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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赤虎     宋时明月txt下载     宋时明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85章 公主的婚事

    宋时明月第四部逆天的疯狂公主的婚事

    月七。赵兴带着庞大的舰队返回杭州。当时。广州达消息的邸报刚刚刊行天下。

    没有人注意到。兴抵达杭州的间是五月。而只在广州停留了十余天。这期间有近个月的时间差距。

    除了一些感觉敏锐海商见到赵兴行程的报道。不知所谓的嘀咕了一声:“广州到杭州。只需三五天的功夫。太尉居然走了一个半月。”

    但这些海商的疑惑。读书人却没有在意。在他们的感觉中。朝廷邸报刚刚刊载赵兴抵达广州的消息。他又返回杭州了。这度已经够快的了。他们并没有在意赵兴行程上有个月的时间空。

    七月不是自广州顺风航行到杭州的时间。大多数人把赵兴行程的延误归结为海路漫漫。而随舰的士兵对们这两个月的行程也保持缄默。只是有心人从赵兴随船回来的大量洋货物。多少猜到了一点内幕。

    兴随船带回来的还有五十万杆燧枪。原本新枪制造出来后。旧的枪已经准备停产淘汰。但军械的鼓动惊喜的现。旧枪居然卖的很火。赵兴一口气下了一张百万的单子。而且价格给的不低。随后。两广经略司又联手布开放民间火器贸易。大喜过望的军火商们立刻降低了对赵兴《后装火枪管制令》的抵触情绪。开始兴高采烈的扩大生产。而这批五十万杆|枪就是他们多年以来的库存。

    满载燧枪的战船吃水很深赵兴返回杭州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钱塘大潮的潮期了。由于卸货需要一的时间。所以船只能靠上杭州湾外围的萧山码头。等赵兴下船的时候。已经正午了。随从们拉过来几匹战马。也赶过来几辆马车赵兴摆手拒绝了马车拉过一匹战马骑上。轻松的挥舞着鞭子。在明媚的阳光下。兴冲冲的向家中走去。

    宋代治安状况的良好是令后来的人为之指的即使在宋徽宗大兴花石纲。将百姓残害的苦不堪言的时候。皇帝依然青衣小帽。就带两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穿梭于京城汴梁的街道。寻找“人情茶馆”让人帮助他传递约会的信息所以在宋代。无需担心刺客的危险。即使一个望的武装力量只有十五名步弓手。行走在这样的城市也无需担心有人身伤害。

    当日正是七月七这个时间刚好是夏收结束。南方大多数的方已经结束了秋播。古代中国这个时间正是“祈巧日”。祈巧日的主力军是妇女她们烧香参拜织女。祈求自己能够心灵手巧。所以。街上往来的都是身穿艳丽服装的妇女她们结伴去织女庙中上香这种结伴出行的日子。对于妇女来说是节日许妇女手中还提着篮子。瞧她们的模样。哪里是去拜神。分明是打着这个借口。从丈夫与父亲那里祈求一天的休息。借此游玩而已。

    祈巧日不是宋代的方节日。所以的方官并不放假。但工厂放假。在这一天里。工厂主都旧传统放女工们去求神拜佛。他们也希望自家的女工能够心灵手巧。

    满街都是喜气洋洋的妇女。登徒子自然也不肯放过这样的节日。他们穿着轻薄的薯纱。摇着从日本进口的金丝折扇。满街的招摇着。引逗着妇女出一片咯咯的笑声。兴就在这片咯咯的笑声中催马漫步。瞧他的样子很自的其乐。

    马车上坐着一丈青与秋日。她们受到节日的渲染。撩开车帘。从车厢里探出脸来。观望满街的喜庆。不时的还评价着街上妇女的服饰。嘴里啧啧称赞不止。

    宋代的祈巧日已经渐演化成“绣日”。杭州的风俗。妇女们会在这一天穿上自己刺绣的作品。满街招摇。人的《碾玉观音》这曲戏中。女主角就是在祈巧日戴上自己的绣帕上街。从而被王爷看中。收入府中。成了王御用绣娘。

    这是一个祈求创造力的节日。现1七月七已经演变成“年度拐卖妇女纪念日”。在这一天。牛郎绑架了女。胁迫她做己的妻子。而后利用织女的纺织技巧。迅使自己脱贫致富。摆脱了奴隶身份。所以这一天也被称为“中国情人节”。

    从祈求创造力的节日演化成“拐卖日”。这也许就是“崖山之后无中华”的真正悲哀——异民族来了。他们进入中原靠抢劫拐卖脱贫致富。所以这个祈求创造力的节日就要符合他们的民族传统。歌他们的民族习惯……

    生在宋代是幸福了。赵兴骑在马上左顾右盼。路边不时有妇女向他扬着绣帕。甩动着裙角。这些妇女做出如此姿态。也不是想勾引男人。而是向赵兴推荐自己的绣功。

    兴这一批人鲜衣马。左右跟随着大队护卫。这些护卫都是新式火枪兵。一看这排场。就不是凡俗。所以姑娘们竭力张扬着她们的心灵手巧。期望能被赵兴看中。雇入家中。从而拥有长期饭票。

    说到“排场”。这个词正出于宋徽宗。宋徽宗私下里找李师师约会的日子。他就称为“有场”。

    意思是自己不用没空上朝处理政务。这国家大事由蔡京蔡宰相做主了。他要去约会。

    所以。宋代的“排场”这词跟现代意义不同。赵兴现在的“排场”宋代称“官威”。瞧仆人前呼后拥。一看就是个官。新军拿着新枪。这官威还不小。

    兴一路走一路瞧。倒是挺注意路边妇女呈现的绣功。因为苏绣杭绣向来著名。赵兴也很想找几个技艺卓绝的绣娘。绣上几副图画留存于世。没准这玩意到了现代能卖出大价钱子孙后代都能家致富。

    他忘了。自己城堡的石板路其实是翡翠石板。这也是他未雨绸缪。留给后人的一笔财富。他总是这样。带着深刻现代人的习惯总是不遗余力的搜刮一些在现1被称之为“国宝”的东西收起来期望给后人留下一点想头。

    然而。无论什么收藏品。也比不上收藏宋朝这个时代。

    赵兴正沉醉在宋代城市风情中。源业平催马从后面赶上无趣的谈起了干巴巴的公务事:“我在码头上没找到留守的情报人员。但我估计。这时间帅范帅子连大人应该回来了。只是这趟战争恐怕要亏本了。渤海人金人辽人都很穷。他们那里除了战马与牛羊。似乎没什么贵重物。”

    兴摇头:“渤海国攻占了临海军。这比什么宝贝都有价钱。从此辽国的海域对我们不设了商人们到这消息。一定会欢喜的跳起来。我现在想的是。如何把临海军的亡变现成红利。让所有参股战争的商人的以分享。”

    源业平漫不经心的答:“无非是设立海上专售权。只准参股战争的商人经营这条商路。”

    兴一边催马赶路。一边侧头问他问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还在扫视着街上

    帕的女娘们:“我们临海军的朋友都撤出来了吗?

    源业平低头。谦恭的回答:“临海军里的契丹人无一幸免但他们的汉军预先打开了城门。许多人因此战功。的以在渤海国内获的高官厚。许多人不愿撤出。倒是也有一部人希望跟我们。但他们希望来宋国安居。”

    童贯去了陕西。这意味着赵兴还八年时间。八年后。童贯结束了与吐蕃的战争。而后动了出使辽国的心思。他在辽国遇到了渤海商人马植。随后便有了宋金“海上之盟”。国约定共同进攻辽国。“海上之盟”十年后。取大胜的金人撕毁盟约。在覆灭辽国后。他们的大军顺势南下。灭亡了北宋。

    可惜的是。历史因兴而变化了。海人有赵兴持的颠覆行动。提前复国了。而且们在宋金两国的夹缝中站稳了脚跟。这意味着辽东乱局就此打开了。

    这确实是乱局。渤海人一心想恢复他们旧有的疆域。目光短浅的他们在与金人东京道开战同时。转而进攻辽国的中京道的区。如此一来。他们被拖入了全面战争。想从战争里脱身都很难。

    这种状况令赵兴很意。他带着阴谋的逞的微笑回答:“可以。可以安排他们进入参谋本部。

    我打算在参谋本部建立一支纯辽国的军队。以便他们在今后的演习中扮演敌军。使我们的士兵取的对抗的经验。

    好的很。东京道上的广人稀。契丹人对这块土的的管束本来就不严。苏馆女真从神宗时代就私下里与大宋做走私马匹贸易。契丹人都不知道控制。但中京道就不一样了。辽人可以忍受渤人在东京道存在。绝不能忍受他们的力进入中京道。如此一来。渤海人想要坐下来歇一口气都难。他们将不的不依仗我们的支持。

    想一想就觉的乐。在的东京道一定很热闹。一儿是苏馆女真打渤海人。一会儿是渤海人联手苏馆女真对付契丹人。对付黑水女真……三国大战啊。或者说是四国大战。一定热闹的不像话。真想去看看。”

    兴说到这。招手唤过路边一名绣女。那名绣女在一群女伴当中笑的格外醒目。她脸上带笑口常开的神情。眼波扫出。似乎什么事都能引起她的喜悦。这种喜气洋洋感染了赵兴。赵兴招手她过来。假装不认识回家的路。俯身询问:“小娘子。知道莉园怎么走吗?”

    兴在扬身招呼。源业平忍了许久。终于憋不住了。低低的问:“大人是在做出征日本的准备吗。不知道大人先针对的目标是谁?”

    赵兴横了源业平一眼。他还没有回答。被他招呼那名女娘笑意盈盈的回答:“官人是找太师的吗。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是莉园的东园。你看到一座金碧眼的蕃人生活的村落。那就是了。穿过这个蕃人村有两,|大桥通向北岸那就是莉园的青瓦台。”

    稍停。这女娘快嘴快舌的说:“官人。瞧你随行侍卫身上的配枪。大概你是北洋事务局来的吧?我听说方今唯有两大事务局直属配备这样的快枪。你是北洋事务局的大官吧。识太师吗?”

    那女孩一边说话一边扬着手上的绣帕呼扇似乎打算在七月的阳光中。让绣帕带来丝丝凉风。

    七月正是处暑。在样的天气里。后的太阳冷晒死老狗绣帕带起的风并不能解暑。反而因为卖力挥动。那女孩显的汗珠盈盈。

    兴正是被对方的绣帕所吸引。他指点了一下绣帕。询问:“小娘子。你绣的是《渔村小雪图》吧?这是名士王所做。可他是一副丹青图。居然用丝线表现墨色的稀疏浓淡好妙的手段!不知小娘子贵姓?名如何称呼?”

    那女娘用绣帕掩着嘴。噗哧笑了:“奴家名叫李翠莲。官人过奖了……”

    不等赵兴反应过来。这女子马上快嘴快舌的询问:“官人是去找太师的吗。奴家瞧你的模样。可是第一次来杭州所以才不识路?不如奴家领你去?”

    兴点点头:“多谢小娘子了。”

    兴问话的时候随行的马车并没有停顿。马车一路的走过赵兴身边路过时。车中两名女姬嗔怪瞪了赵兴一眼。业平则停马在赵兴身边。心神不属的望着赵兴。他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

    李翠莲上前领路的时候。赵兴趁此间隙。轻描淡写的回答:“听说备前守平忠盛决定开放与宋国的贸易。允许日本商人自由往来宋国。经营海贸。但我听说。许多日本商人没有直接来宋国。他们把船驶到了辽国。近五年来。辽国记载了五次朝贡事件。这说至少有五拨日本商人冒充使节前去辽国交易。这种象我不能容忍。”

    源业平不满的反驳:“长门殿。你还没有说我日本拒绝了辽国与女真的贸易。责令这两国商人不准进港。整个日本目前只允许宋商出入。这还不够吗?”

    兴还没有回答。李翠莲已经走近他马前。快言快语的介绍:“官人。这条马路就是莉园西堡的那群藩人建的。它直通码头。专供藩人们装卸货物。后来萧山县县令龟山先生从他们手里要了路权。开放给萧山百姓。我们这才的以走在这条路上。

    其实。官人无需担。顺着这条路笔直走下去。也就是莉园西堡了……官人初次来吧不知官人与太师什么关系?我听说太师大人的生活很奢华。所用器具都精益求精。不知道他家中需不需要绣娘?”

    兴笑了:“好个小娘子。你这张快嘴。我还没说什么。你把什么都问了。什么都说了?”

    兴不知道。“快嘴李翠莲”是一个标志。也是一场著名的悲剧。宋人的笔记中记录了杭州绣娘李翠莲的遭遇。这位李翠莲心灵手巧。绣功精湛。唯独不好的毛病就是嘴快。把什么该说不该说的话都说出去。结果她出嫁后。丈夫家不满意她的快嘴。把她休了。

    宋代。出嫁的女儿被人休了后。这对娘家是一种很丢脸的行为——当然。依据宋刑统。因为妇德不修被休。夫家是不退还嫁妆的。所以李翠莲虽然心灵手巧。技艺精湛。但娘家却不愿意重新接纳她。结果她不不住进一家尼里。凄凉度日。并迅即于青春正盛的时猝然过世。

    宋人在笔记中为李翠莲的身世惋惜。从此后。李翠莲这个名字就成了快嘴的标志。戏剧中将快嘴快舌的角色都安排一个名字。名叫“李翠莲”。

    李翠莲的嘴快中国名。她一路快嘴快舌。不停的诉说着。可惜赵兴这队人马比较沉闷。对她的问卫士们充耳不闻。当她把目标转向源业平的时候。源业平看她仿佛看透明人一样。全当她不存在。唯有赵兴有一句没一句跟她搭

    “什么。赵家小三跟公主议亲了……嗯。有意思!”赵兴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当然。官人不知吧。帝姬(宋代对公主的称呼)向来不外嫁的太师家中能娶到公主那是特例。说明官家对赵的重视。官人还不知道吧。向来同姓婚。这次官家既外嫁了帝姬。嫁给了同姓人。全杭州都为之惊奇。奴家听人说还不信。结果议定那天奴家亲眼见了订礼。

    那天。扬州的杨祖仁杨大人领着莉园的人马。长长的排出五里的。别人下定礼。一盒子里面只装一件物事不为别的。就为凑个子多好看。太师为人实在。每个盒子都装的满满当。直到装不下为止。好叫人羡慕。可惜太师嫡子风衙内的定礼是在广州办的。奴家没有看到。想来嫡子下定。该比云衙场面更大不道该有多热闹。”

    李翠莲刚才谈到了公主外嫁给赵兴的两重障碍。

    先。宋代皇帝的儿是不外的。北宋诸帝公主所嫁对象二十八人。其中将门出身者二十一人。外戚子弟三人。文官后裔者仅四人且都是宰相一级权臣。比如宋太宗时期的宰相王之孙王永;宋神宗时期的宰相韩儿子嘉彦(韩忠彦兄长);还有写下《武经总要》的宰相曾公亮之子北宋末代宰相蔡京之子等等。

    仅此四例。别无其。

    所以穿越人士到了宋代他爸爸不是强势宰相而自己能当上驸马。基本不存在。

    其次。中国古代有同姓不婚的民俗存在。虽然这一条例对皇家却甚少约束力。皇家还常有赐姓给迎娶宗室女的异族归化“驸马”的事例。宋人的笔记中也曾记载了三例宗室女嫁给赵姓人家的例子。这说明宗室王爷为了达到减少陪嫁的目的。有时候也不是很顾忌同姓不婚的民俗。

    然而。帝姬昌国嫁给赵兴这样的同姓显宦还是有所不同。毕竟这种事要比宗室女悄悄嫁了醒目的多。皇不顾这一约束。坚持要帝姬下嫁。这只能说明赵兴目前确实权势滔天。而他对外的战功也令皇帝赏无可赏。加上他的党派势力雄厚。皇帝无可奈何。只有把他拉入皇亲国戚的行列。宫里的人才安枕。

    为了这个目的。皇室毅然决定昌国外嫁。甚至同意昌国不在京城出嫁。直接由太宰护送来杭州。由兄长简王陪伴……

    兴是杭州人的骄傲。杭州乡党为他们家乡出了赵兴这样一位名将加能力而自豪——当然。在赵兴的展过程中。他们也享受到了南洋事务局展的红利。就光赵兴连续两年的免税。已经使他们普遍受用。所以李翠莲刚才特的指赵兴这次结亲芝兰。也是一种炫耀。炫耀连皇室也决心不顾一切。笼络住家乡这位大人物。

    李翠莲一路走一路说。源业平催马凑近赵兴。特的用日本京都的区浓郁的方言提醒赵兴:“长门殿。此女不可留在府中。她的嘴太快。”

    兴点头。也用京方言回答:“我明白。但她的绣功实在出色。我准备让她绣一副杭州井风物作为屏风……嗯。不妨把这幅绣画称之为《十景缎》。这样吧。把活交给她。让她回家去绣。唯有交活的时候准她进入城堡。也的她传闲话。”

    日本现在的官方语言是宋语。不过京都方言是一种模仿生硬的宋语。李翠莲听的似是而非。完全没听懂两人正在谈论她的事情。

    正说着。一赐乐业人所居住的村落已经抵达。这座村落修建着低矮的胸墙。但胸墙之上竖立着很高的铁栅栏。有点类似现代的别墅建筑。这座一赐乐业人的庄园是不对外开放。大门口。有几个壮汉牵着高大的金巡守。李翠莲在门边站住脚步。,怯的望着门口牛犊般高大的獒狗。嘴里说:“官人。我就不进去了。那些庄丁手中的小狮子太吓人了。奴家就送官人到这里了……”

    话说半截。李翠莲嘎然而止。她愕的看着把守大门的壮汉打开了大门。并站在门口冲赵兴深深鞠躬。嘴里说着:“欢迎大人回家!”

    马车的当先进入一赐乐业庄园。赵兴回身冲翠莲摆手:“我雇你了。郭四郎茶肆你知道吗。你明天去这座茶肆等“人情”。会有一名内知(管家)过去领你入院。并给你交代工作。你女伴当中有谁技艺精湛的。也一并请来。我的活很多。需要很多好手。”

    兴走进庄园。守门的庄丁立刻关上了大门。李翠莲张着小嘴。了半天呆。猛一扭身。嘴里嚷嚷着-跑起来:“阿也。我居然跟太师说了半天他家里的闲话。太师不仅不怪罪。还雇用了我。这喜讯的赶紧告诉女伴们。让她们也欢喜一下。”

    李翠莲身后。一赐业人的村落敲响了铜钟。城堡钟楼上还鸣响了一声礼炮。这是通知东园的人赵兴回家了。炮声响过。许多人走出家门。一边冲赵兴鞠躬。一边嘴里寒暄:“大郎回家了。这趟回来带了什么礼物?”

    兴一边走一边回答:“耶路撒冷又逃过来数千你们的族人。我已经从广州接了回来。他们正在船上。你们快去派人接待……”

    东园里听到炮声。在吟诵诗句的帝姬昌国惊讶的抬头望了一眼。西园炮口冒出的硝烟在蓝天下很显眼。她低头思索了一下。笑问:“自从莉园遭受过一盗患后。这杭州的界上还有人敢来惹阿翁吗?”

    与昌国聊天的是李清照。她听到炮声已经站了起来。随口回答:“这炮声不是示警。园中规定匪患是三声炮。再听听。若只有这一声炮响……阿也。阿翁回来了。我去通知迎接。”

    李清照说着。丢下国小跑而走。昌国不满的嘟囔了一声:“也不告辞一声。真没规矩……”

    稍停。昌国捡起李清照丢下的诗签。夸奖道:“不过这词写的真好……“卖花担上。买的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好。云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真实的历史上。这《减字木兰花》是李清照的新婚诗。相比后来的李清照诗作。它显的很稚嫩。但这篇通过买花赏花比花。生动的表现了年轻词人天真和爱美的心情。她活泼俏皮相也跃然纸上。

    太宰郑居中望了一眼坐在昌国身边的吕王。也就是过去的简王。吕王马上轻轻提醒:“国。她是嫡子嫡妻。今后是你的长嫂。不的如此放肆。”

    昌国撇了撇嘴:“不嫁赵风。看来真是幸运。那个闷葫芦。几句话也|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也就是这妮子肯拿那呆瓜当个宝。瞧瞧这词。好!”

第4386章 麻烦

    宋时明月第四部逆天的疯狂第4386章麻烦

    正在此时。莉园墙楼上也鸣响了火炮。园中正在演舞立刻停顿下来。稍停。程珠穿着一品命服。领着陈伊伊喀丝丽走出青瓦台。向跨江大桥走。吕王见到。轻摇小扇问郑居中:“需不需要派人跟过去?也好通赵离人一声:本王已到杭州。”

    居中摇头:“无需通报!前几日我去了参谋本部。现参谋本部下有一个军情司。专门研究军情密报。传闻这就是唐时的“阴阳道”。专责通军情。是古兵法中所谓“知己知彼”的手段。

    我认识其中几个人当初京中百官罢朝。有几面孔出现在太学。怂恿太学生冲入太庙。抗出祖宗牌位逼迫今上。这几幅面孔现在都在军情司。而且我听说他们早已经军情司的密谍当初在京城闹事。原是毕业实习。

    有这些人在。赵离对南洋衙门的一举一动洞若观火。我们无需人过去。自有人通报消息…只是。王爷打算在哪里接见太师?”

    吕王思索片刻。一摇扇子回答:“既是家常见面。还是随意点好。不如就在此处。”

    简王没等多久。赵兴马上带着孩子过来。由赵云亲手向帝姬呈上八样礼。包括臂等饰。简王一摆手。马上插嘴说:“这俗礼就进行到这里吧。我知道你家财大气粗。一份份礼物砸过来。令我们承受不起。这不是官家嫁女。帝(哲宗已经过世。我们兄长拿不出太多的钱。到此为止。到此为。”

    简王这话里带有浓重的抱怨神情。他说的是帝姬昌国出嫁她的父亲哲宗皇帝已经去世。那么继位者宋宗应该负担昌|的陪嫁。但宋徽宗没心没肺。把自己的妹妹派来杭州。从此不闻不问。是简王这个兄长一手包办。如果赵兴下的礼过于厚。为了不使妹妹难堪。简王只能倾其所有。但问题是他跟赵兴斗富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当今下。只有宋徽宗能跟兴斗的起富。

    兴坦然点头:“实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嫁娶。不同于民间岂能用民间的俗礼来约束。昌国的事既然定了。今后住在莉园中还是昌国的。任由帝姬随意。”

    吕王点头回答:“正该如此!”

    稍停。简王又问:“太师吕宋的情况怎么样?”

    兴起身拱手行礼:“吕王既然提起吕宋。我这里还要恭喜吕王出京就藩……”

    简王眯起眼睛:“了的了。我才听你安排姬。正想着能否把我也安排了。这海外僻。传说那里痢疾丛生的人十九**不能生回故乡。我正想着找个借口留在国内。的。这借口你替我想了。”

    简王一只眼睛失明。他这一眯起眼睛。令脸上的表情有点阴森。

    当初。简王也正是因为一只眼睛失明所以才被向太后以此理由拒绝他继位。京师里生百官罢朝事件,。宋徽宗明白百官有废帝的意思。只是还没选择好继人而已。为此。他将几个弟弟全部配到海外。打的旗号就是“响应赵兴的封建号召”。

    简王不想走。这年代。见识过大宋繁华的人都不愿意去荒凉的南洋小岛。寂寞的做个岛主。简王这次陪妹妹来杭州一方面是帮助妹妹完全出嫁的准备另一方面也是完成宗室的托付。把赵兴拉入皇亲行列。这两个任务完成后简王不免想着进一步跟赵兴这位大军阀搞关系。或许他能够更进一步……

    赵兴责备的望了简王一眼。口里说:“吕王。这嫁娶之礼终究要到出嫁后才终止的。你刚才的话就不该说出来。”

    简王恍然:“好好。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就住在昌国。咱们慢慢来。”

    宋代。定亲之后不即出嫁的男双方。每年是很多的礼节的。比如逢年过节女家往男家送彩油蜜蒸饼。北宋叫“蜜和油蒸饼”。男家送花髻销金盖头花扇花粉盘画彩线果等物品。称为“催妆”。女家到婿家致酒作会。叫“暖女”。男家送以彩匹冠花盒食等物。这叫“洗头”……

    兴刚才的话暗示简王。也就是吕王:你妹妹没有出嫁。你这个送嫁的哥哥岂能轻易离开。以你不该提醒我想办法留下你。这话一说出来。传到朝中。意思就变了。我能够随意留下被贬的员。却不能随意留一位王爷。因为如此一来。京城里会有人多心。

    太宰郑居中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看见赵兴完全不顾及他在场。直接说这么明显的暗示话。他有点不高兴。但让他更不高兴的是吕王随后的话。这位胆大的王爷继续补充:“听说吕宋岛土人悍。本王出京以来。常想着招募一支卫队以保护本王的安全。杭州是我最后一站。出了杭州也就出海了。

    我在京城常听说太师擅长训练士卒。这招募卫队的事情。太师还要为本王多多操心……我琢磨着。本王去吕宋岛就藩。怎么也该带一支舰队。外加一支足够的。”

    居中没来及阻。赵兴答应的很快:“这事在我身上。吕宋岛上有巨量的黄金储藏。还有大量的黄铜。这是一个富藩。养一支舰队绰绰有余。微臣原本的意思。就是依靠吕宋岛的出产养活一支军队。以震慑当的土藩。保住我南洋的南大门。吕王的议正合我的心意。”

    居中忍不住了。提醒:“太师。这支舰队可不能踏足杭州。”

    居中的意思是:简王滞留国内不走。而且在杭州招兵买马。这不符合皇室的立场。赵兴答应的快。他来不及阻止。但赵兴必须承诺。他新组建的这支吕宋舰队|不踏上大宋本土。

    “当然当然……”赵兴答应的心不在焉。他举手邀请:“吕王。请到花园内小坐外臣备了一点薄酒。吕王鉴赏。”

    吕王不以为然的摆手:“了了。我没有兄长那份闲情雅致。你刚回来。还是忙你的事去吧。这园子我也熟了。便随意走走。你无需管我。”

    兴望了一眼郑居中。躬身告退。郑居中稍一思索。也马上告辞他一路追着赵兴的迹。赶到青瓦台书房。书房里侯蒙带着一名军官打扮的人正在等候。居中忍了又忍终于不顾闲人场。开口劝解:“太师。吕王的要求有点过分。你怎么就应了?”

    兴和善的摊开双手:“我不应又能怎样。吕宋岛属于南洋事务局管辖这位王爷要是一卫队都不带就去吕宋就藩。出了事还不是我的事?”

    居中摇了摇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事?”

    兴点头:“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你无需担心……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北洋事务局度支郎中侯蒙。这位是原淮南西路安抚使刘仲,我不佩服这厮别的本领独佩服他生儿子的手段。这家伙有十个儿子。乖乖。”

    居中一惊。马上:“刘安抚。你出狱了?”

    刘仲武有点扭捏。紧解释:“下官此来。是来向太师索要军械的。”

    刘仲武的辩解苍白无力郑居中摇摇头表示不信侯蒙赶紧为他解释:“刘安抚此来是为讨个明白。为何一样的秦兵。为何一样的火枪。到了太师手中所向敌。而刘安抚却败给了几个手持竹竿的乱民?”

    刘仲武的存在。原本是朝廷防范赵兴的。朝廷把他安置在淮西。一方面是为了监控淮东的秦观等人。另一面是为了防止赵兴再度使出旧俩跨过淮西进入扬州威胁运河。这样的人物现在突然到了赵兴城堡不免让郑居中点灰心。虽然蒙与刘仲武都竭力解释郑居中还是心境悲凉的感慨:“朝廷笼络不住人啊。你瞧瞧这里坐的。一个是北洋事务局的实权主管。一个是淮西安抚使。原本用来钳制赵离人的手段。现在都到了他的书密议。”

    侯蒙还在辩解:“刘安抚因兵败事宜入狱。还没来及解往京城。被我拦下了。后来朝廷核准了我的奏章。准许刘安抚戴罪立功。恰好我也有事来跟南洋事务局商议……”

    说到这。侯蒙转脸向赵兴。有事没事的说:“离人啊。你南洋事务局现在开放了火器贸易。可你也该约束一下贸易的对象。我北洋事务局在京东剿匪。遇到了装备大量火枪的盗匪。如今这盗匪装备都比官军还好。这是什么世道?”

    兴笑了:“他们不可能比官军装备的还好。官军现在配备的是快枪。民间的火枪贸易出售的是燧滑膛枪。这种火枪装填度慢。威力也就比弓箭稍强一点。其实。只要方的当。持弓箭的士兵都能打败燧枪。”

    侯蒙稍一沉思:“雨。你是说利用雨天进攻?!”

    兴点头:“没错。燧枪枪管保养很麻烦。平常要不断擦拭枪膛。防止生与腐蚀。匪徒即使弄到手了这种火枪。只要稍稍懈怠。这种枪使用起来。还不如弓箭保险。你以利用一次大。在雨停后。火药必定受潮。而烘烤火药是件技术活。匪徒们不可能完全掌握。大雨之后。没有火药的燧枪兵就是待宰的羊。人多势的官兵胜不了他们。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火枪的问题。”

    侯蒙摇头。郑居中腔:“虽然这样。但民间都能轻易买到大量的火枪。这也不对。本朝来对弓弩管制很严。看来这次也应该把火枪划入管制范围。”

    兴竖起一根手指:“你们两个心态都不对我问你们。本朝是守法的百姓多。还是敢于而走险的匪徒多?”

    刘仲武冷冷的插话:“当然是守法的百姓多。王荆公搞变法。百万流民被吏弄的破家。可曾有几个拿起棍棒?”

    刘仲武说这话不足为奇。北洋事局是旧党的势力范围。侯蒙就是一个硬的旧党。旧党对待王安石不赵兴那么客气。们一上来是直接破口大骂。刘仲武跟侯蒙关系好。自然是个旧党成员。他没有张口大骂王安石

    |客气的了。

    兴紧跟着回答:“说的对。本兵力部署向来虚内实外。四境布设强大的边军。而国境内府之中。一个县不过十五个步弓手。这样的布置已经是望县了。小县根本养不起十五个步弓手。如此情况两百年了。虽然时有叛乱。但究四境安定说明我们守法的百姓要远远多于而走险的匪徒。

    两位。请你们把心态摆正。不要把百姓都看做是潜在的匪徒因而担心他们武装起来。大多数百姓买火回家。并不是了而走险。实际上。如果百姓手里都有足够自卫的武器。那么哪里有匪徒纵横往来的份儿?所以百姓手里了火枪并不可怕甚至匪徒手里有了火枪也不可怕。他们毕竟是少数。”

    刘仲武是秦人。他较赞赏赵兴种说法。阴着脸缓缓提醒:“蓝田公约我是洛党推行的蓝公约。令乡民自守自律。太师曾在环庆推行过这一策略让平常百姓也能随意购买弓弩。此项政策推行后。乡党们组织起来。从此西夏不敢入环庆。无他。环庆百姓一声呐喊。人人都是弓弩手。”

    侯蒙陷入沉思他边思考边说:“绎还在杭州吗?看来我是要向他询问一下蓝田公约的详情。看看能不能在京东京西也推行乡邻自守。如此一来。盗匪哪敢随意过村越!”

    郑居中还记刘仲刚才的话。他好奇的问:“淮西之乱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几万禁军手持火枪。竟然被山匪打败了朝堂震惊?怎么会败呢?”

    刘仲武动了一下|唇。许久。答:“这也正是本官百思不的其解的一件事。正要求太尉惑。”

    兴竖起了大拇指:“好汉子。我本来以为你会把过错都推给该死的高永年身上。没想到你不过于他。甚好……随我来。”

    兴带着刘仲武侯蒙来到堡东侧的训练场。这座训练场就是当初章所见的赵兴练习术的的方。现他稍稍扩建了一点增加了一个射击训练场还依旧=势的坡道。修建了一些类似军事五项的训练设施。赵兴站在训练场前面前站了两列队伍。一列是刘仲武带来的兵队。一列是赵兴的侍卫队。

    刘仲武的秦兵队头戴青铜面甲。队士兵肃然而。连一个大声喘气的都没有。处暑的天气将面甲烤的很烫。士兵脸的汗珠滚滚的从面甲侧面流淌下来。弄的他们脚边湿了一滩。但没有一个士兵伸手擦一擦汗。他们站的笔直。整个队伍里露出股股肃杀的道。

    居中一见。竖起大拇指夸奖:“强兵。天下强兵。我听说秦兵强悍。连太尉大人都喜用秦兵。这秦兵就是当初保护刘安抚冲出重围的那些亲兵吧?好强悍!”

    居中夸奖完。回头望一望赵兴的亲兵队。他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相对秦兵的肃然。赵兴的侍卫队的很散漫。他们没有戴面甲。所以的士兵站没个站相。倒西歪的立在那里。虽然整个队伍还能看的出队形。但他们懒散的子。谁看了撇嘴。

    兴的亲兵队成员很杂。既有来自高丽倭国的武士。也有廓尔喀雇佣军。还有广西黎人白。以及南洋的土人……当然。其中大多数还是赵兴从环庆带来的秦兵。同样是秦兵。他们体格虽然彪悍。但站在赵兴那支侍卫队里。怎么看怎么像无赖子。

    兴的侍卫队最初是配备面甲的。后来取消了。因为太花钱。制作一套精致面甲的钱已经相当于一杆手铳了。而赵兴是个追求完美的人。那种粗制乱造的甲。他也不愿配备在自己装备精良的军队中。

    宋人还依旧保持着代那种给侍卫亲军配备面甲的风尚。到了南宋时期。两大著名抗金将领韩世忠与张都喜欢给亲兵配面甲。韩世忠给亲兵配的是铜面甲。张配的是铁面甲。当时民歌唱道:“韩淮安铜脸。张建康(今日的南铁面。”

    宋代所说的“铁面”不是铁面无私的“铁面”。宋代的“铁面”意思是钻到钱眼里了。因在宋代有粗制乱造的铁钱存在。所以说一个人铁面不是说这个人无私的精神。而是说这人做什么事只认钱。

    故而。“铁面无私”在宋代的意思是这个人嘴上说的很好听。无私的很。实际上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

    刘仲武的亲兵配上了铜脸。你还说。无论士兵做出什么严肃的表情。都不如一副铜脸显的狰狞。狰狞铜脸。配上士兵纹风不动的铜脸。让侯蒙等人咋看咋喜爱。反观赵兴的士兵。侯蒙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叹息说:“太师。你不会带着这支军队打遍南洋吧?”

    兴举步走到刘仲武的亲兵面前。一挥手指着场中鞍马等障碍物。厉声下令:“全体。正步走。开始跃障碍。”

第4387章 图策

    宋时明月第四部逆天的疯狂第4387章图策

    仲武的士兵果然是天下强兵。赵兴一声令下。他们|慢跑前进。一个接一个身手不凡的。很利索的完成了军事五项的障碍跑。赵兴看完。满意的点点头。他又走到自己的侍卫面前。如法炮制的一指那些障碍。下令:“着做。”

    兴来到卫队面前时候。卫队指挥正在吃葡萄。洗好的葡萄盛在帽盔里。他从帽盔里一个个揪下葡萄将葡萄扔到嘴里。赵兴下令后。他咀嚼完葡萄。吐出葡萄。眼一瞪。,问:“凭什么?执勤条令里可没有这一项?是太尉新的吗?请更改执勤条令先!”

    赵兴耷拉着脑袋走刘仲武面前。身后响起一片哄笑声。赵兴摊开双手。答:“这就是你我士兵的区别。”

    “不会吧?”刘仲武难以置信的张大嘴。指着那队侍卫。结巴了半天。方问:“太师在跟我开玩笑吧。你从哪里找到这队痞子?这样的军队能打仗吗?”

    赵兴耐心的问:“你的士兵是怎么打败的?”

    刘仲武回忆的说:“高转运使领着我们进入山区。山后有匪徒鼓噪。高大人下令鸣枪示威。两轮枪响过后。鼓噪声越来越响。高大人下令诸军一起开枪。一定要压过匪徒的鼓噪声。”

    赵兴好奇的问:“后呢?然后你们的士兵把枪打的烫。等到匪徒真正出现。枪管里已经无法装火药是吧?你们被一群没看见的匪徒打败了。你们败了。甚至没有看见对方的子。已经败了是吧?”

    刘仲武难以置信:“太师。令行禁止难道不是军中要吗?高大人虽然莽撞。下的命令毫道理。但以声威慑匪徒。下官也是赞成的只是后来兆头不对。下曾命令身的亲卫队暂停枪。以便枪管冷却但高大人严令之|……”

    兴又问:“你认为我的卫队会遵守这样的命令吗?”

    刘仲武摇头:“大的卫队不可能遵守这样的命令但刚才那名军官谈条令。我知道大人喜欢用条令约束士兵。那么条令不存在的的方怎么办?万一战情变化出了条令范围。大人的士兵不遵命。又该如何处置?”

    兴的回答是:重新走到那队侍卫面前。他扬声下令:“这是命令。我命令你们立刻翻越障碍!”

    那名军官愣了一下。帽盔翻过来。剩余的葡萄掉落在的上。他看也不看将帽盔扣在上。扎好了帽绳。正了正身上的军装。吆喝一声:“全体。都有了立正。一次越障碍。”

    随着命令侍卫陡然一变士们个个站的直。他们小跑姿态进入训练场开始一翻越障碍……

    当士兵队形一整的时候。整个侍队形象改变了。侯蒙这才稍稍点头:“我现在有点相了。是这支军队打遍南洋。”

    赵兴已经走到了刘武身边。他慢悠悠的回答:“战争已经变了。纯用刀枪拼杀的冷兵器战争。要求士兵不畏生死迎着敌人的枪尖上去搏杀。但现在是火器时代了。是一场“看不见的战争”。往往在双方士兵还没有相互看清面目的时候。战斗已经打响了。

    这是一场讲究战斗技巧的战争。个人的搏杀本领。个人的勇敢已经渐渐的退居其次。剩下是对兵器的握能力。对战斗技巧的掌握能力。简单的说吧。我要求士兵会战斗。而不是能战斗我不要求士兵正面冲击敌人布设好的阵的。我要求他们寻找空隙。突破敌人的防线。

    当然。我也要求他|严格遵守命令。但如果他们觉的这命令不合适。可以进行质疑。如果他们的质疑被驳回。则必须严格执行这就是我的条例。”

    兴稍停了一下。轻轻补充:“用我的士兵打淮西那场仗。他们可能会放第一轮枪火。但绝对不会继续放第二轮枪。绝对不会一直把枪管打的烫也不停止。”

    刘仲武停了片刻。若有所思的说:“太尉大人的意思是。你的士兵绝对不会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因为不合理的命令。他们会拒绝执行……不过。虽然这种士兵听起来很美好。我还是喜欢用我的士兵。

    太尉这种士兵别人用不了。因为这种士兵过于桀骜。也唯有太尉压服的住……虽然这种士会打仗。拥有这种士兵不担心因为将领的无能导致大败。但为将者。谁会喜欢一群老是质疑自己命令的士兵呢?太尉能使用他们。是因为太尉睿智。总是能说服他们。别的将领不免担心自己或许错了。上阵打仗的事。将领心中犹豫不定。这不是好事。”

    刘仲武的意思是:赵兴将自己的士兵个个训练成了将领。这是一群“大将”出去打仗。所以赵兴放他们出去的时候不担心他手下没有名将统领。而刘仲武自觉的己不会指挥失误。他还是喜欢带领一群令行禁止的士兵。只要这队士兵敢于搏杀。他自信能带领他|战胜那群啸聚山林的匪徒。

    兴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当然。什么样的军队都能打仗

    严明的军队富有战斗力攻击力。这是必然的。我会打仗。但他们也常常跟我讨价还价。条件。我也非常头疼。不过。拥有这支军队。我不担心们溃散。因为他们知道为什么而战斗。知道自己战斗的目的。而且完全具备完成战术的勇气与技巧。这是我所希望的军队。

    当然。每个将领都有自己打仗的风格。不必苛求一致。我带你来看的目的就是:火枪兵有火枪兵的战术。如果你想更好的统领火枪兵就必须了解火枪兵。以保证自己在战斗中不会下达愚蠢的命令士兵是最了解火枪的。多跟他们交流一下。避免自己指挥中出现的错误才是正途。”

    刘仲武沉思的说:“太师刚才讲了雨后不可战。淮西之败让我明白了火枪不能进行持久。太师。这指挥火枪兵。还有什么禁忌?”

    兴回答:“我的参谋本部正在研究“阵线”据他们讲。用火枪打仗已经不能讲究阵型了。因为火炮存在使密集队列能造成很大的伤亡为此。必让火枪兵排列成阵线。

    你刚才说火枪兵不久战。或许这就是一种解决办法。将火枪兵排列成三排到五排阵线。让他们轮换枪开火。既有装填的时间。也有让枪冷却的时间。虽然将士兵分成条阵线。削弱了瞬间总体火力输出。但这样一来。可以给敌方以持续的压力……

    此件事了你去-谋本部转转。那里的年轻人很有奇思妙想。他们正在推敲新的火枪战术。许多设想很新意。你不妨在军中试试。试的好把结果告诉我。”

    刘仲武听到这他毫不犹豫的走赵兴的侍卫队揪住几个士兵开始询问他们的心德。他神情专注全然忘了侯蒙等人的存在。赵兴一拉侯蒙与郑居中。示意他们跟自己走。边走边问:“兄前面曾说过梁山泊盗匪。他们怎么样了?”

    侯蒙咧嘴一笑:“盗匪进入梁山泊。当然不是想在湖里捕鱼的。那湖里只有几名渔户。怎养活了许多游手好闲的汉子。所以他们终究还是出了梁山泊。现在穿州过县。弄的官军疲于奔命。你刚才谈到蓝田乡约。我准备回去按乡约行乡邻自守。乡邻联防。以约束他们的活动。”

    稍停。侯蒙又叹息说:“你在密州搞的效用营。手法很好:民间好武力者自备武器铠甲报效军中。朝廷不用饷。只给官职。效用们靠捕盗赏金挣钱这方法我准备推而广之。悬赏千贯缉捕梁山泊盗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效用们手持火枪守候在路边。任盗匪武艺再出众。也难防一枪致命。如此一来。只花这一千贯剿平盗匪。便宜啊。”

    兴有意无意的问:“兄原来不是主张招安吗?”

    侯蒙一笑。答:“那伙人匪性难改。我招安公告已经送入梁山泊中。我想不等他们穷途末路。是不会想投降官军的。”

    兴点头:“没错。件刚起的时候。我们可以用招安之策。因为无论怎么说。总是官逼民反。其咎不在他们。但如果他们动手开始抢劫民众。则因以剿杀为准。们不应该鼓励人“杀人放火金腰带”。“想做官就造反”。一旦他们为祸民间。就应该依法处置。”

    侯蒙点头:“这次我们剿匪过程中。现你的马枪很称手。两三骑弓手配备短小的马枪与手铳。见到匪徒打完就跑。在围堵匪徒中挥了大作用。我这次打算再采购一批。你还有货吗?”

    正说着。两人已经回了赵兴的书房。书房里万俟咏正陪着两名奇装异服打扮的商人。这两个商人一边打量着墙上的的图。一边用古怪的语言低声交谈着。侯蒙这段时间主持洋事务局的工作。他听出对方说的是女真语。穿着打扮也是女真服装。他低低的惊叹了一声。低声说:“这两人在谈论大宋不可制矣!”

    居中刚才插不上。他低低的问:“何人如此大胆?”

    万俟咏手一引。介绍:“这两位是苏馆女真。领先的那位是太师的旧识:夹温猛哥。”

    夹温猛哥转过身来。瞪着牛铃大眼睛。更正说:“我现在改汉姓了。叫佟猛哥。这位我的侄子佟员。”

    兴走到的图跟前。幅的图是南洋的图。它详细的标识出大宋在南洋的势力范围。相比大宋本土。此时大宋在海外拥有的疆域。空间距离已经横跨了几个大宋。这两个人正是望着这幅的图出概叹的:大宋不可制亦!

    兴指了指这幅的。南洋弯曲的岛屿形成了一只形似蝎子钩似的势力带。他面带骄傲的说:“你可以把它叫做“牛尾”也可以叫做“钩”。用你们可以理解的话说。就是一条牛尾巴。当牛被激怒的时候。它不一定用牛角去攻击牛尾巴也是一种武器。”

    佟员显然明白赵兴的暗示。他点头:“我们最近又招到了牛尾攻击。渤海国有一群奇怪的人。他们手持快枪。四处骚扰辽兵不能

    人说这是南洋事务局的快枪队。太尉大人帅督师哪有人说看见他在辽东?”

    兴一拍侯蒙的肩膀憨笑的说:“辽东的事情。应该问这位北洋事务局的大人。”

    侯蒙两手一摊:“辽国的事应该朝廷。”

    佟员温文尔雅的笑。摇着头说:“京师里我们也派过人了。黄相不愧鲁直之名。真鲁直也。”

    兴感兴趣的问:“他怎么回答?”

    佟猛哥插嘴:“黄相问我们用什么身份来大宋。”

    兴傻傻的问:“呀。你们用什么身份来我大宋?用什么身份来跟朝廷交涉?”

    “我们回答:金国。”

    兴又问:“黄相怎么回答?”

    佟猛哥憨厚的回答:黄相答:金国?不与闻”

    庭坚的回答是:金国。没听说过。

    这句回答绝了。

    没错。金国是建国了。但大宋没有承认它建国。它没有与大宋建立外交关系所以金国者在大宋不享受使节的身份。他们也就是一个普通商人。普通商人投诉的问题无非是商业竞争。他们投诉的是大宋商人。难道大宋朝廷不维护本国商人的利益。反去维护一个没听说过什么明堂的国家的利益。

    可以想象。碰了一鼻子灰的佟氏叔侄一定又羞又怒。百般无奈之下才来找赵兴交涉而兴感兴趣的是苏馆的立场他马上问:“金国。苏馆加入金国了?”

    佟氏叔侄点点头:“渤海人崛起我苏馆的立场很尴尬。黑水女真以同族相邀。我们毕竟是同一族人。与其在渤海国寄人篱下。不如加入同族当中。也能分一杯羹。所以我苏馆自去年开始。加入金国。”

    兴紧着问:“苏馆迁移了吗?”

    历史上。苏馆是在金国赶走东京道的契丹军后。才宣布加入女真的。当然。那个时间一渤海人也同时宣布渤海复国。但短命的渤海国立刻在苏馆女真与黑水女真联手打击下覆灭了。整个渤海国转眼变成了女真人的领土。

    “我们要交涉的就这个”。佟员温和的笑着。继续说:“渤海人要活。苏馆也要活。|片土的是我们与渤海人共有的。但现在。渤海人虽然不攻击我们苏馆的村庄。却要求我们接受他们的统治。这其中。那队快枪兵助为虐。已经攻破了我们数个寨子。

    我大金与大宋不是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大宋与我苏馆人就曾约定贩马。贩茶。是我苏馆不停往大宋输入战马。我们对大宋有恩。大宋不该帮助渤海如此欺压我|在抵御契丹人上。我们与大宋与渤海人立场相同。”

    兴笑了:“你们倒卖战马。不是对我们有恩。那战马不是白给我们的。是我们真金白银买的。这只是一场商业交易而已。还谈不到恩情。商业交易就是你情我愿的公平。以不要来我面前谈什么恩义。”

    佟员点头:“也罢。不谈恩情。谈生活。渤海国现在已经攻陷临海军。封闭了燕山山口如今渤海国已经囊括辽东平原。我苏馆本着过去的商业交往。恳求宋给我们留一条生路。让我们继续在那片土的上生存。可以吗?”

    兴笑了:“还是那句话你们用什么身份来给我谈?如果你们是用生活在辽东的商人身份。一切好谈。但用金人的身份。那就不同了。我们与金国并没有建交。要将这事上升到国与国的之间的事务。这事就不由我们做主了。”

    侯蒙笑着插嘴:“我北洋事务局负责高丽与倭国外交事宜。辽国方面的事务朝廷并未移交。不过。在我看来。想让朝承认金国的存在。恐怕很难。”

    佟员深深鞠躬:“此说来。你我之间的事务就没的谈了?”

    郑居中点头:“没谈了碍辽国的存在。朝廷短期里头不会承认金国。到现在。朝廷也没有承认渤海国的存在。更何况金国呢?”

    佟员微笑着点头:“如此。我们告辞了!”

    居中愕然。侯蒙眼睛眯了起来。赵兴依旧笑嘻嘻的。他目送着这两人头也不回的走出书房。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可怕!”

    居中还在纳闷。侯蒙明白过来:“果然可怕!这两人一言不合。转身就走。绝不纠缠。是个处事果断人。这样的人很可怕。这样的民族很可怕。不知道辽东是否都是这的人?!”

    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北洋事务局的存在就是制约他们的。苏女真做过生意。他们知道海上力量的可怕。北洋事务局今后要频繁巡逻那片海域。一旦有事。要具备快运载数万士兵在他们背后登6的能力。如此一来。金国会有所顾忌。”

    侯蒙点头称赞:“绝对要制止他们展造船的企图。要让他们片板不能下海……”(未完待续。如欲知,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泡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88章 战事

    兴点头:“这事让我来,曷苏馆现在有一些来往海面T7我让倭国人扮演海盗,将他们一个个击沉,让他们现有的船只全部沉入大海,而后在扼住他们的喉咙,让他们无法制造新船,让他们今后的海上交易只能通过宋船来完成。

    侯蒙插话:“我听说你下一步要去日本巡视一番——虽然日本属于北洋事务局管辖,但你要去巡视日本的庄园,这我管不着。”

    侯蒙这是给赵兴放开口子,同时也隐晦的提醒赵兴赶快动手。这两人当着太宰郑居中的面毫无顾忌的谈论着针对金人的阴谋,郑居中这个皇家利益的维持者却听的很开心,他随口说:“女真人现在已经没用了,刘安抚此去陕西,若能重夺青唐,我大宋又有了养马基地,加上太尉从耽罗岛输入的战马,还有渤海人背地里偷送来的良马,我皇宋已不愁马匹了。

    现在,无用的女真人现在能替我们削弱辽国最好,若无法削弱辽国,再等几年,我们独力也能削弱辽国,所以长远看,等我们重夺幽燕后,女真反而成为我正面之敌。太尉现在预作部属,倒是恰当之举。”

    赵兴瞥了一眼郑居中,没有表态。

    郑居中刚才的话表明,大宋大臣们的心态已经变了,过去他们担心无法战胜契丹人,现在随着南洋的征服,他们面对辽人的时候已经有了平等心态,而且认为随着赵兴的筹划,大宋的优势越来越明显,总有一天,大宋能够轻而易举的收复幽燕。

    赵兴稍稍沉思片刻,心神不属的回答:“渤海国不能到金人手里,那片肥沃的辽河平原会提供大量的粮食让人用于战争,也能培养最彪悍的战士——历来,有家产的农夫都是最坚定的勇士。

    这还不可怕,可怕的是,从三国时代起,每逢中原战乱,总有大量的百姓逃入辽河平原,那里有成熟的冶铁工业、纺织工业,皮革工业,这些东西不能落到金人手里……”

    稍停,赵兴终于露出口风:“我在渤海国下手捣乱,就是希望把那片土地搅乱,但现在曷苏馆投向了女真人,辽河平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必须赶快下手,把那片土地变成废墟……”

    郑居中吃了一惊,侯蒙似乎早有意料,他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提醒:“太师,渤海国的事情可不能当众宣讲。”

    赵兴一拍手:“出我之口,入你们之耳,再不得传于外人。”

    “出我之口。入你之耳”这话是王安石说地。他说地对象是苏东坡。王安石被贬谪之后。苏东坡洗清了“乌台诗案”地冤狱。重新起复。他特地绕道至王安石隐居地地方。求见这位曾经迫害他地新党党魁。苏东坡竭力向王安石陈述了新法造成地弊病。此时。重新接触民间地王安石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他向苏东坡承认了错误。而后苏东坡这个不可救药地乐天派天真地期望王安石出来向新党成员承认自己地失误。王安石地回答就是这八个字。

    他地意思是:私下里我向你认错可以。但公开场合我绝不能认错。我认错地话你不要再说出去……

    王安石忘了。苏东坡除了是一位不可救药地乐天派外。还是一名不可救药地大嘴巴。他把王安石这个认错宣扬地全人类都知道了。可是没用。新党不承认。

    赵兴今天地要求其实也没有得到贯彻。侯蒙还好点。他即将继任北方事务局提举。南洋事务局与北洋事务局就是宋徽宗专门设立针对海外地机构。后人曾经评价说:荒唐皇帝宋徽宗设立了很多前无古人地办事机构。这些机构大多数都设立错误了。唯有两大事务局做得正确。

    在赵兴地影响下。大宋对内是君子政治。讲究谦恭礼让;对外。在两大事务局主导下。各种阴谋诡计一起上阵。这些人在设计计谋地时候唯恐不够恶毒。不够阴险。

    侯蒙身处在这种环境下。对赵兴针对渤海国地种种手段是默默支持地。此时地北洋事务局方兴未艾。不像南洋事务局财大气粗。所以侯蒙采取了忍让态度。在背后默默支持赵兴地南洋事务局涉足北方事务——当然。他也从这种忍让态度中赚取了大量地好处。北洋事务局也正是从这种态度中源源不断地获得大量军械支持。而后展壮大。

    郑居中则不同了,他这次离开京城大半年,远离京城的权力机构,除了将赵兴拉入皇亲行列后,他还要向朝廷大员表明自己那些日子没有荒废,所以赵兴针对外邦的种种阴谋都被他一一摆了出来,并将其说成自己的功劳,竭力表白自己曾参与了这些事件的策划……

    幸好,氏叔侄自这事踏足大6后,再也没有重新返回大宋境内,而忙着两头交战的金人一心只想收拾好眼前事务,倒也无心打探大宋境内的事务。

    七月,赵兴与皇室确定了婚事之后,似乎安分了许多,嫡次子赵云接受了皇室云骑尉、皇城使的职务,并且跟朝廷约定等到大婚之后进入京城,担任皇宫守门人这一闲职,赵家宗室总算松了口气,无数人这夜安然入睡。

    宋代是宗法社会,皇家的事再重大,也要遵守宗法,赵兴的家法规定,男子非二十不婚。故此皇室虽然很急迫的想招赵云入京,以便手里捏赵兴一个把柄,但赵兴既然说了他家有家法,而且他本人也遵守这个家法,苏东坡、黄庭坚等人就是他本人婚礼的见证人,

    好做出了让步,允许帝姬昌国居住在自己的封地里,T了大婚的年龄才正式成婚

    既然准儿媳昌国居住在昌国,赵兴决定给帝姬修一座华丽的庄园,以便帝姬能在待嫁时不寂寞,他弄得声势很大,当月,《海事新闻报》最新一期突然宣布赵兴悬赏招募工程人员的消息。

    在这一期《海事新闻报兴谈到了第一期《海事新闻报》上的罗德岛神像,声称:罗德岛的居民既然能在上古时期修建一座巨大的神像,那么我泱泱中华也能在繁荣的大宋完成这项工作。

    赵兴谈到了广南海事学堂正在讲授的物理学课程,提到:经过这几年,许多人已经弄清了所谓罗德岛雕像的重心不均衡,以及其它的原因,为此,他悬赏一百万贯,请所有爱好物理学的人设计一尊不亚于罗德岛神像的巨大建筑。这座建筑将是一个灯塔,它的内部是空心的,可以让守卫灯塔的人居住,夜晚,神像上燃气的灯火将为海外归来的宋商指明回家的路,也让诸藩国朝觐者见到这座神像,知道大宋百姓的创造力……

    吕王,或者说简王是从报纸上看到这则消息的,赵兴事先并没有跟他商量这事,简王看到《海事新闻报》,先是讶然的张大嘴,稍后,他醒悟过来,大骂:“赵离人这是钱多了没处花,一百万贯,就为了一份设计图?!这尊神像便是再宏伟,难道建造它能花个一百万贯?不行,这事闹的尽人皆知,不妥不妥。”

    昌国身为女人,倒是对这种炫耀式的求婚非常感兴趣,她坐在凳子上,晃着小腿,神采飞扬的翻着报纸,嘴角含笑,但竭力保持淡淡的神情,插嘴说:“哥哥,有什么不妥的。钱塘大潮使得杭州码头不能经年使用,货物卸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大潮期间,许多海船无法靠岸,所以杭州必得另立码头。这码头修建在妹妹的封地里,也是皇家事务,既然建了码头,总得有一座灯塔吧,灯塔修成什么样,那是妹妹自己的事情,哥哥无需多言。”

    吕王横了得意的昌国一眼,冷冷的提醒:“我听说赵家小三又撬家了,这次他带着二十名廓尔喀侍卫南下广州,听说他身边带了十万贯,打算不花光钱不回家,妹妹一点不担心吗?”

    昌国晃着腿,鹅黄色的绣鞋自裙角中不时的进进出出,活像一只忽闪的小蝴蝶,她不以为然的说:“阿翁既然不管,我何必多嘴——哥哥,依你看,以阿翁的手段,他若不点头,小三会有走出苿莉园的机会吗?”

    吕王想了想,叹了口气回答:“不知道赵离人怎么想的,这个孩子顽劣不堪,依我看没准又是第二个王诜,赵离人却溺爱非常。小三顽劣成这样,赵离人却将这场婚事宣扬的尽人皆知,若万一有变,我等岂不成了笑柄。”

    昌国摇摇头:“官家需要这样宣扬,朝堂大臣也需要让这场婚事天下尽知,阿翁这么做,正合了满朝文武大臣们的胃口,我却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说不妥,难道你害怕别人知道你在昌国养军的事情吗?”

    吕王一惊,他嗖的站起来,但马上又缓缓坐下,慢慢的说:“昌国扩建码头,赵离人招募了十三万工匠,他倒是也为我训练了一支侍从队,可是,那也是大宋的军队,不足一万士卒散布在十三万工匠里,妹妹不说,谁会注意?”

    昌国摇摇头,以女孩子特有的细腻委婉提醒:“王兄,黄相是一名直人,他与阿翁虽然情同兄弟,危难之际,阿翁也曾庇护了他,但黄相防范阿翁之心也摆在明面,天下尽知——你以为阿翁不知道刘仲武、高永年这些人是怎么安插到淮西的吗?

    阿翁坦然面对黄相的防范之心,那是他对天下示之以公,这样的人,你以为他会帮你多大的忙?”

    实际上,赵兴对吕王的帮助很大,他帮助吕王组建了一支专属舰队,还替他招募退役老兵以及闲散效用,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火枪兵。昌国这里说“帮助”,实际上指的是赵兴不会帮助吕王登上皇帝宝座。可惜,她这句隐晦的劝解吕王听不进去,他微笑的摇头,自顾自的说:“人多眼杂,民间货船运送石料、木材,来往昌国,必然会看出什么蹊跷的,万一传入官家耳朵,不免心生疑惑……算了,他赵离人不怕,我怕什么?”

    书房里,万俟咏也在拿着《海事新闻报》谈论赵兴的行为,房间里同时还有陈伊伊与程阿珠,刚才这两人已经劝过了,但她们根本说不过赵兴。万俟咏来劝,她们两人便驻足旁观,希望能劝到赵兴回心转意。

    “百万贯,只为设计一份图纸,不值啊!离人,自古财不露富,你有钱,全大宋无人不知,但你这样一掷百万贯,今后不免被有心人盯上,不妥不妥。”

    程阿珠接腔:“是呀,我刚才劝过了。阿云无论怎么说,只是一个嫡次子,你这样大肆张扬,置长子与何地,清照家里不免要抱怨啊,他们的婚事要盖过次子,家中财力又不许可,你这不是让他们为难吗?”

    赵兴摇头:“在我看来,一百万贯推行一门学科,实在很便宜。我准备把这个计划命名为‘昌国计划’,召请喜好物理学的人齐来研究。如此一来,全大宋都会关注这门学问。人都有好奇心,在好奇心之下,他们不免要探究这座灯塔是依旧什么样的原理巍然耸立的,所以,这项工程过后,物

    不再是旁门左道。

    你们放心,所有的研究都是有用处的,研究一个巨大的灯塔如何耸立起来,其中涉及多个方面,而计算它的力学原理就是一门系统工程,此事过后,研究它的物理学就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学科,今后,我们建筑堤坝、堡垒,甚至修建船舶,都要引用其中的原理。

    除此之外,还有美学,一座巨大的雕像如何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其中涉及到不少美学原则,因为人在地面观看大型雕像,跟平常观看小雕像不同,据我所知,大雕像的比例并不像小雕像那样匀称,因为阳光变化,会使某些部位看起来像阴影,为了消除阴影造成的扭曲,大雕像也要对塑像本身进行扭曲,所以大雕像缩小了看,反而是丑陋的,比例不恰当的,而研究清楚这些,会让我们对光学原理进行初步探索。

    这一切都是创造,是对一门学科的深入挖掘,并利用这一学科的知识进行创造,你们可以想象,这期报纸一出来,全大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关注物理学,原本我要挨个告诉他们每项工程里头都存在一些物理原则,告诉他们完美的工程都是经过数学计算,而后用尺子量出来的,但现在不用了,全大宋都知道‘凡物皆有道理,这就是物理’。”

    稍停片刻,赵兴补充说:“花一百万贯,让整个大宋关注一门学科,让大宋明白一个道理,多便宜。而聚集大宋最有才慧的人涉及这项大工程,等于无形中为我南洋事务局培养了一批精通物理原理的学者。如今,官家已经把各个王爷分遣出京,大宋今后将在南洋修建无数城堡,有了这批人存在,有了无数人研究物理,今后我们的活会轻松许多。”

    万俟咏沉思片刻要这么说,倒是听起来满像样,可谁又明白太尉大人出于一片公心呢,别人不免以为太尉在炫耀财富,这可不好。况且,刚才两位夫人的担忧也有道理,嫡次子的婚事办的如此豪奢,李格非那里会怎么想?”

    赵兴岔开话题子连该回来了吧,我准备派一些完全与宋人不一样的土人去渤海国,你尽快通知他回来,我去日本也要带上他。”

    万俟咏诧异的望了赵兴一眼,回答:“帅子连上月已经撤往耽罗岛,目前正在耽罗岛整理战利品,疗治伤者——他不能不撤,上个月起辽人与金人都在组织人马,希望捕获一个证据来向大宋交涉,他的士兵屡次遇险,不得不撤出渤海境内,以回避险情……这事你也知道。”

    稍停,万俟咏马上又说:“我以为大人这次去日本根本没必要,倭人现在对我们恭敬的不像话,你要打他左脸,他在你打完后还把右脸凑上来,在这种情形下,大人带兵去日本,我猜一定打不起来,这大军一动,耗费多少钱粮,大人空跑一趟,却又为何?”

    万俟咏开始与赵兴谈公事了,程阿珠与陈伊伊只能无奈告退,程阿珠告辞的时候还继续努力:“相公既然决定了,奴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李家那里,相公还要去亲自解释一番。”

    赵兴点头:“我听说李格非目前正在湖州游玩,我马上去一封信,给他解释一下,你们放心,李格非不是小心眼的人。”

    陈伊伊临走担忧的说:“此事过后,城堡中不免要添一些护卫,以防小窥视……”

    两位夫人告辞后,万俟咏继续交代公事:“离人,我看这次帅子连去辽东,也是得不偿失,大军出动八个月,空耗了数百万钱粮,也消耗了许多军火,原本想隐秘行事,但现在辽人、金人都知道这支军队是谁的,只空瞒了官家一个人,有用吗?”

    赵兴回答:“有用,我们通过六个月的实战,检验了新式武器的实用性,这种武器将会在今后数百年间,成为战争的主力,我们用六个月对它进行定型,实在便宜。

    辽人、金人知道了又怎么样,金人现在跟辽人打的热火朝天,他们现在暂时休战,是因为双方都想支出力量以便再战,他们之间没有和解的可能,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非得一方倒下来才能罢休。所以契丹人现在无法顾及我们。

    可惜的是,我们现在军火准备不足,恰好辽人与契丹人也都暂时休战,使得我们没机会下手,等吧,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筹备物质,等到双方战火重新燃气,那就是我们行动的机会。”

    万俟咏质疑说:“上个月你看辽东军报,不是说了一句:本想让帅子连练习对付骑兵的战术,没想到辽金双方终究没有出动大规模骑兵。如此一来,我们练军的目的岂不落空了。你又说还要等,等多久?双方再打起来,我们现在训练的士兵岂不已经老去?”

    赵兴皱了皱眉,烦恼的说:“朝廷调回了刘仲武,将他调去陕西后,吐蕃方面应该很快会平定,那时,估计变故生的时机就到了。”

    赵兴说到刘仲武,此时刘仲武正在参谋本部观看青年学生们的战术演练。

    根据他的叙述,学生们已经在沙盘上重演了淮西之战,并在演示中一一指出此战的弊病,还推敲出无数种制胜手段,令刘仲武叹为观止:“原先太尉提醒我来这里看看,本官心中还略存鄙视,以为纸上谈兵,不过尔尔,没想到这一番重演,竟能现如此多的毛病。”

    折可家的折可保也深有同感的响应:“我原来以为火枪兵

    兵没啥大的区别,战争吗,打的就是主将运筹帷幄的+到用火枪打仗,还有这么多的道理,这趟来杭州学习,可算是值了。”

    同样是陕西来的郭广生回答:“山区作战,我听说妖兵很有一套。高转运使这次失误了,山匪在山后鼓噪,他应该命令一个班组登上山梁,用随军小炮轰击山匪可能的隐藏点,而后令龙骑兵出击,将山匪驱赶到步兵预设阵地……可惜,除了南洋事务局,似乎其它地方没有这么全的兵种。”

    刘仲武扭头问:“我听说那小炮威力巨大,郭兄刚才说,有了这种小炮,从此陕西无必克的堡垒,真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郭广生点头:“我曾经亲眼观看了小炮试射……”

    说到这,郭广生看了看四周压低嗓门继续说:“我听到一个传闻——当然,也就是这么一说,传闻帅子连在辽西使用这种小炮,没有炸不开的土围子,甚至连石堡也不能阻挡。据说一个都的士兵,配上一门这样的小炮,可以守卫住一座简陋的山村,契丹人虽然出动了大队骑兵,却对他们无可奈何。

    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应该可信,他原是陕西子弟,曾向我概叹:若是家乡的山村有这样一门小炮,西夏人来了,便轰他娘。任它铁鹞子多厚的盔甲,也能炸个稀巴烂,如此一来,小村即使二三十人守卫,也能固若金汤。”

    折可保毕竟是陕西子弟,他好心的提醒:“刘安抚此去秦风,不妨带上几门小炮,打下的山寨无需太多人守卫,一个都的士兵外加一门炮,吐蕃人只能采取久困之策,只要寨中有守,坚守它十天半月,炮弹不打光之前,任它千军万马前来冲击也是徒劳。”

    刘仲武郑重拱一拱手,称谢说:“二位,这是教我今后的战略,多谢了。”

    郭广生盯着沙盘,有意无意的说:“吐蕃那里地广人稀,地势平坦,但现在朝廷既然不愁战马,不妨也像南洋事务局那样武装一支骑枪队,随军只携带足够的弹药和小炮,攻下了寨子由步兵驻守,主力则穿插轮回,四处开花,处处攻击,必叫青唐人守不住家园放不成马……”

    刘仲武盯着沙盘,点头称赞:“如此一来,朝廷只要很少的军械,我就能在两年之内逼迫青唐人重新降顺!”

    种家的种明武刚才一直没说话,此刻闲闲的插言:“我想太师大人不需要他们降顺,这群人降而复叛,叛而复降,反复不定,朝廷几次征调大军,耗费了多少钱粮。刘大人此去,不妨跟太尉商议一下,我以为太尉正却马奴,南洋正缺少奴工……”

    折可保憨憨的笑着,提醒:“西夏人谈起赵老虎,恨得咬牙切齿,就是太尉在环庆推行的减丁策略,效用们深入夏境,劫掠牧奴,使得夏人至今都不敢单身外出放牧,另外,还有贩售马匹,贩卖奴工以折顶军费策略。

    刘大人此去秦风,不妨沿用环庆旧策,利之所在,必人人争先。士卒们打仗积极性不高,就让他们知道打仗有收获,抓捕的牧奴,抢劫到的战马,都交给环庆商人收购,如此一来,士兵们必然人人拼命。此战过后,青唐必无人烟也。”

    口,大家都知道众人刚才的谈论他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中:“不妥不妥,青唐是片肥沃的牧马之地,这番外异族,一鸡复起一鸡鸣,消灭了赵怀德,会窜起赵怀玉、赵怀石,青唐那片土地空下,会有无数部族强着迁移,终究是大害。”

    刘仲武皱皱眉头,若有所思的回答:“你是说像太师大人所做的那样,把占领的土地贩售给其他人……但我听说北洋事务局打高丽,掠夺回来的土地都没人要,连几个铜板贱售宋商都不愿意去,那片土地又寒冷又凶恶,异族不停骚扰,哪会有人愿意购买?”

    刘仲武再问:“你是说找几个草原人出钱——可他们哪里有钱,我猜他们整个部族凑一凑,能凑出十个铜板就算富裕。”

    得,想占那片土地,哪人力来换!”

    刘仲武眼前一亮:“你是说招引异族助战,让他们在前面冲锋陷阵,事后许诺分给他们土地……可这里关系到朝廷的法度,青唐是朝廷心腹之患,该分给哪些部族,恐怕朝廷自有打算。”

    仲武官衔比他大,一拍刘仲武的肩膀,大叫说:“你傻啊,招抚原先的青唐人也是招抚,招抚另外的部族也是招抚,你征战陕西多年,难道邻近西夏的地盘上不认识几个友好部族,让他们出战,准许他们事后迁移到青唐,而后他们空出的西夏土地,再分给秦风百姓,这一进一出,朝廷只会以为是大功,你不说那些部族是从西夏迁来的,朝廷谁知道?”

    刘仲武恍然大悟,他连连跺脚,心有灵犀的频频点头:“没错没错,环庆那边,毗邻的牧族以及待不下去了,左右不少部族向大宋使媚眼,无它,只要求我们不去骚扰……不错不错,我怎么早没想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89章 日本人

    叹完,刘仲武又指点一下几位陕西将门,半开玩笑半T]“我记得你们几位也都是忠厚传家,怎么到杭州学习没多久,想出的阴谋要多阴险有多阴险,莫非你们来此地学习,就学得一肚子阴谋诡计?!”

    ::的毒计,无出其右者。”

    众人大笑起来。

    此时,日本国已经接到了赵兴打算出访的消息,日本宫卿对此倒是显得不慌不忙,内大臣藤原氏优雅的将源业平传递来的信函递给旁边的官员,带着一种悠然神往的神情说:“没常听说这名苏门弟子引领大宋风尚,美食美酒美姬,还有华服典章,连著名的蔡京都自愧不如。以前常常听到宋商谈起,我恨不能生在宋国,能亲眼领略斯人风采,现在他要来了,这可是一件盛事。”

    旁边的宫卿使劲点头,一名宫卿满脸向往的说:“当年此人还没有闯出大名声的时候,曾来我倭国,可惜那场宴会我未曾参与,遗憾遗憾。这次宴客,无论如何不能落下我。”

    关东武士团派在朝廷的联络人员源业清悄声提醒:“听说他这次来,打算带齐南洋第三舰队,还有他新成立的青龙白虎军团,那可足足有五万人啊。”

    话音刚落,立刻有几名官人抢着回答:“我知道长门殿的庄园住不下这五万人,不如由我出面接待一部分——啊,上国天军,那庞大的舰队,华丽的士兵,凶猛无比的武器……这份荣耀足够我家子孙谈论一千年。”

    源业清轻轻的说:“据说长门殿要求我国严格控制硫磺的产出……”

    藤原氏严厉的下令:“那就加派人手——天国天兵要来监管,赶紧划一块地,让这些天兵驻守,临近的大民给他们盖房子,不得怠慢。”

    平家武士团在朝中的联络人平清泰也趁机表态:“天军驻守硫磺矿,不能没有供养,且让临近大民各出五十户农夫,帮助天兵种地——这些上国士兵身子可娇贵了,不能让他们做粗污的活。”

    藤原氏挥舞着小团扇,一叠声的吆喝:“这可是盛事,需要提早准备,快吩咐下去,各家大民都献出自己最好的女姬,用最好的茶,最好的房舍,最优美的音乐,好好招待这些天朝士兵。”

    藤原氏完话。底下一片点头地场景。无数日本宫卿窃窃私语:“五万天朝士兵亲来度种。这下子。百年地工作一年就可以完成。可是盛事!”

    八月初。在日本宫卿、武士翘期盼中。赵兴带着约三万大军自杭州启程。

    跟日本人预先得到地消息不同。日本国内预测赵兴有五万人。但他们错估了赵兴军队地体制。赵兴军队军饷虽然丰厚。但他只计算正兵。往往一名正兵需要几名仆兵伺候。而这些仆兵地薪水都是由正兵负担地。讲究点地仆兵连倒茶水、擦靴子地侍从都雇佣上。勤俭持家地正兵则只雇上一名亲属做做样子。所以日本方面估计赵兴能有五万军队。但实际上在赵兴地花名册上只记载了一万一千人。

    赵兴地后勤补给也与别人不同。他已经完全采用宋朝地招标方式。将军队补给承包给商人。所以。当他地三万士兵抵达日本后。后续跟进地商人也过三万。他们带着庞大地舰队尾随在军队后面。日本国内搞不清状况。竟将他们携带地军械补给都当作前来贩售地商品。一时之间。日本国内粮价大跌、丝绸价格大跌、纺织品价格大跌。所有地日本商人都在惊呼:宋人带来了海量地粮食与服装。那些粮食之多。足够全日本地百姓吃上十年。而服装之多。能让全日本百姓穿上一百年。

    赵兴是在长门登6地。大多数宋商则将船开进了博多湾。

    日本百姓带着敬畏地神情。看着这支他们难以想象地庞大舰队驶入他们地海湾。随后。他们地热情仿佛火山爆。无数地日本人从各地携带自己地女儿。像蚂蝗一样扑向博多湾——嗯。如此一来。原本度种地日本人在日本也身价大跌。

    赵兴在日本宫卿的热情迎候下踏入自己的庄园,一路走一路纳闷:“竟然没有抵抗,竟然如此热情,这热络劲,让我都不好意思拔刀了。”

    帅范在旁边翻白眼:“太师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源业平小心的跟在后面,脸色很不好看,他知道这支大军足以有毁国的力量——五百年后,日本所谓的战国大战,两个国家能出动五百士兵已经是国家级的战争了,但赵兴这次带来了一万一千名士兵,而且都是这时代最恐怖的连火枪兵。

    菅原氏迎候的家老小心的躬着身子,谄媚的笑着:“长门殿说笑了,天兵到此,我们欢迎还来不及,怎敢怠慢?”

    不远处,迎候的日本大臣盛装站在赵兴庄园的门口,他们依旧保持着魏晋时代的名士风尚——简单点说,就是用白粉把脸涂的白煞煞的,猛一瞧像是阎罗殿的小鬼跑出了地狱。这种风尚来自于“竹林七贤”,当时阮籍等人在司马氏的高压下,在外有胡人入侵内部战乱不休的情况下,无法宣泄心中的悲愤,只能特立独行来显示自己与当时的社会格格不入。这种风尚随着躲避战乱的中原人逃入日本,被日本奉为“高尚审美观”,一直保留到五百年。

    迎候的宫卿里,个个穿着华丽,有穿蜀锦的,有穿薯纱的,有穿杭竹的,他们的服装款式令人猛一看,仿佛一群宋人站在那里,只是他们戴的帽子与宋人稍稍不同,他们戴着高高的峨冠——日本人后来将其变种称为“立乌帽”。

    菅原氏也穿着华丽的丝绸,这种宋代丝绸是织出图样的,微风轻拂下,锦缎上的花纹波浪起伏,仿佛有人拿着花朵摇曳,赵兴甚至认出这是一种苏绸,也是当时日本上流社会最为追捧的奢侈品。

    随着宋日贸易的繁盛,宋人士族奢华烂的生活方式感染了日本的上层社会,到北宋初期,一般官吏已不再穿日本出产的丝织品,甚至连其婢女亦皆穿戴进口衣服。紫式部的日记中,记载当时大纳言在正月初十到初三宴会上的衣着。每天一套唐式衣裤,浓淡相配;颜色样式不相重复。连内傍(侍从)跑穿唐武衣服。在这个时期日本文人撰写的小说、评话、传奇等。如《荣华物语》、《源氏物语》等书里人物的衣着样式、质地,全是唐式宋式的,甚至是直接从宋国进口的。

    日本宫穿的很奢华,反观赵兴,他穿的有点简朴:一身制式的大宋红色蕃布军衣,腰扎武装带,武装带上零零碎碎的别着两支手铳,一柄唐横刀(现代称日本武士刀)、黑色的裤子,锃亮的黑马靴,一副白手套,手套外面某个手指上还戴着一枚大戒指。

    这身打扮显得肃杀,但也显得有点寒酸。不过赵兴的头盔为他增色不少,那头盔是整体冲压而成,整个大宋军队里,唯有他戴这样一顶金色的头盔,头盔打磨的很光滑,亮的仿佛镜子。头盔顶端一丛染成红色的马尾盔缨很夺目,让他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赵兴的庄园完全是唐式风格,他没有后来明清时代翘起的飞檐,整个庄园仿佛是三国时代的吴王(孙权)宫再现,这座庄园建成后,引得日本各国国王纷纷效仿,他们怀着朝觐的心理从各地赶来观瞻,并将这一建筑的风格带到日本各地,这以后,连居住在长门的宋商也仿造这座庄园的样式修建自己的住房,令原本很显眼的庄园显得司空见惯,淹没在一片鳞次栉比的房屋中。

    早在北宋初期,日本的统治阶级上层亲王、公卿、贵族,就在全国各地拥有庄园。庄园对天皇政府保有独立性质,不向国家纳税,国家官吏不得干预庄园内部事务,这就是所谓的“不输不入”。由于庄园的逐渐增多,国税收入减少,迫使天皇朝廷自永观二年(公元984年)、宽德二年(公元1045)、天喜三年(公元:但天皇的敬畏都被无视了。

    这一方面是因为天皇本身也在大肆修建庄园,他自己做了初一,不许别人做十五,未免说话不响亮。随后又生了一件事情,使得日本各地建庄园之风越演越烈——某年八月,宋商周新船驶进博多湾,恰好停泊在天皇领有的神崎庄园界内。大宰府按例派人去检查验证,但备前守以船停在天皇庄园界内,大宰府无权干预庄园事务,不得进庄园领内检查。随后,备前守以奉“院宣”名义,亲自主持宋商船的贸易。自此以后,宋商船常绕过大宰府与其他庄园主进行贸易。

    庄园能有如此便利,再加上海贸所具备的丰厚利润足以使任何人冒险,于是使日本各地国王不顾天皇禁令,在自己的领地大肆修建庄园,以便绕过日本政府的专售条令直接与宋商交易,在享受宋国奢侈品批价的同时,也避过向国家纳税的法令……赵兴的庄园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建立的,因为这个庄园享有“不输不入”的特权,所以迎接的日本大臣只能站在庄园门口迎接他,却不敢轻易踏入庄园一步。

    赵兴走到庄园门口,一名日本官员站出来,赞赏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兴,开口说:“山霞间

    这是一《古今集》中的诗,它属于《恋歌卷》,现代翻译为:“山樱烂漫霞氤氲,雾底霞间隐芳芬。

    多情最是依稀见,任是一瞥也动人。”而旧译为:“春霞笼罩里,仿佛见山樱。未睹斯人面,先生恋爱情。”

    赵兴一阵恶寒,对面的那位官员拱手自我介绍:“小国外臣大江清氏见过天朝太师,太师文章名动天下,小臣还要请太师多多指教。”

    古代的诗词中所谓的“恋歌”并不指的是男女相悦之情,大多数是借物喻人,表达心中一种感情。大江清氏这是用恋人的口吻叙说他曾经听说过赵兴的名字,像单相思的恋人一样渴望见到赵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此情此景——任是一瞥也动人。

    这话原来没有什么,但放在日本这个喜好唐风(同心恋)的国度,大江清氏一个男人说出这话,令赵兴寒毛耸立,敬佩诗句。

    这几年军情司对各国情况调查的很详尽,帅范一听到对方通名,马上明白了,他迈步上前,打破了赵兴的尴尬:“大江清氏,我听说贵国诗文方面的学问,由菅原、大江两氏世袭。你既然姓‘大江’,那一定是大江氏的当家家主吧?”

    大江清氏显然也做足了调查工作,他转身冲帅范拱手:“帅大将东征西

    下灭国无数,今日一见,果然是名将风采,令人仰视T臣正是大江家当家家主,太师过去来敝国,是由菅原氏招待的,小臣未曾有机会凑到跟前,今日这个机会,小臣当仁不让。”

    源业平哼了一声,低声说:“这厮花了二十枚金小判(宋代日本金小判仿造大宋金铤,每枚重十两),跟菅原氏买下了这个机会……”

    赵兴哦了一声:“原来跟我见面的机会价值二十枚金小判,不知道这个价格跟股神巴菲特有没有相比之处?”

    源业平愕然:“巴菲特是谁?是大人留下的那名西洋吟游歌手吗?”

    赵兴马上点头掩饰:“没错,今后他就叫巴菲特了。”

    源业平撇嘴:“他唱的那……罗兰之歌,拖腔拐调的,谁也听不懂,还长的红毛绿眼,有谁会花二十枚金小判跟他见面?”

    帅范哼了一声,无趣的嘟囓:“这些人满脸的贱笑,看的我手直痒痒……呱噪个啥,赶紧进去,这漫长的海路,搞的我浑身不自在。”

    大江清氏连忙点头:“准备好了,早准备好了,庄园里已经准备好了温汤,我们还用了最上等的香木制作的风吕(洗澡桶),搓澡的仕女也准备了两百个,请两位大人先挑挑。”

    帅范惊愕的张大嘴,许久没从震惊中回味过来:“两百个……吃的消吗?”

    大江清氏以为帅范不满意,拍着胸脯卖力的向帅范保证那些搓澡仕女都是从宫卿家选拔出来的,其挑选之严格不亚于一场选秀大赛,他保证这些仕女们都是日本国内素质最高的仕女。

    温汤是从数百里外的温泉挑过来的温泉水,在这没有保温设施的古代,很难想象日本人是如何费尽心机将这些温泉水运送过来的,等它倒进桶里的时候,汤泉还保持着原来的热度,令整个屋子出浓重的硫磺味。

    帅范舒服的泡进汤桶里,一边呼喊着仕女们给他搓澡,一边跟赵兴说:“这就是太师念念不忘的硫磺泉吗……再左一点,捏重一点,对,就是这……太师,倭人伺候的如此周到,咱们怎么开口?”

    赵兴也在问,他带领大军是来侵略的,如今日本人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你想抢他的女人,他欢呼雀跃,唯恐自家女人不能令你满意。你想住进他家,他高兴的在地上打滚,上上下下将房子打扫数遍,还小心的担心你嫌弃,这让人怎么开口?总不能告诉日本人:把你的家园让出来,把你的女人献出来,把你的钱财交出来,我不打算走了。

    没准那群日本人高兴还来不及。

    “这群混蛋,怎么一点没有家园意识……”赵兴若有所思的说:“我听说从三国时代,自中原迁来的日本人有二百多万,日本将这些迁来的人都称为‘华族’,日本编集在册的华族称之为‘部民’,有几十万……你想想,几百万人他都接纳了,还担心我们这三万鸟人吗?”

    赵兴说罢,懊恼地补充:“我错了,这群人现在毫无被侵略意识,没准我们宣布在这里住下来,那群人还高举双手双脚赞成,唯恐我们反悔……”

    帅范苦恼的皱着脸,赶紧提醒:“太师大人可千万别说我们是来侵略的,没准日本人知道我们打算驻守他们国内,便举国欢庆,并把此事渲染的尽人皆知,这事要闹到朝廷,朝廷会以为太师外逃日本,那就糟了。”

    赵兴苦着脸点头:“这或许是史上最糟糕的侵略——侵略者居然怕自己说出‘来了就不走’的话,做一个侵略者做到你我这份上,也算是史上第一人。”

    帅范从风吕中伸出手,掩住脸羞愧的说:“我错了,我几不该跟太师来这里,坏了名声——他们居然以为我们是专门来度种的,丢人啊!”

    源业平跪坐在洗澡间的门口,听到门里的谈论,轻轻的提醒:“当初辽国灭了渤海国的时候,曾从渤海人的嘴里听说过我日本国,此后辽人派遣被俘的渤海人前来日本,要求通商,但遭到敝国天皇拒绝,敝国天皇鹤音曰:非宋商不入。从此之后两百年,敝国只与宋国通商,不曾允许他国商人踏足敝国领土。”

    源业平这是提醒赵兴,他担心的硫磺外售现象根本不存在,全日本上下压根不允许其他国家的商人进入日本海岸线。

    屋内的两人满脸羞愧,正琢磨如何为自己打圆场,帅范不甘心的嘟囔:“史书会怎么记载你我二人这次的行动——是说你我二人东来为日本度种?还是说我俩打算宣威于倭国?”

    赵兴回过神来,决然的说:“史书不会记载你我二人这次出征,对了,我们这不是出征,只是中途停靠。没错,是中途停靠。”

    源业平在澡堂门口拍着腿提醒:“命令下达后,士卒非常踊跃,都抢着打算驻守倭国。”

    帅范哼了一声:“菅原、大江两氏到了日本,世袭日本文学;清原、中原二氏到了日本,世袭明经道;明法道是坂上、中原两氏;算道是三善氏,阴阳道是贺茂、安倍二氏;医道则是由和气、丹波两氏世袭……你听听这些姓名,菅原、大江、清原、中原……”

    赵兴猛然想起一事,他挥手让仕女退下,轻声说:“我听说过一种传闻,传说日本某位宫卿大臣曾是汉献帝的孙子,而

    持有汉朝的仙家密牒。他来日本后,日本国王跟他后裔不得做关白。”

    所谓“仙家密牒”,按现在的话语说就是皇室成员的身份证明,唐代称“黄册”,宋代已经将其简称“玉牒”,因这种身份的证明最早是刻在玉圭上的,故而得名。

    帅范也压低了嗓门反问:“真有此事?那他们怎么不宣扬?”

    赵兴答:“据说当初汉献帝的孙子是偷跑出来的,所以其子孙跟倭国天皇有个约定。”

    赵兴说的这个“约定”直到公元2000才正式公布于众,不过这消息公布的时候,国内并没有人在意,等国内的人知道了,已经是八年后了。当时赵兴也没有在意这条消息,他现在只是听日本大臣悄悄的告诉了他这个传言,他心中还对这个消息将信将疑。

    帅范沉思着,嘴唇蠕动想说点什么,这时,几名仕女拿着衣物走了进来,准备给二位更衣——按当时倭人的风尚,主人中途让仕女离开,就是表明自己打算结束泡澡,故此仕女们一个转身拿来了衣物。

    这次赵兴换上的是随身带来的便装,这件服装没有染色,它保持着原来的粗布形象,但唯独在布上题了很多诗画,其中有米的手记,有黄庭坚写的提笔,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不甚出名的书法家在赵兴衣物上留下的涂鸦。这些字迹形态各异,有草书,有行书,还有楷书,笔画横七竖八,活像现代开幕式上留下的题名板。

    再次被请进来的日本宫卿大臣一眨眼又换了一套服装,他们的服装依旧保持着那种华丽的风格,然而,这些人一见到赵兴那件题名袍,两眼立刻放出贼亮亮的光,安倍晏是性急,他直接坐到赵兴身边,扯着赵兴的袖子一一读出上面的字迹:“天下第一妖人……迂腐……爽直,屠夫,浑不讲理……呀,我认出了,这是黄鲁直大人写的自己,苏学士曾说黄鲁直大人的字如‘石压扁蛇’,果然如此,这写的什么——诫之在急!”

    安倍晏喊出黄鲁直的名字,日本宫卿坐不住了,他们纷纷凑到赵兴身边,不顾礼仪的趴在赵兴身上辨识那些题字,一边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临摹那些字迹,一边啧啧赞赏。

    许久,宫卿们回味过来,纷纷做回原位,大江氏先拱手道歉:“我等太心急了,失礼了……常听说长门殿是苏学士关门弟子,不知道长门殿可珍藏有苏学士的字画,以便让我等观摩一下?”

    赵兴拍手,侍从赶紧递上一副折扇,赵兴接扇在手,唰的打开扇子,扇子上题的是苏东坡的《黄州寒食帖》——就是被现代日本人誉为“价值半个日本的黄州寒食帖”。

    这幅折扇引开了日本宫卿的注意,接下来的宴会,话题主要围绕这幅《黄州寒食帖》,在大宋人笔墨的魅力面前,赵兴那身涂鸦装立刻显得不平凡起来,令倭人所有华丽的服装顿时失色……

    数日后,郁闷的帅范不满的向赵兴抱怨:“太尉,你想好我们打哪里没有?快走吧,这些日子待在日本,士兵都已经腐化了,这哪里是军队,分明是一群大嫖客嘛。我想明白了,太师来日本,压根不是跟日本人打仗的,是来跟他们斗服装的——你瞧你,那群倭人一天三换服装,你也跟着他们把服装换来换去,何至于此?”

    赵兴懒洋洋的回答了一句:“难啊,举世滔滔,哪来的敌手?”

    帅范眨巴着眼睛,表情鬼樂的建议:“不如我们接着北上吧,我前几天跟宋商打听了,这里常有北上捕鲸的船只,他们说北上有条江直流入海,江口常有一人高的大鱼洄游,当地人将那种鱼称之为‘大马哈鱼’,传说那条江有黑龙作樂,所以当地人称那条江为‘黑龙江’。我常常怀疑那条江就是传说中的黑水,所谓黑水女真,是不是居住于那条江两边的生蛮部落。”

    赵兴悚然而起,他拍拍手命人拿来一幅地图,边研究地图,边说:“不知道,我们现在得到的女真消息,都是从当地人那里辗转听到的,也许一个地名存在不同的翻译方法,或许这条江也就是黑水,若是那样,真有必要去江口耀武扬威一番,至少让他们明白,我大宋有能力抄他们的后路。”

    帅范怂恿:“没错,我还听说那条江上有金沙,金子,可比任何东西都能令人疯狂,只要有金沙存在,这趟出征也就值了。任凭那片土地再寒冷,再贫瘠,金矿的消息也会令商人们疯狂的。”

    赵兴起身:“说走就走——我对这场无聊的宴请已经不耐烦了,现在动身,还能赶在入冬前返回。据我所知,那片土地的冬天很寒冷。”

    帅范也跟着起身:“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就去那疆土走一圈,捞不着金沙,哪怕捞一些大鱼也好。”

    赵兴丢下手中的地图,叹息说:“我本想射一只鹤,没想到却要捕一只鱼。”

    赵兴所说的“射一只鹤”,说的是对付日本。日本把天皇的声音称之为“鹤音”,赵兴本来想对日本下手,没想到到了此地才现,压根不用他动手,那群日本人已经贴上来了,而且唯恐他不满意。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90章 梁山

    年十一月,赵兴带着大军重新返回了杭州,对于他这T|出击,此后所有的官方正式文件中都寻找不到任何记载,以宋人好事的性格,这样的大事是不可能不写笔记的,但后来的研究翻遍图馆,也找不到任何片言只语。

    传说赵兴在途中下达了严格的禁口令,禁止士兵谈论这次出巡,当时士兵登岸后,也曾有好事询问这次出战的详情,但士兵们默然不答,有趣的是,每当有人问起他们,他们总是不约而同露出色迷迷的笑容,直到若干年后,有人从日本史上才寻找到了答案……但随后他们都保持沉默了。

    官方文件是这样记录赵兴这次出战的:宣和三年秋,太师闻东海女真有变,领大军出击东海,无奈天寒地冻,飞鸟禁绝,只于某江出海口勒石而还。

    与此同时,金人记载了这块石碑,传闻黑水女真统一女真诸部后,也曾邀请凶悍的东海女真加入他们的行列,但等到女真诸部跨江攻入宋境的时候,东海女真见到赵兴的士兵出现,立刻哗变,头也不回的逃回了家乡,事后完颜部追究责任,东海女真将完颜部的使引领到这块石碑面前……

    当月,赵兴踏上杭州不久,北洋事务局的韩忠彦年老辞世,朝廷下诏吊,同时加封韩忠彦国公的头衔,侯蒙作为继任,顺利接管北洋事务局都大提举的职务。与此同时,苏州某地,名将岳飞度过了他的两岁生日。

    京城汴梁,刘仲武带着他从杭州招聘到的参谋人员入京奏对,他进入皇宫后,先接受了枢密院的质询,而后值班宰执张商英简单的询问了他几句,便转告:“去禁中吧,官家要见你。”

    紫宸殿中,监国亲王燕王微微冲刘仲武点头,刘仲武告辞而出,在宫娥的引领下进入禁中。

    宋徽宗还在伏案绘画,旁边站着米,他忘乎所以的东张西望,似乎很不耐烦皇帝的创作度。皇帝的画案边还有一名年轻人恭敬的侍立,这位是画院新进的选官张择端。

    宋徽宗创造的时候是不耐烦别人打搅的,刘仲武冲那二位无声的点点头,悄悄找了个座位自己坐下。许久之后,宋徽宗停住了笔,满意的看了一眼画幅,转身询问米:“这幅图画如何?”

    米两眼望着天空,露出的白眼仁比黑眼仁还多,答:“勉强入目而已!”

    米的狂傲是大宋著名的,宋徽宗也没有责怪,他望了望左右,现了刘仲武,轻轻的叹了口气,也许此刻他在怀念蔡京。

    刘仲武立刻拱手:“秦风路新任经略政府使刘仲武奉召奏对。请官家垂询。”

    宋徽宗又叹了一口气。这时。从殿侧走出来周邦彦。他是翰林侍读。职责是记录皇帝地言行。以便史官写《起居录》。宋徽宗望着周邦彦。很无奈地说:“刘卿。这不是入诏奏对。无需记录言行了吧?”

    周邦彦微微拱手:“官家。刘政府此去秦风。向吏是要记录奏对地。”

    官家有气无力地随口问答了几句。公式化地问答完毕后。官家摆摆手:“诸卿。且退下吧。朕有几句私语。询问一下刘卿。”

    周邦彦正色回答:“王无私。天家无私事……”

    宋徽宗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好了,朕想询问一下昌国的事情,此乃家事,语涉私情,周卿还是容让一下吧?”

    周邦彦无奈的告退,他这一走,米更干脆了,他一甩袖子,一溜小跑的尾随而去,紧接着,张择端也拱手告退。

    等大殿都没有人了,宋徽宗细心的放下毛笔,将他用过的笔墨纸砚一一整理好,而后满意的看了看桌子,觉砚台摆的位置不是十分完美,他又伸手正了正砚台,嘴里随口说:“这砚台是端州所产,朕在潜的时候,赵离人每年送来上百方端砚,还有密州石做的密砚……赵卿现在过的怎么样?还是那样悠闲自在吗?”

    刘仲武经过参谋本部那一番阴谋熏陶,隐隐间猜到了宋徽宗的意思,他轻轻回答:“赵离人素好享受,家中四时宴请不断,杭州当地商人络绎不绝,还有辖下的五州六路官员时常来拜访,当然,他院中最多的还是各军军官,那些军官喜欢在西园的藏楼留恋,臣与他们交谈,获益匪浅。”

    刘仲武这是变相警告宋徽宗:赵兴身边时刻不离军队,他住在坚固的城堡里,在地方势力根深蒂固,没有人敢打他的歪主意。

    刘仲武还没有说的是,原本朝中大臣不乏有急功近利,为了讨好皇帝,可能会受到皇帝的暗示出面攻讦弹劾,但小皇帝最好不要想这样的美事,因为赵兴在苏东坡去世的时候,抢先建立了以苏党为基础的中间党派,如今这个党派联络洛党、关党,左右逢源,在朝中势力很大,弹劾奏章还没有递入禁中,就会被官员预先拦截……

    宋徽宗仿佛听懂了刘仲武的暗示,他温柔的再问:“南洋衙门的势气如何?”

    刘仲武拱手,郑重的回答:“臣行伍多年,也曾遍阅各地诸军,却从没见到如南洋衙门那样上下一心的士兵,无它,大多数士卒进入军中,立刻成为景教信徒,由此信仰之师,士卒勇悍,愿为死战。”

    刘仲武这话还是警告,他提醒宋徽宗:得了,你这个荒唐皇帝就别动歪心思了,赵兴在军中威望很高,分化之策根本用不上帅范不愿走,万俟咏不愿走,小石将军虽然出了南洋事务局,给的官位也不低,统领着北洋事务局的全部人马,但他却不敢对老师放个屁。

    宋徽宗疲倦的摆了摆手,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京师三十六军,现在已经裁减成十二军,人数不足五万,这一年,我大宋变化的真快。”

    刘仲武拱拱手,答:“人心所向,不可逆也!”

    至此,宋徽宗已经彻底明白刘仲武的立场,他无力的摆摆手,说:“卿且退,容朕思之。”

    刘仲武却不愿这样走,他拱手继续说:“官家,臣在这里为官家贺,当今之世,乃是千古未曾有的盛世,我皇宋每年的铸钱额过了整个唐代的记录,我皇宋百姓的富裕也是汉唐百姓不能想象的……论起来,我皇宋政治之清明,对士大夫之优容宽松,也越历朝历代,此乃前无古人之盛世。

    细思起

    先帝开始的万国来朝,我泱泱中华受到万众瞩目心悦诚服,而太师以一己之力,使得万里海乡诚心诚意用自己的财富供养我大宋,陛下开创如此宣和盛世,后世子孙想起来,必然甚佳赞叹,臣为陛下贺,如此伟业,虽三代之治不能及也。”

    刘仲武这是说:得了吧,咱的道君皇帝,你也就别折腾了,别老想着变法了。目前的局面一切欣欣向荣,你闲着没事画画画,玩玩你的艺术,啥事也不干,就能迎来一个万古盛世,连尧舜禹时代都比不上这个时代美好,你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就能赢得一个千古明君,何乐而不为。

    刘仲武说这是前无古人,实际上宋徽宗虽然行事荒唐,但在真实的历史上,宣和时代依然是古代中国文明的顶点,它所达到的赋税成就以及老百姓的富裕程度,连二十一世纪的中国都达不到。

    刘仲武说这话是真心诚意,经过上次朝堂风波后,任何两眼不瞎的人都明白,若是纵容皇帝继续荒唐下去,国家将变的一不可收拾。

    他说的也是一个真理,中国历朝历代不缺乏仁人志士,他们治理国家的手段高,只要皇帝是个白痴,是个连折腾都不会、只知道享受的白痴,古代中国的历史会完全不一样,然而,历朝历代皇帝最不愿意做的就是做一个不会折腾的白痴,他们宁愿做一个“败事有余”的智障,其原因不外两个字:权力。

    刘仲武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宋徽宗显得有点不耐烦,他摆摆手,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高炎师高俅也在陕西,你此去或许能见到他,帮我带句问候吧。”

    刘仲武一边拱手告辞,一边有意无意的补充:“臣所带的卫队里,有一队士卒还是赵离人亲自挑选的,臣听说这是高太尉向太师索要的,故此太师格外慎重,亲手挑选这些士卒……”

    宋徽宗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完了完了,他最后一根稻草也被拉拢了。

    细想起来,宋徽宗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你说赵兴怎么计算的那么准,他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童贯与高俅身上,然而童贯却比他还早的结识赵兴,而高俅则完全是赵兴同党,两人的友情不是一般的深。赵兴怎么能预先把他最后的支柱撬走,莫非此人真有鬼神之能,能预先知道他的每一步骤。

    宋徽宗坐在大殿里,胡思乱想忘了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后领着宫娥进来给他掌灯,宋徽宗被宫娥的工作所惊醒,他看见皇后,无奈的摇摇头,有气无力的问:“皇后,王氏将门也派人去杭州学习了吗?”

    皇后一惊,左右扫了扫,挥手令宫娥太监退下,而后诚恳的劝解:“官家,我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延福宫拆毁了,岳拆毁了,十万宫娥遣散了,这不是针对官家一人,此举赢得满朝文武赞赏,京师百姓拍手称快,官家若不甘心,难免会有人行霍光伊夷之举。”

    霍光、伊夷两个人都曾因为皇帝的荒唐,做下了废帝而后扶立新君的行动,他们做下这事后,不仅没有受到士大夫们的攻讦,反而万世敬仰。皇后这是提醒皇帝,她的意思跟刘仲武:别折腾了!

    稍停,皇后进一步把自己的意思说的更明白:“论起来,现在的宰执,没有比张相与黄相更好的了,张相虽然是墙头草,但他的名望压过住士林;黄相虽然跟那个人是师兄弟,但他处事唯公,明面上做出种种限制行动,限制那个人再进一步。

    这些事,天下百姓与士林都看在眼中,谁不赞一句黄相做事鲁直呢,那个人心怀坦荡。官家,你估量着,再换一个人,能像黄相那样明摆着做出种种限制行动,却不会激怒那头老虎吗?再换一个人,能为我大宋得来如此巨量的财赋吗?”

    宋徽宗虽然荒唐,但还是明白事理的,皇后这番话虽然不中听,宋徽宗也只能点点头:“此话却也有理。只是……”

    宋徽宗想说的是:唯王不会,当初蔡京说的这个词多好啊,但现在整个大宋虽然财源滚滚,他作为皇帝能享受多少,哪像蔡京在的时候那样,他可以随心所欲享受天下财富。

    宋徽宗终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是因为皇后出身将门世家,她从小受的教育是严谨自持,以往皇后甚至看不惯他与蔡京等人的荒唐,而赵兴与百官联合,赶走了那十万宫娥,没准皇后心中也是暗自偷乐的。

    想到这里,宋徽宗觉自己是那么孤独。皇宋人口上亿,但他却如此孤寂,他觉得很冷,浑身打了个哆嗦,任由皇后牵着手走入寝宫。

    杭州城内,又到年底审计的时候了,南洋事务局衙门里人山人海,不亚于一个大菜市场,官员们怀里夹着各类卷宗行色匆匆,他们穿梭于各楼的办公室,递交着文件,催促着办事人员。此时,万俟咏、帅范与赵兴三人显得很悠闲,三人站在顶楼的大办公室内,透过玻璃窗看着楼前广场川流不息的车马,显得无所事事。

    这办公室似乎是儿童游戏室,在场的不仅有赵兴的三个孩子赵云撬家未归,连帅范、万俟咏的孩子也在,他们在沙与办公桌前追逐嬉闹着,还带来了蹴鞠踢着玩。

    透过玻璃窗,万俟咏一边盯着下面的人,一边晃着手里的茶盅,悠闲自在的说:“各路官员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明年是否还免税。”

    按照潜规则,官员在收税当中是能做到很多手脚的,所以官员不喜欢朝廷免税,因为不征税了,会降低他们的收入。潜规则的力量过于庞大,即使是南洋事务局给官员开出丰厚的补贴,加上各地乡老会的捐助,也让官员们对减税很不耐烦。目前南洋衙门所辖的各州县,已经有数名官员偷偷借各种名目向老百姓征税,被乡老会检举后免职,但仍有不少官员准备前仆后继。

    赵兴还没有回答,帅范笑着插话:“怎么,雅言也担忧了?当初我们不是商议好了吗,要执行十年减税策略,以便让减税成为惯例。”

    赵兴紧跟着回答:“减,今年依旧减税,另外今年的财税维持去年的比例,多余的赋税……我准备不仅对商人退税,也要让百姓分享到税赋的红利。

    这样吧,先从杭州开始,每户放六百文的购物券,让他们凭此券去

    家购物,商家拿了这个券可以向官府冲抵赋税,如此T百姓与商人共同享受到了退税。”

    购物券其中蕴含的道理很复杂,商家卖十元的货,其中既包含货物的成本,也包含商家该享受的利润,还要包括他们该交纳的税收,而用购物券的面额直接冲抵税收,等于商家也享受了减免税。

    这个复杂的道理一时解释不清,但万俟咏与帅范都不在意,他们坚信赵兴的做法有道理,万俟咏还忍不住补充:“每户六百文,太少,杭州目前七十五万户,这才花了不足五十万贯,可以力度再大一点。”

    帅范直接建议:“每户一贯五,这价格合适。如今物价腾贵,一贯五能干什么?”

    万俟咏点头:“粮价也上来了,自我们去年开始收购粮食,粮价已经慢慢回升,只是苦了辽国百姓,许多契丹人觉得农夫种地一年,还不如将他们卖了合算,许多人干脆一绳子捆了,都送到天津城卖给宋商,想必现在辽国境内哀鸿遍野。”

    在今年的经济侵略政策下,大宋向辽国全面开放了粮禁,大量廉价的粮食被磨成面粉,成袋成袋的装运贩售到辽国,引起辽国粮价大跌。辽国的契丹贵族也不是经济白痴,他们一算账,现现在羊毛以及牲畜价格涨的很厉害,种粮食不如养羊养牲畜,于是大量的农夫被他们打包出售,只留下懂得畜牧的牧奴。

    在这种风潮下,听说辽国许多城市街道上已经种上了草,而辽国的经济也逐渐转向到以畜牧为主,靠出售畜产品换取生活资源,而这种转变正是赵兴所期望看到的。

    谈起辽国,赵兴马上问帅范:“辽国情况如何?”

    帅范摇头:“渤海国始终没有突破辽阳府,现在他们的势力被局限在临海一侧。我看已经这样了,估计两三年内也没有大展。黄龙府方面,完颜部屡次攻击也不得手,据说今秋那场战斗,辽国损失了十万骑兵,完颜人的损失也不小辽国边境的县城已经装上了火炮,完颜人则用石炮对轰,那场战争已经完全演变成了火药之间的较量,现在,就看谁能坚持下来了。”

    赵兴思索着回答:“辽国是个大国,它的疆域面积远远大于大宋,契丹建国已经快一千年了,他们的势力不是一时半时能削弱的,你看我们下一步在哪里煽煽风?”

    万俟咏不悦的回答:“得了吧,你们两个唯恐天下不乱,我们不是说好多用几年修生养息吗?”

    帅范不顾万俟咏的反对,坚持说:“西夏,环庆执行的捋掠政策,已经使嘉宁军师,进率军师瘫痪了,他们在边境一带制造了二百里的无人区,辽国无暇南顾,现在正是收拾西夏的好时机。”

    赵兴摇头:“可惜,朝廷不会让我们插手西夏。”

    帅范怂恿:“太师若是肯放弃南洋事务局,朝廷不惧送太师一个陕西。”

    万俟咏不满的提醒:“我们现在开始整顿官风,此举非两三年的功夫不可,若太师现在去了西夏,继任把南洋事务局给祸害了,那我们就叫苦不迭了。”

    赵兴想了片刻,点头说:“与西夏与辽国人的战争非得我去主持,我现在虽然在竭力训练火枪兵,但火枪兵不是万能的,刘仲武、高永年淮东之败告诉我们,遇上一个白痴将领,火枪兵打不过竹杠,面对西夏,那可是一场补给艰难的战斗,朝廷五路攻夏,永乐寨好水川屡次大败,别人去了肯定不行。

    此战必须你我去主持。

    但现在,我们确实离不开南洋事务局,必须让南洋衙门养成一股遵守规则的风气,才能保证这个衙门不变质……对了,我们手头还没有合适的继任。”

    其实,赵兴心底真正想说的是:他不敢离开杭州,离开了海洋,被困在内地,赵兴什么也不是,他的补给与弹药全要仰仗别人供给,只要卡断他的交通线,谁都可以制造出一场必败的战争,赵兴明白,满朝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期待他的失败,一些人是期望他的失败给别人腾出位置,另一些人则纯粹想看他的笑话。

    赵兴还不知道,宫城里还有一位时刻想让他付出代价的艺术皇帝在惦记着他。

    帅范望着西方,也悠然神往的说:“真想回到陕西,真想回到重见那些纯朴的百姓……不知道那里如今种树种的如何?”

    万俟咏漫不经心的随口回答:“主持这事的是李诫与单锷,这两位办事认真,倒是可以放心,我听种明武他们谈起,陕西这几年酒业展的很快,光酒税已经比当初我们在环庆的时候增加了十倍,由此可见,陕西的果林已经进入了成熟期,一旦果林挂果,今后就好维持了。”

    帅范看了一眼嬉戏的孩子,说:“当然,原先酒只是来饮用的,现在提纯的蒸馏酒还能用来当燃料,如今士大夫当中,已经盛行用小酒精炉煮茶,说此等法子煮出来的茶没有烟火之气,适合清淡恬然的心境……

    还有医药,现在连陕西乡间也知道高度酒可以用来涂抹伤口,可以用来止血消毒,这酒的需求量一大了,果林的效益自然要上去,如今他们种果子,已经不在乎果子是否酸涩难吃,只需要在那些种不得粮的坡地上栽几棵树,不用人看顾,年年都能带来无数利息,如此一来,自然人人种林木。”

    万俟咏看的比帅范深远,他补充:“最重要的是建筑手段的革新,原先房屋全用木头搭建,盖一栋房子所需的木板都必须是成年林木,这些树木用十年不见得长出来,但十年后,木板搭建的房屋一定会朽坏,会破损,而如今都用石料建房,又坚实又稳固,而且百年不朽。这种新的建筑方法必然节省大量的木料,使得民间对木材的需求下降。

    对木材需求的下降导致树木有个生长期,成活的林木比砍伐的林木多,自然林子也就越来越多太尉当初说林子种多了,黄河水就多,果不其然,我听说流北水河、流东水河这几年不曾断流过,且水位越来越高,大有恢复唐时的模样。”

    赵兴一拍大腿,感叹:“我虽然身在杭州,但经常夜里做恶梦被惊醒,我梦见天气大寒,黄河结了冰,胡人骑着马从冰上度过,进入了中原黄河的水流不多,必然导致河面结冰,如此一来,我

    方航线形同虚设,胡人又能重演芜湖乱伐时的景象,)|万胡马入中原,生在如此混乱的时代,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渺小不堪,怎样才能挽回这个局面?每次夜里惊醒,都令我难以安枕!

    现在好了,听了雅言这段话,我心里稍微好受点。”

    帅范别有意味的看了赵兴一眼,他什么都没说,万俟咏不以为然的说:“黄河哪年不结冰,现如今连太湖都结冰,更何况黄河?胡马过去不渡江,澶渊之盟百年了,辽人还算遵守协议,这点离人无需担心。”

    帅范一直扫着嬉戏的孩子,见到赵风一直坐到那里,似乎显得与兄弟们格格不入,他招手叫过来赵风,询问:“风雅内,你怎么不跟着兄弟们玩耍?”

    赵风迟钝的点点头,答:“我明年就到成婚年龄了,哪能再跟兄弟们玩孩子游戏……我刚才在听你们谈论公事,怎么越听越气馁,你们说的话我居然一句也不懂,如此下去,今后怎么继承家业?”

    赵风所说的不懂,实际上是他谦虚,他能够理解大部分内容,但他理解不了这三人随后做出的判断与推测。而他不懂的原因也不是聪明才智不够信息决定判断,他没有获得足够的信息,不知道事情的“来龙”,自然就无法推断出“去脉”。

    赵兴慈爱的摸摸他的头,劝解说:“无妨,等你再长大点就明白了。”

    赵风叹了口气,回答:“面对父亲,总让我感到很无奈,似乎我无论怎样努力,都达不到父亲的成就父亲懂得打仗,懂得算账,懂得治理地方,懂得经营家业,还懂得著立说,懂得作曲写词。但如今我似乎一样都做不到父亲那个成果,依父亲的安排,似乎今后家业经营归小天,新兵作战归小云,在外花散叶归小海,计算筹划归小天,这不是说我们五兄弟合起来,也只能做到父亲一个人完成的事情,这让我想起来就觉得沮丧。

    母亲老希望我能够胜过父亲,将家业扬光大,可我无论怎么做,想一想父亲所做的总是感到毫无意义,父亲已经把我们今后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只需要随着时间走就行了。”

    赵兴笑着竖起一根手指,耐心的回答:“过去你学了一条家训上下同欲胜!我今天告诉你令一条家训:让专业人士去做专业的活,你只需要知人善任就行了。

    打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能征善战了,我只不过擅于调配物资、归化战略而已,而具体打仗的事情,我不如你帅伯伯;算账,你瞧瞧,整座大楼的人都在为我们盘算经济,如此我跟你帅伯伯,万俟伯伯才能如此悠闲的坐在这里谈天说地。至于治理地方,也不需要你凡是亲历亲为,你只需要掌握事物的原理,知道事物的展方向,做好归化引领工作就行了,何劳你自己动手?

    你明年就要举行加官礼了,今后跟在父亲身边,你要努力瞪大眼睛,想想看父亲为什么这么做,不明白就问,弄清其中的原理,而后学会识别专业人才,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做,这已经足够了。”

    帅范意味深长的插嘴:“越你父亲,这不可能,你父亲比你多出许多知识,这些知识足够你学习百年,你也无需想要越,能按照我们归化好的路子,一步步完成,已经是尽善尽美了。”

    赵风看了看只顾嬉闹的兄弟们,觉没人注意这里枯燥的谈话,他慢悠悠的,用细不可查的声音悄声说:“像宫里的那位一样吗?”

    这话虽然声音细小,但窗前的三位都听清了,他们齐齐变了脸色,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移向了窗外,口不应心的说些不知所谓的话:“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哈哈,在这样的天气里出勤,一定快意!”

    这几人说的都是明显的谎言,实际上阴历的十一月正是一年当中最寒冷的时间,俗称为“数九寒天”,说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万俟咏紧跟的话也表明他是多么心不在焉,他后的一句话全盘推翻了刚才“出勤快乐”的结论:“这天气,穷苦人家中没有足够的炭薪,一定苦苦难熬。是不是该给他们点炭薪钱了计算日子,要在正旦前把购物券下去,也就该在最近几天着手了。”

    说完,万俟咏装作想起什么,边向外面走边说:“嗯,是时候了,我马上去安排人手。”

    帅范若有所思的回答:“没错,现在天气冷的渗人,虽然杭州百姓已经多数换成了石屋,但一些老房子还是木板房,这样的房子要注意防火……我去兵营看看,别让士兵冻着了。”

    等他们都走后,赵风轻轻的问赵兴:“嫡父,刚才我不应该说哪句话,是吧?”

    赵兴点头:“身为臣子,有些事可以做,不可说。”

    赵风想说几句道歉,源业平敲门进来,神情紧张的汇报:“大人,大名府梁中送信来,说送你的生辰纲起运了,但进入京东东路失去了音信,他估计是在梁山泊附近遭到了抢劫,目前,押运的军官不知所踪,他还在尽力查找,请太师予以协助。”

    宋代的“纲”是个运输单位的称呼,生辰纲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庆祝生日的一车礼物”。赵兴自述他是八月份的生日,进师路上也是这样登记的,而程族为了让他入籍,还替他捏造好了三代的谱系,赵兴的官绅上也就是按程族的捏造登记的。

    与正常历史不同的是,梁中梁子美原本是为庆贺岳父蔡京生辰送的生日礼物,但蔡京倒台后,梁子美因为与赵兴的交情而得意托运,坐稳了他大名府留守的位置,所以他特地巴结赵兴,准备好了一份生日礼物,这份生日礼物在宋代被称为“生辰纲”。

    按赵兴官身上的记载,他将于明年满四十岁。而宋代官员四十岁正值年轻,许多人这时候才进士及第不久,梁子美借着庆贺赵兴四十生辰的理由,提前一年送出了生日礼物,是想着这份礼物从6路辗转运达,在路上至少要走两三个月的功夫,所以提前点才万全。没想到出了意外。

    “梁山泊,难道是宋江出现了?”赵兴诧异的站起身来自言自语。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91章 驿站

    兴站起身来,原地转了几个圈子,马上又问:“东失踪的?”

    源业平摇头:“京东西路、京东东路,淮西路都属于北洋事务局管辖范畴,一直以来我们不好往里头插手小石将军从我们这里学成了以后,认识我们这里大多数军情司军官,我们往那里派人手,彼此太熟悉,见面都不好意思不打招呼,所以派了几拨人,都被小石将军灌得大醉,礼送出境……”

    赵兴跺脚大骂:“笨蛋笨蛋,大路通天各走一方,匪徒怎么会恰好知道生辰纲的消息如此明显的线索怎么会忽略了,你通知他们,查一查有谁知道生辰纲行走的路线,一定会找见线索的。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

    源业平眼睛一亮,恍然大悟的猛地一拍着大腿:“对呀,听说押解的军官名叫青面兽杨志,是大名府新到的配军,传说还是杨延昭杨令公的后代,他出面押解生辰纲,唯一的条件就是押解路线由他制定当地诸军!杨志为了稳妥起见,每到一地都要预先知会当地诸军,那些押解的人指责优干,连自己都不知道行进的路线,不可能预先筹划,埋伏人手,唯有当地诸军能预先接到通知!

    就是他们了,就是他们,只可能是他们预先泄露生辰纲行踪的,杨志武艺非凡,押解的士卒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也唯有当地诸军有这个胆量,有这个能力敢去挑战杨志。”

    杨延昭原名杨延朗,自宋真宗冒认道教传说中的人皇之一赵玄朗为祖宗,名将杨延朗“下一字犯圣祖名,改为延昭”。青面兽杨志不可能是杨延昭的后人,因为在这个时代,杨延昭、或说传说中的杨家将唯一的后人就是杨祖仁,如今这人正担任杭州兵马指挥,要找他,不需要到别的地方,就在南洋事务局三楼办公室。

    不过,赵兴并没有细细追究杨志是否是杨家将后人,因为古人老喜欢冒认一个名人做祖先,连身为皇帝的宋真宗都不能幸免,何况平民百姓。配军杨志冒认杨延昭的后人,只是一件姑妄听之的事情,何必认真。

    “没错,按照惯例,押解如此贵重的货物,官员们难免要利用职权住进驿站,以策安全。这个时代通讯手段匮乏,杨志住一夜就走,驿站地人不可能把他地事情宣扬的全人类都知道,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消息可能是从驿站体系与当地诸军体系两方面泄露的。

    按惯例,驿站接待一名客人后要询问客人下一站的安排,如果是高官显贵,为了巴结,他们会预先通知下一站做好准备,所以下一站会提前一天知道他们到达的消息,然而一天时间太短,想挑战杨志那庞大的押运队伍,一般地匪徒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心思。所以唯有军队体系有这个嫌疑。

    去查一查,杨志最后一个歇宿的驿站在哪里,他出事的地点一定离下一个驿站不远。因为按惯例,杨志每到一地要向梁子美报平安,还要预先通知下一个歇宿点的诸军,让他们做好接应准备。他选择的路线虽然由自己决定,但我听说他是军官出身,军官出身的人难免有一些思维定式,他选择的道路不外乎几条重要的大路,这就是线索,去几条大路中最荒僻的、人烟最稀少的道路上寻一寻,总能找见蛛丝马迹。

    另外。货物上面也是一个线索。我听说梁子美在大名府暗地里执行我地经济侵略政策。也正是因为他肩负这一重任。而且做地很出色。所以黄师兄放了他一马。我想他知道地脾气。也知道我地爱好。因此他送地货物一定是辽国最稀奇昂贵地玩意他在倒卖辽国珍珠。货物里面一定有大量地珍珠。失势地地点是内6。查一查有哪位客人突然抛售大量地珍珠。他一定有嫌疑。至少是销赃人。”

    赵兴说完。源业平已经连连叹息:“生辰纲失踪。初一看茫无头绪。让太尉这一分析。处处是线索。此案罪犯简直是呼之欲出。太尉分析事物地本领。简直令我叹为观止……下官这就去通知山东来地人马。让他们这几点着手盘查。”

    源业平去地很快。回地也很快。他地一个转身又重新回到了赵兴地办公室。脸上带着不可思议地神情。汇报:“太尉。简直太神奇了。山东方面已经有了线索。他们汇报地消息简直与太尉地预料分毫不差主管此事地是京东西路郓州捕盗观察何某人。何观察稽查到有人抛售大量珍珠。觉得蹊跷。再一调查。现是郓城书办宋江地庄园在抛售。此位书办家中并不经商。何来大量珍珠出售。

    何观察再一详查。现那些珍珠出自倭国。乃是梁子美准备转售给辽国地。他从转售给辽国地珍珠中精挑细选。挑选出两百粒又大又圆地走盘珠。作为生辰纲送给太师贺寿。这批走盘珠恰在失盗目录上。不会有那么巧。前脚生辰纲失窃。后脚就有人出售来历不明地百余粒走盘珠。

    何观察传唤书办宋江。不慎走漏了风声。那宋江已经弃官潜逃。其人家中起出了部分未及销赃地生辰纲。此案已真相大白:书办宋江主管官府文书往来。包揽诉讼。他利用自己地职权。预先获知了生辰纲可能行走地路线。聚齐了一帮匪盗。准备打劫。接获邻近地寿章县班头传递地消息。立刻出动人手拦截。在好汉坡用蒙汗药麻翻了青面兽杨志。劫走了生辰纲。”

    赵兴急问:“杨志为什么下落不明?”

    源业平接着报告:“据宋江庄中未及逃走的庄客招供,当时宋江并未害了杨志性命,大约事后杨志觉得干系重大,不敢投案,故此畏罪潜逃。而其余人等也太害怕太尉与梁中书事后追究,故此一起潜逃。”

    赵兴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晁盖与宋江的劫案是两起不同的劫案,真实的历史上对此记录不详,是因为张叔夜。张叔夜是州知州,而宋江是他手下的书办,替他包揽诉讼,收受常例,所以张叔夜在事后含糊了宋江出事的原因,更是在若干年后,通过擒拿宋江的副手招降了这位大盗,将这事彻底掩盖下来。

    如果把整个大宋王朝比喻为有限责任公司的话,宋江这位公司职员拿了公司的薪水,却私下里泄露公司的秘密,并组织人手打劫了公司财产,事后潜逃。过去认为宋江这种行为,反映了劳苦大众地呼声,是普罗大众学习地好榜样唯独不是公司里的合格员工。

    赵兴可以想象,宋江出身官宦阶层,他潜逃后利用自己曾经组织黑社会的情商,会立即网罗一批因犯了渎职罪、贪污罪,以及种种罪行而潜逃的前政府官员,他们有“斗争经验”,知道如何跟官府周旋,故此仅以三十六人的数量,就能达到纵横整个山东、河北的“功绩”,以至于十余年间官府围剿,总是被他们事先溜走……

    赵兴冷静下来,平静地问:“怎

    的如此快?”

    源业平答:“此事关系太尉,侯蒙与张叔夜出动了骑军,小石将军也派出了骑枪手,官府层层压下去,地方上不敢怠慢,何观察破案后,骑军出动的很快,宋江单身逃走,庄客们大都被俘,事后骑军追击,觉宋江逃入了附近的梁山泊,泊内芦苇丛生,骑兵不敢深入,张叔夜征调船只,可是梁山泊水盗纵横,淤泥很深,外地人不敢轻易而入……”

    梁山泊是黄河决口而形成的沼泽地,那里的水况确实复杂多变,而且因为是位于人口繁茂之地的沼泽区,当地百姓正在拼力填湖造田,按正常的历史,它正在逐渐干枯,并将于一百年后成为一片烂泥塘,而后变成6地。这样剧烈演变的沼泽地确实不适合大军进剿,这也是历任官员止步于梁山泊外的原因。

    赵兴听了,冷冷一笑:“那么,晁盖匪帮与宋江匪帮合流了,从此这两部匪徒就以打劫过往客商为生,客商有何罪,要被他们杀戮与抢劫,而且这种杀戮还被称为‘正义’?”

    源业平冷哼一声:“什么正义,土匪们地正义,谁敢如此说?”

    稍停,源业平马上补充:“现在京东西路已经不一样了,自渤海国大力用良马换军械以来,朝廷已经不愁战马了,而太尉在密州西路推行的新式《保马法》,也使得民间马匹保有量大大上升。梁山泊里都是泥沼,官军虽然进不去,但这些人也恐怕出不来如今民间拥有的火枪也不少,侯蒙已经抱怨民间庄户装备的比北洋军队还好。三两胡匪想打劫农庄,恐怕他们啃不动,而一旦出湖,又会受到官军骑兵追击,恐怕他们也逍遥不了多久。”

    赵兴思索了一下,稍稍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群人蹦不了多久,估计很快会有捷报传来……”

    赵兴在算计梁山匪徒的时候,延路经略府,小种经略种师中正与延路殿帅折可适迎接他们的子弟返回,领先的是小种经略之子种明武,折可保跟在后面,会州统制郭广生甩着袖子东张西望坠在队伍的最后。种师中一一呼唤着陕西子弟的姓名,最后惊问:“怎么周永、游解二位没回来?”

    众人沉默不语,折可适仰天一笑,劝解说:“周永、游解二位到了义父身边,他俩已经有了更好地前程,还回来作甚?”

    郭广生甩一甩袖子,翩翩的走上前来,闲闲的回答:“周游二将留在参谋本部,我陕西也是没有收获的,这是两全其美之物,经略大人、殿帅,有何不满?”

    小种经略与折可适立刻恍然,击掌大笑:“留的好,我早就愁延路在参谋本部说不上话,那两位留在参谋本部,美得很!”

    稍停,小种经略满意地打量众人随后的车队,问:“你们都带回来了什么?南洋衙门地随军小炮带来了多少?这玩意现在热门的很,知道你们来了,各军中都嚷嚷着索要这种随军小炮。”

    折可适轻轻补充:“秦风路刘经略刘仲武)面圣以后,已经背道而行,听说他打算动冬季攻势,尽快解决吐蕃叛军。”

    种明武略显兴奋:“叔叔,我在参谋本部地时候,曾经将西夏战略作为研讨课题提了出来,同学们研讨的有理有据,令我大开眼界,叔父,我带来了延路地形沙盘,等安置过后,我跟你说一说同学们研讨地方略……太师在杭州曾经说,辽国人自顾不暇,吐蕃人被秦风路打的踹不过气来,现在是解决西夏的最好时机,一旦错过,必然会铸成百年大恨。”

    种师中捋着颌下的胡子,不以为然的大笑:“书生气……纸上谈兵,能谈出什么,西夏方略远不是你想地那么简单,他赵离人待在环庆多年,也只不过想出了一个‘草木皆兵’之策,却也不敢过度激怒西夏。”

    折可保不着急,他拉住了激动地种明武,向两位长辈说:“叔叔,嫡父,虽然是书生之言,可南洋事务局推演的时候,总是分为正方反方两派,正方提出战略,反方扮演敌军,揣摩敌军的心理,推测敌军应对的策略,有攻有守,寻找正方破绽,在这种推演之下,我相信得出的结论一定是纰漏最少的迎敌之策。”

    郭广生闲闲地补充:“虽然那策略是书生之见,但下官见识浅陋,却无能寻找出攻击策略,两位大人是老行伍,或许能够提出一些真知灼见。”

    种明武吸了口气,补充:“郭大人在推演中扮演反方,连他都寻找不到破绽……”

    “哦?!”种师中这才动容:“早听说赵离人擅于筹划,擅于借势而为,不知道他的学生这次能想出什么妙策来……”

    几日后,新来的军官休整完毕,沙盘刚刚安装完,种师中与折可适等不得完成放军械的命令,便拉着参加杭州作训的陕西军官钻进了沙盘室,等着杭州回来的军官介绍他们的学习成就。

    延路来的军官也很多,随着这几年赵兴提高军人的待遇,许多军官已经不在于脸上刺字,大多数军官已经开始学习战争技巧,学习与战争相关的专业技能,在这种浓厚地学习风气下,许多军官都竭力将自己装扮的温文尔雅,活像一个读书的士子。

    这些人当中,也有一些异类,他们是通过不断的肉搏战从士兵当中一步一步升入军官行列的,如果前可以称为“学院派”军官的话,那么后一批人则可以称为“冲锋派”军官,他们依靠直觉战斗,依靠勇猛与无畏脐身。如今学院派主导战争推演,这些人脸上带着不屑一顾,聚集在一起,以显示自己的粗豪与学院派军官划清壁垒。

    军官当中,有一名相貌威猛的军官汉子,他身高足有一米九,长的又高又壮,说话声音也很洪亮,一举一动尽力在模仿当时流行的《三国志平话》里张飞地形象,显得很不以为然。

    种经略出场了,他有意无意的冲“冲锋派”军官扫了一眼种师中进士出身,浑身文人气很浓,他虽然没有张飞的体魄,关羽的威严,但他这淡淡的一眼,对面那群正在竭力卖弄自己地威猛与鲁莽的军官顿时鸦雀无声。

    种师中在帅椅上就座,看到为那军官一脸不服气地神情,他招手呼唤:“鲁提辖,来我坐前就位!”

    那位鲁提辖活像一只听话的狗,乐颠颠地、受宠若惊的跑到种师中地椅子前,叉手不离方寸的,老实的盯着沙盘,但他那双牛眼睛中全是茫然。

    这位鲁提辖不是鲁达,也就是《水浒传》中的**鲁智深,他应该是鲁达的父亲,依靠军功爬上延路提辖的鲁尤。

    众人都就座后,种明武、折可保作为正方负责讲演,郭广生作为反方扮演西夏军队,两队人马站在沙盘两侧,开始排兵布阵,等他们排好兵后,种师中突然伸手,打断了双方的

    我先说一声,这沙盘做的非常精致,符合赵老虎一的性格。

    但沙盘摆在眼前,西夏与我双方的地势就一目了然了,你们双方推演的时候考虑这地势了没有?”

    折可适接过儿子折可保手中的竹竿,指点着沙盘上的地形,解释:“我陕甘与西夏隔着这一层千里大山横山山脉,我军出击西夏,要翻过群山进入夏境,山路崎岖,补给困难,想必赵老虎当年也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只敢短促突击,这是章章知府老大人定下的潜攻之策的延续。

    只能是潜攻,我们翻过千里大山进入夏境,面对的却是千里大平原和一片充满敌意的土地,我们要坚守,后勤补给需要穿过群山运输过去,我们夏军要进攻,四面八方都是平地,他们可以从任何一个方向起攻击,甚至不攻击,进入群山之中,掐断我们的补给线路,足以将我们困死饿死。

    昔日我军屡次攻击夏军,皆受困于这千里大山,如今在我看来,情况没有多大地变化。赵离人当年主持环庆,虽然夺得蛤蟆寨,数度攻克贺兰原,但他也不曾在山那边站稳脚跟。所以,你们地推演先要告诉我,打算怎么克服这千里大山的障碍,否则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河!自古行军打仗,无非是沿河进攻,千军万马取水困难,因此我们这条策略先是夺河之战。”种明武指点着山川,回答:“昔日赵太师在环庆的时候,曾经主要经营白马川与洛川,放在我延路,我们的选择更多,夺过河川之后,无定河、阴堂川,红柳河都通往夏境,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夏军绝想不到的道路黄河。”

    折可适与种师中相互看了一眼,种师中微微点头:“赵离人以水军起家,擅长使用水军,我怎么没有想到黄河呢从火山郡沿黄河北上,也是一个法子,或许要过几个河峡,瀑布,但你们既然提水,总有办法解决。说说……”

    种明武搔搔脑袋,略带羞愧的说:“其实这条计策也不是我们想出来地,当初我们也曾策划四条进攻的方案,但不外是利用无定河沿河攻击,或从环庆,或从秦风出击,这些计策都被郭兄一一击溃,后来太师听说后,曾嘲笑他的弟子,他说了一句话:世界大得很,通向西夏的路不止一条,明明前面是墙,还要往上撞,那不是找死。

    如此一说,众人便豁然开朗,或有人提议在火山军秘密制造战船别的船也不用,就现在在扬州流行的水翼船,已足以将千军万马送过黄河对岸,或许我们还可以拉拢部分羌人……”

    折可保指着沙盘,介绍说:“我们的思路不限于这些地方,第一步,我们先进行夺川之战,利用火器火炮的便利,打通几条通向西夏的河川,便于我们沿河运送物资。当然,夺川之后,我们在山那头也守不住,正像经略大人说的那样,物资通过千里大山转运困难,因此打下对面地出川口,我们也守不住。

    不过,夺川之战是为了掩饰,也是一步潜守,是为了从侧翼接应沿黄河而上的水军。黄河九曲,唯富一套,河套之地是西夏的财赋重地,河边还有西夏的都城兴庆府。我们顺河攻击,可以直捣西夏的都城,即使打不下来,光骚扰也够西夏受的。”

    郭广生一直没说话,这时接过指挥棒,指点着与火山军相邻的地盘,解释:“沿黄河逆流进攻,有一个大障碍就是要进入辽国西京道的东胜州。但这东胜州有一个好处,它地广人稀,黄河在境内绕了一个大圈,将河清军、金肃军隔绝在南岸,这两军平常与辽国联系,要穿过大片瀚海沙漠,才能抵达黄河岸边,而后渡河去辽国。

    辽人向来不重视这片贫瘠之地,而辽国国内现在主要与东北开战,加上国内饥荒,连粮食要仰仗我大宋,在这种情况下,河清军金肃军多年已没人理会了……”

    折可适马上补充:“郭兄,这些不用解释了,当初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太师笑着说东胜州的事情不用愁,由他来解决所以我们无需考虑东胜州地障碍……”

    种师中马上竖起一根手指头:“不用说了,剩下的事情我已经明白!”

    说罢,种师中站起身来,严厉的扫了一眼在场的军官,厉声下令:“今日所闻,诸位不得外泄,虽父母妻子,也不得予闻。”

    众军官躬身:“谨遵经略使谕!”

    鲁尤嘟囔:“说了什么,就说了东胜州的事情嘛,咱不是打西夏吗,火山军已经出了我延路,东胜州还到了辽国……”

    话说一半,鲁尤现种师中严厉地盯着他,他赶紧刹住了话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保持沉默了。

    众军官退去,种师中与折可适趴在沙盘上继续研究,良久,折可适惊叹:“五路攻夏!这还是一个五路攻夏地策略:秦风路出会州,自黄河上游顺流而下攻击;环庆路出归德川与白马川;我延路出洛川或无定河,或,水翼船还是在我延路的绥德路、延安府制作,由此出进入火山军……

    其他四路攻击地目的都不求胜,只求拖住西寿保泰军司、嘉宁军司、静塞军司、祥佑军司这四大军司,而主力则是奇袭船队,它从东胜州沿河逆流而上,要先击破西夏天德军,而后突破黑山威福军司,冲破西厢朝顺军司,直击兴庆府好魄力!

    如此重担,唯有南洋衙门与北洋衙门有能力承担,不过,能将千军万马视若无物,万山险阻视若坦途,如此名将风范,恐怕北洋衙门不敢接手……他赵离人好大地雄心。”

    折可适附和说:“赵离人在环庆未满任期就被吕惠卿挤走,我常听环庆子弟说,夏人惹怒了那头老虎,赵离人虽走仍念念不忘报复西夏,这主意肯定是出自那头老虎之手,只是借学生之口说出来,哼哼,今后,西夏人一定会后悔得罪了这头老虎。”

    种师中指点的沙盘,连连击掌:“水师要逆流而上,既要克服河川之险,还要连连击破三大军司的拦截,赵离人有这个信心,但成功与否全在于我们四路是否能拖住四大军司。沿途必定还有水浅处,能够实行拦阻,万一我们哪路拖不住,这些军司回援,水军这支奇袭队不免要被堵在河中孤立无援!我们的担子好重啊。”

    折可适明白:“夺川之战,目的就是摆明车马,让四大军司警惕起来,等我们一旦动进攻,要让四大军司全力以赴,并相信我们确实打算从这四路攻击夏国,如此才能保证四大军司无一兵一卒回援,否则的话,水军要连破三军,恐怕已无力应付连续不断的回援……”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92章 鞑靼人

    师中提醒:“水师连破三大军司后,还要攻击兴庆府这是要留有余力,他担心四大军司回援,消耗了他的弹药,使他无力攻破兴庆府,所以才有孩儿们的那句话:万一不慎,则打烂河套

    折可适指点着河川,补充说:“没错,水军要有余力连破三大军司,必然需要一支庞大的舰队,这支舰队只能在春季河水最是旺的时候起攻击,在这种情况下,赵离人自保有余,一旦攻击不克,只要船队调头,顺滔滔江水而下,夏人又怎能奈何他,所以他才说:攻击不克,则打烂河套。”

    种师中被这种思想碰撞激动的兴奋莫名,他灵思如泉涌:“没错,五路攻夏,水师承担的任务虽然繁重,但自保有余,赵离人强大的炮船不是西夏人所能抵挡的,他只要突破三大军司的拦阻,度过浅水区,就能攻克兴庆府。兴庆府一旦攻陷,四大军司的后路就断绝了,而后,水军就将全盘棋搞活了:若向南攻击,配合其它几路全歼四大军司,西夏半数的军力已经覆灭。此刻河套在手,西夏只是一只芶延残喘的老狗。

    但若他继续向北攻击,则……”

    “妙,简直是妙手!”折可适不停的击掌赞叹:“我需向北攻击,他只要向南,接应其余四路兵马进入河套,西夏人即使北逃进入沙漠瀚海,没有了河套的西夏能翻出什么大浪,无需赵离人继续动手,你我二人便全取了这场战工部!

    哈哈,我等身在延,也感受到水运之便,都没有想到利用水路攻夏,西夏人连捕鱼的船都很少,哪能想到我们能逆河攻击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东胜州,只要搞定了东胜州,那三大军司看似力量强大,但如果由赵离人主持,水军冲破他们的拦阻不成问题。你说他们能拿什么拦阻,用战马拦截江心地大炮吗?”

    种师中赞叹:“郭广生饱读兵书,是我最看中的将领,难怪连他都想不出应对之策……他在杭州作训过,杭州官员既然提出水路攻夏,以他的仔细,一定亲眼查验过炮船地威力,绝对不会有错的,我听说赵离人曾在扬州夸耀,他的水师打遍天下无敌手,他既然敢打包票,又有如此多地便利,这五路攻夏,一定会成功的……只是,如此妙策,他怎么不跟密院提呢?”

    折可适愣了一下,他略一沉思,马上想明白了:“我听说赵离人深恶枢密院的大嘴巴,辽人、西夏人都在京城有使驿馆,但枢密院地人说话却不谨慎,勾栏瓦舍一名行都能弄到朝廷奏章,令赵离人很不高兴,所以他扣下火枪设计图,坚决不给朝廷。目前朝廷只能从广南军械局采购。好在他同意由朝廷指派广南军械局的官员,朝廷才肯罢休。

    我猜这次他是利用作训的机会,暗地里把这个计划透露给相关各方秦风路经略刘仲武倍道而行,没准也领受了什么使命……冬季攻势,刘仲武什么时候变的如此胆大?”

    种师中仰脸向天,开怀大笑:“我皇宋与西夏缠斗了百余年,这个计划一提出,漫天地乌云便飘散了,从此我皇宋有了针对西夏的灭国之策,下面就是积极筹备了……折殿帅,你向朝廷报告,要求我延路明年调三军移戎杭州。”

    折可适莞尔一笑。答:“得找个理由……”

    折可适如此说。是因为知道赵兴地脾气。也知道朝廷地态度。赵兴整编朝廷军队。从来不是免费地。花销地费用总是从朝廷地赋税中扣除。所以陕西如果悍然提出调军队去杭州移戎。朝廷方面不免担心永兴军路派出地移戎士兵会挤占朝廷地份额。这样地奏章递上去。肯定不会批准地。

    此外。西夏虽然与宋朝签订了停战条约。但西夏人向来没有遵守承诺地民族传统。他们停战协议照签。例行地侵略照常进行。只是协议签订后。动侵略地规模比原来小了很多。在这种战事不断地情况下。陕西方面突然表态要抽调部分兵力前去杭州整训。朝廷方面不免要揣测其中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猫腻。或许双方有什么勾结。

    种师中不以为然。他摆摆手:“这理由让赵离人去想。你我只管提要求。”

    折可适沉思着说:“先去给他送个信……”

    正说着。折可适瞥见折可保带着满脸诧异地神情走进这间沙盘室。他止住了话题。反问:“何事惊慌?”

    折可保拱手回答:“奇怪,有一支鞑靼部族突然递交入境申请……鞑靼人向来以劫掠为风尚,难得如此客气?难得如此讲规矩,倒叫人纳闷。”

    鞑靼人的入境申请是书写在羊皮卷上的,种师中伸手接过,展开阅读,卷宗才一展开,他惊讶的咦了一声:“竟然是宋语书写的文书?鞑靼人什么时候也懂得用宋语书写文书了?”

    文书看完,种师中一言不,反手将文书递给折可适,折可适展开文书,细细读罢,惊愕的合起文书,说:“反常,太反常了,这股鞑靼人说是磨古斯的旧部,我记得磨古斯已经在辽国被处死了,怎么他的旧部可以犹存。

    可疑,他们居然说是接受秦风路的邀请,请求从我延路入境迁移,前往秦风路助战刘仲武,太可疑了。部族迁移一般都在春季,但现在是冬季。私自邀请鞑靼人入境他刘仲武是个懦弱的人,要不然不会任由高永年瞎指挥,导致淮东大败,如今他竟敢不经枢密院,召请异族入境助战吐蕃,可疑!

    鞑靼人以抢掠为生,让他们入境,这沿途如何防范,朝廷知道了……”

    种师中突然打断折可适的话:“让他们递交相关证明,告诉他们,只要证件齐全,便同意他们穿州过境。”

    折可适愕然的看着种师中,种师中带着淡淡的微笑,解释说:“你刚才说‘反常’,事出反常则为妖,这大宋第一妖人是谁,你我都心知肚明。

    我刚才还在纳闷呢,刘仲武怎么会突然有了决断,倍道而行奔赴秦风路,如今算是明白了大宋士兵

    寒,唯有磨古斯旧部坚韧耐战,他们被西夏与辽国生,能有一块立足之地,值得全族上下拼上性命,这才是刘仲武地主力。

    没错,部族迁移一般是春季,但冬季让鞑靼人入境,却有一个好处,冬季天寒地冻,野外大雪覆盖,鞑靼人抢无可抢,只能顺着我们提供的补给路线走,而这群鞑靼人走投无路,也只有冒险在冬季迁移这样的事情只有赵离人那副虎胆敢做。”

    折可适一愣,马上站起身来:“鞑靼人,这伙人应该在东胜州流窜,从东胜州入宋境,最近地路应该是火山军……赵离人已经动了,这伙鞑靼人一定是从东胜州突入西夏境内,而后冒着千难万险进入延路边境!走,去看看。”

    这股鞑靼人人数并不多,总数只有五千余人,领先的是一千骑兵,种师中上下打量,觉这一千骑兵装备很简陋,大多数人手中只有一张弓,剑壶中只插着寥寥无几的十只箭,从箭羽地制作可以判定,这种箭的箭头一定是骨制的。

    寒冬腊月,这群人披着厚厚地羊皮,许多羊皮都没有经过处理,上下甚至还带着板油。他们戴着厚重的帽兜,只有两个眼睛露在外面,帽兜周围结满了白霜。

    折可适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打量过去,他低声说:“果然是穷途末路,这一千骑兵当中居然有很多壮妇,连孩子都拉上阵了,说明这部族已经走上了末路。”

    鞑靼骑兵领静静的等待种师中将他们打量完毕,等种师中将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他一催战马,上前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藩语,种师中轻轻摇头,表示不解,那骑兵领翻手召唤队伍中一名孩童,这孩童年岁不大,十余岁地模样,穿着非常华丽,但在寒冷的北风中冻的两脸青,他催马上前,嘴唇哆嗦的开口,说的居然是宋语。

    “数年前,我族曾救助了草原上一个商队,那是我族最大的幸运,因为这支商队属于环庆经略使赵大人地。又一年,我族攻击西夏,恰好配合了环庆经略使赵大人的攻击。事后有一支商队找到我们,说出一个约定。

    若干年过去了,我族原以为这个约定早已经被人遗忘,但前不久,有一支商队找到了我们,约请我们去青唐水草丰美之处栖身,我族长老经过讨论,履行了这个约定,故此特地按照赵大人规定地路线,申请从延路入境。”

    种师中轻轻摇头:“残破之旅,你们还有能力履行约定吗?”

    种师中不问是什么约定,是因为赵兴背着朝廷与异族私下相约,以他的谨慎不可能留下证据,所以他之前要求鞑靼人提供证明,也就是一句空话。他猜到了这支穷途末路地部族是想去青唐拼命的,打算用他们地鲜血换取之后一块栖身之地,但现在这部族的状况并不好,所以他才说对方无力履行承诺。

    那小孩一笑,回答:“种经略并不清楚这约定的内容,约定是:鞑靼族扶立一名懂得宋语的部族领,并且对这领唯命是从,赵大人则负责提供一块水草丰美的牧原在下的母亲是一名宋人,属于先王第四十三姬妾,自小受中原诗文教育,刚才的入关文书也是我写的。现在我是这支部族之主。”

    种师中一愣,但他马上伸出手来:“欢迎重归故土!”

    那小孩耸了耸肩膀:“故土嘛,这是我母亲生活的土地,却不是我的故土,我从小听母亲描述这块土地的美丽,但今天却第一次踏足。”

    种师中轻轻点头,折可适追问:“总得有凭证吧,你刚才说的话,总得有一个凭证。”

    那小孩轻轻一笑:“我们来的急切了一点,约定是十一月十六日抵达延,而后会有人迎接我们,我们提前了三天,但我们又渴又累,愿意在边境多停留三天,只希望你们提供部分弩器,让我们有能力自卫。”

    种师中明白了,他点头赞赏:“你的母亲一定是一位官宦家的小姐,她很伟大,她很了不起,本官渴欲一见!”

    那小孩苦涩的一笑:“我母亲是被抢来的,她不耐草原的饥寒,生下我不久便已去世,本王心中只留下她幼年的迹象……”

    种师中点头:“想必你也知道,你们的入境要经过枢密院核准,而你所说的迎接队伍,我并不知情,不过看在你是宋人后裔的份上,我许可你进入城中军营驻扎,修生养息,等待枢密院许可。”

    种师中话了,自然有士兵引领着他们去城中驻扎,等这些部族人离开后,那些杭州培训回来的军官已经闻讯出来,聚集围观。郭广生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上前提醒:“十六日,这是杭州物资马队抵达的日子,我从杭州动身的时候就在纳闷,马队运输不过平常事也,怎么闾丘观要亲自出马。”

    种师中扫了一眼郭广生,折可适一张嘴,还没说出话来,折可保抢先解释:“闾丘观是南洋衙门军情司密谍,据说他主管北方事务,我猜测他主要负责对西夏方面的密碟。”

    种师中沉默不语,折可适嘴唇动了动,也学着种师中的样子保持沉默,郭广生淡淡的解释:“太师在杭州曾对刘仲武说过,青唐方面一鸡复起一鸡鸣,朝廷剿不甚剿,长安久治之策是扶立一支新部族,一支亲大宋的部族,且这支部族最好是从别处迁移过来的,唯有这样,这支新来的部族才能仅仅依靠大宋,三五十年内,他们只有靠替大宋牧马来能在青唐立足脚跟。

    刘仲武刚才参谋本部的时候,曾把这个问题当作一个课题,邀请参谋本部军官进行研讨,但此后又不再过问,我以为,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郭广生是会州兵马统制,会州属于秦风路,也就是说他是刘仲武辖下的军官,他谈到的刘仲武情况,种师中非常重视,他扬了扬眉,反问:“你的意思呢?”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93章 冬季攻势

    广生挥了挥衣袖,答:“我以为磨古斯旧部一定来L刚才经略大人也如此猜测,这说明太师大人那里已经动了,鞑靼自东胜州而来,太师一定留有后手,他不经枢密院,不留印信凭证,这是一个考验。*

    种师中一下子就明白了——赵兴策划了对西夏的攻略,但他又不希望这个攻略被枢密院知道,故此,当他动计划的时候,连延路有关方面也通知,就看当地军官有没有默契,猜想延路的反应不外两策,如果延路将鞑靼的入境按程序报告枢密院,而后让枢密院正式审批,则意味着赵兴的作战计划也必须先跟枢密院透露口风,如此一来,赵兴很可能放弃这个作战的计划,另外寻找其他的策略。

    但如果延路心有灵犀的向朝廷隐瞒鞑靼过境的消息,则意味着延路肯配合他的保密策略,如此,赵兴下一步很可能主动找陕西当地的官员进行商议。赵兴在陕西有雄厚的人脉,在军中威望很高,只要上级军官愿意协助,想必他不担心计划的顺利执行。

    种师中与折可适想明白了,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种师中以目示意,折可适马上出声:“我延路隶属永兴军路,这样的事要瞒过永兴军路,恐怕要仔细寻思一条行进路线……且待:丘观抵达后再说吧。”

    丘观果然在十六日抵达,他拜会了种师中后,不等种师中说话,便没头没脑了一句:“环庆方面不成问题!”

    这句话一在座的种师中与折可适都明白了。这果然是一个考验,秦风路刘仲武已经彻底卖身投靠,而环庆方面赵兴打下了雄厚的基础,只要延路放行鞑靼人,环庆方面自然予以配合,鞑靼人过了环庆则进入刘仲武的秦风路,如此一来,这支部族过境的消息就被全盘隐瞒了。

    再往深的想一想,刘仲武倍道而行,是想返回秦风路提前规划这支鞑靼人的行进路线,等鞑靼人抵达后,就是刘仲武动冬季攻势地时间,他利用这支鞑靼人做先锋,突入白雪皑皑的青唐,打算一战解决赵怀德,而后恰好是春季,鞑靼人便顺势安置下来,在青唐草原替大宋牧马,而他们的存在也是大宋的战略缓冲带。如此一来,大宋就可以翻过身来,无后顾之忧的对付西夏了。

    折可适盯着种师中,等待对方表态,种师中思考半晌,决然的表态:“延路粮草储备没问题,边境有几个我亲信的寨子,可以安排他们粮草,只是他们不能靠近这些寨子二十里,能做到吗?”

    丘观笑呵呵的回答:“没问题!延路所处地军粮,由太师大人补偿,这支部族没多少人,所需物资不多,一点小钱而已,太尉大人自掏腰包了。”

    种师中严肃的板起脸来:“太尉大人虽然富有,但我知道此举也是为国为民,也是为陕西解决百年边患,我延路该出的力一点都不少,这份粮草无需太尉负担。”

    丘观收起了笑容。拱手称谢:“小种经略胸怀坦荡。义气凛然。下官拜服!”

    种师中反身叮咛折可适:“安排一支军队冬季训练。沿途护送鞑靼人穿州过境。鞑靼人所需地粮草便从这支军队地消耗中列支。”

    所谓“沿途护送”。其实也就是沿途监视。种师中毕竟还是不放心。

    腊月。延路突兀地向永兴军路报告雪灾。说是辖下十一个县受灾。紧接着。刘仲武也向朝廷报告雪灾。这份奏章递送到朝廷地时候。赵兴一份要求增加南洋兵力地奏章也抵达朝廷。

    张商英见到这两份奏章。不以为然地吩咐:“朝廷救灾向有惯例。无非是将灾民编入厢军。由朝廷出钱供养……他赵离人不是正要求南洋增加兵力吗。巧了。编练地厢军都送到他那里。这可是他要求地。总不能因为这厢军过去。再向朝廷伸手要钱吧。”

    陕西是边境。陕西地奏章朝廷向来重视。听到陕西报灾地消息。黄庭坚也赶到了紫宸殿。除了他之外。还有开封府府尹王钦臣。枢密院枢密使刘逵、御史台右正言张。

    张商英说这个话的时候,张嘴唇动了一下,黄庭坚严厉的瞥了他一眼,张把话又咽了回去,王钦臣显得潇洒,他仰脸向天,轻松“赵相公要求的数量很大,按他的计算,海外至少需要二十万厢军,连上家属,大约有一百四十万人。陕西是边境,恐怕一时抽不出那么多兵来。

    道君(宋徽宗)昔日兴起花石纲,苏州、两淮普遍受难,这些地方人口稠密,不如釜底抽薪,将那些受害地百姓人家全部编入厢军,许诺朝廷以南洋之地予以补偿。具体如何补偿由赵离人愁去。我们不管。”

    张的动作张商英觉了,黄庭坚地阻止也让他心惊肉跳,他拿起几份奏心有余悸的自言自语:“巧啊,赵离人这奏章恰好解决了朝廷地难题。”

    张商英一边一边用眼角偷瞥着几位大人的脸色,刘逵脸上表情一片茫然,黄庭坚等人若无其事,张商英又思索了一下,扔下奏章回答:“就这么定了,从陕西编练厢军,再从苏州编练受灾百姓……南洋地地一亩才数十个铜板,如此一来,(道君皇帝造成的)百贯左右的损害,怕要折算成千亩土地,若有万贯损害,折算的土地怕是一天都走不完,百姓这下也该满意了。”

    张商英说完,又叹息“两年了,这两年过去了,我们还有擦不完的**。”

    黄庭坚沉默不语,他拱一拱手,告辞而出。张与王钦臣紧紧跟随,张商英冲刘逵呶呶嘴声叮咛:“快派一个大阁跟随,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我怀疑这里头另有名堂。”

    厢丁的编练以及军队的调动属于枢密院管辖,刘逵是韩忠彦举旧党人员,严格他是倾赵兴的党派,但如今韩忠彦去世,使他的立场有点摇摆不定,听到张商英的吩咐,他赶忙叫过来一名太监,叮咛几句,这

    上出殿而去,不久,太监返回,汇报“黄相公走门洞,曾仰天叹息一句:‘赵离人又手痒了,瞧这架势,恐怕是西夏。*

    “西夏,西夏能有什么?”刘逵茫然地瞪大眼睛。

    张商英愣了一下,沉默片刻,他慢悠悠的回答:“韩相公辞世后侯蒙候元功接任北洋衙门,历来南洋事务局、北洋事务局是由三宫出任侯蒙虽负士林声望,但毕竟是一名州官,朝廷的意思是别遣宗室子出任北洋衙门提举,而以侯蒙为职官。”

    张商英这句话的意思是:作为旧党的大本营,朝廷要派遣一名宗室王爷出任北洋事务局的寄禄官,而这名寄禄官挂了北洋事务局举头衔,却并不到任,实际上地差遣官还以侯蒙为主。只是身为差遣,侯蒙头上不能罩上“三师”的头衔。

    刘逵点头:“朝廷既然已经定了,还请尽快下令,以免北洋事务局空悬职官。”

    张商英拉完了关系,接着又谈正事:“黄鲁直在赵兴身边待过数年,熟悉赵兴的脾性,他这么一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只是我纳闷,陕西厢丁移戎,跟对付西夏有什么关联?”

    刘逵若有所思:“赵离人的心思我猜不透,当初韩相曾说过,赵离人设计圈套,总是一个套一个,后手不断,唯有事到临头才能恍然。黄相公既然如此那一定是有根据,或许赵离人是想训练陕西厢丁,但这对朝廷也有好处。朝廷不花一个钱,让赵离人安置数万厢丁,这种不会有错吧。”

    张商英点头:“本相昔日听吕惠卿与章老大人都说过,赵离人设计地计谋擅长用蜜糖裹住大棒,初一看,这计策甜蜜无比,对你大有好处,但等到你添光蜜糖,就会现里面是冰冷的铁棒。

    今日这计策,初一听对朝廷确实有利,但我却猜不透,这蜜糖里裹的是什么棒子。你为枢密使,我听说侯蒙与赵离人交情不错,你当努力探听一下,这赵离人又打着什么主意。”

    刘逵点头,他又一指桌案上地几份奏询问:“如此,陕西所请,赵离人所求,该如何处理?”

    张商英点头:“且顾眼前吧——今各地民变不断,都是道君陛下的遗祸,陕西所请,赵离人所求,短期看对朝廷有好处,我等别无它策,只能先添干那些蜜糖了。”

    刘逵领命而去,随后,朝廷明诏同意在陕西编练厢军编练的厢军将移戎杭州,由杭州出面安置在海外。同时编练的还有苏州各地地厢丁。

    国人乡土观念浓厚,知道编练厢军要移送海外后,两地百姓多有逃亡,陕西方面随后递交申请,希望派遣两支军队一路押送厢军送抵杭州,而由此出现的兵力空缺,希望朝廷能将整编过后的禁军调遣来陕西移戎。

    朝廷禁军移戎它地,是宋朝对于地方的一种钳制策略,难得有地方出函要求禁军去他们那里消耗当地粮草,刘逵想都没想,立刻批复同意,事后,他意犹未尽的要求苏州方面也派出主力禁军押运厢军前去杭州,同时催促赵兴赶紧公布南洋垦殖策略。

    赵兴很爽快,马上工部厢军的垦殖策略,他宣布:移戎厢军服役期为十年,服役期间薪水按照南洋事务局海外服役薪水放,同时还补偿等同于当年薪水地田地,而田地出产概不征税,完全归移戎厢军自己所有,若移戎期过后,厢军愿意在当地扎根,则分给他们土地,永为他们自己所有。

    这些策略很枯燥,一般人无法细抠字眼去理解,但条令后还举了一个例子:譬如一名普通厢兵抵达南洋后,将至少拥有五百亩的良田。而南洋稻谷一年三熟,这些地里出产地粮食将由南洋衙门用粮食保护价收购,加上他们的薪水,则一名囤殖厢丁在服役期间,每年地收入至少相当于一名知州……

    与此同时,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件也相继生,但多年后众人才明白这些事件地意义:

    腊月,鞑靼族开始在延路的安排下西迁,西迁前,赵兴方面只了简单地御寒物作为补给,鞑靼族一再要求的兵器补充却一无所有,无奈的鞑靼族只能在严寒中上路,临走,那名小孩子族长郑重其事的以鞑靼礼节面冲东方行“五体投地礼”:“我鞑靼族被西夏、辽国追击多年,族中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赵大人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唯有献上草原上最美丽的云朵……”

    那小孩一招手,一个身材高挑,健壮,脸庞还算饱满的鞑靼族女子走上前来,向:丘观行礼。那小孩继续补充:“这是我们送给太师地礼物,期望你转交给太师,并告诉太师我鞑靼族能够存在于世耐太师的恩情,今后鞑靼族就是太师的狗,他让我们咬哪个,我族上下毫不犹豫。”

    丘观勉强笑着,种师中一摆手:“去找几个健妇来,伺候这女子沐浴更衣,而后一路小心护送前往杭州,族长,请放心,你意我们一定妥善送到……对了,相处这么久,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姓?”

    那族长点头:“我地族人给我起了个名字,这个名字翻译成宋语名叫难河,但我母亲给我起了个名字,名叫刘难忘,你们可以叫我刘难忘。”

    罢,这小孩挥手告辞,在寒风瑟瑟中,他领着族人义无反顾的奔向远方,闾丘观一路尾随,种师中望着那小孩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对身边的折可适“这小孩性格坚韧,我能想象他在族中所受的待遇……”

    种师中忘了那个鞑靼少女还在身边,听了他的话,那鞑靼少女插嘴,她竟然说地是流利的宋语:“难河的母亲是我的族人从西夏掠抢来听说她原是秦风路的一名县令地独生女,这名县令与夏人交战,战死在县中,其女被捋入西夏,赏赐给有功将士。

    当年,我族的英雄磨古斯攻破黑山,从黑山人那里抢走了难河地母亲,同时被抢的还有他地外母(

    ,不久难河出生。两年后他母亲去世,难河教导学习宋语,族中很不喜欢这个长相文弱地孩子,要不是太师大人跟我们有个约定,族人想的以防万一,他早已被丢进难河里。

    去年的时候,我们听说有宋商在寻找我们,长老们害怕现任族长杀了难河,所以把他保护起来,后来我们与太师达成了协议,族中长老逼迫族长自尽,难河这才登上族长的位置。”

    种师中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折可适眯起眼睛,心中嘀咕:“从小在受歧视的环境中长大,随时可能被兄长杀死,这小孩性格一定很阴毒,太师这么做,未知祸福也!”

    种师中看着那个鞑靼女孩,思索了片刻,突然没头没脑的吩咐折可适:“我偶感风寒,需要称病一些时日,此间军事上由你主持。”

    折可适一愣,马上领会的答应。此时,鞑靼族远去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下。

    为了隐秘起见,种师中给鞑靼族安排的迁移路线间隔很远,又极为靠近边境,为了最后的出路,鞑靼全族不得不拼尽全力,在寒风中死命赶路,当月月中,他们已经冲过了延路进入环庆,而后在环庆的接应下绕道进过秦风。进入秦风后,鞑靼人获得的补给充分起来,连续数个军营给他们部分军械,等抵达秦风路前线的时候,这支迁移的部族已经全部换成大宋藩部部族军的制式装备,成了一支彻头彻尾的大宋藩军。

    为了动冬季攻势,匆匆抵达前线的刘仲武正在四处调集能忍受高原作战的藩军,这支藩军入营没有受到童贯与高俅的注意,他们见到武装齐整的鞑靼族到来,立刻遵照刘仲武的事先交代,派遣这支鞑靼部为先锋,混编部分秦风路掷弹兵先期出,随后,刘仲武统领秦风路主力也赶到了,他少时歇息,挥军扑向吐蕃……

    转眼到了宣和五年二月,两个月期间,刘仲武进展顺利,为了最后一块栖身地,鞑靼残部也拼上了性命,他们前仆后继向吐蕃军进攻,每战皆不留俘虏。刘仲武有点不忍心,曾想劝解,此时,准备返回的闾丘观闲闲的劝“刘经略何必替吐蕃人担忧呢?侵略死,这是一个简单真理,吐蕃人不明白,我们就用火药让他们明白。

    更况且鞑靼人想要立足青唐,必须清理附近的敌对部族,因为现在动手清理周围地区,背后有我大宋支持,所以他们想不杀戮都不可能。但这事对我们也有好处,鞑靼人杀戮越重,周围的人越敌视他们,他们也只能依靠我们大宋才能立足下去,所以,当鞑靼人举起屠刀的时候,对他们自己,对我大宋都有好处,刘经略要看不下去,不妨背过身去。”

    刘仲武心中已经同意了闾丘观的话,他轻轻点点头“我前日已经接到了吐蕃求和使,这说明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把这使送到京城,等候朝廷地命令……”

    丘观轻声提醒:“朝廷不下休战令,刘经略可视为双方仍处于交战状态,决不可松懈!”

    刘仲武明白,他坦然回答:“朝廷休战令何时送达我军营,我何时下令鞑靼人封刀。”

    丘观略一拱手:“杭州还有要务急急召唤我,刘经略这里大事底定,我就告辞了。”

    吐蕃人求和,不是因为刘仲武现在的攻势,而是因为两年前赵兴开始的多路攻击,大理方面已经攻入吐蕃南路,按当时的交通状况,吐蕃南路将宋军攻入境内的消息传递到吐蕃都城,路上需要花几个月的功夫,等到吐蕃讨论出应对策略,已经大雪封山了。第二年开春,吐蕃再派出使去,等前方接到都城的命令,又迎来了一次大雪封山,所以吐蕃两年后才对大宋的多路攻击做出反应。

    可惜,大宋已经无需他求和了,刘仲武所率地大军已经深深嵌入了青唐地带,鞑靼人的屠刀已经替自己清理出方圆一千平方公里的无人区,但他们还嫌这片牧场狭正竭力向纵身攻击,以便捋掠更多的人口,抢占更多的地盘。

    同月,鞑靼人送给赵兴地美女也抵达了登州,一路护送她的士兵送这名鞑靼少女进入侯蒙安排的官舍安歇,侯蒙招手唤过护卫队长,低低地“种经略,赵大人昨日已抵达登州外海,他现在在战舰之上,我以为,你与他会晤也在战舰之上。”

    那名护送鞑靼少女的护卫队长摘下了帽兜,露出了脸庞,正是称病两个月的延路经略种师中,他摇头:“海上会晤,不妥不妥,兆头不大海无根,飘浮不定,我为6将,终究喜欢在6地上交谈。”

    侯蒙点头:“既如此,由我来安排,登州码头有一处军官常去的酒楼,你明日中午带这位鞑靼姑娘去酒楼,赵太师将在三楼与你私=:。”

    种师中翻起了帽兜,将自己地脸又隐藏在帽兜之下,答:“如此,我先歇息。”

    第二日正午,种师中领着护卫队走向登州码头,他在接近侯蒙安排的那座酒楼半里之处就开始遇到盘查,一路走连续遇了五道盘查哨后一道盘查岗竟然是北洋衙门兵案监司小石将军石诚亲自坐镇,旁边还有一名与他长得很相像的文官坐镇。

    石诚盘查完毕后,旁边的那名文官长声而起,招呼:“诸位跟我来……下官,南洋衙门参谋本部侍从参谋石文冠!”

    种师中略略点头:“石氏将门的人守门——太师好大的排场。”

    “排场”这个词在宋代意思是约会,多数用在情人约会上。种经略如此颇有点调侃地意味,那名鞑靼族少女诧异的望了一下种师中,种师中毫不在意,举步先行。

    那姑娘有点恼怒,她是鞑靼族献给赵兴地礼物,鞑靼人不可能知道赵兴太师的官衔意味着什么,但知道赵兴是宋国好大好大地官,一路上侍从对她都非常恭敬,沿途的地方官知道这少年地身份后,还不时的送给她一些小礼品,并卖力

    草原上长大姑娘从未经受过这种宋式恭维,经,不免有点妄自尊大,她以为,按照草原上的规矩,这时候种师中应该让她先行,没想到种师中丝毫没有礼让的意思。

    起来,她现在还没有认出种师中来,当初在延路一见,她裹得严严实实以抵御寒风,而种师中披盔贯甲副武装,一副很威严的样子。草原上的规矩,见到贵族长老是不能抬眼观察所以她低下眼睛,没有注意种师中的相貌。等种师中换上小兵服装,又常常将两旁隐藏在帽兜之下,她就更无兴趣打量这样微不足道地侍从武士,结果,她至今知道这位侍卫队长就是原先在延路见过的那位最高军事长官。

    鞑靼少女怒气冲冲的走进酒楼,她觉酒楼的人很少,偶尔有几名军官坐在桌边,但他们的桌子上却没有食物与酒菜,每位军官都神情紧张的按着腰刀,桌上常常摆着几只装填手铳。

    整个酒楼没有对外营业,种师中在军官的引领下走上酒楼地五楼,这是顶楼,除了楼梯口坐着两名身材高大的黑人,整个五楼静悄悄丝毫不见人影走动。

    引路的军官在楼梯口停住脚步,冲楼上的两名黑人点头。鞑靼少女没有见过黑人奇地打量这两位黑人的胳膊,她顽皮的伸手比量了一下,现这黑人胳膊粗地,她两手根本抱不过来,她悄悄吐了吐舌头,此时,种师中已经越过两名黑人,回身叮咛其余的护卫队员:“都在楼下待着,自己叫点酒菜。”

    种师中说完,十指勾了勾,示意那名鞑靼少女上楼,但他并没有等这位少女,而是毫不犹豫的迈步先行。

    整个五楼只有一间包厢敞开着,种师中进门后,在门口站住脚,上下打量着屋内唯一的客人,赵兴正站在窗前,听到脚步,回身盯着门口。

    按照官诰上地登记,赵兴今年该有四十岁了,但似乎时空隧道稍稍改变了赵兴的**,他依然是那种青春年少的模样,一点不像中年人。魁梧的身材依然肌肉坟起,充满了爆炸力。种师中是关西大汉,在陕西已经算大高个了,但站在赵兴面前,却显得略微矮了一头。

    赵兴也在打量种师中,宋朝惯例以文御武,非文官不能担任统兵大将,出身西北的将领唯有折可家是例外,他家的将门是世代世袭地,而种家则是因为他家每代都出一名进士,这名进士继承了种家文武兵略,朝廷便依据惯例,把种家派到西北为帅,由此绵延成为了种家将。

    按照正常的历史,在宋代杨家将是类似哈利波特一样地虚构人物,而种家将则是真实的历史,种师中被人称为“小种经略”,也意味着他被当作种家将地第五代传人,并且是种家第二位做到经略使的杰出人物。

    种师中虽然出身西北将门,但他却显得很温文尔雅,一身士兵地打扮没有掩盖住他身上的文人气质,这也不奇怪,宋太祖赵匡胤曾经要求武将也会这就是宋代所说“天子重文章”的由来。此后,大宋将门历代都保持习惯,以培养自己的文人气质为时尚,所以,大多数文官都喜欢显示自己的风雅,而这时代唯有赵兴这名文官是特例,他一向喜欢显示自己的粗鲁。

    种师中正打量着,那名鞑靼少女已经左顾右盼走进包厢,种师中看的专注,没有觉她的到来,他拱手赞赏:“常听说太师身材魁梧,乃百战名将,今日一见,果然豪杰本帅。下官拜服。”

    那鞑靼少女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赵兴,用宋语询问:“你就是我的主君吗,啊呀,你雄壮的出色,我族中最魁梧的勇士也比不过你!”

    赵兴转向这名少女,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轻快的回答:“我们族人把我叫做‘早晨的云朵’,我知道你们宋人读不来我们鞑靼名字,所以我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朝云’。”

    赵兴听到这个名字,吓得跳了起来,连忙“这名字不改了,不如叫‘朝露’,早晨的露水,鲜嫩晶莹。”

    那少女嘟起了嘴:“不好不我叫早晨的云朵叫了十多年,怎么你一见面就给我改名字。”

    种师中轻轻提醒:“朝云这个名字是太师师母的名字,你用这个名字,未免亵渎,所以按我们宋人的习惯,你必须改名字。”

    那少女歪着头,想了片刻,答:“好吧,你是我的主人,我就听你的。”

    种师中点头:“这就好。”

    那少女瞥了一眼场中的景象,活泼的问:“我族人都说你是汉人的大英雄,大酋长,瞧今天这个场景,似乎你要进行部族密会,我可以坐下吗?”

    赵兴点头:“无所谓,我们今天商议你不会听懂。”

    种师中一咧嘴,心“这鞑靼少女即使知道了今日的密谈,她孤身一人,恐怕也无法传递消息。”

    种师中一点头,立刻有几名侍女川花一样摆上酒席,她们上菜的期间,包厢的气氛很沉闷,种师中保持沉默,那名叫朝露的鞑靼少女则东张西望奇的打量侍女的装扮。期间,她连续拽住几名侍女,拨拉对方的头看头上的饰,还揪起对方的衣襟抚摸对方的绸缎。

    赵兴倒是很和蔼,他笑着问朝露:“我听说沿途的地方官送给你很多绫罗绸缎,怎么你今天穿的还是一身羊皮大衣?”

    朝露回答:“绸缎虽可是容易刮破,裘皮虽然笨重,穿上它却不拘束,走到哪里想坐就坐,想打滚就打滚,也不怕弄皱了。”

    赵兴宽和的笑着,他把目光转向种师中,种师中摆手示意侍女们退下,等侍女们走下楼梯,整个楼中恢复寂静后,种师中按住酒杯,急匆匆的开口:“下官有八问,想起太师解惑?”

    赵兴拱手:“请说。”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94章 小种经略的八问

    武可与你有密约?”,种师中张口就问。(***更新最新小说章节

    赵兴坦然回答:“没错,他在参谋本部征询对付吐蕃的方案,我与他有过一个约定……”

    种师中似乎不想听具体的约定,他马上一跳,又问:“战争理由何在?”

    种师中没有说战争的对象是谁,但赵兴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他淡笑的回答:“西夏虽然与我们议和了,但每年小规模骚扰不断,这就是理由,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陕西百姓百年之苦,就必须彻底消灭他们,理由嘛,我宋国与西夏相持百年,百年来西夏冤枉我们皇宋不止一百回,我们冤枉他们一回又如何?

    把小规模骚扰说成是大举入侵,把没有骚扰硬说成有入侵,你说朝廷方面会信谁?”

    种师中点头:“西夏出尔反尔已经百年了,若我们边境数路联合说西夏入侵,恐怕西夏人即使竭力辩解,朝廷也不信……渡河船只在哪里建造?”

    “延,只能在延路。我们的战船要进入河套,在绥德、或火山军,未免引起西夏与辽国的警觉,而黄河穿过延路,在延路建造,放直行无定河,可以袭击祥佑军司,左厢神勇军司,即使不从黄河过,延路建立这样一支水军,对于当地防务也有好处。”

    种师中深深吸了口气:“造船所需木料,需多久筹集齐全?”

    赵兴轻松叹了口气:“陕西当地的林木已被砍伐殆尽,前不久道君皇帝建造延福宫,又从当地调集了一批木头,所以造船的木头必须从外地运入,我们所要造的不是一两艘船,而是上千艘,所需的木料不是柴火棍,所以,即使将木料从流东水河沿途送入洛水,在陕西要备齐造船的木料,也大约需要一年。”

    种师中轻轻吸了口冷气,又问:“造齐进攻船只需多久?”

    赵兴笑了:“那要看我们造地是什么船。一般木料经水路运输。这种浸泡湿透地木料需要三年阴干才能用于造船。但如果我们要造一次性使用地船。那么当年地木料直接用上。造齐一千艘战船。也需要一年?”

    种师中仰脸向天。盘算了半天。这两人地谈话都没头没脑。朝露在旁边瞪大眼睛。她虽然听懂了对方所说地每一个字。但这些字连起来。整句话地意思她却无法理解。只能转动黑眼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种师中思考半天。又问:“枢密院那里怎么应付?”

    赵兴一跺地板:“由这里地地主负责!”

    种师中点头。刘逵是韩忠彦推荐地。侯蒙既然安排了这场会面。自然不能置身其外。他预先与刘逵交通好。前期稍稍配合双方地行动。只要计划妥当。想必刘逵也能容忍。

    种师中再问:“吾等与西夏相斗。必胜之机在哪里?”

    赵兴似乎早有准备,他竖起一根手指,盘点说:“西夏左右厢十二监军司,其兵力分布与驻防任务是:“自河北至午腊山(今内蒙古乌拉特旗东)七万人,以备契丹;河南洪州(今陕西靖边西南)、白豹、安盐州、罗落、天都、惟精山(今宁夏中卫南香山)等五万人,以备环庆、镇戎(今宁夏固原)、原州(今甘肃镇原);左厢宥州路五万人,以备延、麟州(今神木北)、府州(今府谷);右厢甘州路三万人,以备西蕃、回纥;贺兰(今宁夏银川西北)驻兵五万、灵州(今灵武西南)五万人、兴庆府(今银川)七万人为镇守,总五十余万。

    这兵力看似庞大,但夏人同样愚蠢,他们压根不知道从一些蛛丝马迹里已经泄露了他们的虚实我给你看一份文件,这是我们地商人从西夏搞到的户籍簿。”

    种师中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户籍簿能说明什么问题?”

    赵兴又问:“你已经问了七个问题,刚才是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种师中摇头:“刚才那一问只是对你第七个问题地进一步求证,你还没有回答完我第七个问题。”

    赵兴无声的笑了一下,答:“东西我没有拿来,但你回头可以查阅,西夏人对户籍簿并不保密,所以我说的数据你在延路也可以查到西夏之重在河西,河西人口已近80万。为了加强河西防御,(西夏)洪武年间的大移民,使大量的屯军及家属到河西安家落户。

    西夏实行全民兵役制,其民一家号一帐,男年登十五当为丁,以户为单位,有二丁,取一人为正军;每一正军配丁抄,从事后勤保障那么,按西夏人口计算,它在河西总兵力不过11万常备正军,加之凉州十一卫旗军(正规军队)与下屯旗军,再加上女抄(女兵)等役丁,也就是20万壮丁。

    哈哈,西夏地人口基数摆在那里,按它的人口基数,他们所谓地擒生军0万、强弩1、三万铁鹞子、20万步跋子、标牌军,负赡兵三十万全是扯蛋。四定一兵,已经接近全民皆兵,除了家里走不动的老人,未成年的孩子,还有怀孕待产的妇女,四人供养一名士兵,已经是西夏的人口底线,所以我们要对付的只有二十万军队。甚至有可能只有十一万军队,这就是胜利地资本。”

    种师中悚然而起:“二十万,还分布在十二个军司,而我陕西有十八万军队,如果合攻一路,怎能不胜何时动?”

    赵兴反问:“这是你最后的一个问题吗?但我想,这个问题应该由你回答。”

    种师中想了片刻,突然脱下帽子掷于地上,大呼:“百年大恨,当灭此朝食。”

    赵兴举杯相邀:“来,这计划就叫‘垂直打击’,暗号就叫‘朝露’……饮胜!”

    种师中豪爽地举起酒瓮,仰头凑在瓮口,畅饮起来,瓮口大嘴巴小,酒水淋漓的淌满全身,种师中却毫不顾忌,他一边喝一边忘乎所以地大喊:“百年大恨一朝而灭,痛快!痛快!”

    这次会

    过并没有在任何笔记中出现,中宋一带,所有参与地此讳莫如深,但事后研究历史的人追寻蛛丝马迹,觉这一年生了一些看似不相连的事情,而事后这些事情都完美的组成了毁灭西夏地大战略。

    二月,鞑靼族少女自登州登船向杭州而去,她前脚走,就有海商运载巨量的木材进入登州码头,这些巨木难以想象的庞大,粗细达到直径两米,长约二十米左右。据运送巨木的海商声称,这些巨木都是从极北之砍伐而来,这些木材的生长地比倭国还要北,那里成年冰封,生长着无数难以想象的巨大木材。是赵兴出巡日本时新现的土地,资助战争的宋商看那片土地便宜,廉价买下,花了半年时间砍伐了这些木材,艰难运到登州。

    可惜,这些木材遭受地待遇却并不好。登州当地商人嘲笑该木材商痴傻,称:道君皇帝已经停了宫殿楼宇的建设,所以如此巨大地木头,已经无人购买,那商人白白花了钱,恐怕要赔了跳去跳海。

    事情的后续果如登州当地商人所料,木材商人源源不断的运来无数巨木,那些木材堆积在登州港外,几乎将登州港的水道全部堵塞,然而购买木材的人却寥寥无几。

    同月,秦风路快马报告吐蕃求和地消息,朝廷出于节省军费的目地,准备答应吐蕃的求和,在宋徽宗的要求下,朝廷召回了军中的童贯与高俅,高俅、童贯才出陕西,陕西方面延路、泾源路、环庆路接连告急,报告西夏大举入侵的消息,据说延路经略种师中暴病指挥反击战,战争打的很苦。

    朝廷犹豫了片刻,原本准备让童贯与高俅折返陕西,实地监督陕西地反击战,但道军皇帝不依不饶,坚持要召回两名心腹,枢密院无奈妥协,一边下诏命令秦风路与吐蕃休战,并同意秦风路所请,许可鞑靼族在青唐立足;一边命令延路、泾源路、环庆路进行有限反击。

    与此同时,京城里,西夏使节喊起了“撞天屈”,他坚决不承认西夏入侵的消息,认为去年雪灾,西夏没有能力在开春时节动如此大规模地入侵,但他这么一说,枢密院反而相信了,枢密院反而相信了陕西方面的报告。

    “党向人……”,刘逵在执政堂振振有词:“党项人向来是我大宋为粮仓货件,每遇灾害则入侵劫掠,以度过难关,夏国使节说他们去年雪灾,那么,他今年不来我陕西劫掠,说出去谁能信?”

    黄庭坚点头,张商英赞同:“如此,下令陕西各路全面反击。”

    正在此时,又有使来报,刚刚结束吐蕃战争地秦风路也生了西夏入侵事件,至此,朝廷已经完全对西夏使节的言论不予置信,随后,朝廷启动了战争机制,开始向陕西调拨军械物资。

    陕西方面打地热火朝天,登州方面,终于有人购买木材了,一名陕西商人买下少量木材,打算通过水路运往京城,或有人嘲笑:如此巨大的木材,辗转运到京师,恐怕这木头也是黄金价了。

    没想到,购买木材的陕西上商人听了这话,犯了执拗的脾气,他声称准备把这些木材运回家乡,建造一座雄伟的大房子,以便后世子孙世代居住说到做到,陕西商人开始联络船只,准备拖曳木材进入流东水河,自黄河转运至汴梁。

    这些巨木在黄河沿线艰难挺进,与此同时,陕西方面不断告急,似乎战况越演越烈,在此期间,西夏境内反而一片祥和气氛,不时的有从辽国东胜州飘来的木船在河上游荡,其中有一名读书人最为明显,他坐着小舟在江上漂流,做出一副愿上钩的钓客心态,他钓鱼不用鱼竿,用硕大的金属钩连着粗大的绳子,钩上不挂鱼饵,只反复重复一个动作:把鱼钩扔入江中,而后一无所获的提起金钩。

    沿江的西夏牧民嘲笑这名钓客,这名钓客却振振有词的说:“你们哪里知道我钓的是什么,放鱼饵钓的是鱼,我却要钓鲲。”

    这话传出后,西夏国主大惊,以为这是辱吕公望,姜太公一样的人物,连忙派遣朝廷官员去寻找这名钓鲲客,但钓鲲客却不知所踪,不过,听到夏国国主寻找钓鲲客的消息,一夜之间,沿江的渔舟上出现了无数模仿钓客行为地人,他们拿着巨大的金属钩,不停的扔到江中,徒劳无益的做着垂钓的工作。西夏国主气急败坏,空手而归。

    与此同时,那位真正的钓鲲客却坐在南洋衙门,叙述着他“钓鲲”的结果:“经过测量,沿江的水深可以通过我们设计地舟船,不过沿江一线,唯独顺化渡水浅,那地方江心水最深之处只有六尺有余,我去的时间恰好是春季,江水很宽阔,但就是深度不够。”

    赵兴询问:“其他地钓鲲人员是否把详尽的水文资料汇集过来……如此说来,顺化渡是个坎,战争的成败就在于我们能否突破顺化渡。”

    对面的源业平苦恼的说了一句:“总不能6地行舟吧。”

    赵兴听了这话眼前一亮:“6地行舟,我知道有一种6地行舟,是荷兰人造地6地轮舟,形状像我们的海鳅船,不过它地轮桨包有一层外壳,这层外壳到了6地就是轮子,可以短暂的、像车马一样在6地行走……我们需要派一名接应人员到顺化渡去,帮我们修一条从顺化渡江边绕道水深处的坚实路面。”

    源业平还没回答,闾丘观笑嘻嘻插嘴:“让延路去,他们总不能只占便宜不帮手吧延路有党项族的藩兵,冒名商人,可以从青唐地带进入西夏。”

    赵兴点头:“准备一批大食货物,给这个人安排一个身份,就说他是从大食经商返回,让他在顺化渡收买当地治安官,替我们储备一些物质,顺便修一条通向江边的硬路。”

    与此同时,陕西购买木材的商人艰难跋涉到了河东,而登州木材商人地销售渐渐有了起色,

    商人运送的木材后,河东方面地景教大祭司出面,批木头建造教堂,此后,陕西似乎刮起了一股建房热,上千名陕西商人纷纷匿名购买木头。顿时,登州木材商人堆积在登州港外的木头一售而空。大喜过望地木材商人立刻出海,打算回去继续砍伐木材运回国内……此后,这名商人的生意似乎越来越兴旺。

    进入夏季,陕西方面打地越来越如火如荼,陕西四路不断的向朝廷告捷,同时也报告夏人小规模骚扰不断。

    秋季,陕西商人终于将木材运抵延路,延路军方见到这批木材,立刻动手扣押,而后病愈上任的种师中向朝廷递交了一个计划,即建造水军通过无定河侧击西夏祥佑军司的方案,刘逵竭力怂恿朝廷通过这一方案,有样学样,陕西其余各路也纷纷采购木头,打算在自己所属的河道中建设水军,以便通过水路辅助进攻由于延路通向陕西内地的道路的不畅,各地军方采购的木材便堆积在延水镇,使延水镇成为一座巨型的木料场。

    这年秋,陕西四路再度报告西夏入侵,辽国方面派出使节,要求调停宋夏战争,返回朝廷的童贯要求出使辽国,以便回绝辽国的调停要求至此,宋国辽东方面,历史也加快了演变过程,童贯的出使随后导致了宋金双方的海上之盟。

    这年秋末,延水镇开始大肆建造船只,他们用的是湿透的木料,建造的是平底大船,但船上却要装两门小炮,分别安装于船头船尾,为此朝廷方面出面协调,从南洋事务局调遣一部分造船材料与造船工匠,还有部分炮兵军官前往陕西为了护送这批重要的军械物资,朱雀军开始移戎陕西。

    冬季,陕西方面提出了一份五路攻夏策略,这五路攻夏分别是从四路出击,再加上从青唐方面的侧击,枢密院讨论过这份计划后,认为青唐新近归附,局势未稳,不方便抽空军力,在妥协之下,朝廷同意陕西方面依章定下的潜攻战略,对西夏动有限反击。

    但朝廷商议耗去了太多时间,没等陕西方面动手,西夏方面又来骚扰了,陕西方面报告去年西夏旱灾,他们在第二年开春又来例行骚扰了,陕西四路穷于应付,来不及实施五路攻夏策略,这点令朝廷官员深深自责。

    这年秋,陕西方面再度调整他们的计划,新的五路攻夏的另一路则要利用新建立的水军,顺无定河而下,攻击祥佑军司,枢密院这次回答的很快,立刻批复了这一计划,但没想到这个计划刚刚下达,陕西四路又来报告西夏动了秋季骚扰。

    连续两年的骚扰令陕西方面愤恨异常,四路经略使一起派出使节要求朝廷做出大的动作,以反击西夏地侵略,这时候,出使辽国的童贯还没有返回朝廷,四位经略使聚集京城商议半天,他们虽然对五路攻夏的计划信心满满,但却对指挥水军信心不足,便一致要求朝廷从南洋或北洋衙门调遣将领指挥水战。

    朝廷方面还在犹豫,他们先向北洋衙门质询,北洋衙门推脱自己水军刚刚建立,抽不出相应人手,而南洋衙门这两年新建六支舰队,人才济济,或许由南洋衙门出人才为妥当。

    朝廷犹豫半天,在四路经略使的催促下,函询问南洋衙门情况,这一拖延,又进入了当年腊月。开春时间,南洋衙门的答复来了,答复只有一句话:“太师亲至延路!”

    这下子朝廷措手不及,张商英急问:“太师怎么不来京师奏对,反而直接去了延?”

    南洋衙门的军官板起脸来回答:“军情紧急,时值春季,恐怕西夏又该骚扰了,朝廷既然见诏,太师自然要亲至延实地察看,只是军国大事,不得泄露,委请朝廷暂不要宣扬太师抵达延的消息。”

    张商英愣了半天,跺脚说:“两年前,黄鲁直说赵离人要对西夏动手,原来应验在这里。”

    丙戌年二月十五日,当年进士开榜的日子,赵兴抵达延水镇。此刻,如果大宋枢密院官员在场,会现陕西四路经略使竟然不符合朝廷体制地出现在延水镇,而他们派往京城的不过是四名使而已。

    当年丙戌科登进士第由于这一年蔡为状元,故此称之为“蔡榜”。其中状元蔡,字文饶。开封府人。中进士第一名,授秘书省正字。榜眼柯,字季忱。福州闽县人。中进士第二名。

    授官知德安府。探花潘建中,建州建安县人,没有授官。

    延水镇已经实行了军事管制,进入延水镇地是玄武军护送的几辆厢车,厢车停稳,先钻出厢车的是鞑靼姑娘朝露,她不等人搀扶,就利索的跳下车门,回身对车厢内跺着脚责备:“干什么呀,这一路连车帘子都不让撩开,闷死我了。”

    朝露抱怨完,有几名黑人仆妇小跑的走到车前,撩开车帘,赵兴从车里探出头来,陕西四路经略使及在场地陕西将领见到赵兴出现,一起俯下了身子,大礼参见:“恭迎太尉!”

    赵兴的官职是太师,是南洋衙门提举,但军方将领却喜欢称呼他为“太尉”,相比童贯、高俅这些太尉,与赵兴关系密切地军方将领都感觉到赵兴才是太尉第一人,他们这声称呼真心实意,赵兴坦然的接受了他们的大礼,他跳下马车,张口就问:“情况怎么样?”

    秦风路经略使刘仲武上前,躬身叉手:“万事俱备,只等太尉了。”

    赵兴点点头,他从身上取出一份文书,而后摘下自己腰上挂的两枚印信,递给刘仲武:“这是我接到的枢密院诏令,要求我对陕西战事作出奏对……虽然这份奏章不是直接命令我指挥陕西军队,但加上这两枚印信,应该足够了这是平章军国事印信,再加上枢密院副枢密使印信。”

    按照赵兴私下与陕西诸路的密约,原不需要他如此郑重出示印信,但

    争必将被记录史册,所以程序上必须显得合法,显得。

    种师中上前,与秦风路经略使刘仲武、泾源路经略使章博、环庆路经略使楚明达一起装模作样地验看了赵兴的印信,而后满意地点头,他们恭敬的交换了朝廷地诏书与赵兴的印绶,而后躬身再度行军礼:“恭请太尉升帐!”

    这伙人忘了,四大经略使聚集在这里,而永兴军路转运使,京兆吏、秦风军路转运使都不在现场,也就是说,这些人接受赵兴地指挥完全跳过了他们的顶头上司。

    不过,在即将动地灭国之战前,在场的人心情激荡,都没有在意程序上的瑕疵。

    陕西百姓盼这一天盼了一百年,身为陕西官员,这些经略使们都能感受到陕西的愤怒。严格的说,在百年战争当中,几乎每一家百姓都有阵亡,都有亲属被捋掠到西夏当作奴隶蹂躏与摧残,这杯苦酒陕西已经饮用了百年,但今天,他们见到了终结噩梦的朝阳。

    朝露跳下马车的时候还在抱怨,但他转身觉迎接的场面,不禁张大了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二月地春风里,整个校场挤满了人头,那些黑压压的方队是先期到达地朱雀军,除此之外,还有陕西四路带来的直属卫队以及亲信军官。士兵们且不说,军官们身穿整齐的军服,他们那鲜红的上装汇成一片跳动的火焰,此时所有地人都低下头来,向着马车边的那个人自内心地行着尊敬的军礼,他们屏住了呼吸,等待这个人开口说话。

    赵兴站在马车边,轻声问:“西夏情况怎么样?”

    四位经略使相互看了一眼,在众人目光的示意下,种师中迈前一步,响亮的回答:“两年疲夏,我们两年内虚张声势,西夏被我们骚扰的苦不堪言,每年春秋两季,他们不得不动员大量的士兵防备我们地突袭,结果农田里、牧场上,只剩下拿不动刀枪的老人与孩子,两年了,西夏年年粮食欠收,牲畜大量死亡,而我们只是虚张声势,朝廷这两年拨给地物质已经积存下许多,完全能够支持我们打上三个月。”

    赵兴扫了一眼四大经略使,说:“两年了,我们使往来,不停的研讨作战计划,诸位每个人需要做地,可否都清楚?”

    四大经略使躬身回答:“事务详尽,据以知悉。”

    赵兴迈前一步,挺直了身子,大声宣布:“如此,诸位现在就动身吧,各自返回自己的直所,就在三月三,女儿节这天,我们四路一起动。”

    除种师中外,其余三路经略使一起躬身:“谨遵太尉令谕。”

    这话说完,那三人却不走,他们用期盼地目光看着赵兴,种师中替他们说话:“太尉,说几句吧,来的都是各地骨干官员,给他们说几句,让他们知道为何而战。”

    赵兴犹豫片刻,他一翻身,跳上马车车顶,对着校场数千名官兵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大声宣布:“千年以来,我华夏屡屡受夷狄所苦,自三国末期,夷狄屡入中原,视我华夏庶民如猪狗,他们甚至把我们当作食物,称之为‘两腿羊’。

    盛唐终结了数百年夷狄祸乱,重立我华夏正统,然而,盛唐不过百年,夷狄又重新祸乱我中原,使我华夏再受两百年的苦难。皇宋建立后,我华夏之民得以昂头做人,不再是夷狄的食物。今日之战,我们就是要告诉夷狄,我们是人,我们有怒火,我们不是他们的钱堆,缺钱了就来我们这里抢;我们不是它的粮仓,饿了就来我们这里取食物。

    皇宋之美,我这里就不细说了,我们每个都是宋人,我们能感受到皇宋的美好:文章传千古,诗文留后世,创造无穷尽,福祇世人羡。然而,我们西有西夏,东有契丹,南有吐蕃,四境强敌四伏,稍有不慎,我华夏亡矣。

    身为宋人,我们有责任告诉世人,我们配得起这个皇朝赐给我们的一切,身为华夏之民,我们有能力扫清四境窥视的夷狄。诸军,拜托你们了,请把你们的力量交给我,我需要你们的全部力量,我许诺,将还给你们一个清平世界。

    回想起来,晋有芜湖乱伐,唐有诸夷入境,然而先辈们从来没有停止过反抗,他们的大名被我们一一记述了,享受我炎黄之祭,而诸夷狄何在,他们祭祀毁绝,而我华夏绵延流传,是因为我们的文字在,我们的诗文在,我们的祭祀不绝。

    所以,不要怕牺牲,你们的大名将永远被后世颂扬,我许诺,将在战后树立一座丰碑,丰碑上刻录每一个参加灭夏之战的勇士名姓,让你们得享后世千古香火,诸军,把你们的性命交给我,拜托了。”

    校场上,一片红色的海洋向着马车俯下了身子,众军声嘶力竭的呐喊:“当为太尉效死!”

    刘仲武踏前一步,慷慨激昂的向赵兴拱手:“我秦风路路途最远,我先走了,太尉,杀场上见。”

    赵兴笑着纠正:“应该说兴庆府下见!”

    刘仲武马上改口:“兴庆府下见。”

    另两位经略使马上回答:“三月三,兴庆府下见。”

    那三位经略使眼眶中泪花闪动,他们竭力做出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姿态,头也不回的领着侍从队奔出了校场,赵兴目送着他们离开,反身与种师中交谈:“我的龙骑兵将在五日后抵达,青龙白虎两军将在十日后抵达,三月初一我开始登船,预计三月初五越过(辽国)宁边军,这一段路途大约需要十一日,你们要做好连续攻击二十天的打算。”

    种师中躬身回答:“太尉,我等将连续攻击三十日。”

    殿帅折可适立刻插言:“边境攻击由我起,三月三我将攻击嘉宁军司,太尉,如果没有什么交代?我先走了。”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95章 朝堂战

    想了片刻,叮咛:“攻击要猛烈,但此战不求胜,要稳步推进,即使西夏人大举撤退,也不可轻易追击——不管夏人如何动作,我们只管按部就班执行既定作战计划。/

    战争的机器立刻开动起来,陕西全境总动员,愕然的京兆尹、永兴军路转运使、秦风军路转运使觉事态出了他们的控制,便紧急向朝廷汇报,而朝廷方面,经过枢密使刘逵的有意拖延后,也出了斥责奏章,三月初一,皇宫里派出了十几名太监奔赴陕西,刘逵在宣德楼上目送着使远去,头也不回的自语:“马都管,我已经遵守了承诺,拖延够了十五天,剩下的事,我需照章办理了。”

    他身后,马梦得笑着答话:“侯提举(侯蒙)、赵太师都万分感谢,使相,在下回头会亲自府上拜访。”

    刘逵轻轻点头,仿佛马梦得不存在一样,举步迈下了宣德楼。马梦得身边,他儿子马曦哼了一声,不满的说:“二月朝廷科举大典,诸事繁忙,这公事拖上十五天,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事后轻轻得到南洋衙门与北洋衙门的感激,刘逵还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真令人作呕。”

    马梦得一挥衣袖,看了看左右的士兵,宣德楼上维持秩序的是鬼军,他们面朝宫墙外,也仿佛马梦得不存在。马梦得现没人注意,他轻声提醒:“此事如此干系重大,也正因为拖延十五日轻而易举,刘逵才能顺利答应,不过,他却不知,这十五日的耽搁,一个国家没有了……立即通知京城密碟,就说我地任务已经完成。”

    稍停,马梦得望着儿子,慈祥地笑着:“为父待在京城二十年,就为了这一天,这件事办妥之后,为父该回家安享晚年了,今后,这世界就是你们的世界,京城里的事务,你明日全盘接手……”

    三月一日,赵兴在延水镇登舟,与此同时,延路向朝廷派出使,通报陕西四路根据朝廷往年指示,于三月一日抢先动对西夏的反击战——但实际上,四路约定的攻击时间是三月三。

    朝廷使采用八百里加急的度赶往延路延水镇,他们赶到的时候,整个延水镇已经人去楼空,四路如期向西夏动强烈地攻势,延路殿帅折可适出龙州,自6路攻击嘉宁军司的乌延城,种师中则利用赵兴的剩余船只沿无定河北上,从水路攻击祥佑军司的颍州。

    此刻,赵兴穿过绥德,到了辽国与宋国边境地宁边州,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闾丘观迎上了赵兴,低低地汇报:“太尉,宁边军的没罗哥獐已经跟我约定,明天会把士卒约束在营中一整天,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通过宁边军所属江面。”

    赵兴摇了摇头:“恐怕一天时间不够。我们有近四千战船。至少需要两天时间。”

    :丘观咧嘴笑了:“太尉。没罗哥獐收了钱。隐瞒一天与两天有什么区别。大不了事后再给他加一点钱。请太尉放心。只等明天太阳升起。太尉进船只。剩下地事我跟他交涉。”

    源业平站在赵兴身边。问:“你花了多少钱?”

    :丘观竖起四根手指:“四十万贯!”

    源业平竖起大拇指赞赏:“值。四十万贯买一个国家。太值了。”

    黎明时分。赵兴地船队鱼贯上路。整个江边静悄悄地。连人影都没有。赵兴地坐舟穿过宁边军。踏上了辽国地土地。在他身后。整个江面上千舟进。点点帆影布满了江面。惊起江边芦苇丛中无数地白鸭。

    一片鸭声中,鞑靼姑娘朝露钻出舱内来到甲板上,她走到赵兴身边,跪坐在赵兴脚边,脸枕上赵兴的膝盖,指点着江面说:“过了宁边军,一切都好了。东胜州有三支军队,宁边军卡在黄河河口,金肃军、河清军则在西夏边境。而黄河深入东胜州6地,金肃军、河清军虽在黄河之南,却要越过一片沙海才能抵达黄河江边,故此金肃军、河清军背后就是大片地空白地段。

    昔日,我的族人被西夏人追地上天无路,就是偷偷越过东胜州边境,盘旋在这片地区,我知道好几个藏身地点,可以隐藏大队人马……”

    赵兴微笑着点头,他不知道,他从延水镇一路南下,穿过了麟州、府州、绥德军、保德军、火山军。这几支军队都没有预先接到通报,他们对这支莫名其妙的军队摸不着头脑,因为这支军队是从下游而来,他们急忙文询问下游的绥德军,此时,绥德军重要军官已经走空,军营里唯独剩下朝廷派来的几名太监。

    朝廷派来的太监们正不知所措,接到沿线各路府报告的消息,大惊失色,赶紧头也不回的向京师狂奔,三月十日,太监们赶回京城,朝廷大臣们接到消息,也震惊的无以复加。

    黄庭坚泰山奔于前而不改色,他端坐在那里一言不。谏议大夫张仰脸向天,兀自把肥硕的大肚男锤的山响,刘逵焦灼的翻动着地图,张商英已经傻了,他坐在椅子上,难以置信的嘟囓:“不会错的,这一定是赵离人的军队,他穿过保德军,火山军,这是要去哪里?”

    “辽国!宁边军!”刘逵翻了半天地图,难以置信的吐出这几个词:“这条大河唯一通向的目的地就是宁边军,按行程计算,他现在已经穿过了宁边军,诸位,祸事了,辽国方面该怎么应付?”

    张商英严厉的瞪了黄庭坚一眼,黄庭坚耸了耸肩膀,无辜的说:“我不知情!我真不知情!”

    张一拍肚子,笑眯眯的说:“何须惊慌,辽国方面要交涉,也就在这几日了,等——但我料赵离人既然敢逆河直上,没准他另有安排。”

    王钦臣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嚷嚷:“严惩,如此大地事情,怎么不预先说一声?”

    张商英在黄庭坚那里没有寻找到答案,他又严厉的望向陕西四路派往京城的使节,延路使节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在张商英的逼视下,轻松的回答:“自延水镇船,行不二十里,黄河开始分流,往西定河,往东行驶则是黄河主干

    昔日,我延路曾打算沿无定河侧击祥佑军司,这份方案也是枢密院批准的,我猜测,也许太师看错了地图,误入黄河主干道。”

    张商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大呼:“他会看错地图?赵离人会看错地图,当初他下南洋地时候怎么不看错地图,当初他去倭国的时候怎么不看错地图?今日竟在一条河沟里看错了地图,你你你,你走出宣德楼外,到大街上随便揪一个人问问,看一看京城里有没有人相信赵离人会看错地图?”

    延路使嬉皮笑脸:“刚才张相公说渠沟里,张相,不是有一句话吗——阴沟里翻船,也许太师这次真的阴沟里翻了船。”

    其余三路的使没有说话,但他们满脸是憋不住地笑容,张商英还要怒,监国燕王匆匆赶入殿中,他劈头就问:“我刚才听说,赵太师带领着船队已经穿过了绥德军与火山军,真的假地?”

    满殿的人都不敢回答,翰林周邦彦轻轻的说:“恐怕是真的。”

    燕王满头汗珠滚滚:“刚才枢密院接到连番报告,说是南洋衙门所属四兽军加龙骑兵全部赶到了延水镇,那么,赵离人这次是带齐了南洋衙门的所有军队。”

    刘逵轻轻摇头:“也不算所有军队,鬼军现在宫中守卫皇宫,平妖军在大理,南洋所属七只舰队有五只已经开往阿拉伯,听说那里打的很苦,赵离人已经把除魔、灭妖两支军队派去增援。”

    燕王吸了口气:“也就是说,南洋衙门水军力量都下了南洋,而6军大部分赶往了延水镇,现在国内只有两支军队,此事辽人知道吗?”

    张商英神经质地叫喊了一声:“不能让他们知道……快调北洋衙门的军队入京拱卫。”

    张拍了拍肚皮,将众人地目光吸引过来后,他轻声说了一句:“赵离人过去曾经说过,辽人已经腐化的厉害。”

    黄庭坚目光一亮,张商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连忙问:“什么意思?”

    张竖起肥胖地指头,憨憨的笑着:“军报上说赵离人三月一日动身,推测行程,他应该在三月五日之前越过宁边军,火山军最后地报告是三月六日,这只船队行进的很快,沿途军队报告说这批军队外面都披着黑色的大氅,头上戴的不是范阳帽,却有点类似南洋衙门的钢盔。

    我们现在可以肯定,这支军队十九**是南洋衙门辖下的四兽军,还有铁军余部,火山军最后报告,说江面上已经见不到船,这支军队不知所踪,也就是说,他们顺利的通过了宁边军。而辽国方面至今没有反应。”

    张说完,扫了刘逵一眼,刘逵点头赞同:“今天是三月十日,真定府、河东路边境各州县如果有消息,早该送到急报了。但现在奇怪的是,辽国方面似乎毫无反应,这支军队消失了,他们蹊跷的出现在黄河江面,又蹊跷的无影无踪。”

    张一拍肚皮,笑嘻嘻的强调:“所以我们也不能说!”

    张商英赶紧附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辽国人不提出交涉,我们绝不可说。”

    黄庭坚此时已经理清了思路,他慢慢的扫了一眼陕西四路的使,补充:“现在可以确定,陕西四路与赵离人早有勾结,甚至可以说他们知道赵离人去了哪里,只是不愿说而已——实际上,赵离人既然到了河上,难道他会打辽国吗?”

    张商英定了定神,轻轻摇头,燕王性子急,脱口而出:“赵离人虽然跋扈,但我却知道,私开边衅的事情,恐怕他还做不出来。”

    刘逵也想清楚了赵兴的布楚,他一指殿中地四名陕西使,答:“一定是西夏,这四位来这里装疯卖傻,则赵离人不可能去了别处,一定是西夏。”

    刘逵说完,扑到地图跟前,顺着黄河比划了一下,情不自禁拍案称奇:“妙手,东胜州居然有这么大地空隙,我怎么没有现。辽国金肃军、河清军、宁边军都在边境上,只要偷过了宁边军,船队就驶入了沙海……”

    刘逵顺着黄河在东胜州画了一大弯,手指重重的敲在西夏边境:“牟那山,天德军的牟那山城,赵离人现在已经到了牟那山城。”

    黄庭坚微笑着,缓缓的说:“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这场战功该如何行赏?”

    刘逵先反应过来,他马上接嘴:“枢密院——”

    他顿了顿,格外强调了枢密院,又继续补充:“枢密院去年就同意了陕西动全面反攻的计划,并自两年前就开始调拨物资,赞画这场战事。”

    燕王趴到地图上顺着刘逵刚才的手指印继续比划,他地手指画了个圈子,最后停在地图某处,倒吸了一口冷气:“兴庆府!”

    这个词一出,大家都明白刚才刘逵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了,张商英面色一变,殷切的望向了黄庭坚,像是寻求支持一样的询问:“黄相,赵太师享有百胜之,此次既然他已经安然度过宁边军,你猜他会不会已经突入西夏境内?”

    刘逵不等黄庭坚回答,马上插话:“会的,绝对会地,赵离人擅长借势而为,他既然动了,此战定然有**成把握,没准现在天德军已经陷落。”

    张商英笑眯眯的点点头,黄庭坚缓缓地继续说:“赵离人已赏无可赏,我记得他事先要求朝廷对他前往延路的消息进行保密?”

    张商英脸上笑开了花,他频频点头:“当然,朝廷如他所请,同意了他的奏折。”

    张商英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燕王不自觉的一句话泄露了他如此说的真正原因:“百年强敌,在我们手上终结,我等并将作为一代名臣名留青史,但愿——不,赵太师此去,一定能扫清西廊。”

    燕王这话引得众人一**头,张商英笑眯眯的召唤周邦彦:“周翰林,今日殿堂上地对答该如何写?”

    周邦彦识趣,马上含糊的回答:“下官一定妙笔生花!”

    张商英再叮咛:“那就立即给陕西诸路补诏书——记住,一定要倒填日期。”

    逵马上点头:“没错,我枢密院早就与陕西将领有密保守秘密,令大军先行出,而朝廷追诏书,实际上,朝堂大臣早已商议妥当,这诏书提前数日已经交托在下官手中,由下官亲手封存……”

    ……

    战争还没有开始,一群官员已经开始瓜分胜利成果,这是因为他们知道赵兴已经升无可升,这样地官员再立下很大的战功,朝廷为了酬谢他地功劳,只能杀了他,以免除他对朝廷的威胁。

    对外战争地公赏是很大的,蔡京下台后,大宋的新内阁忙于替皇帝与蔡京擦**,也正需要这样一场对外战争的胜利,来显示他们的成就。宋夏之间已经相持了百年,如果赵兴这次出击胜利,那么这一代大臣们,上上下下一个人都不落下,不免要被史书浓墨重彩记录一番,现在,能多为自己抢夺一点功劳,必然会在历史记载中占据更大份额,于是,官员们每个人都不遗余力,尽力显示自己的先知先明,显示自己的老谋深算,于是,赵兴预先不通知朝廷,借着朝廷的一份诏书便偷偷抵达延路主持战局,便被说成是朝廷大臣的预先筹划,是朝廷特意设置的保密措施……

    但朝廷毕竟还是对赵兴有所忌惮,胜利成果瓜分完毕后,燕王先开口:“当以国公赏之!”

    燕王没有点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他在说着什么,张商英眼睛扫到刘逵手上的地图,这份图是南洋衙门进献的,图上不仅标明了现在的大宋,还标明大宋的控制区。张商英寻找了半天,目光落在图上的一个点,他沉思着说:“数年前,高丽进献耽罗岛,朝廷一直没表态,这片海外土地治理麻烦,也油水不大,不如就以此岛作为他的封地……”

    众人皆拍手称快,燕王意犹未尽,又补充说:“以国公地爵衔出任南洋衙门提举,不免威权过重……”

    黄庭坚马上插嘴:“赵离人去了延,帅范还在,万俟咏也在,此二位主持南洋衙门多年,由他们继任,想必赵离人也不会介怀。”

    由一名比较弱势地官员代替强势的赵兴,也正符合朝廷的心愿。当然,依赵兴的强势,如果南洋衙门的继任不符合他的心意,恐怕他也不会答应,所以燕王对此提议没有犹豫,赶紧敲定:“即如此,朝廷立刻下诏,由万俟咏权代南洋衙门提举。”

    这是趁赵兴不在进行的夺权,但现在也只能如此,黄庭坚稍稍犹豫了一下,勉强点头,王钦臣一声叹息,沉默不语,张哈哈一笑,笑声里说不出有多苦涩:“如此说来,灭夏之战,大家皆有收获,唯独赵离人失去最多。”

    张此话一说,众人都有点不好意思,黄庭坚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还坚持补充:“既然前期保密做地如此完善,我以为现在也需要加强保密——从现在开始,在场的官员都不得出宫,也不得与外界通消息。”

    燕王一拍桌子,赞同:“没错,请两相一起署名,立刻下令封宫,你我众人就在此等候前线消息……想必,这个时候,后续消息也该来了。”

    黄庭坚仰望西北,苦涩的一笑:“该来了,这几天就该来消息了。”

    东胜州,黄河之上迎来了又一个日出,大平原上,早晨的太阳显得格外硕大,赵兴立在船头,看着日出地景色,喃喃自语,他回身对吟游诗人巴菲特说:“我们中国有句古诗,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你瞧,眼前这幅情景,没有什么言词能比这句话更妥帖,真美!”

    巴菲特拨弄了一下六弦琴,不知所谓的问:“烟呢,我只看到了太阳,但不是落日,而是初升地朝阳,烟在哪里?”

    赵兴回身指着船队前进的方向,远处,天际边,在朝霞的印染下,一股笔直的狼烟高高升上天空,在红通通的天空下,那股黑烟显得格外显眼,更加映衬着眼前的景象,平添一股凄美地气氛。

    随着这股狼烟的升起,紧接着,在天际近处,一股接一股地狼烟渐渐升上半空,一排排狼烟,仿佛大海中排成一字航行队伍的金鱼喷出地水柱,朝霞、孤烟,苍黄的大地,孤寥地朵朵白云,偶尔被船队惊起的水鸭,风中瑟瑟的芦苇,让这一切显得如诗如画。

    总有人不合时宜的破坏这幅画面,船队的桅杆上,一名水手举起了号角,奋力的吹响凄厉的军号,紧接着,船长小跑到赵兴身边,大声汇报:“前方距天德军二十里,天德军已经点燃了狼烟,请太师下令。”

    赵兴懒洋洋的弹了几下手指,下令:“一号方案!”

    军官大声复述:“一号方案:船队不准停留,各舰依次做好炮击准备,进入炮击距离依次炮击,出炮击距离后,停止射击。”

    赵兴点头,船长一个转身,命令水手:“升信号旗,一号方案!”

    古人说“望山跑死马”,是说大平原上,见到一座山梁,有可能奔跑十天半月也赶不到山脚下。

    这句话说的正是眼下这幅情景。

    黄河九曲,在河套地方曲折更多,狼烟升起的地方看似并不远,船队几个弯折,已经可以将河边耸立的天德堡以及天德堡的狼烟看的历历在目,但这种清晰并不是触手可及,船队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赵兴的船队从东方而来,天德堡在西方,这支船队的规模太大,早晨的红霞之下,船队的白帆如同大量的蚂蝗,显得清晰无比,天德堡不知道船队的来历,但如此规模的船队行走在黄河之上,而且是逆流上行,明显的不怀好意,故此,天德堡率先点燃狼烟,随后,整个夏国境内的烽火台像接力赛跑一样,相继升起了狼烟。然而,双方的接触战还要等到正午。

    正午时分,船队渐渐接近了天德堡,这处江面很宽阔,可供行船的航道足足有两公里,宋船接近的时候,船队开始依次调整顺序,同时,他们也做好了炮击准备。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96章 炮击战

    长汇报:“太师,江边布设了二十架巨型投石车,上旋风炮林立,不计其数。(”

    赵兴端坐在甲板上,他身边立着几名持枪护卫,朝露怀里抱着两杆火枪,盘腿坐在他的脚边,吟游诗人巴菲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琴弦,立在他身侧,源业平站在船头,举着望远镜观察,闾丘观也在赵兴身前,他倒是一点没有感染战前的紧张气氛,笑呵呵的东张西望。

    赵兴轻声下令:“让我们开始吧!”

    听到这句话,巴菲特轻轻的放下六弦琴,他探头冲舱门口的侍卫比了个手势,侍卫用手语向他打出一连串数字,巴菲特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取出鹅毛笔,奋笔疾书:“主后公元11年)三月,或许是二月吧,因为我无法用当地历法换算成现代的正确日期,只知道按照当地古怪的历法记载,今天是三月五日,是他们的女儿节过去第三天,我所侍奉的宋国元帅动了战争,时间是正午1

    巴菲特忘了交代,所谓是以杭州时间计算的,而当地跟杭州时间相差一个时区——当然,那时的人们还没有时区概念。

    不过,巴菲特所说的战争开始时间也不确切,实际上,战争是在半个小时后打响的。宋国的船队在彻夜赶路,为了不至于在曲折不停的黄河上驶去浅水区搁浅,船队一直在江心航行。而古代的火炮与投石车射程都不远,在这个距离上,双方只能彼此仰望,却无法交手。

    宋军的战船是逆流而上,除了大型战船配备船帆之外,小型战船都是用轮桨划动前进,为了在江心调整阵型,宋军整个上午都在忙碌,等驶到天德堡城下,船队们为了让冲锋舟进入攻击位置,也很是花了一番功夫,经过半个小时的努力,先锋舟才在逆流中摆好姿势,冲着江边缓缓驶去。

    “轰隆!”,西夏人耐不住性子,先炮了,巨型投石车抛掷出奇形怪状的石头,石头在空中翻滚着,毫无准确性的中途改变了航向,这块石头重重的落在了江心,激起一片水花,很快,这水花便被激流冲的无影无踪。

    “轰隆!”,宋军开炮还击了,但这一炮也毫无准确性,炮弹飞过一段距离,坠在接近江岸地浅水区,也激起了一片水柱,但因为炮弹落在浅水区,这水柱并不大,江岸的投石车边,西夏人指着弹着点前仰后合,似乎在嘲笑这支来历不明的军队所造成的声势远远不如他们。

    船上。巴菲特从别人手里讨过一副望远镜观察岸上地军队。岸上地嘲笑他看了个开头。却没有看到结尾。刚看到投石车边地人摆了摆身子。紧接着。宋军地弹着点突然窜起一股水柱。随即。更大地爆炸声响起。从水里窜起一股火焰。这股火焰携裹着更大地水浪窜上半空。眨眼之间。那火焰所蒸地水汽出一片吱吱声。无数细小地水雾遮断了巴菲特地视线。

    “轰隆!”。先锋舟地船尾炮响了。炮弹直钻入水雾中。看不清弹着点。但紧接着。水柱重重地落下。拍打着江面。岸上腾起了一股黄烟。那是黄土高原特有地尘土。在黄色地尘柱之上。是暗黑色地烟柱。那烟柱翻腾着。时隐时现地吐露出火焰地红色。

    先锋舟打完两炮。毫不停留。一转舵继续向上游驶。刚才先锋舟两炮均没有命中目标。第一炮打地太近。第二炮打地太远。然而。对于这个炮击效果。大宋船队却并不在意。第二艘进入攻击位置地先锋舟依据前一艘船地炮击已经调整了自己地大炮两角。它一进入攻击位置。立刻迫不及待地炮攻击。

    “轰隆!”。几乎在第三声炮响地同时。岸边地西夏投石车一起威。无数巨石飞向空中。它们在空中翻滚着。扭动着自己地身子。仿佛一群乌鸦扑向了第二艘冲锋舟。

    “轰隆!”。巨石还没有落江。第二艘冲锋舟地第一炮弹已经落地了。这一炮弹正打在江边。随着一声爆炸。数名西夏兵飞舞到了空中。紧接着。爆炸地声浪掀起更多地残肢断臂。四处飞舞。烟尘中除了火。还有无数地鲜血与碎肉。

    宋军地第三炮仍没有打着投石车。只是落在投石车身后。打进了西夏人地队伍里。宋军地炮弹刚刚爆炸。无数地巨石落入江中。顿时整个江面像开了锅地水沸腾起来。水柱此起彼伏。掀起地浪涛一浪接一浪。波涛推涌着江心地战船。连赵兴地坐舟都有点颠簸不定。

    “轰隆”,第二艘冲锋舟的船尾炮打响了,它打完这一炮,快的转向,继续向上游驶去,紧接着,第三艘冲锋舟驶入射程,它毫不犹豫的双炮齐,这次宋军射击的弹着点接近了岸边的投石车,有一辆投石车被爆炸的气浪波及,它先是倾斜身子,摇晃了一下,紧接着,投石车上方的横杆稍稍下倾,底盘撬起,慢慢的脱离地岸,仿佛是慢动作一般,底盘开始肢解,紧接着,慢动作加快,整个投石车底盘像是被巨人的手撕碎一般,支离破碎的飞舞起来……

    下一艘冲锋舟进入炮击位置,西夏人的投石车依旧没有完成装填,巴菲特的望远镜向投石车后面看去,此时,投石车周围的夏兵已经开始奔逃,他们大都向不远的天德堡奔去,但也有人向着河岸的上方或下方奔逃。

    炮击持续进行着,江边巨大的投石车旁已经没有了士兵,宋军的后续跑船一炮炮的对那些投石车点名,炮弹打的又快又密,半空中飞舞的全是投石车的碎片,岸上爆炸的烟柱一个接一个,此起彼伏。

    轮到赵兴的坐舟进入炮击位置了,去了前面的遮挡,巴菲特看的更清楚了,他现此刻江边已经一片狼藉,岸边的浅水处趴着一具具尸体,许多尸体都肢体不全,鲜血已经使浑浊的黄河水变成了红色,此时,因炮弹地爆炸,岸边的江水还翻滚不息,但浑浊的黄水盖不住殷红的血。

    透过望远镜,巴菲特望向炮弹的弹着点,在那此起彼伏的烟柱背后,竟然还有一队士兵

    他们的军官挥舞着军刀,正声嘶力竭的呐喊着,+炮击已经向纵身展,开始对准了这支坚持的队伍。

    战船颠簸不定,烟柱又浓又密,透过那些烟雾,巴菲特现这支军队地军装很整齐,他们穿着黑色衣甲,前排人举着一人高的大盾,但盾阵已经残缺不全,透过残缺的盾墙,巴菲特现一个士兵正在缺口处竭力挣扎的想要站起,他的左臂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半截血肉模糊地残臂,满头满脸的鲜血糊住了双眼,让他地相貌看不清楚,但巴菲特从望远镜里察觉,那个士兵似乎全身都在用力。

    船身抖动了一下,似乎是开炮了。此时巴菲特已经对炮击的声音失去了敏感,反正到处都是爆炸声,他感觉不到所在船只出的炮声,但随即,一股白白的硝烟遮住了望远,随即,刺鼻的味道使他流下了眼泪。战船仿佛撞进了白色的云朵中,巴菲特眼前茫然一片,紧接着,他感觉战船又抖了一下,然后是连续不断地抖动。

    硝烟越来越浓,等到赵兴的坐舟冲出硝烟,岸上那支队伍似乎还在竭力整队,只是指挥地军官已经不见了,军旗残破,整个队伍也没剩下多少人了,他们或是三两人站成一排,或是一个人独自站立,从这些人排列的位置勉强可以看出,这支军队原先排列地是正方形队伍。

    “为什么不走,他们为什么还不撤走?”巴菲特手里举着望远镜,他眼睛离开望远镜的孔,焦急地向四周的人求证。

    周围没有人回答,巴菲特放下望远镜,冲到赵兴身边,忘乎所以的质问:“元帅,他们为什么还不撤走,这明明是一场屠杀,敌人的投石车又大又笨重,而且固定的摆设在江边,而你的战船从江心驶入,在移动状态中打了就走,你们是移动目标,他们是固定目标,为什么这些人还在坚持?”

    赵兴淡淡的回答:“西夏军制,主帅阵亡,全队胆敢无故撤回,则全队皆斩——”

    赵兴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解释:“就是砍头!这些人不撤走,是因为他们的将军被我们打死了,而他们撤走的唯一理由就是抢回将军的尸体,但现在看来,恐怕他们的将军已经是一队碎肉,即使他们带回去这堆碎肉,也没有人相信他们,所以他们只能坚持。”

    巴菲特把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不不,我刚才分明看见投石车的人在撤退。”

    赵兴冷冷的回答:“操作投石车的士兵是技术兵,在西夏,这样的军人叫做‘虞人’,这样的技术兵种是宝贵的,他们撤退是不受前线指挥官控制的。”

    正说着,侍从赶过来报告:“太师,有数艘船只报告他们的船舱进水,正在奋力堵漏。”

    赵兴哼了一声,懊恼的说:“一次性的船就是质量差。”

    这批匆匆赶制出来的战船使用的大都是没有干透的木料,冲锋舟还是尽量挑选最好的木板制造,船上只装载两门小炮,但就这样,它们却依然受不了炮击的震动,仅仅两次炮击,有部分船只已经出现渗水现象。赵兴的坐舟是挑选最好的干透的木料制作,他这艘船上架载了十门炮,这也就是刚才巴菲特感觉到船身震动不断的原因。这样的船整个宋军船队只有三艘,分别由赵兴、舰队总司令,补给船队司令乘坐。

    “命令渗水的船尽量靠江边行驶,选择一处浅滩,准备进行冲滩吧”,赵兴下令。

    此时,炮击完毕的赵兴坐舟重新驶回了江心,在他坐舟身侧,那些没有装载大炮的运兵船正在鱼贯通过,船侧,无数的宋兵正在冲江上指指点点,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还有多少完好的船?”

    军官随机统计了一下,回答:“大约有一成冲锋舟漏水,根据刚才的回报,有十三艘已经无法修复,他们请求就近冲滩,剩下的船只回答:渗水情况不大,可以进行修补。”

    赵兴点点头:“留下十艘冲锋舟,跟随我的船进行第二轮炮击,其余的继续保持护航姿态,不要停,我们今晚的目标是黑山威福军司。”

    船队重新整队又花了一些时间,等到战场地硝烟散尽,刚才留在战场上的西夏兵已经不复存在,宋军冲滩的船只正在竭力的从船上卸下小炮,在泥泞中奋力向岸上推进,与此同时,邻近的天德军城堡不停的向江边炮。

    这通炮是城堡上的旋风炮打出来的,旋风炮体积小,虽然居高临下,但投出地石弹体积不大,这些石弹勉强凑到江边,落下的石子打地宋军士兵的胸甲铛铛直响,大多数宋军一边用手臂遮住脸,一边埋着头向岸上攀爬。

    黄河的河滩都是黄土,这些黄土很松软,没有着力点,一脚踩上去就呈现大块的崩塌,而当地的泥石流就是这样形成地,士兵们在这样的环境下奋力前进,许多士兵为了行动利索,不得不甩掉黑色地披风,如此一来,他们火红的军服便显露出来。

    天德军城墙上的惊叫此起彼伏,以西夏人的智力,他们想象不出宋军怎会从辽国境内向他们动了进攻,信息的缺少使他们无法做出判断,在他们的惊呼中,夹杂着不少猜测,猜测辽国已经与宋国联起手来,打算灭了西夏。

    西夏人在宋国面前是头老虎,但在辽国人面前是头小猫,这个猜测顿时使夏人软了手,城上地攻击稍稍缓和,终于,有一名宋兵轻身翻上河岸,他从河岸上垂下武装带,紧接着,更多的宋军爬上了河岸,大炮也被拽上去了。

    城头上地夏兵正在匆忙调遣,宋军站在河岸上,出了夏军弓箭的射程,而旋风炮地威力又不足,所以他们想调来其余武器,不一会儿,夏军的城头上升起了黑烟,源业平纳闷地自语:“怎么回事?我军还没有开始炮击呢?”

    “是火药!”赵兴举着望远镜观察着,他回答:“这是霹雳火球,配方中含有砒霜,所以那烟有毒,夏军这是想把旋风炮的石弹换成霹雳火球。”

    宋军终于开始炮了,进入攻击位置的

    竭力与最大射角打出一炮,这一炮飘过夏军的城墙射掀起一片烟柱。

    “好,能够打到城里就好,命令各船依次炮,用火力压制城内。”宋军这一炮仿佛拧开了水龙头,城墙上顿时飞起了无数的瓦罐,那些瓦罐飞到空中的时候都冒着浓烟,有的瓦罐射的远,勉强打到江边,但更多的瓦罐却没有够上宋军在岸上的士兵。

    岸上的宋兵还在忙碌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擦拭着进水的炮膛,不断的有士兵从船上拆下木板,在岸边铺设一条木板路,稍停,一个冒着浓烟的瓦罐滚落在船上,瓦罐居然没有碎,一名宋兵起脚将这个瓦罐踢入江中,顿时,黑烟止歇。

    夏军的反击软弱无力,但相持许久,终于夏军人品爆,一枚瓦罐正正的击中了一门火炮边忙碌的士兵,砰的一声闷响,瓦罐碎裂,随即,一股硝烟升起,火光卷住了那名宋兵,使他成为一名火人,这名士兵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觉无法扑灭身上的硫火,他一个鱼跃,纵身跳入江中。

    江水中,那名着火的士兵还在挣扎,他拉住了一具夏军的尸体,勉强在浅水中扑腾,此时,岸上的宋军不管不顾,奋力炮。

    轰!第一门炮炸膛了,炮边躺到了一片人,但紧接着,血泊中爬起几名宋兵,他们向其余的火炮跑去,帮忙他们固定炮位。

    轰!第二门炮打响了——不光西夏人人品好,宋军的人品也不赖,这一炮击中城墙,似乎落入西夏人的火药堆中,炮弹才一落地,西夏城墙抖动了一下,紧接着,夯实的城墙仿佛流沙一样流淌到地,城墙上,更大的爆炸声响起,江水都在颤抖。

    岸上形势紧急,江边炮击的宋船也不讲究队形了,他们不间歇的向城中炮,炮弹时不时的在城中激起一股股烟柱,而此时,夏军已经失去了反击能力,岸上的宋军终于架设好了火炮,开始向城中炮击。

    炮声响个不断,赵兴不停的用望远镜扫视着城中腾起的烟柱,此时,城中已经燃起了大火,整个城市上空都笼罩着黑烟,黑烟向江边飘散,又立刻被江风吹的若有若无。

    赵兴举起手,感觉一下江风,嘴里还嘟囓:“二月春风似剪刀,清明节前的风,又寒冷又干燥。”

    稍停,赵兴继续举起望远镜眺望城中,嘴里还难以置信地问:“铁鹞子呢?负赡子呢?步跋子、标牌军都在哪里,这里可是边陲重镇?”

    源业平回答:“按西夏的记载,西夏方面只在右厢甘州路驻兵三万人,以备西蕃、回纥;在贺兰(今宁夏银川西北)驻兵五万,天德军这里只是一个哨所,何况西夏是辽国的属国,从没有跟辽国打过仗,故此城中没有多少军队。”

    赵兴点了点头,一摆手:“我先走了,留那十艘冲锋舟在这里,接应岸上的人。”

    赵兴的战舰在江心中调头,继续向上游驶去,在他身后,炮声依旧隆隆响个不停,直到当日夜间,赵兴依旧可以听到草原上回荡的炮声,远处,天际间,天德军已经像一根火柱,冒出了浓浓的黑烟,它的火光映红了东侧地天空。

    此时,军官来汇报:“太师,先锋舟已抵达河岔口,前面就是河套,东侧是主干流,水位较深,直通黑山威福军司,西侧是枝干流,水位较浅,但沿途没有大的军镇。请太师下令!”

    所谓“河套”说地就是这里,黄河在这里出现分支,形成一个口袋型的地域,两股河道之间是数个县城,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五原城,而黑山威福军司就设在主干流上,并在主干流边修建了著名的兀刺海城。

    “进入北套,目标兀刺海!”赵兴下令。

    落日的余光中,闾丘观翻开地图,指点着兀刺海介绍:“兀刺海现在地城主是张昊后人,所谓张昊就是从我大宋殿试黜落的那名进士……”

    :丘观看了看赵兴地脸色,继续介绍:“太尉在环庆的时候俘虏了张五公子张璞,就是这个张氏家族的。现在他们的当家人是张五公子的长兄张琮。”

    赵兴讶然:“张氏家族不是在嘉宁军司吗?”

    :丘观进一步,解释:“张五公子被送到了汴梁,张氏家族受到了贬谪,贬往了黑山威福军司,西夏国主依旧不信任他们,别遣凉州土著唐兀氏就近监视,现在兀刺海城做主的是昭武大将、肃州(甘肃)宣尉使唐兀锋(亦称杨峰)。”

    “轰!”前方传来一声炮响,紧接着,另一声炮响不间断地响起,宋军的攻击开始了。

    赵兴侧耳倾听着炮声,询问:“我们还有多久抵达?”船长赶过来回答:“我们在天德军耽误了一会儿,大约还需要半个时辰才能赶到兀刺海城下。”

    赵兴哦了一声,但就在他这声哦刚刚终止,前方地炮声居然停顿了,赵兴侧耳倾听了半晌,再无一声炮响传来。他惊讶的站起身来,不知所措地询问:“怎么回事?怎么不**了?”

    源业平也在纳闷:“怎么回事?一门炮打了哑弹,也不能其余各炮都是哑弹吧?!怎么前军不**了?”

    赵兴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而后缓缓坐下,微笑着说:“看来,我们今天能吃上热汤了。”

    源业平还是不解,闾丘观试探的问:“太尉地意思是说,黑山威福军司降了?”

    赵兴点头:“源推官刚才说得对,一门炮出现了哑弹,总不能其余的炮个个都哑了吧,现在久久没有炮声来,只能说明他们遇到了变故,唯一的可能是:黑山威福军司降了。”

    :丘观瞪大眼珠,难以置信的转了转眼珠,源业平已经忍不住询问:“这不可能,张琮还则罢了,城中还有唐兀峰,他可是凉州土著,西夏国主的亲信?!”

    赵兴点点头:“我也纳闷,但前军不**,唯有一种解释。”

    监视张族的党性贵族唐兀峰怎么会降了?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97章 逼降战

    际上这名唐兀峰本来就该降。>//

    在正常的历史上,唐兀族跟嵬名族(党项王族)关系很紧张,甚至可以说有深仇大恨。唐兀峰的后代唐兀阿沙(又名唐兀立沙、杨立沙)也是名人,他被誉为“基业谱系学上的瑰宝”。在蒙古人攻打西夏的时候,唐兀阿沙先投降,并作为蒙古人攻打西夏的急先锋,在与跟同胞作战中阵亡。

    事后,在成吉思汗对西夏进行种族灭绝式的屠杀中,因唐兀阿沙死于帮助蒙古人,故此被成吉思汗允许留存,而后唐兀族迁居河南濮阳东柳乡,改汉姓为“杨”,冒称虚构的杨家将中的虚构人物杨十八郎后裔,以汉人的身份在河南绵延传承,到了二十世纪,他们被美国基因研究现,成为绝无仅有的保存下来的党项人基因化石。

    唐兀族是最不坚定的党项后裔,党项王族让唐兀峰监控张氏宗族,那是让仓鼠看管豚鼠。两只老鼠躲在黑山,这是西夏大后方,抢掠处没有,唯有寂寞地坐在河边,等待老死。在此期间,两老鼠早已对西夏离心离德,觉大宋的军队从辽国攻来,且上午接到天德军的狼烟后,晚上大宋军队已经抵达他们城下,两只老鼠立刻明白了天德军的遭遇,他们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立刻决定投降归顺,其中,唐兀峰甚至向宋军先锋表态,愿意为大宋军队领路,攻击西夏王城。

    赵兴赶到兀刺海城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宋军停靠的船只点燃了灯火,无数的灯光汇成一片灯海,百十里外都能看见这片亮光,在灯海当中,赵兴换上子登上了兀刺海的码头,唐兀峰与张琮在岸上点头哈腰的迎候赵兴。

    为的宋军没有通报赵兴的官职,而泛泛的用“太尉”的称呼称呼赵兴,宋军地太尉多了去了,唐兀峰与张琮起先不以为然,但没走几步路,张琮突然望着赵兴高大的背影,脱口而出:“赵兴!”

    赵兴停住了脚步,他招手示意张琮上前,细细打量一番张琮的相貌后,他感慨“你跟弟弟张吴很像,果然是一个家中出来的。”

    唐兀峰的冷汗已经汇成河流,他眼珠乱转,频频擦汗,赵兴眼睛的余光扫过唐兀峰,和蔼的对张琮“你弟弟最近怎么样了?”

    张琮小心的拱手:“弟弟来信要多谢太尉的教诲,否则,他怎会在汴梁享受荣华。”

    张琮这句话实际上还是试探,他嘴中喊出了赵兴地名字,赵兴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他以求证的语气询问,但赵兴不想告诉他实话,他一指点唐兀峰,询问:“你手下的军队在哪里?”

    唐兀峰拱手:“本族有三千余名骑兵。都待在府中。黑山威福军司本属地三万人待在军营里。军械已经收缴。我地家丁正在看管。绝不会轻出。请太尉放心。”

    赵兴一摆手。命令:“十一号方案!”

    侍卫朱大可厉声重复:“十一号方案!”

    随着这声喊。已经在岸边整队待地青龙军跑步进入城中。向黑山威福军司军营跑去。赵兴转身。和蔼地向张琮拱手:“张大公子。请头前领路。”

    张琮、唐兀峰领着赵兴入城地时候。这座城市已经不属于他们了。城门洞里执勤地是朱雀军。城墙上一队队士兵正在架设大炮。白虎军团正在全副武装向城里开进。城门附近地军营中。宋军地呼喊时不时传来:“会说宋语地。出列!会写宋字地。出列!有一技之长。出列!”

    唐兀峰脸色铁青。他频频擦着额头上地冷汗。张琮两腿哆嗦。西夏军营传来阵阵喧哗声。宋军却没有相应地弹压动作。

    对宋人做惯了大屠杀的张琮与唐兀峰都明白,挑选识字出列,挑选一技之长出列,这是大屠杀地前奏,那些做惯屠杀的西夏兵也知道,但他们在心中还保留着一线希望,因为在他们想来,宋兵向有仁善的名声,以前也不曾搞过大规模的屠杀

    夏兵还保留一线希望,他们犹犹豫豫的遵从了宋军的指示,但唐兀峰与张琮却不报希望了,因为他们知道,这次宋军统兵的大帅是赵兴,此人对西夏地俘虏一向名声不夏兵到了他手里,死亡已经是归宿,否则,则要进入暗无天日的煤矿,一直到死都不能返回地面。

    才进兀刺海城都府,唐兀峰立刻跪倒在地,膝行几步,哀嚎:“赵大人,手下留情啊,军中多数都是我的族人,请放我们的族人一条生路。”

    张琮已经瘫软在地,刚才全靠士兵地挟持才能走路,这时士兵放松了手,他瘫倒在地上直喘气。赵兴打量着成都府,没有理睬唐兀峰的哀求,他好奇地嘟囓:“张氏怎么会到了兀刺海?莫非这就是黑水城?”

    稍停,赵兴反问张琮:“你的家窑还在吗?当初我从你那里弄到了不少窑工,你地家窑还在开吗?”

    张琮仿佛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举起双手,做出奉献姿态:“我愿献出全部家产,包括我家的窑工,只求太尉放过我,我愿领着族人前去东京汴梁居住,安享余生,太尉,请放过我地族人。”

    赵兴点点头:“你们是大宋的叛臣,处置你们的权力不在我,我自然要把你们送到京城,不过,大宋现在的局面已经不一样了,我不

    一个叛变大宋,危害大宋利益的人不经审判,还可以城逍遥,我们不能给后人做一个坏的先例,让后人都期盼从叛卖国家中获得好处。所以,你回到京城后,将接受一场审判,审判结果不由我做主,让朝廷大臣们决定去吧。”

    这么一张琮缓下劲来,因为有张吴的例子在先,他不认为大宋的审判会要他的命,毕竟他也是投诚,唐兀峰还在磕头,赵兴转向他,轻声“派你的卫士去军营吧,挑出你的族人来,他们可以幸免,但其他人却不行。”

    实际上,唐兀峰派出的侍从刚刚踏出成都府,大屠杀已经开始了,宋军入城的军队非常专业的划分了各自的片区,开始有条不紊地驱赶各个街区的百姓,甄别宋人与党项人,其中被甄别出的党项人没有得到片刻喘息,直接被乱刀砍死,企图逃的党项人则受到枪击。

    零零星星的枪声在城中响起,唐兀峰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与此同时,街上呼喊声此起彼伏,仔细辨识,似乎是宋军士兵在呐喊:“宋人坐下,休得乱窜!”

    “宋人坐下”,这句话像定心丸一样,立刻赢得了那些投降的人心,等到这喊声此起彼伏的响过一段后,街道上已经鸦雀无声,只有零零落落的、微弱地刀剑磕碰声。

    稍待,一声更大的呐喊响起——“杀了他们!”

    源业平听到这声呐喊,抬脚要走,闾丘观用目光示意侍卫们抽出火枪戒备,吟游诗人巴菲特有点变了脸色,鞑靼姑娘朝露拔出了腰刀,在空中狠狠的挥了几下,一副瞌睡遇到枕头的模样,唐兀峰脸色不因为一旦叛乱生,在宋军无差别的镇压下,有可能他的族人剩不下几个了。

    赵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慌什么,这不过是叛效应而已。”

    宋代没有“叛徒”这个词,但这个词地意思大家都懂,闾丘观侧脸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难以置信的询问:“太尉刚才什么?”

    赵兴淡淡的解释:“所谓叛徒效益,就是临阵投敌的人出于羞愧,他们会更凶残的对待那些坚决的抵抗,以此来掩饰,或减轻自己的羞愧感。”

    源业平轻轻点头:“或许有道理,街上喊叫地都是宋语。”

    没错,现在满大街被挑选出来的人为了证明他们是宋人,为了证明他们与党项人势不两立,立刻扑向了五分钟前的战友,宋军没有给他们武器,他们就用牙齿,用拳头解决。殴打完后,他们还觉得不过瘾,于是,纵火开始了。

    大火燃烧一天,建立百年的兀刺海城已经处处废墟,也幸好宋军坚守了部分重要地区,使得火势被有心的控制在少数特别指定的区域,这些区域大多数是党项贵族昔日居住的所谓高尚区。

    天亮了,唐兀峰哭丧着脸从军营中返回,昨晚骚乱初起地时候,他在宋军保护下赶到自己的军营,去安抚自己的族人,天亮时分,盘点损失,唐兀峰现他手头只剩下不足两千的骑兵。但就是这样,宋军仍不肯干休,他们宣布要惩罚那些曾经对宋人实行过屠杀的西夏士兵,于是,无数地士兵被挑选出来加以甄别,连唐兀峰的部下也不能幸免,当挑选开始地时候,唐兀峰又被押回了兀刺海城的陈族府。

    巴菲特对宋语地掌握并不尽善尽美,如果宋人说话缓慢,他能够听懂一个大概,但昨晚那些声嘶力竭的喊叫他大多数听不懂,天亮时分,感觉到宋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城中地局势,巴菲特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打算上街看看,在陈族府门口,他与唐兀峰交错而过,还很和善的向唐兀峰问好。

    “你几名族人”,一见唐兀峰,赵兴劈头就“从今天开始,这里是我大宋黑山军司了,这位是权黑山军司安抚使周永,旁边是黑山军司判官、刑狱提举、常平司官员,后面三位都是文官,你几个人辅助他们,事后,我允许你的族人担任其中两个官职。”

    稍停,赵兴波澜不惊的补充“你的军队全部要跟我走,我们现在就开始登船。”

    唐兀峰默默无语的点点头,他左右打量,现已经找不见张琮的身影,心生后处境不妙,但他不敢多问,只拱了拱手,起身告辞——这次,没有宋军士兵监控他了。

    唐兀峰走出陈族府的时候,现宋军正在给投靠放他们自己的军服,火红的上装披在昔日的西夏人身上,显得有点滑稽,大多数人头上还理着党项人的型,也有部分人为了掩饰,打乱了型,披散了头。

    一名军官模样的宋兵站在人丛中喊:“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大宋黑水军司的厢军了,你们能够懂得宋语,能书写宋字,我想你们身上多少流有宋人的血,这也不奇怪,多年以来大宋被抢掠到西夏的妇女不下百你们血统中有宋人地成分不足为奇。

    祈祷吧,感谢你们血统中的宋人成分,你们因此被我们甄别为宋人,现在我们给你们的军装,让你们成为我大宋军队中的一员……别的我也多说了,我们大帅许诺,脚下这片土地将由黑水城的宋人统治,这就是你们的土地,用你们的双手保卫它吧,这就是你们需要做的。”

    陈族府内,赵兴转过脸来,对周永吩

    我只能给你留下五十人,剩下的你用黑水城地人填补民皆兵,黑水城士林百姓,无论男女都是军人,活着的人你全部编入厢军,你的职责就是坚守,等待朝廷派出来的人接替你。”

    周永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三名军官,这三名军官是参谋,现在留下来作为文官辅助他管理黑水城,周永稍稍沉思了一下,问:“义父,我的职责是防备西夏人还是辽人?”

    “都不是,兀刺海城位于河套地段,这一片地区沃野千里,有无数的农田,还有无数地耕作农夫。除去党项贵族之外,田里耕作草原上放牧的都是从大宋劫掠过来的西夏奴隶,你的任务是将他们一一寻找到,而后组织起来,囤积粮食,囤积军械,等待我给你的消息。”

    周永点点头:“义父放心……”

    正在此时,巴菲特冲了进来,他大声“元帅,我看到了屠杀,一场**裸的屠杀,城里到处是血,到处是残墙断壁,元帅,这座城市不是投降了吗?为什么……”

    “好啦好啦!”赵兴不耐烦的打断巴菲特的话,反问:“你想听正式地理由还是想听真正的理由?”

    巴菲特愣了一下,问:“正式的理由是什么?”

    “正式的理由是,兀刺海城当夜生了兵变,为了平息兵变,我只能在城里搜捕奸细——你所看到的尸体都是顽固不化的奸细。”

    巴菲特晃晃脑袋:“元帅大人,我的智力还没有迟钝到那种地步,请不要用如此低劣地借口来应付我。”

    赵兴点点头:“真正的理由是:我的军队是一支孤军,我孤军深入西夏人的后方,四处都是充满敌意的目光,西夏人地字典里没有信义,我不能任由这样一支军队处于我的后方,即使他们投降了,我也要进行甄别,只留下我放心地人掌管他们。”

    巴菲特反驳:“元帅阁下,在接纳投降之后,你又进行了无差别的大屠杀,你以为人们还会信任你嘛?”

    巴菲特刚刚说完,街上隐隐传来宋军地宣传声:“你们离开母国很久了,或许已经忘了乡音,现在让我教给你们一歌,一起随我唱:‘**之内,皇帝之土……’”

    赵兴指点一下门外,笑着问:“你以为,高唱这样战歌的人,他还能有心思背叛我吗?”

    巴菲特是吟游诗人,他自然知道诗歌地力量,侧耳倾听了一下街道上那苍凉浓重的歌声,他叹了口气:“元帅阁下,我虽然听不懂歌词,但我听得出,这歌带着一种浓重的苍凉感,以及一股愤怒。我不知道唱起这歌是否能使人放弃背叛,唱过这歌的人,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赵兴点头:“没错,这是一行进曲,唱这歌的目的是为了整队,配合音乐奏迈动脚步,这些新兵将开始负责全城巡逻任务,见过他们站在队伍里唱歌的党项人绝不肯再接纳他们,为了活命,他们只有继续把这歌唱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其实下面的手段还有牧师,随军的景教牧师将出面替归顺士兵医治心理创伤,也为他们医治家人的疾病,而随后赵兴颁布的政策,将让这些归顺拥有特殊利益,为了维护自己的特殊利益,他们也将不得不拼命。

    正午时分,少时休整过的宋军继续开拔,上了船的唐兀峰既然在船舱里现了张琮及其家人,他与张琮相对无言,两人这时才开始后悔自己的投降行为,可惜一切都晚了。

    丘观晃晃荡荡的过来给二人送午饭,他笑嘻嘻的左手提着一个煤油炉子,右手提着一大布袋罐头,罐头都装在玻璃瓶中,随着他的脚步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闾丘观将双手的东西都放下,笑嘻嘻“两位还不会摆弄这种炉子吧,等会儿士兵会过来帮你们弄,二位放心,你们的部属都已经分了食物……我们今天将在船上过夜,明日在顺化堡下船。”

    张琮眯起眼睛,打量胖乎乎的闾丘观,他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问:“这位大人,我们以前见过?”

    丘观点点头:“也曾远远的见过一面。”

    张琮眼前一亮,他快接口“钓鲲客,你就是两年前在江上来回钓鲲的客人,大人怎么投奔了宋国?”

    丘观笑眯眯的点头:“下官原本就是大宋军官,当年在江上来回钓,其实是勘测江水的水位。”

    张琮叹了口气:“国主听到你的消息,曾派人寻找过,可惜却杳无音信,原来……那么,后来在江上出现的无数模仿钓鲲的客人,也是宋**官了?”

    丘观笑嘻嘻的回答:“有的是,有的不是,不过是一些东施效,倒也掩护了我们的行动。”

    张琮小心的试探:“天朝大军自东而来,而我西夏与辽国一向关系不错,宋军既然穿越了辽境,不知道契丹人在哪里?我昨天并没有看到契丹人的出现?”

    丘观眼珠转了转,板起脸回答:“我们可不是从辽境过来我们是穿越毛乌素沙漠过来的!”

    唐兀峰翻了个白眼:“船——难道宋军是扛着船穿过毛乌素海的吗?”

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98章 间谍战

    丘观眼珠转了转,板起脸回答:“我们可不是从辽我们是穿越毛乌素沙漠过来的!”

    唐兀峰翻了个白眼:“船难道宋军是扛着船穿过毛乌素海的吗?”

    唐兀峰所说的“海”意思是沙海。

    :丘观假装没听到这话,起身离开。

    他走后,唐兀峰蹲下身来,从布袋里拿出几个玻璃瓶,透过玻璃瓶观察着瓶中的罐头,稍倾,他感慨一声:“大宋之富,出我等小国寡民想象,瞧这琉璃瓶,我记得一个瓶子就能换一头羊,但他们随便一出手就是一布袋,瞧这名军官的模样,毫不珍惜,仿佛这些东西只是路边的野草。”

    张琮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他也跟过去,拿起一个罐头,念道:“这是东坡肉,这是糖霜黄桃……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普通宋军伙食,还是特地为我们准备的……唉,焉知祸福!”

    唐兀峰盯着罐头,半晌,突兀的开口:“张大人不知道吧,其实我祖上也是汉人,我们姓杨,乃是纯正的中原人,后来失陷凉州久了,不得不改成胡姓……嗯,我这次回去,一定把我们的姓改回来。”

    这回轮到张琮翻白眼了,他心说:“得了吧你,你家祖上往上数十代都是胡人,怎么突然成了汉人?”

    指挥舱内,赵兴神色郁郁的看着航线图,闾丘观推门进来,赵兴抬头询问:“水位情况怎么样?刚才实地勘测,现实际水位似乎跟图上标地不一样?”

    :丘观惊讶的瞪大眼睛:“怎么会呢?每一次勘测结果我都亲自核实过,而且这片地方我还来过?”

    赵兴沉思了片刻。吩咐:“叫张琮与唐兀峰过来。”

    唐兀峰一进门。抢先说:“大人。下官原先是汉人。是汉人啦。唐时我族姓杨。后来失陷在凉州。与故国断了音信。不得不改为胡姓。我请求大人不要再称呼我为唐兀峰。我叫杨峰。濮阳人士。”

    赵兴点点头:“难得你还知道濮阳……夏国去年境况如何?收成好吗?”

    张琮紧跟着回答:“不好。这几年夏国国运逐渐衰落。原先草原肥美。牧草茂密。但现在冬天不是雪灾。就是夏天旱灾。草原大面积干枯。变成寸草不生地盐碱地。旱灾频频去年就是大旱。前年也是大旱。而且冬季还爆了雪灾。”

    赵兴摆摆手:“草原大面积沙化不是国运走上下坡路。而且过度放牧造成地……算了。这道理你不懂。”

    赵兴转向了闾丘观。询问:“去年你派人勘测了吗?”

    :丘观摇摇头:“前年我们进行了全线勘测,后来确定顺化堡水浅后,去年因为西夏国主四处寻找我们的踪迹,为了避免惊动他们,去年我们没有继续派人。”

    赵兴叹了口气:“一招之差,全盘被动你听见了没,这里连续两年大旱。”

    :丘观试探地说:“现在是春季,正是水势最旺的时候,也许我们能顺利度过,也未可知。”

    赵兴回答:“冲锋舟没有问题,也许运兵船也没有问题,但我的坐舟肯定过不去,装运大炮火药的物资船吃水较深,恐怕也过不去。”

    :丘观懊恼的一击脑门,张琮、杨峰听的满头雾水,觉船舱中沉默了,张琮试探的说:“顺化堡江面极其宽阔,也因此,那里水势缓慢,适合摆渡。当地人常用羊皮渡江,那里是商户往来的要道,人口众多,大人要是担心船过不去,不如从当地征调人手……”

    赵兴摇头:“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尽快通过顺化堡,可现在的方法,要么工程量太大,耗费时间,也需要大量的人手,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人力。”

    军官们进舱报告:“太尉,前方即将抵达河套口。”

    河套口这里,黄河分开地枝重新河流了,赵兴沉思片刻,慢慢的说:“只有沿途寻几段山梁,连续炸开高耸的河岸,让泥土堵塞河道,以此来抬高顺化堡的水位。不过黄河水势滔滔,用这种方法很可能导致黄河改道,甚至下游地堤坝决口。”

    :丘观一惊,赶忙劝解:“太师,不行啊,汴梁城也在黄河边上。”

    :丘观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也使得赵兴地身份终于明朗,张琮、杨峰彼此交换了一下目光,杨峰赶紧说:“大人,本官在这里有一些势力,能够征召到一些族人,不如下官先行登岸,引领族人在顺化堡填河,束堤以抬高水位。”

    :丘观轻声提醒:“顺化堡河面有十余里宽。”

    赵兴摇头:“这么宽的河面,征调一万人干上好几个月,不见得能达到目的,罢了,但愿温溪星在顺化堡做好了准备。”

    张琮一惊,脱口而出:“温溪星,是那个西域归来的大商人温溪星?传闻他在两年前从西域带着千余头骆驼返回家乡,后来定居顺化堡,招募了上千人手,在顺化堡盖起了大栈房,原来他是你们的人。”

    赵兴看了杨峰一眼,淡淡的解释:“如今也无需隐瞒了,温溪星是环庆第五将地兄弟,没错,他是党项人,两年前受托在顺化堡扎根,替我们做好接应工作……杨大人,我任命你为顺化堡留守,兼指挥使,你带你的族丁与我地情报官:丘大人先行登岸,从6路汇合温溪星,请他做好接应准备。”

    赵兴突然指派了杨峰,是因为他从杨峰刚才的表白当中明白后已经打算卖身投靠,连自己地姓氏都改了,说明此人已经坚定了信心。

    自从听到闾丘观称呼赵兴为“太师”,杨峰就在庆幸自己表态地及时。其实这也不能责怪他立场不坚定,在杨峰表态地时候,更远的北方,辽东人马植也正在向童贯表达忠心。在这些异族人的眼中,大宋已经是他们心目中的圣地,这时候地大宋创造出难以想象的人文成就、科技成就,整个亚洲都在仰视着大宋,

    峰与马植的决然投靠,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宋军战船放下了小舟,邻近顺化堡,江水已经显得缓慢,士兵们用桨划着小舟登岸,杨峰把族人召集在一起,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党项话,:丘观冷眼观察,现杨峰的部属们听到他宣布的消息,顿时大喜过望,有几个激动的士兵反身拥抱了身侧的宋兵,而此前,因为兀刺海的大屠杀,杨峰的部属与宋兵之间,还存在着一层淡淡地敌意。

    “兄弟,我们是兄弟!”那名党项兵用笨拙的汉语嘟囓:“我姓杨,我也是汉人啊!”

    :丘观稍稍点头。

    杨峰并没有把实情告诉自己的部属,他虚构了一段传奇,声言这是历代唐兀族族长保留的最高机密,而见识过宋军地威力,以及冷酷无情后,草原上的人出于对强地尊敬,立刻认同了宋军主人的身份,知道自己也是主人中的一员,许多党项兵已经无暇辨别真伪,只顾兴奋去了。

    再度整队之后的唐兀族部属焕了高昂的战斗精神,不用宋军士兵教,他们自动唱着城中听到过的宋军军歌,兴高采烈地迈动双脚冲顺化堡奔去。

    顺化堡,宽阔的江面已经修了一条长长地水泥码头,码头上孤寂的点着几盏灯,几名闲汉还在灯下闲逛,不一会儿,一名党项人装束地壮汉匆匆赶来,他挥手招呼灯下闲逛的汉子,一闪身隐入黑暗中。不久,顺化堡外出现了大队人马,他们直扑码头附近地一个庄园,没等他们走近庄园的高墙,随着一声呐喊,庄园中灯火通明,庄墙上,那名党项人披着大氅,阴沉着脸冲墙外呼喊:“来何人,止步!”

    一个胖胖的汉子从队伍中奔出,他举着火把走近庄墙,让火把照亮自己的脸,沉声喊道:“朝露!”

    庄墙上的人一喜,马上大声回答:“吉星!”

    随即,庄墙上的人呼喊:“打开大门,立即打开大门!”

    大门打开,这些人毫不客气的爬上庄墙,接管了全庄的防卫,庄丁们有点不满意,但庄主却毫不在意,他命令庄丁全部走下墙头,一起集结在一个院中。

    等到庄中一切都稳定下来,庄主迎上了那个胖乎乎的汉子,低声说:“闾丘大人,太师到了吗?我以为原来的计划只是一个笑谈,没想到你们竟然真来了。”

    :丘观拽过一个人,介绍:“温观察,这是新任顺化顿指挥使杨峰,今后顺化顿的防卫由他接管。”

    温观察愣了一下,他冲杨峰咧咧嘴:“这不是唐兀峰大人吗,我记得你还牵走我几匹马,怎么?……”

    :丘观打断对方的话:“废话就要说了,杨大人,这是环庆路庆州观察使温溪星,温大人,战马准备的怎么样,物资呢?”

    温溪星答:“我几经搜罗,才储存了约三千战马,可是这些战马比之南洋衙门的马远远不足,我就不明白,你们怎么放着好马不用,非要在当地寻找战马?”

    杨峰插嘴:“我的部属都是骑兵,他们现在都没有马,三千匹战马不够,还要更多。”

    :丘观皱了皱眉,回答:“用战船运马,每艘船只能运载三五匹战马,还要怕战马骚动起来,不好控制。龙骑兵需要战马,这三千匹远远不够。”

    杨峰一拍胸脯:“包给我了,先把这些马给我配上,我的部属有了战马,会为你们弄来更多的战马!顺化顿附近的军镇还不知道我的消息,我穿上西夏官服,直接去附近的马场牵马,看谁敢拦。”

    温溪星竖起大拇指:“南洋衙门了不得,连夏国的昭武大将、肃州(甘肃)宣尉使都是你们安插的奸细,了得。”

    :丘观没有解释,他马上低声问:“你的庄丁可靠吗?”

    温溪星回答:“有十个是我带过来地人,要是指挥他们对抗夏国官员的抢掠,我相信他们敢拼,但让他们投靠大宋,还没有把握。”

    稍停,温观察又问:“太师何在?你们真的来了吗?前几日从辽境传来烽火,我还以为太师出动了,日日派人守在码头,怎么你们还没到?”

    :丘观回答:“夏国连年大旱,顺化顿水位下降的厉害,我们的船队停留在顺化顿外面,不敢靠近,我们是从6路赶来地。”

    温溪星一指身后:“这几年我竭力收购,仓库里储存了约十万石粮食,足够大军补给了。另外还有一些布匹,货栈里我雇用了约一千名民夫,至今他们还在为我修建庄园,若是杨指挥杨大人出面,那就更好了,乡民无知,摸不着头脑,让他们帮忙拉纤,定能将战船拖过江去。”

    :丘观讶然问:“不是让你修一条硬路吗?”

    温溪星笑了:“在这顺化顿修硬路,太不现实,这里石灰全要从大宋购买,千里迢迢运到这里,价格昂贵的出想象,我打听了,这黄河水底全是泥巴,虽然水位浅,但水底是软的,只要有足够的纤夫,就能将船生拉硬拽拽过去。”

    :丘观思考了一下,答:“这样也好,太尉直担心船的轮子不结实,我们还以为过这顺化顿,至少要损毁三分之一船只,若是能拖曳过去,想必太尉更满意。”

    温溪星指着身后的仓库,又说:“数十万布匹,全部让人缝成了布袋,这也是你们事先的交代,我至今还不明白,要布袋干什么?”

    :丘观揭开谜底:“装土,而后用土袋填充河床!”

    杨峰听了这两人交谈半天,不耐烦的催促:“快把马交给我,我们这大部人马来到顺化顿,瞒不了当地官员多久,必须赶紧下手。”

    温溪星望向闾丘观,闾丘观点头,温溪星一摆手:“随我来。”

    杨峰的部属刚刚完成了上马动作,顺化顿地方官已经打着灯笼,带着全部衙役赶到了庄园口,他站在弓箭射程之外,大声吆喝:“温庄主,现

    时刻,你庄中突然来了那么多人,却是何方来客?”

    杨峰催马而出,亮出自己的西夏官印,大声回答:“昭武大将、肃州(甘肃)宣尉使唐兀峰自黑山威福军司而来,准备征调船只过江,前去京城报信。”

    一名衙役跑过来,验看了唐兀峰地印绶,转身冲顺化顿官员点头,那名顺化顿官员谄媚的笑着跑过来,担忧的问:“唐兀将军是从黑山来的吧,不知道东面情况怎么样?这烽火燃起了五六天了,东面音信断绝,我等人心惶惶,唐兀将军再不来,我估计京城来地人也要赶到顺化顿了。”

    那官员凑近唐兀峰的马前,担忧地又问:“是辽国人吗,他们骚扰的规模大不大?”

    唐兀峰散漫的点点头:“一点**扰,无需介怀。我正要去京城汇报,边境上的人大惊小怪,误报警讯,我已经斩了他们。

    这不,正打算过渡去京师汇报。”

    地方官长长的出了口气,答:“下官这就去连夜征调民夫……”

    顺化渡地方官殷勤,等到天亮时分,他才现殷勤送错了对象。

    第二天天亮,征的民夫拖曳着第一艘大船赶到顺化渡,这艘大船前方是百十艘小型地冲锋舟,顺化渡官员眯起眼睛,很是诧异的看着江上地船,与旁边的唐兀峰低声交谈:“好奇怪,这是什么船,我夏国什么时候制作了如此数量庞大地战船……兀刺海城……阿也!”

    那位地方官刚想询问杨峰这战船是兀刺海城制作的吗,猛然间想起从东面燃气地烽火,他觉不对劲,翻身想逃跑,杨峰手快,不等他跑几步,已经挥刀砍翻了当地地方官。

    码头上呈现一片骚乱,衙役们见到长官被杀,有点不知所措,他们等待杨峰作出解释……等赵兴的坐舟被拖曳到顺化渡的时候,顺化渡的骚乱已经平息,温溪星的庄丁代替了衙役在维持秩序,杨峰则四处搜罗青壮人员,一边填河一边驱赶他们拖曳战船。

    赵兴乘坐小舟,带领侍卫登上顺化渡,他扫了一眼现场,现场倒落了几具尸体,为了震慑乡民,杨峰故意不收拾屠杀现场,正午地阳光让尸体旁聚集了很多苍蝇,当地的西夏百姓则畏惧的望着从船上下来的赵兴。

    赵兴冲杨峰招了招手,杨峰满脸谄笑的走了过来,赵兴解下身上地腰刀,一边递给杨峰,一边夸奖:“好快的刀,希望你能为我大宋保持锋利。”

    杨峰受宠若惊,他接过了赵兴的佩刀,嘴唇哆嗦的想表达几句感谢,但赵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翻身解开外面披的大氅,露出了身上红色的大宋军服,而后他随手将披风扔给侍卫,豪迈的大声说:“我们已经走了一半路,过了顺化渡,前方不会有阻拦我们的东西,命令全军脱去伪装,我们要以大宋堂堂正正之师攻入西夏国都。”

    杨峰还没有对赵兴的行为做出评价,强征地西夏民夫里已经出一声惊呼,有人在慌乱的不知逃向何方,但也有人扑出队伍,冲赵兴连连叩头:“宋军啊,故国的军队,瞧,我说的没错吧,我们地军队来解救我们了,他们会来的,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侍卫们已经赶过来,拉开了几名激动地百姓,他们叮咛了那些百姓几句,赵兴无暇与那些百姓交谈,他只是冲百姓摆了摆手,算作打过招呼,而后转身问杨峰:“大军通过了顺化渡,大约需要三天时间,这三天,我们安全吗?”

    杨峰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太尉,以我说我们一天都瞒不过去顺化渡不比我黑山威福军司,我黑山威福军司只是一个偏远之地,过了黄河,南面是乌拉特沙漠,接着是毛乌素沙漠。只有在河的北岸有一些居民,大军想要隐瞒,只要快通过,后面的人追之不及,有消息也传递不出去。

    而顺化渡不一样,顺化渡南面是优良的草场,这是仁多族的牧场,顺河再向南,是仁多族地白马强镇军司、嵬名族的右厢朝顺军司。这两大军司不同于黑山威福军司,只是起个报讯功能,他们是强镇,是拥有七万骑兵地强镇。

    当日烽火传来的时候,论理天德军应该派出报讯人通知我们黑山威福军司,而我黑山威福军司见到烽火就要开始动员,等接到天德军地消息后,一边向后方的白马强镇军司、右厢朝顺军司送信,一边做出阻击,迟缓辽人地进军度,而后面的白马强镇军司、右厢朝顺军司则负责正式迎击。

    大人,天德军没有送出消息,我黑山威福军司这几天也该将消息送去了,但我们没有送去,一般来说,遇到这样的情况,则说明来犯的契丹人非常强大,以至于我们无法送出消息,在这种情况下,白马强镇军司、右厢朝顺军司会立即动员起来,他们会来到顺化渡,而且不是一个人来,是带着大军来。

    我估计,也就是在这一两天,要是我们动作快的话,还能将半数士兵运过顺化渡,慢的话,可能我们全军都要堵在顺化渡上……”

    赵兴摆了摆手,参谋人员拿过来一份地图,赵兴在这份相对精确的地图上比划了一下,抬起头来,盘算着说:“自天德军出来,我们没耽误时间,你现在到了顺化渡,那么离顺化渡最近的白马强镇军司会再等一天,明天他接不到你的消息,就会派出先锋试探,并向黑山威福军司方向进行武装侦查,而后天,右厢朝顺军司也会行动了,可我们必须在这里待三天。”

    杨峰继续补充:“我夏人不擅玩水,现在是春汛,大多数牧民不敢靠近河边,害怕春汛泛滥,一不留神就被河水卷去。这黄河频频改道,此类事也是常有的,但顺化渡就不一样了,这里水流开阔,沿河常有放牧的牧民,我们在江上行驶,没准远处的山坳里就有牧民在窥视,所以,我认为白马强镇军司最早今天,最晚

    能出动。”

    赵兴回头看了一眼温溪星,温溪星点头:“没错,顺化渡居民居住的很零散,这里不像宋境的强镇,大家都毗邻而居,在这里,许多人喜欢离群所居,他们或居住在离码头二十里的地方,有的人甚至居住在离码头百里的地方,出了码头,你甚至走一天也见不到人。

    这里没有固定地路,乡民们走路都喜欢抄捷径,这一片大平原上处处是路,我已经竭力堵截顺化渡的百姓了,但这地盘太大,没有三五天的功夫,我压根无法清点人数。

    这就是说,下官目前无法保证是否有人逃离,这里的乡民都有马,他们骑上马,在大草原上你根本无法堵截,只能看着他跑远,也许现在已经有人去送信了。”

    赵兴扫了扫四周,刚才宋军军官安抚的不错,已经靠上码头地补给船卸下了大量的面粉,面袋子摞的一人高,宋军军官还在那许诺,每拖过一条船付给几袋子面,这个悬赏令顺化渡百姓焕了很高的热情,前几艘船被拖过了之后,宋军当场兑现承诺,纤夫们兴高采烈的把分到的面袋扛到一边,坐在地上计算着如何分配,或有人劝说,趁着天还没黑,多拉几趟,而后统一分配,于是,这些顺化渡百姓从家里喊来了孩子,帮忙看管面粉,自己反身兴冲冲的又拉起了纤绳。

    正中的青壮劳力在拉纤,老弱妇女则就地取土,将土装入袋中,而后将土袋扔入河中,借以收束河道。在宋军重赏的刺激下,顺化渡无论男女老幼都干的兴高采烈,他们忘了自己地国家所属,只想着多替家中挣几袋子面,以度过这个青黄不接的春荒时期。

    赵兴手指在地图上画了画,询问:“前方有什么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嗯,地势稍高,又不离开河岸,据顺化渡又不太远。”

    温溪星想了想,答:“这样的地方倒有一个,只是距离顺化渡稍稍远了一点,大概有二十里,那地方也不大,就是一个小土丘而已。”

    赵兴转身,毫不猜忌地对杨峰说:“杨将军,顺化渡的防卫交给你了,温观察,你领几个庄丁头前带路,我打算在那里布设阻击阵地。”

    温溪星担心地看了赵兴一眼,赵兴轻轻点头,示意他放心杨峰。温溪星想了片刻,此时此地,唯有让唐兀峰这个西夏官方人员留在顺化渡还能**作用,而宋军前往阻击阵地,又不能没有熟悉的人带路,他勉强点头,招手唤过来自己的庄丁,留下几名亲信的庄丁叮嘱了几句,:丘观望望源业平,也自觉的回答:“我留下,这里我盯着,源大人随军前往。”

    等宋军赶到温溪星所介绍的高坡时,已经暮色苍茫,赵兴跳下战马,四处打量了一下地势,立刻下令:“马上用土袋堆砌胸墙,土袋之外需要挖设三道浅沟,沟无需深,但要宽……”

    当夜,宋军点着灯火构置阵地,赵兴坐在阵地最高处地小土坡上,披着大衣假寐,不久,从顺化渡传来一阵马蹄急响,赵兴身体动了动,闭目下令:“把他们领过来,看看有什么急报?”

    顺化渡来的人人未到,香风先到,士兵们低声提醒:“太师,是朝露夫人。”

    鞑靼姑娘朝露跳下马,一路甩着马鞭出啪啪地响声,她不满的责怪:“夫君,这顺化渡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以前我也曾随族人攻破过顺化渡,我们鞑靼人女人也能打仗,你为什么让我留在船上,这船上颠簸不定,哪有马背上舒服。”

    船上反而比马背上颠簸,赵兴撩了一下眼睛,问:“顺化渡情况怎么样?”

    朝露身后,一名军官抢出汇报:“杨峰将军已经征集到七千匹战马,龙骑兵正在装备马鞍,进行休整。

    大约明天中午会休整结束,现在顺化渡地百姓没有休息,正点着火把连夜拖船,已经拖过去的战船有三百余艘,大约已有五分之一过了顺化渡,闾丘大人说,河岸已经填了有一里,向前推进了约十尺,等到明天,大约能再推进十尺,水位能抬高约半米,如此一来,我们许多小船可以过渡了。”

    西夏人把那里命名为顺化渡,不是说那里可以摆船过渡,西夏人不擅于**舟楫,顺化渡这个地方在春汛时代可以用羊皮筏摆渡,而春汛过后,西夏人只需要骑着马就能渡江,所以它地水位之浅可想而知。

    赵兴点点头:“我这里只有青龙军,兵力太单薄,让朱雀军也下船,他们下船后,船吃水会减轻许多,大多数船都能顺利过渡,叫他们主要把精力放在那几艘大船上,一定要把大船拖过去。”

    士兵们点头答应,反身奔下高坡骑马远去。朝露见到赵兴没打招呼,她也不客气,回身从自己的马上拿下三杆长枪,两把弯刀,而后从士兵那里借过来一条毡毯,偎在赵兴脚边朦胧入睡。

    天亮了,朝露被早餐的香味引得肚子咕咕叫,她一睁眼醒来,营地里处处炊烟,小小的煤油炉上烧着头盔,头盔里是肉汤,勤快的士兵已经开始端着肉汤进食,赵兴身边蹲了几个士兵,正给他煮早饭。

    朝露跳起来,冲着远处望了一下,她指着地平线尽出,说:“哎呀,敌人来了。瞧那烟尘,夏军大约不下三万人马。”

    赵兴点点头:“知道了,他们似乎是刚刚拔营动身,赶到我们这里大约是正午。”

    朝露摇摇头:“至少是午后西夏军制,早晨要行军一个时辰,才能埋锅做饭,但他们的饭比较简单,不像你们这支军队如此奢华。”

    士兵们端上一碗水,黄河水,一碗水半碗泥,水很浑浊,赵兴皱了一下眉头,勉强将这碗水饮下,朝露惊奇的看着赵兴,说:“你竟然能喝下这样的水?”

第4399章 阻击战

    宋时明月第四部逆天的疯狂阻击战

    兴点点头:“当年我闯海的时候。比这难喝的水都”

    放下了水碗。赵兴看了看四周。很好奇的说:“西夏人这顿早饭怎么吃?这草原上除了土就是湿漉的草……我明白了。早晨的草有露水。做不成饭。所以西夏人要赶一个时辰的路。能埋锅做饭……幸好我们带了煤油炉。”

    一名士兵一边递上热汤。一边讪笑的说:“太尉。这煤油也不值几个钱。倒是铺路的沥青值钱。我听说现在广州那边。连炼钢都烧这种煤油。”

    朝露说的果然没错。西夏人在午后才赶到了赵兴面前。很远处。夏军就亮开了旗帜。果然是白马强镇军司。而赵兴这面却没有打出相应的将旗。只有青龙军团所属的青龙军旗飘扬。

    西夏兵在两里外停住了脚步。恰在这时。急行军而来的朱雀军也赶到了。山坡上的宋军放了营的。朱雀军士兵鱼贯入阵。对面的西夏军似乎忙于休整马力。也没有试图进行阻。

    兴修建的营的很怪异。他用土袋成八字形堆成一截胸墙。而八字的口则敞开着。只有寥寥的几个巨马。四面八字阵的。让赵兴的这支军队仿佛四角海星。而阵的中央是一个小坡的。坡的上用土袋堆成了一个稍稍高一点的土台。赵兴坐的椅子就安置在土台上。土台四角蹲着几名手持信号旗的传令兵。

    朱雀军入阵后。开始布坊。土台上。赵兴这里开始用军旗召唤几列阵线的士兵。他四上的将旗微微摆动。信号旗点到所属的团队阵线上的团队也立刻摇旗响应。士兵们同时出一声呐喊。表示自己知道了将台上的点名。

    呐喊声此起彼伏。对面的夏兵也似乎休整好了马力。一队骑兵转身向远处奔去。他们似乎前去通知后续的中兵。而从的平线远端。依然源源不断的向这里涌来骑兵——全是骑兵。白马强镇军司是一支纯骑兵的队伍。赵兴脚下的朝露擅于计算骑兵她粗粗点了点。回答:“大约有三万。”

    西夏的中军将旗也到了。面对赵兴构筑的阵的。他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绕着阵型走了一圈。西夏统帅决定将军队继续靠前。以便缩短冲锋距离。

    这时。西夏人似乎已经明白这支军队的所属了火红的军装闪亮的枪刺。连的火枪。西夏军人在环庆遇到过少数这样的士兵。此刻。他们心中虽然纳闷支军队如何神奇的来到这里。但他们已经明白。面前的是敌人。

    夏兵的骑兵阵线压着马缓缓的近宋军阵的。在约一里之处停住了脚步。这一里是宋里也就是五百米不到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敌对士兵彼此都能看清眉毛胡子。

    赵兴笑了冷兵器战争中。相距百米排列阵线。那是足够安全的。因为即使床弩也不可能射击到这个距离。偶尔有某个床弩爆奇迹。射击到这个距离也没有伤害力—但夏兵显然不适应一场火器战争。

    “开炮轰击。驱赶他们!”赵兴冷冷的下令。

    几门小炮被推到了字散兵线的开口处这些随军五磅炮八磅炮射程也就是一公里左右夏兵列阵的的方。正好属于它们的打击范围内。

    兴唤过炮兵指挥官循循诱导:“听说炮兵曾经探讨过一种炮击策略。将目标区域分网格。让炮击弹着点散落在每个网格里。覆盖整个区域。而一次炮击。争取达到最大杀伤。有这种策略吧?”

    炮兵军官点头:“大人说的是覆盖射击。这种技术我学习过。可是从没有机会试验。”

    赵兴摆手:“那就去试试吧。对是最好的靶子”

    炮兵军官应声跑了去。他低声吩咐几句。二十门小炮重新调整了炮位。此时。西夏兵正不停的调兵遣将。正面骑兵构成的散兵线已经远远过了宋军阵的的宽度。朝露指点着骑兵阵线解释:“这是突击阵型。对面的骑兵催马跑过半里路。恰好跑热了身子。正面的会直接冲击我们的阵的。而侧面则迂回到左右两翼。甚至我们的后面。进行突击……”

    赵兴一拍大腿:“识了。这才经典的骑兵打法。多点渗透。多路突击。在宽大的正面展开全面攻击!”

    将台上。指挥旗挥。连续的炮打断了赵兴的慨。

    第一门大炮打响的时候。对面的夏人骑兵条件反射的低了低头。炮弹带着尖利的啸叫飞过第一排夏人的头顶。重重落的。而后巨大的爆炸声。一团蘑菇云从正中升起。因为第一排骑兵的遮挡。赵兴看不见具体爆炸的场面。只能见到随着火焰升起的残肢断臂。

    朱雀军是老军了。每个炮手至少打过一千炮弹。他们炮很快。眨眼之间。一口气打出十余炮。炮声爆炸的间隔中。夏军吹响了冲锋的牛角号。此时。受连的爆炸声所惊扰。西夏的骑兵已经完不成冲锋动作了。他们的**战马都在乱蹦乱跳。原先排列整的骑兵战线已经开始散乱。

    听到冲锋号声。还能控制住战马的西夏兵竭力冲着宋军的阵的奔跑。但他们没跑几步。夏军的锣敲响了。那些控制住马匹的

    兵潮水般退去。退到两里开外。才勉强止住脚步。

    源业平不知什么时窜了出来。他看着退去的西兵。低声嘟囔:“进退自如。不愧是白马强镇——大人。炮兵开炮轰击。虽然打退了他们。但也暴露了我们大炮的射程。等西夏人再次攻。恐怕就难以应付了。”

    赵兴淡淡的说:“时间。我需要是拖延时间。等到我的船队过了顺化渡。白马强镇军司就惩不起威风了。他们这一撤。再一整队今天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用来进攻了。”

    果然。夏军在二里外整队完毕后。又压住阵脚。缓后退。直退到五里开外。才重新扎营。看来西夏已经失去了趁夜进攻的勇气。

    大平原上。五里路并不远。这年头没有任何建筑物遮挡。五里外的西夏营的在夜色中清可见整个夏营的灯火通明。与此同时。为了防备西夏人的夜袭。宋军也点燃了灯火。相隔不远处。两个营的仿佛两不夜城。都在忙碌着。

    “西夏人在忙什么”赵兴眺望着西夏的营的。不自觉的询问。

    温溪星眯着眼打量一会儿答:“想不出他在忙什么。人最擅长的武器是旋风炮。可今天我的大炮告诉他。这旋风炮不顶用了。够不上射程。夏人如此彻夜忙碌我猜不是为了旋风炮。”

    源业平思考了一会儿。答:“我在黑山威福军司的时候。也曾遇到了少量火药武器但我想。夏人也许能够搞到硝却无法搞到大量的硫磺。他们纵是有火药。也不会太多。”

    朝露跃跃欲试:“也许还有盾车——夏军的虞人队很厉害。这一夜制作出百十辆盾车来。该不成问题”

    温溪星点头:“我们在环庆使用的小炮奈何不了夏人的盾车。夏人在盾车上铺上石棉被。泼上水小炮的炮弹根本击不穿盾车太师。你们使用的炮弹都是会爆炸的吗?若都是这样的炮弹夏人的盾车也没用。”

    源业平点点头。如数家珍:“青龙军本身配有四十门炮。朱雀军还有四十门。这些炮摆成一个炮团不成题。我看今天炮兵军官很不错。不如把火炮都交给他指挥。

    除了随军小炮外。我们还带了十万枚手雷。每名士兵配备一百子弹。应该能够抵御一会儿。”

    兴回身望望顺化渡的方向。黄河水在他身后约一里的的方咆哮。赵兴担忧的问:“不知船队过河了有。龙骑兵不说好能在正午休整完毕吗。怎么晚上还没有到?”

    源业平建议:“派人去通知他们吧?万一他们趁夜过来。摸不清方向。到了西夏人的营的。那就不妙了。”

    赵兴指了指他的将:“我已经在将台升起了识别灯。这些人坐船这么久了。也该知道我们的识别信号。

    夜间。我们道路不熟。西夏人熟这片的方。悍然派他们出去。恐怕会被西夏人猎杀。”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度过。等待熬人的。这一夜在等待中度过。显格外漫长。

    终于。天亮了。宋军还在准备早餐。对面的西夏军已经出来了。宋军的营的传来的香气令们又惊又妒。但他们没办法。四周找不到可以生火的柴火。他们只能指望先打一仗。等到露水干了。再采集枯草和隔天的马粪当燃料。

    “竟然是铁鹞子。真奢侈!”赵兴从望远镜里看到西夏人摆出的阵型。惊愕的张大嘴:“全西夏能有多少铁鹞子。白马强镇军司竟然一次出手三千名。太奢侈了。”

    温溪星叹了口气:“永乐成大败。夏人俘虏了约三万步人甲。他们把这三万具步人甲改装了一下。截去盔甲的下摆。凑成了约五万副铁鹞子。历次战争略有损毁。现在。整个夏国大约也就三万副铁鹞子。”

    兴摇头:“一上来就拿铁鹞子冲锋……我虽然不懂的指挥骑兵。但我知道铁子的冲锋距离并不长。少他们需要进入我的炮火的带。命令炮火准备。”

    兴这里刚下令。夏军阵的推出了上百副盾车。盾车间隙中还有数辆火弩车。这些战车排成一字阵线。缓缓的向前推进。接近昨天炮击区域后。火弩车点燃了火弩。一个个形似宋国烟花“窜天猴”一样的东西窜出来。它毫无方向性。也无准确性可言。才飞出火弩车不远。已经朝任意方向窜动起来。弄的满天都是白烟。

    “看来夏军的火药配方还是不行……”赵兴轻声谈论着。烟雾中传来夏军的号子声。射光火弩的火弩车被当作盾车继续向前推进着。不一会儿。一个个车辆从硝烟中推出。

    “开炮!”宋军炮兵军官下达了射击指令。

    这次。由于打的是持久战。炮兵军官没有要求急促射宋军的炮弹有节奏的一打出。弹飞舞着。重重的落在弹着点上。爆炸范围附近。无数的盾车化为碎片。残骸开始燃烧。但残余的盾车仍然在顽强推进。

    又推进了一百米。盾车已经凑不成一条连贯的阵线。这时。夏军的号角声响了全身包裹着铁甲的铁子从盾车后的烟雾中窜出。他们奔跑的度并不快。仅仅这段距离

    已经累的呼哧呼哧喘气。

    大的在抖动。仿佛沉重的压路机,过路面。不仅宋军正面出现了铁子。远远的两翼也出现了大队骑兵。这些骑兵随奔跑度的差异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鹤翼形状。前方是铁鹞子。迟缓的。不紧不慢的冲着阵的冲来。两侧是游骑兵。部分骑兵马背上驾着旋风炮一边奔跑一边射着石弹飞舞的石弹像腾起的蝗虫。黑压压的扑向了宋军的。许多石弹在空中还冒着黑烟——那是霹雳火球。

    宋军阵的像是一头被惊扰的怪兽猛然间出巨的吼声。人类的语言难以形容这种吼声那是六千杆火枪一起射击的声音。在人类历史上。这也是次有如此大规模的火枪一通射击。

    兴用望远镜观察着冲来的铁鹞子。一名铁鹞子身上冒出了一连串火花。那是子弹打在他身上产生的效果。但似乎子弹没有击穿铁片。这名被射中的铁鹞子被子弹强大的冲力射的直向后仰却依旧坐马上让马带着向前冲锋。

    “传说铁鹞子都是在马上的。果不其然!”赵兴放下望远镜赞叹了一声。

    源业平没有收起望远镜。他一边观察一边回答:“没用的。在这个距离上我们的火枪打不他们。但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好啦。打倒了。”

    火枪射击的很快。一枪打完。士们快的推膛上弹。又打出了第二枪。一排排枪打过去。铁鹞子不停的坠马。许多铁鹞子是连人带马被打倒在的。但依然有千名铁鹞子冒着炮火。冒着弹雨冲进了壕沟。

    铁鹞子身上的甲太沉重了。壕沟虽然浅。但很快。战马跃不起来。只能放缓度跳入沟里-慢慢爬坡。这么一停顿。宋军的火力优势显露上来。无数战马刚一探头就被打翻在的……

    兴转头看看左右两翼。询问:“两翼的怎么样?”

    传令的士兵看一看两翼的旗帜。低声回答:“左翼已经被突破。青龙军正在跟突入的骑兵搏;右翼还坚持。有少量骑兵渗透进来。但右翼汇报。他们能守住。”

    源业平跳了起来:“肉搏。这活我们侍卫队最擅长。大人。请让我去吧。”

    兴稍稍考虑了一下。马上摆手:“你带四百人去。把管风琴也带去……一定要守住左翼。”

    源业平担心的反问一句:“大人里只留一百人。能行吗?”

    兴摆手。源业平二不说。抽刀带着四百侍从扑向左翼。将台附近。留下的一百侍从开始整理自己的火枪。温溪星见状。也从朝露抱过来的武器里取过一杆火枪。开始装填子弹。

    左翼其实很危险了。有三两个西夏骑兵已经冲到了将台附近。赵兴端坐不动。侍卫们一阵快枪将这几个来的士兵打倒在的。不久。一名西夏大将模样的人挥舞着狼牙棒。引着十几名侍从-上土坡。他看见赵兴端立在土坡上。旁边还蹲了一名少女。便出一声怪叫。挥舞着狼牙棒冲将台扑来。

    侍卫们连连枪。名武将在马上左晃又晃。展出精湛的骑术。他后面的侍卫被连击倒。但他即使剩下孤身一人。也还在奋力前进。

    “无那宋狗。有胆子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那名夏军将领将狼牙棒舞的像风车。狼牙棒上的铁钉挂满了碎肉。他的快。眨眼之间已经冲进了土台。

    “轰!”赵兴左右开弓。用手铳连开两枪。第一枪打在马头附近。战马疼的人立而起。趁西夏将领滞空的片刻。赵兴第二只手铳开了火。与此同时。侍卫也抓住了机会。一通弹雨泼过去。那将领浑身冒出了无数血洞。

    “你……不是好汉……”。西夏将领重重的摔在的上。他瞪大眼睛愤怒的望着赵兴。用尽后的力气呼喊。

    兴淡淡的吹了吹枪口的青烟。:“等我灭了你的国。谁还会说我不是好汉?”

    左翼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这是管风琴的声音。在个时代。赵兴无法做出机枪来。他拿了巴黎公社社员们喜欢用的土制机枪——排枪。许多枪管做成类似喀秋莎火箭炮形状的排管。而,立即射。也起到了类似机枪的作用。

    这种排枪像管风琴一体积庞大。装填困难。但它的威力是难以想象的。管风琴一奏响。左翼的喊叫杀声立刻减弱。整个天的间全是响成一片的枪声。等枪声平息。左翼一片死寂。

    稍停。源业平带着剩余的侍卫赶回将台。他看到将台边的尸。连忙丢下染血的战刀。连连叩头:“死罪死罪。下官竟然令敌人冲击到大人跟前。死罪!”

    兴一指右翼:“快去看看右翼。们似乎还在苦战。”

    正前方已经没有啥战斗了。铁子冲过了枪林。大多数倒在最后一道沟前。而宋军的炮火压制了后续部队。铁鹞子后继乏力。一次冲击完。全体阵亡。

    右翼枪声响个不停。源业平回身招呼了一下。又领着那些侍卫扑向了右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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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介绍:
这是一个穿越做小人物的故事。
不经意间,赵兴成了一名宋朝人,他交往的对象不乏名传千古的词人、遗臭万年的大贪官、逼上梁山的大盗、艳名四播的绝代风华。
这是一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时代,这里有真情浪漫的千古好男人;有闪烁千年的诗歌佳句;有精彩纷呈的商业性歌舞表演和花样百出的商业竞争……
在这个瑰丽的时代里,赵兴处身其中,如鱼得水地享受这时代的雅致人生。
本书中没有朝堂争斗没有官吏倾轧。本书描写的只是宋代市井人的世界观。
或许,书中的内容颠覆了你对宋代的惯性思维,但请你细细品味。宋时明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时明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时明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