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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冷钻     赫氏门徒txt下载     赫氏门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还没来得及思考,我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最正确地反应。蹲下,后滚,接着便朝着已经倒下的阿朗基特扑了过去。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就好像我已经事先演练了无数遍一般。

    出乎意料的是,金蝙蝠并没有追击我,我诧异地抬头四处查看,这才发现它居然沿着我来时走过的那条狭长的甬道向出口飞了过去。摸着已经冰冷了的阿朗基特,我暗暗纳闷:奇怪,这金蝙蝠难道因为召唤它的人失去了意识,就准备逃跑么?

    我试着晃了晃阿朗基特,他只是轻轻地呻吟了两声,鼻孔处已经被冰堵住,嘴里若有若无地冒着白气,眼看就要断气了。

    “阿朗基特?嘿!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我呼唤着他的名字,不过因为这个名字不是他本人亲口告诉我的,所以我还不能太确定。

    “嗯……”阿朗基特意识模糊地回答着我,如果不是四周像死一般的寂静,我还真可能会忽略掉他那轻声地回答。

    “病毒的解药呢?该死的你把它放在哪里了?!”我一边在他身上四处摸索着,一边着急地问着他。要是他现在死了,那可就糟了!

    为了让他说出解药在哪儿,我只得恨恨地改变了对他的称谓:“阿朗先生,基特先生?请问您的解药被您放在哪里了?”

    阿朗基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我连忙伸手按在他的背上,一道破魔真气立刻输入到他的体内为他抵御极寒。

    “裤……”我一听他说话,立刻摸向他所指的方向。裤兜?我摸了半天,却只摸到十几个银鲁克。妈的,你以为我缺钱么?虽然我的确很穷。不过既然盛情难却,我就收下了。

    “阿朗基特先生,您确定您的解药放在您的裤兜里了?还是在裤裆里?”我犹豫着是不是该把手伸进他的裤裆,咬咬牙,还是伸了进去,摸了半天,除了冰冷一片以外,什么都没摸到。

    “解药……其……有……”阿朗基特的喉咙里勉强吐出一句话来,却模糊不清,只有其中几个比较清晰的字,让我摸不着头脑。他是说解药在一个叫其的人那里么?还是说解药其实没有?

    我稍稍加快了输送真气的速度,让他心脏周围的肌肉松软下来,再将真气送到他脖子处,让他能够正常说话。

    “咳咳……”阿朗基特居然还有工夫给我咳嗽,气得我差点挥起拳头砸死他。

    “小子……这辈子……你都……哈哈……”阿朗基特慢慢地又用那痛苦的表情狞笑着说了一句话,这次比前次清晰多了,不过我的心却渐渐凉了下来。照他的意思,应该是说我这辈子都无法找到解药了?!

    既然不愿告诉我,那就只有我自己找了。我松开手,阿朗基特再次咕噜了几声,气息便逐渐微弱了下去。我疑惑地摇着头,暗自寻思着到底应该到哪里去弄解药。

    师父曾说过,被溺死的一般都是会水的,那么被蛇咬死的,一般都是不怕蛇的了?如果那些毒蝙蝠真的是阿朗基特养的,那么他或许会被他的毒蝙蝠咬过吧。他的身上一定有解药!而且,他身上或许就有被毒蝙蝠咬过的伤痕!如果我找到伤痕,说不定就能找到他涂抹过的解药!

    我赶忙将阿朗基特的身体翻过来,将他全身的衣服都扒了个干净,功运双目仔细的查看他周身已经开始泛青的肌肤。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他的左腿上找到了一个被动物咬伤的伤口,伤口处果然涂上了一层淡黄色的药膏。

    哈哈哈,看伤口应该是最近两天咬的!如果他这几天都呆在这里,说不定解药就在他衣服里!我又将他的衣服翻了个底朝天,却翻出了四五个装着药膏的小塑料袋来,有绿色的,蓝色的,白色的,还有红色的。晕,居然就没有淡黄色的!

    我仔细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阿朗基特说不定是把几种药混合起来用的。淡黄色,应该是绿色加白色!我试着从绿色和白色的药袋中挤出软膏进行调和,颜色却比阿朗基特伤口上的颜色还要淡一些。嗯,看来绿色少了么?不对,应该还有第三种药的调和。我瞅了瞅红色的药袋,现在也只有它比较像了。

    小心翼翼的加入一点点红色药膏后,我高兴得差点蹦撞到壁顶上。颜色一模一样啊!嘿嘿,这下可好了。

    我将这四个袋子小心翼翼地全部揣入怀中,想了想后,又将阿朗基特的衣服披盖在他的身上。刚站起来,却突听身后一个清脆婉转的女声说:“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种嗜好呢!哼,看来长得太好看的男人一般都很变态哦。”

    我愕然转身,却看到阿兰披着那件被我刺破的外套,吐着舌头啧啧地嘲讽着我。

    “你不怕我么?居然还敢现身?”我皱眉瞪视着她。

    “哼哼,我凭什么怕你啊,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咬舌自尽,让你永远陪着刚才那只大蝙蝠呆在这里!”阿兰不屑的瞅着刚才那只蝙蝠消失的方向撇撇嘴。

    “哦?难道我自己就不能出去?”我故作惊讶地看着她。刚才试了好几次都没出去,看来情况真如她所说了。如果可能,我只有在瞬间发难,一下子制住她,不让她有时间自杀才是。

    阿兰突然后退几步,反手掏出一把淬毒的匕首抵住胸口,对着我轻笑道:“别以为我没有防备哦,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想着欺负我们女孩子,哼,你要是敢*近我,我就自杀给你看哦。那个出口一般人可是根本找不到的,你如果觉得外面的世界太悲惨,就不妨再*我近一点哦。”

    “那你想跟我一块在这里头被憋死么?”我眨眨眼楮,努力装出一副和蔼的表情来。

    “呸,鬼才想和你一起憋死。可能过一会儿人家就要被你冻死了,到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陪着那个大蝙蝠在这里玩耍啦。放心,那只蝙蝠很乖的,它不困不累,不渴不饿,杀都杀不死哦,很好玩呢!”阿兰贼笑地看着我,我却从她不住颤抖的双手上看出她的确是冷坏了。

    深呼一口气,我缓缓的开始用意念让自己体内的真气变得暖和起来。冰柱般的真气渐渐开始溶解,慢慢变成了一股股涓涓细流,潺潺地流动在我的经络中。

    周围的气温开始回升了,我冲着阿兰笑了笑:“现在好了吧,等会儿那只蝙蝠要是回来了,你就告诉它我不是坏人。”

    阿兰吐了吐舌头,冲我做了个鬼脸道:“那个蝙蝠又不是我养的,我怎么告诉它啊!再说了,过一会儿它要是回来了,看到你这么可恶,我这么可爱,一定会帮我好好教训你的!”

    “哼,那只蝙蝠看起来似乎不分敌我,说不定它看你长得比我好吃,就先来教训你呢!”我学着她不屑地撇撇嘴。哼,想吓唬我?看我怎么吓唬你吧!

    “哎呀,这可怎么办?”阿兰故作惊慌地说着,突然却又露出笑脸道:“嘻嘻,这里我比你熟哦。它要是来了,我可以躲起来啊。这么大的地方,它一两天恐怕都找不到我,到时候我趁它不注意,偷偷跑出去不就行了么?”

    我沉思起来,的确,她对这里的地形比我熟悉得多,到时候跑起来也方便。不过我却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三天后我还没出去的话,一切都已经迟了。

    我咬咬牙,抬起头来看着她说:“这样吧,你去躲起来,我这就去杀了那只蝙蝠。如果我杀掉它了,你就带我出去,如何?不然的话,说不定我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它要是一直守在洞口不飞进来,就算是你想逃也逃不掉吧。”

    阿兰不信地扭头看向别处,接着又左右踱了几步,侧着头打量着我,似乎是想确认我说这话到底是不是在骗她,好半天后才慢慢地说道:“那只蝙蝠现在没有人来控制,只是接受了最原始的命令。不过从它现在的举动来看,阿朗基特给它下达的最原始的命令就是不让任何人从这个洞里出去。哼,他当初把我带到这里来,表面上是要和我合作杀掉你,其实他根本就想连我也一起除掉。这个老狐狸,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就想拖人下水。”

    “哦?那你干嘛还要跟他来呢?”我好奇地问她。

    “要你管!”阿兰扭头白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踱了几步,慢慢沉吟道:“刚才我就感觉不对头,才没出来救他。按理说,他的毒蝙蝠虽然害怕我师父的龙群,但是也不至于躲得连我都感觉不到在哪里。而且他出来的时机也很不对,我第一次出手杀你的时候他就应该从你身后偷袭你了,他的土遁术是正疲于应付我的你所无法察觉的,可他却放过了你。所以我就在猜想,他一定是想让你先杀掉我,断绝掉你的退路,然后再慢慢地跟你耗。哼,上次他偷袭你们的时候,被你伤了心脉,虽然他没说,但我也知道他活不了几天了。只要把你引进来,就算他活不了,你也肯定出不去。既然这样,那叫我来这里杀你岂不是多此一举么?可惜他没想到的是,我第一次出手的时候见他没动静,就已经有了疑惑,所以才故意用衣服来暴露他的行踪。唉,可惜千算万算,就偏偏漏掉了那把落入到你手中的金蝠剑。这是他师父给他的宝贝,怪不得他死都要拿回来……”说到这里,阿兰摇着头叹了口气,看向我说:“我曾听我师父说过,那只蝙蝠身上带有蝠魔的血咒,并能自行释放电系和风系的高级魔法。蝙蝠死的时候,就会开启血咒的封印,让方圆二百米以内的一切都被毁灭。你要真杀了它,我们可就死定了。”

    我目瞪口呆地听她说完,这才喃喃道:“这么说,是没法出去了?”

    想到刚才她从第一次出手到抛出衣服来引诱我,中间的时间间隔才不过短短的几秒钟,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能看穿阿朗基特的心思,我不禁心下暗叹,这个女孩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啊!

    阿兰并未察觉我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惊诧,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低着头想了想,又再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看来好像真是出不去了,除非……”

    “除非什么?”我着急地追问她。

    “你急什么啊!”阿兰不满地瞅了我一眼,“我不正在想么?除非……除非那只蝙蝠既不死掉,也无法行动,我们才能活着离开这里。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说着,她冲我耸耸肩,还不忘做个鬼脸。

    “既不死掉,也无法行动?”我突然想起在游泳池用过的那一招破尘式,说起来,就是从那次以后,我的破尘式似乎突然有了新的突破,每当我用它的时候,真气就会自动变得冰寒无比。

    记得校长在那次曾经说过一句话,好像是叫“雪羽降尘”之类的话吧,难道是说的我这招的真实来历么?

    我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没用的念头统统晃掉。皱起眉来,我努力地思考着。如今看来,只有用急速冷冻的方法,才能既让它不死掉,又无法行动了。如果让它重伤,说不定一个收手不住,就要了它的命。不过话说回来,凭我现在的实力,能不能打败它都还不知道呢。

    “唉,除非我师父在这里才有可能吧。他的冰冻术举世无双,可以隔空将一二百米外的事物在瞬间冷冻住,而对付这么个怪物,恐怕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才能奏效了。”想不到阿兰居然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不禁冲着她无奈地苦笑起来。

    “唉?你这么着急想出去,是不是害怕和我呆在一起啊。难道面对一个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你就不能作出一副很喜欢和我在一起的表情来么?”阿兰故作伤心地看着我,把玩起手中的匕首来。

    看她一副轻松的表情,我好奇地问:“你不害怕么?万一出不去,整个世界就要毁灭了啊!”

    “哦?没那么可怕吧,哈哈,难道你不出去人们就会发疯么?”阿兰讥讽地笑了起来,仿佛在看着一个傻子。

    “很有可能啊。对了,难道阿朗基特没告诉你他的蝙蝠身上带着一种致命的病毒么?”

    “病毒?他跟我说他的蝙蝠只是带着一种慢性毒素啊,我也检查过的,没发现什么病毒。”阿兰收起嘲讽的表情,诧异地盯着我。

    “病毒是能检查出来的么?”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用什么检查啊。”

    “当然是用阿朗基特他自己了!我让他的蝙蝠咬他一口,他就当着我的面让他的蝙蝠咬了自己一口,然后我再用真气查探他的体内,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变化啊。”

    “天哪,难道他不会事先让自己对这种病毒产生免疫么?笨蛋!”我白了她一眼,突然发现,原来这丫头也有笨的时候。

    “可能吧……”阿兰低下头沉思起来,突然抬头问道:“这病毒很厉害么?”

    “嗯,很厉害,它的扩散性相当的强,而且发病的症状也令人恐怖,只需要短短的三天,恐怕全世界的人都会感染上这种致命的病毒。”

    “不可能啊。就算阿朗基特再丧心病狂,也不会去研制这种可怕的病毒啊。再说就算研制出来了,难道扩散出去对他有好处么?该不会是圣龙联盟干的好事吧……”阿兰停了停,点点头接着说道:“的确,圣龙联盟想让元老会议无法阻止它对蓝翼剑背龙的研究计划,所以就搞出了这种病毒来威胁元老会。恐怕……搞不好这种病毒就是从蓝翼剑背龙体内提炼出来的,经过改造后,就有了自行繁殖的能力。”说到这里,阿兰又摇了摇头,紧蹙着眉头道:“不可能啊,我师父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对病毒的研究,他曾经告诉我,越恐怖的病毒,其生存环境就越苛刻,一旦离开寄主,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死亡,所以扩散的范围应该是很有限的。除非有一个寄主能够和病毒一起存活下来,才能将病毒带到很远的地方去。”

    “哦?你师父是谁?”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被龙飞的手下围住时,那个出来解救她的白衣人,会不会就是她的师父呢?

    “哼,凭什么我要告诉你?自己猜去吧。”阿兰冲我吐了吐舌头,突然娇笑道,“呵呵,你们赫氏人才济济,居然被一个不知名的病毒吓成如此模样。唉,亏我还一直向往着进赫氏去参观一下,哪知竟然只是一群饭桶。你该不会是以为阿朗基特有病毒的解药,就冲进来找死的吧。还真令我钦佩呢,呵呵。”

    “哼,你没见过这病毒的厉害,当然能说风凉话了。这病毒开始让人发烧,接着就四肢僵硬,三天后突然发狂,跑到人多的地方将病毒喷射到空气中,人也跟着分解掉。照这样扩散下去,只需要三天,整个世界不就全完蛋了?”

    “啊?!”阿兰惊恐地用手捂住胸口,喃喃道:“难道……难道是蝠魔的赤血蛊毒?”

    “啊?吃雪孤独?”我惊讶地看着她,浑然没弄明白她在说啥。

    “嗯,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蛊毒,听我师父说,蝠魔曾经花了无数心血来研制这种蛊毒,却在研制成功后,突然又将这种蛊毒封印起来,发誓永不用它.当时我师父怀疑他根本没研制出来,只不过装装样子吓唬人罢了。如今看来,这症状和当初那老家伙告诉我师父的居然一模一样啊!难道那个老家伙真的研究成功了?”

    “哦?你现在信了?”虽然说我还是没明白那个什么孤独到底是啥东西,不过我还是抓紧机会白了她一眼。

    “这下子糟了,万一元老会不同意圣龙联盟的要求,岂不是真的要世界末日了?”阿兰忧心忡忡地走来走去,第一次在我面前显露出束手无策的举动来。

    “咦?难道你和圣龙联盟不是一伙儿的么?”

    “鬼才和他们是一伙儿的。那帮人狼子野心,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在世界上有着极高声誉的叶会长都能给软禁起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和这帮人一伙儿,除非我脑袋有问题了!”阿兰气呼呼地瞪着我。

    “可你不是和阿朗基特一起联手来杀我么?”我奇怪地看着她,“难道你只是为了杀我才和他合作的?”

    “对啊,少爷,您现在才明白啊?如果你没有让司凯尔变成白痴,我也不会来杀你了。真是,没事给我添麻烦。你以为我很喜欢来杀你么?别臭美了。”

    我看着气鼓鼓的阿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难道说,她真的只是为了杀我,才冒险来到这里的?那我不杀了她,岂不是很对不起她?

    “你那么恨我?就为了那个司凯尔?那种人渣值得你为他这么做么?”说实话,虽然她三番两次的来杀我,可我现在还是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恨你?哈哈,我凭什么恨你啊?哼,司凯尔死了才让我开心呢,你也真是的,下手就不能再重一点?那种垃圾让他留在世上,很好玩么?”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杀我啊……”头痛,这丫头简直让我不可理喻。

    阿兰突然沉默了下来,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狠狠瞪了我一眼说:“要你管?”

    “那我杀了你这么多鳄嘴龙,你难道也不恨我?”我小心翼翼地求证着。

    “哼,这些龙总害我晚上做恶梦,死光了也好。再说也不是你故意要杀它们的,谁叫它们想先吃你呢?”阿兰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仿佛这满地的龙尸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的确啊,一个女孩子,陪着一大群如此凶恶的家伙们,不怕才怪呢。

    “上次我去刺杀你之后,卡城那个笨蛋有没有去骚扰你?”

    我愕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情。

    “呵呵,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吧。卡城这个家伙总是那么冲动,稍微挑拨一下,就会头脑发热,不顾后果。不过这种人倒是很可爱,他喜欢你的时候,绝对会对你一心一意,恨你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刻意来讨好你什么。”

    “你和卡城那小子很熟么?对了,是你在酒里下的毒吧?哼哼,不让雪城日出来搅局,你思虑还真够慎密的,一切都已经算好了。”我冷笑地看着她。

    阿兰没有回答我,只是扭头看向别处,喃喃道:“奇怪,明明你也应该中毒的,怎么后来卡城会输掉呢?”

    “……”我一身冷汗地看着她,想不到当日我还真中毒了。大概是因为我赢得太快,还没来得及让毒性发作,就已经结束战斗了吧。

    “算了,人算不如天算,何必再去计较?”阿兰扭过头来看看我说,“既然我们现在都出不去了,干嘛还要计较那些曾经的事情呢?反正你也没吃过亏。”

    我点点头,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怎样才能出去。如果能和这个丫头并肩作战,我成功的希望应该能大一些吧。

    “我想过了,如果那只蝙蝠真的只是死守出口,我们倒可以破开顶上的石壁冲出去。只是这么做冒险的程度很大,万一还没来得及冲出去,就被砸下来的石块给活埋了,那可真是冤枉死了。”阿兰冲我吐了吐舌头,“再说,就算它不来管我们,那我们真的就可以破开这层厚厚的石壁么?我看就算合我们二人之力,好像也有点够呛吧。哦,忘了告诉你,入口处采用了空间跳跃法,看起来好像很浅的洞,其实光我们头顶上的石壁就有二十多米厚。”

    我呆呆地看着她,希望她能说出第二个方案来。

    “要不就牺牲一个,让另一个人冲出去。”阿兰说完,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怎么个牺牲法?”我愣了愣。

    “一个人去引开它的注意力,最好能把它吸引到离洞口很远的地方去。当然,前提很复杂。第一,是有人愿意牺牲,第二,就是那只蝙蝠很蠢。”

    “……有没有第三种方案?”我期待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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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咦?我已经不运功了啊,怎么你还会冷呢?”我嘴上虽然还问着问题,手下却动作很快,立刻搂住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香软脂腻的娇躯贴紧我的身体。

    此刻才突然发现,阿兰的身体早已一片冰凉,并正在剧烈地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随着她发出了一声微微的叹息,身体的颤抖才渐渐停了下来。我不禁再次在心里惊叹了一声:好坚强的丫头,冷成这样还能和我谈笑如常啊。

    “对了,龙羽,那个银头发的女生和你什么关系啊?你们头发颜色一模一样,不会是兄妹吧。上次我去刺杀你,她那么快地冲上来,都吓了我一跳呢!”阿兰*在我怀里,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问我。

    “啊?哦,她可不是我妹妹!算是我的合作伙伴吧,她是校长的秘书。你以后要是碰到她,最好别再惹她,她可是很厉害的呢!上次要不是因为人多,我看你恐怕就没法活着离开了。”闻着阿兰身上淡淡的幽香,感觉着她温香软玉的娇躯,突然让我感到一阵窒息。

    阿兰吐了吐舌头说:“哼,我才不怕她呢。对了,要是我们这次没有死的话,出去以后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哦。到时候我看到你,还是会来刺杀你的!”

    看到她故意作出恶狠狠的样子来吓我,我不禁感到一阵头痛,忍不住道:“不会吧,这个时候你给我提这种话题,不怕我现在就永绝后患么?”

    “有种你来啊!信不信我变成鬼都缠着你啊!”阿兰噘着嘴瞪着我。如此近距离地说话,她嘴里芬芳的暖息轻呵到我的脸上,脖子上,让我感到浑身一阵酥痒难当。

    “呵呵……喂,这么黑的,别提鬼不鬼的好不好。”我看了看四周,生怕突然从哪里冒出一只鬼来。

    “哈哈,原来你怕鬼啊!”阿兰在我怀里拍着手笑了起来,“哎呀呀,想不到赫氏如今鼎鼎有名的帅哥高手,万众\瞩目的明日之星,无数少女心中的偶像,居然还会怕鬼哦。这条消息要是拿到赫氏去卖,哈哈哈,那我可要赚死了!”

    “咦?我哪来的那么多头衔啊……”突然听她如此说我,还真让我有点飘飘然的。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听那帮女生们说的啊。呵呵,你现在可真是有名啊,居然有女孩子为了你,准备雇私家侦探来探查你的行踪呢!”

    “你居然跑到我们学校去吃饭?我们学校不让外校的人进来的啊。”

    “笨,我当然是穿着你们学校的校服去吃饭的啦。嘻嘻,我这里可有关于你的不少传闻,想听的话,一个银鲁克一条哦。”

    “哼,我才不想听呢。”我故意别过头去,装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来。

    “算了,你要是不想听,何必还心跳得这么厉害啊。好吧,免费说给你听好了。不过以后我每刺杀你一次,你都要请我吃顿饭才可以。”

    这种荒唐的条件,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不过既然连待会儿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搞不清楚,我也不在乎了,于是点点头说:“好啊,那到时候我先把你打个半死,然后再撑死你。”

    “好,不许抵赖哦。嘿嘿。”阿兰歪着头想了想,故意坏坏的让我干瞪着她好半天,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我听说,你不仅是赫氏至今为止第一个在刚进校就敢触怒校长的家伙,还是赫氏如今最帅的帅哥哦。她们还说啊,你在没进赫氏以前,曾经有过好几百个女朋友,进来后,那些女朋友都被雪城月用各种手段给吓跑了。还有啊,你也是赫氏有史以来行踪最飘忽不定的一个家伙,有人说她曾经冒着跷课的危险找遍整个一年级上课的教室,都没发现你的行踪哦……”

    天哪,我没进赫氏以前都没认识过女生,怎么可能交女朋友呢?我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让她继续往下说。

    “还有人说,其实你就是那个冷羽的双胞兄弟哦,两个人除了头发不一样,一个戴面具,一个不戴面具,剩下的地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有的女生为了这个,甚至说谁要是能揭下冷羽的面具,就给她一万银鲁克,天天帮她签到呢。”

    “……”如果我去应征的话,会不会给我钱?

    “嘿嘿,是不是感到很兴奋呢?下面的会更让你兴奋哦,我有一次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几个女生小声地说,雪城月为了见你,天天在她的笔记本上写你的名字,想你一次就写一次,现在已经写满了整整一本了!”

    “不会吧……”雪城月有那么无聊么?

    “是不是真的,你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喂!到时候如果你和雪城月成了一对儿,别忘了我这个媒人哦!”

    “别开玩笑了,我和她根本不可能啊。”我苦笑了一下,虽然听她这么说我很开心,不过一想到现实的差距……唉,还是不要抱这种幻想的好。

    “哦?这有什么不可能啊?你和她的事情,难道还有人来干涉么?哼,我要是喜欢谁,才不在乎他是什么人呢,就算是天底下人人唾弃的人渣,只要我喜欢,就是被人骂死,我也要和他在一起的。”

    我刚想告诉她我真正的苦衷,却突然感到背后一阵阴邪无比的冰寒之气正向我们飞速袭来。来不及作出警告,我抱着她就地滚了出去。

    刚滚出一米远来,那寒风便从头顶急速地掠过。只觉那股寒风刮过时,背上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寒风撞击到岩壁上,立刻“哗啦啦”地掉下无数碎石。

    糟糕,刚才尽顾着和阿兰说话了,忘了那只蝙蝠还有可能会飞回来。我一把将怀里的阿兰推到远离寒风刮来的方向,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持剑便朝着那寒风的来源处打出破尘式。

    “喂喂喂!别费劲了,那是每天一次的寒潮了。”阿兰在我身后叫了起来,我诧异地停下来,回头看着她,“那个空间跳跃魔法的能量不是静态平衡,而是类似于简谐振动的动态平衡,达到一个顶点后,就会向反方向的另一个顶点运动。寒潮过后,洞穴就可以用启封咒开启了。嘻嘻,要不我刚才跟你聊天干嘛?就是等寒潮来了后我们才能开始行动啊。”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蝙蝠回来了呢。”我心有余悸地看着甬道的出口,“这寒潮怎么这么厉害啊?”

    “呵呵,本来以前只是刮刮冷风而已,大概刚才也吓着了那个蝙蝠吧,它就像你一样作出了反击,才会让这风变得很厉害啊。”

    “哦。既然现在可以出去了,那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呢。”

    “嗯,不过我们要先制定出行动的具体方案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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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站在甬道尽头的拐角处,一起探头探脑地朝出口处打探。

    “喂!你看到什么没有啊,我根本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阿兰在我身后扯着我的衣袖小声地问我。敌对的时候完全摸不透在想什么的阿兰,在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后,居然变得像个小女孩一般可爱。

    我凝神注视了半晌,也没看到那只蝙蝠的踪影,心下暗暗奇怪,回头对她说:“搞不好那只蝙蝠也会启封咒,自己出去了吧。”

    “不会吧。启封咒的咒文中有一部分是施咒者自己设定的,除非亲口告诉你,否则你根本出不去的,”阿兰捅了捅我的腰,“再好好看看啊。”

    于是我又探出头去,却差点撞上迎面飞来的一记风刀,吓得我猛一后退,背便撞在了阿兰的鼻子上。摸着被刮得隐隐作痛的鼻子,我一回头,发现阿兰正蹲在地上捂着鼻子小声地啜泣着:“你这个混蛋,呜呜呜,我可怜的小鼻子啊。”

    “嘘!……我们被发现了!”我连忙出声警告。奇怪啊,我刚才怎么看都没看见它,却会被它偷袭了呢?它到底躲在哪里?

    “剑在你手上啊,你看到它就砍它啊!”阿兰依旧蹲在地上,捂着鼻子瞪着我。此刻她那双丰凝雪腻的大腿从裙叉出露了出来,看得我心怦怦直跳,赶忙扭过头去。

    “关键就是我都没看到它,就被它给偷袭了。”我尴尬地摸着鼻子解释着,却再也不敢随便伸出头去了。

    根据我们原来的计划,先找到它藏匿的地方,然后让阿兰发出无数个小电球,用它们去袭击它,趁它反击电球的同时,我出手,用能打出冻气的破尘式将它暂时冰封,阿兰去开启洞口。如果幸运的话,阿兰就能跑出去,先去送解药给埃娜,然后到外面找她师父来给我破开顶壁。当然,如果我还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事到如今,虽然我有那么点担心她出去后就再也不会回来管我,但是我也只能相信她了。阿兰已经将启封的咒语告诉了我,并且叮嘱我,除非我有把握那只蝙蝠能在半分钟内都不来打扰我,我才能安全地出去,否则如果念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止,后果会有两个,第一个是我先被蝙蝠杀死,然后被吸入异次元。第二种是蝙蝠还没来得及杀掉我,就和我一起进入异次元了。

    如果非死不可的话,我倒宁愿是第一种死法,因为至少我还能在这个熟识的地方死去。万一异次元中充满了恐怖的怪兽,或者根本啥都没有,是一个连空气都没有的虚空,呵呵,到时候就死得难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异次元里充满了让人春心荡漾的美女……那我也不能带一只恐怖的蝙蝠飞过去吧,这样会吓坏那些美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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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我们现在的行踪已经被暴露了,如果还用电球术,它会有所防范,可能根本还没等我们冲到它跟前,它就已经解决掉了那些电球,开始袭击我们了。”阿兰苦着脸蹲在地上,愁眉不展地看着我。

    “其实电球术恐怕对它根本就不好使,它本身就精通电系魔法。”我叹了口气,视线再次躲开她那充满诱惑的双腿。

    “那该怎么办好呢?如果它是一只正常的蝙蝠的话,我还能用东西毒晕它,可惜它不会饿,蝠魔当年留在它身上的魔法恐怕足够它活到我们被饿死吧。”

    “这个时候,就是你这个智囊团发挥出真正作用的时候了。”我拍拍阿兰的脑袋,用充满期待的双眼鼓励着她。

    “可是,这个时候我一般都在睡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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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阿朗基特如果真的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就应该是让蝙蝠自杀,这样岂不是一了百了?连赫氏也完蛋了啊。他之所以没这么做,大概是不想破坏他师父留给他的这把剑吧。”阿兰再次歪着她的小脑袋,开始思索了起来。

    “可能吧……”我默默地计算着时间,现在应该是淩晨三点钟了。

    “对了!如果我们抱着阿朗基特的尸体去,说不定它就不攻击我们了!”阿兰突然擡起头来,双眼放光地看着我。

    “哦?你确定么?”

    “试一试吧,再怎么也比呆在这里傻等要强得多啊。”阿兰跑过去,将阿朗基特的尸体抱了起来。

    “我数完一二三,我们一起冲出去,只要一看见它,我就把阿朗基特的尸体抛出去,然后你使劲攻击它,让它没有喘息的余地。”阿兰嘱咐完后,开始慢慢地数起来。

    “一……二……”

    我捏紧了手里的剑,深吸一口气。

    “三!”阿兰刚说完,我一马当先就冲了出去。

    三记风刀毫不客气地向我射来,我挥剑使出破风式,一剑斜斜上挑,真气早已充沛剑身。突然剑身不受控制地猛颤了三下,我差点拿捏不住,让剑脱手飞出。

    “三十米,左上角!”我大喊了一声,身后的阿兰抱着阿朗基特便朝前猛冲了过去。

    又有两记风刀隔空飞来,因为我早有准备,微一侧身,便轻轻巧巧地闪了过去了。还没等我来得及庆幸一下,一个令我头皮发炸的“劈里啪啦”声便从那蝙蝠的隐藏地传来过来。天哪!居然是一个如拳头般大小的紫光电球!

    破电式!妈的,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了!如果让这个紫电球炸开来,恐怕就跟上次洛克放出的那个紫电球那般,其的威力会在瞬间将我和阿兰活埋在这里。

    全身的真气激荡澎湃,仿佛因为我那必死的决心而突然变得充满了生机,手中的剑在空中走了个“S”形,一个缠绕着绿色电光的光球突然从剑尖处冒了出来,直飞向那个紫电球。

    就在两个电球即将相撞的一瞬间,我紧闭上双眼,心脏都已经停跳,却听“呲啦”一声,就如火遇到了水一般,一睁开眼睛,那紫色电球顷刻间竟已消失不见。绿光电球似乎膨胀了一倍,在空中绕了一个来回后,似个鬼魂般飘飘乎乎地停在那里摇摆不定。怪了,从来没听说过有绿色的电球啊,而且这电球仿佛带有生命一般,并不受我控制。不过我已经来不及纳闷了,因为那蝙蝠居然无视阿朗基特的尸体,朝着阿兰又发出了一个紫色电球!

    我肝胆俱裂,飞扑向前,大喊一声:“扔下他快跑!”阿兰一听,立刻将阿朗基特的身体朝上抛了出去,自己则猛地朝前加速跑去。

    那紫色电球绕过阿朗基特的身体,“呼”的一声朝阿兰的背心飞了过去,其速之快,急若闪电。此刻的我,离阿兰还有将近十米的距离,就算我用尽全力扑将上去,恐怕也只能来得及和阿兰同归于尽了……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刚想捂住耳朵不去听那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以及阿兰临死前的惨叫,却再次听到了“呲啦”一声,睁开眼睛,却看到刚才的那个绿色电球从阿兰的身后打了个转儿飞了起来,似乎又膨胀了不少,而那个紫色电球却已再次消失不见了。

    来不及思考了,那只蝙蝠似乎因为连击不中而凶性大发,“呲呲”怪叫着朝那个绿色电球扑了过去。好机会!我浑身真气突然变得冰凉无比,还没想呢,破尘式已经脱手而出。数万道冰冷的冻气在狭窄的空间中纵横交错,仅仅一瞬间,那只蝙蝠便被冻成了一个巨大的冰雕,“啪”的一声从空中斜斜地落在了地上。

    我心惊肉跳地看着那个蝙蝠冰雕,生怕刚才那一摔将它给摔碎了。那个绿色的电球突然从我背后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近前去,在冰雕上绕了个圈子,似乎是在观察这东西还能不能动弹。

    “通往灵魂之门的通道啊,当祭坛的火不再闪烁,圣贤的血液流遍整个亚苏山脉,阿朗基特的艳福能羡慕死宙斯的时候(据阿兰介绍说,这一句话就是阿朗基特自己设定的部分),灵匙清澈,愿主垂怜。”阿兰吟诵的声音从五十米远的前方传了过来,却听她刚一念完,就着急地对我说:“快来啊!出口马上就要开启了!”

    我站立在原地,注视着那个正在急速龟裂着的冰雕,回了一句:“照原计划,你出去吧!我不能走啊,它马上就出来了!”我的确不能走,万一这蝙蝠看我们都走了,便玩自爆,那我们恐怕照样会死在异次元中。不过我不知道我还能用几次破尘式,刚才那个绿色的电光球就差点耗尽了我所有的体力。

    话音刚落,却听到“哗啦啦”的一阵冰屑溅落声,那绿色的电球似乎吓了一跳,“嗖”的一声便再次躲到了我的身后。金蝙蝠晃了晃露出冰外的脑袋,刚想张开被冰冻住的翅膀,却被我的破尘式再次冰封了起来。

    “还有三秒钟就开了!啊!那我先走了,你等着我啊!”阿兰说完,一纵身便跳了出去。

    我紧张地注视着那只蝙蝠,它在冰中狰狞的模样仿佛一只恐怖的魔鬼一般。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陪着它了,在这个黑暗寂静的空间中,我突然感到一阵孤寂和恐慌。

    暗暗祈祷着这只让我心神不宁的蝙蝠不要再乱动了,无奈冰块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剧烈,“哗啦啦”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我一咬牙,刚想打出破尘式,金蝙蝠却在一瞬间如蒸发般消失在我的眼前。原本凝结在它周身的冰块“哗啦啦”地掉了下来,撒了一地。

    四周再次寂静了下来,除了我自己急切的呼吸声外,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我极力压下心中的恐慌,一动不动,凝神用五识体察四周,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觉察到它的存在了。

    我深吸一口气,想平复更加剧烈的心跳。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刚才那几下子,让我几乎脱力了。我昏昏沉沈地扭了扭头,想看清楚四周有没有那只蝙蝠的踪影,却遍寻不着。天哪,那只蝙蝠该不会是自尊心受挫,自杀掉了吧!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纷纷滚落,“嘀嗒嘀嗒”地溅落在地上。我终于忍不住喘息起来,扭头看向四周,奇怪,那只蝙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就算是自杀了,也该让我听个响儿啊。

    那个绿色的电球在我身旁慢慢地旋绕着,仿佛也在四处寻找着那个蝙蝠的踪影,却又怕它突然冒出来,便不敢离开我的身旁。

    “你……多大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心跳徒然加剧,只觉耳边嗡的一阵巨响,眼前一黑,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晕了过去。提着剑慢慢转过身去,却看到一个浑身黑衣的老者满脸肃容地站在十米远处。

    “你你你,你是谁啊!”我一边打量着周围,害怕那只蝙蝠突然冲出来,一边颤抖着问他。这老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用怕,那只赤金蝠已被我转化为和你沟通用的能量了。我是特尔迪卡,阿朗基特的师父。”

    “……”我呆呆地看着他,已经不会说话了。他居然是阿朗基特的师父,蝠魔特尔迪卡?!他不会是因为我杀掉了阿朗基特,就特地赶来杀我的吧……

    “你刚才那一招雪羽降尘已经有了四分火候,而那招绿野仙踪也将近七百年没有现世了。你现在到底多大了?”

    “十……十六。”

    “十六岁?”那个老者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瞪着我,“十六岁就能打出四成功力的雪羽降尘,用出幻影神技绿野仙踪?”

    我依旧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简直就是难以相信啊……”他喃喃地自言自语着,“就算是丽儿,恐怕下辈子也学不会这招啊。”

    “丽儿?”我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他不会是在说丽丝雅吧。不可能,阿雅怎么可能找这种人做师父?

    “小子,你杀了我徒儿,让我的赤金蝠在你面前束手无策,呵呵,我本该催动血咒来给我的那个笨蛋徒弟报仇的,不过我现在倒也不想这么快让你死掉。”

    “……你想怎么样?”我再次攥紧了剑柄,紧张地看着他。

    “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武功,叫做万神渡劫曲。”

    “万神渡劫曲?”我眨了眨眼,脑中一段模糊的画面闪过,忍不住惊叫道:“难道是当世七大绝学之首的万神渡劫曲?”

    “呵呵,想不到你也听说过,那就更好办了。七大绝学中,能够学会一样的,便足以傲视天下。你知道还有哪些绝学么?”

    “嗯,万神渡劫曲,天鹰翔星曲,九仙降魔吟,天龙吟,还有……还有……”我搔了搔后脑勺,想不起来了。

    “咦?难道你连自己的功夫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么?落羽神恋曲可是排名第二的啊!”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浑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看来,你师父是没舍得告诉你了。”特尔迪卡微微叹了口气,“想学会落羽神恋曲,必须有三个条件,你师父恐怕也没告诉你吧。”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算了,既然他不说,我也不告诉你了,得罪了他,对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好处。我只想告诉你,落羽神恋曲的最后一式,就是万神渡劫曲的起手式,学不会落羽神恋曲,也就没希望去学万神渡劫曲。我这一辈子,都只听说过万神渡劫曲,却从没亲眼看见过,恐怕就算是你的师父也没见过。如果你有一天能够领悟它的话,希望你能够记得今天我的不杀之恩,让我亲眼看一看就行了。”

    “啊?!”这种交换条件,还真是让我吃惊。

    “唉,这种远距离的对话,是很耗费体力的,我不多说了,现在你已经可以出去了,记得出去后,不要把见过我的事情说出去。”他冲着我挥了挥手,身体便渐渐模糊起来。

    “喂喂!病毒的解药呢?没有解药我怎么去给你演示那个什么渡劫曲啊!”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我忍不住叫了出来。万一我拿到的并不是病毒的解药,还让这个始作俑者就这么白白消失掉,那到时候可就要后悔死了。

    “如果你真是万神渡劫曲的传人,自然会找到解药的……”此刻他的声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一般,缥缈至极,却又分外清晰。

    “喂!你还不如杀了我!喂!回来啊?”我着急地大叫起来,回声隆隆,却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我怅然地垂下头去,头晕眼花间,已经一**坐到了地上,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我又摸着**跳了起来,低头仔细一瞅,才发现是鳄嘴龙的尸体硌得我的**如此疼痛。

    “妈的!”我将那条硬邦邦的尸体远远地踢飞了出去,扭头向出口走去。不知道阿兰有没有将病毒的解药送到埃娜手里,不过从她刚才得知病毒的事情后的表现,她似乎不可能不把解药送过去吧。

    突觉头顶上有一阵异响,我刚要出剑,才发现居然是那个绿色的电球,它正依依不舍地在我头上盘旋着,似乎想跟我一起出去。

    “你听得懂我的话么?”我对着它问道。

    它似乎没有听懂我的问题,却突然钻到我的怀里,吓了我一大跳。这绿色的电球并没有电到我,反而在我怀里安静了下来,“呲呲”叫着渐渐地变小,不一会儿,便消失无踪了。突觉一股充沛的真气从我胸口处澎湃了出来,在我体内激荡徘徊,令我精神一振,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顿时便轻松无比。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竟震得甬道两壁“哗啦啦”地掉下无数泥沙来。

    我微微一惊,没想到仅仅一会儿的功夫,我的功力竟又见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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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个毫无生气的洞穴中钻出来后,我借着星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急急忙忙朝研究院跑去。直到此刻,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虽然我告诉了阿兰研究院在赫氏的东南角,但赫氏这么大,她可能根本就找不到研究院在哪里!

    不知怎么,身体蓦地自动停下了脚步,我惊慌中稳住身形,鼻尖处突然闪起一道清亮的银光。结界?!我心里一惊,连忙后退了两步。心中暗暗诧异着,自己无缘无故地停下来,难道就是因为身体察觉到了这个结界的存在么?

    记得师父说过,结界的唯一目的,就是制造一个自己的力场,在这个力场中,可以限制敌人的某些行动,方便自己来打败敌人。而结界的威力则和其面积成反比。越高段的高手,布置的结界其限制能力就越强。听师父说,最高级的结界,可以让你所有的行动能力全部丧失,就连思考能力也会变得极为微弱。所以说,一旦进入结界,除非你比对手的实力高出很多,否则取胜的希望是很小的。

    我小心翼翼地横移了两步,实在猜不出来这是谁布置下来的结界,也许是埃娜?可是埃娜不会闲到这个地步吧。

    还没等我考虑好是不是快速地穿出结界,直奔目的地呢,却突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身旁传来。雪城月?!

    “呵呵,某人说让我在这里守株待兔,没想到逮住了你这只傻兔子哦!”雪城月笑靥如花,提着裙摆从一棵树后朝我跑了过来。

    “哦?是谁让你在这里呆着的?你不知道学校半夜会出现毒蝙蝠么?”我惊讶地看着她。这么晚了不睡觉,难道是被恐怖组织的声明吓地?

    “就是要逮毒蝙蝠啊,研究院的那些人说毒蝙蝠样本不够了,需要重新抓一只回去,所以我就来了啊。”雪城月歪着头贼笑地看着我,“你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是不是想去找那个银头发的美女聊天呢?”

    “咦?这你都猜得到?”

    “哼哼!当然了,看你急急忙忙的样子,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雪城月噘起嘴来,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有很急的事情啊,对了,这个结界是你弄的么?你还真厉害哦。”我赞赏地看着雪城月。

    “不是我弄的啊,不过如果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是谁,否则……嘿嘿,饿死你都不告诉你哦!”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虽然说这丫头平时胆子就很大,可也没有这么大的啊!还好是在半夜,白天的话,我恐怕还没走出十步,就已经被群情激愤的同学们给分尸了。

    “不愿意?呜呜,可怜我这些天一直都在想你,谁知道见了面你却对人家这么冷淡……”雪城月故作难过地低下头去,还伤心地抹起了眼泪。

    “啊!怎么会呢?”我连忙辩解道,“我也很想你啊,只是现在真有很紧急的事情啊……”

    “那好啊,你走啊,不要管我好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流泪到天亮好了,呜呜……”

    “……”我无奈地看着她,“阿月,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了,你看到一个蓝头发的女孩子从这里过去了么?”

    “蓝头发的?”雪城月诧异地擡起头来,脸上分明没有一滴眼泪,只见她疑惑地皱着眉说,“没啊,好象整个赫氏都没有一个蓝头发的女生啊。喂!你是不是看人家漂亮,就追过来了?”

    今天的雪城月不知怎么的,好象总是在吃我的飞醋,让我不禁感到一丝困惑,歪着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摇着头说:“不是,我让她将病毒的解药带给埃娜,可是我怕她找不到路。而且她就算找到了地方,埃娜也很可能会认出她就是上次那个刺杀我的人,万一动起手来,那可就糟糕了。”

    “那你还让人家一个人去送解药啊。真是的,刚才让你出来你不出来,现在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我惊讶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下来了,却看到眼前的雪城月在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阿兰。

    “啊?!怎么是你啊?!你刚才是怎么弄的,居然连我都没看出来啊。”

    “嘿嘿,”阿兰得意地笑了起来,双手随意地在空中作了几个奇怪的动作,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便渐渐缩短,变成了蓝色,身上的衣服也慢慢变了回来。她朝着我调皮的眨了眨眼,却故意转开话题道:“那只蝙蝠呢?还在洞里?”

    “它突然不见了,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耸耸肩。既然特尔迪卡饶了我一命,我也就不说出真相了吧,“你刚才到底怎么弄的?是什么魔法啊?”

    “啊?它突然不见了?哎,那我这个结界不就白忙活了?”阿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却依然不回答我的问题。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你弄这个结界想干什么?”

    “抓我师父啊。他老人家行动力太快,我追不上他,只能在校园四处布下这种结界,他进入结界我就能知道他在哪里。”阿兰举头四望道,“可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刚才我还真担心他会不会杀到洞里去,不小心连你也杀掉了呢。”

    “……”我疑惑地看着她,“你真的担心我?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么?”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当然想你死了,可也不是现在啊!我师父要杀掉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哼……”阿兰气呼呼地瞪了我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好吧好吧,我信你了。对了,把解药给我,我去拿给埃娜。”我朝阿兰伸出手来。

    “哼,给你!”阿兰从怀里掏出几包药膏,扔还给我,却依然不看我。

    “啊……对了,这么久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接住解药,迟疑地问了出来。直到现在,我都只知道她叫阿兰,却还不敢这么叫她,怕聪明的她猜出我真实的身份。

    “才不要告诉你呢!”阿兰转头对我做了个鬼脸,“我的名字绝对不会告诉不相信我的人的!”

    “那好吧,我还在想呢,这把剑到底是谁的?既然主人的名字我都不知道,何必还要还给她呢?”我抽出腰间的佩剑,笑嘻嘻地看着她。

    “啊!”阿兰气急败坏地叫了出来,“你这个赖皮鬼!这是人家的剑了!”

    “哦?人家的剑?……”我本来还想继续逗逗她,一看她一副急得要哭出来的样子,还气得直跺脚,赶忙将剑扔还给她,着急地辩解道:“啊,我不是不想给你啊,只是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名字罢了。”

    阿兰接过剑来,突然莞尔一笑,好整以暇地将剑插进剑鞘,顽皮地眨着眼睛对我说:“我也不是不想告诉你名字哦,可惜你笨得要死,我稍微装一装你就真以为我生气了啊,嘻嘻。笨蛋,剑上有我的名字了!自己不看还来问人家。”说完再次冲我做了个鬼脸,便转身朝树林里跑了过去。

    “喂!死丫头!别跑啊?”我看着她飞快地消失在树林中,不禁大喊了起来,“你还没告诉我呢!”

    “只说一遍哦,记好了!我叫蝶叶兰!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是敌人了!……”

    直到她的声音变得微不可闻,我依然怅然若失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发呆,好半天才想起来还要去送解药。天哪,刚才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万一就因为耽搁了这么半天,让解药没按时配出来,那我可真要自杀谢罪了。

    想到这里,我足尖猛一点地,急速朝研究院赶去。

第四十七章

    风在耳边如刀般刮过,四周昏黑的景色早已连成无数条浓淡相间的平行线,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目的地,生怕在这么高的速度下一不小心撞了上去。

    背后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用着比我还快的速度追了上来。我刚一回头,便“砰”的一声撞在了一棵大树上。

    头晕眼花地踉跄着退了几步,我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哼哼唧唧”呻吟起来,而那棵树则“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溅起无数尘土和落叶。

    妈呀,刚才差点撞死我了。

    “你就是龙羽?”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龇牙咧嘴地看向他,眼睛里还不停地泛着泪花。原来刚才跟在我身后的是一个白衣老者,雪白的头发半秃着,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能夹住一根雪茄了。此时他正一身雪白地站在漆黑之中,浑身散发出一种莫名强大的气势。

    “你是谁啊?干嘛没事儿跟在别人后面乱跑?!”

    “哼,我还以为你是个很有礼貌的小子呢,没想到竟然如此不知分寸。”那老者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冷不热地说着。

    “算了,我没时间跟你耗,我还有事情,再见了!”说完,我起身便再次向研究院跑去。

    “想跑?”那老者嘲讽地说了一声,我只听见“嗖”的一声极快的轻响,左肩胛骨处突然传来一阵麻痹,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我已经栽倒在地。

    “你想干……”我刚要撑起身来骂他几句,肩胛骨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痛楚,让我痛得没法再继续说下去了。只觉眼前金星直冒,冷汗瞬间便浸透了我的全身。

    “哼哼,小子,我知道你有急事,不过我的事情更急就是了。”那老头慢慢朝我走了过来,“今天早上七点钟之前拿不到你的人头,我的宝贝徒弟就又要毒性发作了。”

    “徒……徒弟?”我艰难地单手撑起身体来,咬牙忍受着肩胛骨处钻心的痛楚,恶狠狠地盯向他,“难道你、你就是蝶叶兰的师父?”

    “哦?你居然知道她的名字?那丫头好像还没和你熟到这个地步吧。”老头诧异地停下了脚步,声音突然颤抖起来,“难道你杀掉了她?!”

    “呸!”我吐出一口冲到嗓子眼的血痰,龇着牙骂道,“老子从来不杀女人!你徒弟还好端端地活着呢!”

    “哦。”那老头点了点头道,“难道这丫头看上了你?那我就更要杀掉你了,万一她下不了手,还不让我杀你,我和她那个不人道的父亲的交易可就告吹了。”

    肩胛处的疼痛渐渐变成了一阵冰冷的麻痹,我的左手看来已经被废掉了。妈的,怎么今天晚上这么不顺啊,送个解药居然连着两次被人拦住,还不明不白的就负了重伤。

    “老家伙,我告诉你,我现在要去送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给研究院,你他妈的别拦着我!我要是没及时送过去,别说我会死,到时候连你也活不了!”我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一边威胁着他,一边伸手去摸我的左肩。天哪!一根粗长的冰锥正插在我的肩胛骨上,那尖锐的锥尖从我前胸口处戳了出来。大概是因为太过于冰冷的缘故,我伤口周围的血管都被冻住了,所以并没有造成太多的失血。

    “哈哈!我活不活得了,这就不用你去操心了。我冰龙迪尔这辈子都没怕过死,哼。小子,刚才要不是你躲得快,你的心脏已经被我刺破了。你还是省省力气告诉我你的遗嘱,如果合理的话,我心情好的时候也许能满足你一下。”

    “遗嘱?我此刻最想说的遗嘱就是你他妈的立刻去死!”我大声地咒骂着,脑子里却飞快地运转起来。冰龙迪尔?蝶叶兰的师父居然是冰龙迪尔?!这老家伙和拉奇特是一伙儿的?拉奇特对于此次事件毫无反应,看来早已和圣龙联盟是一个鼻孔里出气了。那他这次来赫氏根本就是有恃无恐的了?恐怕他早就已经服下了病毒的解药吧。咦?那为什么蝶叶兰却不知道病毒的事情呢?难道拉奇特不相信她,所以没有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么?

    “抱歉,这个遗嘱我无法实现,小子,你认命吧……”冰龙迪尔的右手上渐渐泛起白光,突然之间,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剑出现在他的手中,“我也不想这样,毕竟欺负一个晚辈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不过为了我的乖徒儿,也只能牺牲你了。哦,差点忘了,我还要谢谢你帮我解决掉了司凯尔。那小子我早就看不顺眼了,可惜因为兰儿的关系,我一直无法对他下手……”

    还没等他废话完,我左脚猛地蹬向地面,轰然一声巨响,眼前登时被一片沙石弥漫。借着蹬力,我的身体向后飞窜出去,在空中刚转了个身,一把锋锐的冰剑已经指向了我的喉咙。来不及思考了,我伸出右手便去抓那剑脊,左腿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向持剑人的肋下。这一脚隐约中带着风雷之声,在空中走了个奇怪的下弧线,堪堪躲开了他伸来擒拿我左腿的手。

    这招师父把它叫做“死也不放手”,当然,招式却是正好和名字相反。持剑的人若想刺中我,必然会被我这不走正常路线的一脚踢到,而我的手看似白白凑上去送死,却会在和剑接触的一瞬间用柔劲将剑向身侧引开,接着便一拳捣向他的面门。他除了立刻收剑回撤或者让剑脱手飞出外,已别无他法。

    谁知冰龙迪尔竟突然爆喝一声,硬受了我那致命的一脚,体内早已蓄积如丸的真气立刻如炮弹般激射了出去,只听他的肋下传出劈里啪啦的一阵爆响,却是我的真气和他的护身真气激烈地撞在了一起,炸做一团。此刻我的手指指尖刚刚滑上他的剑脊,绵若稠汁的柔劲已紧紧裹覆在他的剑上,可还没等我完全将他的剑引开去,一阵巨力猛然从剑脊上传了过来。我忍不住闷哼一声,胸口仿佛被一个万斤巨锤猛然砸了一下,身子便如一捆稻草般沿着原路飞了回去。

    不知道在地上滚了多少圈后,我终于停了下来,随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一片粘稠的湿意在我胸口上扩散开来。耳边依然在嗡嗡作响着,他刚才的那声爆喝,差点震破了我的鼓膜。无力地躺在泥地上,我只觉五脏六腑全都撕裂般地疼痛着,真气在我体内狂乱地四处流窜。此刻的我,就连动一动小指头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茫然瞪视着黑蓝的天空,我浑浑噩噩地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恍惚间,仿佛有千百个不同的声音在我耳边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有的兴奋,有的凄厉,有的童音稚嫩,有的苍老无力……猛地惊醒过来,却又只剩下一片嗡嗡的声音。东方已渐渐泛出鱼肚白,天,看来快要亮了。也许,太阳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再也无法呼吸了吧……

    直到耳鸣声渐渐消失后,冰龙迪尔却依然没有赶上来再补一剑,好结束掉我的性命。我的口突然好渴,浑身似火烧一般炙痛着,神志却渐渐清醒起来。他为什么不快点来杀了我?是他太过于自负,已经走了,还是干脆想等着我慢慢咽气,让我受够活罪呢?

    “咳咳,小子,你还真够厉害的。”冰龙迪尔的声音终于再次响了起来,我苦笑一下,看来他是不想让我痛快地死去了,却听他略带呻吟地继续说道:“这么多年都没人能让我受伤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你踢断了两根肋骨。”

    他妈的,我胸口的肋骨几乎全断了都一句话没说,你只不过断了区区两根,还在这里跟我叫唤。

    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我很想放声大笑,可惜,嗓子中哽咽着鲜血,让我想笑都笑不出来。此刻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赫氏,校长,元老会议,龙骑将,圣龙联盟……这一切的一切,为什么会跟我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家伙扯上关系呢?如果我还呆在龙牙山上,还和师父在一起练功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去找什么解药,也不会这么早就死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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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恍惚间,我眼前竟出现了阿冰的脸……

    ……

    “羽,醒醒啊!你每天那么早起去晨练,怎么回来还睡回笼觉啊。马上要上课了啊!”

    ……

    “羽,老板今天说可以让你去大厅里赚小费了,呵呵,开心吧!对了,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来告诉我哦!”

    ……

    “羽,这道题你看一看,如果不会的话,反面有答案的。阿月,你别气他了,你不知道他落了很多课么?”

    ……

    阿冰?为什么我每次快要死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人,一定会是他呢?

    难道他在我的心目中,位置竟然比雪城月和师父还要高么?

    不知道我死了以后,阿冰会不会以为冷羽因为惧怕考试,所以自动退学了呢?说不定我的尸体还会被冰龙迪尔悬挂在校园最高的旗杆上,向拉奇特邀功呢……

    什么世界末日,什么病毒的解药,让它们统统见鬼去吧!反正我就要死了,这一切都已经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还有来生的话,我宁愿不要这一身的武功,只要能和阿冰在一起,平淡地渡过一生,我就心满意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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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小子,你想到哪里去啊?”

    我愕然回头,却看到师父站在我的身后,皱着眉疑惑地看着我。

    咦?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我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竟走在一个充满了砾石的赤黑色的广漠荒原上,天阴沉沉的,厚重无边的黑云低得仿佛随时都会下起雨来。

    “师父,你怎么来了?”我好奇地问着他。

    “啊,这个小子说你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就让我来看看你。”师父说着,他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柔弱的少年,他那俊美的脸上充满了忧虑,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双眼牢牢地看着我,似乎正强烈地渴望我能留下来。

    阿冰?他怎么也来了?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师父的呢?我糊涂了起来。

    “羽,你走了以后,真的再也不回来了么?”阿冰双眼中似乎噙着眼泪,却强忍着没让它们落下来。

    “啊!放心吧,三天后,你就会看到我了!”咦?这是我说的话么?为什么连我自己都听不懂?

    我愈发地糊涂起来。

    “是么?三天后?你三天后就回来了么?”阿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一瞬间,仿佛连天上那阴沈无比的乌云都泄出了无数道阳光。

    “哈哈,不是啊,是你会来找我啊!阿冰,不光是你,还有很多人呢,雪城月、龙迪他们也会来的哦!”

    是你会来找我?可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满脑的迷惑渐渐变成了一股委屈的担忧,开始在我胸腔内徘徊起来,那种郁闷而又酸涩的流动,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心一阵阵地痛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像整个世界上,也只有阿冰一个人才会关心我,担心我,照顾我。所有认识龙羽的人,要么以为他很强,根本不用担心他的死活,要么就把他当成了敌人,一心想要杀掉他。可是,谁又能知道龙羽的背后,是一个平凡得需要用面具来隐藏自己那自卑的过去的男孩子呢?我并不是不怕死,我也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强,我也害怕未知的东西,总是担心自己会被别人嘲笑,担心被自己喜欢的人看不起,难道就因为武功比同龄的人高了一些,就需要来承受这些我根本不应该承受的责任么?我才只有十六岁啊,连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都没弄明白,连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都没想明白,可为什么此刻会如此凄惨地躺在地上,被一个几乎是头一次才见面的人打得奄奄一息,并被当成是非杀不可的死敌呢?

    心中的那股委屈突然之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便冲破了我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犹如滔天的怒浪,轰鸣着席卷向我的脑海。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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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间睁开双眼,我恶狠狠地盯向眼前这个死敌——冰龙迪尔。我哪个地方惹到你了,为什么你就这么想杀了我呢?既然你不想让我活了,我为什么还要留着你?!要死,我们一块儿死!

    浑身的毛发在我那炽烈的怒火炙烤下仿佛全都竖立了起来,我只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异常地紧绷着,还不时发出“咯嘣”的声音。几声轻微的爆响从我的胸腹处传来,体内纷乱的真气随着这几声轻响,突然之间如爆炸般膨胀了开去,浑身的毛孔都被那瞬间涌至的澎湃激荡的气流所冲破,如无数个狂风中没关严实的窗户般,劈里啪啦地欢迎着暴风雨的来临。一股血色渐渐弥漫在我的身体周围。

    “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但没死,还能自己爬起来?”冰龙迪尔此刻正背对着我用一把冰铲仔细地在泥地上挖着坑,从他那慢条斯理的样子上看来,他似乎正在享受着这个埋葬敌人的过程,“你好歹也和兰儿认识,还帮过我们的忙,如果掩埋得太过于草率了,我良心实在是不安。这坑里的石头多了点,所以清理起来比较麻烦,不过马上就好了。你要是能自己走进去,我倒是可以省点力气啊……”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背后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向从我背后钻了出来,但是我却无暇去看。怒火在我胸中熊熊燃烧着,此刻的我,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一步步向前走去,我沉重地呼吸着,而我那从肺中呼出的浊气,居然也带满了浓重的血雾。

    冰龙迪尔从我那粗浊地呼吸中,似乎听出了什么不对头,猛一回头,脸上突然涌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似惧怕,又似好奇,就好像一个婴儿看到了一只恐怖的怪兽一般。

    “血羽灵翅?!”他惊讶地叫出来后,才慌忙间将手中的冰铲变成剑形,连着后退几步,却差点栽进自己挖的坑中。

    “小子,你你你怎么会那个家伙的功夫?!难道他临死前已经找到了传人?!”他惊恐地挥舞着手中的冰剑,仿佛在我面前,他已经失去了自保的信心,就连逃走的可能,也已经没有了。

    我丝毫不理会他那没来由的疯呓,只是依旧恶狠狠地盯着他,一步步向他走去。

    冰龙迪尔不愧是冰龙迪尔,短暂的惊慌后,便立刻恢复了镇定。

    “小子,你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他喘息了几口后,站稳身形仔细地打量着我,“不过死前能有如此的反击力量,也着实够让我吃惊的了。”

    “死老头……”我圆睁怒目,嗓中低吼出如野兽般的咆哮,“今天就算我死了,也要拖着你一起死!”

    “哼,你胸前的那个伤口,已经证明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又何必这么辛苦折腾自己呢?老老实实地去死不是更加舒服么?我的冰封剑,已经有三十年没用过了,刚才只是练练手而已……”他说地轻松自如,脸上的表情却一直阴晴不定,似乎是在为某个念头而困扰着,既想拒绝掉,却又忍受不住那种诱惑,终于,他狠狠咬了咬牙,突然转了话题,“小子,你知道我这冰封剑有多少年的历史了么?”

    我懒得搭理他,趁他说话的当儿,暗暗凝聚体内的真气。如果要一击必杀,看来只能使出师父传给我的那一招当时我无法运用的禁式了……

    “一万二千年前,有一个爱斯基摩人在北极一个小岛上看到一种龙。那种龙全身的鳞甲如针般竖立,在冰面上奔跑如飞,快得令人无法想象,而当它的速度达到极限的时候,竟能在水面上奔跑一两百米才沉入水中。它的嘴长得像个枪管,每次捕食前,都会吸上一口海水,混合自己嘴里的一种分泌物,等它慢慢凝固后,再用嘴将其含成尖锥状。一旦猎物出现,它就立刻开始奔跑,当离猎物很近的时候,猛然吐出嘴里的冰锥去刺杀猎物。那种冰锥是中空结构的,很轻,几乎没有什么质量,却能够在一瞬间穿透猎物的头颅,致猎物于死命。”

    我漠然地凝视着他,仿佛他已是一个死人,心中开始默念起师父当年传授给我的口诀。

    “那个爱斯基摩人就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那只龙似乎并没有怎么去瞄准就能轻易射中目标,而在那种高速的奔跑下,它也不可能去瞄准猎物的头。于是他就费尽心思去研究那种龙,在几次死里逃生后,才终于弄清楚了真相。原来那种龙嘴里的冰锥,在还没射出前,其中的空心处是螺旋形的,并且是真空。一旦接触到空气,就会沿着风的空隙处流窜。而猎物因为惊慌而拼命逃窜,身体与空气摩擦的时候,必然会形成微小的空隙。他在接下来的研究中发现,这种有着奇怪结构的真空冰锥,对震动频率快的事物尤为敏感,所以渐渐的,他就创造出了这种旷绝古今的神功……”

    这老头精神不正常了么?如今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有可能动手杀掉他,可他却在这里讲起了故事?!

    不管了!我冷哼一声,将我的右手擡至胸前,平摊开手掌,一个璀璨的血红色光球突然之间跃然掌上。

    “哦?小子,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冰龙迪尔似乎很不高兴我的动作打断了他的故事,皱着眉头冷冷地问着我。

    那颗光球在我掌心处宛若实质,随着我的手指轻灵的舞动,它也开始上下飘飞,越来越快,突然之间,竟化作一道璀璨的血色流星,绕着我的周身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飞羽流星盾?”冰龙迪尔的脸上,再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茫然地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不错,师父告诉我,这招就叫做飞羽流星盾。他曾经提醒过我,想使用这一招,破魔真气至少要达到第三重的境界才有可能,如果擅自使用,后果只有一个,就是爆体而亡。

    “流星的行动力全凭你真气操控自如的程度。如果你无法将这些用你的真气凝聚成的流星控制好,它就会真的像流星一样撞上你这颗地球的……”师父当时的表情,严肃得好像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有十来岁的冷羽了,而是他生命里的克星——那个总能激怒他但是却又无法好好教训一顿的阿呆。

    我已经不在乎了,反正横竖是死,只是如何死的问题了。刚想冲上前去,却突然感觉到背后似乎多了些什么。

    天哪!我背上居然长出了一对巨大的血色羽翅!咦?看起来好像是长在我身上,可我却能感觉到,这只不过是我体内的真气所幻化出的一种拟态罢了……?!难不成我已经达到了师父所说的第三重境界,能让体内的真气化虚为实了?

    “血色的翅膀……血色的流星……还有你的头发……”冰龙迪尔那满脸的茫然渐渐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恐慌,左手在胸前不停地画着十字,“血鹰……血鹰现世了!”

    血鹰是什么,我已经无暇顾及了,此刻最要紧的,就是击杀眼前的敌人。随着一声爆喝,整个大地都似乎为之一颤,我背后双翼一展,顷刻间便冲至他的眼前。

    红色的流星似箭,嗖的一声击向冰龙迪尔的胸口。一阵清澈的碎裂声自他手中响起,冰龙迪尔踉跄着退了两步,那把晶莹透彻的冰剑已不复存在。

    血色流星化作一道道鲜红的光影,绕着冰龙迪尔的周身不停地攻击着。我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流星的动向,一阵爆响从冰龙迪尔浑身各处不断传来。

    短短一秒钟的时间里,他满头的白发已经乱作一团,面色狰狞,口沫乱飞,身上的白衣也被击出了无数孔洞。冰龙迪尔一边舞起满天拳影抵御无孔不入的流星,一边将护身真气催至极限,狂喝一声,一股猛烈的冻气从他身上似滔天巨浪般向四周席卷而去。

    一声巨响之后,流星被那刚猛无匹的气劲远远的震开了去,我心念一动,流星便又轻灵地打着转儿回到了我的身旁,在我周身上下极快地旋绕起来。

    “好!好!好!”冰龙迪尔圆睁着双眼,脸颊上一缕血丝正向下淌着,“不愧是飞羽流星盾,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事,也算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他急喘了几口之后,才有开口道:“可惜,你现在仅能操控一颗流星,哈哈!可惜啊!可惜!如果三十二颗流星一起来的话,我早在第一击就已经被你打死了。”

    我默不出声,既然飞羽流星盾已然对他失效,那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死了。满腔的怒气在刚才的搏杀中已经耗尽,剩下来的,除了急剧的心跳声外,就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躯壳了。

    “小子,可别急着死,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冰龙迪尔双目中透射出异样的神采,既兴奋,又好奇,仿佛此刻的我,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充满了神秘的宝物。

    “咳咳……”冰龙迪尔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后,将手里的血痰随意地甩到地上,又慢慢讲了起来,“冰封剑从创立到失传,经历了整整三千年的历史,这三千年中,有无数高手丧命在它那锋利的冰锥下。那个爱斯基摩人所创建的冰封派,也曾一度辉煌无比,占领了整个阿朗卑斯山脉以北的地域。最后,终于还是毁在自由联盟军的炮火之下。那是自大爆炸之后,人类第一次大规模地动用机械化武器来进行战斗,双方均死伤惨重,阿朗卑斯山脉曾一度被弹坑和尸体所掩盖,而人类所库存的军火弹药也被花去了一大半。冰封剑的继承人司路蒂亚的隐藏地被导弹轰炸成一片焦土,可当人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却依然完好无损地活着。直到自由联盟军使出了致命的毒气,并陪葬了己方的三千人,才将这个恐怖的魔王给杀死了。”

    “自那以后,冰封剑就整整失传了三千年,直到我师父在一次偶然的发现中,才让它又重见天日……”冰龙迪尔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原本狰狞的面容又恢复了平静。只见他对我微微一笑,摇着头说:“可惜,他老人家得到的并不是冰封剑秘笈的全本,仅仅是冰封剑的开篇以及关于对那只龙的种种研究,而对于冰封剑中的最大奥义——苍冰封日却是只字未提。”

    “老家伙,你给我讲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要杀就快点!”我深吸一口气,肩胛骨处的冰锥已经渐渐融化,复苏的神经再次将那让人战栗的痛楚传达到我的大脑深处。刚才的拼斗让我体内仅存的真气几乎耗费殆尽,而此刻在周身不停旋绕的流星也渐渐慢了下来。

    “呵呵,我若真要杀你,刚才你的流星就不是被震向一旁,而是反弹到你身上去了。你当我不知道么?以你此刻的状态。若让这颗流星弹到你的身上,你不仅无法吸收掉它,反而会因为同源真气的互相撞击引起巨大的爆炸。”冰龙迪尔停了停,用手梳了梳散乱的白发,突然郑重无比地说道:“小子,你是我平生仅见的习武奇才,若真的就这么杀掉你,实在是太可惜了,也难以愧对我师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我之所以给你讲这么多,无非只是想试一试,看你是否真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天才罢了。现在,你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只是我还想问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还不想死?”

    “废话!要不是你他妈的想杀我,你以为我想死么?!”

    “那就好,那就好。”他微笑着点点头,“从现在开始,给你两分钟的时间,只要你能发出我刚才用冰锥射中你的那一招,我就立刻饶你不死,还帮你解决掉那颗流星绕体之苦。”

    我愕然地看着他,浑没想到他居然会给我出了这么一道难题。不过此刻也由不得我不答应了,恐怕他早已看出,我虽然在体内还保留了一些真气准备临死反击,但也顶多只能支援着让这颗流星再飞个两分多钟,两分钟后,也许流星就会回到我的体内,也许,我会带着流星主动扑向这个混蛋,而等待我的,都是尸骨无存的惨死了。

    可是让我在两分钟内去领悟一个我从来没接触过的武功,连他是如何出招的都没看到,仅仅凭着被刺中的印象,让我如何去学啊?

    中空结构,螺旋形,随着风的空隙而动……刚才冰龙迪尔所讲过的关于冰封剑的来历一一闪过我的心头,心念微动下,我似乎已经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小子,只剩下半分钟了,你到底想出来没有?”

第四十八章

    半分钟的时间转瞬即过,冰龙迪尔长叹一声,摇着头对我说:“看来,我也帮不了你了……”

    我暗自冷笑着。老狐狸,你以为我信你么?我的飞羽流星盾号称世界上最强的防御技,你根本不敢在它还没消失前来*近我,又怕我去攻击你,才故意用这种假惺惺的手段来拖延时间吧。

    看着冰龙迪尔面带惋惜,逐步向我*近,我暗暗凝聚体内仅存的真气。

    血红的流星突然脱离了正常的飞行轨迹,没来由地跳动了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一阵雾一般的冰粉便在我身前一尺处弥漫开来。这老家伙又用冰封剑来偷袭我了!

    “不愧是飞羽流星盾,呵呵。”冰龙迪尔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不过恐怕再过个几秒钟,你就要自己享受这道大餐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流星便突然从我身上飞离,在空中划了个十字,耳中传来一片“噼啪”的碎裂声,既带着让人震颤的清脆,又带着如雪块落地般的沉闷,一股浓稠的冰雾随即在我眼前飘散开来,四下里突然变得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飞出狙击的流星,并没有回到我的身边,那如烟般缭绕的冰雾,隐藏了的踪迹。

    突然间穿透了浓浓的冰雾,化作一道红芒,闪电般划向冰龙迪尔的心脏。

    “来的好……”冰龙迪尔的声音只发出了一半,便嘎然而止。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插入**时骨骼发出的沉闷碎裂声、汹涌的鲜血从伤口处喷将出来时的激射声、还有那冰龙迪尔刻意压抑的痛苦呻吟声……

    冰雾渐渐散去,我冷冷地凝视着眼前的敌人,此刻他那圆睁的双眼中充满了不信,牢牢地盯着我,胸口处,一个晶莹的冰锥正插在他的心口上,血,已经被那寒冷的冻气凝固了,却依然保持着激射出来时形成的血红色的冰花,绽放在他的胸前。

    “飞羽流星……冰封剑?”冰龙迪尔嘶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欣喜,却又瞬间被那强烈的痛楚给冲刷掉了,“咳咳,咳咳咳咳……”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弯下了腰去。地上很快就殷红一片,而那点点的鲜血,却渐渐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魔法阵!

    此刻我已经无法再出手阻止他了!刚才那一击,透支了我所有的体力。背后的血翅只剩下淡而模糊的影子,一阵晕眩袭来,我差点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鲜红的魔法阵突然扩展开来,让我身前十数米范围的泥土在瞬间变成了一个泛滥着红浪的血池,冰龙迪尔站在水面上,直起身子静静地凝视着我。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血池中央,水花正汩汩的向上翻动,接着,一个雪白晶莹的巨型龙头慢慢浮出水面,足足有一辆御风车那么大!那巨大的角鳃处正喷出无数冰雾,椭圆光滑的额头上布满了如拳头般大小、晶莹圆润的鳞甲。

    等那如蜥蜴般可怕的雪白头颅完全浮现在水面上后,冰龙迪尔突然对我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的至爱,雪隐苍鳍龙。小子,你现在还没能力来杀掉我,不过……我很期待,很期待下一次的见面。等你也找到一条代表着你的实力的龙之后,我们再堂堂正正地决斗一次吧。到时候,我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大意了。现在,我将依照我的承诺,放过你……”

    突然间,那条龙张开大嘴,嘶吼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嗷!~”

    血池四周的泥土纷纷塌陷进血池中,我拼命后退几步,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却突然发现刚才的血池已经消失不见,四下里瞬间便恢复了宁静,只剩下一大片光滑如镜的冰面,和那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声。冰龙迪尔已不知去向,幽暗的空间中,缭绕着如烟似雾般冰冷的冻气。

    一个雪白的身影在远处一晃,倏忽间便来到我的眼前。来人竟是埃娜!

    “龙羽?你怎么在这里?冰龙迪尔呢?!”埃娜一脸的吃惊,接着就变成了毫无血色的一脸惨白,“天哪!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个老混蛋已经走了……”轻呼出一口茫茫的白气,我如释重负地躺倒在了地上。

    ※※※

    当我舒舒服服地躺在研究院待客厅的长沙发上,享受着埃娜亲手泡制的暖茶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淡蓝色的校服。那个被埃娜责令扒下了校服的大四学生可怜兮兮地穿着我的脏衣服,拿着扫把四处打扫着本来就很干净的地面。

    “你确定那些就是解药的配方么?”埃娜端出一盘点心,坐到我的身旁。

    “我从阿朗基特身上被蝙蝠咬伤的伤口处,发现了同样的药,我想应该是吧。”我喝了一口暖茶,吃着埃娜递到我嘴边的糕点,不经意间唇便沾上了埃娜纤细玉嫩的手指。那个大四的学生羡慕地抬头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的埃娜,接着便红着脸迅速低下头去继续扫地。

    “你啊,连通知都不通知我一声,就跑到那个洞里去,找死么?”埃娜红着脸收回手,小声地埋怨着我。

    “我也是一不小心掉进去的,谁知道会出不来了啊。”我咕哝着,又喝了一口暖茶。暖茶的芬芳直沁到肺里,让我那疲劳的身体感到一阵舒泰。

    “刚才我听到冰龙迪尔的那头雪隐的叫声,还以为他要找我决斗呢,谁知道跑过去就看到你在那里浑身是血地坐着发呆,差点吓死我了!”

    “咦?你们认识啊?对了,校长不是说,没人能用苍鳍龙来战斗的么?怎么冰龙迪尔他……”

    “冰龙迪尔的那只苍鳍龙是顶级龙种,具有液化一切无生命的固体的能力,不过还好范围有限,冰龙迪尔倾尽全力也只能液化五十米范围内的所有固体,不然在战场上一瞬间让敌人全部缴械,那可就无敌了!冰龙迪尔经常*它来挖掘洞穴,带领他的那群鳄嘴龙从敌人的后方突然杀出来。校长曾经和他决斗过两次,最后都因为这群埋伏在地底下的小东西而被给搞得焦头烂额,狼狈逃窜。所以校长一直在背后骂他卑鄙呢。”

    我点点头,怪不得这老家伙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赫氏地下挖出一条隧道来,原来是*他的龙啊!

    “哦,冰龙迪尔最后怎么又突然放过你了呢?”埃娜歪着头皱眉看着我,仿佛对我的死里逃生感到分外的不可思议。

    “啊……那老家伙突然脑子有毛病了,说什么让我领悟出他的冰封剑,他就放过我。后来我就真给他来了一记冰封剑,让他也尝了尝滋味。”

    “冰封剑?你看了两下子就学会了?”埃娜惊讶地看着我,“天哪,难道他故意教你的么?他到底什么意思啊?想收买你?”

    “他好像也没打什么好主意,只是想到时候和我决斗罢了。”我苦恼地捂住额头。为啥每个人都想和我决斗呢?妈的,就连雪城月的未婚夫这个头饺,居然都有人能为了它而找我单挑。

    “决斗?!”埃娜再次惊讶地叫了出来。她红着脸看了看那个一直在清扫的学生,皱着眉问:“谁让你在这里的?那边不是正缺人么?你是哪个教授带的学生啊,还有时间在这里打扫卫生?”

    “我……我以为……”他尴尬地直起身来,嗫嚅了几句,便耷拉着头往外走,边走还边回头偷偷地瞄着我们。我瞅着他走路的背影,隐约间觉得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一下子却又想不起来。

    直到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了,埃娜才再次问道:“你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领悟冰封剑的?冰龙迪尔给你讲解过么?还有,他为什么找你决斗?你的头发怎么刚才变成了红色?”

    埃娜那一连串的问题轰炸得我头昏脑胀,只得慢慢地逐一回答道:“这个……我对冰封剑也只有个模糊的概念,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成功了。不过那老家伙心脏被我刺穿了都能没事似的,还真让我惊讶呢!他找我决斗,大概是因为觉得现在杀掉我没啥意思,以后杀我才比较有成就感吧。还有头发……呵呵,不是铙提醒我,我还不知道呢。”

    埃娜了然地点了点头,接着皱着眉想了想说:“校长说冰封剑失传很久了,那老鬼得到的也只是一点皮毛,大概他是想让你参透其中的秘密,然后抓住你让你教会他吧。”

    “哈哈哈!我连皮毛都不会,怎么可能去教他?”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埃娜却并没有笑,反而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校长跟我说过,任何武功都是人创出来的,就算失传了,只要人们还能依稀记得当年的一招半式,再找一个武学上的天才,基本上就能将整套武功给再创出来。冰龙迪尔一定是这么想的。你以后要是看到他,千万不要在他面前使用冰封剑,否则,他恐怕会对你下毒手。”

    我心中一凛,暗自打了个寒颤,点了点头。

    ※※※

    连番剧斗后,那股烦躁的兴奋劲儿一过,我便瞌睡起来,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忍不住昏昏睡去。

    不知道睡了有多长时间,突然醒来,却听到一个教授大喊着:“埃娜小姐!快通知校长,解药的配方是错误的!蝙蝠身上并没有携带这种病毒!”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才发现刚才居然枕在埃娜那丰腴绵软的大腿上。

    却听埃娜不慌不忙地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不是开始你们都认为病毒是潜伏在蝙蝠的毒液里么?”

    那是一个看起来精力充沛的一个老教授,面色红润,略显肥胖,却带着十分的焦急:“一开始我们都被人迷惑了!因为所有被蝙蝠咬伤的人都出现了这种病症,所以我们也误以为蝙蝠带有这种病毒!刚才我的一个学生突然告诉我说,蝙蝠身上并没有发现这种病毒的源生体,毒液里面也没有病毒的影子!我开始还不信,自己一看,才知道竟然真是这样!”

    “这么说,难道是有人潜入了医院,对被咬伤的人注射了这种病毒?”埃娜沉思起来,“那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传真显示其他蝙蝠肆虐的地方也出现了病毒的征兆?”

    “我刚才给老鼠注射了蝙蝠毒液,它的症状就是四肢僵硬,浑身高热,而且很快就抽搐着死亡了,体内并没发现病毒的踪影。传真上显示的都是中毒的症状,并不是病毒的症状。”老教授着急地搓着手,“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潜入赫氏,那还好了,最害怕的就是学生自己研制的病毒,一般都是没有解药可解的!”

    我惊讶地看向埃娜,后者则了然地笑笑,从沙发旁边的书柜里抽出一大摞文件递到我的面前,继续询问着老教授。

    我随手翻开一本,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

    …………

    二一四七年三月十五日,生物系四年级学生噶尔丹?迪亚斯特研制出神经性毒气,导致三百七十名在食堂吃饭的学生和老师中毒。症状,大笑不止,直到抽筋,肌肉痉挛,内分泌严重失调。中毒后三个月内无法正常说话。记大过处分,开除学籍,留校察看。

    二一五三年九月二十七日,技术魔法系三年级学生司卿?凯乐研制出红色催眠术,导致两千多名(具体人数不详)学生老师被催眠达三周,其中三百多人自称是食草龙,严重破坏了校园的草皮和学校形象。记大过处分,罚植草皮三个月。

    二一五四年一月三日,战斗魔法系特训班学生卡特?巴齐斯因为失恋,用冰系魔法从公共厕所冻结校园内一切输水管道,导致两天无法正常用水,无数管道破裂,还有数名学生老师被冻结在厕所内,身心受到极大伤害。记大过处分,罚款两万三千银鲁克。

    …………

    天哪,这帮学生真是有够疯狂的了。我摇摇头,又换了一本打开。这次打开的本上标注了“二级保密”的字样。

    …………

    一九四六二年七月三十日,里赫氏研究生罗特试验新的魔法时因为得意忘形而在操场上裸奔,记大过处分,扫厕所一周。

    一九四六二年九月十七日,里赫氏研究生罗特参加晚宴时与人比试喝酒,喝醉后堵在洗手间门口以捐款的名义朝因为尿急而上洗手间的同学和教授们要钱,影响恶劣,记大过处分。

    一九四六三年三月二十日,里赫氏研究生罗特将新研制的变形魔法在赫氏一年一度的校庆活动上公开表演,演出中竟然将校长当众变成了赤身**的孕妇,引起了会场的骚乱。念其事后承认错误态度良好,特免除记过处分,给校长免薪处理公务一周。

    …………

    看到这里,我不禁一愣,这个罗特,难道就是那个失踪的金徽龙骑将罗特总统领么?

    “埃娜小姐,我想,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慎重处理,现在元老会议也是在审查了我们提交的报告后才决定和铁血自由军谈判的,如果现在再将这个报告发过去,恐怕对我们校方的声誉会有很大的影响啊……”

    “这个我自有分寸,我现在并不担心什么声誉不声誉的,只是想知道,从现在开始,你们最晚什么时候能找到解药的配方。”

    我脑中突然想起蝶叶兰说过的话,不禁大叫一声:“啊!我想起来了,那个不是病毒,而是叫什么‘吃雪孤独’的玩意儿,据说是特尔迪卡那个老混蛋发明的!”

    “赤血蛊毒?!”埃娜的脸在一瞬间血色褪尽,呆呆地看着我,“难道真的是赤血蛊毒?”

    那个老教授也被我突然提供的情报吓得抖如糟糠,颤抖着说:“完了,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我扭头看着他们两个,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会吓成这样。

    “立刻通知全体研究人员,停止一切研究工作,将手头上所有关于病毒的资料全部销毁!”埃娜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发布着命令,“还有,不得将这个情报泄漏出去,谁也不能告诉,知道么?!”

    那个老教授赶紧连连点头,掉转身子便一溜烟跑出去了,一不小心被一个椅子绊倒,还没等摔到地上,却临空一个倒翻,踉跄几步后,又飞快的消失在门口。我惊叹地看着他,想不到如此笨拙的身形,还能有这么敏捷的身手啊。

    “我要立即联络校长,羽,你去门口看看,门外有没有人偷听。如果发现,不论是谁,一律击昏。”埃娜站起身来,一边急忙朝里屋的媒体通讯室走去,一边匆忙地吩咐着。

    我点点头,走到门口探头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突然想起刚才那个男生的背影,和我在医院的看护房中见到的那个小护士居然有几分神似。咦?对啊,那个小护士的背影、身高,都和刚才那个学生很像。

    而且我刚刚才从蝶叶兰那里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易容术,不光相貌着装,就连声音都可以模仿!

    “……不用担心我,其实早死晚死,还不都一样么?……”我脑中闪过她当时的一句话。此刻细细回味起来,似乎别有深意。

    记得当时我开玩笑说自己得了非常恐怖的传染病,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还反过来安慰我。难道她已经知道会出现这种致命的病毒么?

    阿朗基特死前曾提及裤子之类的字眼,难道他说的不是裤子,而是护士?!

    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如果我的推论正确的话,那么那个小护士,就是潜入赫氏给病人注射病毒的人?!

    ※※※

    想到这里,我不顾埃娜给我吩咐的任务,急忙朝研究院一楼跑去。一问门卫,门卫睁着通红的双眼含糊不清地告诉我:“刚才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家伙跟我说去捕捉蝙蝠样本,我就放他出去了……”

    白衣服?刚才那个学生穿的就是我的衣服!

    他恐怕是害怕我知道了病毒的真正来历,想回去销毁手中残留的样本!从刚才埃娜那紧张的表情上,我就已经隐约猜到,那个什么孤独的,一定是一种极为恐怖的生化武器,比她们讲的那种所谓的病毒还要厉害上千倍!(当然,那种所谓的病毒就已经够厉害了,我实在想象不出到底还有什么比它更恐怖的东西了。)

    追?还是先去和埃娜商量呢?我咬了咬牙,忍住了追的冲动。赫氏这么大,他藏在哪里,只有天才知道。一晚上惨痛的经历已经让我彻底醒悟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逞个人英雄啊!

    ※※※

    “什么?!你说刚才那个学生就有可能是潜入我们赫氏的那个人?”埃娜一脸的难以置信,却立刻又恢复了平静,“好的,我立刻通知所有的教职员工,一旦发现这个人,就向我报告他的确切方位。”

    埃娜走到通讯室,发布了这条紧急通知后,又慢慢走到沙发边上,愁眉不展地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唉,教授们刚才报告说,关于赤血蛊毒的临床资料已经被人复制过,并偷走了。”

    “哦?为什么有人会要它的临床报告呢?”我好奇地问着,坐到了埃娜的身边。说实话,一个晚上的厮杀,让我身心俱疲,现在非常地怀念埃娜那柔软丰嫩的大腿,好想再把当成枕头睡上一觉。

    “特尔迪卡当初制造出它以后,只是预测过其对人体会产生什么样的危害,却并没有进行过临床试验,就把给封印起来了。因为他也害怕,这种扩散力极强的蛊毒会危害到他自己。而在他自己的报告中,他曾提到过这种蛊将会对人体产生极为严重的危害,尤其是对神经系统的危害。而且,这种蛊毒具有相当的人工智能,开始的时候会将自己伪装成某种病毒,并通过比较极端的途径去扩大感染范围。等到扩散的范围超过一定数量后,才会产生异变,显示出本来的面目。据特尔迪卡自己说,他当初研究这种蛊毒的目的只是想从新的途径去控制蝙蝠以及群居数量惊人的食肉龙,但是当他发现这种蛊毒同样会对人类产生作用后,就立刻停止了实验,并开始寻找相应的解药。”

    “哦?蛊毒?那东西是叫蛊毒么?”我眨眨眼楮,看着埃娜。后者则惊讶地看着我,然后便笑着点头道:“呵呵,对,原来你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啊。蛊毒属于一种生化类的武器,形状和结构类似于生物的神经细胞,能够干扰和控制生物的神经系统。赫氏曾经有一位天才学生也发明过类似的蛊毒,不过他的那种蛊生命周期只有三个小时,并且无法进一步分裂繁殖,所以危害性并不大。”

    我点了点头,接着问她:“那么刚才那个学生偷走的临床报告,是要交给特尔迪卡么?”

    “唉……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交给圣龙联盟也不一定。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特尔迪卡和圣龙联盟之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否则他怎么能将自己如此危险的秘密武器轻易拿出来呢?”

    “难道圣龙联盟控制了元老会议后,会提供给特尔迪卡更多的实验经费?”据我所知,赫氏的很多教授们都在挖空心思地研究新课题,目的就是为了能拿到较多的实验经费,招收好的学生,然后利用学生们再去开发新的课题,拿到更多的经费……

    “你以为特尔迪卡缺钱么?”埃娜掩嘴轻笑着,神情也渐渐轻松起来,“特尔迪卡一生中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看到超凡入圣的武功魔法。他曾经对梅凯尔说,如果梅凯尔的手下会使用他没见过的武功或者魔法的话,他将赠送给梅凯尔五只梦幻冰步龙的幼崽。要知道,仅仅是一只冰步龙的价格,就能供给我们赫氏一年的全部研究经费,何况是五只梦幻冰步龙呢?”

    怪不得那老家伙居然放过杀掉我来给他徒弟报仇的机会,还不惜耗费体力来跟我聊天,原来是因为他有这么个嗜好啊。

    “那梅凯尔最后拿到那五只梦幻冰步龙没有啊?”我好奇地问道。

    “这个……”埃娜耸耸肩,顽皮地挑了挑眉说,“就连我也不知道了,呵呵。不过校长曾经跟特尔迪卡说自己会几招他没见过的武功,希望能换到那五只梦幻冰步龙,可惜特尔迪卡根本就没理他。大概是他对校长曾经骗过他三只云翼龙幼崽的事实依然记忆犹新吧。”

    我不禁哑然失笑,想不到集赫氏的权利与荣耀于一身的校长大人,居然也干出过这种勾当。

    “那特尔迪卡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和圣龙联盟联手的呢?而且我猜测拉奇特很可能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唉,不过也不太可能了,如果要处理掉所有的驯龙,对拉奇特自己也没啥好处啊。”我皱起眉来,百思不得其解。

    “有很多理由的,比如权力,元老会的机密档案,赫氏的生态平衡研究所,远古时代人类所遗留下来的某些未曾公开的研究档案。”说着说着,埃娜再次拧起了眉头,突然可怜兮兮地投进我怀里抱着我说:“人家从出生到现在,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呢!呜呜呜,那个可恶的圣龙联盟,还有那个可恶的特尔迪卡,难道非要弄得人家焦头烂额才开心么?”

    我愕然地看着怀里的埃娜,此刻的她,正将小脸埋在我的胸口,似个孩子般地哭了起来。好半天后,我才回过神来,边抚摸着她那被水亮光滑的银色长发覆盖的滑软背肌,边轻声地哄着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成熟了很多,在整个世界格局也许马上就要发生重大改变的危极关头,居然还能镇定自若地安慰别人。大概是因为我才刚刚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缘故,所以就算这个世界再次变得完全陌生,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值得去惊讶的吧。

    当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海中时,埃娜却突然抬起头来叫道:“哎呀!刚才那个学生手里一定有解药!!如果我们能够抓住他的话,说不定整件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我呆了呆,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啊?他那么急急忙忙地离去,该不会就是赶着去销毁解药配方的吧!”

    埃娜闻言也呆了呆,接着便猛地站了起来,一边擦干眼角的泪水,一边朝研究室跑去。等她消失在门口很久后,我才听到远远传来的她的声音:“龙羽!带上通讯器,去医院那边看看有没有他的踪影!”

    ※※※

    两分钟后,我一边用通讯器和埃娜保持着联络,一边打着哈欠朝医院赶去,此时已经是早上五点半钟了,刚升起的朝阳将东边的地平线染成一片殷红,再过不久,冷清的校园就会再度热闹起来。妈的,埃娜原本想让人开车送我过去的,谁知道几个司机竟全被人击昏后拖到了卫生间里。

    “……羽,我刚才最后确定了一下,只有医院最有可能。佩罗教授说,这种蛊毒的解药必须是一种活性极强的特效蛋白霉,用来专门分解这种蛊毒变异前所形成的源生体,还不会杀死正常的细胞。而这种特效蛋白霉必须在零下一百摄氏度左右保存,才能长时间保持活性。研究院的低温冷藏室这一个月以来都处于真空状态,没有人进去过,剩下的就只有医院有这种设备了!”通讯器里传来埃娜焦急的声音,“如果没在蛊毒发生变异前大批量制造出解药来,那可就全完了!”

    “哦?那什么时候会发生变异?”我一边朝着医院飞奔,一边问她。远远的医院已经出现在视野当中,我调整着方向,让自己在如此的高速下不要再度撞上树木之类的障碍物。

    “不清楚,不过相信圣龙联盟既然给出三天的期限,那么就有可能是在三天之后吧!不过现在只剩下两天半的时间了!”

    “啊!那还来得及么?”话音刚落,我心中一动,头微微一偏,一记风刀突然从耳旁扫过,耳朵上的通讯器瞬间便被远远地打飞了出去。

    有人偷袭?!我来不及扭头去寻找敌人了,猛地大喝一声,体内破风式的柔劲在瞬间让我的前冲之力化为上升之力,刚刚跃起,两记风刀便从脚下划过。逆转的风压让我耳内一阵轰鸣,在高高的空中一个转身后,我催动体内真气,慢悠悠地落了下来。此时又有三记风刀分上中下三路向我袭来,而偷袭我的人正站在一颗大树上,竟然是个我从来都没见过的白衣女子。

    抽出埃娜给我的佩剑(呃,这把剑外形和学校发的普通佩剑没什么两样,但是质量却非常好,据埃娜说,只有里赫氏的成员才有资格佩戴这种佩剑),运起破风式,我举剑一挑,谁知那三记风刀突然之间竟改变了方向,让我挑了个空,齐齐朝我胸部切来。我大惊失色,匆忙间运气于臂,横在胸前。

    几乎就在我刚将左臂横于胸前的一瞬间,风刀便沉闷地炸碎在了我的左臂上,随着一阵剧痛传来,我闷哼一声,身体在半空中被击得飞了出去。仓促稳住身形,踉跄着落在地上,连退了三四步后,我才站住。左臂上的衣袖迎风一吹,便化作片片碎布,随风飘散,而刚才被风刀打中的地方已经高高的红肿了起来。活动一下左臂,还好,骨头还没断,除了伤处比较肿痛外,并没有失去战斗力。我在心里暗自庆幸着。

    “小子,身手不错嘛。呵呵,这么着急地赶去医院,想干什么?”那个女子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却极富磁性。只见她轻飘飘地从树上跳了下来,手持一把淡紫色的细剑,高挑的身材曲线玲珑,而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骑士装赫然就是我曾经穿过的衣服。要不是看她的头发很长,还扎着马尾辫,我还以为她是个挺俊秀的男生呢!看来,刚才那个男生就是她装扮的了。

    “鬈就是刚才那个学生么?菮到我们赫氏来,到底想干什么?!”看着眼前这位漂亮的大姐那一副自信的模样,我暗呼头痛。从龙九和蝶叶兰的几次战斗中我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女人如果敢拿着剑来杀你,要么她有着强横的实力,要么就是鬼灵精怪,机智百出,什么卑鄙的招式都拿得出手,让你防不胜防,还不好意思骂她下流。

    “阿朗基特那个笨蛋是不是被你杀了?”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还笑嘻嘻地问了我一句。

    “哦,琩说那个笨蛋么?呵呵,他的确已经死了。”

    “那刚才那个银头发的女生是你什么人?你姐姐么?”她眨了眨眼楮又问了一句,似乎阿朗基特的死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呃……她和我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我瞪着她。妈的,你才和一头龙有血缘关系呢!

    “呼~,那就好。”她再次笑了起来,“我还在害怕要是杀了你,她会不会恨我一辈子呢。唉,好久没看到这么让人心动的可人儿了,好漂亮的头发,好可爱的脸蛋,要是早个三十年踫到她,我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孤单寂寞了,唉……”

    我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原来这位大姐姐是个同性恋啊。不过和一头龙搞同性恋,恐怕就算翻遍人类至今为止所有的**史,都找不到相同的案例来吧。

    “小子,你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挖出你的眼楮!哼,赫迪亚那个老鬼现在不在这里,里赫氏的所有垃圾们也赶不回来,如今的赫氏,还有谁能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小子,你就乖乖地受死吧!”

    她话音刚落,五道风刀便密密麻麻地迎面飞来。我吸取刚才的教训,不敢再出剑拦截,也不敢随便跳上空中当活靶子,只得斜窜向前,绕过所有的风刀,一记冷月无声悄无声息地向她胸口划去。

    背后的风刀仿佛长了眼楮般,呼啸着拐着弯儿朝我追来,我头皮一阵发麻,来不及再发出破尘式去狙击躲闪中的她,回身出剑刺向袭来的风刀。她似乎也被我的冷月无声吓了一跳,没工夫去操控风刀的轨迹,让我轻松地便刺碎了它们。

    想击败对手,就不要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这是我一直以来信奉的真理。就在最后一枚风刀碎裂开来的瞬间,我连身都不回地反手出剑,漫天的剑气便带着点点破碎的金光向她袭去。

    听着她身形飘动的声音,一股真气猛然涌向左臂,我大喝一声,倏忽间已然移至她正欲窜去的方位,一记快速绝伦的左直拳直轰向她的胸口。霎那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似乎还没明白过来我是怎么突然跑到她眼前来的,我的拳便结结实实地揍在了她闪身不及的左肩上。无数炮弹般的真气瞬间便无情地轰碎了她的护身真气,我甚至听到她左肩传来一阵骨碎的“嚓”声,接着她便哼也不哼地被我轰飞了出去。

    看着她狼狈地摔倒在十数米远处,我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嘿嘿,怎么样?本少爷虽然昨晚上一直很倒霉,可也不是总这么让人欺负的啊。

    却见那女子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沾满泥土的衣服,便皱着眉伸手去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此刻依然活动自如的左手,刚才的得意瞬间便变成了满脑子的惊讶:难道她一点都不痛么?!

    “小子,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如此的实力,哼,刚才是我小看你了。看来我师父说的果然不错,这世上的确是有令人惊讶的天才存在的啊。”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受伤的左肩突然泛出淡淡的光晕,似乎是在运功治疗着碎裂的肩胛骨,“可惜,就凭你现在这两下子,吓唬吓唬别人行,对我却毫无用处。”

    我刚想嘲笑她几句,心头却闪过一阵莫名的颤栗。不经意间一抬头,却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四周已经变得白茫茫一片了。

    一片片洁白晶莹的雪花,悄无声息地从天空飘落,在秋风那悠远孤寂的旋律中,漫天飞舞着,又悄无声息地飘落到树梢上、泥土上。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肃杀的寒意,那正如烟般轻盈袅娜的无数雪花,仿佛也开始散发出淡淡的杀气。

    “小子,我这招大雪无痕已经有三十年没用过了,想当年,梅凯尔派出龙骑将来追杀我,却被我这招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你也算是幸运了,能够死在这一招手里,是你前世修下来的福分啊,哈哈哈!”

    “大雪无痕?”我皱起眉来,“没听说过啊,这招有什么厉害的么?”

    “呵呵,你只要敢随便乱动一下,就会立刻知道它的厉害了。”她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眼楮瞄向医院的方向,仿佛我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

    我深吸一口气,刚想将护身真气催至极限,突觉脸上如被刀割般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却是三五片雪花顺着我的呼吸飘飞着划过了我的脸颊。

    天哪!原来这每一片雪花,都如刀般锋利!那么这漫天的大雪,岂不就是无数把飘飞在我周身的冰刀么?

    赶紧摒住了呼吸,我一动也不敢动地站在原地,心里暗自骇异着。恐怕我只要伸一伸手,这无数不停下落着的雪花就会在顷刻间将我的手无情地削成肉泥吧。

    “哈哈哈,以为站着不动就可以没事么?不妨实话告诉你,这里的每一片雪花,都能被我的意念所操纵,如果我现在想杀掉你,只要动一个念头,这些雪花就会从四面八方向你的身上飞去,到时候不光是你的皮肉,就连你的内脏都会被它们削成无数碎片。”她边说着,手指轻轻的拈住一朵雪花,随意地一甩,那朵细小的雪花便旋转着朝我慢慢飞来,“呵呵,可惜我却不想那么快杀掉你,我要慢慢地折磨你,就像古人处死死囚那样,一刀一刀,逐个割下你身上所有的肉来,哈哈哈!”接着,她拾起了我遗落在地上的通讯器,用我的声音对着通讯器急切地喊道:“喂?我现在处境很危险,快点来救我啊!”刚说完,就捏碎了通讯器,笑嘻嘻地冲我扬扬眉,那意思似乎是在说:我的小美人儿马上就来了哦,嘿嘿。

    我看着那朵逐渐向我飘来的雪花,明知道会割破我的皮肤、划开我的肌肉,却只能呆呆地看着它向我逼近,连躲都不敢躲一下。此刻我心中暗暗地焦急着,却又毫无办法。唉,埃娜要真的赶来,恐怕同样会陷入这个巨大的陷阱之中。

    “阿朗基特那个笨蛋,有他这么个师弟还真是我的耻辱呢。哼,学了大半辈子的功夫,却连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打不过。当年要不是因为他被梅凯尔抓了去,也不至于让我辛苦创立的圣血教在一夜之间便毁于一旦。如今死了,倒也干净,省得我还要提心吊胆的怕他再给我捅出什么乱子来。”

    原来她是特尔迪卡的徒弟,也是圣血教的创始人啊?那个导致无数克迪族人被残暴屠杀的罪魁祸首,想不到竟是如此一个明媚动人的女……同性恋。

    一阵钻心的痛楚,打断了我的思绪,却是那朵旋转着的雪花没入了我的胸口。我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她,体内的真气瞬间便如血海般汹涌澎湃了起来。

    “咦?你头发居然还会变颜色啊,哈哈!难道知道了我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圣女奇佳丽,便害怕得走火入魔了?”她又拈起一朵雪花,笑嘻嘻地朝我吹了过来,“这次,是你的左眼,省得你老是这么恶狠狠的盯着我看,让我浑身不舒服呢。”

    那朵轻薄如尘的冰花,在漫天落寞的雪羽中不停翻飞着向我飘来。她歪起头来,带着一脸如少女般天真的浅笑,似猫儿般慵懒地眯着眼楮,仿佛正静静地欣赏着一首凄美动人,却又无声无息的歌谣……

第四十九章

    奇佳丽再次地小瞧了我。随着我体内真气的强烈凝聚,一颗放射出璀璨光辉的血红光球如浓雾中升起的朝阳般钻出了我胸膛。还没等我去下命令,却见到眼前闪起一团泛着红晕的光墙,我周身无数的雪花便被这颗流星在瞬间击碎了。

    飞羽流星盾,就连冰龙迪尔都不敢轻易逾越的最强防御屏障!

    可惜,还没等我来得及庆幸一下自己的死里逃生,随着流星快速运转时带起的微小旋风,数以万计的雪花顿时便朝我周身涌来。如云般密集的雪花和流星幻化出的光壁遮掩了我的视线,耳中只听到一片细碎的“沙沙”声,不一会儿,浑身上下便沾满了细微如尘的冰粉。

    “咦?小子,你这招是跟谁学的?”奇佳丽诧异地声音,从不住快速旋转着的雪云和光壁外传来,“哼,中看不中用,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围绕着周身的雪花越来越密,渐渐的,流星已阻挡不住同时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雪花,左肩、小腿和背心处,都纷纷传来了钻心的痛楚。

    不行!如此下去,我依然会死在这无穷无尽的大雪之中!我飞快的开动着脑筋,寻思该如何破解。火系魔法?除非我浑身上下都能喷火,否则恐怕还没等我将身前的冰雪融化殆尽,背后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了。破尘式?这轻到几乎没有质量的雪花,在不受奇佳丽意念控制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惯性,随风而动,无迹可循,只会被我强猛的剑气吹开,却无法被破坏掉。等我的剑气一散,又会随着空气的流动蜂拥而至了。

    突然记起书上曾经写过,洪水将岩层风化后的碎石冲进河中,当水流慢慢平稳后,重的石块就会先沉下来。而余下的泥沙则会随着水继续向前流动,在河的入海口处沉积下来,形成沙岛。

    对啊!既然我不能避免会形成微小的风来让雪花流动,那我何不让雪花因为过于沉重而无法再继续流动呢?

    心念及此,体内的真气瞬间便凝聚成一条条冰柱,在我体内飞速地流窜起来。一股冰寒无比的冻气,从我身上弥漫开去。几个呼吸间,不住涌来的雪花已变得如花瓣般大小,并渐渐缓慢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雪花竟变得有如鹅毛一般,不再疯狂地朝我涌来,而是纷纷扬扬地洒落到了地面。

    “哈哈,厉害厉害,想不到你居然能想出这种奇妙的方法来破解我的大雪无痕。”随着雪云的逐渐散去,奇佳丽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却见她拍着手笑嘻嘻地祝贺着我,双眼中闪动着天真无邪的笑意,仿佛真的在为我能破解她的招式而感到开心,“这雪变得这么大,我的意念也无法再控制们了。唉,曾经让梅凯尔引以为傲的手下们焦头烂额的招式,就这么被你轻易化解了,我还真有些不甘心呢!”

    我不敢分心回答她,只是暗暗戒备着,不停地环视四周,深怕又在不知不觉中落入到她的下一个陷阱中去。

    “不过你见识过我的大雪无痕后,胆子似乎变小了很多啊。刚才打得那么凶,现在怎么又变得这么乖了?”她眨着眼楮,故作好奇地看着我。

    我冲着她微微一笑道:“鬈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头么?难道P奕s我的那颗流星飞到了扬的背后都没有察觉?”

    她微微一愣,喃喃道:“流星?什么流星?菮却依然忍不住朝身后看了一眼。就在这时,我那颗隐藏在雪下的流星突然之间窜出雪堆,化作一道红芒直袭向她的心口。

    却见她连防都没来得及防一下,就那么正正的被我的流星砸中了心窝,随着一声闷哼,她便再次被轰飞了出去。一道血箭从她口中喷出,瞬间被我散发出的强冷冻气凝结成冰柱,掉落到了地上。

    我正暗暗诧异着怎会如此轻易得手,突然间感到头顶上一阵阴风压来,似乎有什么不对头。一抬头,天哪!只见头顶上近千米的高处,一块直径约五十米的巨大深蓝色冰球,正在晦暗天空的遮掩下,飞速朝我砸来!

    一瞬间的震惊,让我差点忘了逃跑,这个死娘们居然会冰系的顶级魔法——深蓝袭击!怪不得刚才不停地给我装天真,原来是想让我不明不白地被活活砸死啊!

    顾不上去检查被击飞后的奇佳丽是否还能清醒地操纵这块巨冰落下的方位,我掉头就展开身法朝医院跑去。师父曾说过,能发出冰系的顶级魔法“深蓝袭击”的人,不仅能在短时间内操纵那个冰球的下落方向,还能在那颗巨大的冰块快要落到地面时,让它突然崩裂成无数颗头颅般大小的冰块,使其破坏的范围在一瞬间扩散到直径几百米甚至几公里的范围!除非你能在瞬间跑到几公里以外的地方去,或者找到一个巨大坚固的掩体,否则无论如何你都会被那铺天盖地的冰块给砸得屎尿横飞。

    上帝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就让我快点飞到医院后面去吧!万一这无数块冰块砸将下来,就算我的护身真气再强,也要被砸死啊……

    还没等我祷告完呢,震天的巨响便已从身后传来,一向沉稳宁寂的大地突然猛烈地上下颠簸起来,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夹带着无数拳头般大小的冰块将我掀飞了出去,呼啸而过的狂风将周围的树木尽皆连根拔起。我在如怒海狂涛般的狂风中勉强吸入了一口气,刚将护身真气催至极限,却突然发现一道红芒出现在我的身旁,把我身后飞来的无数冰块一一击碎。哇!飞羽流星?真不愧是我那亲爱的顶级防御技啊!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我重重地撞在了医院那坚实的墙壁上,脑中“嗡”的一声,眼前一黑,接着便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身旁落满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冰块,医院的外墙上到处都是冰块砸过后留下的冰屑和凹坑,几乎所有的窗户都只剩下空洞洞的窗孔了。此刻的我,浑身上下如火烧一般的疼痛着,忍不住呻吟了两声后,我却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少!

    勉强撑起身来,回头一看,那冰球落下来的地方居然升起了一个几十米高的灰色蘑菇云。风渐渐地平息了下来,而奇佳丽已不见踪影,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刚才奇佳丽被我击伤后,无法再控制冰球的方向及崩裂,让就那么直直地砸落在了地面上。她恐怕也被刚才那股冲击波给冲得晕过去了吧。哈哈,简直就是自作自受嘛!

    哼哼唧唧地站起身来,那颗红色的流星仍依依不舍地在我周身打着转儿。此刻的眼前,已经变得满目疮痍,惨不忍睹了。地面上充斥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坑洞,巨大的树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而地表的浮土则被刮了个一干二净,露出了棕红色的土层来。我踏着碎裂的冰块,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冰屑,一边“嘁哩喀喳”地朝那个冰球落下的地方走去。蘑菇云渐渐散开,露出了一个直径五六十米的大坑,足足有半个操场那么大。

    然而令我惊讶的是,在这个被冲击波清扫出来的直径约三百米,充斥着冰块和树木断枝的空地上,竟遍寻不着奇佳丽的踪影。难道是她的衣服颜色过于雪白,而被那无数晶莹的冰块给掩盖住了?

    等我在这块空地上来来回回踏了三四遍后,埃娜终于赶来了。她提着佩剑,带着满脸的诧异,一边环视着周围残破的景象,一边一言不发地走到了我的身旁,伸出手来探查我体内的伤势。

    还没等她的手踫到我的身体,我一剑便刺穿了她的胸口。

    埃娜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伸向我的手抽搐着蜷缩成拳,双眼在一瞬间透射出无比恐惧而又惊讶的神色,似乎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实。她慢慢低下头去,看了看胸口上插着的那把剑,苍白的双唇抖动了几下后,突然抬头直视向我道:“小子……算你狠,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还没等我的流星击中她,她的身体便如冰块碎裂般崩解成无数颗晶莹剔透的冰珠,掩映着朝阳绮丽的色彩,滚落了一地。

    我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散去体内飞速运行的真气,并收回了飞羽流星,庆幸地看着手中的剑。一缕鲜红的血液,在剑锋上缓缓流淌着,凝结成了一痕醒目的冰泪。

    奇佳丽,大概你做梦都想不到,埃娜根本就不会用剑吧。那略显虚浮的脚步,还有那把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佩剑,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你致命的破绽。

    不过万一刚才真是埃娜,我就会死得很惨了。恐怕不仅我会自责不已,校长也会拿着剑号召所有里赫氏的学生千里追杀我吧。

    ※※※

    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们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惊吓,有几个甚至哆嗦着抱成一团躲在桌子底下,我好声劝了足足五分钟,才有人小心翼翼地从桌子下面爬出来,四处张望着一片狼藉地医疗室。

    “刚才有一群军队袭击了我们!”一位主治大夫在确定四周已经不存在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后,神色慌张地对我说着。我哑然失笑道:“军队?我怎么没看到?”

    “地震了,地震了!!”一位护士蹲在病床底下,一个劲儿地朝我嚷嚷,“快躲起来啊!”

    “大粪……满天的大粪啊……”厕所里,一位病人浑身是屎地瞪着茫然的双眼,傻呆呆地看着我。一块巨大的冰块砸破了下水管道,囤积在管道中的屎尿便如瀑布般淋了他满头满脸。

    等我找到冷藏室的时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已被破坏掉了。电源被切断,液氮冷藏箱横七竖八地倒成一片,箱子里面的玻璃容器也全碎了,无一幸免。

    一位大夫目光呆滞地看着已经成了废品回收站的冷藏室,喃喃道:“上百亿条人命啊,就这么完了?!”

    全世界的人口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亿,于是我便纳闷地问他:“咦?哪来的上百亿啊?”

    顺着他颤抖着的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排写在冷藏箱钢壁上的红字:世界名人精子库。

    ※※※

    不用说,解药是没了。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医院,却看到正在满地冰块中哭喊着我的名字的埃娜。

    一看到我,埃娜便跌跌撞撞地朝我扑了过来,一头扎进我的怀抱,痛哭流涕地哽咽着说:“我、我……还以为……还以为……”

    我拍着她的后背,叹了口气道:“我是没事啊,不过解药没有了。”

    好半天后,埃娜才平静了下来,红着双眼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后才说:“真的是你啊,奇佳丽呢?她被你打败了?”

    “咦?菮怎么知道是她?”我诧异地看着她。

    “除了她,特尔迪卡手下也没有能够会变形术和深蓝袭击的人了。”埃娜回头看了看那满地的冰块,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唉,先是冰龙迪尔,然后是特尔迪卡,我们还真够倒霉的……对了,教授说,如果人注射了解药后,他的血液中就会有这种蛋白霉,并且能够保持很长时间的活性。可惜我来晚了一步,让她给跑了。”

    我眨了眨眼,拔出剑来冲她晃了晃:“看,她的血哦,嘿嘿。”

    埃娜惊喜地娇呼一声,再次扑进我怀里,狠狠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

    到这里为止,我在此次事件中的任务算是基本上结束了。到研究院换了一套干净的校服,领了一把新剑(我那把剑被教授们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了,还说必须立即冷藏)。那帮老教授们一听说我是里赫氏的预备成员,一个个都来找我套近乎,纷纷召唤出手下最漂亮的女研究生给我端茶倒水,让我一边在滚烫的水里泡着脚,一边舒服地享受着教授们平时也很少享受的葡萄酒咖啡。一位教授因为手下没有女研究生,急得抓耳挠腮,最后眼前一亮,偷偷塞给我一本满是性感**美女的画册,可惜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瞅上一眼,就被气得满脸通红的埃娜给没收了。好几位漂亮的女研究生在我身边如花蝴蝶般翩翩飞舞着,一会儿拿来热乎乎的毛巾给我擦脸,一会儿又拿来精致的糕点让我尝鲜,还有一个坐在我的对面,一边给我讲着某些教授的笑话,一边还不时问我泡脚的水够不够热。

    面对如此热情地招待,让我感到一阵措不及防的茫然。就连当年我重伤期间,师父也没对我这么好过。埃娜私底下告诉我,校长对里赫氏的学生几乎是有求必应,毫不吝啬,几十万的项目资金,只要是里赫氏的人去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签了。如此说来,也难怪这帮鼻子朝天的教授们这么热火朝天地折腾了。

    走出研究院大门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估计冰克教授该上完课了吧。教授们热情地和我告着别,几位女研究生则含情脉脉地目送着我离开。临走时埃娜笑嘻嘻地挽着我的手对我说:“回去好好休息吧,等这次事情完结后,你肯定是首功哦!”

    ※※※

    走在路上,我长吁了一口气,巡视四下无人后,躲进附近的树丛,摘下那条原本是领带的头巾,一边散功,一边飞快地戴上面具。

    今天早上只有一节冰克教授的课,一般如果早上第二节没课了,阿冰就会带着我去主楼附近自习室,因为那里课比较少,会有很多空的教室。

    ※※※

    阿冰总喜欢对我说:“你啊,总是没有时间概念,临上课了才知道去找书。哼哼,要是哪天我不在了,恐怕下课了你才进教室呢!”

    他每次说这话的时候,都会故意皱起他的小鼻子,笑嘻嘻地帮我收拾乱作一团的书包,接着我就会放下手中的书,长叹一口气,故作深沉地看着那根本看不见太阳的窗外说:“多美的朝阳啊!……”然后悠闲地等着他帮我收拾好书包。

    不知为什么,仅仅一个晚上没有和阿冰呆在一起,我竟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飞快地蹿上台阶,刚刚走到自习室门口,却正好撞见抱着本书走出教室的阿冰。

    阿冰一见我,高兴得差点把书都扔了出去,嘴里直喊着:“天哪!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我纳闷地问:“我会出什么事情?”

    却听一旁的雪城月摇着头说:“阿冰啊,我就跟你说了,如果有人员伤亡,校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公布出来的嘛,看,这个家伙不是还好好地活着么?”

    阿加力则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满脸贼笑着小声问道:“怎么样,昨天晚上在哪睡的?听说你小子居然夜不归寝啊,该不会是去红灯区破了处男身了吧。”

    “红灯区?”我纳闷地看了看阿冰,突听身旁的阿加力一声惨呼,却是阿冰狠狠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阿冰,你你你……”阿加力满含着眼泪,蹲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们。

    “男人啊……”雪城月无奈地摇摇头,接着痛苦地趴在桌子上,娇憨地伸着懒腰无力地呻吟着,“天哪,早上五点多就被吵醒了,一天都没精神呢!这该死的思考题,为啥就没有答案呢?”

    旁边的龙迪依旧在呼呼大睡着,丽丝雅则坐在他身后,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

    阿冰把我拉到他的座位边上坐下,递给我一份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的卷子说:“这是今天冰克教授让我交给你的,他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试题将从这里面出哦。”

    “哦?没有意外?什么意外?”我好奇地问道,“难道只给了我一个人?”

    趴在旁边桌子上的雪城月费力地侧过脸,撩开耳际倾泻下来的水亮黑发,梦呓般地答道:“对啊,你这个幸运的人儿啊,真不知道为啥教授那么照顾你。还好我和阿冰关系铁得没话说,不然也没机会看到了呢。他说如果这份试卷没有落到别的教授手里的话,基本上就肯定不会出现意外了。”

    我哈哈地傻笑两声,便低头开始做题,考期临近,如果不赶快做完,岂不辜负了教授的一番“美意”?可是看到这整整一大篇的题目,我只感到有种铺天盖地的眩晕。做了三道题后,一股深深的倦意突然涌上心头。不经意间,我已经睡着了……

    ※※※

    为什么太阳这么刺眼?难道已经是中午了?

    “嘿!小子,我要跟你那个表哥的决斗。你到底通知他了没有?”却见雪城日扛着阿加力的巨剑,懒洋洋地站在我面前。

    “决斗?可他马上就要考试了……”我茫然地看着他。

    “哼,一个快要死的人用得着考试么?”雪城日狞笑着逼近我,“其实你不用瞒我了,我知道你和他是同一个人……”天啊,他居然知道了!

    “哥哥!打啊,呵呵,我和阿冰打赌说如果你赢了,龙羽就要当我的奴隶!”不知何时,雪城月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真是太荒谬了,难道P垠缱蠙驮F龙羽还能活着么?

    “拔剑吧,小子。我可不是奇佳丽或者什么阿朗基特,你就等着我慢慢地杀掉你吧,哈哈哈!”

    我瞪着雪城日,突然感到心里一阵恐慌。此刻的他怎么会变得如此巨大?刺眼的阳光让我头晕目眩,而他那巨大的身影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校园里禁止私斗,冷羽,你绝对不能拔剑!”埃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雪城日,你不去当你的龙骑将,跑到这里来撒什么野?”校长也在我身后慢悠悠地说着。

    “嘿,死老头,我的事情你似乎管不着吧……”

    我充满感激的回过头去,却惊讶的发现身后并没有埃娜和校长,而是蝶叶兰和冰龙迪尔?!雪城月笑语嫣然地站在蝶叶兰身旁,和她悄声地说着话儿……奇怪,这两个丫头啥时候这么亲密了?

    “为了禁止你们的私斗,我要缴你们的械!”冰龙迪尔说着,手一挥,一个雪白晶莹的巨大龙头突然从地里冒了出来,张大了嘴巴,冲着我嘶声长嚎起来,只觉得那满嘴的腥臭伴着那震耳欲聋的吼声无情地从我身旁刮过。紧接着,我的剑便无声无息地融化掉了,好像遇到了春风的冰柱一般。

    我扭回头来,却发现雪城日正狡黠地看着我,一边轻轻地挥了挥手里那把他常用的剑,一边说着:“还好我准备了第二把剑。”说完,一剑便朝我心脏刺来。

    心脏处传来的剧痛伴随着蝶叶兰的尖叫,苍鳍龙的嘶吼,以及雪城月的叫好声,瞬间便击穿了我的灵魂……

    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我浑身颤抖着,呆呆地看着胸口的这把正在融化的剑,心脏发出着如破絮撕碎般的跳动声。好半天后,我才惊醒般地长嘶出来:“啊?…………”

    ※※※

    猛地醒来,才发现我正趴在桌子上,耳边传来阿冰的声音:“羽,快起来,吃饭了哦。”

    我慢慢支起身来,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上的面具纷纷滚落。我的呼吸异常浊重,嗓子正如火一般地烧着。天哪,刚才那个梦境……实在是太可怕了。

    “羽?你还好么?怎么好像很虚弱的样子啊?”

    “哦……我只是昨晚上没睡觉罢了。”我抹了抹脸上的汗,冲他笑笑。

    “天哪,检查了一个晚上?”阿冰担心地看着我,“下午别去打工了,我帮你请假。”

    “不用了,我还好。我们快去吃饭吧,呵呵,不然去晚了……”还没说完,我的话就被雪城月打断了。

    “啊!这个懒虫醒来了?终于全搞定了,哈哈,阿冰,今天我请客,对了,阿加力,你还欠我一顿饭哦!”雪城月站起身来,用手捂着嘴娇俏地打了个哈欠,高兴地对我们说着。

    “咦?难道上次我是在梦里请你们的么?”阿加力故作迷惑地挠挠头。

    “呵呵,记得上次你请完我们后,你又说了一句:啊,今天真高兴,下次还是我请……”雪城月不无得意地冲他眨眨眼楮。

    “……为什么这种事情y℅`是记得这么清楚呢?”阿加力愤愤不平地说着,“还总是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提起。”

    “阿雅,别忘了把你前面的那头死猪叫醒,不然阿加力会很高兴的。”雪城月冲着丽丝雅指了指依然趴在桌子上死睡着的龙迪。

    ※※※

    正当我们一行人朝饭店走去的时候,走在我前面正和阿冰谈笑风生的雪城月突然转身悄声道:“嘿!大家快逃,阿瑶来了!”

    阿加力等四人立刻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来,各个都紧张的四处张望着问:“在哪?在哪?”

    还没等他们来得及逃走,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啊!你们几个人这是要到哪里去啊?上课么?”

    雪城月沮丧地垂下头去,就连那原本飞扬着的黑亮长发也突然失去了光泽,无精打采地从她脸侧垂了下来。

    “嗨!原来是铙啊,瑶姐,您这是要到哪里去?”阿加力立刻转身谄媚道。

    “啊!阿瑶!呵呵,好久不见,我们刚才还在夸葱是多么的优秀呢!”一向稳重老实的古克也突然变得油腔滑调起来。

    “啊……我肚子痛……”龙迪低着头刚想逃走,就被丽丝雅拽住了。却听丽丝雅故作惊慌地说:“啊,阿迪,你盲肠炎又犯了么?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嘿!你们几个要是再敢给我耍花样,我就把你们风干在旗杆上!”龙吟瑶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我们,一身蓝色的制服套裙让她看起来好像是个正在准备训话的教导主任。

    雪城月无奈地冲着阿冰耸耸肩,转身向龙吟瑶说:“阿瑶,我们是准备去吃饭,呃……”

    “不过还没决定是谁请客。”阿加力飞快地接口道。

    “哦?那好吧,今天我请客好了。”龙吟瑶突然笑了起来,“好久没看到你们这帮家伙了,还真让人怀念呢!”

    “鬈请?”阿加力等人统统瞪圆了眼楮,仿佛看到维娜斯的雕像在朝他们挥舞着那两条似乎应该已经消失了几万年的手臂。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前的雪城月小声对阿加力嘀咕道:“阿力,别高兴太早,看来下次……还得你请。”

    龙吟瑶走上前来,先看了看阿冰,接着又看了看我,突然抬起头来没头没脑地小声自问了一句:“深蓝袭击真有那么厉害么?”

    阿冰没有听懂,迷惑地看了看雪城月等人,我则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扭头看向远处,心慌意乱地问道:“我……我们是要去……去食堂么?”

第五十章

    坐在人满为患的饭店里,我尴尬地冲着笑嘻嘻的老板打了个招呼。阿冰想帮女侍者们收拾餐桌,却被那帮满脸不怀好意的女侍者们按在了椅子上,同时脸上还被摸了好几下。老板装作若无其事地从我身旁走过,却在身后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看他冲着我眨眼的神情,我基本上可以猜到他是在说:“好样儿的,以后多带他们来几次。”

    “阿瑶,琩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请我们吃饭?”看来古克至今还没有从那个震惊中回过神来。我不禁在心底暗自纳闷,难道龙吟瑶曾经蹭过他们无数顿饭么?

    “阿克,你难道忘了小时候第一次出来和我们吃饭就是我请的客么?”龙吟瑶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古克。

    “啊……阿瑶,琩今天很开心……还是有什么事情想求我们?”阿加力小心谨慎地说着,似乎深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

    “求你们?”龙吟瑶瞪着阿加力,接着环视了我们一眼,生气地说,“难道你真以为我会求你们这群白痴来帮我?”

    雪城月先是狠狠地瞪了阿加力一眼,接着便可怜兮兮地对龙吟瑶说:“阿瑶,难道你认为我们四个人和阿力一样都是白痴么?”

    接着便看到古克、丽丝雅和龙迪一起用同样可怜的表情看着龙吟瑶。

    我和阿冰苦笑着对视了一眼,想不到五大家族的继承人们,居然会如此的低声下气。

    “嗯,你们几个比他要强多了。对了,冷羽,你那个白痴表哥在什么地方?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他。”

    “啊,他最近不在赫氏,可能要等到考完试以后才能回来吧。”雪城月连忙回答着。

    龙吟瑶满脸疑惑地看了看雪城月,接着问我:“昨天校长还说让你通知他,他怎么会不在呢?”

    阿冰也奇怪地问雪城月:“昨天晚上我还看到龙羽大哥了呢,他没离开啊。”

    “什么?!”雪城月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冰,接着便愣愣地发着呆,好半天才傻呆呆地小声自问道:“难道他讨厌的连见我一面也不愿意么?”

    不不,他几乎天天都能见到你……我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想着。

    “阿月,我真搞不懂戽,天下好男人多的是,琩干吗偏偏要去喜欢一个白痴?”龙吟瑶难以理解地摇着头,接着看向我道:“你能找到他么?”

    “呃……他现在已经不在学校了。”我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雪城月,“啊!其实我也是快一个月没见到他了,昨天他刚回来,忙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就被校长又派出去了。唉,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忙。”

    龙吟瑶脸上掠过一丝失望的神情,接着便拧眉不满地冲着女侍者们叫道:“你们能不能快点儿?我们都要饿死了!”

    丽丝雅则立刻推了推茫然失神中的雪城月说:“阿月,听到没,龙羽大哥昨天才回来的,而且今天又走了!”

    雪城月眨了眨眼楮清醒过来,立刻惊喜地看向丽丝雅:“真的?这么说他并不讨厌我了?”

    “阿月,我想煄也太多心了吧,这个世界上,能讨厌e牧漱H恐怕已经灭绝了。”阿加力故作成熟地摆出一个pose,安慰着雪城月。

    “哦?阿力,就算你这么说,也摆脱不了你是个白痴的事实。”雪城月笑嘻嘻地捶了阿加力一拳。

    “阿瑶,琩要找龙羽大哥干什么?”雪城月小心翼翼地问着龙吟瑶,似乎非常害怕龙吟瑶会说出“我喜欢他”之类的话来。

    “唉,放心吧,阿月,那个白痴我才懒得理他。要知道,校长曾经说要让他来做我的保镖,已经被我拒绝了。”龙吟瑶漠然地看了看被识破心事后满脸通红的雪城月,接着看着我们说,“不过我现在倒是想问问他,里赫氏里面是不是有一个红头发的家伙。”

    “呃……好像没有吧……”我立刻抢答道,说完才发现大家都奇怪地看着我。

    “啊,我是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我赶忙低下头去,紧张地盯着我面前的餐具。

    阿冰在我耳边轻声问:“羽,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好像浑身都在发抖啊。要不你吃完饭就去睡觉吧,我会向老板帮你请假的。”

    我感激地看了阿冰一眼,尴尬道:“啊,我好像的确是有点累了,不过我想没什么关系吧,呵呵……”

    “难道你们没有一个人认识里赫氏的人么?”龙吟瑶问着我们。

    大家一起摇着头。

    “唉,那算了。我看我还是自己去问校长吧。不过那个老白毛现在不在学校,真是可恶。”

    “阿瑶,琩为什么要找那个红头发的人?他怎么了?难道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雪城月满脸不解的问着。

    龙吟瑶扭头看了看四周,接着突然冲着我们俯下身来低声说:“你们知道么?今天早晨,有一个家伙在我们赫氏用深蓝袭击在医院前面砸了个大坑,而那个家伙被一个红头发的学生给打败了。要知道,全世界会这一招的人可是寥寥无几,而且全都是银徽级别以上的人物。我真是难以相信,我们学校居然会有能打败具有能和银徽龙骑将的实力相媲美的人。所以,我想让这个人来当我的保镖。”

    “深蓝袭击?!”龙迪吃惊地叫了出来,接着就被龙吟瑶给捂住了嘴。

    为了表明我的清白,我则立刻装傻道:“咦?啥是深蓝袭击?很厉害的招数么?”

    “哦?对啊,啥是深蓝袭击?”令我欣慰的是,丽丝雅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天哪……”龙吟瑶夸张地捂住额头,无奈地看着我和丽丝雅说,“你们两个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就连白痴都知道,深蓝袭击可是冰系的顶级魔法啊。”

    “哦?是么?”问出这个问题的,是同样傻乎乎的雪城月。

    “嗯,我听说过,据说深蓝袭击的伤害力是非常惊人的,如果没有超强的精神控制力,根本就无法使用这一招,要是强行使用的话,那么自己也会被这招干掉。”古克同情地看着我们,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你们三个白痴,不知道难道就不会学阿加力那样保持沉默么?

    就在这个时候,女侍者们端着菜上来了。老板亲自过来赔罪道:“对不起啊,让你们久等了,唉,人实在太多了。”说到这里,他突然压低声音小声道:“我刚才特地吩咐厨师说,一定要先做你们的,呵呵,希望你们吃得高兴。”接着便走过来悄悄拍拍我和阿冰的肩膀,用更低的声音说了句:“好样的,小伙子们。下个月工资涨三级。”

    雪城月等人纷纷向老板表示了谢意,龙吟瑶则等老板和女侍者们走后,才继续说:“知道么?这次我之所以会回来,就因为那个老白毛答应过我,他说我可以随便挑选一位里赫氏的学生来给我当保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听候我的吩咐。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你们觉得呢?”

    听到这话,我差点被刚刚放进嘴里的食物给噎死。

    雪城月立刻点头道:“阿瑶,我觉得你实在是太英明了,嗯,如果能找到一位如此优秀的保镖,所有的人都会羡慕你的。”

    “哦,那当然。”龙吟瑶不无得意地耸耸肩,笑嘻嘻地看着我们,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冷羽,如果你看到你表哥,别忘了帮我问一声。”龙吟瑶举起杯来,遥敬了我一杯。

    “啊……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帮问的。”我连忙举起酒杯,差点将酒全泼了出去。想不到龙吟瑶开心的时候,说话的语气竟然变得如此客气。

    ※※※

    记得我那位亲爱的师父大人曾经对我说过:“羽,我想你到了这个年龄,应该对你所陌生的某些东西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了。比如说——女人。”

    “哦?我很了解啊,你不是经常带我去看那些光着脑袋的女人们洗澡么?”当时的我,眨着十二岁那迷茫的双眼看着师父。

    “那个……那些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咳咳,和我所说的女人并不太一样。”

    “哦?难道她们其实都是些变性人?就是阿呆说的那个什么人妖?”

    师父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冲着屋内暴怒地大喊了一声:“阿呆!你他妈的立刻给我滚出来!”

    等师父提着剑绕着山追杀了阿呆整整一圈后,才慢悠悠地踱到我面前,沉吟着说:“嗯,羽,今天我要说的,并不是女人和男人生理上的区别,而是她们和我们心理上的区别。”

    “哦?”

    “要知道,羽,呃……”师父顿了顿,似乎是在踌躇着该用什么样的措辞,过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这么说吧,你可以很轻易地去了解一个男人,就算他隐藏得很深,很阴险狡诈,很有城府,你也总会去了解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女人就不同了,也许你一辈子也无法揣摩透一个女人她跟你说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她真正想要得到底是什么,而她又憎恶些什么。也许她前一秒还在对你微笑,后一秒已经把一把刀子插进了你的心脏。也可能她刚刚才在你面前大哭着说她这辈子不能离开你,可紧接着她又会笑嘻嘻地对你说讨厌死你了。唉,可惜阿呆不是个女的,不然你就会更加深刻的体会到我话里的意思。”

    “可是……师父,你说的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

    师父愣愣地看了我半天后,才挫败地低下头去,紧接着大吼道:“阿呆,你给我出来!”

    好半天后,才看见阿呆紧紧地抱着师父最珍爱的花瓶,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子说:“死老头,你要再敢拿剑砍我,我就和它一起跳崖自杀!”

    “我现在没工夫管你是不是要自杀,快来给这为小白痴解释一下,什么是女人!”

    阿呆愣了愣,接着便捧瓶大笑道:“哈哈哈,死老头,你居然连如此简单的问题都解释不清么?怪不得一辈子没老婆,哈哈哈!”

    接着,又上演了足足五分钟的追杀表演。直到阿呆抱着那个花瓶苟延残喘地倒在我面前痛哭着说:“羽,我一直对你隐瞒了一个事实,其实你师父就是一个正处于更年期的老女人……”

    ※※※

    等他们吃完饭离开饭店后,我和阿冰便留下来换上制服,开始打工。由于一夜未睡,饭前虽然睡了一小会儿,但是却做了恶梦,所以我突然有点精神恍惚,感觉走路好像都飘在云雾里一样。老板听阿冰解释后,体谅地拍着我的肩膀说:“虽然我不能纵容你去睡觉,不过你可以坐在柜台上算算账。如果你给我算错了,我可要你好看。”

    算帐?哇,好轻松啊。我迫不及待地一**坐在了柜台前的椅子上,小心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一边冲着客人们微笑,一边检查着账单。

    等到下班的时候,阿冰推醒了趴在柜台上流着口水打瞌睡的我,笑嘻嘻地说:“老板说你睡觉的姿势相当好看哦,他还跟客人们说,就因为你偷喝了我们专卖的葡萄酒,才会有如此迷人的睡姿的。”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问:“哦?那有没有小费啊……”

    “呵呵,还想小费呢。走了,吃完饭还要去上自习哦。今天晚上你早点睡吧,还有两天就要考试了,你要一直这么下去,那可就糟糕了哦。”

    ※※※

    晚上八点钟,当我正坐在自习室里一边和睡魔做着斗争,一边睁着通红的双眼做着冰克教授给我的考题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埃娜的声音:“羽,快点下来!”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却没看到埃娜的影子。怪了,难道我因为极度困乏,产生了严重的幻听?

    不经意间一扭头,我才看到窗外的楼下,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冲着我打招呼。

    我连忙对阿冰说我要回去睡觉了,便提著书包下了楼。苦侯在教学楼下的埃娜一见到我,就兴奋地跑上来说道:“解药破译成功了!现在已经开始生产,今晚上要辛苦你了哦。呵呵,为了保证解药的顺利生产,以及明天全校性的大规模注射解药,我们必须守在那里,防止别人来偷袭我们。”

    “啊?难道要守整个晚上么?”我呆呆地看着埃娜。天哪,我已经一晚上没睡了,还经历了好几场恶斗,如果再捱一个晚上,我怀疑我会英年早逝。

    “对啊,呵呵,研究院的那些教授们各个都迫不及待地等着你去呢。”埃娜笑嘻嘻地拉着我就往研究院跑,丝毫不顾忌周围人们的眼光。

    ※※※

    一进入研究院,我便再次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所有非研究人员都打着领带穿着西装,胸前别满了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勋章来招呼我,一时间整个接待厅里只见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让我连走一步路都感到分外的吃力。就连司机都热情地挤到我身边说:“以后校长的车,就是你的车了。”

    不知道这话要是落到校长耳朵里,他会怎么处理我……

    正穿着防护服带着隔菌盔在无菌室里紧张工作的教授和研究生们一见到我来了,纷纷点头示意,一个个都从头盔里露出欢迎领导来视察工作的喜悦表情。

    埃娜在我身旁小声问我:“嘻嘻,我没说错吧。怎么样,你还想要什么?”

    我努力地让一个哈欠变成微笑后,才低着头悄声问道:“能不能再给我一张床?”

    埃娜立刻红着脸摇头道:“不行不行,现在是工作时间啊,我们可不能去……”说着说着,她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看着此刻已不知道想到哪里去的埃娜,我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

    十点半的时候,埃娜突然接到了来自元老议会的电话,校长激动地告诉我们,元老议会决定让梅凯尔手下的龙骑将们来保护我们的安全。埃娜刚放下通讯器,就接到了校方的警报,说有一只巨大的龙从上空进入赫氏,请问是否进行攻击拦截。埃娜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笑嘻嘻地下令说:“如果你想得罪整个龙骑军团,那你就开炮吧。”

    我提心吊胆地盯着窗外那夜空中越来越近的巨大飞龙,生怕警卫队们误解了埃娜那玩笑般的命令而开炮。直到整个大地为之一颤,那条龙得意地嘶吼着宣布着陆成功后,我才虚弱地坐倒在沙发上,从嘴里直喘着粗气。

    不一会儿,便有一大群人再次涌进了相对狭小的接待厅。领头的是一位银徽龙骑将,头发已有些微的花白,他彬彬有礼地冲着埃娜鞠了个恭后,便程序化地汇报说:“我们是梅凯尔总统领手下的第三龙骑军,我是银徽龙骑将苏特斯。第三军全体龙骑将愿为您效劳。小姐,请问您就是这里的负责人么?”

    埃娜也很礼貌的还了礼后说:“对,我是校长的助理秘书,现在是整个赫氏的代理负责人,请问您有元老议会签发的调遣证么?”

    苏特斯招了招手,身后一名四十来岁的紫徽龙骑将立刻走上前来,恭敬地递给他一卷烫了金边的白纸。苏特斯“唰”地打开那张纸,交到了埃娜手里。

    埃娜仔细地看完后,微笑着将证明交还给苏特斯,并冲着他点头道:“您里边请,抱歉,因为待客室地方狭小,您的手下们只能在这里等了。”

    苏特斯谅解地点点头,接着转身道:“全体注意!蓝徽龙骑将五人一组,按字母顺序顺时针分散在研究院四周,紫徽龙骑将全体在这里待命!今晚任务的口令是:白色!”

    全体龙骑将整齐地立正,行了个军礼后,立刻迅速安静地进行编队,接着一队队的蓝徽龙骑将们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当最后一位蓝徽龙骑将走出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只听见心里咯一声,浑身一颤,这才发现,他居然是……雪城日?!

    “苏特斯大人,请这边走,我们的生产线正在生产病毒的解药,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埃娜说着,陪着苏特斯上楼去了。我扭头看看那八位依然保持立正姿式沉默不语的紫徽龙骑将们,不由得满脸堆笑道:“呵呵,你们不用这么拘束,可以坐下来啊。”

    “不用了,谢谢,我们正在执行任务。”一位紫徽龙骑将朝我行了个礼,干净利落地回答完后,又安静地继续保持立正姿势。

    我啧啧地叹息两声,要是拉奇特手下的那个垃圾洛克能有他们一半的素质,恐怕也不至于会让我恨到想杀了他吧。嗯,既然如今来了这么多可*的保镖,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觉了?呵呵,相信埃娜也会同意我去睡觉的吧。

    我写了张请假条,交给门卫后,便打着哈欠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门。伸了个懒腰后,我边呼吸着夜晚新鲜的空气,边寻思一会儿该怎么向阿冰解释我这么晚还没回寝室的原因。

    还没走出二十米,我便被一名巡逻的蓝徽龙骑将拦住,他严肃地问我:“口令!”

    我被他吓得差点拔出了剑,接着疑惑地眨了眨眼楮打量了他一番,一看到他想要拔剑,赶忙回答道:“白色!”

    他点了点头,让开路,对我行了个礼说:“请你路上小心。”

    我松了口气,冲他笑笑,便继续赶路。

    走出了有一百米后,我突然感到身后有人在跟踪我。猛然停了下来,身后的脚步声却依然向我*近。一个熟悉的声音慢悠悠地传了过来:“没想到在世界末日的前夕,我居然还能有机会再看到你,龙羽?”

    来人原来是雪城日。我刚松了口气,却想起了中午的噩梦,一颗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他他他……他该不会是来找我决斗的吧?!

    “见了老朋友,居然这么沉默,连转个身都不会么?”雪城日依旧慢悠悠的说着。

    我无奈地转过身去,牢牢地盯着他说:“你想干什么?”

    “唉,我在想,既然老天给了我个如此好的机会,我怎么能放弃呢?你应该还记得吧,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当然记得,可是时间还没到。你应该清楚,我们定的是一个半月后,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月。”我冷冷地看着他。

    “不错不错,时间的确是没到,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雪城日走到我身前三米远处,停了下来,“要知道,也许后天,整个世界就要完蛋了,那半个月后我们还怎么决斗呢?”

    “那就……取消决斗吧。既然你是雪城月的哥哥,而我也和她是好朋友,我们干嘛还要决斗呢?”我抱着一线希望,努力地争取着和平。

    “雪城月是谁?”雪城日故作疑惑地看着我,接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龙羽啊龙羽,当初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胆子可没这么小啊。”

    “啊?那……你现在是在执行任务啊!你怎么能够在这种时候找人决斗呢?”我又迅速地死死抓住了另一根救命的稻草。

    “执行任务?你以为派八十多名龙骑将来保卫这个所谓的解药生产线,这样的任务就会有很重大的意义么?哼,在我眼里,这次的任务简直就是狗屁!我们几百万人搜索了一整天,几乎连世界上所有的厕所都查过了,也没有发现病毒解药的任何一点点线索,就连我们那拥有全世界最顶级的科学家们的科研工作所全体成员没日没夜地干到现在,得出的结论也只是,病毒的解药从破译病毒代码到研制出解药,需要至少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而你们赫氏昨天才发现病毒,今天就已经找到了解药?哈哈哈,恐怕这只不过是元老议会为了让敌人降低交换条件而耍的一个小花样吧。”

    “我们真的已经找到解药了,你一定要相信我们。虽然说解药的来源恕我不能透露,但是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证,解药绝对是真的。”唉,如果埃娜不是让我严守解药的秘密,恐怕我只用几句话就能让雪城日彻底相信我。

    不过我用性命做的保证的确起了一点效果,雪城日冷冷地盯了我好半天后,才疑惑地说:“难道你们真的找到解药了?哼,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对,我们并没有去破译什么病毒代码,而是直接找到了解药的样本。具体是怎么找到的,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透露的是,解药的来源非常可*。”

    “哦?怎么个可*法?”

    我是从那个病毒制造者的徒弟身上采集的样本,难道还他妈的不够可*么?!

    不过我却只能摇摇头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雪城日了然地点点头说:“呵呵,就算你们真的找到了解药,我还是要和你决斗的。”

    “难道我们非要用决斗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么?那我向你道歉总可以了吧!”我皱着眉气急败坏地看着他,这个没脑子的雪城日,难道只认识决斗两个字么?

    “有些事情,是不能用道歉来解决的。如果道歉能解决一切问题,那还要我们龙骑将干嘛?”雪城日又恢复了那种慢悠悠的腔调。

    我彻底火了,长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差点冲口而出的脏话,冷冷地说道:“那好吧,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到底为了什么无法道歉的事情才来找我决斗的吧。如果你解释得通的话,我立刻就陪你决斗,直到一方死掉为止!”

    雪城日静静地看着我,接着扭头看了看四周,直到确定周围五十米以内没有人后,这才冲着我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想要答案,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你知道以后,可千万别太吃惊。”

    他妈的,只要你不说你是阿冰的母亲,无论啥答案我都不会吃惊的!

    “知道么,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早已经知道了,其实你……”雪城日故意停了下来,高深莫测地冲着我笑了笑。

    “其实我?其实我怎么了?!”

    “好吧好吧,也许用语言是无法让你真正相信的,因为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师父……”

    雪城日的这句话,仿佛在我耳畔突然炸响了一个巨大的焦雷,让我的耳朵在这一瞬间里,除了心里那乱哄哄的轰鸣声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雪城日,看着他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如浸渍开的水迹般,缓缓变成了——银白色……

    “只要能杀了你,我就能见到他了。龙羽,哦不不,应该是冷羽,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了。呵呵,请你原谅我这个自私的人吧。”雪城日说着,微笑着抽出了腰间的……

第五十一章

    “你说什么?你和我决斗,就因为我们都是同一个……师父?!”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惊讶的应该是他要和我决斗的理由,还是因为他和我有著同一个师父。

    “龙羽先生,我可没这么说过。”雪城日随手晃了个剑花,抬头看向晴朗的星空:“但是你的师父,是一个我一直想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的人。如果我想找到他,最快的办法就是……让他来找我。”

    雪城日说到这里,低下头来平静地看著我,那从容自若的态度,彷彿此刻他是在和我讨论著明天早饭该吃些什么,但我却分明感到一股萧肃的杀气顷刻间便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那你凭什么肯定,我师父,就是你的师父?”哼!就算他把头发继续变成红色,我也不相信他的鬼话。

    “我们的真气是同源的,上次和你比试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这种真气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和魔法的能量可以互相转化,并且有著无穷无尽的变化。你那把高温处理过的剑,和从你剑上传过来的那种熟悉感觉,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你就是他的徒弟。要知道,我每天都在和这种真气打交道,它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我绝对不会搞错的。”

    “这么说……你就是我的师兄了?可我从来没听我师父说起过你啊!”我迷茫的抬起头来,看著繁星点点的夜空。师父啊师父,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著我?

    “师兄?哈哈哈,你师父恐怕从来都没把我当成过他的徒弟,当然不会告诉你了。嘿,小子,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该拔出你的剑来了吧!我可不想趁人之危。”他停了停,突然又转口说:“如果你以为你不拔剑,我就不会杀你的话,那就错了。要知道,龙骑将杀了人,只需要填一张失踪人口的表格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段和校长的对话,急忙摆手说:“等等,如果你仅仅是凭著真气来判断的话,我可不能完全认同你的说法,要知道,校长曾经告诉我说,我还有一个师兄。而自我长大至今,从来都没见过他。说不定,他才是你的师父。既然我师父没有告诉我他的存在,那么也不会告诉他我的存在了,所以就算你杀了我,恐怕也见不到你想见的人。”

    “那也要我杀了你之后,才能知道。呵呵,小子,你认命吧,说不定你运气好,反过来杀了我呢!对了……差点忘了,这是我的遗嘱,如果你杀了我,只要拿著这个,保证你没有任何麻烦。”说著,雪城日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纸,冲我摆了摆。

    “嘿!就凭这种毫无可*根据的推论,我们就必须刀剑相向吗?至少我们是同门啊……”我话还没说完呢,雪城日已经一剑刺了过来。

    我连忙扭身闪避,接著无奈地抽出腰剑的佩剑,轻轻一抖手,晃出几个剑花,虽然看起来只是很随意的一剑,却指向他此刻全身唯一的破绽--腋下。如果他不收剑的话,他刺中我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刺下去了。

    雪城日收剑回撤,赞了一句:“想不到才一个月没见,你的功夫居然进步这么快!哈哈,这样子的决斗才有意思。不像上次那个白痴卡城,哼,我还以为他会让我大吃一惊呢,没想到弱得一塌糊涂。”

    “雪城日,难道我们非要……”

    “好了!住口!!”雪城日大喝一声,打断了我喋喋不休地劝解,瞪著眼睛骂道:“你他妈的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娘们儿?”

    我长叹一口气,知道无论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好吧,可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决斗吧,那样会引来很多人的。”我无奈地看著他。

    他环视一周后,指著我身后说:“那就去上次我们去过的那个操场。

    那里无论干什么都很方便,比如说……毁尸灭迹……”

    站在这个空旷的操场上,我又回想起上一次和雪城日对决时的情景。那时的我,还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妄想著用一些自以为能成功的小计谋去打败眼前这个实力无法预测的对手。唉,当初我要是对他态度好一点,或者趁他迷了眼睛后就逃跑,也许今天就不会再次站在这里,和他决斗了。

    寒冷的秋风将树上枯黄的树叶纷纷刮落,整个操场上一片漆黑。我凝神注视著十米开外的雪城日,他正慢慢地用一块白布擦拭著自己的佩剑。

    “好了,可以开始了。”他将那块白布放进自己的怀里,满意地晃了晃他的剑。

    我暗暗提气,静静地等待著他的出招。他第一招会是什么?冷月无声?还是别的?

    “小子……”雪城日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无比,我心中一凛,看来他已经用上了他们冬剑家的大日心法:“你是想让我先出招吗?”

    见我依然漠然地看著他,雪城日无奈地笑笑,满头的银发突然迸射出夺目的光彩。还没等我从眼睛猛然受到的刺激中反应过来,一道冷月已经无声的划到我的胸口。

    我冷笑一声,左手食指迎著那道冷月划了一道封闭的弧,只感到食指微微一跳,我所发出的真气弧便和这道冷月撞在一起,消失于无形之中。

    “真是越来越让我吃惊了,一个月以前,你对这招还是那么的陌生,如今竟能轻易地化解。看来餐前的开胃菜要取消了。”雪城日说著,轻轻地、毫无道理地笑了起来,渐渐的,这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让我突然间彷彿置身于一个充满了回声的峡谷中,而头顶上已不再是清冷的明月,而是那火热刺眼到让人眩晕的太阳。

    雪城日的头发已经由银白色渐渐变成了火红色,彷彿初生的朝阳一般。而那发色并不稳定,还在不停地变幻著颜色,彷彿一枝烧著了的火把。渐渐的,红色褪去,那把火竟分外刺目晃眼起来,就好像刚才的那个朝阳,已经飞速地攀升到了头顶,成了中午那让人无法直视的太阳。

    一股难以容忍的炽热,不知从何时起已悄悄地流窜在我的四周,那些落在地上的枯叶,突然之间都纷纷“呲呲”地著起火来,而树木们也开始发出了“劈劈啪啪”的爆响声。

    “这招叫做日行苍天。至今为止,我还从未用这招跟人动过手,如果你死在这招手里,也算是你的荣幸了。”雪城日那苍老的声音中,竟又多了一分大漠的孤寂与荒凉,彷彿在那充满了死寂的无垠沙漠上,一条沙黄色的巨蛇正吐著赤红色的芯子带著一阵细碎而又让人惊悚的声音慢慢朝我爬来,让此刻正处于火炉中的我,心底竟散发出一阵阵的凉气。

    就连风,都被这一招给吓住了,悄悄地屏住了呼吸,连一丝尘土都不敢惊醒。

    我紧了紧手中的剑,知道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等著他出招,说不定我连第一招都挡不住。古人说过啥来著?对了,先下手为强!

    冷月无声!当然,这只是我给他的一个小小见面礼。却见雪城日只是随意地晃动了一下身体,彷彿一个站累了的人想换个姿势,就那么轻松地躲了过去。

    一道道冰冷的真气在我体内迅速流窜起来,忽听雪城日惊异地“咦”了一声道:“想不到你已经突破了银羽的境界,上升到了血羽?”

    还不容他说完,雪羽降尘便挥洒而出,那粼粼如水的清澈剑光让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从火热又回复到冰冷,无数道纵横交错的寒冷剑气朝著雪城日无情地呼啸而去。

    雪城日长啸一声,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闪电,倏忽间已经穿过了我那密密麻麻的剑网,在我那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剑朝我胸口划来。

    剑气未到,一股炙人的火热便已让我的衣服发出了阵阵焦臭。不过半空中的雪城日却突然闷哼一声,带著那挥出一半的剑势就像他来时那般令我惊异地倒摔了出去。原来他没有完全躲过去啊,哈哈哈。

    “这一招……咳咳,小子,想不到你居然学会了这一招……”雪城日捂著胸口不停咳嗽著从地上站了起来:“非常感谢,咳咳……你没有趁我倒下的时候再补上一剑。”

    说实话,刚才我倒是很想再赶上去补一剑,如果成功的话,那么决斗就到此为止了。可惜师父也经常给我玩这一招,他总是假装踉踉跄跄地不支后退,却又在我刚刚想奋起直追的时候突然剑势大盛,让我连逃都逃得异常狼狈,有一次还差点滚下了万丈悬崖。

    要知道,一个人如果总是在某件事情上吃亏上当的话,那么他就会在遇到同样的事情时,变得异常小心谨慎起来,有时也会因此而失去很多令人心动的机会。

    就好像阿冰那样,他头几次拿小费的时候,那几位对他兴趣盎然的女客人们总是慷慨地给他相当于别人双倍的小费,然后便趁他正惊喜莫名的时候,狠狠地在他身上吃了几口豆腐。

    后来每当客人要给阿冰双倍的小费时,他都会一边小心翼翼地护住自己的臀部,一边将多余的钱还给也许对他根本就没啥兴趣的客人们。

    当时我就说过阿冰,将到手的钱再还给那些好心的顾客,这简直就是在拒绝上帝的恩赐,是令人难以饶恕的错误,即使上帝可能会在恩赐完后去摸摸你的**。要知道,当年耶稣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被人害死的。

    可阿冰却说:“羽,你好像说错了,耶稣是心甘情愿去死的,因为他觉得那是他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我是耶稣,我也会这么做的,虽然被钉在十字架上也许会很痛,但是至少死后不会为了曾经的懦弱而感到自卑。”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谁知道他当时是腿肚子在抽筋,还是脑子在抽筋啊?”

    ……

    “嘿!你脑子抽筋了吗?”

    我蓦然惊醒,这才发现雪城日的剑正停在我眉心前方三寸远处,大惊失色下,我连滚带爬地向后滚了出去。带著一身冷汗爬起来,却发现雪城日已经收剑撤回到了十米开外。

    “……,要知道,和人决斗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胡思乱想。”雪城日无奈地冲著我叹了口气:“难道是你觉得我根本就不配当你的对手吗?”

    “当然不是,不是啊……”我尴尬地冲他笑笑:“我刚才不小心走神了,哎,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觉的缘故吧!”

    “这不是藉口,再说了,你以为你的敌人会因为你一晚上没睡觉而放过你吗?刚才算我们扯平了,互不相欠。如果你还要走神,我可不会再管你想些什么了。”雪城日晃了晃手里的剑:“既然你根本就当我不存在,那我也不用留手了,准备接招吧,小子!”

    我凝神持剑,注视著雪城日。嗯?要不要用飞羽流星盾来对付雪城月的哥哥呢?

    算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虽然忘记了这是哪个家伙曾经说过的话,不过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嘛!凝神暗运真气,那鲜红可爱的小流星便从我胸口里蹦了出来。

    雪城日眯起双眼来注视著我,突然苦笑一声说:“看来我今晚的收获还真不小呢!如果不用绝招,恐怕是很难收拾你了。”

    流星在我周身“呜呜”地嗡鸣著,发疯似的围著我的身体一个劲儿地狂转。嘿?这小东西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兴奋?

    突然感到整个大地猛的颤抖了一下,我急忙稳住差点摔倒的身形,却听见遥远的星空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鹰鸣。奇怪?出了什么事情吗?

    就在这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件怪事。雪城日他的身体……怎么好像变得透明起来了?啊,看来不是我的眼花了,雪城日此刻正随著头发颜色的剧烈变化,身体也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渐渐的,我又感到自己似乎飘了起来,整个身体彷彿没有了重量一般。我诧异地巡视了周围一圈后,才发现几乎所有燃烧著的树叶都飘浮在了半空中,就连一些石头和土块,也慢慢飘了起来。

    难道失重了?咦?除非我在做梦,否则这种现象好像不可能出现在……地球上吧!一个念头如流星般划过我的脑海,让震惊莫名的我忍不住叫了出来:“难道是天鹰翔星曲?!”

    这突如其来的可怕认知,让我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而那剧烈的心跳声,如潮汐般一波接著一波地侵袭向我的脑海,渐渐变成了一种澎湃的轰鸣,震耳欲聋。流星不安份地跳动起来,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声,彷彿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上下翻飞著飞快地追逐它。

    天哪!恐怕现在的我,还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去迎接世界上排名在前七名之内的恐怖武学--天鹰翔星曲……

    为什么雪城日会天鹰翔星曲?这个问题在我脑中匆匆闪过后,我立刻认识到一个可怕的认知--今天要嘛是他死,要嘛就是我死。我们两个恐怕最多只有一个人能够离开这里了。

    决斗开始时,我还一直抱著一种可笑的心态,总以为凭著冬剑家和我的交情,以及雪城日刚刚宣布的同门关系,他怎么也不会真的杀了我吧!就因为这种心态,才让我麻痹大意,出手缓慢,有时候还会轻松地去胡思乱想一下。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么回事儿。雪城日,他是真的想和我决斗!

    难道事情真的已经无法挽回了?如果我死了,那倒还好说,反正我无牵无挂,除了师父,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就算阿冰会因为冷羽的突然消失而伤心、雪城月会因为龙羽的死而悲痛,但这些也都只是暂时的。随著时间的流逝,他们还会找到能够取代我的人……

    那要是雪城日死了呢?呵呵,就算我拿著他的遗嘱,恐怕雪城月乃至整个冬剑家族也不会饶恕我吧!阿冰更有可能会因为冷羽的表哥杀了他的朋友,而跟我永远的绝交……

    天哪!难道只有我死掉,才是最好的结局吗?不过看到此时此刻的场景,我想不死,都有点困难了吧!

    妈的!记得师父曾经对阿呆说过:“这个世界并不是围著你转的,所以你也不用为了整个世界而活,想怎么活,全看你自己的。只要你不去让别人恨你,爱你,自由就在你的手中。不要为了什么约定而活,那样很累,也不要为了什么愚蠢的决定去死,要知道,你死了,唯一的意义也就是给整个地球施加了一点点肥料而已。”

    对,我不能死,更加不能成为那毫无用处的肥料,可我也不想让别人恨我!事到如今,我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逃跑!!

    足尖略一点地,我便如箭一般向后飞退而去。几片著火的乾树叶在我身后互相撞在了一起,又“劈哩啪啦”地爆裂著飞开去。四散的火星中,一道华光乍现,只见雪城日持剑大喝著刺了过来:“想走?!”

    飞羽流星呼啸而出,“啪”的一声撞在了雪城日的剑尖上,随著剑势被震歪,雪城日浑身一颤,胸口露出了一个空门。我紧了紧手中的剑,却又颓然地放下。妈的!他这分明是在诱惑我杀掉他!

    还没等流星飞回我的身旁,一个爆射出刺眼厉芒的白色光球倏忽间已然飞至我的胸前,我想也不想,挥剑便横扫而过,“啪”的一声,那光球应声而灭,而我却感到好像只是扫中了空气一般,这种突兀的感觉让我胸口很不舒服。

    我刚想撤剑护身,接著逃命,却只觉得剑身突然传来一种莫名的波动,像电流一般瞬间横扫了我的全身。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的整张脸便已经狠狠地亲吻在了那被炽热空气烤乾透了的土地上。

    却听到头顶传来剑气激荡之声,接著雪城日狠狠地骂了句:“他妈的,这是什么鬼招数!”说话间,只听一声沉闷的气劲交击声,他的剑便被我的流星击得脱手飞出。

    我吃力地支起身来,才发现我此刻的体重恐怕比一只怀了孕的巨型母食肉龙还重个七八倍,身体的大部分都已经深深的陷进了泥土里,而我那支撑在泥土上的双手也如同滚烫的刀插在牛油上一般,“噗呲”两声便没入土地中。

    我拼尽了全力,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才慢慢的拱起身子,让双脚支撑起了我的下半身。

    费力地抬起头来,却看到雪城日正站在我前方二十米远处,喘著气儿呆呆地看著我那颗誓死顽抗的流星。

    长吸一口气,我凝气于胸,想凭藉著真气的升力让自己站起来,却突然感到背上传来一阵痉挛般的抽搐,接著身体就慢慢恢复了行动力,让我摇摇晃晃地再次站了起来。

    不行,身体还是异常的沉重,不过此刻已经比刚才要好得多了,起码我站著的时候不会在瞬间便又因为那恐怖的体重而没入泥中。

    “翅膀?”雪城日再次苦笑著摇头指著我身后道:“你小子到底还有什么绝招?统统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吧!”他说著,右手凌空一握,那柄横插在树上的剑便如被绳子牵著般又飞回了他的手里。

    我回头看了看背后那一双血红色的巨翅,也苦笑一声说:“你以为我愿意吗?他妈的我现在连走路都困难,还能拿啥来给你开眼啊!”

    正说著呢,背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巨响,一棵著了火的大树轰然间便朝著我砸了过来。

    还没等我想好是解除翅膀躲进泥土里,还是尝试著拚命向前移开身体,飞羽流星便早已在那棵树干上轰了不下数百次,直至把它轰得四分五裂,而那些被打散在空中冒著火星的木块却依然朝我飞来。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雪城日将重力场的中心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流星依然在拼了命地守护著我,而我也不能继续这么眼睁睁地挨打了。如今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成了我的敌人,谁知道下一刻又会有什么庞然大物把我当成大地母亲新的怀抱呢?

    我不再犹豫,也没有必要犹豫了。此刻的我,已经没有了退路。雪城日的天鹰翔星曲到底练到了什么境界,我并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不杀了他,就算他根本没练会,迟早也能轻松地杀掉我。

    吃力地抬起手,我颤抖著右臂持剑指向雪城日,一道冰冷的真气从我小腹升起,不住旋转著朝剑尖涌去。就在它冲出剑尖的一刹那,一个真空的冰锥如闪电般朝雪城日的胸口刺去。

    冰封剑!!

    雪城日似乎早已知道了此招的厉害,只听他大喝一声,又一道刺眼的白芒从他护在胸前的左手中飞出,正正地撞在了那急若流星的冰锥上。

    “啪”的一声,冰锥如灌了铅般直直地掉到地上摔碎了,雪白的冰粉弥漫开来,好像一团凝聚在梦中的浓雾。

    此刻的雪城日,呆呆地看著那一团冰雾,如虚脱般苍白著脸,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他右手的剑支撑在地上,彷彿连走路都困难了。

    难道刚才那一招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体力?

    我暗自欣喜,看来我只要再发一记冰封剑,雪城日就死定了。可是我立刻发现,此刻的我,别说发出冰封剑了,就连想抬起剑来都感到万分的困难。

    我催动真气,让背后的翅膀尽量消减加在我身上的重力场。说实话,这一对血羽灵翅到底有啥作用,我还不是太清楚,不过翅膀嘛,说白了不都是用来抵抗地心引力的吗?

    尽管我已将体内真气的流动速度催至极限,耳朵里甚至能听到真气呲呲的流窜声,可我却依然无法抬起我的手臂来。妈的,二十米!

    雪城日就不能站得再离我近一点儿?

    飞羽流星在这近二十米的空间内飞速地盘旋著,不时想趁著没有东西朝我飞来的间隙去袭击雪城日,可飞羽流星的最大射程也只有十七米多一点点,所以我也只能看著那个连站著都很吃力的雪城日徒呼奈何了。

    “冷羽,你实在是太令我吃惊了……”雪城日稍稍喘了口气,继续道:“要知道,天鹰翔星曲的超重力场念力球,只要第一击击中目标后,以后的每一击无论击在哪里,都会自动累加在目标身上,而且是以相乘形势累加。可在四倍的超重力下你居然还能站在我的面前,看来我已经没办法杀你了……”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我连动都动不了了。

    “咳咳……”雪城日痛苦地咳嗽了两声后,吃力地抹去嘴角的血迹:“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对手,相信如果你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的话,也许我已经不能站在这里了。”

    “如果你一开始也全力以赴的话,我想我现在恐怕也不能站在这里吧!”我苦笑地看著他。

    “呵呵,天鹰翔星曲还不是现在的我所能够运用的,第一个念力球就让我差点到了极限,而第二个……刚才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毕竟面对冰封剑这种招数,就算是苏特斯大人也会感到非常头痛的。”

    此刻的我很想耸耸肩来表达一下我的谦虚,可惜,我办不到。所以我只能用语言非常客气地表达:“哪里哪里,这一招对你来说也不是那么难的……”

    “也许吧,不过我只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不会再看到这一招。要知道,就为了这种招数,曾经引发过一次全世界性大战。以后如果你不是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千万不要随便用这招,知道吗?”雪城日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茫然地看著他,喃喃道:“以后?难道你不准备杀我了?”

    “呵呵,难道你以为凭我现在的体力,还能挡住你那个到处乱飞的小东西吗?我杀不了你,所以,我放弃决斗了。”

    “哦?难道我们可以就此讲和了吗?”我万分欣喜地看著他:“这么说以后你也不会再来找我决斗了?”

    “呵呵,一天没找到我师父,我是一天也不会放弃这个念头的。要知道,我为了找到他,已经失去了很多宝贵的东西,甚至连我最喜欢的人,我都失去了,可我从不后悔。如果就这么半途而废,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可是……你杀了我,也找不到你师父啊!要知道,你师父很可能是传说中那个失踪了的金徽龙骑将罗特。喂!你别这么看著我好不好,就算我猜错了,你也不应该用这种表情来嘲讽我的无知啊!”

    “……其实我也猜到很可能就是他,可惜我爷爷向来守口如瓶,对他的名字以及相关的实际,几乎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唉,难道你的师父真的不是他吗?”

    我非常努力地想去摇头,却差点栽倒在地上,于是只能用嘴巴来告诉他:“对,非常肯定,我师父绝对不会无聊到要去当什么龙骑将的。他老人家(上帝啊!打从出生至今,我好像还从来没对那个死老头用过如此隆重的敬语!请您饶恕我吧!)经常告诫我说:‘要知道,这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就是参军了,让一大帮整天用脑袋放屁、用**想问题的家伙们来指挥你,恐怕你连将来这两个字还没写完就已经被他们给利用到废品回收站去了。’”

    “可这些话不正表明他是参过军的吗?不然怎么会说得如此深刻?”雪城日满脸疑惑地看著我。看来,他也是深有体会啊!

    “不不不,我想我可能没说明白,记得他还跟我说过:‘我就曾经看到一个白痴兴高采烈地跑去加入了那些所谓的军队。’可你知道他最后是怎么对我说的?他说:‘他妈的,为什么我当年参军的时候,老天不拿个雷来劈死我?’”

    雪城日呆了呆,接著便一**坐在了地上,苦笑著说:“如果这些不是你瞎编的,那我想我已经明白我爷爷为什么死都不愿意让我加入龙骑军团了。”

    我立刻赌咒发誓道:“放心,如果我刚才说的有半句假话,就被天打雷劈,让我变成和司凯尔一样的太监。”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不用发这么毒的誓吧,我可不想我妹妹下半生的幸福被你这个毒誓给毁掉。”雪城日无奈地摇起头来。

    “怕什么,反正我是没骗你……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妹妹下半生的幸福?”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瞅著他,完全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是从一个几分钟前还拚命想杀了我的人的嘴里发出来的。

    “是的,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妹妹已经对你这个白痴情有独钟了吗?

    唉,其实我一开始想杀掉你,并不完全因为冰儿和我师父,也是怕我妹妹被你骗了。要知道,一个总带著面具装成奇亚族的家伙,不论他是出于什么动机,都会让人感到非常的不可*,而我那个总是自以为很聪明的笨蛋妹妹有时候也经常会像我这么冲动到不顾一切的地步。不过现在我倒是欣赏起她的眼光来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你这样,会故意装成白痴去让谁都瞧不起自己的。”

    虽然说我已经渐渐开始习惯了白痴这个称呼,可我还是有那么点儿生气,忍不住大声道:“喂!难道我真的很像个白痴吗?为什么几乎所有的人都这么说我啊!”

    “那是因为你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表哥……”雪城日冲著我竖起了他的大拇指:“要知道,一个人能永远活在另一个自己的阴影下,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我慢慢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说:“谢谢,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却见雪城日笑著用手凌空一抓,刚才那个令我重得能够压扁一头大象的光球马上从我身上窜了出来,飘飘荡荡地升到空中,“啪”的一声消失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便因为全身肌肉过于紧绷而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那连头发都能累死我的感觉突然之间被一种无以复加的轻松感所取代,让此刻的我觉得几乎光用嘴巴吹气就能飞离这个地球。周围正被我的流星打得四处逃窜的树叶和石块们也统统落到了地面,看著这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我愉快地舒展著筋骨,收回了那颗流星。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对于你和我妹妹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什么,更不想给你造成什么心理负担,反正我现在也已经不是她的哥哥

    了。不过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够答应我。”雪城日收起笑容,皱著眉严肃地看著我。

    “好,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相信我都会尽力去做到。”呵呵,只要不用再决斗,就算你让我绕著整个赫氏裸奔一圈我都愿意。

    反正现在是晚上,没人看得清我是不是穿著衣服。

    “谢谢,我是想拜托你帮我照顾你那个阿冰,还想让你告诉他,我为我当初的一时冲动而向他道歉,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还能把我当成是那个他最信任的大哥哥。”

    “这个……难道你曾经对阿冰干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吗?”我皱起眉来看著他。难道这个同性恋患者真的曾企图对阿冰干那种令人恶心的事情?

    “我想,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吧!哦,对了,眼下我还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说吧,只要别太难办,我一定搞定。”当然,眼下如此热心的我可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他刚刚夸了我才变成这样。

    “那个……”雪城日尴尬地指了指研究院的方向,冲著我说:“你……能不能把我扶回去?”

第五十二章

    看到扶著雪城日的我,苏特斯大人显得非常惊讶,一位紫徽龙骑将在他的授意下走上前来将雪城日扶到了沙发上。

    “请问,我这位下属出了什么事情吗??”苏特斯看著一脸苍白的雪城日,皱起眉来询问我。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让雪城日装出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然后用我的真气在他体内搞了点小花样,这样看起来,就好像他中了毒一样。

    “呃,大人,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嘴里还流著血,经过我的检查,他似乎曾经中过一种很厉害的毒,如今又复发了。”我面无表情地撒著漫天大谎。

    苏特斯若有所思的冲我点点头,接著便满脸歉意地看向雪城日道:“阿日,我忘了问你身上的毒清乾净了没有,这的确是我的疏忽。你先好好休息,马丹诺,你可要照顾好他,不然我唯你是问。阿日,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再想办法帮你驱毒。”

    那位名叫马丹诺的紫徽龙骑将立刻立正行了个军礼,接著走到雪城日的身旁坐了下来,双手微微泛著白光,按在了雪城日的腹部。

    苏特斯又转头看向我说:“刚才我见过你,你是……”

    “他是龙羽,苏特斯大人。”埃娜拿著一份厚厚的报告书,走下楼梯:“您要的关于解药可*性实验数据的报告就在这里,不过我想提醒您的是,除了我们校长认可的人可以看到这份报告外,其他人谁都不能看。哦,包括您在内。”

    “呵呵,小姐,我可不想被军法处置,所以你放心好了。”苏特斯仔细地检查著报告书启封上的封印:“这个封印,你确定除了赫迪亚,就没有人能打开了吗?”

    “嗯,当然,还有人也能打开这个封印,不过里面的资料就……”埃娜说著,冲著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个时候不走,恐怕我就没机会和他们辞行了。我立刻站直身子,故作尴尬地说:“啊,看来我不应该待在这里,那我先行告退了。

    “苏特斯大人,晚安。”

    说完我又冲埃娜鞠了一躬道:“埃娜小姐,晚安。”

    “呵呵,小伙子,今天晚上谢谢你了……”

    苏特斯还没说完,埃娜就著急地叫道:“龙羽,你先别走!!”

    我无奈地看了看苏特斯,小心谨慎地问道:“这个……军事机密好像不能让我这样的人知道吧!”拜托,我现在除了睡觉以外,其他什么都不想干了。

    苏特斯玩味地看了看焦急到甚至想要冲上来用沙发扣住我却又不得不装出淑女模样的埃娜,开玩笑地说:“她是这里的负责人,你问我可没有用啊!”

    埃娜噘著嘴不满地走到我身旁耳语道:“校长说让你和我一起处理这件事情的啊,难道你这就想溜了?”

    她嘴里丝丝的暖气让我的耳朵一阵酥痒,我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非常小声地说:“埃娜,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好好睡觉了啊,你再不让我休息一下,我会困死的。再说现在这里这么多守卫,我看你暂时也不需要我了吧!”

    埃娜拽住我的衣袖低著头可怜兮兮地说:“可是……没有你在身边,人家心里不踏实嘛……”

    “……”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的确很累,那你走吧……”埃娜噘著嘴故意生气地扭头看向一边,却依旧拿眼睛偷偷地瞄著我。

    我立刻兴高采烈地对著苏特斯大人挥挥手道:“大人再见!各位再见了哦!”说完我就头都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喂!喂!你真的要走啊!”埃娜那略带哭腔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接著便听到苏特斯大人笑呵呵地说:“埃娜小姐,难道我们这么多位龙骑将站在这里,你都放不下心么?”

    走在回寝室路上,我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换上面具。呵呵,和雪城日的决斗没想到竟能如此友好地收场,还真让我感到高兴。现在这么晚了,阿冰应该已经回寝了吧……

    一想到阿冰,我的头又大了起来。天哪,我该怎么跟阿冰解释本该在寝室里睡觉的我却直到现在才回去呢?上厕所?万一阿冰他去过厕所了呢?那就说是我回来后发现睡不著,又去上自习了?天哪,我这才发现,我连书包都忘在了研究院。

    急急忙忙向研究院赶去,我刚想摘下面具打扮成龙羽,却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嬉笑声。停下脚步,我侧耳倾听著,立刻,雪城月等人的相貌便在我脑海中显现出来。

    这么晚了,他们这是从哪里回来的?我纳闷地向前走去,拐了个弯儿,就看到微弱的星光下几百米开外几个淡淡的人影。

    丽丝雅不愧是电系的高手,感官敏锐,立刻就发现了我,只见她拉住前面的雪城月,指著我大叫:“阿月,快看啊!那不就是冷羽吗?”

    今晚的雪城月穿著一套丝织的月蓝色校裙(奇怪,她刚刚好像穿的不是这套衣服啊,打扮得这么正式,去看谁呢?)窈窕而充满了青春的身影衬著倒映出满天星光的水亮长发,打扮得好像要去参加校长的庆功宴一般。

    却见她伸指无奈地敲著丽丝雅的脑袋说:“阿雅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哦,女孩子就应该斯文一些,像你这样大呼小叫的,什么时候才能让那头迟钝的死猪看上你啊?”

    “咦?谁是迟钝的死猪?”阿加力立刻凑了上来,故作惊喜地说著:“难道我们的阿雅有暗恋的对象了?小声的问一句,他是人类吗?”

    丽丝雅先是委屈地噘起小嘴瞪了雪城月一眼,接著便回头对阿加力说:“暗恋你个头啦,哼,倒是你这只红毛大猩猩的前途令人堪忧哦!”

    我忍著笑朝他们走去,龙迪和古克都礼貌地冲著我打了个招呼,阿加力却依然在和丽丝雅斗嘴:“小丫头,我可收到了不少情书哦,不像你,哼,十五岁看起来还跟十一岁差……哇啊!”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抱著膝盖痛哭著弯下腰去,龇牙咧嘴地呻吟著:“妈妈呀,为什么我偏偏会认识你这个膝盖杀手呢?呜呜……”

    雪城月当作不认识他们两个,歪著头嘲笑地冲我打了个招呼:“嗨!没想到请假回去睡觉的人居然是去了研究院啊!”

    我只听见心里“咯登”一声脆响,如霜的冷汗伴随著猛然间岔气的剧痛针一般密密麻麻插满了我的浑身。

    却见她突然将身后背著的书包递到了我的面前,然后揪住我的衣领伸手道:“小费,五十银鲁克哦!”

    我傻呆呆地看看手里的书包,又傻呆呆地抬起头来看著近在咫尺的雪城月那如雪莲般纯清绝丽的笑容。

    “喂?傻了吗?”雪城月将手在我眼前来回晃了晃:“没钱就直说嘛,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哦,你可以先欠著,如果实在还不上,就把阿冰抵押给我好了。”

    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雪城月说我去过研究院,并不是指龙羽去过,而是身为冷羽的我去过。

    而她之所以会知道,也不过是因为埃娜让她将我的书包转交给我罢了。所以我立刻深吸了口气,平复下胸口处如鼓般的心跳,僵硬地笑著说:“谢了。”

    “啊?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阿冰待你那么好,你居然只为了五十银鲁克就出卖了他?!哼,卖完了还敢跟我说什么谢了?!”雪城月立刻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一把将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多头的我的脑袋夹在了她的腋下,似乎是妄想用那纤细柔嫩到只适合端著高档酒杯一边欣赏著世界名曲一边在阳台上悲秋伤春的胳膊来勒死我。

    闻著满鼻那清新的淡淡幽香,感受著雪城月那薄滑的丝裙下火热而充满了弹性的肌肤,我只觉得我的耳朵似乎贴在了一个绵软滑嫩而又丰满如脂的肉球上,从而忘记了她似乎用力到真想勒死我的事实。

    直到我的耳中开始发出如警铃般嗡嗡的鸣叫声,以及眼前出现了无数个宛如夜空中的信号弹般明亮的金星时,雪城月才娇喘著放开了我。

    晃了晃晕胀的脑袋,我差点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却听到阿加力惊叹地拍著雪城月的马屁道:“阿月,你这招连环锁颈扣可真是威力非凡啊!下次如果我也不老实的话,可千万不要用这招来对付我啊?”

    相信只要是个男人,就都知道阿加力此刻说的是反话,古克和龙迪立刻嗤之以鼻。不过雪城月根本没考虑阿加力在说些什么,只是皱了皱眉,看著好不容易才直起身来的我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平时好像也没这么傻吧!难道真做了什么亏心事儿?对了,你去研究院干嘛去了?那个叫埃娜的漂亮女秘书说你名字的时候,怎么好像死了爹妈似的啊!”

    我摸了摸还有点眩晕的脑袋,傻笑著说:“我去复查了,医院被炸,我也只能去研究院检查身体了。他们担心我在考场上会因为心律不齐而再次浑身喷血,所以想鉴定一下我对紧张情绪的忍耐程度罢了。”一边说,我还一边抬头看看连一丝云都没有的晴朗夜空,担心会不会突然打下一道闪电来。

    “我……”尽管雪城月将“我*”这个很不淑女的词后面那个字勉强咽进了肚子里,可我还是很清晰地听到了:“我还以为那个埃娜看上你了呢,唉,这下是没戏了。真是奇怪耶,像你表哥那么健康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孱弱不堪的表弟呢?”

    “这……大概是遗传的问题吧……”说著,我再次担心地抬起头来。

    丽丝雅则睁著好奇的大眼睛走上前来,上下仔细地瞅瞅我说:“冷羽,为什么那些老教授们和那个女秘书都这么关心你啊,不仅给你复习提纲,还时不时替你做身体检查,难道仅仅因为龙羽大哥是里赫氏的预备成员吗?”

    这个问题就连向来撒谎不打草稿的我也感到分外困难了,于是我尴尬地冲著阿加力求救道:“啊,你刚才说谁是阿雅的对象来著?我认识吗?”

    “死冷羽!哼哼,小心我再也不理你了哦!”丽丝雅立刻被我气得直跺起脚来。

    和雪城月等人分道扬镳后,我揉著酸痛的脖子慢慢向寝室走去。奇怪啊,就算我不用第二重的功力,雪城月也不是我的对手,可怎么刚才突然受到攻击的时候浑身的真气却好像懒洋洋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呢?难道它们也都被雪城月的美丽给迷惑了?!

    “好像不可能吧……”我摸著后脑勺自言自语:“她要是连这种能耐都有,还不天下无敌了啊?”

    嗯,不过她要真是这样倒也好了,让她去杀了那个让我恨之入骨的洛克,或者直接去杀掉拉奇特和圣龙联盟那帮人渣,嘿嘿,这个世界可就立刻清静了很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想像著让这么一个清纯可爱的女生去杀人,实在是一件很煞风景的事情。就好像蝶叶兰那样,原本应该是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温室里的一朵娇嫩的鲜花,却偏偏去学别人当什么刺客。

    唉,一想起来就分外头痛,万一她扮成雪城月或者阿冰等人的模样来杀我,我岂不是只有挨宰的份儿?不过也不一定哦,今天早上那个奇佳丽变成埃娜来骗我,还不是被我一剑刺了个对穿吗?

    嗯,对了,这件事情可绝对不能让埃娜知道,不然她又会痴痴呆呆地盯著我,看得我浑身发毛了。

    正想著呢,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在外面跑啊?我诧异地回过头去,却看到银色的月光下,一淙清亮的雪蓝从我身边晃过。

    蝶叶兰?!却看她一个人低著头急急地向前走去,我刚想出声叫住她,手才伸出了一半儿,又立刻弯回来捂住了自己的嘴。

    活腻了么我?!要是让她知道我这个白痴就是龙羽,还不知道会怎么死呢!到时候恐怕就连上个厕所、洗个澡都会被她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给我一剑啊!这倒还不是关键问题,最关键的是--她那张美丽可爱的脸孔每出现一次,我都要掏钱请她吃顿饭……

    一想到这里,我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捂著兜里仅有的几个硬币直喘粗气。

    谁知道蝶叶兰超出了我将近二十米后,突然又急匆匆地转回身来,直直地朝我走来。我惊恐地看著低头皱眉不语、正向我逐步逼近的她,吓得几乎想掉头就跑。

    “嘿,这位同学,请问你能不能借我一个硬币?”蝶叶兰走到我的面前,依旧低著头看也不看我地说著。难道这是刺客的习惯吗?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脸?这还真是个好习惯唉!

    “硬、硬、硬……硬币?!”我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让颤抖的声音泄漏我真实的身份,忍住无尽的心痛,勉强掏出一枚面值最小的硬币依依不舍地递给了她。

    “哦,谢谢啊,身上没带零钱,还真麻烦呢!”她接过硬币,一边说著一边转过身去,嘴里似乎念念有词著:“人头……人头……”

    我只听得魂飞魄散,刚想转身逃命,保住我这颗岌岌可危的脑袋,却突然看到那枚硬币从她身前高高地弹向了天空,飞快地上下翻转著,似精灵一般在月光下轻盈的舞动,不一会儿,又飞快掉落下来,“叮”的一声砸在地面,“嗡嗡”地绕著圈儿滚动,好半天才停了下来,“啪”的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蝶叶兰弯下腰去将那枚硬币轻轻地捡了起来,嘴里依然念叨著:“人头……人头……”似乎正在闭目祈祷,过了一会儿才将那枚硬币举到眼前,突然又欢呼出声道:“哈!真是人头啊!”

    我暗暗惊奇,什么人头啊?好像不是在说我的这颗吧!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说的是硬币上面的人头浮雕。

    蝶叶兰似乎放下了心思,将那枚硬币抛了两抛,又轻轻握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接著就要转过身来。

    我一时间只顾著看那枚硬币,没反应过来她还会转身,眼看著她那娇小玲珑的身体就要撞进我的怀里,我急忙一个后仰,却因为猛然间失去了平衡而向后倒去,刚想提气倒纵,谁知体内那要命的的真气竟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没了任何动静。

    就在我奋力挥舞著四肢眼睁睁地要倒下去时,一只香软纤滑的小手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轻轻向前一带,让我从差点四脚朝天的窘境中解脱出来。

    “还给你吧!”她将那枚硬币放进我的手心,却仍旧没有抬头朝我看上一眼:“功夫这么差,就不要在这么晚的时候到处乱跑好不好?

    万一遇到什么劫匪,我看你连这个硬币都保不住哦!”

    “谢谢……”我急忙将硬币塞回兜里,暗暗庆幸著她居然如此拾金不昧。

    “哎,你们这帮人还真是幸福呢,却不知道有个蠢才为了你们这帮人拚死拚活地差点连命都丢了。”她说著摇了摇头,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后,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蠢才?我呆呆地看著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好半天后才清醒过来:“难道……她说的那个蠢才就是我吗?!”

    危险过去后,随之而来的就是那让人难以忍受的困乏。此刻的我只觉得那一对眼皮就好像中了刚才雪城日发出来的那个什么超重力球一般,沉得似乎各吊了一头怀了孕的母象。

    就这么一步一个哈欠地直至走进寝室,刚轻轻推开寝室门,却发现早该熄了灯的寝室依然明亮,而阿冰正只穿了件衬衫躺坐在我的床上看著书。天哪,他果然还没睡……

    反手锁上了门,正心惊肉跳的我突然看见他那两条雪白滑嫩、修长柔美的腿毫无遮掩地交叠在一起平放在床上的样子,不知为何,我那原本早应该疲累到没了知觉的身体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冲动,彷彿有一股熊熊的大火猛的在我小腹内燃烧起来。

    还没等我想明白自己这是出了什么毛病,就看见阿冰惊喜地扭过头来说:“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啊……我被……被……”双眼一离开那片如凝脂般滑软细腻的肌肤,我的头脑便又立刻昏昏沉沉起来,连早先已经想好的几个理由都忘了个乾乾净净。

    “被什么啊?”阿冰噘著嘴不高兴地从床上起身,又光著两条修长的美腿穿上了拖鞋朝我走来:“哎,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还这么到处乱跑,你知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不在,有多担心啊?”

    喂!你就不能穿上长裤再下地吗?天哪……

    我低头呆呆地看著那一对丰嫩如脂,却又曲线纤滑的长腿,玉一般反射著水晶灯那皎洁无暇的幽光,一步一步前后袅娜著向我移来,忽然觉得彷彿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了这两条纤柔无骨的绝美**在我眼前不住挪动*近,那丹田处早没了反应的真气突然如滚烫的洪水般朝我下体猛冲而去,浑身的肌肉似乎都在一瞬间兴奋了起来。

    听著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肺部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似地让我的呼吸急促不已,胸口传来一阵阵飞快而又慌乱的心跳,不知不觉间便伸出双臂向阿冰那薄软衬衫下的纤细腰肢搂了过去。

    双臂还在空中的时候,我便猛然惊醒了过来,似乎听见心里一个声音正在大喊道:“你要干什么!!”只吓得我浑身一颤,连忙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闭上眼睛软软朝前倒去。

    就在那激烈如鼓的心跳声中,一个火热滚烫、香滑绵软的娇躯便毫无保留地贴进了我的怀里,耳边传来了阿冰那惶急的惊呼声:“羽!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那惊呼声中,一股湿热的暖气向我耳畔呵来,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彷彿触电般突然没了劲儿,让我整个人就那么酥麻麻软绵绵地*在了阿冰的身上。哇,这次可是真的一点劲儿也没有了……上帝啊!我、我、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啊!

    “哇!羽!坚持住啊!你这么沉,我……我……”阿冰吃力地扶住我,一步步向床边挪去,昏沉中我只觉得我的脸正贴在阿冰那滑腻的脸蛋上,忍不出微微将脸贴著他那柔嫩的脸蛋上下摩挲了几下,便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舒服感觉麻酥酥地遍袭全身。

    完了,我算是完了,怎么会对阿冰突然产生了这种奇异的感觉?!

    上帝啊!快救救我吧!我可不想和那个奇佳丽一样去当什么同性恋啊!

    正当我在内心深处激烈挣扎著的时候,突然感到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猛然向前倾去,下一刻,我已经拥著阿冰那窈窕滑软的火烫娇躯躺倒在了床上。

    耳畔传来阿冰一阵阵急切而又无力的软叫:“羽!……羽……”恍惚中似乎感到阿冰那酥嫩的身体在我身下努力地挣扎了几下,却因为使不上劲儿而无法将我推开,只得曲起双腿想从我身下溜出去,突然之间便变得异常滚烫起来,一股股火热潮湿的气息急促地朝我脖子呵来,还渐渐开始不安份地左右扭摆著纤软圆润的腰肢,双臂也如两条滑软而又充满了弹性的粗藤条般紧紧地从我的腋下箍住了我。

    慌乱中忽然遭遇如此情形,一时间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像这种在平时绝对是荒谬到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却就这么突然而又毫无徵兆的发生,想推开阿冰,却又份外舍不得这**蚀骨的酥麻之感,只得装作沉睡不醒的样子由它去了。

    心下正苦思著这场因我而起的荒唐闹剧该如何收场,一条玉滑脂软的丰腴大腿已经滑挤进了我的双腿之间,我猛然一惊,刚要张嘴出声制止阿冰,突然一阵阵强猛的酥麻如电流般从下体轰然袭向脑际,却是阿冰将火热柔滑的小腹紧紧贴上了我那早已坚挺的下体,随著身下娇躯传来的阵阵**,与我的小腹上下不住摩挲起来。

    与此同时,一对潮热湿嫩的香滑唇瓣,正在我的脖子上缓缓地**游走。

    一时间我只觉得浑身血脉贲张,几欲破体而出,接著脑际一片空白,耳鸣不断,胸口传来一阵阵剧烈的酥闷感,昏眩中隐约听见阿冰嗓子中传来一声声软腻的呻吟,直听的我浑身肌肉痉挛,只想也拚命紧紧地回抱住阿冰……

    “砰砰”两声敲门声如炸雷般惊醒了正沉醉其中的我们,阿冰吓得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一下子将我推到了一边,慌乱地起身道:“谁啊?”我则赶忙稳住急促的呼吸,继续装作毫无知觉地闭著眼睛假寐。

    “阿冰?你还没睡啊?开门哦,是我啊……”

    “阿月?!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我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看见阿冰急急忙忙地将凌乱的床单整理好,从上铺取下长裤穿在腿上,接著抖开我的被子将我盖住,这才匆匆跑过去给那“救”了我一命的雪城月开门。

    “阿冰,刚才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你这么晚都没关灯,是不是还在复习啊!咦?那条应该复习的懒虫倒是睡得挺香啊!”

    “啊……嗯,是啊,马上就要考试了……羽他好像是昨晚上没睡好,所以才……才这么早睡了啊!”阿冰此刻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在微

    微地急促喘息著。

    “阿冰,你生病了吗?怎么脸这么红啊?哇!好烫!你一定是发烧了哦!”

    “嘘……小声点儿,他睡著了啊!我没事儿,只是给灯照的……”

    “哦,你可真是勤奋啊,嘻嘻,该不会是……”正说著,雪城月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才没有呢!阿月你、你怎么这样啊!”阿冰似乎因为做贼心虚,著急了起来。

    “开玩笑嘛,放心,那个家伙睡得那么死,绝对听不见哦!”

    “小声点啦!了,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我刚才也在用功哦,可是突然有一道原本会做的题又不会做了,这才赶紧来找你啊!”

    “真是的,有什么问题明天问不就行了?非要三更半夜的跑来……”

    “哎呀,人家怕忘了嘛,再说这道题搞的我心烦意乱的,怎么也睡不著,只好来找你了啊,没想到你却在……嘻嘻。”

    “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哦!”

    “好好好,我不说了,快点给我讲题吧,不然我真的睡不著了哦!”

    突然感到身下的床微微一晃,却是两个人拿著书坐在了我的床上轻声讨论起来。

    “这一道啊……咦?解得很对啊,你怎么会看不懂呢?”

    “这里啊,就这里不明白……”

    听著她们的窃窃私语,我那伸在被外的手微微一晃,突然感到好像触碰到了一个滑软丰满的臀部,吓得我赶忙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这个臀部是谁的呢?我满腹怀疑地想著,却又不敢张开眼睛看,就在这不安定的胡思乱想中,一股深深的困倦再次袭来,让我在不知不觉间已沉沉睡去……

    “你这个混蛋怎么能对阿冰那样呢!”不知为何,我竟又回到了曾经住过的石屋里,却见师父正站在我眼前愤怒地咆哮著,颤抖的手指彷彿想释放出点点剑气将我戳成一堆肉泥。

    “恭喜你啊,羽,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龙阳之癖,哈哈哈……”那个可恶的阿呆则蹲在一旁的凳子上,一个劲儿地抚掌大笑。

    我满脸通红地垂下头去,不好意思地嗫嚅著:“我不……不是故意的啊……”

    “你这个小子!居然敢对我的阿冰动手!看我怎么收拾你!来来来,我收回刚才的话,继续决斗!”此刻发话的,却是刚刚才与之决斗完的雪城日,只看他满脸煞气,一副想吃人的样子,吓得我直往后退。

    “亏我还将我妹妹托付给你,你居然转身就去勾引我的阿冰!我告诉你,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他!!……”

    轰隆作响的话语在耳边不住旋转,我突然发现自己正朝著一个黑暗的深渊不住飞速落下,一时间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见了……

    “哎哟!呵呵,原来你也是此道中人啊,早知道是这样,我也就不为难你了。这样吧,只要把埃娜交给我,我保证让那个什么阿冰阿火的立刻乖乖投入你的怀抱,怎么样?”

    蓦地回头,却看到那应该已经被我刺伤的奇佳丽正站在我的身后,满是暧昧地笑看著我。

    “好啊好啊,想不到龙羽你个家伙也有今天,哈哈哈!真是出了我心中一口恶气啊!”再次回头,我居然看到了那个废人司凯尔。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突然传来:“哈哈哈,龙羽,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在赫氏中大肆进行宣传,你猜会有多少女生去撞墙自杀啊?”这次说话的,竟是那个古灵精怪的蝶叶兰。

    “不……不是啊!你误会了……”我刚要急著辩解,她却已经消失不见。

    “嘿,小子,看不出来啊,我原以为你只是在武功上天赋异禀,没想到你在这方面也无师自通啊,哈哈哈,厉害厉害……”我麻木地扭过头去,看著冰龙迪尔捋著胡子仰天长笑。

    那笑声如雷般在耳边回响,只见四周的景色再次模糊扭曲起来……

    “老大!你你你……你竟然让他做我们大嫂?你就不怕兄弟们笑话死我吗?!”阿加力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一般,蜷缩在龙迪身后满脸恐惧地看著我。

    妈的,你以为我愿意吗?

    “老大啊老大,不是我说你,那么多女孩子你不去喜欢,为何偏偏要喜欢他?”古克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也只不过是……是……突然昏了头而已嘛……

    “哇!龙羽大哥怎么能和阿冰在一起呢?人家不要啊?”丽丝雅抹著眼泪大哭著扑到了龙迪的怀里,龙迪则麻木地看著一前一后两个人,跟我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羽,你竟然宁愿喜欢他,也不愿意喜欢我吗?”我只听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哆嗦著扭过头去,果然看到埃娜哭得跟个泪人儿一般,满脸哀怨地看著我。

    埃娜,我……我……我要晕倒了……

    “嘿!你小子出息了啊!哼哼,枉我一片苦心想栽培你进入里赫氏,谁知道你小子居然好这一口?以后都别让我再看到你了!滚!滚出赫氏去!”说话的,却是正气得浑身发抖的校长大人。

    “老白毛,你生什么气啊?我不早跟你说过他朽木不可雕了吗?你今天才明白过来啊?”还没等我来得及狡辩一下,就看到龙吟瑶双手环抱胸前,慢悠悠地斜瞅著我朝校长走去:“他这种垃圾啊,早就该被清出赫氏了……”

    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却看到雪城月正拉著阿冰一起站在我的面前。

    “你倒是说啊!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雪城月悲愤欲绝地冲我哭喊著。

    “我……”我嗫嚅了几下嘴唇,看看一旁满脸羞红的阿冰,硬是说不下去了。

    雪城月见我不说话,突然皱著一张小脸拿起一个枕头就朝我的脑袋砸了过来,直砸的我眼冒金星,差点倒在地上,还没等我缓过劲来,又一个枕头砸在了我的脸上……

    “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啊,到底是我漂亮还是他好看?你说啊!”

    “……”我偷偷抬眼看了看阿冰,后者却只顾低著头摆弄自己的衣角。

    “龙羽!你到底听没听见我在问你啊!你仔细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我的腿漂亮,还是他的漂亮……”雪城月说著,缓缓拉高了裙裾,露出一对白如羊脂丰嫩凝滑的修长**来。

    我只觉脑中突然一片混乱,一时间眼前除了那双正不住款款踱来的美腿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耳边似乎又传来了阿冰那急促的**声,一阵阵火热在我体内迅速流转起来……

    不要啊?……

第五十三章

    “嘿!我在问你话呢!”一个枕头突然又砸在我的脑门上,我眼冒金星地惊醒过来,浑身的欲火猛的烟消云散,却看到雪城月正用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悲愤模样恶狠狠地盯著我。

    哪儿又冒出来的一个枕头?我揉著发晕的脑袋捡起了那个枕头,想鉴定一下我们寝室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第三个枕头里是不是塞满了石头,却突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枕头,而是一本厚厚的、镶了烫金卷边的小说……?!

    “小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什么啊?”眼前突然又冒出了阿呆那个让我在这世界上最憎恶的脑袋,只见他摇晃著我的肩膀面目狰狞地冲著我说:“既然你已经不喜欢女人了,我就要把你给卖掉!卖掉!!哈哈哈,卖给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让你痛苦一辈子!……”

    卖给最漂亮的女人?我都这样了,她还肯要我吗?……

    接著,我就看到一个无比动人的美女,静静地坐在秋日黄昏的窗前,乳汁般纯嫩的肌肤映出晚霞羞涩的红晕,雪白的抹胸勾勒出她那对

    娇挺而又丰腴圆润的酥乳,窈窕纤软的腰肢被紧紧裹覆在半透明的纱裙里,修长的身材曲线玲珑,被一头瀑布般的长发衬得清新脱俗。

    这是谁?!我呆呆地注视著她,突然只觉脑中一阵轰鸣,接著便是脸热心跳、呼吸急促,彷彿天地间除了那女子,就只剩下一片虚缈的空白了。

    耳畔渐渐传来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动人乐曲,无尽的悠远中充满了动人心魄的神秘,似从晚风中徐徐飘来,又恰如一股清澈沁人的泉水正叮叮咚咚地缓缓流过一条寂静而又荒凉的古老甬道。

    似乎被我注视的目光所惊醒,她诧异地转过头来,眨了眨如星的美目,突然笑著皱眉道:“你快要迟到了哦……”

    阿冰?!这语气、这神情、这俏丽绝伦的脸,简直就是阿冰变成女人后的再版!!天哪,没想到变成女人后的阿冰居然具有如斯震煞天地的魅力,就连那眼角露出的一丝浅笑都足以让所有的男人为她疯狂!怪不得刚才我突然变得那么冲动,原来她真是女的啊?

    一阵莫名的惊喜突然涌上心头,我几乎要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如果阿冰真是女的,那么刚才那些指责,不就通通……等等啊,雪城月和埃娜那边似乎还有点麻烦哦!

    我突然想到,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怎么会把阿冰给看成女人了?一起住了那么久都没看出来,怎么现在却突然……难道我真的是在做梦?

    我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接著,又给了自己一下……太好了!连眼泪都快给扇出来了,我却还没有醒过来!

    谁知一阵暴雨猛然间从天而降,长得像阿冰的美女,那黄昏的秋风,以及让我心醉的音乐,一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冬日清晨的阳光正懒洋洋地照射在我的脸上,我揉揉略微肿胀的双眼,才发现脸上一片冰冷的湿意。刚才原来还是在做梦啊……

    “羽!你没事吧!怎么,刚才做恶梦了吗?”

    我扭过头去,才看到阿冰正坐在床边关切地看著我,手里还拿著一条正滴著水的毛巾。看来这条毛巾就是刚才那一场暴雨的发源地了。

    看到此刻仍然是男生的阿冰,我失望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唉,可惜啊……”

    “什么可惜啊?你看看你,怎么连鼻血都流出来了?”阿冰用毛巾给我擦著鼻子,皱著眉困惑地问著。

    鼻血?我看到女生版的阿冰后居然流鼻血了?!还是被我自己的巴掌给扇出来的?一定是后者,嗯,一定是!!可一想起昨晚和阿冰缠绵火热的情形,我就忍不住浑身一阵发抖。

    “羽,你怎么了?一大早醒来就开始发呆。”阿冰用手摸摸我的额头,接著又摸摸自己的,然后自言自语道:“没发热啊,那刚才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地流鼻血呢?”

    “……”我扭头看向阿冰,突然有了一种很想用被子狠狠地盖住自己这张正烧得发烫的脸孔的冲动……

    “羽,听说你昨天晚上去研究院复查了?结果如何?”阿冰一边麻利地收拾著床铺,一边问著正奋力和衣服搏斗的我。

    “啊?!”我费力地将胳膊伸进袖子里,才想起来一定是雪城月告诉他的。妈的,想不到连日的剧斗居然让我再次体会到了很久都没尝到过的那种浑身酸痛的滋味:“一切都很好,嗯,他们说我已经痊愈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可能还要有一次复查。”

    “哦……希望他们没有说谎。”阿冰突然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枕头拍了拍,放在床头叠好的被子上。

    “对了,阿冰,昨晚上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吗?”

    “嗯,我是怕你睡著不舒服。呵呵,不过你可睡得真沉啊,不论怎么折腾你,你都没反应。”

    想像著梦中的美女给我换衣服的情景,我又忍不住记起搂著阿冰时的那种快感,突然一阵脸红心跳,呼吸不畅,赶紧岔开话题道:“啊?我有睡得那么死吗?”

    “哼,你还敢问呢,刚进门就突然睡著了,还怎么叫都叫不醒,要不是我扶著,你就栽进水盆里了!”阿冰说著,却突然别过头去不敢看我,脖子上隐隐泛起一片晕红。

    “……”原来阿冰不知道我是装睡啊,我回头看了看那一盆擦完地后的脏水,在心底暗呼上帝保佑:“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扶你到床上睡觉了啊……”

    “哦……”我松了口气,看来阿冰也不敢提那件事情,呵呵,既然这样,那就当它从没发生过好了。

    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我端起水盆便向水房走去。楼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整齐响亮的喊号声,我从水房的窗户探出头去,却看到一队精神抖擞的龙骑将们正映著朝阳的红润从我们楼下跑过……

    再次走进和平安详的教室,听著那上课前一片乱哄哄的嘈杂声,四周都充满了一种热闹温馨的气氛,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感动。只是如果没有考试的话,那就更加美满了。

    “哈哈,今天早上我看到一队龙骑将哦!听说他们是为了确保几天后将要召开的元老会议正常召开才提前赶来的……”

    “哼,算什么,我今天看到那个曾经在校长身边出现过的美女,嘿嘿,她还冲著我打招呼呢!”

    “*!我昨天早上在医院附近晨跑的时候,还亲眼看到那颗哈雷彗星撞击地球的过程呢!……”

    “听说了没有?我们赫氏最近出现了一位神秘的红发高手,哼哼,据说就连龙羽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呢!”

    一位满脸青春豆的小子刚得意地爆出这条新闻,就被原本一直在做题的雪城月突然走过去恼火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那小子似乎是第一次和雪城月这样的美女如此接近,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呆呆地看著雪城月的脸,使劲地咽著口水。

    “有种你再说一次!”雪城月拿著水晶笔抵住那小子的心口,努力皱起小鼻子恶狠狠地威胁著。

    “阿月!”阿冰惊慌地想上去拉架,却见雪城月突然松开了那小子的衣领,一边整理著那小子凌乱的衣襟,一边不好意思地说:“啊……

    我还以为你是阿加力呢,对不起对不起……”

    阿冰回过头来冲著我无奈地笑笑,又拿著笔记看了起来。而雪城月又继续静静地坐在阿冰身旁,却没有接著做题,只是两眼呆望著窗外的天空。

    我看著平摊在桌子上的书,又瞅了瞅雪城月,不知不觉脑子里就装满了那两条纤嫩修长的**。突然惊醒,才想起再过几分钟后就要上课了,而那位教我们世界经济史的老师每次上课前都喜欢来一次小测验,一是看来的人齐不齐,二是想知道上堂课究竟有多少人在睡觉。

    呵呵,浑身酸痛的我,此刻别说睡觉了,就连躺著都感到分外的难受。背后好像曾经被几百只发情的恐龙肆虐过一般,每一条神经都在大声咆哮著与其他神经互相挤轧。而我的双臂已经到了就连拿起一枝笔都会发颤的地步,所以我只能假装手冷,把双手都插进口袋里,故作悠闲地看著书来打发上课前的无聊。

    ……其实上课的时候更无聊。

    教世界经济史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教授,从她那副黄旧古板的眼镜和总是一成不变的发式上,可以看出这位古板的教授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钱。

    阿冰却说,这位教授曾经发表过很多篇轰动世界的文章,曾经有人请她去做每分钟三百银鲁克的经济学报告,却被她拒绝了。

    *!每分钟三百银鲁克!就算让我去跳脱衣舞,我也干了!当然,前提必须是看我的都是和雪城月一样动人的美女。

    久违的上课铃终于兴高采烈地响了起来,彷彿是在热烈欢迎我这位总是旷课的学生重返教室。

    接著走廊里便传来了教授那硬邦邦的高跟鞋与地面的敲击声,同学们纷纷安静了下来,打开课堂笔记,有的人这时才赶紧脱掉身上名贵的大衣和围巾,将不知道用什么皮做的高档手套塞进**后面的裤兜里。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刚刚走到门口,我才来得及看到从门边露出来的教授怀里那一叠厚厚的书角,巨大而又充满了震撼的广播声便将所有已经准备好采用各种积极的、消极的态度来面对小测验的同学们都吓了一大跳。

    “各位同学们、教授们以及学校一切勤杂人员,立刻结束手头上的一切工作,到离教室最近的各大操场集合!请按照年级进行分队,并请每个年级的负责人清点人数。各位同学们、教授们……”

    广播通知还没停,同学们便已纷纷欢呼起来,不少人都兴奋地吹著口哨将手里的世界经济史课本高高的抛到了天花板上。教授站在门口费力地一边用嘴叼著眼镜腿,一边用手去擦眼镜片,几位突然热心起来的同学立刻上去帮她接过了那一叠厚厚的书。

    我实在不知道这帮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开心的,难道仅仅因为不用小测验了吗?其实我、埃娜以及赫氏里一切知道真相的人都还没完全确定,解药到底能不能真正的根除掉病毒的威胁。

    只见阿冰一边收拾著书包,一边笑嘻嘻地对雪城月说:“阿月,去操场了啊,你想坐在这里等级主任来找你谈话吗?”

    随著汹涌的人群来到教学楼后面的一个操场上,才发现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几十位教授们费劲地用著扩音器大呼小叫地指挥著高年级的学生到别的操场去,还有不少教授正在让一年级的学生们按照身高、体重,甚至名字的字母顺序来排列队形。

    阿加力等人正站在操场边上悠闲地闲聊著,看到我们立刻纷纷招手让我们过去。

    我刚想跟雪城月和阿冰一起过去,背后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我,却听到一个异常熟悉而又娇滴滴的声音说:“嗨!你是冷羽吗?”

    蝶叶兰?我惊讶地回过头去,却看到一个留著黑色长发、带著眼镜的女孩子正眨著一双纯净无瑕的大眼睛盯著我。

    “我是啊,你是谁?”难道你是阿兰变的?

    “羽,快过来啊!我们排一队!”阿冰在远处冲我招手。我冲他摆摆手,指了指身后的女孩。

    “呵呵,我是谁并不重要,我要找你表哥龙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你要是见到他了,告诉他我在上次的那个树林等他。如果他忘了我是谁,哼哼,你就叫他不用去了。”

    果然是这个丫头……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在搞什么鬼。

    “好的,我看到他一定帮你转告。”

    “喂!这件事情很重要哦,你可不要等看到他了再转告,不然会出大乱子的……真奇怪,你干嘛非要带个面具呢?”

    没想到她说著说著会突然问出这种问题来,还真让我有点吃惊。

    “啊!我是奇亚族的……”

    “少来骗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她瞪了我一眼。

    “你见过我?”我装傻。

    “啊……是啊,你有一个那样的表哥,想不注意到你都很难啊!对了,快去找你表哥,不然出了事情,我可饶不了你哦!”说完,她冲著我狡黠的一笑,转身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只听一位教授在一边指著她的背影大喊:“喂喂喂!那位同学给我回来!”接著指著我叫道:“你!还不去追她!不然出了事情,你负责啊!”

    我惊讶地指著自己问那个教授:“您是在对我说话吗?”

    “废话,你认识她吧!快点去追!二十分钟内必须集合所有的人,不然会出大事情的!”

    看来无论如何都要出大事情了呢……

    我叹了口气,冲阿冰他们喊了声:“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个人!”

    说完,我便朝著那个女孩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等我来到上次和蝶叶兰见面的树林时,已经打扮成了龙羽。不过这身校服和刚才的一模一样,不知道她会不会有所怀疑。

    总共才跑了五六分钟,而且还是慢跑,我就已经有了种浑身都要散架的痛苦感觉。如果师父此刻在我身边,恐怕会笑话死我。

    是不是我来得太早了,还是那丫头根本就是在开玩笑?奇怪,我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树林中有人存在。突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我一扭头,却是埃娜!

    “龙羽!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要全校集合吗?”埃娜笑嘻嘻地朝我跑了过来,一头银色长发流光异彩地反射著太阳的光辉,晃得我不得不眯起眼睛来看她。

    “昨天晚上没出什么事情吧,你怎么看起来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精神很不错呢!”我打量著神采飞扬的她。

    “呵呵,事情就要圆满结束了,我当然开心咯!你还没告诉我,你为啥会在这里呢?”

    “啊!……”没有成功转移开她的话题,真是失败啊,我不得不老实回答道:“有人找我……”

    “男的还是女的?呵呵,正巧也有人说要我来这里见她哦!”埃娜扭头看了看四周,接著对我顽皮地眨眨眼睛:“一定是女生吧,放心,我一会儿会装作不认识你的。”

    “呵呵……”我苦笑起来。心里不禁暗自嘀咕,难道蝶叶兰同时找了我们两个人来?

    突然感到身后刺来一缕劲风,却听埃娜轻叱一声,身形一晃,如一阵裹著淡雾的轻风从眼前飘过,下一瞬间,却又已站回了原地,任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在空中散出一片雪亮的银弧,只是低头愣愣地看著手中一只小巧晶莹的冰箭。

    “羽,你认识这枝冰箭吗?”埃娜疑惑地看向我。

    我艰难地移动著身体凑上前去,接著摇头道:“我干嘛要认识它?”

    埃娜将冰箭递给我说:“你好好看看,我想这个人一定认识你,不然也不会将它特意朝你射过来了。”

    我刚接过冰箭,冰箭就在我手中融化开来,只见一个细长的纸卷儿从渐渐变细变短的箭杆中露出。

    我惊异地打开纸卷儿,看到上面写著一行小字:“消息已被人恶意泄漏,市政府武装库形势告急,快出动力量去镇压暴乱。小心解药,有人想趁乱下手!”

    下面没有署名,不过我早已知道是谁写的了。那丫头看起来似乎没怎么好好学过写字,这一手字居然比我写的还要糟糕。

    嗯……难道她昨天晚上抛硬币就是想决定今天是否告诉我这个消息?

    埃娜好奇地从我手中接过那纸条,才看了一眼就惊呼出来:“天哪!怎么会变成这样?!”

    蝶叶兰真是心思细腻,肯定知道我看了这纸条会没啥反应,只有埃娜才能明白其会有多大的危害性。于是我傻傻地看著埃娜,希望她能给我解释清楚。

    “羽,这消息来源可*吗?”埃娜一脸郑重地问著我。

    我点点头说:“应该很可*,她没必要来骗我。”

    “她?”埃娜茫然地看著箭射来的方向。

    “到底怎么了?市政府武装库是干什么的?”我见埃娜只顾著找蝶叶兰,不得不主动问了出来。

    “啊?”埃娜收回视线,拧起眉来说:“唉,市政府为了防止骚乱而成立的武器装备库,里面不仅有上个世界留下来的少量自动化武器,还有很多魔法武器,虽然说杀伤力对龙骑将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对赫氏以及平民就有很大的威胁了。我们很多学生都没有足够的实力来抵御那些武器的伤害,如果暴徒们拿著那些武器冲进赫氏,恐怕会引起无法预计的可怕后果。而且看起来这一定是恐怖分子有计划的行动,他们想趁乱来破坏解药。如果研究院被破坏了,一切关于解药的数据都会丢失,那我们这几天来的心血就会毁于一旦。”

    “市政府?”那是什么东西?

    “对啊,是市政府啊……”埃娜奇怪的抬头看了我一眼,这才恍然大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忘了你啥都不知道了呢!赫氏位于纽芬特市的西南方,市政府则位于纽芬特市的中心。纽芬特市是居住环境全世界排名第一的城市,虽然面积不大,人口也不算多,但是环境很好,主要就是因为赫氏的存在,让它的人文素质分数远远高于其他城市。龙羽,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听到纽芬特这个名字吧……”

    “不,好像听说过,不过没什么印象了。”记得武斗场老板告诉过我赫氏在什么纽什么的城市里,不过我问路的时候都直接问赫氏怎么走,从来没问过那个纽什么的在哪儿。原来是叫纽芬特啊,真是长知识。

    “市政府是干什么的?”

    埃娜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被我的问题给吓住了,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就是城市的管理中心。就好像我们赫氏的主楼一样。”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那么那些人为什么突然要去攻占市政府武装库,以及来赫氏捣乱呢?”

    埃娜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问我道:“羽,如果你知道你只能活两三天了,你会去干什么?”

    这个问题我很熟,我立刻回答:“让校长把阿冰变成女的!!”还没说完,我的脸就烧了起来……

    却见埃娜吃惊地看著我,突然捂著嘴笑道:“你脸红的样子还真可爱啊,呵呵。如果大家都和你想的一样,我也就不担心了。”

    接著她收起笑容,严肃地说:“要知道,平时大家因为有法律和各种道德观念的存在,而压抑了心底深处潜藏的各种**,可当他们知道,再过两天整个世界都要毁灭的时候,他们就会突然觉得,反正横竖是死,为什么还要压抑自己?抓紧时间去干想干的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这样就会出现无法制止的大型暴乱。而一旦出现暴乱,受到侵犯最多的就只有单身女性和孩子了。羽,你说什么地方这两种人最多?”

    我愣愣地想了一会儿说:“那就只有赫氏了,女性几乎全是单身女孩……”

    埃娜赞许地点点头说:“所以当暴徒们拿到武器后,肯定会来赫氏,或者有些人根本等不急拿武器,就自制些粗糙的武器攻进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

    埃娜来回踱著步子,低著头喃喃道:“看来只能请示苏特斯是否能调出几个龙骑将来了。”

    “啊?不能调开啊,都说了有人会来破坏解药的!”我急忙提醒埃娜。

    “没关系!”埃娜摇摇头,坚定地说:“我去请示苏特斯,调人去处理武装库的事情,你去找阿加力他们,阿加力不是我们赫氏的什么烈焰军团总头目吗?你先告诉他们病毒的事情和解药的事情让他们安心,然后让阿加力带著他的那帮人去外面管制街道,看到有蓄意破坏治安的暴徒就合力把他捆起来,如果人数太多,就想方法阻拦他们,只要让他们不进入赫氏就行。要尽量避免大规模正面冲突的发生,因为那样就难免会出现人员伤亡了。对了,还有,你最好能打听一下泄露出去的消息具体内容是什么,这样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领命而去。

    还没走出十步,就被埃娜叫住了:“羽!你身体怎么了??”

    “啊,只是这几天太累,浑身酸痛罢了。”我冲她笑笑:“对了,你是不是有法子给我减轻一下痛苦啊?”

    埃娜耸耸肩:“没办法啊,我只会治伤,这个我可治不了。你一切都要小心啊!”

    用冷羽的身份回到集合地点,我将事情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阿加力他们,只是略去了取得解药的具体经过。

    阿冰听得打了个寒颤说:“天哪,病毒的事情居然是真的!电视上不是说这是谣言吗?”

    我暗道:怪不得赫氏至今还平安无事,原来赫氏内部频道的工作人员们已经自作主张地把它定义为谣言了啊!

    阿加力等人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古克只是点点头说:“既然解药找到了,就没必要再恐慌了。只是外面那些暴乱的人……他们不知道解药的事情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瞭解,我刚刚才听说这件事情的。我想那些人可能以为根本没有解药吧!”

    阿加力捂著额头长叹一口气,接著看看另外四个人说:“女的留下,男的跟我走了,阿迪,我们去找兄弟们去。阿羽,这件事情你没骗我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

    第一次听他叫我阿羽,还真感到很奇怪呢!我严肃地摇著头说:“我绝对没有开玩笑,消息来源应该很可*,而且是埃娜亲自让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情的。”嗯,如果蝶叶兰骗我的话,埃娜你可要帮我顶住啊!

    阿加力了然地点点头笑道:“想不到组织还是很信任我们的嘛,哈哈哈……”

    还没等他笑完,丽丝雅就揪住他的衣袖不满地说:“阿力!为什么我和阿月不能去啊?”

    阿加力甩甩袖子,甩开丽丝雅的手,不屑道:“女人去干嘛?嫌外面不够乱吗?那群发疯的色狼们看到你,恐怕都等不到世界末日就急著来送死了。”

    雪城月倒是很老实地低著头没说话,直到丽丝雅求救道:“阿月,你说句话嘛,阿力明显欺负人哦!”她才如惊醒般抬起头来看著丽丝雅:“啊?怎么了?暴乱已经开始了?”

    我拉著阿冰走到一旁小声说:“老板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去照顾的,你可千万别跟出去啊!埃娜刚才特地吩咐过,她说只有武功好的才能出去。我去找我表哥,你注射完解药就回寝室等我,千万千万别跑出去了,知道吗?”

    阿冰眨眨眼睛,突然笑著点点头道:“放心好了,我不会乱跑。你表哥回来了?”

    “嗯,埃娜说他回来了……你可千万别乱跑,否则要是出了事情,雪城日肯定会杀了我哦!”我故意抬出雪城日来吓唬他。

    “哦?他也来了吗?来的那群龙骑将中有他?那阿月昨天晚上是不是去看他?”

    我连忙点头,心道怪不得雪城月昨天晚上穿得那么正式,原来是去看她哥哥了。唉,我可真是有够笨的。

    “呵呵,你也别跑出去了哦,我在寝室等你回来。”说完阿冰露出一个让我放心的微笑。

    我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看阿加力等人已不知去向,拍拍阿冰的肩膀道:“保重啊!我先走了,再见。”

    刚跑出人群,就听见一个教授冲著我大喊:“回来!你给我回来!

    这帮学生怎么全都给我跑了!!小心我给你们记过处分!”

    却听到阿冰在那里焦急地辩解道:“教授!他们是被教务处叫去的,您别拦著他们了……”

    “去也该通知我一声吧!这可是大事件啊!出了事情,你兜著?”

    “呵呵……”

    等我完全换装成龙羽,赶到赫氏门口时,阿加力已经纠集好了他的烈焰帮成员,在那里训话。我刚走近前去,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雪城月的喊声:“龙羽!?”

    天哪,没想到雪城月也来参加阿加力的阅兵式了。只看到身后不远处,雪城月一扫先前的呆滞,拖著跌跌撞撞的丽丝雅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我故作惊讶地问她们:“不是说女生不能出去吗?”

    “呵呵,阿力他们要出征,我们来为他们饯行的啊!龙羽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要出去吗?”雪城月一脸兴奋地看著我。

    “啊……我昨天晚上刚赶回来,今天就接到这个倒霉的任务了。”

    说实话,这几天我一直在执行著一个倒霉透顶的任务。

    “哦,你前几天是不是也回来过一趟呢?”雪城月歪著头期待地问著我。

    “啊,是的啊!不过我回来接了个任务,第二天早上就走了,所以没来得及去找你们。”我睁著眼睛很诚实地看著她。想到上次龙吟瑶请吃饭时雪城月的表情,我要不把谎撒得圆一点,估计冷羽事后会性命不保。

    “原来是这样啊……”雪城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却偷偷欣喜地冲著丽丝雅直笑,好像在说--冷羽果然没有骗我哦!

    一直在旁边的丽丝雅突然开口了:“对了,龙羽大哥,你见没见过里赫氏一个红头发的学生?”

    我立刻摇头道:“没,从没见过。”

    “哦?”雪城月高兴地接过话题说:“那你也没和他动过手了?”

    “……”

    “笨哦,阿月,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动过手啊!”丽丝雅笑嘻嘻地敲著雪城月的脑瓜。

    雪城月不好意思地冲我笑笑,看了看我身后的阿加力,歪著头说:“唉,龙羽大哥,我也想跟你出去一起执行任务呢!可惜……”

    “你们不能出去啊!”我立刻拒绝:“埃娜都说了,暴乱分子的主要目标就是你们,你们还主动出去找他们,那不简直就是送上门去的美餐吗?”

    “为什么啊!”丽丝雅当即抗议地大叫了出来,接著跑过来拽住我的衣袖哭兮兮地说:“我知道龙羽大哥人最好了哦,肯定会带我们两个出去的,而且还会保护人家的安全……”

    “……”我瞪著同样装得可怜兮兮的雪城月,实在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这种阵势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

    却听到阿加力已经在那里慷慨激昂地总结陈词了:“同志们!!为了能拯救世界和我们的解药不被那帮坏蛋们破坏掉,为了我们美好的明天,为了你们今后漂亮的女朋友和美满和谐的性生活!我们出发了!!”听到最后一句话,我差点晕倒在地上。

第五十四章

    那帮好战分子们立刻齐声发出震天响的狼嚎声,响应着阿加力老大的号召。接着阿加力高举巨剑,引臂一挥,几千人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喊着口号走了出去。

    “龙羽大哥!人家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嘛!真是的,我们都这么厉害,还怕什么啊!”丽丝雅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我歪着头看着她,突然想到一个人,于是笑着问:“你是不是担心龙迪出事情啊?”

    丽丝雅的脸腾地就红了,立刻支吾着反驳道:“才……才没有呢!”

    我叹了口气说:“放心吧,龙迪他们那么多人,不会出事情的。”倒是我自己现在孱弱不堪,很可能难以自保啊!

    “龙羽大哥!”丽丝雅不依地使劲晃起我的袖子来,差点把我晃倒在地。

    雪城月拉开丽丝雅,劝她说:“放心了,他们三个就算再不济,逃回来总是不成问题的啊!”丽丝雅这才不说话了,低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脚尖。

    我欣慰地冲雪城月笑笑,摆了摆手,接着也跟在队伍后面走出了赫氏大门。

    赫氏附近并没有出现什么混乱的场面,相反倒是静得出奇。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只鸟也看不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紧张气氛,似乎是预示着大战即将到来。

    阿加力让众人每十个人一个小队四散开来,互相之间保持五十米的距离,呈方形分布在赫氏大门附近的街道上。我吩咐他让人巡查一些可能能进入赫氏的低墙,并告诉他如果没有必要,千万不要出现流血事件。

    “老大,兄弟们就渴望着流血啊!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浑身是血的英雄汉子吗?那帮家伙们十个有十一个是光棍,再不给他们点机会去找对象,我怕他们的终生幸福就毁在我手里了啊!”

    阿加力一本正经地反驳着我。

    我拿眼睛一瞪道:“不想在赫氏混了?万一残了一个都没法向校方交待,要是出了人命,你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接着我又让古克、龙迪多注意随时会出现的暴徒中有无高手,如果对方不强,就围殴,迅速解决战斗;如果对方实力很强,就尽可能地把他们引开,待分散开来后再逐个击破,千万不要逞强硬碰硬。

    不过此刻的我倒是渐渐开始怀疑蝶叶兰情报的准确性了。这附近别说暴徒了,就连只会狂吠的狗都没有啊!

    难道说……暴徒们都聚集到市政府那里去了?

    “阿力,市政府怎么走?”我看着不太熟悉的街道,有种找不到方向的感觉。没办法,平常都是四点一线的作息方式,寝室--教室--食堂--饭店--寝室,就这么转来转去,让我对赫氏的周边情况了解甚少。

    妈的,为什么出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要让我这个路痴去解决呢?里赫氏的那些白痴们现在都跑到哪里去了?!我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

    阿加力吩咐完手下后过来告诉我:“老大啊,你想一个人去市政府?嗯,一个人单独行动倒是蛮方便的,不过我怀疑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好像不能应付那种大规模的暴乱啊!当然,如果真有暴乱的话……”说着,他也怀疑地巡视着静悄悄的四周。

    “哦?我的身体状况怎么了?”奇怪,难道所有人都看出我浑身酸痛了吗?

    “我总是感觉你好像背着几百斤的东西似的,走路慢吞吞不说,还有种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感觉。老大,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昨天晚上?一觉睡到大天亮啊……你这是什么眼光啊?快告诉我,市中心怎么个走法。”

    “啊,我只是好奇罢了……你顺着这条路走到头,可以看到公共汽车站,坐上写明到市中心的车就行了。”

    “公共汽车?!那是……嗯,我知道了。”天哪,以前在街上看到超大型御风车上挤满了人,还以为是一大家子出门兜风呢,原来是公共的啊!

    “不过今天如果真的暴乱了,恐怕就没有车了。这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我怀疑连公共汽车的司机都罢工了。”阿加力搓着下巴猜测道。

    “那就是说我要走过去了?”我绝望地看着他。

    “呵呵,其实也很好走的。老大,你只要顺着主干道走,就是这种很宽的,并且中间有红线、两边各有三条白线的公路走,走个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一个半小时?”如果真有暴乱的话,就算我赶到了,恐怕市政府武装库也被暴徒占领了吧!不过就算我及时赶到,面对那些人,恐怕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攻占武装库。让我拔剑去杀那些可怜的人们,我还真下不了手。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四五辆御风车的喷气声从大门内传了出来,我一回头,却看到五辆黑色的御风车陆续开了出来。

    一辆御风车停在了我的身边,后座的车窗摇下,却看到雪城日从里面探出了头来冲我叫道:“小子,有空吗?我们已经接到通知,市中心发生了大规模的暴乱活动,我们要去那里保护政府重要机构的安全,你要去就上来!!”我哪有回绝的道理,立刻使劲点头。

    阿加力惊喜地看着雪城日说:“阿日老大恢复健康了啊!阿月她知道了吗?”

    雪城日冲着阿加力点点头,叫了句:“告诉阿月,我没事了。”接着就打开了门让我上去。

    坐进御风车里,才发现原本连司机只能装四五个人的狭小空间居然挤了**个龙骑将,有人趴在座位下面,有人躺在长椅上,让别人坐在自己身上。后排最多三个人坐的长椅上硬是挤下了五个人,我坐下来的时候,我**下面的一个脑袋发出了抗议的咆哮声。除了前排的司机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全副武装,还有一个坐在别人身上的家伙居然浑身都密密麻麻地插满了钢针,也不怕不小心将钢针坐进**下面的人的肚子里。

    雪城日说那家伙叫艾力克,是风、火系的高手,用钢针进行超远距离狙击时精确度非常高。

    艾力克扭头咧着嘴冲我一笑道:“唉,阿日,别提我的什么精确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我瞄一个用冰裂枪远距离暗杀联会高干的恐怖分子,谁知甩出去却甩到了追上去想活捉他的人的**上,硬是让那个小子给跑了。”

    接着就从我的**下面传来一声哀嚎:“那个倒霉的**就是我的!!当时差点被你小子的钢针给烧成红烧**!”

    一车人都哄地笑了出来,司机更是笑得前仰后翻,差点一头撞死在方向盘上。

    雪城日边笑边告诉我说:“刚才我们接到市政府的紧急通知,说那里发生了大规模的暴乱活动,就连龙骑警都参加了进去,希望赫氏能够调派一部分人手去保护档案库、银行以及金库的安全。埃娜说得到情报有人想攻占武装库,让我们再抽调两个人去照料一下。到时候我和你去武装库,我们两个互相熟悉,配合起来应该比较轻松。”

    我点头道:“呵呵,我也正想去那里,就是不知道怎么去。对了,你们调了这么多人出来,万一有人攻进赫氏破坏解药,到时候人手要是不够怎么办?”

    雪城日苦笑一声说:“那就看你们赫氏的防御系统是不是能经受住火的考验了。不过所有的紫徽统领和苏特斯大人都留在研究院,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哦,那倒是很让人放心了啊!我第一次参加这种行动,你能不能具体说一下,万一面对失去理智的家伙,吓不退他的时候,该怎么对付?”

    “呵呵,办法很简单。”雪城日微笑地看着窗外,若无其事地说:“杀掉他们就行了。”

    我闻言浑身一震,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雪城日,久久说不出话来。

    御风车开到离市中心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时,就没法再往前走了。路上到处都停满了车,将整个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大型的公共汽车、中型的货车,还有小型的类似于我们乘坐的车,横七竖八地挤塞在所有的交通干线上,就连路边的人行道上都停满了无数辆车。离我们不远处,几辆撞在一起已经面目全非的车正徐徐冒着黑烟。所有的车上都空无一人,而四周依然是静得吓人。

    龙骑将们纷纷下车,司机则迅速开车离开了这里。我跟着雪城日他们在车群中行走,突然听前面的龙骑将们传来一阵惊叹。

    快步赶上前去,却看到一个年轻的妇女浑身**着俯躺在地上,双手被钢丝反绑在身后,那一身皮肤白得让人觉著有些刺眼。

    此时的她正扭头侧着脸仿佛看着什么,一双无神的大眼中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辉,而那张并未经历过什么风霜的脸上却写满了麻木和绝望,微张的嘴角正淌着黑色的血滴。

    她身体下的地面满是鲜血,而两条白生生的腿则被钢丝分别捆在两辆御风车的保险杠上,裸露的下身早已被人糟踏得血肉模糊。

    我吃惊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脑中忽然一片空白。几段模糊的对话和场景如流星般划过我的脑海,却仿佛静夜中的惊雷般让我双耳轰鸣。

    ※※※

    “……今天看到一个倒霉的家伙,被龙撕成了两半,肠子和大粪从肚子里流了出来,嘴里却还在喊着救命,真是恶心啊……”

    “别说了,说不定这就是你我明天的下场……”

    “他妈的,你别这么晦气好不好。不过死了也好,总比在这里活受罪强……”

    “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这就是想自杀的人的下场!你们都他妈的是我买来的,谁敢不经我允许擅自寻死,就是这个下场?”武斗场老板指着一个吊在空中被十来根钢条贯穿全身却还没死的家伙,冲着我们大吼着。

    “你们都给我记好了!想痛快地死,就去给我死在擂台上!别以为进了这里还能舒舒服服地去死!我告诉你们,连门儿都没有!”

    老板说完,猛的一挥皮鞭狠狠抽向空中那人,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让我们全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

    ※※※

    “龙羽?你怎么了?”雪城日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志,我惊醒般地抬起头来,冲着他无力地笑了笑。

    “这种事情在暴乱的时候是很常见的,人们一旦失去理智,最先遭殃的就肯定是妇女和儿童。”雪城日叹了口气:“看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人性的本质就是如此……”

    一位龙骑将挥剑砍断了绑缚着那个年轻妇女的钢丝,脱下骑士袍裹住她**的身体,将她放在一辆车的座椅上。周围的龙骑将们纷纷举剑,朝车顶砍去,直到车顶塌下,完全掩盖了她的身体为止。

    “走吧,前面可能还有更多这样的,我们没时间一一处理了。看到活的才救,死的等暴乱结束后再说吧!”一位龙骑将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于是大家又开始前进,气氛却突然压抑了很多。

    那个叫艾力克的龙骑将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说:“小伙子,你是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行动?要记住,看到那些发疯的人,千万别留手,那帮家伙已经不把自己当人看了。上次洛城暴乱,我在一家饭店的厨房里看到一对幸存的母子,那个母亲已经神志错乱了,见人就砍,她身旁倒了好几个被她砍死的暴徒。当时我听到灶台上一个正在煮东西的大锅里传来小孩的哭声,过去一看,差点没惊呆了,原来那个母亲害怕孩子被人发现,就把他藏在煮沸了的蒸锅里,以为这样就没人会去伤害孩子。要不是我抢救及时,那孩子早没命了……”

    我呆呆地听着,脚下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艾力克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说:“小伙子,别太激动。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你除了接受它以外,没有别的法子。我有个战友,本来都已经下通知说要让他升紫徽了,大家都挺为他高兴的。结果第二天出任务回来后他就疯了。据说当时他带队去保护医院,却正好看到十几个暴徒将一对母女**后浇上酒精活活烧死,那个女孩死的时候才只有三四岁。我想我要是看到那个情景,估计也会发疯的。”

    “艾力克,别讲了。”雪城日低低地插嘴道:“塔克发疯是因为那对母女是他的姐姐和侄女……”雪城日说着,紧握双拳,额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这一定是拉奇特手下的那帮下三滥搞的鬼!他们早就看塔克不顺眼了……”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艾力克扭头看了雪城日一眼,便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

    我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一望无际的车海,恍惚中仿佛听到心中有个声音在叹息着说:“一切罪恶的悲剧,都来源于**的冲动……”

    这句话好像曾经从阿呆的嘴里听到过,这是那个呆子少有的几次正经时说过的话。师父说,阿呆其实并不笨,可惜他跟我和师父一比,就显得弱智了很多。我当时很赞同师父的这番话。

    那个女人临死前一定非常的不甘心。没有谁愿意被人无缘无故绑起来肆意凌辱一番,就好像当初我被阿呆毒倒后,他在我脸上画花的时候,我愤怒得想一剑刺穿他的脑袋一样。

    也没有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孩子藏进煮沸的锅里吧……

    逼着弱者拿起武器*着疯狂的厮杀来保护自己的人,一定是已经到了无可救药地步的家伙。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让自己心中潜藏着的**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泄,却不去管他人的死活和想法。

    师父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要知道,强迫别人去承受不愿意承受的事情,就是在犯罪,就该被天打五雷劈。”

    那个女人并不想死,更不想被人如此的糟踏。如果她有那个实力,她早就把那些人统统杀掉了。

    可惜,她没有那个实力,她除了发出愤怒的哀号和乞求的呻吟,别无他法……所以,死的自然也就是她。世事就是这么奇怪,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却死掉了。

    我在擂台上也是如此,如果我没有足以自保的能力,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不,死一次也就够了吧,我可不想被龙吞了后再从某处拉出来被别的生物吞掉。想一想那种情景,还真让人恶心。

    雪城日说得对,那些人的确除了杀掉外,就没有别的办法来处理了。放了他们,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妇女和儿童遭殃。

    妈的,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方法来处理这件事情了吗?!那些人也只不过是听信了谣言,才变得如此疯狂啊!到底是谁这么可恶,既把消息泄漏出来,又还故意让人以为完全没有希望了呢?如果让我遇到他,绝对不会饶了他!

    我无奈地抬头看看远处高楼林立的市中心,看了看前方默默无语的龙骑将们,加快脚步紧跟了上去。

    ※※※

    快到市中心的时候,路上的车渐渐少了,而且不少车辆都已经被人砸毁。路旁的商店和门面统统被人砸得面目全非,里面的东西也被抢劫一空。时不时从路旁楼顶上飞下来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砸向我们,艾力克略施小计,便将那些藏匿在楼上的孩子们吓得四散逃窜了。

    突然一阵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我下意识地猛然后退躲了开去,前方的龙骑将们有一个没有躲开,被淋成了落汤鸡。接着,一个燃烧着的纸团从左边的楼顶上扔了下来,一位龙骑将放出冰矢将它击灭。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盆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有七八盆液体从天而降。

    “是稀释了的可燃性有机物!大家快四散分开!”那位浑身湿透的龙骑将冲着我们大喊一声,接着便急急忙忙地想脱去衣服,但已经来不及了,几十个燃烧的纸团已从路两旁的楼上如雨点般撒了下来。

    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整个路面都被烈焰所侵吞,那个浑身都被浇湿了的龙骑将在燃起大火的一瞬间高高的跳了起来,却依然没有逃过被烧着的命运。身在空中的他顷刻间便成了一个火人,在众人的惊呼声和周围那震耳欲聋的汽车爆炸声中,就那么直直地掉落进熊熊火海之中。

    站在火海边缘的龙骑将们纷纷出手,想要尽快熄灭这场可怕的大火,救出自己的同伴。

    我对着身旁的雪城日大喊一声:“快上去把那帮人解决掉!下面交给我了!”

    正出手灭火的雪城日扭头冲着我微微一愣,接着便拔地而起,朝着路旁的楼顶蹿去。

    深吸一口气,一股股冰冷的真气在体内流转起来,我大喝一声,雪羽降尘愤然出手。一时间数万道凛冽的寒气纵横交错,所过之处火势纷纷变小,熊熊大火间立刻出现了一条宽敞的大道。

    却见刚才那个龙骑将正盘膝坐在路中心,身体周围凝结起一道厚重的冰墙,将火势隔在外面。众人见他无恙,纷纷松了口气,转而去扑灭周围的大火。

    两旁的楼顶上突然传来几声尖叫声,十几个浑身冒火的人从楼上不顾死活地跳了下来,惨叫着接二连三地摔死在路面上。

    接着雪城日也跳了下来,冷冷地看了看那十几具渐渐烧焦的尸体,转身去扑灭近前的大火。

    大火被扑灭后,那个被浇透的龙骑将才从冰墙中挣扎出来,抱着一捆炸药连声说:“好险好险,差点就被自己带的东西给炸飞了。”

    “你带炸药来干什么?”旁人不解地问。

    “当然是去炸那帮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们!人数如果很多,使用这个的话,几下子就能清除干净了。那种巨大的爆炸声能让人们清醒一下,呵呵,就算没炸到人,也能让他们逃得一干二净了。”那位龙骑将小心翼翼地将炸药火捻重新插进炸药中,冲着众人呵呵一笑。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心想怪不得刚才这家伙死都不肯跑出来,原来是怕炸药炸到自己人头上啊!

    一位龙骑将看着远处说:“我们要快点了,这些人恐怕是特地在这里拖延我们时间的。如果去迟了,一旦局势无法挽回,那我们赶来这里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雪城日当即拿出一张市中心地图,指着图上画圈的几个地方说:“我们现在在这里,大家分成三队,分别抄近路去自己的目标吧!龙羽,你和我去这里。”

    说完,他抬起头来看着众人说:“苏特斯大人刚才吩咐说,这次行动绝对不能透露我们的身份!大家不得向任何人泄露自己是谁的部下和部队的番号,也不得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如果战死,也无法带回遗体,请身旁的人帮忙销毁能够表明身份的一切证据,包括我们引以为荣的龙骑徽章。”说着,雪城日主动摘掉了胸口的蓝色徽章,众人也纷纷效仿。

    “如果需要援助,请用通讯器互相联络,报告清楚实际情况。请大家现在打开并检查一下通讯器。哦,龙羽,我这里还有一个,是埃娜让我交给你的。”雪城日从怀里掏出一个通讯器交给我。

    戴上了通讯器,刚刚打开,就听到了埃娜的声音:“……解药库存量还够不够?请继续生产,不要停……”

    “电晶石能源管已经超热了,输出功率波动极大,再继续下去会有危险的!新的能源管无法及时安装,必须冷却了才能安装啊……”这恐怕是某位教授的声音。

    “那就让龙骑将们帮帮忙,迅速冷却后快速安装!要知道现在时间已经不够了,如果到时候没有足够的库存量,我们无法向元老议会交待的!”

    “糟了!有一位学生听说了病毒的事情后,吓晕了!血压不够,解药没法注射啊?”

    “叫醒他!先注射镇定剂!男的女的?如果是男的用水浇醒就行了,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向我报告!……”

    “妈的,难道就没有正常一点的注射师吗?全都毛手毛脚的!解药都浪费在衣服上了!!”

    “……”

    我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乱七八糟的声音,忍不住笑了出来。

    雪城日对我说:“把通讯器的声音关小点,别让别人听到了。对,红色的旋钮是控制声音大小的。你的频道是赫氏的频道,我们听不到,如果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就立刻通知我。”

    “好的。”我点点头,调小了声音。

    突然听到通讯器里埃娜大叫道:“龙羽,是你么?你在哪里?”

    “啊……我在市中心。大家都还好,刚才发生了点事情,不过没什么大碍。哦,我就要出发了……”

    “千万小心啊?早点回来!如果难以控制局面,就尽一切可能毁掉所有武器!对了,千万别逞强,不行就撤退……”

    我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命令啊,根本就自相矛盾嘛,又要我尽一切可能,又要我别逞强,看来埃娜已经忙昏头了。

    “我听负责点名的教授们说,除了部分男生外,雪城月和丽丝雅也偷偷溜出去了!雪城日在你旁边吧,你先别告诉他,不过如果你看到雪城月她们,千万要照顾好她们啊!”

    我差点晕倒在地。偷偷抹了把冷汗看看身旁正急着赶路的雪城日,口里低声应道:“好的好的……”

    气死我了,刚才看雪城月安慰丽丝雅的模样,还以为她们会乖乖地听话呢,没想到我前脚刚走,她们后脚就跟出来了。要是让我不小心看到她们,哼哼……

    糟了,阿冰不会也跟她们一样偷偷溜出来了吧!阿冰的武功还及不上冷羽的一半功力,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该怎么办?不过阿冰倒不太会是那种阳奉阴违的人,他答应了的事情,我想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胡思乱想后稍稍安下心来,雪城日已经超出了我十多米的距离。我强撑着酸痛的身体追了上去,渐渐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阵的骚乱声。

    转过几栋高楼的阻碍,市中心已经在望,却见一个被无数摩天大楼环绕着的巨大圆形广场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各自纷纷高呼着乱七八糟的口号,圆形广场的中央,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耸立在那里,好似一个巨人般俯瞰着周围的高楼。

    地图上显示,武装库就在市政府大楼北面的停车场上,是一个半截在地面、半截在地下的圆形建筑,现在正处在我们和市政府大楼的两点中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离武装库已经很近了。

    据雪城日介绍,武装库的外围平时驻扎着一批装备精良的龙骑警,而建筑四周都被高墙牢牢围住,高墙上的铁丝网也通上了高压电。

    大门是厚达七十厘米的钢筋水泥门,并且需要两个政府高职人员同时输入密码匙才能进入,是一个就连龙骑警都无法进入的绝密场所。

    雪城日抬头看了看市政府大楼,便告诉我要先装成暴徒混入人群,等接近武装库后再见机行事。他还嘱咐我说,看到任何暴力行为都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以大局为重,如果仅为了区区几条人命而牺牲掉整个赫氏,那将是极为不智的行为。

    稍微整理了一下服装,将武器都藏在袖内后,我和雪城日一边高呼着:“打倒欺骗我们的人渣。”快步向远处的人群走去。

    人群外围四散着一些装备精良的龙骑警,他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牵着驯龙四处游荡,似乎是在监视着广场外围的动静。

    雪城日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糟了,看这些龙骑警并没有加入混乱的人群,可见这次暴乱是一次很有计划的行动,策划人恐怕就是政府内部的高级职员。我们要小心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出手。一旦出手就要干净利落,不能让人看出我们的意图来。”

    我点点头,兴奋地紧握住藏匿在袖中的佩剑。

    走得更近了,才渐渐听清楚人群在喊些什么。出乎意料的是,市政府大楼的喇叭也没有闲着。

    “各位市民们、各位市民们,关于这次的病毒事件,我们也正在调查,请大家一切都要三思而行。病毒虽然可怕,但是相信一定能找到特殊药物来进行治疗的……”

    却见数百块砖头纷纷被砸向原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市政府大楼,又有无数块无辜的玻璃纷纷砖头砸碎,掉落下来。

    人群沸腾起来,不少人齐声大喊着:“为什么我们总是最后的知情者!”

    “难道非要我们都死光了才肯告诉我们实情吗?!”

    “政府的职能是维护我们的利益!不是欺骗我们!”

    “就算是注定要死,也要让我们死个明白吧!!难道只有你们能提前找口棺材,我们就只能曝尸街头吗?!”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掀起了不小的骚乱,让整个人群立刻动荡不安起来,似乎是某个地方出现了大规模的械斗。

    “看来他们已经到了。”雪城日回头道:“我们趁现在冲进去,看能不能冲到目的地。”

    在我向埃娜简短地汇报了听到的情况后,雪城日一马当先,高呼着从旁边的人群嘴里学来的两句:“要死也要死个明白!死也不当处男!”的口号,带着我就冲了过去。

    就在我们快要冲入人群的时候,几位龙骑警拦在了我们身前。雪城日当没看见他们,拉着我就绕过去。

    却见一位满脸胡子的龙骑警伸臂一拦,淫亵地笑道:“哈哈,两位小哥长的好漂亮啊,跟我们到那边去聊聊如何?”

    我茫然地看着他们,雪城日则焦急地边打量着周围边没好气地说:“他妈的老子可不是同性恋!没事就给我让开!”

    却见旁边又过来一帮龙骑警,他们对人群中产生的骚乱视若无睹,只是纷纷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朝这里走来。

    “糟了!”雪城日回头低声道:“听说龙骑警流行同性恋,经常集体狎玩监狱里的犯人,曾经还因为有犯人不堪受辱而发生过监狱暴乱。过会儿要是无法脱身,就看我手势出手……”

    我连连点头,回身一看,周围已被十几名正不怀好意上下打量我们的龙骑警团团围住。

    驯龙们停在外围,阻挡了人群的视线,一位龙骑警藉机解着裤子笑嘻嘻地说:“此处就很隐蔽,不用换地方了。还是处男?哥哥我更喜欢了……”

    说话间,耳后一阵风响,我扭头移肩,一根胳膊般粗细的铁棍便擦着身子狠命砸到了地上。我暗暗心惊,倒不是因为此刻突然被人袭击,而是要真被这帮人抓住了,后果恐怕比死还要惨啊!雪城日在这方面似乎比较有经验,他该不会因为喜好此道而故意放弃反击来任人鱼肉吧……

    正想着呢,前边的雪城日也遭到了袭击,只看他果然躲都不躲,在我的心脏差点从胸腔中挤塞出来的瞬间,突然伸手抓住砸来的警棍,反手一推,那根警棍的圆柄就那么直直的倒插在了它主人的咽喉处。

    “喉节下一指处!刺断脊椎!我前你后!”就在那鲜血激射出来的一刻,雪城日已高喝一声,瞬间眼前剑芒大盛。我也毫不迟疑,头也不回地擎剑出手,急若闪电般分刺身后众龙骑警的咽喉。

    收剑入袖,随意闪过身旁砸来的几根警棍,我和雪城日推开周围几个朝我们倒来的龙骑警。他们此刻全都喉头冒血,嘎嘎地闷叫着,双眼透射出极度的惊恐和不信,因脊椎全被瞬间刺断而歪身软软倒下。

    “别沾上血,会吓到人的。”雪城日将剑尖的血迹抹拭在倒下一人的衣服上:“现在人群情绪激动,看到血恐怕就会袭击你。”

    我赶忙也学他将血擦净。看着周围一堆倒在地上睁着大眼无力喘息的龙骑警和因为闻到血腥而鼻孔里直喘粗气的十几头驯龙,不禁又让我回想起在武斗场里段非人的生活。

第五十五章

    现在想起来,也多亏了当时的一段磨难,让我此刻杀人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手软。不久前还在想会不会因为害怕见血而再次呕吐,没想到这一个多月来的生活已经渐渐消磨掉了我对血的那股恶心感。

    想起第一次在赫氏杀龙的时候,我还曾因为血的那股腥味而呕吐不止。在经历过连场恶斗后,大概是因再没有了围观观众的兴奋叫好声吧,我并不曾因为流血而有过什么不适。

    也许……我已经不再害怕流血了吧!

    推开挡路的驯龙,雪城日已藏好了剑。他继续高呼着:“死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死后还是个处男!”的口号,拉着我一路前行。

    纷乱的人群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突变,因为驯龙们阻碍了他们大部分视线。当我走进人群的时候,双耳在一瞬间便被周围那无数的呼喊声所淹没。

    “我还贷还了一辈子,连个小姐都没舍得去找过一次,就他妈的养你们这帮骗子!……”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在我身旁双眼圆睁、口沫横飞,身上满是灰尘的衣服上用红色的颜料写着“还我公道”四个大字。

    “凭什么你们就可以坐在办公室里高枕无忧,让我们就这么白白送死?!”一个胡子长到肚子的胖胖中年男子举着酒瓶满身酒臭地高喊着,那肥大结实的**毫不客气地抵在了我持剑的右手上。

    数百人、数千人的吼叫声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满眼都是愤怒狰狞的脸孔和那奋力挥舞的手臂。魁梧的、瘦弱的、细长的、粗矮的身体互相纠缠挤压着,将我的四周堵得密不透风,满天飞舞着的条幅让我头晕目眩。

    人们将一切可以用来表达自己愤怒心情的东西全都用上了,烧着了的毛毯、没洗干净还在滴油的锅子、小孩的尿布、御风车的轮胎、女人的胸罩以及脏兮兮的内裤……一切可以拿在手上挥动的东西都被抛上了天空,人们穿着脏臭而又凌乱不堪的衣服疯狂地乞求着生命中最后的一丝自由和放纵。

    突然感到脚下似乎踩到软绵绵的什么东西,一低头,从不停晃动的混乱**缝隙中看见一个人横在脚下,一动不动,任人践踏,显然已经死了多时。

    雪城日此刻才正式发挥出那惊人的方向感和排除万难的勇气,拉着我艰难地挤向此刻突然变得无比遥远的目的地。在这早已摸不清东南西北的混乱之中,就连天空上用来指引方向的星星都被太阳的光芒所遮盖的时候,雪城日用拳头和肘拐以及他那强劲的踢腿为我们打开了一条条极为狭窄而又宝贵至极的道路。

    前方不时有人无辜地惨哼着软倒下去,接着被雪城日狠命地扒到一边,瞬息之后又被汹涌的人群吞没无踪。

    一边呼吸困难地抵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巨大压力,我一边暗暗纳闷着--为什么不直接从人群头顶上跳过去,反而要挤在这里来浪费时间和体力呢?

    这个念头还没闪过,我就已经有了答案。只见一个自恃武功了得的家伙拿着燃烧桶刚刚跳至我头上三米的高空,想藉着人头来表演一曲悲壮动人的炸碉堡之歌,可还没等他将宣布必死之誓言喊出口去,便被驻留在市政府大楼的武装部队成员们用各种各样的武器和魔法击得千疮百孔,随着一阵淅沥的血雨,他哀号一声抱着燃烧桶倒栽了回去,引起身后无数人的尖声惨叫。

    此时的雪城日已经全然忘记了要用口号来掩饰自己身份的计划,破口大骂着,拳打脚踢地揍着前方挡路的人群。几个被打后还没倒下的人红着双眼在极端狭窄的空间中奋力扭转回身想要扑向雪城日,却被雪城日接连几拳纷纷打中腹部,狂吐着鲜血晕死在人群中。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我们的不寻常,趁他们还没有对我们发动群攻,我急忙引臂高呼道:“疯狂是我们愤怒的发泄!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刷被蒙骗的侮辱!!”希冀借此共同的心声来打消彼此的敌意。

    突听左侧传来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原本就已颇为疯狂的人群立刻更加澎湃激荡起来,人潮汹涌如巨浪翻腾下的冲击暗流,拉扯得我和雪城日差点被挤散开去。

    雪城日早已杀得双眼通红,突然间仰天长笑数声,声渐苍迈,已然用上了冬剑家族的大日心法。

    我们此刻就仿佛滔天白浪中的一叶小舟,随着雪城日将引擎马力开到十足,立刻便乘风破浪,只见不断有人被雪城日狂吼着扔飞到空中,然后被流弹飞矢打得体无完肤。

    短短数秒钟内,我们便前进了十数米,同时我也展开破风式的柔劲,将人群中朝我们涌来的一股股巨力卸了开去。可左侧接连不断传来的爆炸声却引得人群愈发混乱,人们疯狂地践踏蹂躏着同胞的身体朝我们这边逃散过来。

    我连续几下顶起真气想化开这股自人群中传来的浩然巨力,终因浑身酸痛而后力不继,耳际轰然一声巨响,身体已随人群向右涌去。

    雪城日回头一看不见了我,不禁仰天怒吼一声,头发渐渐变成银白,双臂化作无数道白影插入人海之中,顷刻间便有十数人惨叫着被抛飞出去,接着又化作一阵阵血雨分洒向人群。

    我只觉周围压力稍减,刚站稳身形,雪城日已奔至我的面前,一把拉住我就往回再次杀入人海之中。

    不知是刚才雪城日的怒吼激发了我潜藏在心中的凶性,还是人海的无情让我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一股沛然的真气如怒火般直冲脑际,我忍不住自心中发出一声巨吼:“都给我滚!”

    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我这从心底深处传来的一声吼叫给震惊了,就连我自己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周围数十米范围内的人们当场昏厥,如割麦子般齐刷刷地倒下了一片,让这个纷乱拥挤的世界顿时清静空旷了不少,而远一些的人们则纷纷口吐白沫、昏头昏脑地站住脚跟互相对视,脸上显出莫名的恐惧神色。

    雪城日却似根本没听到任何声音一般,只是奇怪地瞅着周围人群的异样反应,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拉着我踏在倒下去的人身上奋勇前进。

    “奇怪,这帮人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还倒了一片……”雪城日不解地看着周围:“刚才就好像有一阵暖风从心里吹过一般,就连我浑身的杀气都被它给吹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同样的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刚才那声大吼仿佛并没有通过嗓子,而是通过心就那么直接地传了出去。

    记得上次被金鳞鳄嘴龙围攻的惊慌时刻,我也同样这么喊过一次,接着周围就静了好几秒钟,似乎是被我吓住了一般。难道这就是落羽神恋曲的神妙之处吗?

    “快走吧,趁这帮人还没回过神来,我们冲过去!”雪城日展开身法,化作一道淡淡的清烟,眨眼便钻进了前方依旧昏头昏脑的人群之中。

    我紧随其后,在发呆的人群中如滑溜溜的游鱼般,厚达七八十米的人墙转瞬间便被我们穿透。

    武装库已经近在眼前,那高高的围墙似乎正在朝我们招手。我困惑地看看身后的人们依然群情激愤、吼声震天,却没有一个人敢走近武装库四十米范围之内,让武装库周围空出了一大片空地来。

    雪城日停下了脚步,仔细的打量一番后,说了声:“快走,去正门。那帮家伙可能要炸掉高墙!”

    我这才恍然大悟,对啊,可能就是因为有人想炸掉围墙,让人们冲进去,所以才事先驱开人群怕爆炸时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不过我也渐渐开始怀疑,这次的暴乱活动看起来远没有群众自发暴乱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不然谁有那个号召力来驱开混乱的人群,然后找人来炸掉围墙呢?普通的平民百姓手里怎么可能会有炸药呢?一定是政府高层人员出动了龙骑警。

    我连忙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雪城日,他却用一副“你是白痴啊”的表情对着我说:“你现在才想到啊,我刚才不就已经说过了吗?一开始看到龙骑警居然在人群外围进行巡逻,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见机行事吧,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不让他们炸掉围墙,只要围墙出现一个缺口,恐怕就会让整个事态难以控制。”雪城日说着,将凌乱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过会儿如果看到真是龙骑警在组织爆破工作,我们就先假装政府工作人员制止他们,然后全部干掉!出手一定要快,不然万一他们已经装好了炸药,只要趁我们不注意引爆炸药,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我点点头,正了正额上的系带,将衣服整理一番后,跟着雪城日大步流星地绕着武装库向正门走去。

    ※※※

    绕到正门,果然看见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龙骑警牵着驯龙在门口严阵以待,还有几名龙骑警正蹲在墙根处拉着引线。

    其中一个看起来级别较高的龙骑警冲着那几个蹲着的大声喝问道:“装好了吗??再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看看线是不是有短路或者没接上的地方!”

    我们刚走上前去,立刻有几名龙骑警抽出警棍,驯龙也龇牙咧嘴地冲着我们低声咆哮起来。

    雪城日故作镇定地摆摆手道:“我们是奉上头的指示,来看看炸药装好了没有。”

    领头的那个龙骑警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接着用手扶着耳朵上的通讯器询问道:“喂,格福尔大人,您派人来了吗?”

    只见他皱起眉来听着通讯器里的回答,我和雪城日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随时准备动手。

    谁知他突然冲我们一笑道:“哈哈,你们来的很巧啊,我们这里刚刚安装完,正准备安装引线进行爆破呢!”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暗暗诧异,雪城日立刻回笑道:“安装完了?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吧!”说完对着我使了个眼色,便独自一个人走上前去。

    那个龙骑警冲其他人喊道:“安装完了就先走吧,我要陪这位大人看看情况。”那些龙骑警便纷纷收起警棍,牵着驯龙向远处走去。

    我刚想跟上去,雪城日回头喝住我:“你待在那里别动!”我纳闷地停住脚步,看着那些龙骑警从我身旁走过。

    等那个龙骑警带着雪城日绕到我视线不及的地方时,门前那两个正在安装引线的龙骑警也纷纷开始收拾地上的工具,然后匆忙地离开正门。

    我拦住他们问道:“引线安装好了吗?”

    其中一人对着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后对我说:“没呢,最后的安装工作要等你们确定后才能进行,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情了。”

    “还有什么没安装好?”

    “还有……”那个龙骑警抬头看了看远处,突然一警棍死命地朝我砸了过来:“你没被干掉!!”

    我微微一愣,接着伸手一引,仿佛从他手中接过来一般轻松地夺下警棍,接着学雪城日的样子反手一插,正中他的咽喉。

    另一个人一看势头不对,连忙打了个哨子,我一剑刺过去,他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剑刺进他的咽喉,刺断了他的脊椎,接着无力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带着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

    他身后的两头驯龙咆哮着冲了上来,我引剑后退几步,晃手发出两道冷月无声,那两头驯龙向前又扑了几步后,便看见鲜血汩汩地从喉管处流出,嘎嘎地嘶声叫了几下后,一条血缝从喉咙处延伸开来,脑袋也随之一歪,整个儿从脖子上掉落下来,只留下一个碗口般粗大、不断喷着猩红浆液的平整切口。

    两具无头的龙身又摇摇晃晃着朝我走了几步后才轰然倒地,浑身猛烈地抽搐着,尾巴不甘心地在地上乱扫,扬起了大片的尘土。

    身后二十多个龙骑警一见自己人被杀掉了,全都红了眼,纷纷蹬着驯龙冲了过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龙骑警和龙一起协同作战的样子,他们的左手抓住系在龙脖子上的扣环,双脚蹬在龙背两侧的脚蹬里,高高地耸起身来,右手将警棍插在原本安在龙背上的接引枪头上,于是二十几根长达一米半冒着电火花的带电枪尖伴随着驯龙唾沫飞溅的血盆大口从三十多米的远处急速向我逼近。

    只要他们不离开武装库的围墙炸毁时的崩塌范围,围墙就不会有倒塌的危险。心念及此,我便一步步向正门退去。

    似乎是惧怕我的远程攻击,龙骑警们疯了似的催打着身下的驯龙想尽快赶上来,而驯龙们则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恶狠狠地盯着我,充血的双眼仿佛认定了我就是那个让它们挨打的罪魁祸首。

    心里暗暗计算着高墙砸下来的范围和爆炸所能产生的巨大破坏面积,我突然出手。将雪羽降尘的几万道零散剑气合成数十道,瞬间便夹着风雷之声飞向敌群。

    收剑回鞘,我不忍心地闭着眼叹了口气,转回身来寻找着雪城日的身影,身后的驯龙和龙骑警们却早已乱成一团。刚才那一击,他们的眼睛全被我刺瞎了,驯龙们痛苦地嗷叫着将主人们从身上翻了下来,互相践踏啃咬着。四溅的血花中,龙骑警们在驯龙的疯狂攻击下拼着命地保护自己,慌乱地挥舞着腰间佩戴的短剑和满身是血的同伴们厮杀在一处,深怕被我走上前去一剑夺掉了他们的性命……

    雪城日这时才从墙角处一边擦拭着剑一边走了回来,看到这纷乱血腥的场面不禁一愣,接着笑道:“干得好啊,小子。”

    我长吐一口气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引线已经被我割断了,现在就剩下正门还有些危险,刚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们是把炸药埋进了门的钢筋水泥里面,并且封上了口,这里面的炸药是能直接被引爆的。唉,我刚才搜了那个混蛋的身,并没有发现引爆的遥控器,我想可能是被楼里的某个人拿着呢!他要是趁我们取炸药的时候引爆它,不光门保不住,就连我们两个也难保能全身而退啊!”

    我回身抬头,从满天的尘雾中看向那栋在浩荡无边的纷乱嘶吼声中依然矗立的摩天大厦,只觉得一股彷徨无助的无力感深深涌上了心头。

    忽然间心念一动,只觉得大楼顶层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冷漠地注视着我们。

    “妈的,一定是被那个叫格福尔的人渣拿在手里了。”雪城日也抬起头看着大厦,愤然地咒骂起来。

    那二十多个龙骑警和他们的驯龙所造成的混乱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两头还活着的驯龙“呜呜呀呀”地低声惨叫着,扭摆着沾满了血污残破不堪的身躯在血红色的尸体堆中费力地挣扎着想站起来。雪城日见我皱眉不语,拍拍我的肩膀,接着发出两剑结束了它们的生命。

    “相信你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吧,不然刚才不会想也不想就跟着我一起出手杀人。”雪城日笑看着数十步外望不到边际的混乱人群,抖了抖手上的剑:“唉,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事后呕吐了一整天,吃饭的时候看到盘里的肉就想起血红色的东西从那人身体里翻出来时的样子。不过,后来就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但是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们才行,就连我杀了他们的那一瞬间,也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习惯的自卫,还是迫不得已。直到有一次我带队去执行任务,我手下的一个龙骑士不忍心对一个女人下手,想着把她打晕了就算,谁知道那个女人居然是整个事件的主谋,装作昏迷不醒,直到我们以为任务已经完成,准备离开的时候,才突然跳起来杀掉了身旁的一名龙骑士,跑到搜出来的炸药堆去引燃炸药……”

    我看看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次任务回来后,只剩下我和两名幸免于难的家伙,其中一个还被炸掉了一只胳膊。我带的中队去的时候有一百三十三人,死了一百三十一人,其中好几个人前一天和我喝酒的时候还说想在执行完任务后回趟家,看看妻子孩子……”雪城日恨恨地咬牙切齿道:“他妈的,就为了个该死的女人,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后来呢?”

    雪城日收剑回鞘,脸上又回复了静默的神色,冷笑道:“后来我就明白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要嘛就是把敌人杀个一干二净,否则,就是自己被杀。杀与被杀,只在一念之间,关键就看你想谁死了。”

    说完,他转过头来凝视我道:“我学会这个道理,代价实在太大了,失去了一大帮曾经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不要因为一时的心软,让你犯下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错误。”

    我低下眼睛,避开这喧嚣混浊的尘世,默默点了点头。难道除了以暴制暴,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记得阿呆曾经和师父争执说:“乱者必诛,才是维护社会稳定的唯一办法。自古以来,能忠于职守,为了真理斗争到底且敢于捐躯者,才有资格为后世称颂。如果看到有人四处烧杀抢掠,制造恐慌,却置之不理,那么人民还怎么安居乐业?”

    师父却不屑道:“威胁人民生命安全的,自然是该杀,可如果说这就是稳定社会的唯一方法,那就大错特错了。如果天下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谁喜欢去打打杀杀?还不都是被逼的?被谁逼的?就是被那些能够杀了他们的人逼的!我看要真想社会稳定,真正该被杀的,应该是那些逼人造反的家伙们。而你口中的那些什么为了真理敢于捐躯的家伙们,全是蠢蛋!要是让他们到今天来看看这大同世界,过去所坚持的那些什么君臣之礼国家之论已经通通烟消云散,非被当时的自己给笑话死不可。”

    唉,当时对于他们的争论,谁对谁错我并不清楚,但师父毕竟是师父,所以我自然是站在他那边来尽情耻笑阿呆了。可如今看来,师父的言论过于理想化,也过于悲观了些……

    ※※※

    正胡思乱想得津津有味呢,一阵巨大的音箱共鸣声让我惊醒了过来。

    “各位亲爱的市民们!经过我们仔细调查后,终于发现了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这次事件的主谋者其实就是在我市已经享誉一千多年之久的赫迪亚学院!据可*人士透露,这次的病毒事件完全是因为他们进行所谓的生化武器试验时产生的失误而导致的!他们为了隐瞒事情的真相,不惜拿全市人民的生命为代价,不仅造出了什么恐怖组织散布病毒的弥天大谎,还为了保证武器的有效性,特地隐瞒了拥有解药的事实!他们这群打着为追求真理的幌子的可耻骗子们如今正躲在壁垒森严的学校里高枕无忧,看着我们在这里寻死觅活却依然无动于衷!为了市民们的生命安全,为了让始作俑者们得到应有的下场,我们将违例开放武器库,让你们拿起武器,去捍卫自己的生命!”

    我只觉耳边似乎在瞬间炸响了无数个晴天霹雳,震得我双耳轰鸣不止,脑中一片空白。踉跄着退了一步,我稳住身形,只觉得整个胸腔几乎要被一肚子的怒火和委屈给挤炸了开来。

    就在这阵阵的眩晕中,我第一次明白过来,原来这世界上无耻到了极点的人,并不只洛克一人啊……

    通讯器那头的埃娜也听到了巨大的广播声,不禁大喊道:“羽!形势危急吗?如果守不住就不要守了!能毁掉的尽量毁掉!”

    雪城日则在一旁惊讶地大声问道:“什么?格福尔已经被龙骑警们关押起来了?!你们见到他没有?……啊?人已经昏迷了?那到底是谁主持策划这次行动?!”

    听到他的话,我心念一动,立刻冲到他耳旁大声道:“在顶楼,那个家伙在顶楼!在正对着武器库的这一边!”

    “羽?你在说什么?”埃娜在通讯器里不解地问道。

    雪城日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大厦顶层,想了想后说:“你们去顶层看看吧,以顶层的广播室为中心向周围搜查,看到可疑的人就在第一时间内制服,顺便搜搜看有没有遥控器之类的东西。”

    “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到底怎么了?!快回答我啊!”见我一直没有回答,埃娜就好像一个独守空闺的小媳妇般,用带着不满的娇嗔催问着我。

    “啊……我们现在正在寻找这次事件的策划者,希望能够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我匆匆解释完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从地上拾起一把龙骑警使用过的短匕,抬头默默观察着大厦的顶层。

    雪城日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一只手搭上我的背心,那同源的真气便如一道滚热的细流般渗入了我浑身的经络之中。

    我的五识在瞬间突然扩展了开去,只觉得耳畔那满世界无穷无尽的喧闹声忽然之间安静了下去,就好像一个早已沸腾到炸了锅的大湖顷刻间又恢复成明镜止水,纤毫毕现地倒映出整个世界的影子。

    在这个世界的倒影中,哪怕是一个蚂蚁的触角所引起的微小涟漪都能让我清晰可辨。

    远处的人群依然是乱成一团,可此刻的我竟然能够清晰的察觉到其中任何一个人此刻正在做的每一个极微小的动作,就连正飘飞在空中的一缕细小纸屑,通过我心底的这面明镜,也能分毫不差地把握住它那看似毫无规律的动向。

    我心中若有所悟,缓缓闭上双眼。只觉耳际一阵轰然作响,刹那间仿佛整个天地都纳入了我这微波不起的心湖之中。

    一个清晰的影像突然在脑海闪现,那是一张中年人的脸,有别于梦境的模糊,我竟连他额上每一条细微的皱纹都能分辨清楚。

    接着影像慢慢放大,让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倒影,聚焦点赫然便是极远处正拿着一把匕首抬头闭目沉思的我!没有时间去仔细欣赏从他人眼中看到自己的奇景,我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低下头来,却依然仔细观察着他的动向。

    焦点突然晃动,等那眼中的倒影再次稳定下来时,我看到了一只手,那应该是他的手,手里正拿着一个黑色的遥控器。

    我心念一动,趁他此刻没有注意我,右手猛然一扬,短匕便破空而去。

    七寸长的短匕瞬息间便越过了几百米的空间,划出一道幽蓝的斜弧,消失在茫茫天空。脑中的影像突然一颤,接着便看到那一张脸带着茫然的麻木向后倒了下去,额心处,正插着我刚刚射出的那把短匕……

    “搞定了!”我睁开双眼,兴奋地大叫出来。身后雪城日“哈哈”一笑,收回了手。

    少了他的真气支援,我那如明镜般通透明澈的心湖立刻波涛激荡起来,片刻间只觉得四周的噪音如潮水般向我这静若空宇的脑际涌来,并在我脑中澎湃激荡,一时间满脑子回声隆隆,震的我头晕眼花,耳鸣不止。

    “羽?羽!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情了?!”通讯器那头的埃娜再次莫名其妙地问了出来。

    “呵呵,那家伙被我们干掉了。这下子武装库可就安全了。”我笑嘻嘻地向埃娜解释着。

    却听身后的雪城日大声道:“你们别守那里了!快到我这里来!……什么?会引爆炸药?别管那么多了,炸掉就炸掉!这里更危险!”

    我回头看向雪城日,却见他正皱眉与其他龙骑将联系。

    “出了什么事情?”我诧异道。

    雪城日大声咒骂了一句,对我道:“他妈的,那些所谓的政府重要机构都被搬空,装满了炸药,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这帮人想把你们赫氏里的高手们全引出来炸死,然后趁虚攻入赫氏。哼,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他妈的解药要是没有了,他们以为他们还真能活下去吗?!”

    “那你的那些同伴们岂不是全都出不来了?”

    雪城日摇摇头说:“事情还没那么糟,还好刚才有几个上顶楼去找人,没被困住,现在他们正准备解救被困在里面的人。”

    通讯器那头的埃娜又叫了起来:“羽?羽?!又怎么了?”

    “埃娜,不好了,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们赫氏!”我焦急地说着:“现在龙骑将们都被困住了,只有我和雪城日两个人把守武器库,我们该怎么办?”

    “啊?!看来你那个朋友给的情报果然不假,唉,事到如今,你们先想办法守住武器库,我去找个人来帮忙。”

    “找人?是苏特斯大人吗?他现在不能离开赫氏啊!”

    “不是,是龙吟瑶,眼下也只有她能控制整个局面了,不过她实在是很难请的……”

    我茫然地看着雪城日,喃喃道:“龙吟瑶?”

    ※※※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四周的人群开始渐渐向我们围拢过来。雪城日扫视四周一眼,冷笑道:“哈,他妈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前都是我带领手下们围攻别人的份,想不到今天却被人关起门来把我当狗打了。”

    “天哪,这么多人?”我只觉得手足一阵冰凉,如果这数万人朝我们一拥而上,恐怕我们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巨大而又令人烦躁的广播此刻再次响了起来:“市民们!刚才潜伏在你们之中的赫氏高手暗杀了我们的卡洛伊大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在害怕!他们在害怕着真相被揭穿啊!因为他们的干扰,武器库暂时无法正常开启,但是我们的仇人是绝对不能放过的!他们此刻就驻守在武器库那里!市民们!让我们用怒火烧净他们,撕碎他们吧!”

    “卡洛伊?又是这个家伙?!”雪城日苦笑一声:“难道这家伙上次还没死掉吗?”

    “哦?他是谁?你认识吗?”

    “哼,恐怕就是刚才被你杀掉的那个家伙。他一直在四处煽动暴乱,总是和我们龙骑将作对。我们围剿他好几次了,每次都被这家伙死里逃生,真是搞不懂,他可以说是除了嘴皮子厉害外,其他的一无是处,可怎么每次都杀不死他呢?……小心了!”

    却见雪城日拔剑一挑,一个朝我们飞来的燃烧瓶便倒飞了回去。那燃烧瓶落入人群中,引起了人群的一阵骚乱,顷刻间便有十数人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周围的人纷纷想四散躲避,却因为人数太多、空间狭小,一时间人挤人、人踩人,场面一片混乱,到处都充斥着叫骂声、呻吟声以及某些人临死前的哀号声。

    “羽,你退到后面去,这里让我来……”雪城日双目寒芒一闪,冲我命令道。

    “为什么?”

    “临走前埃娜跟我说过,你这几日连场恶斗,没有及时调息,功力已经消耗大半,我刚才一试,果然如此。这些杂碎们恐怕只是些开胃菜,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过一会儿还有更厉害的家伙要来。你先去后面调息一下,这帮家伙就交给我了。”

    我默然点头,退到门前盘膝在地。闭目暗运内息,照着以前练功时的法子吐纳运气,不一会儿,就觉得耳旁的喊杀声渐渐小了下去,直至耳内再听不到半点声息,整个脑中变得空荡荡的宛如虚宇,眼前只留一点微弱的冥火在不住跳动。

    散乱在身体四处的真气在我吐纳之下,开始慢慢汇聚起来,由涓涓细流逐渐汇成一股股滚烫的热浪,在我体内流转不息。

    又过了不久,只觉得一阵酥麻由脚心升起,沿经络缓缓上行,脑中的意识也一点点随之消散……

    ※※※

    正与人群激战的雪城日此刻杀得兴起,大吼一声,苍劲豪放,发色变得火红不定,已然用上了大日心法中日行苍天的招数。只见他手中剑芒大盛,“哧哧”作响的剑气在方圆数丈内纵横激荡,一团白光围绕在他身周数尺,*近的人无不化作无数血红碎屑溅落四处。

    一时间,空气中血雾弥漫,星星点点的红雨散落人群。厮杀中,雪城日不时左打一拳、右踢一脚,将身边倒下的尸体踢向人群,他此刻每一招皆是全力施为,威力自然是锐不可当,那些尸身在他的击打下竟成了一个个巨型的暗器砸向人群,将人群砸的四下溃散,被砸中者立刻骨断筋折,口吐鲜血倒地不起,身后的连带者也纷纷被撞得翻滚出去,几个呼吸间便被拥挤上来的人群践踏致死。

    雪城日心知此刻无论如何不能被这帮死徒分进合围,所以剑势笼罩的范围甚广,硬是将身后一片十数米范围的空地给牢牢守住,好让龙羽静心调息,以备强敌。而他的大日心法所取之意为“日照沧桑,万灵俯首”,霸道之极,最利群战,只见他倏忽间化作一条银龙,在人群前来回游走,转眼间便将两旁想趁机抢上前去的人流杀得血肉横飞。

    而此时呼啸的剑芒中隐隐带有风雷之声,不时蓝光乍现,却是雪城日用大日心法模拟出电系高段招数,只见被腥风血雨所笼罩的剑芒之中,即使是略微被他剑尖扫中的人也无不浑身痉挛,倒跌出去,几个滚落便已被人群踩成肉泥。

    短短十数分钟内,雪城日身前数丈见方内已经化作一个修罗场,残肢断躯满地皆是,四散的血雨纷纷扬扬,笼罩着数十米的范围,将这原本拥挤混乱的空间洗得一片血红。

    突听人群中有人撕裂着声音惨呼道:“他他他……他不是人!是魔鬼!他一定是龙骑将!龙骑将啊!……”

第五十六章

    听闻此声,在场的无数暴徒纷纷呆住,熙攘疯狂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无数人的眼睛都盯在这正掀起一个又一个血色狂澜的身影之上。

    “龙骑将?!”此刻每个人的心底都在大声地喝问着自己,而每个人心底所给出的答案都是--他,一定是龙骑将!一瞬间所有关于龙骑将的恐怖印象都朝着脑际纷至沓来,让这些原本自以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一心报仇的人们尽皆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

    “啊、啊……”雪城日的身旁同时传出数声凄厉的惨号,几个来不及躲避的人被剑芒削去了半边身子,拖着露出了森森白骨、血肉模糊的四肢在地上痛得翻来滚去。

    纷飞的肉屑溅入人群,一些人立刻被飞到脸上的血肉吓得嘶声狂喊。这在刚才的混乱中原本是微不可闻的惨叫声,如今却如一记记重锤击在众人的心上,震得人人心惊胆战、浑身发抖,胆小一点的竟忍不住屎尿横飞,当场昏厥。

    “龙骑将!他是龙骑将啊!”经过了数秒钟的震惊后,人群才爆发出了恐怖的叫喊声,一时间又是人潮汹涌,无数人都转头夺路而逃,与后面因为并不知情而继续涌上来的人群撞在一起,无数人你拥我挤,逃命的人与愤怒的人狭路相逢,互不相让,纷纷厮打啃咬,扭做一团,整个人群就好像烧开了锅的水一般炸了起来,场面再次变得混乱不堪。

    而被挡在最里面的众人此刻早已心胆尽裂,一看到那被白光所包围的身影*近周身数米,无不吓得惨叫连连,尽皆昏死过去。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雪城日身旁仅剩下一些在地上还没断气正四处翻滚的人体,而周围数十米范围内己变得空空荡荡,人们依然在惊恐地四散逃窜,却无奈外围的人群更多,硬是将他们阻在了这个看似宽阔却又分外狭小的空地之中。

    雪城日见状停了下来,“哈哈哈”长笑数声,笑声中又有不少人被吓得昏死过去。他负手而立,巡视全场,慢慢踱着步子*近人群。此时他周身十米内仿佛存在着一个看不见却无法逾越的圆形气场,突入人群,人群边缘便四散让开一个空缺的圆弧,只见这道圆弧在人群边缘游来荡去,引得惨叫连连,无数人裤裆尽湿,腥臭的屎尿味儿竟盖过了那浓稠的血腥。

    雪城日见自己刚才的辛辣手段已然震慑人群,心中暗自得意,听着通讯器中同伴们已经纷纷脱困,正朝这里赶来,只觉一股豪迈之气涌向脑际,又忍不住仰天长笑起来。

    正笑到一半,他突觉眼前黑影一晃,一把明晃晃的剑夹着一团绯红的冰雾当头劈来。雪城日急忙侧引一步,刚想举剑相迎,只觉背心一阵剧颤,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流过他的四肢百骸。

    两道黑影倏然交错,隐入人群,但见雪城日踉跄一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只觉四周仿佛有无数黑色的高墙纷纷向他倒塌下来,一股绝望的窒息感牢牢地攥住了他的神志,一时间四肢无力、头晕眼花,不知不觉间已软软倒在了地上。

    忽然听见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哼,区区一个蓝徽,也敢在这里猖狂?”

    恍惚间,雪城日心系龙羽安危,勉强回过头去,却见一个巨大的蓝色冰墙,正掩映着烈日那刺目的光辉,挡在了大门之前……

    就在龙羽和龙骑将离开后不久,阿加力领着众人在赫氏周围的街道上四处巡逻,古克、龙迪也各自带了几百人去巡查赫氏周边潜在的入口。

    当阿加力正和手下们胡扯乱谈着暴乱的种种可怕之处时,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阵骚乱,只见一个在远处打探的学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双手在身后乱指,急切地大叫道:“天哪!好几万人!好几万人冲过来了!”

    “好几万人?!”阿加力只觉得两耳一阵乱响,差点没吓趴在地上。自己这一众手下才一千来人,算上古克和龙迪的也才两千冒头,对方却一下子来了好几万,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阿力!前面来了三千多人,阿月还在那里查探消息,我们应该怎么办?”

    正手忙脚乱到想直呼救命的当儿,突然听前方传来一个熟悉至极娇滴滴的声音,却是丽丝雅跑了过来,阿加力睁大了双眼看着这个本应该老老实实待在赫氏里的丫头,一时间以为自己已经被吓得神经错乱,产生了严重的幻觉。

    阿加力扭头询问手下:“你看到前面那个女人了吗?”

    他那一帮手下们早已被数万人的消息吓得鸡飞狗跳,此刻早不知道嘴里在说些什么,只听一片乱哄哄的叫声此起彼伏。

    “娘们!快滚!小心老子们**了你!”

    “老大,敌人杀过来了!妈呀,一个女的就杀掉了我们几千人啊!”

    “哇*不得了啦!那个女的居然穿着我们丽丝雅大姐头的衣服,丽丝雅大姐头一定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恐怕早已被敌人凌辱得不**形了吧,呜呜呜呜呜……”

    “老大老大!您一定要为丽丝雅大人报仇啊!丽丝雅大人死得好冤啊!”

    “敌人来了,快逃命吧!”

    “这个一定是敌人的奸细,伪装成我党高级领导人来谣言惑众的!大家先干掉她再跑也不迟啊!”

    阿加力原本还以为是幻觉,听到手下都说前面来了个女的,这才信以为真,大声喝止手下们的胡言乱语,皱着眉头问道:“阿雅,你不是应该在学校里吗?怎么跑出来了?”

    丽丝雅跑到跟前,先朝着刚才叫嚣着要**她这个“娘们”的几位来了几脚,踢得那帮人跳着脚直呼饶命,这才噘着嘴不高兴地答道:“哼,要不是我们出来了,恐怕刚才你们早都已经被那个笨蛋的消息给吓跑了吧!”说完斜着眼瞪了一眼刚才回来报信的那个学生,直瞪得他面红耳赤,低下了头去。

    “阿雅,你说只来了三千人,是真的吗?阿月是不是还在前面观察敌情?”

    “是啊是啊,他们现在离这里只有十来分钟的距离了,你快点将人分散开来,等待会儿他们来了后再将他们团团围住。阿月还说,如果五分钟内她还没回来,就不用去找她了……”

    阿加力直听得肝胆俱裂,颤声道:“她她她……她到底想干什么?!还不快带我去救人!”此刻阿加力早把什么赫氏的安危扔到了脑后,一心只想着万一雪城月有什么三长两短,不光龙羽、校长、冬剑家族乃至雪城日,恐怕就连自己都绝不会饶了自己。

    “我猜阿月是想去搬救兵吧!哎呀,放心啦,阿月她不会有事情的,她一个人才不会那么傻兮兮地冲上去送死呢!她说她要去找龙九,大概是想让龙九带人来解围吧!”

    阿加力这才放下心来,但又被龙九的名字吓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直跺着脚叫道:“快把她给我抓回来!她去找龙九,不等于是送死吗?!谁知道龙九是不是也是暴徒啊!我早八百年前就他妈地看清楚那家伙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了!阿雅,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和我一起去追!”

    丽丝雅一把拽住了他道:“你看看你,都这个时候了,还瞎指挥,你存心想害我们赫氏是不是啊!阿月平时的确是冲动了点,不过她在大事儿上可比你冷静多了,这里好歹也是龙九的地盘,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帮暴徒来这里任意胡为吧!”

    阿加力这才冷静了下来,一拍额头道:“唉,我就是怕她出什么事情,真是的,你们两个跑出来不是存心给我添乱嘛!”说着一扭头吩咐一个手下道:“带十个人去龙九的酬龙阁找她!就说我阿加力想和她合作对抗暴徒,事成之后定当重谢,还有,如果看到你们大嫂,千万要保护周全了。”

    那个手下一声“遵命”,领着十个人便沿途抄近道赶往酬龙阁。

    阿加力长吸一口气,振臂大喝道:“弟兄们!前面来了三千敌军,显示我们男儿本色的时刻就要到了!你们可要搞清楚了,平时那些小打小闹和今时今日比起来,完全都是些小儿科!怎么样?有没有勇气?!”

    “有!”众人一听,前面也就来了三千人,比起刚才的几万人那是少了太多,一个个顿时勇气倍生、摩拳擦掌,有的人甚至想到自己受伤后倒在美女那温香软玉的怀抱中慷慨就义的情形,都忍不住热泪盈眶、血液沸腾,恨不能肋生双翼,尽快扑上去和敌人拚力搏斗。

    “龙羽老大教导我们说,千万不可力斗,要智取!你们谁要是伤了残了,那可都是我的责任啊!阿泰,你带着五百人埋伏在左边,我埋伏在右边,他们要是来了,我们先居高临下地用石头砸他们,然后把他们引得四散开来,再以小队为单位各个击破,能打晕的就打晕,没办法打晕的就几个人一块儿做了他!对了,叫两个人去找古克和龙迪,让他们准备前后夹击,配合我们!”

    在一众手下连声的大吼下,人群四散分流,各自埋伏起来。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

    此时的埃娜,正在赫氏里四处寻找着龙吟瑶的踪影。听着通讯器中的龙羽突然没了回音,她心下焦虑如焚,却又不得不让自己拚命冷静下来。

    “他没事的,他没事的……”埃娜努力稳住颤抖的声线,却差点被脚下一块石头绊了一跤。

    “埃娜小姐,我听泰丝教授说,龙助教今天本来有课,后来因为临时取消,她注射解药后可能已经回宿舍去了。”一个人在通讯器中向她汇报。

    “我派人去宿舍找过了,根本没有人!”埃娜揉着酸痛的脚踝,没头没脑地发着火儿。

    “啊,那您可以问问校长啊,他应该知道龙助教到哪里去了吧……”

    “废话!校长要是在的话,我早问了!”埃娜气得差点没把通讯器摔到地上。

    “那……这个……”那人见一向冷静镇定的埃娜居然发了脾气,只得讪讪地住了口。

    站起身来,埃娜下意识地伸手拂了拂裙子上的尘土,不禁幽幽叹了口气。一想起龙羽连日来几场恶斗都是死里逃生,昨晚临走前已是一副心疲力竭的模样,自己却还在那里使小性子想拚命挽留。

    今天的事情虽说是突发状况,情势危急,可明明有龙骑将在,就不该再让他出去了。那冰龙迪尔、奇佳丽,个个都是让人头痛万分的人物,恐怕校长在这,也是难以全身而退,就算勉强胜了,也要半个多月才能缓过气来,而自己怎么如此糊涂,竟想也没想,就把他给派出去了?!

    心念及此,埃娜只觉龙羽这次更加是凶多吉少,只急得连连跺脚,恨不能立刻推了这校长助理的职务,飞到龙羽身旁去,就算是只能看看他,那也比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要安心得多啊!

    “埃娜埃娜,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可……”埃娜忍不住泫然而泣,刚哽咽着说了两句,只觉得胸中一阵绞痛,天空中仿佛突然出现了无数个太阳,晃得她头晕眼花,恍惚中向前走了两步,喉头一甜,竟“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

    阿冰注射完解药后,独自回到了寝室,却依然不见冷羽的踪影。

    “羽还没找到他表哥吗?”阿冰皱着眉自言自语着,打开书包,准备开始复习。书翻了还没有几页,他便心烦意乱地扔下书本,走到窗前想看看楼下有没有冷羽的身影。

    一想起早晨冷羽在梦中大喊着自己的名字,然后流着鼻血满脸通红的可爱样子,阿冰就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出来,心里既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兴,却又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这样,不知不觉间低下头去,又想起了昨晚被睡着的冷羽压在身下的情景,只觉得心儿怦怦直跳,脸颊一阵阵发烧。

    他强自稳住呼吸,摇着头叹了口气,低声道:“马上就要考试了,他怎么却比平时更加忙碌了呢?”

    ※※※

    记得他刚来赫氏的时候,一个人住在这间破陋的寝室里,一到晚上,整栋楼都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动静,有时候外面刮风下雨,原本孤寂的走廊里还会传来些奇怪的声响,吓得他不敢出门,晚上睡觉都要点着灯才能入睡,却又是噩梦连连,醒来时一身冷汗,只有一盏孤灯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

    想想他以前在家里时的境况,一抬眼到处都是忙乱的身影,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陪着自己开玩笑解闷,就算父亲不在家的时候,自己和那些佣人们在一起有说有笑,大家一起修剪草坪、收拾房间,有时候厨房里着了火、浴室里发大水,大家都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一顿乱忙,然后便互相看着别人一副落汤鸡般的狼狈模样哈哈大笑。

    闲暇的时候坐下来听听音乐、品品茶,一口一口地吃着点心,和几位好朋友聊天说笑,觉得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开心自在。

    就连出去逛街也是前呼后拥,浩浩荡荡,一众人等在街上对着新鲜事物指指点点,买东西的时候七嘴八舌,忙得老板团团转,那个时候真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孤单寂寞。

    可如今,白天上课的时候虽然看着满教室的人,却连一个认识的都没有,一下了课,大家便各走各的,只留下他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教室默默地收拾书包,然后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向食堂,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下那一道时长时短的影子在静静地陪伴着自己。

    虽然打工的时候,那些女侍者们都喜欢开些玩笑来逗他开心,老板也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总是给他些特殊的照顾,可一到了下班的时候,就又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

    想家想父亲的时候,一个人独自躲在被窝里哭鼻子,都不知道把枕头哭湿了多少回,第二天起来,又要强打着精神,独自一个人去教室上课。

    直到那天傍晚,他下班后回到寝室,突然发现寝室的门没锁,里面似乎还有人在,当时满脑子都想着可能是父亲终于被救出来,来这里接自己回家的。

    谁知道一打开门,却看见一个穿着破烂、戴着一个银蓝色面具的男生正懒洋洋地躺在自己的下铺,地上到处都散乱着刚从教务处领回来的书本和日常用品。

    那天黄昏的夕阳似乎分外的绚丽,虽然那时他心里正充满了失望落寞,恨不能立刻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却依然被那少年脸上面具所反射出来的绮丽光彩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一时间只觉得那耀目迷离的五光十色之中,竟好像有种能直达人心的温暖,让他这几个月来满心里的委屈辛酸瞬间都被那光芒拂照得烟消云散……

    仿佛是在一场令人窒息的狂风暴雨之后突然在天边看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一般,自那以后,周遭的一切都似乎开始变得明媚可爱起来。

    那个早上经常赖床不起、还哼哼唧唧故作呻吟的懒惰冷羽,那个平时老是傻呆呆被人捉弄后却还懵懂无知的笨笨冷羽,那个总以为一切事情都会如想像中一样美好、对一切都抱着奇异幻想的可爱冷羽,就那样如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梦幻一般突兀地带着一身绚丽的色彩闯进了他那原本单调而又灰色的生活之中。

    细数着和冷羽一起度过的这些日子里,他开心过多少次,又担心过多少次,只觉得一颗心儿似乎就完全系在了那个呆头呆脑却还让人忍不住想去抱在怀里细心呵护的傻瓜身上。

    有时候夜里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想到床下边正有一个需要自己照料的笨家伙在那里呼呼大睡,那原本伤心凄凉的心境就又变得热乎乎起来,忍不住想偷偷探出头去,去看一眼那个家伙是不是真的躺在那里,接着便会心满意足地小声打个呵欠,挂着一丝微笑安然入梦……

    更记得每天下班后,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和冷羽一起看着那落日余晖温柔地染红满天的云彩时,心头总忍不住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能让这温馨平淡却又弥足珍贵的日子永远继续下去,就算再吃什么苦也都是值得的……

    ※※※

    阿冰脑子里正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着,突听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禁不住惊喜地回过头去想问问冷羽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却看见一身套裙的龙吟瑶站在门口,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这间破陋的寝室。

    “咦?怎么是你?”阿冰奇怪地问了出来,突然想起冷羽还没回来,不禁着急地说:“啊?!是不是冷羽他出了什么事情?”

    龙吟瑶看着他摇摇头,皱着眉头慢慢走进寝室说:“我也是来找那个白痴的,他还没回来吗?”

    阿冰摇头道:“嗯,他说去找他表哥,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龙吟瑶毫不客气地坐到床上,看着寝室里简陋的摆设,忍不住嘲笑道:“看那家伙整天和阿月他们混在一起,我还以为他家里也很有钱呢,没想到却住在这种破烂地方啊!”

    阿冰听她这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头:“嗯,我和他都住在这里。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哦?你和他住在一起?不是他和他表哥住在一起吗?”龙吟瑶吃惊地看着阿冰。

    “没有啊,他表哥并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别的地方,具体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而且他好像也不是我们这个年级的。”

    “那是自然了,里赫氏怎么可能会收一年级的新生呢?”龙吟瑶伸手捋了捋垂在腰间的紫色长发,斜着眼睛不屑地看着阿冰道:“我听教授们说,今天市中心发生了暴乱,你听说了吗?”

    “我也听说了,羽去找他表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啊!”

    “哦?那他那个白痴表哥也去市中心了?”龙吟瑶嘟起嘴来不高兴地说:“怎么我想找他的时候,就偏偏找不到他呢?哼,那帮该死的市民们,怎么早不暴乱,晚不暴乱,一等到我想找人的时候就暴乱起来了?”

    “呵呵,龙羽大哥他很忙哦,就连我都很少见到他呢!”阿冰笑嘻嘻地收拾着床上散乱的书本,抬头看看窗外:“不过都快中午了,羽他也该回来了吧!”

    “对了,你是叫叶冰吧,呵呵,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是个女孩子,是那个叶灵冰乔装打扮的呢!不过那个冰丫头她可不会住到这种鬼地方来。”龙吟瑶说着,忍不住伸手在阿冰脸上摸了一把,笑道:“哇,这么好的皮肤,就连女孩子都很少见,那个叫冷羽的白痴是不是也总这么占你便宜啊?”

    阿冰红着脸抱著书躲了开去,不高兴地说:“才、才、才没有呢,羽他才不会像你那样……”

    “哈哈哈,果然是白痴啊,我要是他啊,早就把你给……”龙吟瑶正说着呢,突然住了口,惊讶地叫道:“这……这不是叶灵冰送给我的那把梳子吗?!”

    ※※※

    此刻赫氏外面的阿加力正抡圆了膀子,一剑将三个拚命想爬上楼来的家伙砍飞了出去,回头大叫道:“他妈的我让你们砸他们,你们怎么连我也砸啊!”

    “老大对不起啊,谁叫你长得这么魁梧壮硕,我们也是拼了命地不想砸到你,可你一个人就把楼道口给堵死了,叫我们不砸都不行啊!”几个搬着重物的手下委屈得只喊冤枉。

    此时整条街上都已经乱作一团,喊杀声此起彼伏,三千多个想来赫氏惹乱的暴徒们被阿加力等人夹在了这条街上,一时间只见石头、花盆、桌子、椅子、锅碗瓢盆开水滚油纷纷如雨点般砸向街心,砸得那帮毫无准备的暴徒们四处逃窜,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街头街尾都已经被赶来的古克和龙迪团团围住,古克、龙迪两个人更是一马当先冲在前面,砍得那帮暴徒们个个抱头鼠窜,叫苦连天。

    这三千人原本是市里几个黑社会手下的地痞流氓,想趁死前一鼓作气冲进赫氏去好好享受一把未成年少女的滋味儿,谁曾想到却会被人半路埋伏?只气得他们硬憋着心底那股**的冲动,拼着命地想冲出去好好地**掳掠一番。

    突然一个黑社会老大模样的家伙手举厚背直砍刀大喊道:“兄弟们,他们不想让咱们去痛快,他妈的咱们就和他们拼了!这帮瞎了眼的,也不瞧瞧我们是凭什么吃饭的!”

    那群暴徒们一听到这句话,纷纷都瞪红了眼睛,直把这些在四周穿着校服拿着家伙阻拦他们的学生们当成了平生的死敌,一个个吼叫着扑上前,恨不能把那帮学生通通揪下来乱刀捅死。

    暴徒们一被激起了凶性,学生们的情势立刻变得危急起来,那些暴徒们平日里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此刻放开手去杀这些学生,更露出凶神恶煞的面目来,抄着家伙便不要命地朝学生们冲了过去。

    而那帮学生们就算平时打架斗殴,也不曾真拿刀子捅过人,就算是真刀真枪的互相群殴,也只是拿剑砍来砍去,就算砍伤了也只有浅浅的一道伤疤,从没闹出过什么人命,可如今看到这帮暴徒们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见人就捅,早吓得面如土色,若不是仗着居高临下,且有龙迪、古克等高手在前面挡着,只怕此时已经被砍倒一大片了。

    丽丝雅则是成了众矢之的,暴徒们一看这群学生里居然还有个明媚动人娇俏可爱的女生,顿时纷纷朝那里涌去,一边口出污言秽语地解放着心中的欲火,一边面露狰狞地想吓瘫那个女生,甚至还有人脱下裤子晃着老二就那么不要命地冲了上去。

    丽丝雅可是毫不客气,一把闪着蓝光的利剑舞得密不透风,一边砍一边展开电系身法,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只见暴徒们中不断有人中剑,纷纷惨叫着从楼壁掉落下来,而剩下的人则不停地在街两边拥来挤去,围着丽丝雅飘移不定的身影团团转。

    阿加力一看这些暴徒们都拼了命地想冲上来厮杀,心中暗喜,一脚踹飞一个刚爬到一半楼梯的家伙,仰天大喊道:“同志们,撤!”

    这句暗号一喊出来,只见街旁楼顶上的学生们纷纷散去,一个接一个从楼后爬了下去,古克龙迪也带着人佯装着冲了几下,便掉头就跑。刚才还喊杀声震天的大街上,顷刻间就只剩下一群杀红了眼的暴徒们手拿着家伙到处狂骂。

    “追!别让他们给跑了!妈的,抓着了一个个都给我砍死!”气晕了头的暴徒们纷纷大喊着从楼间的缝隙处追了过去:“操他妈的,敢跟我们作对?看老子们怎么玩死你们!”

    阿加力手下的这帮学生们,平时打架斗殴或者出来寻乐子的时候,都早已经把这一带的地形摸了个透,窜进了巷子里,立时一个个都藏得没了影子。

    可一旦要是有几个暴徒落了单,立刻就会冲出十几个学生来,几下子就把他们给揍得昏天黑地,晕死过去,任人横拖竖拽地藏进了胡同里。那帮暴徒们就如一群没头的苍蝇般在这密如蜘蛛网般的小巷中冲来撞去,一听到哪里传来惨叫声就急急忙忙嗡嗡嗡地涌过去,等赶到时却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就这么足足折腾了半个钟头,三千多人已经被消磨得只剩下两千来人,气得那帮此刻只想捅人撒气的暴徒们狂嘶乱吼着满地乱窜,非要揪出几个学生来乱刀分尸不可。

    突然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大片喊杀声,暴徒们心下大乐,一想着这下可找到撒气的对象了,便纷纷调头就朝那片喊杀声冲去,刚刚冲到街心,却看见三四千号人正杀气腾腾地掩杀过来,冲在最前面的,居然是十几只正张着血盆大口不住咆哮着的速龙!

    ※※※

    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后,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那么长久的岁月,我只觉得体内仿佛正燃起一片熊熊火海,烧得我五内俱焚,而体外却一阵清凉,丝丝的凉气正透过毛孔渗入体内,和那炽热的真气互相调和。

    此时我浑身好像都被禁锢在了一个紧密的石膜内,无法动弹,就连耳鼻口目也完全失去了功能。又过了片刻,体内的大火已经慢慢熄灭,周身真气如一道道温暖柔和的玉浆来回往复,周而复始,让我通体舒泰,只觉得就算无法呼吸,也没有丝毫的不适感。

    正享受着这难得的舒服感觉,却突听耳畔焦雷大作,眼前漆黑的空宇中那一点幽冥之火突然炸开,爆发成一个巨大的火球,无数火花从其中蹦出,化作点点繁星不停闪烁,那炸裂的火球渐渐缩小,直至消失时,微小的火花早已布满了整个虚无的空间。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奇景,只发现火花虽然四处散布、密密麻麻,可又相当的有规律,好似一个规整之极的星座图,只是这个星座图却比我曾经在任何一本书上所看到的星座图都要规模庞大,并且星座之间还在互相缓慢移动。

    曾听师父提起过,宇宙的诞生,是通过一次巨大的爆炸来完成的,由一个体积无限小、质量无限大的点,在突然之间释放出无数的基本粒子,又经过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才慢慢沉淀出宇宙的基本构架。

    “小子,你知道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生物是什么吗?”

    “知道啊,不就是你吗?”

    “啊呸!什么好的不学,偏去学那个呆子拍马屁的功夫,小心我踹死你!”

    “啊?难道是阿呆?可他怎么看都不像啊……”

    “气死我了,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啊?”师父气得用颤抖的手指点着我那被称作朽木的脑壳,另一只手则差点顺手拔光了自己的头发。

    “啊!师父,嘿嘿嘿,那……该不会就是我吧,啊啊,在您面前,我可怎么好意思承认呢?”

    “懒得跟你这个白痴闲扯淡了!告诉你吧,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生灵,就是那包容万物的宇宙!”

    “……师父,您没事吧?看看,这是几?”我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却一不小心露出了藏在手心里的牛肉干。

    “……我看你小子倒是要出事了,他妈的不学好,整天就知道偷吃东西!”

    等我被师父揪起来打得哭爹叫娘后,他才满脸怒容地将我放下道:“听好了,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你少跟别人去讲,没修练到那个境界的人是不会领悟到这种玄妙感觉的!要不是因为你小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些废话!”

    “既然是废话,那就……那就……阿呆!!救命啊?……”

    师父说,宇宙的构造就好像人脑的构造一样,每个星球都是一个微小的基本粒子,而一个星系则是一个由无数基本粒子构成的神经单元,茫茫宇宙中,存在着无数的这种神经单元,虽然看似互相之间相隔遥远,却通过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互相传递着信息。

    这就和人脑一样,各个部分各司其职,有管理记忆的,有负责思考的,有负责维护各部门之间秩序的,让偌大一个宇宙,形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

    “我们人类观察宇宙,只能用肉眼以及借助一些观测仪器去探测,但因为人类和宇宙相比,实在是太过于渺小,就算穷尽整个人类所能存在的所有时间,恐怕也只能探索到一个极微小的范围。这就好像一个鸡蛋里的细菌,无论它想尽什么办法,都无法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鸡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除非它能在自己生命消耗光之前,就能无数遍地在这个蛋内部四处游走,甚至走出这个蛋,从第三者的角度去观察,才能知道这个鸡蛋到底是如何的构造,以及尺寸的大小。”

    “师父,你说宇宙那家伙不吃不喝,也不需要睡觉上厕所,那祂平时都在想些什么啊?”

    “呵呵,大概和人类一样,在思索自己存在的原因,以及观察周围的世界吧……”

    “大概?师父你该不会是蒙我吧……”

    “小子,你活腻了?是不是嫌我刚才揍你揍得不够劲儿啊!”

    “……咳咳,您接着说,接着说……”

    “唉,可惜就算我再怎么修练,也只是这茫茫宇宙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粒子罢了,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将整个宇宙了解透彻。能通过幻感领悟到宇宙思考的奥秘,就已经花费了我毕生的心血,如果还想去弄明白祂在想些什么,哈哈哈,这些事情就留给其他无聊的人去干吧!”

    ※※※

    如果眼前的这个星座图,就是整个宇宙的构造的话,那么,祂是否会像师父说的那样,正在思考着某些奇怪的事情呢?

    我正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想着,突听眼前那虚渺无际的空宇中突然传来一声响,却似是一个人在跟我说话:“小子,你终于领悟了寒星图,呵呵,进步的速度倒也还差强人意啊!”

    哇!他真的是活的唉,师父诚不欺我也!我忍不住在心中兴奋地叫道:“你就是那个宇宙吗?哦!不不,宇兄?宇大姐?咳咳,这样好像辈份不对……啊!宇老人家,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你个死小子,谁是你兄弟姐妹,我是你师父!!”

    “咦?我第一次见到您啊,怎么就成了您的徒弟了?”

    “朽木!朽木啊!你这个小混蛋存心想气死老子吗?!早知道你这么愚不可及,我当初真该把你拿去喂狼!”

    我这才听出这声音的确跟师父的有七分神似,只是因为直接从脑子里听到,听起来就难免和平常听到的有些不太一样了。

    “师父,真是你啊!快来帮忙啊,赫氏马上就要完蛋了!你徒弟我现在浑身都不能动弹,恐怕再过不久,如果雪城日他支持不住的话,我也要跟着玩完了。”

    “你的那些破事儿我才懒得管,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别老让我来给你擦**。”

    “啊?那我死了,您就不心疼吗?我要是死了,以后谁来给您排忧解难,哄您开心啊?”我努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想拚命唤醒师父那颗似乎还未泯灭的良心。

    “他妈的几个月不见,你小子废话的功夫倒是突飞猛进啊!再给我说一句废话,我立刻把你五岁还尿床的事情在赫氏里面广为宣传,让那个什么雪城月对你有更进一步的认识!”

    “……师父,你怎么啥都知道了?哈哈,看来您还是蛮关心我的嘛……”我不死心地继续花言巧语着。

    “说正经的了!现在你既然已经领悟了寒星图,那么修练这套步法就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了。小子,我只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这十五分钟内我保你和那个小子安然无恙,你能领悟多少就算多少,十五分钟后,不论是骡子是马,死活都要让你在外面那群白痴面前蹓一蹓了……”

第一章

    就在雪城日倒下去的时候,他的同伴们也纷纷遇到了麻烦。刚冲下楼来,数十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便从半道上突然杀出,将他们围堵在市政府大厦一楼的大厅里。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嘿然冷笑道:“我还以为是里赫氏的那群酒囊饭袋呢,谁知却跑出了一堆苏老头手下的白痴们,哈哈哈哈,赶快束手就擒吧,说几句笑话来给俺们听听,说不定老子心情一舒畅,就让你们死得痛快点呢!”

    龙骑将们毫不示弱,当中一人哈哈大笑道:“他妈的我道是谁,原来是拉奇特那个乌龟王八蛋手下的龟崽子们,来得正好,今天就把你们当乌龟蛋红烧了下酒!”

    两边的人全都是从杀场上硬闯过来的好手,自然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两句话刚一说完,便纷纷四散开来,各自占领有利地形捉对杀成一团。

    龙骑将与龙骑将交手,和刚才与那些龙骑警以及暴徒们交手时的情形就有如云泥之别,何况几十个龙骑将在如此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全力厮斗,气劲互相撞击下,一时间就看见电闪雷鸣,火球冰锥如流星雨般在空中纵横穿插,气盾冰墙更是比比皆是,金属交击声、爆炸声、气劲撞击声不绝于耳,大厅里所有的摆设顷刻间便纷纷碎裂,吊灯、玻璃、花瓶、古董等小物件无不被碾成了齑粉,就连那大厅周围的四根大理石柱也承受不住四周传来的震荡之力,痛苦地发出“嘎嘎”的呻吟声,不久便土崩瓦解,连带着头顶上那水泥钢筋的天花板也掉下一大片来。

    那群黑衣人中有两三个竟是比周围的人都强出数倍,非要三四个龙骑将去合力围攻才能勉强打成平手,而在两方人手相当的情况下,清一色都是蓝徽龙骑将的一方自然是很快落了下风,不少人边打边退,苦苦支撑,渐渐的竟全被黑衣人围在中心,只能拚命防守,想要突围却是一时无望。

    只见几十个蓝徽龙骑将背*背站在一起,各自使出看家的绝活儿,擅长防御的就连着放出五六个冰墙来阻挡黑衣人的进攻,擅攻的则穿插在同伴之中,不时瞅着空子向外围的人群放出魔法箭矢,忽见一个黑衣人长啸一声突入人群,左踢右刺,一名龙骑将慌忙中抢上前去想正面拦截,却被他抽冷子一拳打在了小腹上,当即口喷鲜血倒退了出去,中拳处哧哧做响,发出阵阵焦臭,旁边三四个人连忙抢过来合力围攻,才硬是将那黑衣人逼退,可只看见那黑衣人完好无损地退到外围,而龙骑将这边其中一人胳膊却又挂了彩。如此的攻击连绵不绝,外围的黑衣人们不停地抢入偷袭,内里的龙骑将们则一边要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魔法攻击,一边又要不停围堵空缺,逼退突入进来的敌人,直被打的叫苦不迭,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小半人的身上都受了轻重不一的内外伤。

    苏特斯等人在研究院里听着通讯器那头不断传来的打斗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立刻率领一众手下去解救那些被围困的弟兄,无奈研究院如果被袭,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只得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着拉奇特。只见四十多个龙骑将齐齐聚集在大厅中央,不论军衔高低,通通放开了嗓子高声咒骂,不光拉奇特祖宗十八代被尽数骂了个遍,就连名字里带个拉字的都被他们咒得死去活来。

    龙骑将们个个中气十足,声音高亢,直震得研究院玻璃门窗嗡嗡直响,颇有随声附和之意,声势极为壮观,引来楼上无数的教授学生们纷纷探头观望,连那些正忙着做实验的人也停了下来侧耳倾听,一时间只听见整个实验室里惊叹之声此起彼伏,人人都对那些个姓拉的无辜者们抱以无限的同情。

    与此同时,围在市政府大楼外的数万群众突然发现政府大楼内传来了震天响的打斗声,那些准备响应政府号召,去武器库抢夺武器进而进攻赫氏的人们都不禁纷纷停了下来,莫名其妙地朝大厦方向围拢过去。不少原本就在大厦附近的人更是壮着胆子*近大厦,想从破碎的窗户里一窥究尽,谁知刚一露头就被大厅里激荡的气劲纷纷震晕过去,不一会儿工夫,就看到大厦周围足足倒了一圈人,剩下的人全都被吓得心惊胆战,拼着命地抵御着来自身后人流的汹涌推力,说什么都不敢再上前观望了。

    雪城日的大日心法最擅长模拟各种高段魔法技能,而且对于外来的各种魔法攻击也具有极强的抵御能力,他倒在地上只昏迷了数秒钟便清醒过来,只是依然四肢无力,浑身瘫软,突然听到通讯器中传来同伴们打斗的声响,心里明白刚才是遭到了两个紫徽级别以上的龙骑将联手合击,不然自己绝不可能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击倒在地。

    一听说这帮人是拉奇特的手下,他心内不禁一阵暴怒。要知道平日里拉奇特就与梅凯尔互相不合,每次他们去执行任务,拉奇特都会唆使手下暗中破坏,让他们无数的兄弟平白无故地流血牺牲,而如今拉奇特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来阻挠他们执行任务,简直就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雪城日一想起往日里多少兄弟枉死在拉奇特蓄意的谋害之下,一股怒气就直冲脑际,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直让他恨得睚眦欲裂,五内俱焚,只听脑际一阵轰然做响,差点又晕了过去。

    事已至此,雪城日明白今日恐怕难以生还,强压下胸中怒火,横下一条心来,决定拚死也要干掉对方一个紫徽,让自己出一口胸中的恶气。他的天鹰翔星曲虽只是初窥门楣,却是得到了梅凯尔大人的亲自指点,如果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就算和一个紫徽龙骑将单拼,短时间内也不会落致下风,若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将天鹰翔星曲尽全力施展开来的话,该逃跑的那就得是对方了。

    那两个隐入人群的黑衣人一个叫齐亚特,一个叫夏烈,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紫徽龙骑将,也隐藏在人群之中,分别是库格、法拉雅和萨洛斯,这些人和在大厅中的那群黑衣人都是银徽龙骑将——门塔?斯丹的手下,是一支专门执行秘密任务的特殊龙骑将编队,平时都是在秘密监视着梅凯尔直属部队的一举一动,今天到这里来,正是奉了拉奇特总统领的命令,来解除赫氏对时局所产生的影响力。

    齐亚特刚才全力一击命中雪城日后即闪入人群,只见那小子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心想在两个紫徽的联手之下,这个只有蓝徽级别的小子定然是死得透了,可还没等他想再次发动人群推倒大门,就看到地上的雪城日浑身微微一颤,似乎是苏醒了过来。

    而四周的人群早已被雪城日刚才雷霆般的手段下破了胆,刚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一看见雪城日似乎还活着,立刻一窝蜂般不要命地狂嘶乱吼着倒爬了回来。

    齐亚特此人平日里端的是心高气傲,除了顶头上司外,周围的人任谁都没被他放在眼里,可如今一个蓝徽的黄毛小子在中了他全力一掌之后,居然还能活着喘气,直把他气得暴跳如雷,却又还偏偏不好意思再去下手。

    正躲一旁的夏烈和齐亚特相处日子颇久,明白这家伙的脾气,知道此刻只得自己出面去解决掉尚未断气的雪城日,还要做的不着痕迹,免得损了那家伙的面子。

    就在夏烈刚想从人群中暗劈出一道掌风来送雪城日归西,却猛然感到身体左侧传来一股沛然巨力,硬是将他连带着周围的数十人都纷纷挤得东倒西歪,接着一声清啸突然自左首五十米远处的人群中响起,绵绵泊泊,悠然不绝,直把方圆数百米鼎沸的人声尽数盖了下去。众人只觉耳中一阵嗡嗡作响,头晕脑涨,不少人不知不觉间就大小便失禁,让周围原本早已混浊到无以复加的空气变得更加臭气熏天。

    清啸声倏然停止,接着众人便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中年人排众而出,梳着背头带着墨镜,嘴里还悠闲地叼了根拇指般粗细的高档雪茄。只见他信步走到雪城日身旁,面露不悦,左手拿住雪茄长长地吐了口白烟,咧着嘴“啧啧”有声地摇起头来,仿佛是在批评着雪城日此时的睡姿极其不雅。

    夏烈等紫徽龙骑将刚才听到那一声清啸,只觉得浑身气血一阵翻腾,无不被吓得心惊肉跳,知道来人的武功之高,已经到了无法想像的地步,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拉奇特、梅凯尔等寥寥数人才能与之抗衡,但却又不知此人是敌是友,故还强撑着躲在人群中偷偷窥探。可如今看到这人竟然是站在雪城日那一边,全都头皮发炸,屎尿横飞,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不然此刻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连逃跑都不会了呢?

    雪城日听到那声清啸时,已经在暗地里运起天鹰翔星曲的心法,只想等到那帮紫徽们上来给自己补一下子的时候来个全力反击,这时突然听见似乎有高手走近自己,心下一阵大喜,暗骂道——你给老子去死吧!

    谁知他刚想一口气尽数放出早已囤积在体内的数个“超念力重力球”去袭击来人,却感到背心忽地一热,一股幽绵浩荡的清暖之气一瞬间便流过他的全身,将他苦攒了多时的天鹰真气尽数化去。

    而那些紫徽龙骑将们却看到那人只是随意将雪茄头上的烟灰往雪城日身上弹了弹,雪城日那原本已是血色尽失的皮肤立刻就恢复了勃勃生机,不禁心下一阵骇然,满脑子里只想着若是那人对着自己弹一弹小指头,自己是不是立刻就会魂飞魄散,死无全尸了。

    雪城日没料到自己拚死一击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人化去,一时间惊惧交加,不禁在心底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师父,看来我只有来世才能再去找您了。”心念及此,不禁感到胸中一阵酸楚,却也只能闭上了眼睛引颈待毙。

    那人一看到雪城日如此模样,忍不住骂道:“小子,想死还早呢,这么急着赶去送死,是不是早和那老家伙串通好了想合伙敲诈我一顿晚饭啊!”

    正万念俱灰的雪城日乍一听到这个声音,浑身泛起一阵剧颤,脑中顷刻间变成一片空白,不知不觉间已然热泪盈眶,不能自已。谁又能够想像得到,那个令他朝思暮盼,宁愿舍弃一切只求能再听一次的声音,如今却在这个危急的关头再次自他的耳边悠悠响起呢?

    “别乱动了,既然是在装死,就要装得像一点嘛!他妈的,刚才我还以为你小子已经完蛋了呢,害得我还想去数数钱包里够不够数儿。唉,如今这世道,可真是良心泯灭、道德沦丧啊,就连我这个穷光蛋的瘪荷包都有人念念不忘。”那人说着,心痛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吐了口烟圈继续道:“唉,我说你小子也真是奇怪,不就是捡回了一条命吗?没事在那里瞎激动什么啊?我可告诉你,我在这儿最多只能待十五分钟,时间一到我可就撒手不管了,你要还不趁这个机会缓过劲儿来,过会儿恐怕就真的没命了。他妈的,要是早知道这里满地大粪,臭气熏天,我就带个防毒面具过来了。”

    雪城日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有命没命?只想拼尽全力扭过头去看一看心中那朝思暮想的人,哪怕是只看上一眼,就算立刻被天打雷劈五马分尸也心甘情愿了,怎奈刚才周身被那股清气一冲,浑身竟软绵绵的连最后一丝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般,只急得全身虚汗直冒,眼泪和着鼻涕一块儿往下流,身子却依然是难动分毫。

    “你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了?刚才还拼着命地想反击,怎么现在却哭起鼻子来了?难道现今那些个蓝徽小崽子们个个都是些你这样的窝囊废?罢了罢了,我们两个也算是有点缘分,我就再助你一臂之力吧。”那人说完,叹了口气,蹲下身来伸出右手按住了雪城日的背心,左手却还拿着雪茄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吞云吐雾,一副旁若无人的悠闲模样。

    此时雪城日正在心里直喊着:“师父师父!你还认得我吗?我是阿日!阿日啊!我就是那个总是喜欢放声大哭惹您生气,又总是被您背着到天上去看云彩的那个阿日啊!……”

    可惜无论他在心底怎么拼了命地大声叫唤,那人却始终是置之不理。雪城日只觉得鼻梁一阵酸痛,委屈得直想放声大哭,却又偏偏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这时突觉背心传来一股清暖之气,比刚才那道还强了不下数百倍,一瞬间所有那些个焦虑烦躁的心情都纷纷化作烟消云散,自己就好似突然只剩下一缕无依无凭的幽魂,正飘荡在无穷无尽的虚空之中,意识随之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点微亮的冥火在眼前不住地跳动……

    “师……父……”

    “咦?真是奇怪了啊,你这把梳子怎么会跟我的那把一模一样呢?”龙吟瑶好奇地把玩着手中的那把龙牙梳,斜眼打量着在一旁正努力埋头收拾书包的阿冰。

    “哦……啊?你说什么?”阿冰惊讶地扭回头来看着龙吟瑶。

    “嗯……算了,当我没问过吧。”龙吟瑶歪着头想了想,又将那梳子放回了原处,强忍着笑意道:“唉,只是这两把梳子似乎是从同一条龙身上取下来的,可真是奇怪啊!”

    “你说梳子?梳子怎么了?”阿冰用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直瞪着龙吟瑶。

    “呵呵,我只是看着这把梳子眼熟罢了,对了,你这把梳子是多少钱买的?”

    “啊……这把梳子是赝品,只花了十几个鲁克罢了,不过看起来和真的没什么两样,啊哟!刚才的话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龙吟瑶苦笑着叹了口气,刚想把心底的那句话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吓一吓眼前这个旧日的好朋友,寝室门却在这时又被人推了开来。

    “埃娜?你不是在研究院那里主持大局吗?怎么有闲工夫跑到这里来了?”龙吟瑶惊讶地看着门口埃娜那一头一直令自己妒忌不已、飘逸如风的银色长发,心里一阵不舒服,忍不住便冷嘲热讽起来。

    “埃娜?你怎么受伤了?!难道那伙儿暴徒冲进来了吗?”阿冰一眼便看到埃娜裙角处的一片血渍,不禁惊叫了出来:“那龙羽大哥他……他怎么样了?羽……羽是不是也……”说着说着,阿冰已经被自己的幻想给吓得六神无主,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哑着嗓子再也说不下去了。

    埃娜扶住门栏闭目喘了口气,这才缓缓摇头道:“暴徒还没有冲进来,只是龙羽他现在生死不明……”

    阿冰一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欲昏厥,还好一旁的龙吟瑶及时过来扶住了他,才没有坐倒在地。

    在阿冰的心里,早已把冷羽当成了是除了父亲外最亲近的人,爱乌及屋之下,不禁也对他的那个武功超强的表哥感觉分外亲切起来,如今听到自己最亲近的人之中居然有一个生死不明,自然是如遭五雷轰顶,一想到冷羽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会如何如何,胸口更忍不住一阵阵的绞痛。

    “埃娜!你明知道他听不得这些,怎么还要来吓他?真是的,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向那个老白毛交待。”龙吟瑶一见好友被吓成了这个模样,立刻就对埃娜横加指责起来。接着她又忍不住责怪阿冰道:“你啊你啊,怎么总是喜欢一惊一乍的?不就是死了个白痴嘛,犯得着被吓成这样吗?他要真的死了,明天我去给你找十个他那样的人来还给你怎么样?”

    埃娜听到这话,心下一阵惨笑,心想就算你找遍整个世界,恐怕也找不出一个能和他比肩的人物来了。校长的那位老朋友不但武功绝顶高强,就连眼光也是高得吓人,当年校长曾想把里赫氏中一位千年罕见的天才学生推荐给他做徒弟,他却是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就拍拍**走人了。一想到这里,她胸口又是一阵郁闷,不禁“哇”地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龙吟瑶见她突然之间口吐鲜血,不禁好奇道:“你又没跟人动手,怎么老是一个劲儿地吐血啊?就算你再担心那个白痴,也不至于担心到这个程度吧?”她说到这里,突然恍然大悟道:“啊!埃娜……埃娜……你难道就是那个埃娜?”

    此时龙吟瑶口中的埃娜,自然是校长身边的那条白圣龙了。她之所以能想到埃娜的真实身份,不仅是因为她知道校长有能让人变身的能力,更知道那白圣龙之所以会如此稀少,就是因为太过于痴情所至。校长曾经告诉过她,白圣龙的寿命相当长久,是人类的数百倍之多,所以一对成年的白圣龙一生只下一颗卵,而那颗卵孵化出来后,就要满世界地去寻找另一只和自己配对的白圣龙,一旦找到,便会终生厮守在一起,不离不弃,如果其中一头突然不幸死去,另一头也会跟着立刻嗝血而亡。

    而如今她知晓了埃娜的真实身份,一想到校长要是知道埃娜在这里为了个白痴竟担心到一个劲儿地吐血,只怕要急得发疯,心下不禁也跟着焦急起来。又想起小时候自己和那个老白毛赌气不吃饭的时候,总是那条会说人话的白圣龙陪在左右连声地哄她,还不时讲几个笑话来逗她开心,有时候甚至不顾生命危险去引诱湖里的巨兽互斗,也只是为了能让她笑出声来,不再生气罢了。想着想着,龙吟瑶一抬头看见埃娜此时的模样,眼圈竟忍不住红了,颤声道:“你……你可千万别死啊,那个白痴他还活得好好的呢!你要就这么死了,我可到哪里去再找一条……”说着说着,就再也说不下去,眼泪也随之哗哗地流了下来。

    埃娜好不容易才缓过了口气,见她已经认出了自己,强忍住心痛微微一笑道:“暂时我还死不了,只是……只是想求你一件事情。”

    “啊!只要你能不死,什么事情我都答应啊!”想不到龙吟瑶心急之下,竟显出了少有的爽快。

    “用天龙吟去镇压那些暴徒们……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天龙吟?那老白毛要是知道我随便用天龙吟,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一向胆大包天的龙吟瑶一听竟然是这件事情,不禁也被吓得连连摇头。

    “你现在要是不用的话……恐怕就真的会被他扒皮了……”埃娜捂着胸口费力地喘了口气:“赫氏已经危在旦夕,只有天龙吟能够解除这次危难了,校长他现在不在这里,你要是……要是……”说着说着,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又吐出一口血来。

    阿冰此刻也已经清醒了过来,一听天龙吟能够解救龙羽大哥的危难,立时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连声求到:“龙姐姐,求求你快去救救龙羽大哥吧!他要是真死了,冷羽肯定会伤心死的!”

    龙吟瑶见此刻求她的一个是自己昔日亲密的好友,另一个则是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亲人,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道:“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们了。不过埃娜你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我是死都不敢去冒这个险的。”

    “放心,校长他要是敢……敢责怪你一句,我就……就死给他看……”

    “谁让你去死了啊!”龙吟瑶皱着眉着急地喊着:“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就算那个老白毛气得又想废了我的武功,我也无所谓了!”

    埃娜努力压下胸口的闷痛,奇怪地看着龙吟瑶,一时间竟想不透她到底要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阿冰也在一旁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牢牢盯住了她。

    “我只要……里赫氏里所有的学生,终生成为我的奴隶罢了,不管我想得到什么,他们都要去为我拚命地抢到手里来。当然,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你们都担心着的那个白痴龙羽咯……”

    直到雪城日完全失去了意识后,那人才松开了手,微微一叹道:“唉,我心魔未去,还没那个资格带徒弟,自然也就不是你的师父了,只是没想到二十多年没见,你居然长得这么大了,和你爷爷当年倒也有几分神似啊!”说完他抬起头来,看着远处的市政府大楼,吸了口烟后,突然笑道:“想不到一帮小孩子打架,倒也热闹得很啊!”

    几个藏在人群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的紫徽龙骑将们这时突然看到那人从边上捡起了雪城月的佩剑,一时间都以为他要来给那个蓝徽小子报仇,一个个不禁吓的面无人色,只能拚命弯下腰去想隐藏起自己的身形。

    却突然听到一阵清亮的龙吟声从那人手中传来,夏烈等人都吓得浑身一颤,却听那龙吟声渐渐短促,竟好像是在打着什么音乐的节拍一般。

    夏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只见那个人叼着雪茄蹲在雪城日身旁,右手持剑,左手曲指一下下地弹向剑脊,引得佩剑不住发出各种高低缓急的鸣声来。夏烈皱眉不解,刚想再将头抬高点好看个清楚,却看到那人突然冷冷地朝他扫来一眼,立刻又吓得差点尿了裤子,飞快地将身子蜷缩了起来。

    那一阵阵清脆的节拍声对周围的众人是一点干扰也没有,却对正在大厦中进行的那场极为激烈的战斗产生了莫大的影响。被围困在中心的蓝徽龙骑将们此刻倒是没听到任何动静,可那些身着黑衣的龙骑将们却突然发现一旦自己刚想出手进攻,或者想闪身躲避的时候,耳边就会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剑鸣声,那声音似乎从极远处传来,又似直接敲打在自己的心底深处,总是会让他们呼吸一滞,仿佛心口处被人拿手轻轻指点了一下,那一刻的动作便不由自主地缓了一缓。

    这种平时肉眼无法察觉出来的略微迟滞,在此刻却成了能判定生死的关键所在,却见一个黑衣人刚刚突入人群,身形便微微一缓,肩膀立刻被一记火剑撩中,让他直痛得龇牙咧嘴,肩膀处传来一阵刺鼻的焦臭,刚想闪身回撤,身形微微一顿,左腿便又被同伴射来的一记冰锥击中,直打得他滚到在地,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背后却又挨了一剑。

    短短的几秒钟内,便又有数位黑衣人如此受伤,而外围的攻击也都突然缓慢了下来,使得大厅内的战况立时改观。蓝徽龙骑将们虽然不明所以,可也知道定是敌人的心志受到了外力的干扰,一个个都振奋起精神来,抓住敌人每一个动作必然要稍稍停顿一下的破绽,几下子便冲开了重围,直杀得刚才还不住叫嚣着的敌人们霎时间鸡飞狗跳,抱头鼠窜。

    那三个紫徽龙骑将一见势头不妙,心想梅凯尔那方怎么突然来了个如此强硬的*山,再打下去恐怕会吃大亏,只得恨恨地大喊一声:“撤!”此话一出,那些正被赶得四处逃窜的黑衣人们当即便纷纷从门窗处蹿了出去,一个个飞快地隐入外面纷乱的人群之中,顷刻之间就全没了踪影。

    那人此时也停住了手,摇着头冷然笑道:“拉奇特那个狗东西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几十年前如此,想不到现在依然如此。哼,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那几个早已被吓到麻木了的紫徽龙骑将们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来,只是如傻子般一个劲儿地点头,心下纷纷附和道:“对啊,拉奇特总统领那条狗怎么总是喜欢吃屎呢?”

    蓝徽龙骑将们见敌人纷纷逃走,也不追杀,只是互相检查各自身上的伤势,能治疗的立时治疗,暂时无法治疗的就包扎起来。经历刚才一役,他们已不敢再贸然激进,只想着过一会儿也偷偷混入人群,去武装库那里和雪城日汇合。

    正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却听见外面吵闹的人群中有人高喊:“凶手就在大厦里面!就是他们杀害了卡洛伊大人!!兄弟们,让我们为敢于直面黑暗势力而英勇牺牲的卡洛伊大人报仇啊!”

    大厅里的一帮人听到这话不禁从心里泛出一阵苦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还没等他们从那句颠倒黑白的话语中回味过来,愤怒的人潮已如洪水般涌进了大厅。

    龙骑将们立刻纷纷拿起武器准备应战,一个陌生的声音此刻却在他们耳边幽幽响起道:“这帮人也只不过是些被人蒙骗了的可怜虫罢了,又何必要跟他们较真呢?能逃就逃吧……”

    龙骑将们不禁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那听起来仿佛很随意的话语中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让他们情不自禁便纷纷收起武器,转身向楼上逃去。拥挤在大厅中混乱的人们纷纷大喊着刚想要追上去,突听耳边猛地炸响了一个焦雷,震得众人晕头转向,一时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等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些龙骑将们早已全都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纷纷混迹于拥挤的人群之中。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十五分钟一眨眼便只剩下两三分钟了。那人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的巨大冰墙,忍不住摇着头自言自语道:“那老头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是他自己,当年恐怕也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领悟那套步法吧,何况是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嘿,你这个老不死,我看你是存心想折磨死我这个可怜的……”

    还没等他说完,便被一阵从远处徐徐飘来的悠扬歌声打断了他的话语。他奇怪的扭过头去侧耳倾听,突然之间痴痴地说了句:“天龙吟?”

    在这人声鼎沸、群情激愤的广场之上,那歌声似一道沁人心脾的淙淙清泉,正从一座高耸入云端的雪山上缓缓流下,婉转轻灵,晶莹剔透,清澈得竟似不带有人世间半点的杂念。初时听起来,只觉得这声音缥缈无定,时断时续,却依然能透过那哄乱的嘈杂声直达人的耳膜,触动人的心扉,渐渐的,那道清泉越流越近,也愈发地清晰起来。

    一时之间,市中心广场上方圆数公里内的所有人群都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着那如泣如诉却又似充满了希望的动人歌声,仿如在烈日炎炎的午后饮下了一杯冰凉醇厚的美酒般舒爽惬意。

    渐渐的,那道清泉越流越急,越流越响,水花激荡之下,晶亮圆润的水珠纷纷溅落在光滑的岩石上,迸碎成无数细小的水雾。仿佛一股久违的春风将那雪山上的冰雪都尽数融化了一般,众人听得心中一阵温暖,忍不住在脸上洋溢起了微微的笑意。

    突然之间,一轮烈日升至当空,那清泉又再次变得绵软乖巧起来,好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石缝之间与那烈日玩起了躲迷藏,忽隐忽现,让人难以捉摸,却还偏偏孩子气十足,总忍不住不时露出头来,看看太阳有没有来捉他。众人此时只听得心中一阵热痒难躁,好想能有一只手儿伸进胸腔内去使劲儿挠上一挠,却又偏偏没有,只能拚命地摇摆着身体哈哈大笑,觉得似乎只有这样心里那股痒劲儿才会稍稍减退一分。一时间十数万人在广场上尽情摇摆,竭力大笑,那笑声直震得远处群鸟飞起,叶落无数。

    万人齐笑声中,只有那人独自静静地蹲在昏迷不醒的雪城日身旁,遥看着天际无边的云海,满是沧桑的眼中不知为何已流下了两行清泪。此时的他好像突然变成了个怕羞的孩子,竟不顾弄坏了西服,举起衣袖便往脸上擦去,接着缓缓起身,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喃喃道:“哎,我都听了多少遍了,怎么还是听不厌呢?”说完,悠悠叹了口气,一闪身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第二章

    看着眼前那数不清的星星,全都一闪一闪地朝我着眨眼睛,我突然有了种想杀人的冲动!

    妈的!十五分钟内,我连星星有多少个都数不清,那个老头子居然还要我从中去领悟出一套什么破烂步法,难道他想要我的命吗?!

    “十五分钟内无法领悟的话,你也只能去死了。小子,别胡思乱想了!快给我仔细看!”

    “老混蛋!你存心想让我死啊?!你倒说说这玩意儿,你当年多少分钟内搞定的?”

    “嗯……咳咳……七八分钟吧……”

    咦?我以前每次叫他“老混蛋”的时候,都会惹来一顿暴打,这次不但没打,语气还蛮柔和的……哼,肯定是做贼心虚!

    “哈哈哈,别骗我了!你是不是花了七八年啊?”

    “呸!小兔崽子,少啰嗦,快给我看!马上没时间了!”

    我暗自嘀咕两句,又强自收摄心神去仔细观察那看着就让我头晕的无尽星空。

    真要说起来,其实眼前这浩瀚的星空也并不是毫无规律,细看下来这无数的星星似乎是由中心一点呈发射状向外分布,只是它们并不总是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是一闪一闪的按照一个个交错纷杂的类圆形轨道在缓缓移动。

    看着看着,困倦感就渐渐袭上心头,让我满脑子昏昏沉沉,只想睡觉。

    “不行了!看不懂啊!老头子,你还是让我去死吧!”终于,我再次歇斯底里地大叫了出来。

    “没出息的东西!安静点!你给我好好想想,这他妈的有什么难的!再敢给我叫嚣一句,我就把你从一岁到十岁所有的糗事写成一本书去赫氏兜售了!”

    “到时候我死都死了,还怕什么啊!哼!”

    我一边不服输地顶着嘴,一边却还在暗暗担心,不由得使劲儿回想着当年看过的所有关于天文方面的资料。

    不行,所有的资料里面似乎都没有这种星象图啊!是我看漏了,还是这根本就不是星象图?

    想着想着,我只觉得一阵阵的烦躁在胸口上下翻腾,搞得我五脏六腑都酸闷难当,真想仰天长吼一声,直至力竭而死。

    可我偏偏丝毫动弹不得,只能拼着命去凝神仔细观看。

    渐渐地,一阵“嗡嗡”的耳鸣慢慢响起,越来越大,直震得满星空的星星都仿佛颤抖了起来,我却依然对它们没有半点儿头绪。

    就在我被那耳鸣声弄得心烦意乱到快要发狂的时候,忽然觉得仿佛有一缕清冷的声音正从极远处幽幽传来,穿过那无尽的虚空,带着诉说不尽的沧桑。

    悠扬婉转,又似漫无边际,若隐若现着直达我的心灵深处,让我的心境慢慢清澈明朗起来。

    这种说不上来的安定感既让我困惑不明,却又隐约觉得十分熟悉,仔细回想起来,就好像晚上在床上正被一本写满了莫名其妙公式的“功能热力学”搞得头晕脑涨之际,上铺的阿冰突然哼起了一首轻悦婉柔的老歌,一边哼还一边低声的浅笑着,让我那塞满公式的脑子立刻就清醒了起来……

    细听之下,这首歌中并没有半句歌词,只是一味地清哼浅吟着,可那细腻飘忽的曲调中却仿佛蕴藏了无尽的话语,就似一个母亲在心爱的宝宝身旁低低地哼着摇篮曲,歌声虽单调平凡,却轻缓动人。

    就在那嘤嘤的嗓音中,充满了让人心灵沉静的温暖……

    恍惚中我好像置身在北风呼啸的雪原上,正被一只粗大的臂膀抱在宽大的怀中,一股股熏人欲醉的暖热,伴着一**让人安心的强劲心跳,从那火烫而又充满了安全感的胸膛无休无止地传递了过来。

    刚才那股让我发狂的烦躁,不知在何时竟已消散无踪,耳鸣声也渐渐退去,只留下一个无穷无尽的飘渺虚空,随着那动人的乐曲在我眼前不停地绽放出微小的火花……

    ※※※

    “羽,你说,宇宙最终将会呈现出一种什么形态呢?”

    我微笑着回答道:“阿冰,你没看过书吗?宇宙的形态就好像一大锅滚沸着的水,被扔到了一个无尽的虚空中,随着它的体积无限扩大,能量也会慢慢扩散,直到冷却下来,变成一片黑色的死寂。”

    “哦?可是我好像听说宇宙也是一种动态的简谐运动啊!扩张,扩张到无穷,然后又开始收缩,直到下一次扩张为止啊……”

    ※※※

    我猛然间醒悟过来,这个什么寒星图,不就是在说明宇宙是怎样将能量扩散出去的吗?这些火花的微小运动,都是按照一个不变的规律消散着能量啊!

    刚一想通这个道理,眼前的星图立刻就起了变化,那无数的火花又开始飞快地运动起来,按照一个个奇异的轨道,渐渐互相远离。

    空出来的中心则又出现了新的火花,仿佛一个硕大的万花筒般,随着空间的缓缓旋转,幻化出无穷无尽的瑰丽图案……

    ※※※

    雪城日悠悠醒转过来,微微一抬头,便被那刺目的阳光晃得眯起了双眼。

    缓缓起身,却发现四周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去。

    师父呢?他心念及此,不由得浑身一颤,连忙转身四处寻找。

    可刚才连师父穿着什么样的衣服都没看见,此刻又怎么从那茫茫的人海中分辨出来呢?

    “师父!师父!”雪城日冲进人群,慌张地喊叫着,不停地奔跑张望。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眼前晃过,无论年老的、年少的、黝黑的、白皙的,都带着一种满足至麻木的茫然神情,安详地向前走着。

    人群在缓缓地移动着,却没有一个人为他的喊叫而有所停滞,仿佛此刻他已和这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虽然置身人海之中,却被完全地孤立在了外面。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心生恐惧,仿佛身处在一个奇幻而又孤寂的梦境,虽然满眼看到的全是人,可人们却当他不存在一般。

    “师父!师父!我是阿日啊!阿日啊!师父!!你在哪里啊?!”

    雪城日急得忍不住嘶声大喊起来,如一只没头的苍蝇在人群中四处乱撞,突然一个不小心被脚下一具尸体绊了一跤,“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他慌乱地爬起身来继续向前跑着,又一下子连撞了四五个人,歪歪斜斜地踉跄了几步,直至双手撑着了地才没让自己再次摔倒。

    再次直起身来时,他刚要大喊出来,一道寒气忽然袭至背心,他倏地一个转身,身边一人当即闷哼一声朝前扑倒,背心处一个血洞汩汩地向外喷着血浆。

    却见那人竟似毫无知觉般地爬起身来,任由伤口淌着血,依旧麻木地朝前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他去哪里了?这些人又出了什么事情?怎么都变成了这副德行?!”

    雪城日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一阵头皮发麻,可一想到师父的下落,又焦急地四处寻觅起来。

    “嘿,小子,想不到你还能爬起来啊!”齐亚特双目喷着怒火,狰狞地笑着,悄悄从人群中朝雪城日身后渐渐逼近。

    那五个紫徽龙骑将被刚才的歌声所扰,直至此刻才恢复清醒,却也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昏头昏脑,不知所措。

    正自迷茫呢,突然听见雪城日在人群中大喊着什么师父,便暗暗凑了上来。

    夏烈趁他心神慌乱之际,发出一道剑气,谁知竟被他轻轻巧巧地躲了开去,刚想再次进攻,却被齐亚特给拉住了。

    “哼,这小子是我的,你们谁都别给我动。”

    齐亚特在夏烈耳畔冷哼一声,抽出佩剑便朝前面的雪城日跟了上去。

    “嘿!小心刚才那个人,不知道走了没有啊!”

    齐亚特猛的停下脚步,心惊胆战地探头张望了半天,发现没有丝毫的异动,这才安下心来,回身狠狠瞪了夏烈一眼:“瞧瞧你,被吓成这个德行,真他妈的给我们紫徽丢脸。”

    夏烈老脸一红,心里却不以为然道:“你不也一样吗?哼。”

    齐亚特刚才被那个神秘的中年人吓得魂不附体,此刻见强敌已去,不由得胆大起来,只想找到雪城日,让他彻底完蛋。

    此时看着雪城日渐行渐远,忍不住一声清叱,拔地而起,当空一剑朝数十米外的雪城日刺去。

    雪城日在匆忙的奔跑中,又感到一道凌厉的剑气从背后刺来,不禁一阵心烦意乱,随意地向后一挥手,想赶走那个烦人的家伙。谁知手上虎口突地一热,一股掌风激射而出,将那道剑气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化掉了。

    齐亚特身在半空,见自己全力一招竟似泥牛入海,对方只是挥了挥手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跑去,气得肺都快炸了,当下催动真气,飞速朝雪城日追去。

    而此时混迹在人群中的蓝徽龙骑将们也都清醒过来,他们藉着通讯器互相聚集在一起,听着远处传来雪城日的呼喊声,不禁纷纷暗自纳闷,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刚才场面还混乱不堪到无法收拾,可一转眼人群就四下散去,雪城日还在那里叫着什么“师父”,真是太奇怪了。

    难不成是刚才那歌声在作怪,还是雪城日的师父真来了?

    他们一边向苏特斯统领报告着现场的状况,一边朝着雪城日的叫声渐渐*拢过去,可惜雪城日似乎正在四处寻找着他的那个“师父”,忽而在东、忽而在西、忽而在南、忽而在北,绕着广场直打转,让他们也跟着转来转去,却始终找不到雪城日的踪迹。

    然而这时在找雪城日的,不仅仅有蓝徽龙骑将们,还有刚才的那群黑衣人,他们都抱定了一个共同的想法,只要找到雪城日,就一定能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而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就能再次控制住整个事态的发展。

    随着人群慢慢散去,整个广场变得空旷起来,渐渐只剩下一群蓝徽龙骑将和一群黑衣人在广场上四处追寻着雪城日的身影。

    雪城日见人已快走光,可师父却依然毫无踪影,让他心里愈发地着急,伤心得只想放声大哭。

    无视通讯器中同伴们不断传来的焦急询问声,以及时不时从身后袭来的剑气,此刻的雪城日就像个疯子般在空旷的广场上大喊着来回狂奔。

    不过人少了,他的行踪立刻就清晰起来,三拨人迅速地汇合。

    一边是想赶上来询问究竟的蓝徽龙骑将,一边是依旧没有死心的黑衣人,还有五个紫徽龙骑将紧紧地跟在雪城日身后不断的放剑气袭击着他。

    黑衣人一看前方有蓝徽龙骑将冲了过来,纷纷都抽出佩剑迎了上去,两拨人马再次打成一团。

    那五个紫徽中除了齐亚特外,余下四人也都加入战团,只剩齐亚特一人依然紧紧咬住雪城日穷追不舍。

    蓝徽龙骑将们刚才已经吃过大亏,明白这帮人中有不少紫徽级别的高手,呼啦一声四散开去,跟他们打起了游击战。

    只见数十个蓝徽边打边逃,后面的黑衣人们也散了开来分头追击,想把他们围拢在一起再次来个关门打狗。

    一时间整个广场上仿佛有数千人在械斗一般,金属交击声、喊杀声不绝于耳,气劲互相撞击,发出密集的“砰砰”闷响。

    五颜六色的剑气、火球、电球、冰锥漫天飞舞,到处都飘忽着黑蓝交错的人影,却见龙骑将们不光动手,还一个劲儿地斗着嘴,什么“你娘是我家狗的第十二个小老婆”、“你天生就他妈的没能力”、“老子怎么会生下你这种畜生”之类的脏话层出不穷。

    还有文采遒逸者,用押韵的词句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与人体各种器官名称串在一起大声吟唱。

    有人被骂得急了,甚至不顾形象、不顾对象地大吼出“看老子咬死你”、“老子让你操!”等等的话来……

    随着战斗激烈程度的不断升级,本已热闹非凡的广场上还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直震得广场周围的建筑物瑟瑟发抖,尘土四扬,群鸟纷纷逃窜。

    只有那四散分流于广场周围街道中的人群依然缓缓移动着。

    ※※※

    苏特斯一行人等刚才听闻暴乱的人群已经散去,便全都松了口气,此刻却又听见通讯器中传来震天的打斗声和不住的叫骂声,不禁再次气得放开喉咙大骂起来。

    实验室里的众人刚以为可以喘口气儿安心做试验了,谁知才过了不到十几分钟,玻璃门窗便又开始嗡嗡作响,那一片震耳欲聋的叫骂声再次从楼下涌了上来,直烦得众人也忍不住大声咆哮起来,乒乒乓乓地使劲洗着玻璃器皿,走路时还拚命跺着地板,用各种各样的噪音纷纷表示着自己的不满和抗议。

    ※※※

    雪城日狂奔了五六分钟后,却发现广场上的人群已经散得一干二净,师父却依然不见踪影,只剩下自己的弟兄们正和一帮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打做一团,不由得停下脚步,哑声长叹道:“师父!难道……难道……”话音未了,已然泪流满面。

    突听身后数道剑气夹杂着无数“嗤嗤”的微小气劲袭往背心,一股勃然的怒气和莫名的委屈由心中狂升而起,全然不顾性命安危,回身便以指代剑直刺来者。

    齐亚特在他身后见他不但不躲不闪,回身反击时还手无寸铁,心下暗怒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我就成全你!”

    谁知还没等他想完呢!一股凌厉之极的气劲已然射至面门,齐亚特大惊失色下,连忙就地滚了出去,狼狈不堪地滚出了十几米后爬起来,却感到额头上一阵火辣,伸手摸去,才知道眉心至发间已被那道指风擦出一条血痕来。

    而雪城日则完好无损地站在前方,横眉冷眼地瞪着他,仿佛他就是下一顿晚餐的大菜。

    齐亚特心下暗暗吃惊,却又想不通这个小子此刻怎会变得如此厉害。

    齐亚特哪会想到刚才那个中年人就是雪城日的师父呢?那个中年人的真气和雪城日的真气同源,却比雪城日的真气强了不知多少倍,度入雪城日体内后,立刻转化为他自身的真气。

    不过这些真气毕竟不是雪城日自己修练所得,无法再生,等到用尽的时候,他便又会回复到原来的状态。

    完全不明就理的齐亚特只道那个中年人已经附体在了雪城日身上,心想怪不得自己的剑气不能伤他分毫。而且,只怕不但不能伤他,自己还会有性命之忧。

    他想到此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当下不敢恋战,转身就逃。

    岂知雪城日此刻已将找不到师父的原因全部怪咎到了他的头上,认定之所以找不到师父,就是这个讨厌的家伙总在身后放冷箭暗算,导致他行动迟缓所致。

    心念及此,哪里还能饶他?一看他转身逃跑,立刻便追了上去,长吸一口气,暗运内息,那满头的黑发突然之间竟变成了耀眼的金色!

    齐亚特刚刚蹿出数步,就感到身后追赶自己的雪城日在陡然之间浑身气势大盛,一转眼便已来到自己身后,不禁吓得魂飞魄散,面色如土,赶紧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猛的向上蹿去。

    然而,他才刚刚跃起,却觉得整个世界在突然之间变得异常缓慢起来……

    看着空气中飘浮着的微尘缓缓从眼前划过,用着极慢却又极为优雅的姿态轻轻落在了自己额前的头发上,齐亚特这才惊恐地发现此刻的自己即使拼尽了全力也难动分毫!

    仿佛在这一瞬间,那原本永不停歇的钟摆猛的被一只大手拖住了一般,让时间也随之停滞了下来。

    而耳畔传来的呼吸声竟如海啸一般,震耳欲聋,却还绵绵不绝,长得令人匪夷所思,让这一口气似乎永远也吐不完一般。

    过了许久许久,才听见胸口处传来一下如雷鸣般的心跳声。

    就连周围所有正在打斗中的人,动作也变得奇慢无比,慢得甚至能够从剑脊上的倒影中分辨出远方建筑物上的每一个窗户来。

    此刻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有一只手掌正带着一股庞大无匹的压迫感,慢慢朝自己背心印来,虽然也是缓慢无比,却比自己的动作要快了数十倍不止,想躲,却无从躲起;想凝气反击,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种突兀恐慌的感觉让他难受得几乎想要吐血,可此时的他除了眼睁睁地等死外,已毫无办法。

    从感觉到那手掌的存在直到它印在自己背心上为止,这短短的一瞬竟如过了数个小时一般的漫长。

    可就在那手接触到背心的一刹那,时间突然又恢复了正常,四周的景色立刻化作万道斑驳的彩线向后飞逝。

    齐亚特张口喷出一腔鲜血,“哇”的一声惨嚎,便身不由己的如箭一般向前飞了出去。

    在场的所有人此刻都听到一声如闷雷般的巨响,只见一名黑衣人似炮弹般飞速射向广场中心的摩天大厦,在那巨响的隆隆回声之间,已然将大厦中央撞了一个对穿,血肉模糊地从大厦另一面飞了出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众人惊诧莫名,纷纷停下打斗,愕然地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原本热闹非凡的广场立时平静了下来,只余下大厦玻璃石块纷纷落下的哗啦哗啦声。

    过了好半晌后,蓝徽龙骑将们这才齐齐暴出一片喝彩声来,还有人幸灾乐祸地大喊着:“把他们全揍进去!”

    黑衣人们则相顾骇然,可又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就算刚才被击出去的仅是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平常老百姓,对方那群蓝徽之中也不应该有人能将他击得那么远吧,更何况还将大厦给硬生生地撞出个洞来。

    当下便有数人朝大厦后面跑去,想看看那位被击飞的仁兄姓甚名谁,怎会落到如此惨烈的地步。

    雪城日眯起眼仰望着大厦上的那个黑洞,接着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满腔的怒气这才稍稍平复下来,头发上的金光倏然褪去,转眼间又变成了黑色。

    刚才他含恨出掌之际,只觉得浑身的真气澎湃如潮,鼓震激荡,几欲破体而出,在击中那个黑衣服的混蛋后,汹涌的真气仿佛突然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突破口,竟如泄洪一般狂喷而出,涓滴不剩,那满腔的怒火和委屈也随之消散,搞得如今他体内空空荡荡,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感让他差点恶心得呕吐出来。

    想提气压下胸口的虚闷,却发现竟然遍寻不着真气的踪影了。

    无奈地长叹出一口气,他活动着浑身酸痛的肌肉,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缓缓朝武装库门口走去。

    此时的他早已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对方只要随便上来一人,一剑就能将他刺倒。

    从焦燥暴怒中平静下来的雪城日,此时头脑已经恢复冷静,只想趁着现在余威未平、众人皆惊的时刻,平安地捡回自己的佩剑,然后守住还没苏醒过来的冷羽。

    “原来师父他真的不是冷羽的师父啊!听他刚才的口气,似乎是受某人之托才不得不来这里待上十五分钟的。可谁又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动师父他那样的高手来帮忙呢……”

    雪城日边走边想着,与一个正目瞪口呆望着他的黑衣人擦肩而过,仿佛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听冷羽说,他的师父从来没当过什么龙骑将,那他的师父又是谁呢?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我的师父,只是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兄吗?”

    一抬头,他看见武装库门口的那座冰山依旧挺立,想必置身其中的龙羽也还是完好无损。

    暗暗松了口气后,这才弯下身去拾起自己的佩剑,接着便一**坐到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直至此刻,他才听见通讯器中传来同伴们急切的询问声,苦笑一下后用极低的声音慢慢回答道:“剩下的交给你们吧,我……我是不行了……”

    ※※※

    当我正沉迷于眼前那变幻无穷的奇丽景色之中时,耳畔却突然传来了师父的声音:“十五分钟已经到了,不过现在你似乎还可以多看一会儿。记住了,这寒星图浩繁无尽,你想死记所有的变化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世上万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虽然变化万千,可都有一定的规律潜藏其中。找到规律,就找到了变化的本质,到时候想怎么变,就全看你的了。”

    “师父,别那么自私好不好,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啊!难道你真想看着我在这里傻呆呆地直到坏人来杀我吗?”

    “哈哈,这其中的道理,一万个人能有一万种说法,我的道理是我自己的,就算说出来你也听不懂。再说了,如果不是自己悟出来的,又怎能领悟到其中那种微妙难言的关键呢?”

    “死师父、臭师父,不想说就直接承认怕我比你聪明好了,找一堆借口来干嘛啊!”

    “你小子是不是觉得现在我够不着你,就不能揍你了?!闭上嘴巴,给我好好的想!”

    “一直闭着呢!想张都张不开啊……”我嘟囔几句,看着那不断演变着的星象图,暗暗纳闷怎么就看不出什么规律来呢!

    哎,难道是我太笨了?

    记得两万年前有一个叫牛顿的科学家发现了万有引力,还有一个叫爱因斯坦的科学家发现了相对论,一万七千年前又有一个叫霍灵森的大魔导师发现了精神与能量之间相互转化的神力导论。

    从此之后,精神学与物理学便开始交相辉映,让人类创造出许多想都不敢想像的能力来。

    人类的科学文明是飞速发展了,可惜对宇宙的探索却一直止步不前,冥想家们穷尽一生的时间,最多也只能探索出一两个星系的大致情况,而类似这样的星系在宇宙中却多如恒河沙数,何时才能全部探索完呢?

    哈,我看我是不用指望了。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我猛的记起曾经看到过的关于原子的结构图来。

    原子核的周围分布着能量不一的电子,而电子则根据自己所携带的能量在一定的范围内进行活动,分布成一个个动态的电子云图像。

    当电子受到外界干扰,能量突然提升时,就会跳出自己的活动范围,到一个能量更高、更不稳定的区间去活动。

    如此说来,只要把这些恒星看成一个个微小的电子,在它们活动的中心加入一个虚拟的质子团,而它们所有看似毫无规律的轨迹,不也都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进行活动的吗?

    而随着能量的吸收和扩散,以及周围电子的互相干扰,它们的轨迹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对啊!看了这么半天,居然没有看到其中某颗星星撞上另外一颗,这就说明它们带有相同性质的能量,是完全*着外力的牵引来进行运动的……

    可纵然明白了这一点,却对我领悟那个什么步法依然没有丝毫的帮助。

    难道想让我随风而动,四处乱飘吗?恐怕累死了,也打不到敌人一下吧……

    寒星图?寒……星图……?

    “啊!我明白了!”突然想通其中关键,我差点没高兴地大喊出来。

    “哦?真明白了吗?”听着师父那不冷不热的语气,真是让我倍受打击啊!

    “哼,这么简单的道理,什么一万人就会有一万种说法啊!明明就是不想说罢了。让我想得好惨啊!唉……”

    “哈哈,你要是什么都来*我,以后还怎么去领悟那些更加高深的武功呢?别以为光领悟了规律就能学会步法,这套步法应天而成,包容万法,对于不同的魔法和武功有各自不同的步形,你只不过刚刚领悟了一点皮毛,就在这里洋洋得意?不是我小看你,你要就这么出去,恐怕只能是去送死啊……”

    “嗯?你老说我会死啊死的,难道外面来了什么厉害的高手吗?”

    “呵呵,外面来了一大堆龙骑将,还有几个紫徽级别的垃圾,虽然我是看不上眼,不过你恐怕就要吓得逃跑了。”

    “……师父,救命啊?我现在可是连逃都逃不了啊……”

    “我现在远在千里之外,想去救你也来不及啊!赶快看吧,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们迟早会注意到你的……”

    “……师父,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我要是死了,你就不伤心难过吗?我要真死了,以后可就没人再陪你去偷看那帮光头的女人洗澡了啊……”

    “闭上你的嘴巴!小混蛋!”

    “好吧……哼……死就死,怕什么,反正以后难过的不是我……”

    “哈,我也没啥好难过的,只是你那位阿冰弟弟,恐怕就要去觅死觅活了吧……”

    我心下一惊,暗想阿冰该不会真傻到这个地步吧,不过依着他的性子,也很难说啊……

    哈哈,我这是在胡扯些什么啊!我又不是什么梁山伯,他也不是什么祝英台,我死了,他干嘛要死啊?

    就算我死了,顶多就只当是死了个弟兄,难过一阵子也就罢了,谁会蠢得跟着去死呢?

    “哼,小子,就算那个叶冰不会死,那么雪城月呢?埃娜呢?据我所知,白圣龙乃是天底下最为痴情的龙种,一只死了,另一只也绝不会独活。你要是不管她们的死活,那就随你好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老头子,算你狠!”我咬牙切齿地咒骂着那个一再命中我死穴的老家伙,万般无奈地强打起精神继续看着星象图。

    “呵呵,我想到了哦!所谓的寒星图,只不过是一种将对方传递过来的能量通过一定轨迹的运动来消耗掉的步法罢了,能量高,就会扩大范围,加快速度,反之亦然。如果把一个具有超高热量的物体放置在一个无穷尽的真空中,那么随着其中粒子振动时不断将能量辐射扩散出来的,最后它的温度也只能无限接近绝对零度,高不到哪里去了。这就是寒星图的真正奥义,说白了,也就是一个人人都懂得的道理罢了。而我要做的,就是根据对手能量的强弱,按照相应恒星移动的轨迹来快速消散对方的能量罢了。”

    “你想得到还真够简单啊!就跟你的大脑结构一样。如果真这么容易,怎么没看到别人用出来过?白痴啊白痴,我真服了你……”

    听到师父如此说,我又迷糊了起来。难道不是这样吗?

    “废话,当然不是这样,如果对方是个绝顶高手,你要是*你说的那种方法去耗尽他的能量,恐怕你得跑到火星上去吧!”

    “……可是火星在地球之外啊!我怎么可能跑得上去啊……”

    “……滚!给老子滚!!他妈的要不是离你太远了,我还真想大义灭亲呢!”

    我叹了口气,这老头子还是不懂得什么叫幽默啊!

    就在刚才他否认我的观点的同时,我已经想到了真正的答案。

    寒星图的确没有我说的那么简单明了,而是通过步法带动真气流转,用真气的流转去将敌人释放出来的攻击性能量吸收转化。

    而我直到此刻才醒悟过来,那些所谓的星星,根本不是什么星星,只是我体内的真气在脑中实体化的反射图形罢了。怪不得星星们能够随心而动,原来我就是这个宇宙的主宰啊!

    果然是一法通,万法通,想通了这一层,那些火花的所有运行轨迹立刻被我看得清清楚楚,其中的万般变化也尽在掌握。

    我洋洋自得地问师父道:“怎么样?老头子,你徒弟我还不赖吧!”

    “这么半天才想出来,算什么本事……”

    “谁叫你取的名字不好啊!非要叫什么星星,纯粹是在误导我嘛!你直接说是真气图,我不就马上领悟了?”

    “别扯什么星星不星星的了,你还是赶快想办法出去吧!嘿嘿,想进来容易,想出去可就难了。你要是不赶紧出去,恐怕会大事不妙哦……”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现在根本动弹不得,这可怎么是好?

    妈的,谁那么烦啊!把我关得这么严实?

    “哎呀呀,这下不好了!你那个叫什么雪城日的兄弟刚才一下子把力气用光了,现在连路都不会走了。嘿嘿,你要再不出去,他恐怕就会被人乱刀分尸了哦……”

    “了了了,你了够了没有啊!我不正在想办法吗?”

    听着师父那幸灾乐祸的声音,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糟了,雪城日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阿冰和雪城月交待啊!

    想到这里,我拼起真气向外顶去,却只感到浑身颤了几颤,依然无法动弹。

    咦?我怎么忘了我那个叫飞羽流星盾的小家伙了?

    哈哈,只要它出马,管他外面是什么东西,全都能给我打得粉碎啊!

    我一边骂自己白痴,一边运气放出流星,只听周身传来一片“嘁哩卡嚓”的碎冰声,突然一道刺目的阳光照射到我的眼皮上。

    微微睁开双眼,耸动一下身子,却听“哗啦啦”一阵巨响,我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大堆蓝色的碎冰块中间,浑身都布满了细小的冰屑。

    满身满地的冰块都正冒着丝丝的寒气,飞速地升华,几秒钟后便消失不见,而周围的空气也突然冷得让人直打寒颤,呵出一口气去,立刻凝结成无数白色的冰粉雾飘散在空中。

    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我举目四望,红色的流星在我身周飞速地环绕着,而不远处,雪城日正静静地坐在地上,在温暖阳光的拂照下微笑地看着我。

    令我奇怪的是,刚才那一大群疯狂的人此刻怎么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留下稀稀落落的尸体和垃圾散布在这空旷至极的广场上。

    咦?大厦中央怎么有个洞?谁那么厉害啊!

    天哪,该不会是那帮正看着这里发呆的黑衣人们干出来的吧?!

    唉呀!会不会是不小心引爆了炸药,炸出来的?

    我满脸疑惑地走向雪城日,奇怪地问道:“刚才怎么了?人呢?怎么就剩下这些人了?”

    谁知雪城日却不理会我的问题,只是微笑着说:“我遇到他了……羽,接下来,就全看你的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见他只是微笑却不再言语,只得点点头道:“辛苦你了。咦,那帮黑衣人就是赶来骚扰我们的龙骑将吗?”

    看着雪城日苍白的脸上透满了惊讶,仿佛在吃惊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正想告诉他是我师父告诉我的,却突然听到通讯器中传来埃娜泫然欲泣的惊呼声:“羽!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接着又听到了阿冰的声音:“龙羽大哥!呵呵,听到你的声音好开心哦,暴乱的人群是不是都走光了?你也快些回来啊!别让埃娜姐姐担心了!”

    “哎,我就说了,那个家伙死不了啊!看你们一个吐血一个昏倒的,真是何苦啊……”

    咦?这个声音很熟悉啊!是……龙吟瑶的?

    “羽!刚才是你在说话吗?你快回答我啊!”

    “埃娜姐姐,刚才是龙羽大哥在说话哦,呵呵,他的声音和冷羽的几乎一模一样,我不会听错的!”

    听着她们七嘴八舌,我苦笑地回答道:“我还活着啊!咳咳,只是感觉有点冷……哈啾!”

    通讯器那头突然没了话语,只传来一阵奇怪的哭泣声,我刚想问问是不是谁出了什么事情,就听见埃娜带着浓重的鼻音哭喊道:“快点回来啊!笨蛋!想让人担心死啊!”

    “……”我听着她那声哑哑的充满了关切的“笨蛋”,心不禁突然漏跳了一拍,只感觉胸腔似乎突然注入了一股麻痒的暖流一般。

    呆呆地眨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鼻头却没来由地一阵发酸。

    唉~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很让人想哭呢……

第三章

    眨了眨差点流出眼泪的眼睛,我暗骂着自己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哭。都多大了!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哭呢?!

    记得小时候每次挨了师父的揍而咧开嘴放声大哭时,师父总会视若无睹地走到一边坐下来乘凉,然后掏出一块牛肉干吧哒吧哒地嚼着,边嚼还边咂吧嘴,仿佛正在吃着什么无上的美味一般。

    我哭得急了,他就闭目养神,或者拿起一根草来仔细端详,似乎那根草上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目不转睛,依旧是对我置之不理。

    直到我哭得嗓子哑了、眼睛都肿得看不清东西了,明白就算哭得再响也不会有人来同情我时,他才站起身来,拍拍**说:“没哭够的话,继续啊!我去睡觉了……”

    经过他的这番教育,让我领悟了一个道理——想让一个人变得坚强些,就绝对不能去哄他。

    于是每当我抢了阿呆碗里的肉块、痛揍了咬我脚趾的小狼,或者打碎了母狼心爱的饭碗后,总是会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来,津津有味地吃着抢来的肉块、看着地上的草根,或者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哼着小调,让那个被我欺负了的可怜家伙自己去享受这种无人关心的苦涩滋味。

    在某次被我抢劫后,阿呆终于忍无可忍地抗议道:“老家伙!管管你的那个小畜生吧!我已经连续半个月没吃到肉了!”

    师父却面无表情地将阿呆隐藏在自己碗里米饭下的肉块挑出来说:“喏,吃吧!”

    ※※※

    环视着远处那群呆立的黑衣人,我心头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强大自信,仿佛天底下再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一般,低声对着通讯器中抽泣的埃娜说:“对不起,暂时我还无法回去……等我办完手头的事情,立刻回去。”

    说罢,抽出腰间的佩剑,我长吸了口气后,带着那颗可爱的红色流星,缓缓向前踱去。

    如果这帮人中有紫徽龙骑将的话,不知道洛克在不在里面。

    不过听校长说,那家伙两三个月内恐怕是没办法出现在我的眼前了,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微微的失望。

    哼哼,那个狗东西要是还敢出现,看我怎么砍他!

    不光砍了他,还要砍了他那只让人生厌的什么破冰步龙!然后在洛克那个混蛋的脑袋上插满钢针,让他也尝尝滋味!

    “嘿!龙羽!是你吗?怎么头发变成红色了?你刚才没看到啊!哈哈哈,阿日可真厉害,三两下就揍飞了一条拉奇特的紫狗啊!”

    扭过头去,才知道原来是艾力克在大老远冲着我打招呼。

    那帮黑衣人听到这话,都纷纷皱起了眉头,恶狠狠地朝艾力克瞪去。

    艾力克却若无其事道:“嘿嘿,我刚才还以为这帮家伙有多厉害呢!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啊!”

    远处一个高个子的黑衣人笑道:“哼哼,刚才不知道是哪帮秃了毛的狗在那里只逃不打啊,哈哈哈……”

    一众黑衣人立刻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听着却感到似乎有些底气不足,呵呵嘿嘿的颇像是饿了几天后看着主人的厨房干嚎的宠物一般。

    一个蓝徽龙骑将嘲谑道:“哈哈,仗着自己毛色发紫,就以为自己不是狗了啊!狗仗人势的本领,你们可真是学到家了。有本事等我们也叫几个紫徽来,到时候谁逃跑谁他妈的是狗孙子!”

    一个拖着剑懒洋洋蹲在地上的黑衣人冷笑道:“嘿嘿,没证据可别乱说话,小心半夜做梦咬了自己的舌头。谁是龙骑将了?我们只不过是自由军手下的一些虾兵蟹将罢了。对付你们这群垃圾,可还用不着那些高手们。”

    我瞅着两帮人唇枪舌剑地斗着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里的剑道:“他妈的有完没完啊!你们这帮黑不溜丢的家伙到底是来打架的,还是来吵架的?我看拉奇特那条老狗也算是混到头了,养出你们这群垃圾来,可真够他受的。”

    此话一出,满场皆静。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着我,蓝徽们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带着“你刚出来就想被群殴吗?”的表情,而那群黑衣人则都绷紧了腮帮子,恶狠狠地盯着我。

    “你他妈的是哪来的狗?居然敢辱骂拉奇特大人?!”离我最近的一个黑衣人不阴不阳地问了出来。

    “咦?你是公的还是母的?怎么叫起来声音如此暧昧?”我故作惊讶地上下打量着他:“难道是发情了?”

    蓝徽龙骑将们顿时哄然大笑,还有人甚至叫道:“嗨!那边有一只公的哦!”

    那个黑衣人眯起双眼狠狠地盯着我,双手紧握成拳,腮帮子处的肌肉一鼓一鼓,牙齿咬得卡卡作响,似乎是想将我立刻撕成碎片。

    我刚要继续开口朝他挑衅,谁知他突然蹿起,夹带着呼啸的风声,一拳便朝我胸口打来。

    看来他是气疯了,要不怎么连剑都不拔就杀了过来?

    我心底暗笑着,悄然间已引身后退,擎剑斜指他击来的拳头,只见剑尖不住乱颤,暗中按着寒星图的轨迹已然将他那迫人的拳风化成小股绕在剑上。

    那人见我双足不动竟能向后无声无息的滑开,而自己的拳劲也如打在空处一般全无回应,惊异得瞳孔剧缩成缝,另一只手赶忙缩至肋后,准备蓄足劲后在*近我时才打出第二拳来。

    小试牛刀竟然奏效,我不禁信心大增,趁他快要逼近而尚未发拳的微妙时刻,突然抢前一步,递剑猛的朝他胸口刺去,同时还将缠绕在剑尖上的拳劲原数奉还。

    那人不愧是经过阵仗的好手,遇变不慌,冷哼一声化拳为爪,刚想空手接剑,却见脸上陡然变色,猛的一个倒翻翻了出去。

    接着便如我所料般听空中传来一声闷响,他胸口处的衣衫已经爆裂成无数细小的布片。

    此刻要是让他给逃了,我就不姓冷,改姓拉了。

    足尖一点,耳边风声大作,一招破天式便朝着空中已经失去平衡的他猛力划了过去。

    我身形刚动,身旁便传来几声沉闷的气劲撞击声,眼前一花,只觉虎口猛然间剧颤一下,“当”的一声脆响从剑上传来,却是另一个黑衣人拚命挺剑抢上前来救助那位身处险境的同伴。

    我哈哈一笑,藉着剑上的反震之力一个倒翻翻了回来,却在空中发出一道冷月,无声无息地袭向刚才被我打飞的那个家伙。

    稳稳落地后,抬头看着刚才与我交手的两人全都踉跄着向后退去,我得意地再次笑了起来。

    拦截我的那人落地后急退了几步便一**坐倒在地,吃力地以剑支地,手捂胸口狂吐着鲜血,感情是抢上来的时候被我的飞羽流星狠狠地揍了几下,肋骨已经断了七八根。

    而逃跑的那位更加狼狈,从**到左腿小腿处硬是被我的冷月无声撕开一条长长的血口,从空中直接“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被赶上来的几个黑衣人七手八脚地抢了回去。

    己方众人见我一出手便重伤了两个敌人,全都大声叫起好来,而敌方的众人却个个士气低沉,几位黑衣人低头用着通讯器互相窃窃私语,似乎正在商量对策。

    “好小子啊!哈哈!干得太漂亮了!”我一抬头,却见艾力克在远处冲着我挥手,我回笑道:“哪里啊!只是这帮自由军的走狗们太轻视我罢了。”

    从刚才的滑步一直到空中的冷月无声,我一共有三次机会放出飞羽流星直击对手的要害,不过我清楚此刻和我交手的只是蓝徽级别的敌人,如果太轻易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那么接下来和紫徽级别的敌人交手时就很难偷袭成功了。

    师父曾教育我说,当底牌被完全翻开的一刹那,就是决定胜负的时刻。

    就算对手或者我提前认输,这张底牌也是绝对不能轻易暴露出来的。

    我想,大概这辈子我也不会忘记这句话了,因为曾经受到的教训,实在是太过于惨烈了点,如果不是我运气好的话,现在我也没办法站在这个地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怎么感觉我小时候的运气总是那么好呢?!奇怪啊……

    ※※※

    那年,七岁的我和师父还有阿呆去围剿一只劣迹斑斑的玄嘴偷蛋龙。

    原本师父并不想杀它,但是山下寺庙里好几个遭人遗弃而被收留在寺庙内的婴儿全被那只偷蛋龙叼走了,让寺庙不得不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四周设置结界,就连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无数的飞石流矢。

    师父知道后大为光火,恶狠狠地骂道:“老子的地盘居然也有人敢来胡作非为!活腻了么?!”

    当然,我和阿呆对其中的真正原因心知肚明。

    这个老家伙每隔两天都会在傍晚找个借口下山一次,不为别的,就因为那群光脑袋的女人们会在那个时候集体去洗澡。

    而一旦周围设上了结界,那么师父每两天一次的希望之旅不就只能在梦中进行了吗?

    为了维护师父的正当权益(据阿呆说,其实那群女人中还是有美女的,只是那个美女很少和人一起出来罢了,而师父每次都去,也不过是想看看能否撞中头彩,欣赏到美女洗澡罢了),我和阿呆也立刻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一起站在门外冲着空旷得连只乌鸦都没有的荒山雪岭破口大骂。

    骂完之后,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可以回房睡觉了,没想到师父突然兴奋地来了句:“为了匡扶正义,我们去狙杀那只丧尽天良的龙吧!”

    当时的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只是发现阿呆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发灰……

    经过一个白天的侦察,师父就摸出了那只龙的活动路线。

    要知道,偷蛋龙喜欢独行,所以外出时总是非常小心谨慎,行走的路线也经常变更。

    不过它不管如何变更路线,有一条路总是不变的。因为偷蛋龙的巢穴在山背,而它觅食的场所通常都在山前,而从山背到山前,只有一条贴着悬崖的小路将其连通。

    当师父指着那条怪石嶙峋的“小路”,告诉我们晚上要埋伏在那里时,我简直不知道我应该用怎样的体位去“藏”在那里,除非用一根手指头倒立起来才有可能不会被密密麻麻的锋利石锥刺伤我那娇嫩的**。

    师父理解地指着“小路”尽头处从悬崖边上突出去的一个小小平台对我说:“小子,你只要蹲在那里就行了,千万别动。晚上你唯一的任务就是不让它冲过去,而是朝我的方向跑,而那个呆子的任务就是从后面去吓唬它,让它以为你和呆子的实力都非常高,以至于乱了方寸,自投罗网。哼哼,等它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给它来个一击必杀!哈哈哈哈!”

    师父笑的时候,阿呆则在一旁苦起一张脸惨笑着,我不明就里地问道:“你怕那只龙吗?”

    阿呆麻木地摇着头说:“我不怕它咬我,我只是怕它随地吐痰罢了……”

    “啊?”

    “你不用担心我,好歹我也是曾经救过无数美女的翩翩美少年啊!唉,为什么不是那个老家伙一个人去杀,非要拖上我们两个呢?”

    直到月亮升到了头顶上,那只鬼鬼祟祟的龙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埋藏在雪堆底下的师父发出了行动的暗号,阿呆便立刻从那只龙的**后面跳了出来,挥舞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狂呼乱喊地杀了过去。

    那只龙如鸟喙般的大嘴里正含着一颗头颅般大小的龙蛋,一见阿呆突然冲了出来,立刻受惊似地向我这边飞蹿过来。

    我紧记住师父的话,磐石一般蹲在平台上,瞪着那只命不久已的偷蛋龙。

    果然,它来到我面前十几米处时,便发现了我的存在,当即停下急奔的势头,焦躁不安地四处寻觅着出路。

    而它身后的阿呆继续挥舞着长剑装模作样地追了上来,可不知为何追赶的速度却越来越慢,到后来,他干脆用着蹒跚的脚步,如同拆卸地雷一般慢慢地在地上蹭着向前移动。

    我和那只偷蛋龙互相僵持了十几秒钟后,见它迟迟不肯朝师父藏匿的方向跑去,不由得急了起来,忍不住便站起身来大吼一声,想吓跑它。

    谁知我这一站起来,就暴露了我那只有七岁的真实身高,那只龙当下便毫不犹豫地朝着我飞奔而来,突然一仰脖,将口里的龙蛋朝前高高抛起,接着张开大嘴猛吸了口气,脖子上无数的长鳞立刻根根直立,让它的头在一刹那间便仿佛猛然暴涨了七八倍般,吓得我往后一退。只觉脚下一空,一个倒栽便掉下了悬崖。

    就在我跌下悬崖的瞬间,看见一个巨大的火球夹杂着浓呛的焦臭从我上空飞过,而那只龙正得意地嘎嘎怪叫着,飞速冲过了小路,张嘴优雅地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蛋……

    以后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从昏迷中遍体鳞伤地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偷蛋龙那如鸟喙般的巨嘴,吓得我不禁连声尖叫起来,声音颤抖得差点将房顶都给掀翻。

    直到师父将恶作剧的阿呆揍晕过去后,我才明白那只龙此刻也只剩下这张让人无法下咽的巨嘴了。

    “跟你说了别动别动,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也不管刚刚清醒过来的我是否恢复了听觉,师父指着那张巨嘴就对我吼了起来:“还好你是自己掉下去了,要是被那只龙的毒焰烧到,你还没等掉到悬崖底下就已经完蛋了!你没脑子啊?要是它能被你吓跑,那我躲起来干什么?为了好玩吗?!那毒液要是发散喷发的话,别说你一个人,我们三个都要玩完啊?”

    事后我才知道,偷蛋龙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将体内积存的毒液一下子全喷出来伤害敌人,就算是绝顶的高手,只要被那毒液沾上一点儿,几秒钟后,浑身的血液就会无法抑制地沸腾起来,接着便全身喷血而死。

    除非反应够快,也够幸运,一瞬间便将那个沾上了毒液的部位砍下来,才能保全性命,不然的话……

    除了自杀,也就只有被毒杀一条路可走了。据说曾经有一群号称为了寻找人类新能源而不惜牺牲生命的疯子想去采集偷蛋龙的毒液,去的时候一行三十六人,其中有十几名训练有素的猎龙人,而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三十六具死尸,外加一只喷光毒液后也跟着死去的偷蛋龙……

    一般说来,偷蛋龙是不会随便喷出毒液来袭击敌人的,因为它每喷完一次毒液后,都必须立刻找个安全的地方潜伏起来,沉睡上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体内的毒液积存量。

    而那只倒霉的偷蛋龙因为我无意间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底细而得意忘形,也将自己的底牌兴奋地揭了开来,可还没等它兴奋地逃出五十米远,便被从后赶上的师父一招击毙,叼着那颗当作夜宵的龙蛋含冤而死了。

    这次行动的结果,师父和阿呆是享受到了一顿鲜美无比的龙肉大餐,而我,却要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上三天,连口米饭都不能吃……

    ※※※

    长长地叹了口气,从那顿没吃到嘴里的龙肉中回过神来的我,突然发现六名黑衣人正快步从四面朝我逼近过来,而其余的黑衣人则呈圆形远远地分布在我的四周,似乎是想阻拦那些蓝徽龙骑将们上来救我。

    我心下明白过来,这六个人清一色都是紫徽级别的高手,他们想集中优势力量一口气干掉我后,再去收拾那些孤立无援的蓝徽龙骑将们。

    紧了紧手里的剑,我顺手关掉了通讯器。

    呵呵,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六名高手同时作战,不知道死后会不会获得赫氏的勇猛纪念章啊……

    我在心里苦笑一下,脑海中不禁浮起了雪城月那清丽难言的容貌。

    唉,如果此刻能够躺在她那温软馨香的怀抱里,再次感受着她那丰嫩娇软的双峰紧贴在我背上的**感觉,真是连死了都愿意呢……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飞羽流星呜呜地欢叫着飞回了我的身旁,这场战斗终于正式开始了。

    身后一名黑衣人踉跄着退了出去,狠狠地骂着:“他妈的,这玩意儿是主动攻击的!”

    一股冰冷的邪意涌上我的心头,我眯起双眼冷笑起来,环目扫向身旁的六名黑衣人,低声问了句:“你们有谁曾经在中毒的情况下和十五只巨齿龙混战过?”

    六名黑衣人全都微微一愣,似乎都在想着十五只巨齿龙同时扑上来的时候是一个如何恐怖的景象。

    趁着这个难得的空隙,我轻轻一个旋身,满天的剑气夹带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向六人同时扫去。

    雪?我心下微微一愣,我的剑气中怎么会带着雪花呢?

    左侧一名黑衣人身形晃动,哈哈大笑道:“就这点微末伎俩,也敢跟我们作……?!”还没说完,他呼吸一滞,接着便呛了口冷气,大声咳嗽起来。

    其余五人纷纷向后急退,可事前谁都没有想到我会这种铺天盖地般的群体攻击招数,不免纷纷中招,虽说众人的护身真气非常强劲,可因为胸口渗入寒气而忍不住全都大声咳嗽起来。

    “哼,小子,你以为这种招数能伤得了我们吗?哈哈哈……”一名黑衣人将寒气驱出体外后,故作镇定地大笑起来。

    虽然这招的攻击力不强,可是我的目的并不是想现在就伤了他们。

    凡事都是要有计划的,所以,我先要给他们编上号。

    最强的,身上中的剑自然就少,恢复得最快,反之亦然。

    一目扫去,我便心中了然,正前方的敌人最弱,而左后方的敌人最强。

    暗暗在心中给他们按照从弱到强的顺序编上号后,我微微一笑,脑中已经想好了对策。

    此时三号突然跳出了圈子,四号和二号则挥剑抢攻上来,五号和六号却冷冷的环立在一旁,似乎是想等我露出破绽时才突然出手,而最弱的一号此刻还在那里大声地咳嗽着。

    我突然朝着二号猛的上前一步,一剑刺破他编织出的绯色剑网,大有两败俱伤的架势,那个二号吓得连忙向后一缩,两人的联攻便立即告破。

    只听背后飞羽流星不负众望地击中四号急刺而来的剑脊,紧接着便有无数星星点点的灼热气劲溅射到我的背脊上,我狠命地一咬牙,一招破火式便朝身后划去。

    随着一记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声,我只觉手上一阵剧颤,一道滚烫的气劲顺着剑便朝我体内涌来。

    哈哈,就等你这个!

    我的计划便是藉着寒星图的招式以强打弱。

    顺着剑上攻来的力道,我挥出去的剑突然按照原路返了回来,足下略微向前一滑,又是一剑朝二号刺去。

    此时体内的真气按照寒星图中的玄妙轨迹一散一收,已然如一个弹簧般将冲入我体内的火劲全数反弹了回去。

    二号哪里知道此刻他将面对的其实是四号的真气,刚才被我吓退后,正自懊恼不已,眼下见我一剑攻来,二话不说,挺剑便击。

    就在双剑交击的一刹那,我体内的火劲刚刚窜出,自身的真气便又如针一般猛刺了出去。

    双剑一触即分,竟然毫无生息,只听见二号闷哼一声,身子便后仰着跌跌撞撞地退了开去。

    收剑回身,还没来得及看看二号还有没有能力反击,跳出圈外的三号突然大吼一声,三颗环绕着蓝色电环的紫黑电球便如三颗炮弹一般向我轰来。

    天哪!一次三颗?!我一阵头皮发麻,身后的飞羽流星正拚命阻挡着四号的剑势,来不及做出反应,此刻我也只好试试看寒星真气能否也将这三颗紫电球尽数转化了。

    如果失败的话,恐怕下一刻的我就会变成一具焦黑的尸体吧……

    随着破电式横扫而出,体内的真气却突然一阵狂涌,我惊讶地看着上次那个绿色的电球再次从我的剑上飘忽忽地飞了出去,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个圈儿,便已将三颗紫电球悄无声息地全部吸纳。

    绿……绿野仙踪?!

    “绿野仙踪?!”旁边观战的一号也发出了和我同样惊讶的叫喊声。

    急忙压下心头的惊喜,我故意长笑一声,一剑扫过那个绿色电球,也不管它是不是会抗议我的过分粗暴,带着它便向身后的那个四号猛砸了过去。

    “小心!!”那个六号猛的大喊了出来,他身旁的五号则扑了过来想要救出四号。

    可惜此时四号正被我那飞羽流星逼得进退两难,那颗几乎是无孔不入的绿色光球总是从他难以防范的角度突然朝他要害击去,打得他手忙脚乱,叫苦不迭。

    突然见我狠命一剑砍去,剑上还带着一团强烈的绿色光雾,不禁吓得面无人色、狂嘶一声,也不顾飞羽流星的猛烈攻击,双手擎剑划出一道火红的焰弧便拼着命对砍了过来。

    就在两把剑眼看就要撞在一起的瞬间,我紧闭上双眼想迎接那马上就要到来的激烈震荡,谁知只听“嗤嗤”两声轻响,手上的剑竟似扫过空气一般,速度丝毫不减地继续朝下砍去。

    我一个收力不及,差点栽倒在地,左手连忙一撑,挺身便横翻了出去。

    挥剑护身,直到落地收剑,令我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趁机上来狙击我,诧异地回过头去,却看到一蓬血雾正从被五号扶住的四号胸口喷洒了出来。

    “叮当”一声脆响,一个剑头掉在地上,所有的人都不禁朝那剑头看去,却见断口齐整,显然是被我刚才那剑给削断的。

    顺着剑头朝上看去,只见一道细细的血痕,从四号的左脖颈处一直延伸到了右下腹,一股淡淡的血雾正不断地从那道血痕中喷出,而他本人也显得面色苍白,呼吸困难,颤抖着举起一只手指向我,似乎想张嘴说什么,嗓子咕嘟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发出声来。

    此时不光是我,就连余下的几名黑衣人也全都被刚才那一剑的威力给惊呆了。

    原以为刚才那一剑将会让这个四号被轰飞出去,或者被那蕴含在绿光中的强大爆炸电劲给炸得浑身焦黑,没想到却是连一点真气反震的声音都没有,就将他的护体真气如切豆腐一般破了开去。

    “法拉雅!!”那个五号大喊着四号的名字,此刻的他已经急得完全忘记了要隐藏自己真实身份的重要性,生怕同伴就这么死去:“法拉雅!~”

    “笨蛋,快点给他止血!”六号冷冷地喝道:“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我们几个一起上,做掉这个小子!”

    看着五号抱着四号退出了战团,此时刚刚那个被我借力击中的二号才从地上慢慢站起身来,拭了拭嘴角溢出的鲜血道:“他妈的,这家伙真不要脸,大家小心了,千万别跟他硬碰硬,否则会被他借力反击的!”

    我随手挽了个剑花护住门户,嘲笑道:“六个打一个,居然还说我不要脸。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你们主子的脸色会有多难看啊!哈哈哈……”

    嘴里是这么说着,我心下却暗暗狐疑,这帮人真的是紫徽级别的高手吗?怎么会这么弱呢?

    我看就连雪城日都要比他们强了不止一个等级啊!还是说,现在的我已经比昨晚强了好几倍?

    (作者语:虽然学会了寒星图的冷羽,落羽神恋曲的第三段已经大成,功力也突然倍增,但是紫徽龙骑将毕竟是紫徽龙骑将,先前的失利只不过是因为轻敌和本身有伤的缘故。)

    “哼,小子,这件事情当然不会声张出去的,现在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包括你的同伴,嘿嘿……”

    六号狞笑着看向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已和蓝徽们混战成一团的手下:“就算你会什么绿野仙踪,就算这帮人个个都不怕死,但想要和我作对,还早了八百年啊!”

    此时那个好不容易才从我的雪羽降尘中缓过劲儿来的一号终于说话了:“咳咳,别废话了,快点干掉他吧!干掉这帮人后,还有更要紧的事情等着我们呢!”

    听到这话,我心里感到一阵不快,这帮人好像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一般,手腕一抖,一招冷月无声便朝一号划了过去。

    一号错步滑开,回手剑尖连抖,几道冰冷刺骨的剑气立时便朝我急速飞来,飞到眼前的时候,剑气竟然凝聚成一个个尖锐无比的冰锥。

    我刚想向一旁闪开,谁知那些冰锥突然又全都辟辟啪啪地炸裂开来,爆成一团团白色的冰粉,让我的眼前立刻被一片茫茫的白雾笼罩,什么都看不清了。

    一片混沌之中,却感到飞羽流星猛的向前击出,只听一名黑衣人哎哟一声倒退了出去,一边退嘴里一边骂道:“他妈的这破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我刚想跃出冰雾,忽觉身后一股炽热猛的袭来,只得回剑格挡。

    而左侧一道狂猛剑气带着啪啪的强大电劲也骤然攻至,飞羽流星应机而动,飞速回来拦截,硬是将左侧的剑势给阻在了我周身两尺之外。

    随着持剑的手腕猛的一颤,一股几乎能将生铁瞬间蒸发的高热真气顺着我的剑便涌了进来,我刚想依着先前的法子*真气将它反弹后转攻向左侧敌人,谁知才转化掉这股真气,突然又有一股真气从剑上猛然袭至,丝毫不给我喘息之机。

    *着寒星图化解掉第一波真气已经让我颇为吃力了,此刻又来了一道更为强猛的真气,便如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在我那已经到了收缩极限的护体真气上,我只觉浑身一震,胸口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股炽烈的灼热瞬间便席卷了我的全身。

    忍不住“哇”地喷出一口血来,我头晕眼花地向后前冲了几步,藉着冰雾的掩盖,勉强一个旋身,凝起一道真气举剑一挑,朝着那个令我受伤的家伙便想发出一道冰封剑。

    他妈的,死到临头还不放手一博,除非我是个笨蛋啊!

    可惜我的真气刚窜至手肘,那家伙又一剑击在了我举起的剑尖上,准得好像这片浓浓的冰雾根本无法影响他的视线。

    一道无情的高热真气宛如一根烧红的铁棍猛的插入水中,瞬间便击溃了我那仓促间凝聚起来的真气,让我觉得似乎整条手臂都已经被烧焦一般灼痛到失去了知觉。

    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我心中一阵惊惶无措,浑身却突然异常地兴奋起来,就像一个人在连续通宵了无数个昼夜后,疲惫不堪得怎么也睡不着一般。

    心脏快速地搏动着,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数种天马行空的荒唐念头丝毫不顾忌我眼下处境是如何的危险,如数千万只饥饿的蝗虫一起蜂拥而至。

    又摇摇晃晃地退了几步,突然感到一股巨力从身侧传来,体内真气一阵骚动,情不自禁地便一个转身让了过去。

    蓦然,一阵巨大的耳鸣声便将四周那纷乱的打斗声全都掩盖了下去。

    我突然觉得自己此时就好像一个五识俱灭的废人,被一个疯子用无数根看不见的线牵住了所有能够活动的关节,在他那毫无理智的操作下,如海上一叶孤舟般在令人窒息的狂风巨浪中疯狂地摇荡颠簸。

    突然一个陌生而又不带有一丝人类感情的话语自耳畔响起:“落羽寒星步可不是这么用的啊……”

    这声音仿佛穿越了遥远的时空,带着悠悠不绝的回音如潮般敲击在我那快要爆炸的鼓膜上。

    我悚然一惊,不自禁的问道:“那该怎么用?”

    “万物都有其不可违背的运行规律,可人类却能够在无尽的被动中掌握到一丝主动。想要不被灭绝,在顺其自然的同时,也应该去主动改变自身能掌握的东西……这套落羽寒星步,是后发制人的攻击招数,你却想拿它来主动攻击,我看你是疯了……”

    “顺其自然,主动改变?!”我心中默念着这句话,脑中霎时一片明亮。

    原来如此啊!

    “置身事外,方可把握先机……以你此刻的功力,想要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

    “置身事外?把握先机?!”

    我喃喃自语着,将刚才在冥思时所领悟到的寒星图阵在脑中一一重放,才想了不到一秒钟,便忍不住大骂了句:“我真他妈的是个白痴啊!”

    一旦想通所有关键,这才明白刚才我所用过的一切招式,竟全都违背了寒星图真正的意旨,什么借力打力、什么飞羽流星,这纯粹是在限制自己真气运行的愚行!

    我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师父那个老家伙也没完全搞明白寒星图的真正用法,如此糊涂的师父,竟然还敢来教我,分明是想害死我啊!

    “他不是没搞明白,而是根本用不着明白。被动学习和主动学习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前者在潜移默化之下便能融会贯通,而后者受到了主观因素的制约,学起来就分外的困难。这就好像你学习语言一样,母语在不知不觉间就用得非常流畅,而别的语言学起来却感到非常困难了。被动学习的人是无法讲清楚其中的奥妙的,所以他无法教你如何灵活运用,只能让你自己去领悟了。”

    我暗暗点头,知道自己错怪了师父,此时才想起来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咦?你是谁啊?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谁知我一问出这个问题,耳鸣声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那人的声音也再听不到。

    仿佛突然从迷梦中惊醒一般,那片碍眼的冰雾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一片混乱的打斗声再次如潮水般涌入耳内。

    我这才发现自己正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瞪视着午后烈日笼罩下的空旷广场,而那几个黑衣人却全都在一旁气喘吁吁地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惊慌神色看着我。

    “这小子他妈的是不是人啊!”一个黑衣人坐倒在地,见到鬼般睁大了双眼大口喘息道:“怎么……怎么好像无论如何也砍不到似的?!”

    那个六号此刻正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盯着我默然不语,他旁边的二号道:“我看这小子很邪啊!刚才的动作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可为什么怎么也打不着呢?!这小子该不会是海神迪洛的传人吧……”

    六号这才开了口:“妈的,你发白日梦啊!要真是那个老家伙的徒弟,想学会那招也该七八百岁了,有这么年轻的吗?!我看这大概是一种奇特功夫的自然体形态。刚才这小子恐怕是被我打晕了,身体做出的自然反应罢了。哼,等他清醒过来,我们就有机可乘了。”

    我收回了在身体周围盘旋警戒着的飞羽流星,还没弄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这话,便忍不住扭头冲他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已经醒过来了。”

    周围的黑衣人听到我的回答,全都吓了一跳,那个六号大喊一声:“醒了就死定了!大家上啊!”

    我刚想问问他们到底是谁死定了,数道冻气又迎面而至,原来是那个一号故伎重施。

    已经彻底领悟寒星图的我,轻笑一声,体内真气自然流转,身形也随之而动,就像是漫步在小道上一般,心不在焉地朝左前方踏出一步。

    冻气凝结的冰锥再次爆裂开来时,我已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号的跟前。

    举剑向后方斜刺,正好三号放出数个吐着烈焰的火弹,被我剑风一引,竟出现了些微的偏差,全数击在了抢上前来想刺杀我的六号剑上,只听“砰砰砰砰”的一阵巨响,在一片爆开的火雾之中,六号的长剑已然脱手而出,我左手顺势一带一勾,那把剑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个方向,朝着在后面还想暗算我的三号呼啸而去。

    一号见势,一剑朝我胸口刺来,剑上紫光大盛,呼啸声中传来隐隐的雷鸣,威势惊人。

    我又是漫不经心地向右前跨出一步,仅以毫厘之差让那一剑从我左肋下擦过,迈步的同时左手已撮指为锥,随意向下一拂,正正拂在他手肘麻穴上。

    接着化锥为拳,顺势捣在了他的肩关节处,体内早已聚集成团的真气,瞬间便如无数个炮弹般轰破了他的护体真气。

    在不绝于耳的骨碎声中,那一号连哼都没哼出来,瞪着一双如见鬼魅般惊恐的眼睛,被我轰得倒飞了出去。

    交战还不到两秒钟,合围的局面便随着一号的惨败而被打破,我长笑一声,迈步继续向前。

    六号回应般地怒喝一声,矮身抬腿化成千般脚影,夹带着无数幽蓝的碎冰朝我迈步的脚踝急速踢来,想阻住我这神奇莫测的步法。

    我毫不理会,脚却在空中略微一顿,随即继续下落,不偏不倚地正好踏在了六号踢过来的脚踝之上,若从旁人眼中看去,竟似他主动伸脚过来让我踩一般的自然。

    “喀嚓”一声脆响过后,便听身下的六号一声惨嚎,抱着脚便龇牙咧嘴地滚到一边去了。

    倏忽间已走出了他们的包围圈,我抬头四望,却发现周围混战中的蓝徽们处境不妙,十之**都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守多攻少,有的甚至只逃不打,而且大多数人身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

    微微拧眉,还没想到该如何是好,突然感到头上剑气纵横,冰寒透骨,却是刚才一直没动手的二号从我的后上方斜扑而来。

    我只觉浑身真气猛然下沉,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倒,就听身后的三号嘶声喊道:“不要!”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气劲爆炸之声,头上狂风肆虐,漫天的尘土中,只见二号惨叫着如一个“大”字般横飞了出去,将两个正联手作战的黑衣人吓得不知所措,还没想明白是接是躲呢,便被撞成了滚地葫芦。

    几个蓝徽一看机不可失,挺剑就上,一阵流冰飞火,直将那三个人杀得鸡飞狗跳、豕突狼奔。

    原来刚才三号躲开六号脱手飞出的长剑后,仓促间又放出数个威力强猛的火球想来狙击我,谁知我突然扑倒,火球还没来得及改变方向,就已经撞在了想刺我却扑过了头的二号身上。

    弄清原由之后,我不由得惊叹一声道:“哇!还真他妈的准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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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门徒介绍:
一个刚刚离开了师父的十六岁少年,却被卖到了武斗场,成为了最最低贱的奴隶。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运气,他终于获得了自由,可惜,额上却被烙上了永远的奴隶印记……
戴上了蓝色的面具,他开始走进这个陌生的世界……一个魔法与科技交相辉映的神奇年代,一个人类文明高度发达的未来世界……在这个魔法与龙的世界里,他走进了有着世界精神领袖地位的赫迪亚学校,开始了他动人的传奇。
美丽而又出身高贵的少女,具有无比神秘色彩的传说中的龙骑将,还有那曾经带给人类无尽憧憬和恐惧的龙……渐渐的开始围绕在他的周围……赫氏门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赫氏门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赫氏门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