通这一绝技的女伎在宋徽宗这位艺术皇帝当政的时候最受宠爱,成为文人雅士追捧的对象。

    舞蹈完毕,赵兴与侯蒙久久不敢呼吸,生怕打破了现场的气氛。许久,赵兴摇着头,叹为观止的说:“好功夫,好绝技,来人,将这幅画表副起来,悬挂于扬州书院,令后人好好欣赏。”

    侯蒙轻轻松了口气。

    一丈青画这幅.画出于侯蒙的安排,鲁豫那个武夫懂什么,他是在侯蒙的暗示下,邀请一丈青给赵兴当场献舞的。

    宋代,龙虽然不如现代.那样被神圣化,譬如杭州、扬州民间祈雨的时候,多舞动草龙作为一种祭祀礼,久晴不雨民间多用鞭打草龙作滩戏祈雨。但一丈青献一丈墨龙给赵兴,再加上她前面别有意味的献词,构成了一种考验,试探赵兴此次兵临扬州,做出种种出格行为,意图何在。

    赵兴经受住了考验。

    侯蒙心头一松,他.离座而起,匍匐在赵兴脚下,大力叩拜:“下官密州人,密州原本穷困,自大人去后,筑路建厂,为密州百姓谋一条海上出路,下官亲戚兄弟深受大人重恩,一直以来,下官都想亲自拜阂大人,亲口说一声感谢:太尉大人,下官代家乡父老感谢了。”

    侯蒙膝行两步,再度叩.拜:“下官这一拜,是代扬州百姓感谢大人,是代天下百姓感谢大人,感谢大人查抄苏州应奉局,废止变更盐钞法,废止通商法。”

    侯蒙三度膝行两步.,再度拜谢:“下官这第三揖,是代天下读书人拜谢,是代司马相公拜谢,是代我悠悠大宋拜谢!”

    赵兴离座而起,不安的说:.“当不起当不起,这第三揖咱应该拜谢太学博士陈莹中。”

    侯蒙这第三揖说的是赵兴废除三舍法,以及阻击蔡京重新掀起文字狱的试探。

    蔡京念念不忘打击与他老师兼岳父做对的元祐党徒,原本这场迫害应该由赵挺之起,从黄庭坚头上蔓延到苏轼头上,进而波及天下。但由于赵兴的出现,历史出了意外,赵挺之没有了,蔡京又不敢轻易冲黄庭坚等人下手,他把目标转向了司马光,转向了吕大防等人。先做出的举动就是查毁《资治通鉴》。

    感谢太学博士陈莹中,这才使我们中国人能够阅读到《资治通鉴》,从而使得这部旷世名著不再像中国大多数民俗与传统一样成为日韩国粹,而我们后人也不用从日韩那里阅读到这本本民族先贤的巨著。

    当时,负责销毁《资治通鉴》及其印版的是蔡京的弟弟蔡、薛昂与林自等人。太学博士陈莹中知道消息后,特意在太学考试出题时,引用了徽宗的父亲宋神宗为该书写的序文。这位林自不学无术,身为宋代人,身居高位,竟然没有读过宋代最伟大的著作《资治通鉴》。他不知道神宗皇帝真的写过这篇序文,于是跑去向陈莹中兴师问罪:“神宗皇帝怎么可能写这篇东西?”

    陈莹中反问:“谁敢说这是假的?”

    林自含糊了,说:“即便是真的,也是神宗皇帝年幼时写的作文而已。”

    陈莹中再问:“你的意思是说:天子的圣人之学不是得自天性,还有少年、**之分?”

    这回,林自真的没脾气了,回去悄悄告诉蔡。蔡也不敢下手,密令太学将印版束之高阁,从此不敢再提销毁的事儿了。

    这样,今天的人们才有机会读到这部不朽的历史巨著。

    侯蒙所说的替司马光感谢赵兴,实际上是在这向赵兴表示顺从,表示效忠。因为在蔡京学习王安石架空三部六省之后,举国滔滔,已经没有一个能制约蔡京的人,眼看辉煌的大宋即将滑向灾难的深渊,赵兴出手了。不管他这次出手出于什么目的,但只要赵兴阻击了蔡京的新法,侯蒙就决定配合赵兴的行动。

    赵兴的逊谢也是向侯蒙表态,他无意推翻这个大宋,他愿意做一个秩序的维护者,所以他将陈莹中的官衔完整说出来,这表明,他还以大宋官员自居,并不想对抗整个大宋的体制,他出兵的目的只是想拨乱反正,让一切回到大宋的正途。

    侯蒙理解了赵兴的意思,他顿再拜:“举世钳口不言,唯太尉,不,唯相公创义举,太尉有什么吩咐,蒙当赴汤蹈火。”

    此时,已是深夜,皇宫里鸦雀无声,黄庭坚失望的看着小皇帝,又看看蔡京。此时蔡京已经茫然无措,小皇帝有点失魂落魄,久久,他轻轻问了句:“已经无可挽回了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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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介绍:
这是一个穿越做小人物的故事。
不经意间,赵兴成了一名宋朝人,他交往的对象不乏名传千古的词人、遗臭万年的大贪官、逼上梁山的大盗、艳名四播的绝代风华。
这是一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时代,这里有真情浪漫的千古好男人;有闪烁千年的诗歌佳句;有精彩纷呈的商业性歌舞表演和花样百出的商业竞争……
在这个瑰丽的时代里,赵兴处身其中,如鱼得水地享受这时代的雅致人生。
本书中没有朝堂争斗没有官吏倾轧。本书描写的只是宋代市井人的世界观。
或许,书中的内容颠覆了你对宋代的惯性思维,但请你细细品味。宋时明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时明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时明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