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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冷钻     赫氏门徒txt下载     赫氏门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

    一路上走来,雪城月似乎早已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不快,一会儿跑到我的前面催我快点走,一会儿又突然蹲下身来指着正在晒太阳的小动物笑个不停。

    玛雅岛上物种丰富,可令人奇怪的是居然全都是一些小型的动物,最大的也不过只到人的小腿高。

    就在我们走到山脚下的时候,突然从路边窜出一只浑身青绿的小龙来,那只龙身材矮胖,可尾巴却好像网球拍一般扁圆硕大,脑袋上还长了两根圆圆的犄角。

    却看它走路的时候慢吞吞的颇为吃力,朝山坡上爬个几米便要停下来喘上一喘,立刻就引起了雪城月的兴趣。

    “哇!这里居然会有扁尾龙?”雪城月惊喜地追上前去,跟在它身后冲我笑道:“呵呵,你知道吗?这种龙几乎已经快灭绝了呢!”

    我皱着眉瞅着它那笨拙的样子点头道:“爬得那么慢,怪不得会灭绝呢!”

    “呵呵,它爬得慢也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们外出觅食的时候总喜欢将自己的孩子放在尾巴上拖来拖去,结果一个被抓就全家都被抓住了。唉,这么可爱的龙,要真是灭绝了,那该多可惜啊!”雪城月叹了口气,突然贼笑着用手按住了那只扁尾龙的尾巴。

    只见那只龙依旧傻乎乎地向前爬,可爬了半天都没有爬动一步,这才发现居然有人按住了自己的尾巴。

    “天哪,就这种反应速度,恐怕天塌下来了,它还在睡觉吧!”我苦笑着摇起头来。

    “呵呵,这种龙天性善良,如果它们在野外发现了其他动物们的遗孤,也会把它们当作自己的孩子来抚养呢!”雪城月说着,将那只龙爱怜地抱在了怀里道:“呵呵,姐姐带你上山哦!乖~”

    只见雪城月抱着那只小龙一边低声逗着它一边朝山上走去,我扭头看了看四周,却丝毫没有发现巴克和那鲁的身影。

    奇怪,他们是还没赶到吗?

    就在这时,我浑身不自觉地一歪,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肩旁滑落,突听身后有人“咦”了一声,连忙回过头去,却看到巴克诧异地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

    “咦?那鲁呢?”我好奇地问。

    “呵呵,他就在我身旁啊!”巴克指了指空空如也的身边笑道。

    “嗯?”我瞪大了眼睛好奇道:“他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啊?”

    “你走过来就看到了。”却见巴克向身旁斜跨了一步,身体竟在突然间消失了!

    我惊异莫名,朝他消失的地方走了几步,猛的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只听巴克笑道:“这就是那鲁的能力,他能够让你在任何地方藏匿都不被人发现。”

    “哦!他是怎么办到的?”我好奇地问着眼前看不见的巴克。

    “呵呵,我们也解释不太清楚,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特殊能力。好了,你快点进来吧!可千万别让那个女生看到了。”

    突然一只手拽住了我,我身不由己地向前迈了一步,感觉突然之间似乎进入了一团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球体之中,接着整个世界都立刻黯淡了下去。

    却看巴克和那鲁就蹲在我的身旁,那鲁笑着冲我打了个招呼,指着我脚下的一块石头道:“坐吧!”

    我坐在了石头上,这才发现身处一个半圆形的透明封闭空间,空间内的一切都还是彩色的,而空间外的世界却变成了黑白两种颜色。

    就在我啧啧称奇时,却突然听到山头上传来了雪城月的喊声:“冷羽?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刚要答话,身旁的巴克却阻止我道:“她现在根本看不到我们,你如果说话,岂不是暴露了我们的位置吗?”

    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个半圆形的封闭空间,是他们刻意制造出来让我甩掉雪城月的啊!

    却看到雪城月从山上慢慢地走了下来,左顾右盼地寻找着我,一边找还一边喊道:“冷羽!冷羽!你在哪儿啊?!”

    不一会儿,雪城月便走到了我们身旁,扭头朝四周扫视了一圈后,又噘着嘴道:“真是的,这个家伙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我暗暗好笑,却还不敢笑出声来。

    直到雪城月走远了,才听身旁的巴克小声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长的时间,不然你的突然消失会引起她的怀疑。”

    那鲁在一旁点头道:“我们长话短说吧!这次校长之所以这么急着让我们来抓那只龙,是因为已经有人悄悄潜入到这个岛上来了。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来的目的也是为了那只龙。”

    又听巴克问道:“冷羽,你最近发现过什么可疑的人吗?比如没有穿校服,也不像是教授或者服务人员的?”

    我摇了摇头。

    “那你看到过那只龙吗?”

    我点头道:“嗯,昨天晚上我还见到它了。”当下就把昨晚追踪它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巴克听完后不禁皱起了眉头道:“糟了,这只龙如果真照你说的那样已经受了伤,恐怕很难逃过那些人的追捕。对了,你看清楚它的长相了没有?”

    我又将它的长相大致描述了一下,只见那鲁点头道:“看来很有可能就是裂角金环龙,而且是一只还未成年的幼龙。”

    我不禁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它还未成年?”

    那鲁笑道:“成年的裂角金环龙头上长有两簇如同炸裂开来的短角,分布在头顶两侧,很容易辨认出来,而你距离它那么近都没有看到,就说明它还没有长出来。按照这个推断,它应该只有三到四岁。”

    “啊?三四岁就这么大了?那它要是成年了,该有多大啊?”

    巴克摇着头答道:“它的身体已经发育完全,只是尚未成年罢了。现在只有在*近南极的几个高纬度小岛上才能看到这种龙的踪影,而且数量极其稀少。据有关人士统计,那种地方气候寒冷、环境恶劣,一个像这里这么大的小岛上的物产还不够一只裂角金环龙活呢!而且经过数千年来人类的捕捉,恐怕这种龙的数量已经超不过十只了。”

    那鲁在一旁苦笑道:“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只裂角金环龙了呢!”

    我不禁奇道:“咦?难道那些被驯养的裂角金环龙都没有后代吗?”

    “像这种高智商的龙种,绝对不像那些低级的龙那样,只要是一公一母在发情的时候遇到一起就必然会交配。它们没有固定的发情期,而且和人类一样是有感情的,并且比人类还要洁身自好。就算你把一公一母两只裂角金环龙关在一起,很可能过个几年后它们依然还是两只。”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想起了埃娜,情不自禁地点头叹道:“唉,这些龙要是灭绝了,那可真是人类的一大损失啊!”

    巴克凝思片刻后,突然道:“这样吧!冷羽,你先去做你的事情,我和那鲁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线索,我们今天晚上七点钟在宿舍外的树林里汇合,到时候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那鲁道:“你赶紧出去吧!不然你的那位同伴恐怕要担心死了。好端端一个人突然不见了,说不定她会以为你掉到哪个空间去了呢!”

    正说着呢,就听见远处又传来雪城月的哭喊声:“冷羽!你别吓我啊!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

    我心下一惊,还没想好过会儿该怎么回答她,就被巴克给推了出来,只听他在我身后笑道:“呵呵,你可千万要想好借口啊!别把我们也给供出去了。”

    看着周围的景色又明亮生动了起来,我一回头,只见刚才待过的地方除了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外就什么都没有。

    苦笑一声后,我急急忙忙朝远处正四处焦急寻找我的雪城月赶去。

    走到刚才的那片树林前面,却看见雪城月正对着鼹鼠洞哭喊道:“冷羽?你在里面吗?”

    我差点倒在地上,忍不住笑骂道:“你才在那里面呢!!”

    雪城月一愣,抬头见我朝她走去,立刻起身冲着我喊道:“你这个家伙,刚才跑到哪里去了啊?!真是的,说都不说一声就溜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啊!”

    我还想笑着调侃几句,却见她双眼红肿,分明是刚刚急得哭了出来,心下一阵不忍,只得收起笑容很抱歉地说道:“刚才我内急,所以就去……去……”唉,当着个这么漂亮的女生,还真不好意思说出那两个字来。

    “那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啊!再说了,我刚才喊了半天,你也该回一声啊!”雪城月幽怨地瞪着我。此刻她的神情突然像极了一个刚死了老公的小寡妇,正对着死去老公的坟墓哭诉相思之情。

    我嗫嚅道:“啊……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在……在……那个嘛!”说罢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我知道了,又怎么样啊?难道我还会过去偷看你吗?!”雪城月怒冲冲地刚说完,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嗔我一眼道:“真是的,我还以为你掉到某个洞里或者不小心撞在树上晕过去了呢!下次你要是去那个,提前跟我说一声嘛!我又不会笑话你。”

    我赶忙连声称是,接着问道:“怎么你刚才没看到阿加力他们吗?”

    “哼,我看到他们了啊!可一回头却发现你又不见了。真是的,下次要是再敢这样,看我不敲破你的头!!”

    没有了巴克和那鲁的干扰,我和雪城月便一起去寻找阿加力他们。

    当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躲在一丛小树后观察着一群小食草龙。

    而阿源在看到雪城月后,竟兴奋得忘了自己正在隐蔽,一下子从树丛后窜了出来,吓得那些食草龙们以为遇到了猛兽袭击,吓得惊慌逃窜。有一只甚至还吓得大小便失禁,瘫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

    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到了黄昏,等我们回到宿舍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匆匆吃过晚饭,我见快到七点,便一个人悄悄溜出了宿舍,跑到树林里等候巴克和那鲁。

    等了将近一刻钟后,巴克和那鲁才匆匆赶到。却见他们二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朝我跑来,浑身上下都**的。

    我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掉到水里去了吗?”

    巴克摇头苦笑道:“我们刚才匆忙赶回来的时候,经过了一片树林,那鲁不小心撞在一棵树上,结果整片树林都下起了瓢泼大雨,把我们给浇了个透。”

    “咦?树还会下雨?!呵呵。”

    “妈的,那种树不光会下雨,还会尖叫呢!我的耳朵都差点给震聋了。”那鲁一边骂着,一边还伸指掏着自己的耳朵:“不提这个了,我们赶回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已经发现了裂角金环龙经常出没的地方。”

    “哦?你们怎么发现的啊?!”

    只见巴克笑道:“这还要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跟雪城月编的那个借口,我们还想不到要去寻找它的粪便。整座岛上的食肉动物相当稀少,而且体形都不大,所以它们的粪便也自然很小。我们今天下午在北部的海边发现了十几堆比较大的粪便,而且还是食肉龙的粪便,你说不是它的,还会是谁的?”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只龙可真乖啊!居然还知道不能随地大小便啊!”

    那鲁点头道:“的确,我们在那周围也找了一圈,却再没有发现它的粪便。今天晚上我们准备去那里守夜,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就能抓住它呢!!”

    巴克一拍我的肩膀道:“怎么样,小子,你一个晚上不睡觉没问题吧?”

    “放心好了,我肯定没有问题。”我信心十足地答道。

    “那就好,我们这就出发吧!”

    在他们两人的带路下,我们一边摸黑赶路,一边讨论著过会儿个人的分工——那鲁负责隐蔽,而巴克和我则负责围捕。

    不过当我们谈到究竟该如何捕捉它的时候,大家都感到分外头痛。

    “那家伙行动太快,只要一受到惊吓立刻就会逃之夭夭。如果我们今天晚上不成功的话,恐怕再想找到它就非常困难了。”

    “那我们怎么不用一块放了麻醉药的肉将它迷晕呢?这样它不就跑不了了吗?”我问道。

    “这种龙相当机警,绝不会去吃那些无故出现的食物。何况它现在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更加不会轻易上当了。说不定它看到那块肉时,立刻就会猜到周围有人,到时候可就糟了。”

    “那该怎么办啊?追又追不上,总不能等它睡着了再去抓它吧!”

    “呵呵,等它睡着了?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万一它不睡觉的话,我们岂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它溜之大吉?”巴刻苦笑道。

    那鲁想了片刻后说:“看来只有等它*近后突然将它击晕再抓了,不过一旦力道过大,就很有可能会造成它的终身残疾。可力道轻了,又反而会打草惊蛇,这可真是难办啊!”

    我也陷入沉思之中,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对啊!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知道校长为什么要抓这只龙吗?”

    巴克和那鲁都被我给问住了,好半天后,巴克才猜测道:“应该是送到生态平衡研究所去吧!毕竟在那里它就再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抓它了。”

    那鲁却怀疑地说:“你忘了吗?上次菲吉亚他们奉命抓住的那只龙还被校长给卖掉了呢!我可不信校长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座会移动的金山而不动心。”

    “那只龙只不过是一只云翼龙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卖了就卖了。这只可是最高等的龙种啊!别的人就算拿钱都买不到,校长又怎么可能把它给卖出去呢?”巴克反驳道。

    “嗯,这倒也是啊!不过最近几年我们赫氏因为生态平衡研究所的问题,一直经费紧张,万一校长被逼昏了头,将它给卖掉了,那该怎么办啊?”

    巴克不禁一时语塞,叹了口气,皱眉道:“不管了,等抓住它之后再说吧!到时候就算它被卖掉了,那也只是校方的事情,跟我们毫不相关了。”

    我听的心直往下沉。原来他们也无法确定校长是否会卖掉这只龙啊!

    如果校长真要卖掉这只龙,那我们岂不是刚把它救出了火坑,又转身把它给推进了粪坑吗?

    ※※※

    等到了巴克和那鲁所说的那片树林,藉着微亮的星光,果然看到几棵粗大的乔木中央有十几堆臭气熏天的粪便。

    我们捂着鼻子隐藏在树后,躲在那鲁制造出来的那个封闭空间中静静地窥探着周围。

    等了将近两个多小时,除了有几只夜晚出来觅食的小动物出现过,竟什么也没有等到。

    我心里有些泄气,可看到巴克和那鲁两人依旧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周围,一点想撤退的意思都没有,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继续监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一轮明月悄悄爬到了我们的头顶,幽淡的月光穿过茂密的树枝洒在深黑的树林中。

    不一会儿,从树林的深处突然传来了窸窣的声响,似乎又有几只小动物朝这里爬了过来。

    我们屏住呼吸,收缩浑身的毛孔防止气息外漏,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声音的来源,却见三只刚出生的小狐狸正藉着月光的指引,在草丛中脚步蹒跚地朝这里慢慢爬了过来。小狐狸们还未褪掉乳毛,浑身毛茸茸的煞是可爱,两只尖尖的耳朵时不时转动着方向,大大的黑眼睛一眨一眨,仿佛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无尽的好奇。

    它们来到我们藏身的树下,围着那十几堆粪便嗅了嗅,接着便似找到了目的地一般欢呼雀跃了起来,其中一只比较瘦小的趴在草丛中直喘粗气,另外两只则互相扑打撕咬,还时不时叼住那只在旁边休息的小狐狸的尾巴将它拖来拖去,玩得不亦乐乎。

    我们三人不禁面面相觑,心中都浮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这十几堆粪便该不会是小狐狸的父母留下来的吧!可是不像啊!要不……

    难道是它们父母被那只龙吃掉后所拉出来的粪便?!

    唉,要真是那样,这几只小狐狸可就实在是太可怜了……

    我心中忽然一动,立刻便听到极远处再次传来了窸窣的树枝晃动声。只听那声音来得好快,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身前十几米处。

    突觉身旁的巴克握了握我的手,伸手指着前方。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凝神看去,立刻便发现昨晚看到的那只龙正站在一棵树下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那几只小狐狸也发现了它的到来,却非但不惊慌逃窜,反而全都扑腾着迎了上去,在它身旁蹭来蹭去,还有一只竟不知死活地去咬它的尾巴!!

    我闭目暗叹一声,心里为那几只小狐狸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而感到深深的惋惜。

    唉,怪不得人们常说狐狸通灵呢!连这么小的狐狸都知道要为父母报仇雪恨,即使明知是送死,也毫不畏惧。

    你看,它们蹦跳得多欢畅啊!简直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在冲它们招手一般……

    接下来的情景却又让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差点惊呼出声,就连巴克和那鲁两人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见那只龙带着三只小狐狸走到树下,张嘴吐出一块还带着冰碴儿的**冻肉来,那三只小狐狸立刻扑了上去,张开小嘴便费力地“卡嚓卡嚓”啃了起来。

    我忍不住扭头看了巴克一眼,却见他也正呆呆地回过头来看着我,似乎在问着同样困扰我的那句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只龙见小狐狸们吃得费力,便俯下身来将那块冻肉又衔在嘴里,吃力地将它咬成碎块后再次吐了出来。

    接着它又直起身来,像一个尽职的父亲般不时转动着身子,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待它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的时候,藉着淡淡的月光,我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一道狰狞可怖的狭长刀口从它的左肩一直延伸至后脑!

    那道刀口深可见骨,让两旁的肉都倒翻了起来,肉色微微泛白,显然这伤已经有些时日了。

    看着那几只吃得正欢的小狐狸,以及那道令人不忍目睹的狰狞刀口,我忍不住扭头看向巴克和那鲁,却发现他们也皱着眉头没了主意。

    又过了好一会儿,三只小狐狸才终于吃完了冻肉,却依然不肯离去,围在那只龙的身旁亲匿地蹭来蹭去,嘴里还不住地“呜呜”直叫,仿佛早已将它当成了自己的亲身父母。

    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将它吓得惊慌逃窜的情形,心下不禁又深深恼怒起自己来。

    唉,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它后来有没有找到食物来喂这三只无父无母的小可怜啊……

    三只小狐狸直到玩得累了,才蹒跚着步子依依不舍地离去。

    那只龙一直注视着它们消失在漆黑的草丛中,才又转身凝视了周围一圈,突然“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心中一惊,以为它死了,刚想出去察看,却见它又挣扎着爬起身来,费力地晃了晃脑袋,低下头去仔细地舔食着地上残留的碎肉。

    我这才松了口气,扭头对同样担心着它的巴克和那鲁宽慰地笑了一笑。

    可还没等我扭回头来,只听“嗖”的一声异响,那只龙竟似被什么东西狠狠击在了背部一般,朝着我们踉跄地冲了两步,便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冰裂枪!!”巴克低呼一声,刚想冲出去,却被一旁的那鲁给牢牢地按住了。

    “你不要命了吗?!”

    “可是它……”

    还没等巴克和那鲁两个争执完呢,我早已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就在我的手快碰到那只龙时,在他们两人的齐声惊呼中,又听到“嗖”的一声,我的手在空中猛的一顿,只见一道白光瞬间从我手底划过,“啪”的一声击在我身后的树干上,随即“卡卡卡”一阵裂响,回头看去,那棵粗大的乔木上竟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冰裂枪?!我惊恐地看着那被冰瞬间冻住的树干,不禁吓得呆在了原地。

    突听远处传来一阵冷笑,却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哼哼,小子!要不是看在你们给我带路的份上,刚才那一枪我就已经要了你的命!”

    接着便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三个人影慢慢出现在黑暗的树林中。

    我浑身一颤,却见左边那位扎着马尾辫儿、穿着一身淡蓝色骑士装的,赫然便是我的老相识——奇佳丽!

    她身旁的两个男人都在四十开外,全是清一色的紧身骑士装,中间那个男子手中拿着一把粗大的长枪,枪口还冒着阵阵白雾,正是刚才用来狙击龙的冰裂枪!

    奇佳丽见只有我一个人,不禁好奇地“咦”了一声道:“还有两个小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中间那个持枪男子冷哼道:“哼!管他们跑到哪里去了,只要这只龙不要再跑掉就行了。”

    右边的那个男子嘿嘿笑道:“想不到这次居然能如此轻易地得手。当初我们抓它的时候,差点没把腿给跑断呢!”

    奇佳丽娇笑道:“你们那也叫抓?几十个人追一条龙,居然都能让它给跑丢了。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我看你们以后面子还往哪里搁啊?”

    “唉,谁叫大人下令非要抓活的回去啊!而且那时候它还没受伤呢!只要有人*近它周身百米的范围,它都会立刻察觉,就算有冰裂枪也根本拿它没办法呀!”

    我刚想趁着他们聊天的时候逃入树林深处,却见中间那个男子猛的举枪指着我道:“小子,老实点,不然老子一枪让你去见你外婆!”

    我立刻停下动作,故作惊慌道:“我不动了,你可千万别杀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接着又对着远处喊道:“喂!你们先回去吧!我可能要等到天亮了才能走!”

    突然,眼前一花,我的脸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一记耳光。

    头晕耳鸣间,只听奇佳丽在我身旁冷笑道:“小子,别给我玩花样。”接着又扭头对那两人道:“那两个小子一会儿肯定还会回来,我们快点把这只龙搬回船上去吧!”

    “那这小子怎么办?”那个持枪男子指着我问奇佳丽道:“杀了吗?”

    奇佳丽点头道:“这次行动属于绝对机密,我们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还没等她说完,我一掌便猛的击在了她的脖子上,扶住她的身体挡在我身前。

    只听那两个男人同时叫骂了出来:“嘿!小子,找死啊你!!”

    我伸手卡住了处于昏迷中的奇佳丽的脖子,冲着他们冷笑道:“快点给我滚,不然我立刻掐断她的脖子!”

    话音刚落,我只觉一点冰寒朝胸口刺来,连忙一掌将奇佳丽打飞出去,同时借力向后跃起,脚尖一点树干,猛的改变方向投入了深黑的树林之中。

    只听身后传来“嗖嗖”两声轻响,接着便又有两棵树发出了一串“卡卡”的爆响声。

    躲在黑暗的树林中,我屏息暗运真气,发现身体并无异样,又伸手摸了摸胸口,却感到一阵冰寒刺骨,原来校服的胸襟上竟已结上了一层寒冰。

    却听那名持枪男子关切地问奇佳丽:“怎么样?没事吧?!”

    “哇……”这一声大概是奇佳丽吐了口鲜血。只听她喘了口气道:“好狠的小子,还好我反应快,不然真被他给打死了。”

    另一个男子恨声道:“你放心,任那小子再怎么厉害,我也绝对不可能让他活着走出这片树林的。”

    我在心中冷笑道——就凭你?我可还没用出真功夫来呢!

    不过一想到那个男子手中的冰裂枪,我又感到一阵头痛。

    伸手去腰间摸剑,岂知竟摸了个空。我这才浑身冷汗地想起,我好像根本就没把剑带上飞机!!

    惊慌中,我随手在地上乱摸,想找一块趁手的石头当作临时的武器,却突然碰到一件冰冷的铁器,拿起来藉着月光一看,差点没惊喜得掉下泪来。

    哈哈!老天爷啊!你真是太可爱了!!知道我没有剑用,就立刻给我送来了一把啊!

    却见这把剑一侧的剑锋已经卷曲了起来,似乎是曾经砍在了什么钝物之上,剑身锈迹斑驳,还沾满了枯褐色的血迹。

    我回想起刚才在那只龙身上看到的伤疤,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把剑是从那只龙的身上掉下来的啊!

    此刻手中有了武器,我的胆子便又壮了几分,定了定神后,就想起身去教训那几个混蛋。突听头顶又是“嗖”的一声,我只觉浑身汗毛倒竖,赶忙压低了身子。

    只听那名持枪男子道:“咦?明明是跑到那儿去了啊!亚托,你过去看看。”

    那名叫做亚托的男子应了一声,便朝我这里走来。我握紧了手中的剑,屏住呼吸,准备等他*近过来的时候猛的给他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我心中没来由地剧颤了一下,猛一抬头,只见一块巨大的冰锥正从我头顶朝我狠狠砸落下来。

    大惊失色下,我连忙向前滚了出去,还没站起身来,一道狂猛的剑气便朝我的面门横扫而至。

    已然来不及思考,我挺剑便刺,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埋伏在我身前的亚托踉跄着连退了几步,惊呼道:“这小子好强的腕力!!”

    我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揉身便扑了上去,谁知在半空中浑身真气突然一滞,身体微顿间一道白光已从我眼前划过。

    暗呼了声好险,我立刻向后飞退,再次隐藏在黑暗的树丛中。

    只听那名持枪男子狠狠骂道:“妈的!又让那小子给跑了!”

    “亚托,别管他了,先帮我们把龙抬上船!”奇佳丽在那头喊道。

    亚托应了一声,又朝着树丛中乱砍了几剑后,才转身走了回去,边走边道:“哼,算那小子命大。”

    奇佳丽又道:“布斯,这龙该不会是死了吧?怎么连呼吸都停了呢?”

    我闻言心中一惊,不禁咬紧了牙关恨道:“你们这帮狗杂种,我一个都饶不了你们!”

    “现在它要是还能呼吸,那才叫出事了呢!巴克,它的肺已经被冻住了,你抬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千万别把它的内脏给弄破了。不然到时候可不好向大人交差啊!”

    我这才又暗暗松了口气。

    “嘿!嘿!叫你小心点儿,你怎么不听啊!”布斯突然叫了出来。

    “妈的,这龙身上这么滑溜,还冷得冻手,你叫我怎么抬?”亚托回骂道。

    奇佳丽笑道:“你把它背在身上不就行了?一个人背、一个人扶啊!”

    我刚想趁机摸上前去,耳畔突然传来巴克的声音:“别动!他们根本没走,就等你出来!”

    我赶忙停了下来,又伏在了树丛后。只听他们忙活了半天,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禁在心里暗暗好笑——我倒要看你们想磨蹭到什么时候去?

    却听巴克又道:“小心!那个叫布斯的过去找你了!”

    我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渐渐朝我*近。

    等他刚摸到我身前十米远处,我猛的从藏身处跃了出来,一道冷月无声便朝他胸口划去。

    布斯惊呼一声,举枪便射,还未扣动扳机,那把枪已从中折断,顿时一股浓烈的冰雾从他身前弥漫开来。

    浓雾中,只听他大声咳嗽着拚命向后逃去,我顺着他逃去的方向又抖出一记冷月无声,刚想追击,头顶前方却又有几根硕大的冰锥刺落下来。若不是我收脚及时,恐怕就正好被它们给钉死在地上了。

    既然冰裂枪已经没了,我也就再无畏惧,纵身便朝他们窜了过去。

    只听奇佳丽惊呼道:“那小子知道我们在骗他!!”

    亚托骂道:“他妈的,就差一点儿了!结果弄得连枪都没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哈哈大笑两声,跃至他们眼前,挺剑指着他们道:“赶快束手就擒吧!不然我一剑一个,让你们统统都去见你们的外婆!!”

    奇佳丽脸色苍白地看着我道:“小子,你可别太猖狂了……”

    我忍不住心中的得意,张嘴便想骂回去,突听巴克在我耳边焦急地大喊道:“傻瓜,快逃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声巨吼猛的从身后响起,紧接着便感到一阵蚀骨的炽热急速朝我背心袭来……

    我只吓得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朝一旁逃了过去。身后“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热浪席卷而来,四周的景色立刻亮了起来。

    还未得空回头看看到底来了何方神圣,身后竟又是一声巨吼,这次却是头顶生风,一抬头只见无数只雪亮尖锐的冰锥映着身后冲天的火光从斜上方朝我狠狠插落!!

    妈呀!这到底是一只什么怪物!居然同时会冰火系两种截然相反的魔法!!

    我藉着寒星真气险险避过那无数冰锥的袭击,一边没命地向前逃窜,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打不过就叫帮手,真他妈的无耻啊!”

    奇佳丽在我身后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小子,谁叫你那么傻呆呆地自投罗网呢!”接着又“哇”的一声吐了口血。

    眨眼之间,我便已在寒星真气的庇护下狼狈不堪地左跳右蹿着躲过了身后那只怪物的三四次猛烈袭击,这才有空反手挥出一剑,却犹如击在一个钢柱之上,手腕震得隐隐作痛,心中更是惊惶万分,略一低头,只见一条火红的尾巴从我头上狠狠扫过,带起的劲风竟刮得我头皮生痛。

    顺着体内气机的牵引就地滚了出去,听着无数冰锥“劈里啪啦”地砸落在我的身后,似是丝毫不给我喘息之机。

    我心中一道怒气猛冲了上来,转身便想使出破天式跟它同归于尽,突觉手腕一颤,手中的剑已被它一尾巴给扫飞了出去。

    妈的,没有剑,我也不管了!!

    我大吼一声,体内真气凝聚,双脚猛一蹬地,一招破天式便以指代剑朝后上方猛划了过去。

    突觉眼前异象横生,流光异彩缤纷四射,恍惚间手中似又多出了一把雪白色的羽翼长剑,挥出一道璀璨的白光直朝那怪物的胸膛愤然斩去!!

    一声震天的嘶吼在我眼前炸响开来,紧接着一股强劲无匹的气浪猛然间将我轰得倒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上。

    我头晕眼花地站起身来,只见一只长了一对火色云翼通体赤红的巨龙正挥舞着双翅朝我猛扑过来。

    炽羽云翼龙?!天哪,救命啊!

    惊慌中,我浑然忘了手中的剑已被打落,挥臂急刺间,忽觉体内真气流窜,顺着指尖便激射而出。眼前白光一闪,又是一声长嘶从那只龙的嘴里吼了出来。

    “灵羽破魔斩?!!”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叫给吓了一跳,而那只龙也猛的收住前扑的势子,突然腾空而起,拚命挥动着双翅,冲破树枝,朝空中攀升而去。

    却听奇佳丽嘶声问道:“小子,你和那个白头发的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一章

    纷纷扬扬的树叶带着暗红的火焰,在月色朦胧的树林中漫天飘舞着,让我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纷乱恍惚起来。

    此刻,我的心情也如同这眼前纷乱的景色般,乱作一团。

    难道奇佳丽已经猜到我就是那个龙羽了么?

    废话!我此刻头发的颜色肯定不是黑色!奇佳丽已经知道龙羽的头发是会变色的,而此刻我的头发也同样变了颜色,相信只要不是白痴,任何人看到这相同的变化,都会立刻想到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吧!

    唉,上次要是能一拳把她打成白痴,那该有多好啊!我懊恼得差点自刺一剑,让血喷得到处都是,然后对奇佳丽说:“你看,我的头发是被血染红的,是血啊!!”当然,如果她肯相信,同时我手里还有剑的话。

    ……

    “灵羽破魔斩?!”亚托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奇佳丽:“这小子怎么可能会这招?!”他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眼布斯,却发现后者也同样正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他。

    奇佳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愤怒,还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不甘。她又抬起头来,看向那只正极力地摆脱无数树枝的束缚想攀上高空的飞龙,苍白的脸颊微微抖动了一下,无力地垂下眼睑,举起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我的心猛的颤了一下,眼前似乎出现了无数晶莹的亮点,一股迫人的寒气袭体而来,而就在这一刻,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浓墨般的黑寂中。

    跟着,耳畔爆起了一连串密集的轻响,一个身影瞬间便挡在了我的身前。我刚想出手之际,却惊愕地发现那个身影居然是巴克!

    “呼……”巴克轻呼出一口气来道:“他们走了。”

    的确,就在刚才的那片黑暗之中,奇佳丽等人的气息仿佛蒸发一般突然消失在这片树林之中。

    抬头看了看从枝杈间再次洒落下来的月光,我好奇地问道:“他们怎么走的?”

    “那两个男的怎么走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那个女的……”巴克咳嗽了一声,苦笑着转过身来,却见他双手中捧着一个由无数指头般大小的冰珠所凝结而成的硕大冰球:“我不清楚这些冰珠子算不算是她本人了。”

    我呆了呆,猛的想起上次奇佳丽在我面前也是这般突然崩碎成无数细小的冰球,不禁跟着苦笑起来:“如果这是她本人的话,那可真是万幸了。”

    那鲁此刻才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那只静静地趴在地上的龙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只龙被冰裂枪打中,如果不及时解冻的话,恐怕裂角金环龙的存在就要成为历史了。”

    巴克沉吟道:“想要迅速解冻并且不伤害它,我们恐怕都没这分功力。唉,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我们的行踪居然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如果不在二十四个小时内解冻的话,呵呵,我们以后就只能看到它的标本了。”

    我心下大惊,连忙追问道:“难道解冻还有什么困难的么?不是只要把冰融化就行了么?”

    那鲁摇头道:“缓慢融化的话,它的内脏和毛细血管就会因为应力作用而破裂,到时候还没等它的身体恢复到冰点以上,它就已经死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我着急地问道。

    “这也是我想问你们的啊!”那鲁无奈地冲着我耸耸肩。

    “现在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看还是先把它抬回去,然后再跟校长联络,看能不能尽快送来解冻的装置或者派一名高手过来了。”

    巴克说着,和那鲁一起弯下腰去抬那只龙:“那鲁,你可千万小心点,别让自己的手也给冻住了。”

    我拾起那把锈剑,跟在他们身后,慢慢走出了树林。月夜下的草原,幽远而又静谧,远处的山丘深黑而又朦胧地起伏着,在稀疏的星光下安详地回忆着千万年来的沧桑。

    巴克和那鲁小心翼翼地抬着那只龙穿行在齐膝深的草丛中,仿佛正抬着一尊玻璃雕像,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它打个粉碎。

    ※※※

    似乎在很久以前,我曾经跟师父也在这样的夜晚走过一片茫茫的草原。

    当时的我,好像还只有师父的腿那么高,幼小的心灵中充满了对黑暗的莫名恐惧,一边紧张地环视着周围那一片陌生而又不可知的深黑,一边死拽着师父的手在草丛中跌跌撞撞地艰难前行着。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总是非常害怕黑暗。每当半夜我突然醒来,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听着屋外狂风嘶吼,就会忍不住吓得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用被角擦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哆哆嗦嗦地蜷成一团躲在床角,直到师父和阿呆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来,点亮了灯,我才会渐渐从抽搐中平静下来。

    阿呆曾经不止一次地抱怨说:“再这么下去,我迟早会因为失眠而未老先衰的!”

    而师父也曾苦笑地拍着我的头道:“羽,其实黑暗并不可怕。你想想看,除了看不见外,一切的一切都跟白天没什么两样啊!”

    尽管如此,我却依然惧怕黑暗。在那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让我感到了一种极度的陌生和恐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离我远去,就连师父身上那让人感到安心的温暖,也变得遥不可及,一去无踪……

    无奈之下,师父只得对我进行黑暗特训,在半夜将我带到了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

    临出发前,师父曾警告我说:“如果你过会儿再给我哭得昏天黑地的,我就把你扔在那里再也不管了!”

    可惜,那次特训以彻底失败而告终。当师父突然甩开我的手消失在我面前时,我在一瞬间便感受到了黑暗中那种说不尽的刺骨冰寒,恐惧的感觉就好像无数根锋锐的钢针,密密麻麻地刺遍了我的全身。

    我在漆黑的草原上无助地奔跑着,拚命地想逃离那片无穷无尽的黑暗,慌乱地四处寻找着师父的身影,一边跑一边还要使劲地咬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到了后来,等我绝望地停下来时,手上已经被咬得一片血肉模糊。当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师父,师父……他再也不要我了……

    紧接着,我的哭声便如破堤的洪水般从嗓子里狂涌而出,吓得整个大地都颤抖了起来,风儿如受惊的野兽般四散逃窜,只剩下我一个人在那片漆黑到一无所有的草原上肆无忌惮地号啕大哭……此刻回想起来,当时还真是有够丢脸的啊!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师父这时才无奈地将我抱了起来,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沮丧地嘟囔道:“妈的,那个呆子想的什么馊主意啊!别哭了、别哭了,师父在这里。别哭了,唉,要不等会儿回去把那个呆子揍个半死给你出气,好不好?……”

    ※※※

    怅然地叹了口气,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巴克和那鲁手中抬着的那只龙,我心下不禁一阵黯然。

    ※※※

    阿呆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永远都是在弱肉强食、永远都没有真正的公平。而人类社会的出现,更是将弱肉强食这四个字的本意发挥到了极至。他们自认为是整个世界的占有者,可以肆无忌惮地索取、剥夺,完全不顾其他生物的死活,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了一切的首位。他们可以仅仅为了一种美妙的口感、一款精美的皮草来消灭一个无辜的物种,也可以为了捍卫自己的权利来制造出一个恐怖的物种、一件恐怖的武器来消灭自己的同类。他们*毁灭别人的家园来建造自己的城市、*奴役别人的身心来满足自己的**,他们享受了一切该享受的和不该享受的权利,可他们却几乎没有为这个世界付出过什么……怪不得耶稣至今都没能从十字架上走下来,因为人类所犯下的这些滔天罪行,就算是神都无法原谅了……”

    就算是神都无法原谅了么??

    ※※※

    我忍不住苦笑起来,紧了紧手里的剑,深吸一口气后,伸指在剑身上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一声清悦的龙吟,沿着平坦起伏的草原向四周扩散了开去。

    耳畔立刻响起巴克的声音:“发现他们了?”

    我细数着远处的足音道:“不只三个人,恐怕不是他们。”

    “还有多远?”

    “照你们此刻的速度,不用三分钟就能追上你们。”

    “那你快点过来,我们一起先躲起来,等他们走了再说。”

    我皱眉想了一下,便毅然地否决道:“不行,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如果我们突然消失,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恐怕会进行地毯式的搜索。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你们赶快先藏起来,等我把他们引开后,你们再出来。”

    “你把他们引开?”巴克惊讶道:“不行,绝对不行!万一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没法向埃娜和校长交待啊!”

    “呵呵,放心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人打架了,打不过还不会跑么?”

    “可是……”

    “别废话了,赶快给我躲起来!他们来了!”

    “那好吧,你可要一切小心了。千万不要再像刚才那样逞强了……”

    听着身后细碎的足音渐渐逼近,我已不能再回答他了,就地蹲下身来潜伏在一个土丘后,紧盯着来人的方向。

    不一会儿,在树林的边缘出现了四个淡淡的身影,从他们修长挺拔的身形来看,应该是清一色的男人,而其中一个就如一把出鞘的寒刃一般,浑身散发出如刀锋般的强烈气势,让人看着他的时候仿佛心头上架了一把冰寒刺骨的利刃。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时候,我竟情不自禁地咧嘴笑了起来,心中传来一阵莫明的悸动。

    嘿嘿,打女人老子不是很在行,打男人可已经是专家中的专家了。从不知天高地厚的阿加力到实力强劲的雪城日,从恬不知耻的司凯尔到丧尽天良的洛克,还有那帮子藏头裹面干尽坏事的龙骑将。细细的数来,如今我的经验值应该已经丰富到让我面对着几个来历不明的男性高手而面不改色了吧!

    那四人似是随意漫步,可速度却是奇快。只见他们边走边谈,时不时还互相打着手势。初时我还听不太清他们说些什么,等到他们距我只有四五百米的距离时,才渐渐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却听左首一人边走边道:“哼,我就说过,拉奇特这次特地来讨好师父,必定没安好心。果不其然,眼看着马上就要送到的时候,却偏偏让它给逃了。图非雅格,你怎么不跟师父说清楚啊,师父平日里最疼的除了老六,就是你了,你要是跟他好好说说的话,我们几个现在哪还用在这个破地方黑灯瞎火地四处转悠啊!”

    “嘿!我怎么没说啊!我女朋友下周生日啊!可师父他老人家铁了心想得到这条龙,你让我怎么说?难道你要让我装成一条裂角金环龙来赔给师父么?!”

    “……你女朋友不是上周才过完生日么?我记得墨烈那天还赌输给我一栋房子呢!嘿,墨烈,你不会也忘了吧!”

    “没忘,不过你作弊!”开口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如刀般锋锐的男子。

    “我哪有啊?!喂,元嘉,你那天也在场吧,你说我作弊没?明明是他说的,只要我敢摸女人的**,就输我一栋房子的。”

    右首的男子笑了起来:“大哥,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喜欢逗二哥啊!二哥说的是活生生的女人,你去摸雕像的**,根本就不算数啊!”

    “他又没说是活的,还是死的!再说了,其他的女人除了图非雅格的女朋友,都长得跟类人猿似的,一个个让人看着心里发毛,谁还敢摸啊!”那个老大一边狡辩着,一边拍拍墨烈的肩膀讪笑道:“嘿嘿,墨烈,我燮野明向来说一不二,没作弊就绝对没作弊,谁叫你当时不说清楚呢?”

    说着,他抬起头来摸摸下巴,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瞅着一旁的图非雅格道:“喂,雅格,你小子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啊,难道说她出生了两次不成?”

    图非雅格挠挠头道:“*,别提了,那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一点情趣也没有。这个是我三天前才认识的,嘿!那个水灵啊,皮肤跟缎子似的,滑得让你怎么摸都摸不够,两条腿走起路来,简直能迷死全天下的男人。嘿嘿,什么时候带她来让你们看看,你们就知道了。”

    “你个色狼,就这么糟蹋了人家的清白。真搞不懂那帮女人怎么想的,看我们家小墨,多帅啊,结果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再看看你,一副充满色情的脸孔,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女的喜欢呢?”

    元嘉笑道:“八成是都瞎了眼吧,我要是女的,怎么也是在大哥和二哥中选啊,再次也不可能看上三哥的姿色。”

    “嘿嘿,还是元嘉有眼光,怪不得是我们中唯一能练火灵眼的人。雅格,快说,你小子到底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把人家弄到手的啊!”

    “我可是正大光明的啊!哪像你,一天到晚弄些歪门邪道,还好意思来说我?对了,那个奇佳丽倒是很不错啊,和大哥你还是门当户对,想不想让我给你介绍介绍?”

    “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和那个同性恋扯上什么关系,再说了,师父最讨厌的就是那只老蝙蝠,就算那个奇佳丽不是同性恋,我也没那个胆子啊!”

    元嘉奇道:“她是同性恋?!天哪,拉奇特手下就不能有个正常点的人么?”

    燮野明摇头道:“她不是拉奇特的手下,只不过恰好他们两个人目标一致罢了。”

    元嘉又道:“啊,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拉奇特怎么不自己派人上来找啊,明明是他弄丢的,干么非要我们来找?”

    图非雅格冷哼道:“哼,那只老狐狸,跟师父说什么议会刚通过新的驯龙法案,不准龙骑军团再私自捕猎高级龙种,还说这个岛属于赫氏,而他和赫迪亚之间还有些过节,所以不便暴露身分。”

    燮野明忍不住骂道:“妈的,自己拉的屎不擦干净,偏偏让我们来给他擦。那天要不是师父在场,我还真想揍他一顿呢!”

    元嘉道:“大哥,就连师父都只能和他打个平手,又何况是你呢?我看你就算了吧!”

    “喂!难道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一个人和他打啊?太没有兄弟爱了吧!要揍他,当然是大家一起上了。哼哼,只要小墨肯和我联手,还不把他给揍个屁滚尿流啊!是吧,小墨?”燮野明说完,还故作亲匿地拍了拍墨烈的肩膀。

    谁知墨烈瞪了他一眼道:“做梦!”

    “喂!小墨,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去面对金徽龙骑将么?好歹我们也同床过十几年啊……”

    “大哥,你不要再恶心我们了,好不好?!”

    “*,你个变态,还有资格来说我!以后出门别说你认识我们!”

    我心中暗暗讶异,这两个人联手难道真能打败金徽龙骑将拉奇特?!那我待会儿要是和他们交手,还不死的难看啊!

    想到这里,我心里登时没了主意,想要乘机偷偷溜走,可一想到万一巴克等人被他们发现,那就糟了。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暗运真气,放松四肢,做好了一旦被发现便立刻用最佳的状态和最快的速度瞬间逃命的准备。

    此时,那四人已走到我前方二百米处,只见燮野明停下来扫视着周围道:“妈的,奇佳丽说的那个戴面具的小鬼到底在哪儿啊,他一个人抬着那头冰龙怎么也不可能奔走如飞,一下子就跑没影儿了吧!”

    我听到这里,连忙从脸上摘下面具放进怀里,用泥土将前额抹了个乌七抹黑。

    “对啊,刚才我们把整个树林找遍了都没发现,估计是藏在这片草原上了。不过奇佳丽说他们一共三个人,我想三个人抬那只龙的话,应该走的比较快一些了。”图非雅格举目四望道。

    我暗暗冷笑--就凭你们的眼睛,除非正好撞在巴克和那鲁身上,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他们。而要想发现我,凭我现在的功力,怎么也要走到百米以内才有可能吧!不过,现在要是有个鼹鼠洞能让我藏一下,那就更好了……

    呸呸呸,我看除了雪城月那个笨丫头,就没人能想到鼹鼠洞还能藏人了吧!

    我一边警惕地注视着他们,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身下的泥土。突然心中一阵悸动,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体内真气一阵翻涌,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仰天倒下。

    几道凌厉的寒风从我脸上划过,身后的泥土中传来“呲呲”几声轻响,似是什么尖锐的细长之物飞速射入了土中。

    “二哥,射中了!”元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不,没射中……”墨烈淡淡地答道。

    “我明明看到他倒下了啊……咦?!那小子居然还在动!”

    我头皮一阵发麻,赶忙加速俯身向左侧蹿去。妈的,我藏得这么好都能被这帮人发现,他们到底长的是不是人的眼睛啊!

    “元嘉,他现在在哪里?”墨烈问道。

    “右侧,离刚才的位置有三十**米!现在的速度是每秒七米……”

    我暗骂了他的娘,刚想转身往回蹿,体内真气猛的一滞,身子随之顿了顿,却见似有数道白光从眼前一闪而过,又“呲呲”地没入了泥土里。

    我在裤腿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水,心中惊疑不定。

    奇怪,我的身体明明被这个隆起的狭长土丘给完全掩盖住了,而且刚才的行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呢?而且,这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白光怎么来得毫无征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射进了土里?那个墨烈,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却听元嘉道:“二哥,这小子身法好怪,好像提前知道你要射到哪里似的。”

    “哈哈哈,墨烈,想不到你的音速箭也有失手的时候啊!嗯,回去我要告诉师父,让他老人家再好好地指导指导你。哎,上次师父心血来潮,把我拖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岛上去修练,当时差点没哭死我啊……”燮野明幸灾乐祸道。

    “二哥不是失手了!二段音速箭怎么可能失手呢?是那个小子身法很诡异!”

    “哼,没射中,不就是失手么?元嘉,墨烈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啊?你老是袒护他,我可会很伤心的哦。想当年我们好歹也同床了……”

    图非雅格立刻没好气地打断他道:“闭嘴吧,你个变态!”

    我刚想乘他们分心的时候逃走,谁知身形刚动,身旁便又有几道白光闪过,吓得我连忙收住势子。

    却听元嘉叫道:“小子,快点滚出来吧!我们不想杀你,只是想找到那条龙!”

    燮野明也跟着起哄道:“对啊、对啊,不要一个人独吞嘛,好歹也要分我们条龙大腿啊!嗯,不知道裂角金环龙的味道怎么样啊……”

    “大哥,你要敢吃了它,师父说不定会揍死你哦!”

    “嘿!我们就说它已经死了,怕浪费嘛!师父他那么慈祥善良,怎么可能忍心揍他心爱的大徒弟呢?”

    图非雅格无奈道:“元嘉,别理这个白痴,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墨烈,那小子要是再不出来,你就不要再留情,射死他算了。”

    我听得头皮一阵发麻,只得扔了剑,高举双手站起身来,大喊道:“别射我!我、我……我出来了!!我只是个迷路的学生!!”

    刚走上土丘,耳畔却传来了巴克的声音:“羽,他们是火神剑雷迪的弟子,那小子刚才用的是流冰音速箭,所以听不到箭的来势,你可要自己小心了。还有,发现你的那个小子用的应该是火灵眼,能看到物体所发出来的红外线。如果不除掉那小子,恐怕我们都会被他发现啊!对了,还有那个燮野明,我以前听人说起过他。你可千万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惹怒那个叫燮野明的。那个小子要是发飙了,我看就算校长来了恐怕也拿他没办法。你自己看着办吧,实在不行的话,自己的命还是最重要的……”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跟你们一起藏起来了!

    看着那四个人慢慢*近我,我心里不禁暗暗叫苦。流冰音速箭?妈的,谁发明的这种鬼箭法啊!分明就是不想让我活了嘛!

    四个人停在我身前二十米远,图非雅格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问道:“刚才打伤奇佳丽的就是你么?”

    我装傻道:“什么?奇佳丽?”

    “啊!就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变态女人。”燮野明拽着自己的头发跟我比划道。

    “没见过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迷路了!”我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希望他们能够真把我当成是迷路的小孩。

    燮野明扭头对图非雅格说:“嗯,应该不是他,奇佳丽说那小子戴着面具。你看他脸上没有面具,还满是泥巴,可能真是迷了路摔的。”

    “大哥,这里只有这小子一个人,而且形迹这么可疑,八成是那个小子的同伙啊!”元嘉指着我道。

    我瞪了眼那个该死的元嘉,立刻又装出一副更加可怜的神情看着燮野明,希望他能再帮我说说好话。

    可惜图非雅格根本没把燮野明说的话当回事儿,从背后抽出两把明晃晃的刀来指着我恶狠狠地问道:“小子,你的同伙都在哪儿?!那只龙在哪儿?快点告诉我,不然我一刀砍死你!”

    “别别别……别杀我!这里就我一个人啊!”我故作害怕地向后退去。

    “小子,你当我和他一样是白痴么?!”图非雅格指着身旁一脸愕然的燮野明对我道:“再不给我老实点,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真的……”还没等我说完,只见眼前刀光一闪,锐利的刀尖已经划破了我的校服,冰冷的刀身紧贴在了我的腋下。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还是不老实,我就卸了你这只胳膊!”不知何时已站在我面前的图非雅格抬起下巴眯着眼睛对我道:“说,你的同伙和那只龙到底在哪儿?!”

    我惊恐地低头看了看那把明晃晃的刀子,薄如蝉翼的刀身在幽暗的月光下竟能反射出天上缓缓飘浮的云朵和远处起伏的天际,让原本晦暗不明的夜景在这把刀身上竟又生动明亮了起来。哇,真是好美的一把刀啊……

    嗯,这把刀如果要给它起个名字的话,应该叫……月明刀……

    随着呼吸一顿,真气凝滞处,我的心跳也立时微弱到无法察觉,浑身一阵放松,我就那么直挺挺地顺着刀身向后倒了下去。

    四人中有二人立时便发出了惊呼声,燮野明叫道:“雅格!你这个笨蛋!人家明明是个迷路的学生,你这么吓他,不怕把他给吓死了啊!”

    “你这个白痴懂个屁啊!不吓他,他肯说实话么?!”

    不知是谁的手探到了我的鼻尖,又摸了摸我的颈动脉,接着便听到元嘉在我身前松了口气道:“还好,还没死掉,只是晕过去了。”

    呵呵,没想到这小子能自己送上门来,可真是省了我不少事情啊!

    “元嘉小心!”

    就在墨烈的惊呼声中,我急速地抬手一指点在了正回头说话的元嘉后脑勺上,寒冽强猛的冰劲瞬间侵入他毫无防备的后脑,霎时便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识。而就在我刚刚得手之际,图非雅格的双刀映着如水的月光也砍到了我眼前。

    有人质在手,就不怕再遭受莫名的袭击了,又何况是两把在月光下明亮得好像生怕人看不见的刀子呢?

    我只是轻轻将元嘉的头挡在了我的眼前,就立刻听到“堂”的一声脆响,却是图非雅格慌忙用右手回劲拚命架住了自己左手的刀势。

    师父说过,练双手系的招数,最忌讳左右手力道不均,这样在攻击时就会有明显的强弱之分,会在敌人面前露很大的破绽。图非雅格,你的破绽就是左手的灵活性远不如右手啊!

    我得意地笑了出来,猛的将昏迷的元嘉向前抛了出去,同时顺手抽出元嘉腰间的佩剑,一招雪羽降尘抖出漫天纷飞的雪花,掩盖了我此时飞退的身形。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三个人竟没有一个人追上来的,全都围在昏迷不醒的元嘉身旁,直到我安全地退到百米之外都没人抬头来看我一眼,让我的引敌计划彻底落空。

    却见燮野明抱住元嘉探着他的鼻息,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道:“元嘉真是好命,居然在出任务的时候睡着了……”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羡慕。

    “天哪,刚才简直吓死我了。唉,他没事就好。”图非雅格也松了口气,扭头瞪我一眼道:“那小子还算有点良心,他要是敢对元嘉下毒手,哼哼,看我不剐了他!”

    此时,没有了火灵眼的威胁,我一下子心情大好,忍不住反讽道:“哼,和拉奇特狼狈为奸的人,居然还会在乎自己人的性命,真是奇怪呢!”

    燮野明抬头冲我苦笑道:“呵呵,我们也不愿意啊,不如这样吧,你把我们也都给敲晕好了。不,把墨烈给留下,让他背我们三个回去。”

    我立刻点头表示同意,却听图非雅格道:“拜托,你这话要是被师父听到了,他老人家还不气得心脏病发作啊!”说罢直起身来,用刀指着我道:“小子,看你身手不错,想必也是大有来头。你到底是谁?该不会是赫迪亚新收的徒弟吧?!”

    燮野明摇头道:“非也非也,看他的功力,怎么也不可能是赫迪亚新收的徒弟。刚才他那一招大雪纷飞,我曾见某人和师父动手的时候使过。咦?那个人是谁来着的?……哎,不记得了……”

    “是罗特。”墨烈淡淡地回答道。

    “哦!对对对!是罗特!哈哈哈,看我这记性。”燮野明挠着后脑勺尴尬地笑道:“我还曾经把他当成我的偶像呢!呵呵……”

    师兄和雷迪交过手?

    我心下一动,忍不住问道:“他们当时谁赢了啊?”

    燮野明抬头想了想道:“嗯……好像是平手吧,不过罗特当时未动手前已经负伤,照理说应该算是师父输了。”说到这里,突然恍然大悟道:“墨烈啊,怪不得师父自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闷闷不乐,原来是因为输了啊!哎,他老人家难得输一次,应该高兴才对啊!”

    墨烈脱下外套来盖在元嘉身上,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师父他没输,只是觉得我们的天资远不及罗特罢了。”

    “……墨烈,你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很令人讨厌耶……”

    原来,师兄和雷迪打成了平手。

    我松了口气后,这才想起刚才编出来的谎话:“对了,你们几位也别白费功夫了,那只龙已经死掉了。刚才那三个笨蛋抓龙的时候把龙冻得跟冰块似的,结果我抬它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下手,把它给摔碎了。”

    图非雅格诧异道:“嗯?碎了?那我们怎么没看到那只龙的尸体啊?”

    “当然是被我埋掉了啊!哼,好端端一只裂角金环龙,就这么被你们这帮人给整死了,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啊?”说罢,我还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燮野明立刻反驳道:“喂喂喂!明明是你给打碎的,干么要怪到我们头上来啊?!雅格、墨烈,听到没,龙死掉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图非雅格一副懒得再去理会燮野明的样子,皱眉问我道:“你说你把它埋掉了,埋在哪里了?”

    “就埋在刚才那片树林里。”我脸不变色心不跳地继续扯道。

    “哼,一派胡言。刚才我们找遍了整片树林,根本没发现有挖掘过的痕迹。你小子倒是告诉我,你是怎么挖的坑啊?怎么衣服上那么干净,一点尘土都没有?”

    我这才意识到这谎扯得有点过了,连忙补救道:“啊,当然了,我们怕被人发现,所以掩埋得很好,还盖上了树叶。而且我这个人有洁……洁癖,咳咳,不喜欢弄得脏兮兮的……”

    “哦?不喜欢弄得脏兮兮的,还把脸上抹得满是泥巴?小子,你撒谎跟我比,还完全未够级数呢!”图非雅格轻蔑地笑道:“我不管你跟罗特到底是什么关系,只要你不把龙给我交出来,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却听燮野明在他背后对墨烈窃窃私语道:“怪不得呢,雅格那么多女朋友,原来都是*撒谎骗来的啊……”

    连续几次被人揭穿谎言,我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恶狠狠地朝图非雅格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干么要把龙交给你们这帮人渣?!”

    话音未落,只见图非雅格已在月光下化作一痕淡淡的长影,携着刺目的十字光流,如一道划破夜空的璀璨流星,瞬间跃过近百米的距离急速向我袭来……

第二章

    “流星十字斩!”

    那道闪亮的十字架瞬间劈至我的眼前,快得仿佛完全不受时空的束缚,图非雅格的身影刚一消失,这十字架便已在眼前出现,并沿着一个无法捉摸的奇异轨迹颤动着朝我胸口劈来。

    我已来不及细想该如何去应对,匆忙间只能抬手出剑,朝那正不住晃动的光十字正中心狠狠刺去。

    “叮”的一声脆响,回荡在远处起伏的山丘之中。

    我竭力压下胸中不住翻腾的气血,止住踉跄的退势,深吸口气后,忍不住叫了声:“好!”

    此时,图非雅格也踉跄着停了下来,待喘息声稍稍平复后,低下头注视着手中的双刀,喃喃道:“好快的剑……”

    “雅格!没事吧?!”燮野明在远处大声问道:“你该不会也像墨烈这个白痴一样失手了吧,哈哈哈……”

    图非雅格没有理会燮野明的嘲笑,嘴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形,双眼中厉芒一闪,冷冷问我道:“小子,你看得见我十字斩的轨迹么?”

    我微微一愣,完全没想到他此刻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来,当下点点头:“废话,那么亮,谁看不见啊!”

    “哼,一般人最多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白光,哪里能分得清它是个什么形状。小子,你师父真是罗特?!”

    我摇头道:“对不起,你猜错了……”不过,他是我师兄,呵呵。

    图非雅格再次诧异地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突然苦笑道:“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来,你师父肯定也是个非同凡响的人物。可惜我此刻师命在身,不然我们倒是能交个朋友。”

    还未等我答话,他却又接着说道:“你不是我们的对手,就算你能侥幸打败我,也打不过我身后那两个人。我看你还是赶快告诉我那只龙在什么地方吧,不要拿自己的性命乱开玩笑。如果到时候赫迪亚责怪你的话,你就跟他说,我们是雷迪的徒弟,相信他也不会苛责于你。”

    我再次摇了摇头道:“其实一开始,我的确是为了校长才来的,不过现在不是了。就算我打不过你们,也不可能把那只龙交给你们。”

    “哦?那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那只龙。”

    图非雅格一呆,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蔑地摇头看着我道:“难道你也想得到那只龙么?”

    我不禁愣了一下。说实话,这个问题我倒是从来没考虑过,如今想来,却也令人怦然心动。不过,一想到那只龙的种种可怜可爱之处,我又赶紧摇了摇头,晃掉这个非常诱惑我的想法。

    “啊……我想就算我愿意,它也不会愿意的吧……再说了,如果把它换成是你,你愿意被人平白无故地抓去当奴隶使唤么?哎,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像我这样多为它想想,放了它吧,毕竟它并不是什么食人魔,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家伙啊……”

    图非雅格仿佛看傻子一般地看着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冷哼一声道:“哼,这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再说那只龙如果不及时解冻,必死无疑,你就这么忍心让它死掉么?”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答他。

    老实回答吧,那不是暴露了巴克和那鲁的动向了么?可是说到撒谎,刚才撒了好几次都被他看穿,我也不想再浪费我那可怜的脑细胞了。

    图非雅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不把你打个半死,你是不会说实话的了。接招吧,小子!”

    说话间,图非雅格的身形再次消失在我的眼前。我无奈地苦笑一声,浑身放松,任由体内的寒星真气控制我周身的行动,在漫天的刀光中如一片落叶般飘来荡去,只觉得一道道凌厉的强风刮过我的身体,却连我的衣角也没削下一片来。

    慢慢转了个身,随手挽了个剑花斜斜刺去,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漫天刀光忽地散去,图非雅格呆呆地站在那里,左手的刀已经被我击飞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正远远落下的长刀,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的笑容,接着叫道:“好小子,再来!”说罢,又是一刀朝我劈来。

    令我惊讶的是,这次他居然没再使用刚才那种急速的身法,而是身形凝重,气沉如山,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而他的刀虽然已没有刚才那般快得让人看不清去势,却变得更加飘忽不定,并散发出阵阵蚀骨的炽热,不一会儿,刀身便开始微微发红,如一钩暗红的弯月,不停划出道道奇异的轨迹,无声无息地向我袭来。

    身处刀影之中的我,竟觉得他每劈出一刀,都似有一道无形的火热细丝缠在了我的身上,随着那无形细丝越缠越多,令我渐感窒息的同时,也让我的身体无法再*着寒星真气来随意躲避。

    眼看着他一刀急速向我面门砍来,我却无法挪动身体,无奈之下,只得撤去体内的寒星真气,挺剑格向他的单刀。

    刀剑相击,随着“呲”的一声轻响,我只觉手中一轻,剑头已被他的长刀斩落。

    惊异之下,我抽身急退,图非雅格则收刀立在原地,轻笑道:“这刀法还算可以吧!”

    我凝视着剑尖断处,却发现那里并不似被切断般断痕齐整,棱角锋锐,而似熔化了一般显得圆钝平滑,忍不住赞道:“好刀法。奇怪,怎么我的剑都被熔断了,你的刀却是完好无损呢?”

    “呵呵,这两把刀就是专为这种刀法而制,看似金属,却不是金属,是用一种极小的蝶龙身上的鳞片锻造而成,能耐住极高的高温……”

    “……”记得蝶叶兰的剑好像也是拿什么龙的眼泪做出来的,怎么这帮人的兵器都是用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做的啊!唉,那种叫做蝶龙的小家伙们恐怕是很倒霉了……

    “……而这套刀法则是专门为了克制你这种诡异的身法而创造的。不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用出真功夫来的话,下一次我就会真的砍死你了。”

    我摸着剑尖断痕笑道:“多谢提醒。”说罢,我深吸口气,体内原本缓缓流动的真气立刻澎湃激荡起来。

    “哦?你头发也会变颜色啊!呵呵,看来刚才那个戴面具的小子就是你了,怪不得能一掌震伤奇佳丽,还打伤了她心爱的龙,果然有两下子啊!”图非雅格抚刀轻笑道。

    看着他的手若无其事地摸在那暗红色的刀身上,我不禁再次苦笑起来:“看来今天晚上我除了逃命,真的是别无选择了。不然若是让你这把刀砍到身上,什么护体真气都是白扯啊!”

    刚一说完,我手中的剑已经挥出无数道冰寒的剑气,同时还夹杂着两道冷月无声向图非雅格席卷而去。

    哼,就算你身法再快,也不可能躲得过我的雪羽降尘吧!

    却见图非雅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身子突然模糊了一下,接着又清晰起来,而那无数道剑气竟似透过了他的身体一般,尽数击在了他身后的空处,似乎没有伤到他一分一毫。

    就在我正为根本没打中他而感到万分惊诧之时,却见图非雅格弯腰咳嗽了起来,嘴角渗出一缕血丝。呵呵,我就说嘛,没可能打不中啊!

    “咳咳……好、好快的剑啊……”说着,他直起身来,深吸了口气:“可惜,这种程度的剑招还杀不了我。”

    我默默点了点头。飞羽流星倒是能打倒你,可惜还有两个人在你后面虎视眈眈,我要是贸然露了全部家底,过会儿逃命的时候恐怕就很难躲过你们的攻击了。

    唉,师父那个老混蛋也真是够吝啬的,从来没教过我什么必杀招数,搞得我还要从校长那里学来冷月无声当作防身之技。

    眼看着图非雅格又是一刀朝我劈来,我这次学乖了,剑中凝满冰劲后才迎上他的刀势,却也不敢和他的刀锋正面相击,只是斜剑一引,破火式瞬间便将他的刀势卸向一旁。

    还未等他收刀再次劈出,我剑尖连抖,一口气划出了十余道冷月无声向近在咫尺的他猛然袭去。

    图非雅格惊呼一声,声音还未发出,整个人已经跃到了半空,饶是他应变急速,小腿处却依然中了一剑。

    还没等我再次出剑追击,他却在半空中突然大喝一声,随着身体的落势双手持刀猛的朝我面门直劈了下来。

    这一刀来的好快,竟比刚才的流星十字斩还要快上几分,刀锋未至,刀上卷起的狂风已经压得我双目酸痛,无法呼吸。

    我在急速扭身闪避的同时,挥剑再次一引一带,*着剑上层叠如浪的柔劲吃力地卸开了他这狂猛的一刀,谁知剑却被他刀上激荡的炽热真气给震了开去。

    踉跄向一旁退开的同时,我左手飞起一拳击向他那因用力过猛而无法扭身闪开的腰眼,却在半空中无故一顿,几道白光从拳头前端一晃而过,原来是墨烈射出的流冰音速箭救了他。

    “雅格,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们三个一起收拾了他,尽快找到那条龙好回去向师父覆命。”墨烈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

    我惊讶地扭过头去,却见墨烈和燮野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身旁十米远处,将我围在了中心。

    图非雅格转过身来,低头察看了一下腿上的伤势,冲我笑道:“小子,你现在想跑都没得跑了,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说出那只龙的下落来吧!”

    燮野明摇着头说:“雅格,你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还硬往上冲个什么劲儿啊!不是我想打击你,这小子一直到刚才都没用真功夫跟你打,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么?对吧,墨烈?”

    墨烈没有理他,只是扫了我两眼,突然问道:“你的武器呢?赫氏不会穷到连把剑都买不起吧!”

    我一愣,接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我忘了带……”

    “哦……”他点点头,伸手抽出自己的佩剑,扔给我道:“把那把剑扔了吧,用我这把。”

    我莫名其妙地接过剑,将手中的断剑弃在一旁,完全没搞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却听他淡淡地说道:“刚才我偷袭过你,现在算是扯平了。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

    “遗言?”我纳闷地看着他。

    燮野明笑道:“他是怕过会儿不小心收不住手杀了你,才让你先说出遗言来的。”

    我晃了晃手里的剑,哭笑不得地说:“省省吧,如果我真被你们给杀了,别忘了把我给埋掉就行了。”

    墨烈冲我点点头,接着便向后退了开去。

    “羽,你疯了?!还不逃啊!他们三个联手,你肯定不是对手啊!!”我的耳畔再次响起了巴克那充满焦急的声音:“那个拿刀的也就算了,可这两个都不是一般的高手!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了么?”

    废话,我当然想逃了,可不这样能引开他们么?要是三个人不一起来追我,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把龙给送回去啊?!

    “小子,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实在是不够明智。”图非雅格抚刀叹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刚才晕倒后就绝对不会再爬起来……”

    我的风格一向是趁人不备突然偷袭,他话音未落,我已经一剑猛刺了过去。想要从这三人的包围中逃出去,除了在图非雅格身上寻找缺口外,其他两人恐怕都没那么容易让我逃脱了……

    可惜我剑还没来得及刺出,墨烈的音速箭便已如雨般朝我射来。也不见他的手有何动作,那些无声无息的冰箭便已和我擦身而过。

    趁着我躲开冰箭的当儿,图非雅格挥刀便杀了过来,暗红的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直击我因躲箭而空门大露的胸口。

    一旦被人围攻,我体内的寒星真气就能比平时更加发挥奇效。虽然那些音速箭快得让人无法相信,但是我的身体却能在寒星真气的指引下提前做出反应。

    随意地向后退了一步,我一个侧身朝地上倒了下去,正好从两阵箭雨的间隙中穿过,而手中的剑却斜指向图非雅格猛冲上来的小腹,如果他不立刻收招后退的话,恐怕这一剑就会让他开膛破肚。

    就在我的剑尖眼看要刺入图非雅格的小腹之时,他却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

    紧接着,一片暗红的刀光从左侧向我全身罩来,而此刻我体内的寒星真气竟然一动不动,似是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淹没在这暗红的刀光之中。

    却听“啪啪啪”一阵急促的脆响,接着一片冰雾在我眼前弥漫开来,图非雅格则闷哼一声,踉跄着朝后退去,却是他的刀被墨烈朝我射来的音速箭给震了开去。

    在旁边的燮野明“咦”了一声,接着笑道:“看来我要是不出手的话,你们两个人恐怕是拿他没办法了……”

    图非雅格咳嗽了几声,摇头道:“这小子身法古怪,人越多,他反而越厉害。你要是再搀和进来,我们三个人说不定今天就要被埋在这里了。”

    燮野明抽出剑道:“雅格,呵呵,这可不一定哦!我这一招从来没在师父外的任何人面前使过,今天就让你和墨烈两个白痴开开眼界。不过要是师父问起来,你们可别给我说出去啊……”

    “……难道你是说你给师父捶背的功夫么?”图非雅格瞪着他道。

    燮野明回瞪了他一眼,挥剑在空中轻轻划了个“S”形,紧接着那个“S”形的轨迹突然亮了起来,在夜空中如无数颗夜明珠串成的项链一般闪闪发光。

    图非雅格“咦”了一声,退了开去,似乎想看明白这一招到底有什么名堂,就连墨烈也停止了攻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发亮的剑轨。

    我定睛看去,只见那“S”形的轨迹上竟布满了无数正不住急速转动着的细微的三棱冰锥。而每一个冰锥中,都透射出一点淡淡的白光,似乎有一点微小的白色火苗正在其中静静地燃烧着……

    “混乱乾坤,神运魔剑!”燮野明突然大喝一声,持剑沿着那道轨迹反向猛的一挥,那道明亮的剑轨顷刻间便化作一片不住闪亮的白雾,急速向四周扩散开去。

    那白雾扩散得极快,并逐渐由浓转淡,瞬间便将我们身周方圆六十米的空间尽数笼罩,接着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搞定了,哈哈哈!”燮野明收剑回鞘,冲着图非雅格得意地笑道:“怎么样?这招酷吧,我当年可是学了三个月才学会的啊!”

    图非雅格捂着头,痛苦地呻吟起来:“天哪,师父怎么会让这么个白痴来当我们的老大呢?难道他是嫌我们还不够自卑么?”

    燮野明生气道:“喂!师父当然是看我天资极高、一表人材、风流倜傥,才会收我做徒弟的啊!哼,不懂就不要胡说,你看人家小墨就比你懂得欣赏!”

    神运魔剑??这名字好熟啊,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虽然看起来很炫,可是好像对我没什么效果啊……

    我狐疑地皱起眉问道:“你这招真的是神运魔剑么?”

    “当然了,如假包换!”燮野明抬起下巴对着我道:“你还是赶快束手就擒吧,不要再浪费我们的时间了。我还想早点回船上去吃宵夜呢!”

    我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回手朝远处的墨烈甩出数道冷月无声,接着便向图非雅格猛扑了过去。

    对啊,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要赶紧逃离这里,把这三个白痴引开。说不定现在回到宿舍,我也能吃到宵夜呢……嗯,让巴克掏钱,记校长的帐。

    在半空中,我凝劲于臂,抖动长剑晃出无数道看似凌乱而缓慢的剑气去封堵图非雅格的退路,然后猛的一沉真气,身体随之一顿,接着便猛的斜射向持刀而立的图非雅格。

    嘿嘿,这小子此时若是让开,必然会撞上我刚才所发的剑气;如果他不让开,我这一剑也会将他击得飞退,无力反攻。

    而此刻身后的墨烈也被我的冷月无声弄得无暇分身,又怕再次误伤了图非雅格而不敢随便攻击,到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溜之大吉了!哈哈……

    突然眼前一道强光闪过,晃得我霎时目不视物,竟然是图非雅格刚才那把已经被我打飞的刀正好将月光反射到了我的眼睛上。

    我心头一乱,慌忙间拚命凝气下坠,硬生生将自己急速斜冲的势子给收住了。

    还未等我落到地上,一道狂猛的刀风便夹带着蚀骨的炽热迎面击来,我连忙挺剑急刺,却因为刚才用力过猛,体内真气不继,剑刺到一半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堂”的一声巨响从剑上传来,我闷哼一声,被剑上传来的那股巨力震得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

    此刻,眼睛才从刚才的刺激中恢复了过来,刚想站稳身形再次反攻,谁知正不住后退的左脚突然绊上一块石头,我忍不住惊叫一声,身体随之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接连的意外让我心中更乱,猛一拧腰,正要转过身来不让自己摔倒在地,寒星真气却在此时突然一滞,数道白光立时从我鼻尖划过,让我就这么侧着身子直挺挺的朝地上摔了下去。

    当然,如果我就这么摔倒在地,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平时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就喜欢突然往地上一躺,来躲过某些小人的突然袭击。可是就在我的脸即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瞬间,我却惊恐的发现,一泡臭气熏天的龙粪正懒洋洋地躺在我的脸蛋的正下方!!

    猛一扭头,我奋力躲过了那泡龙粪的热吻,还没来得及庆幸欢呼呢,后脑勺却“砰”的一声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只听脑中“嗡”的一响,眼前立时金星乱冒,而那块石头也被我的护身真气撞了个粉碎。

    妈的!是谁在这里随地大小便啊!!大便完了,还要找块石头来立碑留念么?!

    就在我正准备将这泡龙粪的主人的祖宗十八代给翻来覆去地骂个遍,图非雅格的刀已经杀到了我的眼前!

    此时我急怒攻心,想也不想便一剑朝图非雅格的心口刺去,大有一往无前、与敌同亡的英勇气势。

    图非雅格完全没想到我竟不顾他的刀势而用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招数,吓得脸都绿了,匆忙间收刀扭身,躲开我的剑势远远逃了开去。

    我这才松了口气,背后冷汗涔涔,刚想跃起身来,却被腰间一股力道又给拽倒在地,我伸手一摸,竟是衣角被一根细长的冰箭给钉在了一块石头上。

    此时,体内寒星真气突然一阵急窜,带着我想向左侧滚倒躲开墨烈的冰箭,可我的衣角被钉在石上,哪里还来得及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大喝一声,体内真气如狂涛巨浪般朝胸口汹涌上来,接着只见眼前红光一闪,随着几声细碎的轻响,一片冰雾在我身侧弥漫开来。

    呼……飞羽流星,你出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咦?这是什么功夫啊?”燮野明好奇地看着在我身旁不住飞舞着的飞羽流星:“好像很好玩……”

    图非雅格皱眉道:“这东西好像是自动防御的。嘿!墨烈,你再射几箭试一试!”

    墨烈一抬手,我身前的飞羽流星猛的在空中颤了一下,瞬间幻化出一个奇异的光环,接着便又是几团晶莹细碎的冰粉在我眼前四散开来。

    唉,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逼得我使出了飞羽流星。刚才不知怎么搞的,运气竟一下子变得那么差,要不是还有这招绝活,我怕是已经死在墨烈的箭下了。

    等等,这些该不会是那个燮野明的什么神运魔剑搞的鬼吧……

    一想到这里,我脑海里登时响起师父曾经跟我说过的一段话。

    ※※※

    “……羽,这天底下的武功魔法,可以说是无奇不有,有的是直接攻击的、有的是专门防御的,也有的是属于辅助系。这种辅助系魔法虽然不能对敌人造成直接的伤害,但是却能极大的削弱敌人的实力,并且只有精通高段魔法的人才能运用自如。”

    “哦?辅助系?怎么个辅助法啊?”

    “呵呵,比如让敌人产生幻觉,看到种种恐怖的景象、听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又或者让敌人突然感觉到温度和光线的急剧变化,令敌人失明,并且因为极度的寒冷而无法攻击。这些都还属于比较一般的辅助系,类似于催眠的效果,如果你心志坚定,就不会被其影响。而特殊的辅助系,能够夺去敌人的运气,让敌人失尽天时地利,内心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夺去敌人的运气?天哪,这东西也能夺去么?”

    “呵呵,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风水?”

    “啊,风水啊,当然知道了,不就是风和水嘛……”

    “……笨蛋,风水是风水,不是什么风和水!风水是指周围的地理环境、屋内摆设等等所带给人的运势。古人中就有精通风水的大师,能够利用改变风水来改变一个人的运势。而那种夺去敌人运气的辅助系魔法,就和这个道理差不多。要知道,在战场上,除了实力外,运气也是制胜的一个重要因素。当你和敌人生死相对之时,可能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让你丧命。而如果你失去了所有的运气,那你很可能会因为一块小石头而摔倒在地,或者无缘无故被突然飞来的陨石击倒在地。我还听说有人曾经在中了这招后,挥剑的时候竟然一不小心将自己的小弟弟给削了下来……”

    “哇!天哪,他到底是怎么挥剑的?师父,风水真的能改变人的运势么?那师父你赶快改改我们的风水吧,我已经三天没吃到肉了……”

    “想吃肉?别做梦了,那个呆子已经把我们整个冬天的肉都给吃光了,你要吃就去吃他吧……”

    ※※※

    想不到这世界上竟然真有师父所说的这种招式啊,怪不得刚才我那么倒霉,接二连三地碰到意外。这个燮野明看起来好像傻乎乎的跟个白痴一样,没想到还真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啊……

    算了,反正我也没想要和他们决出个生死来,还是赶快逃吧,不然再拖下去恐怕真会被陨石砸到。不过被陨石砸到还不是最惨的,万一不小心切下了自己的小弟弟,那可就是一辈子的痛苦了……

    想到这里,我哪里还敢恋战,伸手拔出那根钉在石头上的冰箭,仗着飞羽流星护身,完全忽略身后墨烈音速箭的干扰,挥剑便朝图非雅格杀去。

    此刻我全力出手,务求一击必中,自是和刚才有所保留时判若两人。手中的长剑反射着清冷的月光,寒冽狂啸的剑气夹带着无数晶莹飘飞的雪花,眨眼间便已刺到图非雅格的胸口。

    图非雅格大吼一声,凝刀胸前,因为用力过猛而使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似是想全力挡下我这惨烈的一剑,不给我任何逃跑的机会。

    随着“堂”的一声巨响,我身形为之一顿,再看图非雅格,却已被我剑上凝聚的十几道真气给轰得飞出了十几米,好不容易站稳身形,却又闷哼一声,踉跄着朝后退去。

    哼,此刻不走,更待何时!我一声清啸,足间猛一点地,刚刚跃起,却突觉身后一道强劲无比的剑气呼啸着朝背心猛然袭来。

    回手一剑想要拦截剑气,谁知竟一剑挥了个空。扭头一看,只见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在我身后凌空滴溜溜转了个圈,仿佛活了似的突然化作无数道寒光,朝我劈头盖脸地砍了过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飞羽流星便已经迎了上去,一时间“砰砰”的气劲爆响声不绝于耳,突然一道寒光突破飞羽流星织出的光网,急射向我的胸口,我仓促间横剑格挡,就在那点寒光击在剑上时,我浑身剧颤,胸口似被万斤铁锤狠狠砸中一般,情不自禁地闷哼了一声,身体如一捆稻草般被砸得飞了出去。

    夜晚的凉风让我瞬间恢复了清醒,随着一口鲜血激射而出,胸口的闷痛感立时减轻了不少。我在空中喘了口气,在身体还未落地之前,伸剑在地上一点,藉着剑身的弹力,猛一提气,如箭一般射向远处幽暗的树林……

    ※※※

    “哇!终于搞定了!”雪城月欢呼着合上记录本,左手持笔瞄准了放在书桌上的龙牙笔筒,右手曲指轻轻一弹,就看那枝晶莹的水晶笔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后,“啪”的一声准确无误地掉入笔筒之中。

    “耶!中了!!”

    她顺手卷起一本书,像拿麦克风一样递向镜子中的自己,咳嗽两声后故作严肃地问:“雪城月小姐,我是《世界射击集锦》杂志的记者,请问您在第一千二百四十五次连续命中后,有什么感想么?”

    接着,雪城月又将“麦克风”对准了自己,故作矜持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道:“呵呵,我很高兴,很高兴能够打破我自己保持的世界纪录。在这里,我要感谢一切曾经支持过我的人,还有我爸爸、我去世的妈妈、我哥哥,以及那个总是喜欢多管闲事的爷爷……”

    “雪城月小姐,您就没有什么想对世界上所有爱好射击运动的朋友们说的么?”

    “啊……这个嘛……其实,只要坚持不懈的努力,成功迟早会来到你的身旁……”

    “谢谢。对了,有位叫阿羽的朋友来信说,想了解一下您的家庭状况。请问您能跟我们说说么?”

    “啊……我爸爸是杂货铺的老板,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我哥哥是屠宰场的屠夫,而我爷爷则是守门的门卫。我们家虽然穷,可是大家每天都能在一起吃丰盛的晚餐。对了,我哥哥最近还找了个女朋友哦!嗯,据说是某个拉面馆老板的女儿,呵呵,所以我家以后可能会更热闹了……”

    “这位朋友还想问问关于您自身的情况,比如说,您现在有男朋友了么?”

    “啊……他问这个干什么啊,讨厌……人家……人家还没有啦……”

    “那请问您会拒绝男孩子的追求么?比如说这位叫阿羽的朋友。”

    “啊……这、这个嘛……人家还只是个学生啊……不过……如果……”雪城月满脸通红地结巴道:“如果……他真的……”

    “砰砰”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只听龙吟瑶在门外喊道:“阿月?阿月?!你在么?!”

    雪城月沮丧地扔下手里的“麦克风”,噘着嘴哼哼道:“不在啦!真是的,好不容易才到关键地方……”

    “喂!快开门了!!”龙吟瑶在门外威胁道:“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如果再不开门,我就让这个门再也开不开!一……二……”

    门立刻就被打开了,雪城月瞪着门外的龙吟瑶道:“雪城月已经睡觉了,有什么事情请明天再说……”

    龙吟瑶一把抓住雪城月的手就把她给拖了出来,看了看手表道:“才十一点啊,明天又不用早起,你这么早睡干什么啊!走,陪我喝酒去。”

    “喂!阿瑶,你喝酒怎么总是要拉着我啊?我还是个学生……啊!

    对了,我还要去洗澡……”

    “咦?你不是一回来就洗过澡了么?干么还要洗啊?”

    “……”

    “别磨蹭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嗯?大家?他们几个……都在么?”雪城月停止了挣扎,好奇地问。

    “废话!就差你一个了!”

    “哦……阿瑶,你先下去吧,我……我立刻下去。”雪城月说完,挣开龙吟瑶的手就跑回了屋里。

    “喂!你可快点啊!我们在三号厅的十二号包厢,要是五分钟之内不给我下来,小心我让你晚上做噩梦哦!”龙吟瑶探头看了看正在屋内对着镜子梳头的雪城月,捂着嘴嘻嘻一笑,转身朝楼下走去。

    ※※※

    “巴克,你说冷羽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他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吧……”那鲁收了结界,一边和巴克将龙抬起来,一边担心地问道。

    “唉……不这样的话,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过校长说,冷羽的实力至少在紫徽以上,我想如果只是逃跑的话,他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那个燮野明……”

    “那鲁,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我对其他三个人了解的不是很多,不过却曾经详细调查过燮野明这个人。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好像很混,其实自视极高,从来不肯轻易出手。我想只要他不发怒,冷羽就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吧!而且他自出道以来,只杀过几个穷凶极恶的人渣罢了,并不是什么嗜血之人,就算他抓住了冷羽,可能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他……”

    “唉,也只能希望如此了。都怪我太过于大意,竟没有发觉被人跟踪。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冷羽他也……”

    “那鲁,那个奇佳丽是特尔迪卡的徒弟,虽然武功不高,可是魔法等级已是银徽级别,你也就别再自责了。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把龙送回去,通知校长尽快派人来接应我们,然后立刻回来营救冷羽。唉,希望冷羽他能挺到我们赶回来啊……”巴克说着,回头看着那三人远去的方向,无奈地叹了口气。

    ※※※

    “小姐,这就是第十二号包厢,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么?”男侍者彬彬有礼地带着雪城月来到包厢门外,一边殷勤地帮她开门,一边低头偷偷看着她短裙下那两条迷人的修长**。

    雪城月点点头道:“谢谢你。”又拿出一张五银鲁克的钞票递给他,问道:“你们这里可以通宵么?不会半夜的时候有教授来查吧?!”

    那个男侍者心花怒放地接过小费,忙不迭地点头道:“我们这里可以通宵啊,您放心,如果有人来查,我们会立刻通知您的。”

    “哦?那可真是太谢谢了……”雪城月冲男侍者嫣然一笑,扭头走进了门去。

    男侍者呆呆地看着雪城月消失在门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弹了一下手里的钞票,喃喃道:“哇!难道她就是……雪城月?!”

第三章

    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我一脚点在一根细软的树枝上,接着又高高跃起,向深黑的树林深处投了过去。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击伤我的那一招,应该是师父曾经跟我提及过的御剑术……

    ※※※

    所谓的御剑术,就是指当剑脱手后,还能凭借剑上附着的真气来遥控剑进行攻击的招术。其实御剑术的原理,就和飞羽流星的原理一样,能够在主人的意念控制下,远距离攻击敌人。

    不同的是,飞羽流星的灵活性虽远胜御剑术,可是攻击的招数却很简单,除了*自身直接击中敌人外,基本上就没有别的什么招数了。

    而御剑术的攻击方式就非常多了,不但可以*着剑本身的锋锐来伤害敌人,更能隔空发出剑气,让敌人防不胜防。

    “哦?那照这么说的话,飞羽流星就比不上御剑术了?”我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晚餐,一边口齿不清地问着师父。

    “呵呵,孰高孰低,并不能单以招数而定。御剑术有一个最大的缺陷,你能猜到么?”

    那个时候我正努力地和阿呆抢着盘里最后几块烤肉,哪里有工夫去思考什么御剑术的缺陷。

    不过,我还是刻意装出努力思考的样子,一边故作困惑地抬头看着天花板,一边用筷子精准无比地把阿呆刚刚夹起的烤肉给一一击落。

    “师父,我又没见过御剑术,而且也没用过飞羽流星,怎么可能猜得到啊……”

    说话间,我又抢过一块肥大的烤肉,故作愁眉不展向师父请教的同时,心里却乐得差点开了花。哈哈哈,阿呆,你始终不是我的对手啊!

    “唉,你想啊,御剑术顾名思义,肯定是要有剑才能御,而一般敌人手里最多也就只有一把剑啊……”

    “哦?”师父的话立刻启发了我,我当即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阿呆的筷子,将盘里最后两块烤肉轻松地夹到了自己碗里。

    “臭小子,你作弊!!”阿呆痛心疾首地控诉着我。

    “呵呵,孺子可教。羽,你这下该明白了吧!”

    ……

    ※※※

    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腿一软,我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

    好不容易扶助树干,我停下来喘了口气。听着背后不时传来的破空之声,看来那三人依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还在不停地追赶着。

    唉,好端端地想起来什么烤肉,害得我肚子里一阵“咕噜噜”狂叫,似乎是在控诉我虐待它的罪行。拜托,我几个小时前才刚刚喂饱你,你不要现在就给我造反好不好??

    想不到燮野明的御剑术竟然如此厉害,不过当时如果不是我刚刚全力出手完,来不及回气抵御的话,也不至于被他打到吐血的地步吧……

    唉,输了就是输了,还找个什么借口?看来他们三人若真要联手,今晚我必死无疑。

    我抬头看了眼星光稀疏的夜空,不禁暗暗后悔刚才太过于逞强了。可惜现在事已至此,再怎么后悔也都于事无补了。

    我怕死么?

    我真的怕死么?

    又狂奔了将近一刻钟之后,我发现我的脑袋里除了这两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

    “阿冰,你怕死么?”

    ……

    已经记不得是多久以前了,我只记得当我问她的时候,阿冰正在专心地写著作业。

    那是一个初冬的夜晚,屋内昏黄的灯光将我和阿冰模糊的身影投射在破旧书桌旁布满裂缝的地板和泛黄的墙壁上,除了笔尖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外,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得没有了一点儿声音。

    窗外深黑寒冷的夜色,将屋内这盏孤灯衬托得更加温暖明亮,被身影笼罩在昏暗之中的双层床静静地立在墙边,厚软的床铺幽幽地散发着昨晚我们残留下来的体温……

    我的思绪一下子就被眼前这片宁静昏黄的温暖扯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想起了小时候也是在这同样温暖的灯光下,听师父给我讲述着一个又一个英雄的故事。

    那些故事中的英雄们,在经历过一连串可怕的磨难后,有的死掉了,也有的活了下来,他们有的是为了挽救一个无辜的生命,也有的,是为了一个美丽的梦想。

    记得我曾经问过师父:“难道……他们都不怕死么?”

    结果师父反问我:“他们为什么要怕死?”

    于是我就迷茫了。是啊,人为什么要怕死?就算能活个上百年,甚至上千年、上万年,不是一样会死么?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可是……可是……为什么我却如此地怕死?

    看着眼前的阿冰,正低头专注地演算著作业上的试题,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已经走神的我,我不禁笑了起来。

    “阿冰,你怕死么?”

    阿冰的笔尖颤了一下,接着便惊呼一声,连忙找来吸水纸将溅落在作业本上的墨汁吸去,然后好奇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问:“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上面来了?是人都会怕死的啊,我也不例外呢!”

    “那你为什么怕死?”

    阿冰合上作业本,歪着头想了想后,又摇着头说:“不清楚。是啊,我为什么会怕死呢?嗯……大概是不忍心让我爸爸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吧!”

    “就为了这个?”

    “呵呵,羽,你这是怎么了?”阿冰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老是喜欢胡思乱想的。”

    “啊……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人们都甘愿这样平淡的活着,却惧怕死亡呢?像我们这样,整天打工上学,毕业后上班,等老了再领退休金,直到死去,这样的一生又有什么意思呢?可是说是这么说,但是若真的让我选择死亡还是这种平淡的生活,我倒是会选择后者……”

    阿冰睁大了双眼看着我,好半天后才若有所思地伸手点着腮说:“是啊,被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如果真要这么过一辈子的话,也许会很没意思呢……可是……”

    阿冰又瞄了我一眼,接着便低下头去,不知为何雪白的脸上突然涌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可是我却比较喜欢这种平淡的生活啊!平常的时候,可以和羽你一起上课;打工的时候,还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和事,老板又是那么和蔼可亲,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他亲戚似的……无聊的时候,可以对着天空发呆,可以和你们聊天、开玩笑;下雨的时候,可以打着伞在街头自在地散步,感受那种淅沥的悠闲;累了的时候,可以倒上一杯水,坐在屋子里看着窗外缤纷的世界,慢慢品味。难道羽……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么?”

    “呃?啊……喜欢啊……”天哪,阿冰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情调了呢?

    “那不就得了!”阿冰笑嘻嘻地再次打开了作业本:“既然喜欢这种生活,那我们当然怕死了。因为如果死了,就再也享受不到这种平淡的生活所带给我们的乐趣了啊……”

    ※※※

    从漆黑的树林中钻了出来,我聆听着身后的树林中不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心中刚刚的那种恐慌已经不知在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溜下一个小山坡,我又朝着另一片树林飞快地冲去,不经意间却意外地发现……我在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的心里充满了一片宁静的温馨,就好像……就好像小时候,趴在师父那宽厚的背上,和他一起看着初夏清晨的朝阳;就好像每次打工完后,和阿冰走过黄昏的街头,一起抬头看着暮秋天边的落日……

    正是这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奇异感觉,让我的心不知不觉间平静了下来,也让我情不自禁便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

    是啊,我不想死,世界如此美妙,我为什么要死?

    我舍不得这种温馨的感觉,我也舍不得这种看似平平淡淡,却每天都能带给我无限惊奇的生活。

    我喜欢每天早上起来,一边啃着雪白滚烫的馒头,呼吸着清新凉爽的空气,一边和阿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匆忙地赶往教室;喜欢打工的时候,一边辛勤地穿梭在厨房和餐厅之间,一边还不时和擦肩而过的阿冰互相调侃说笑;喜欢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一边看着远处晴空下雄伟壮丽的教学楼,一边拍着刚吃饱的肚子和阿冰一起走向我们那破旧不堪的宿舍楼;喜欢每天晚上熄灯后,舒服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一边舒展四肢享受着那份慵懒的自在,一边和躺在上铺的阿冰共同向往着美好的明天……

    呵呵,看来我真的,真的很怕死呢!

    ※※※

    刚刚钻入树林之中,我只觉脚下一滑,连忙停了下来。蹲下身来伸手在地上一摸,却发觉触手处一片泥泞,似乎不久前这里才下过一场瓢泼大雨。

    我想起巴克和那鲁两人跟我说过的那片会尖叫的树林,不禁好奇地抬起头来打量着这片树林。只见每一棵树的树干都光滑无比,让人无法攀援,而茂盛的树冠则几乎全在十数米以上,稠密的枝杈横斜交错,密密麻麻地结满了无数如拳头般大小的果实,却不见一片树叶。

    我不敢再像刚才那般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树林之中,功运双目,避开每一根露出地表的粗大树根。却听身后三人已经冲出了刚才那片树林,正停在山坡上互相猜测着我逃跑的方向。

    这片树林并不大,虽然绵延整个山丘,可总共也就只有一百来米长,而树林后则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我步出树林后,便静静地伏身在灌木丛中,等待着他们三个人贸然冲进这片会尖叫的奇怪树林。只要他们稍一触碰树干或者树根,可能就会引起整片树林的连锁反应,到时候他们一定惊慌无比。

    我紧了紧手中的剑,深吸了口气,心中暗暗下了决定--过会儿不管是谁,只要是第一个冲出树林的,我都会在瞬间全力进行狙击。只要能除掉一个,那么我逃脱的希望也就更大了。

    ※※※

    从刚一进门,雪城月便被豪华的包厢内那异常热烈的气氛给吓了一跳。

    阿加力等人正环坐在高档的黑皮沙发上举杯互饮,笑声不断,就连丽池源也夹在其中,左右攀谈,聊得不亦乐乎,而龙吟瑶则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正独斟独饮,看着众人笑而不语。

    可环视一周之后,雪城月那颗原本因为些许期待和兴奋而不住跳动的心却渐渐沉了下来,趁着众人举杯敬酒的混乱当儿,她偷偷溜到了龙吟瑶的身旁。

    “阿瑶,你不是说人都在么?”

    龙吟瑶看来已经喝了不少酒,双颊酡红、醉眼迷离,瞅了身旁的雪城月一眼后,伸手指着众人对她笑道:“呵呵,是都在啊……”

    “可是……”雪城月拧着眉顿了顿,苦思该怎么自然地问出口,才能不被人看穿心事。

    丽丝雅却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蹭到了她身旁,口齿不清地举杯敬道:“嘻嘻,阿月,你怎么现在才来哦!来来来,罚一杯……”

    “阿雅,你喝了多少啊?”雪城月担心地扶住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去的丽丝雅,却见她那光洁圆润的脸蛋此刻红扑扑的好像一颗熟透了的红苹果,可爱得让雪城月忍不住想凑上去狠狠咬一口。

    “嗯……一杯、两杯……大概……也就五六杯吧……”丽丝雅掰着指头费力地数着。

    “五六杯就能醉成这样?!”雪城月不信地瞅了瞅丽丝雅座位前的茶几,差点晕倒在地--茶几旁边已经放了三瓶被喝光了的空酒瓶。

    “今天高兴嘛……呵呵!”丽丝雅将酒杯举到雪城月的唇边:“快喝啊,大家也都喝了不少哦!”

    雪城月立刻醒悟了过来,推开酒杯,皱起眉头,冲着龙吟瑶责备道:“阿瑶,不会又是你干的好事吧?”

    “呵呵,我看大家都不是很高兴嘛,就让他们高兴一下啊!阿月,快坐下来嘛,真是的,你老这么站着看着我,让我喝酒都喝得不痛快呢!”龙吟瑶伸手将雪城月拉坐在自己沙发的扶手上,搂住雪城月纤细窈窕的腰肢咯咯笑道:“来来来,我们两个喝一杯!”

    “阿瑶!是我先敬的哦!”丽丝雅不甘心地再次把酒杯递到了雪城月的眼前。

    “哦,那阿月你先喝了这杯,然后再喝我的……”龙吟瑶说着,小手却在雪城月滑软的腰肢上不住抚摸,边摸还边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嘻嘻,我现在要是个男生,那该多好啊!”

    雪城月哭笑不得地接过酒杯,佯装着喝了一口,接着便将剩余的酒偷偷倒在了身后的地毯上。

    丽丝雅丝毫没有看穿雪城月的小动作,心满意足地“咯咯”笑了起来,又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阿瑶,怎么好像,好像少了个人啊……”看到丽丝雅安然无恙地坐到了沙发上,雪城月这才得空按住了龙吟瑶那只不老实的手继续问她,却因为心虚而不由自主地结巴了起来。

    “嗯?你先喝了我的,我再告诉你。”龙吟瑶将手里的杯子又递给了雪城月。

    雪城月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只得无奈地故伎重施,放下酒杯后,挣开龙吟瑶的手,坐到了一旁的空位上看着她说:“阿瑶,你……你刚才没去叫冷羽么?”

    “叫了啊,可是他不在,我也没办法啊!”龙吟瑶说完,又倒了杯酒,冲着大家喊道:“来来来,我们再干一杯!这次最后喝完的要罚做伏地挺身三十下!!”

    “好啊!!”众人一齐举杯叫道。

    雪城月呆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茶几,对身旁热闹的场面置若罔闻。唉,那个该死的冷羽,这么晚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啊?

    一位女服务员推开包厢的门,端着一大盘点心和四瓶红酒放到了雪城月的身前,冲她笑着说:“小姐,请慢用。”

    雪城月头也不抬,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嗯,谢谢。”

    那位女服务员帮雪城月将所有的酒瓶都打开后,又将屋内的空酒瓶收拾在一起端了出去。

    龙吟瑶见雪城月似是有什么心事,便凑过头来悄声问道:“怎么了?难得大家凑在一起这么开心地喝酒,你怎么愁眉不展的啊?”

    “没……没有啊……”雪城月慌忙摇头否认,垂至腰间的黑亮长发也跟着不住晃动起来:“只是怕喝多了,明天起不来……”

    “呵呵,今后一周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只要你能按时交报告,根本不用早起啊!到底有什么心事,快说!”说着,龙吟瑶又做势伸手朝她腰间搂去。

    雪城月慌忙躲开她的手:“啊……我、我、我……我只是担心我哥罢了……”

    “哦?你哥?”龙吟瑶微微一愣:“你哥哥怎么了?”

    雪城月转了转眼珠,正不知该如何将这个谎撒下去,却见丽池源端着酒杯踉跄地走了过来。

    “阿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我都没看到呢……”丽池源笑嘻嘻地举杯道:“我还没和你喝过,来,干一杯吧……”

    阿月?!雪城月拿眼睛瞪着丽池源,浑然不明白这家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叫自己的。唉,这话要是出自另外一个人的口中,恐怕自己想都不想就接过酒杯喝下去了,可是……可是……一想起龙吟瑶曾说过丽池源在飞机上趁她体力透支后做出种种不适当的举动,雪城月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涌上一丝厌恶。

    她并不是那种喜欢矫揉造作的女孩子,如果来人是阿加力等人,自己要是不想喝酒,倒是会不假辞色地断然拒绝,可来的偏偏却是这个丽池源。

    他毕竟跟冷羽是同寝,若是不喝吧,恐怕事后会令冷羽难堪,可是喝了吧,自己又是十分的不愿意。

    进退两难中的雪城月,只得在心中暗暗期望此刻地板上能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或者突然刮起一阵龙卷风,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旁的龙吟瑶看出了雪城月的心思,嘻嘻一笑,冲着丽池源轻轻吹了声口哨,却见丽池源突然愣了一下,接着奇怪地看了看四周道:“咦?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洗手间呢?”说着,又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

    看着丽池源走出了包厢,雪城月这才松了口气道:“谢谢了,阿瑶。”

    龙吟瑶摆摆手,无所谓地说:“呵呵,我也不太喜欢这小子,可他也的确曾帮了我的大忙。对了,阿月,你哥不是好好的么,你担心什么啊?”

    “啊……我听我爷爷说,他前一段时间因为闹情绪,被关了禁闭,现在不知道出来没有。”

    “哦?就因为这个?呵呵,我这次出去巡演的时候,倒是听说了这件事情,你知道你哥为什么被关禁闭么?”

    雪城月好奇地瞅了眼身旁的龙吟瑶,一边为能顺利岔开话题而暗暗松了口气,一边又困惑不解地摇着头说:“不知道啊,我只听说他突然想退役。唉,当初不惜和我爷爷翻脸去参加龙骑军,怎么突然又不想干了呢?真是奇怪啊……”

    “嗯,这次出去巡演的时候,我碰巧遇到了梅凯尔手下的苏特斯大人,他是你哥哥的顶头上司。演出完后,他邀请我和他全家共进晚餐,我就顺便询问了一下你哥哥的事情。”

    “哦?他怎么说的?”

    龙吟瑶却没有立刻回答她,扭头看了看还在不停敬酒的众人,拍了拍手道:“大家都累了,先歇一歇吧!”

    话音刚落,就看阿加力等人纷纷摇摇晃晃地坐倒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雪城月见状,不禁蹙眉道:“阿瑶,你怎么又这样啊!”

    “呵呵,只是让他们睡一觉嘛,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也是为你好啊,你总不希望他们也听到你哥哥被关禁闭吧!”

    “……”

    “你要真不高兴的话,那我可就把他们都叫醒了哦,再把丽池源也给你叫回来……”

    “阿瑶!你真是的……”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苏特斯大人告诉我,你哥哥之所以突然想退役,是因为他在上次的暴乱中遇到了一个人……”

    “嗯?遇到了谁?”

    “呵呵,你先喝杯酒,我才告诉你哦。”龙吟瑶笑嘻嘻地拿起雪城月的杯子,给她斟了满满一杯酒:“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把酒给我倒在地毯上,你看我还说不说给你听。”

    雪城月见计谋败露,只得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接过酒杯便一饮而尽。

    “这才对嘛!其实那个人啊,你也知道的,和你爷爷还私交不错。而且他还是你哥哥寻找了很久的人,我想你应该不至于猜不出来他是谁吧……”

    “嗯?跟我爷爷私交不错?我哥哥还找了他很久?是谁啊?我不知道啊……”雪城月困惑地摇了摇头。

    “咦?你难道不知道你哥哥是为了什么才加入龙骑军的么?”

    “不知道啊,他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龙吟瑶点头道:“原来如此啊,怪不得你猜不到。在那次暴乱中,苏特斯的手下被一群蒙面高手给包围了,就是那个人出手相助才让他们脱围而出。而根据那些龙骑将们的报告,梅凯尔推测,那个神秘的高手应该就是已经消失了三十年的金徽龙骑将--罗特。”

    雪城月惊呼道:“罗特?!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笨蛋哥哥!罗特就是你哥哥的师父啊!而你哥哥就是为了找他,才去参加龙骑军的啊!”

    雪城月呆呆地看着龙吟瑶,惊讶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龙吟瑶拍了拍她雪白的脸蛋笑着说:“呵呵,当时我也跟你一样,吃惊到说不出话来,可细细一想,你哥哥放弃冬剑家族继承人的身分,毅然加入龙骑军团,可现在又突然要退役,这其中的转变你不觉得很不可思议么?按理说,他应该不是那种会半途而废的人啊……所以,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得通了。”

    雪城月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喃喃道:“罗特……罗特是我哥哥的师父?!”

    “嗯,不过你那个笨蛋哥哥恐怕直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他师父到底是谁呢!因为梅凯尔怕他会立刻不顾一切地去寻找罗特,所以一直也没告诉他。唉,苏特斯大人还说,梅凯尔一心想好好栽培你哥哥,让他将来能够接任金徽龙骑将的职务,好顶替罗特走后留下来的空缺,所以才不让你哥哥退役,将他关了禁闭。”

    雪城月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咦?苏特斯大人怎么会跟你说这么多?他就不怕你去告诉我哥哥,说罗特就是他师父么?”

    龙吟瑶“嘿嘿”地黠笑道:“他当然没想说这么多了,可是我却想知道啊……对了,说起罗特啊,我倒是想起了我那个短命的师姐曾经还和他有过密切的关系呢!”

    “嗯?你师姐?绯月琳?她也认识罗特?”

    “何止认识,罗特当年还曾经追求过她呢!”龙吟瑶得意地瞟了眼吃惊不已的雪城月,又偷偷斟满了一杯酒:“嘿嘿,这可是那个老白毛亲口告诉我的,你想听么?”

    “想……”雪城月忙不迭地点头道。

    “那你就把这杯酒干了,不然别想我告诉你哦!”

    “……”

    看着雪城月不情不愿地喝下那杯酒后,龙吟瑶这才笑着说:“乖,姐姐这就讲给你听。嗯……让我好好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讲好呢?”

    “阿瑶!你怎么这样啊!”雪城月噘着嘴不依地嗔道。

    “哎呀呀,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太好。唉,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听他讲的,现在怎么也要等我好好想想才能讲吧!”

    雪城月气呼呼地瞪着她,认命地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你要怎样才肯讲?”

    “啊……我的肩好酸啊……”龙吟瑶故作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唉,要是能有个人来帮我揉一揉……”

    雪城月恨恨地站起身来,给她揉按着肩膀:“我的大小姐,这下舒服了吧!”

    “不错、不错,阿月你按摩的手法很熟练嘛!嗯,再下面一点。对,就是那里哦!用力……哇!好舒服啊……”

    雪城月气得狠狠捏了一把,直痛得龙吟瑶哎哟一声叫了出来:“阿月,你想掐死我啊?”

    “哼,谁叫你磨磨蹭蹭不肯跟人家说的啊!你要再不说……”雪城月手下又一用劲。

    “哎哟……好好好,我说、我说……”龙吟瑶痛得连忙举手讨饶:“我说行了吧,好月儿,求求你放了我吧……”

    “这还差不多。”雪城月拍拍手,噘着嘴坐回了座位。

    “天哪……”龙吟瑶揉着肩膀呻吟着:“唉,暴力女,你想听什么啊?”

    雪城月气得作势又要扑上去,吓得龙吟瑶捂着肩膀差点尖叫了出来:“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嗯,你也知道的了,我师姐她很早以前就已经去世了,所以我从来都没见过她,所有关于她的事情,都是我师父告诉我的。唉,其实我师姐的死,也跟罗特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呢……”

    见雪城月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期待着她继续说下去,龙吟瑶清了清嗓子,用手托着香腮,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呵呵,说起罗特啊,还真是让我师父头疼的呢!他不仅是个武学上的天才,也是个恶作剧的高手,总是能想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折磨全校师生的神经。他曾经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裸奔、化装成乞丐在食堂门口向路过的师生们要钱,还把学校的校旗给拆了拿回宿舍当晾衣架……唉,要不是因为他天赋极高,无论什么武功魔法都是一学即会,并在入学头一年就被内定为里赫氏的预备成员,恐怕早就被群情激愤的教授们给联名上书,开除出校了。当年我师父为了安抚那些被罗特整得暴跳如雷的老教授们,不得不私下里自掏腰包请他们去海外度假、看演唱会,还*着人情关系给他们的子女在政府机关里找一个可以养老的职位,真可谓是劳心劳力,苦不堪言啊……”

    “而我师姐,当时可是赫氏里的风云人物,每年都有数不清的合约让她在世界各地来回演出,也有数不清的名门子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赫氏中不少学生都曾经为了争抢目睹她的迷人风采而互相打得头破血流。曾经还有一位富家子弟为了讨她欢心,竟动用了上万人、耗资数十万来为她举办了一次盛大的生日晚宴,结果我师姐看都没看一眼,就把那张邀请函给扔进了垃圾桶……”

    “哦?那你师姐和罗特又是怎么认识的呢?”雪城月端着一杯酒,慢慢地自斟自饮着,好奇地看着龙呤瑶。

    “呵呵,罗特和我师姐相识的过程,说起来还真是相当的离奇呢!唉,要想让我那个眼高于顶的师姐看上某个人,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更何况是这个一文不名,天天*着在食堂门口要钱过活的穷小子呢?……当时罗特已经保送为研究生,并且成了里赫氏的正式成员,可却依然是那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恶劣德行,而且恶作剧的手段也更加高明,常常搞得全校上下鸡犬不宁,就连政府机关的某些高级官员们也经常为了他而带着一大帮龙骑警莅临赫氏,扬言要捉拿调戏了他们女儿或者抢劫了他们儿子的真凶……”

    “不会吧!罗特真的有那么坏么?”雪城月不信地睁大了眼睛。

    “呵呵,罗特倒没有那么坏,只是有个毛病,就是看不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在他面前作威作福,拿钱压人罢了。有一次一位政府官员的儿子在饭店当众调戏一位女服务员,还扬言说谁要是敢上前阻止他,他就让那个人进监狱。结果让罗特把他扒光了捆在街灯上,还拿走了他所有的衣物和钱财……”

    “呵呵,这帮人可真是活该啊!”

    “唉,他是爽快了一把,过了次英雄救美的瘾,可我师父却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那次风波。”龙吟瑶无奈地摇着头,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我要是他的话,恐怕当时也会那么做呢!”

    “喂!阿瑶,你说来说去说了半天,怎么还没绕到正题上啊……”

    龙吟瑶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瓜,吐了吐舌头:“哈哈,你看我这记性。没办法啊,罗特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好玩了,让我一说起来就说个没完了呢!嗯……那一年我师姐刚好从外面巡回演出完,回到赫氏参加一年一度的校庆。就在校庆那天晚上,罗特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又出了毛病,先是出去和朋友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后便举着一块牌子坐在赫氏大礼堂的门口,牌子上写着:今天礼堂装修,校庆活动改到某日举行,若想知道具体日期,请每人缴纳五鲁克的信息咨询费……”

    “哈哈哈……”雪城月听到这里,笑得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天哪,他就不怕被全校师生群扁致死么?”

    “呵呵,当时全校师生都已熟知他的禀性,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也没有哪个蠢蛋信以为真上去问他的,全都自行进入了礼堂,就连我师父看到这个牌子后,也只是笑骂了一声,就没再去理他。等演出开始后不久,人全都进去了,我那个向来不守时的笨蛋师姐才姗姗来迟,看到牌子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脑筋短路,居然把它给当真了……”

    龙吟瑶说着,脸上渐渐浮起了一层略带着感伤的笑意,美目中透射出无限憧憬的迷离光影,略微叹了口气,再次沉浸入那段动人的回忆之中。

    “那天晚上,天上正飘飞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在街灯的映照下,我师姐发现罗特穿着一身单薄的校服醉倒在空荡荡的赫氏大礼堂门口,手里还拿着那块牌子。她虽然听到了大礼堂中传出来的悠扬乐曲,却还是忍不住上前叫醒了罗特,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当时,两个人都素不相识,而我师姐常年在外,也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关于赫氏这个活宝的种种无耻行径,还以为是某个好心的同学为了怕人不知道校庆改期的消息,特意在天寒地冻的雪夜中苦守在此……”

    雪城月见龙吟瑶突然停了下来,只是晃动着酒杯默然不语,不禁追问:“哦,后来呢?”

    “呵呵,后来的事情,我师姐从来没跟我师父说起过,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自那之后,每当我师姐外出巡演完要回校的那一天,罗特都会静静地站在校门口,等着她的车经过,然后两个人便会一起偷偷地跑到外面某个不知名的酒店喝酒聊天。当时两个人虽然状似关系密切,但是却还并未亲密到恋人的那种程度,只是互相以兄妹相称,见面的时候除了偶尔拉拉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过于亲密的举动了……”

第四章

    正当我默默地运功吐纳到第十二息的时候,我身前的树林中果然传来了一片刺耳的尖叫声。

    此时,一团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头顶那钩淡淡的弯月,让这片如鬼哭狼嚎般的悚人尖叫将漆黑的树林衬托得更加凄厉可怖。

    那尖叫声如潮水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树林,似乎有数万冤魂厉鬼,正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之中声嘶力竭地为自己哀鸣哭叫。那一声声诡异尖锐的叫声就如同一根根钢针般深深地直刺入我的耳膜,让早有准备的我也忍不住浑身寒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随着那似是无边无际、永不止歇的尖叫声渐渐高涨,轰然的暴雨便也接踵而至,如万马奔腾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的雨点声伴和着那无数恐怖尖利的嘶叫,将整个世界都卷入了一片令人无法呼吸的浓黑之中……

    就在这时,我心中突然一动,只听那一片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细碎而又略显惊慌的脚步,正飞速朝我逼近,脑海中立时浮现出图非雅格那张充满了惊恐的脸。

    紧接着,一道身影突然冲出树林,朝我隐身的灌木丛急奔而至。我便在此时猛然出手……

    冰封剑!!

    螺旋冻气刚刚脱剑而出,飞奔中的图非雅格身形便猛然一滞,哼也没哼一声就滚倒在地。

    我本来准备得手之后便立即逃走,可看他此时竟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心中却又不由得暗暗担心起来,忍不住摸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近他的身体,只见一根通体晶莹的冰锥正正地插在了他的胸口上,鲜血顺着冰锥中空的螺旋孔径缓缓流出,渐渐凝结成一片红色的冰晶。

    看来我的冰封剑还练没到家,竟然偏离他的心脏足足三寸之多。不过也幸亏如此,否则恐怕我日后就要良心难安了……

    随手输入一道真气护住了他的心脉后,我不敢再有所停留,趁着那两个人此刻还没有冲出树林,急急消失在了浓密的灌木丛中。

    ※※※

    雪城月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轻轻呷了口红酒,静静地听着斜*在沙发上的龙吟瑶讲述那个好似才发生在昨天的故事。

    “……直到罗特研究生毕业,脱离了里赫氏后,他们两人一直维持着的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才告一段落。当时罗特不顾我师父的劝阻,毅然决然地加入了龙骑军团,常常跟着龙骑将们外出执行任务,而我师姐也总是在世界各地跑来跑去,两个人便因此而断了联络……”

    “……这个时候,在我师姐众多的追求者中,出现了一位颇具实力的竞争者,说出来你恐怕不信,他就是那个创出‘实体攻击无效’的海神迪洛。”

    “啊,海神迪洛?!”雪城月吃惊地叫了出来,却又被自己刚刚一不小心咽下去的点心给噎得差点没喘过气来。

    “呵呵,也不用这么惊讶吧!你要是被噎死了,我可就成了赫氏的千古罪人了哦……”龙吟瑶咯咯地笑着帮雪城月捶打着后背。

    “哇……”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的雪城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喝了口酒后,嗔怪地瞪了龙吟瑶一眼:“趁人家正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这个,你分明就是存心的嘛!”

    “呵呵,谁叫你这么贪吃的。”

    “哼!……哦,你还没说完呢,快接着说啊,海神迪洛和你师姐后来怎么样了?”

    “呵呵,海神迪洛是豪门贵族之后,不仅相貌非凡、身分高贵,武功也是极高,在认识我师姐以前从来没把天下的女人们放在眼里过。可有一次他被一个朋友邀请去参加了我师姐的演唱会后,就被我师姐给深深迷住了,并且想尽了一切招数来疯狂地追求我师姐。当时很多在追求我师姐的人看到迪洛也成了自己的竞争者后,纷纷颓然弃权,就连我师父也相当地看好他,并且不断给他和我师姐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啊!后来呢?后来呢?你师姐该不会真的爱上了他吧……”雪城月紧张地看着龙吟瑶,连放在嘴边剥好了皮的瓜子都忘了吃。

    “唉,我师姐要是真看上了他,倒也算是一对神仙眷侣了。可惜,我那个糊涂师姐不知道为何,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拒绝他的邀约。而迪洛也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物,尽管受到了无数次的挫折,依然对我师姐狂追不舍,有几次甚至深更半夜跑到我师姐下榻的酒店来找我师姐聊天,把我师姐弄得头痛不已,事后还把负责她行程安排的助理给狠狠骂了好几顿……”

    “就这么你追我逃地过了三年,迪洛的热情不但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日益高涨,甚至多次在我师姐的演唱会上公然登台求婚,害得我师姐每次都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匆匆逃离现场,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唉,面对一个如此痴情的人,就算是石人恐怕也要动心了,可我那个师姐啊……”龙吟瑶说到这里,轻轻摇着头叹了口气,一扭头却看到雪城月竟是一副松了口气后笑嘻嘻的模样,禁不住气道:“喂!怎么你那么开心啊?”

    “呵呵,我想你师姐一定很喜欢罗特啊,而罗特也肯定很喜欢她了,她要是真被那个迪洛给追去了,那我可会替罗特伤心死呢!”

    “你啊……”龙吟瑶白了她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你一定是看爱情小说看多了,成天就知道做梦……”

    雪城月吐了吐舌头,接着问道:“嗯?一下子都三年了哦,那罗特又怎样了呢?”

    “罗特?嗯……那个时候,罗特虽然才刚刚当上卡迪马龙总统领手下的银徽龙骑将,却早已经成了各大媒体争相关注的风云人物,并且经常代表卡迪马龙参加各种大型社交活动。毕竟能在三年之内就从一个默默无名的龙骑兵爬到如此显赫的地位,这在整个龙骑军团的历史上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而罗特当时受到的器重,也是众人有目共睹,所有人都毫不怀疑他将是卡迪马龙总统领的接班人,就连卡迪马龙本人也曾多次在公众场合表明,希望罗特将来能够接手他的位置。唉,我师父曾跟我说,罗特是个千年罕遇的奇才,在无比黑暗、勾心斗角的政坛中浸泡了那么多年,居然还能出淤泥而不染,能教出这样一个学生来,他此生也算是无憾了……”

    “哦?那罗特和你师姐呢?他们是不是又见面了?”

    “……”龙吟瑶玩味地笑看着雪城月:“阿月啊,你怎么总是这么关心我师姐和罗特的事情啊,而且还问得这么详细?你是不是又想出去讲给某个傻子听,趁机讨他的欢心啊?我可告诉你哦,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可别跟除了我们两个外的任何一个人说啊!到时候,我要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半句关于我师姐和罗特的风言风语,小心你的小**!”

    雪城月被说中心事,登时便红透了脸,支支吾吾地看着一旁正睡得昏天黑地的众人小声说:“那万一……万一是被他自己给偷听去了呢……”

    “那我也揍你!”龙吟瑶瞪了她一眼:“他怎么可能偷听得到?他现在人又不在……”

    雪城月心头一跳,连忙岔开了话题:“啊……啊……嗯,我不说、我不说,你还没跟我说呢,罗特和你师姐后来到底又是怎么样才见面的呢?”

    龙吟瑶又看了她一眼,似是确定了她不敢说出去后,这才慢慢地接着讲了下去:“罗特开始在各大媒体露面后,我师姐也正因为迪洛的事情而烦恼不已,看到这个多年未见的旧相识如今竟已是声名显赫的银徽龙骑将,立刻就找到罗特想请他帮忙摆脱迪洛的纠缠……”

    “啊!那罗特答应了没有啊?”雪城月着急地刚问完,就看见龙吟瑶抬头瞪了她一眼,似是在责怪她打断了自己的思路,她连忙吐了吐舌头,乖乖地不再说话。

    “罗特二话没说,当即应允。并且在第二天就当着记者的面说:‘绯月琳小姐是我一直以来的梦中情人,我们在赫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我不管她的追求者到底有多少,也不管来头有多大,只要是想追求她的人,都必须过我这一关!’呵呵,他的这一番话,立刻被向来喜欢捕风捉影的媒体给炒得沸沸扬扬,并且被我师姐的众多追求者当成了挑战书。而我师姐也配合他在某些场合暧昧地表示,如果追求者是罗特的话,可能会接受他的追求……这两个人就这么在媒体前面一唱一和,结果就成了当时人们津津乐道的公众话题,还有不少好事者甚至把他们两个人的照片剪辑成结婚照,并且连他们孩子的相貌都给预测了出来……”

    “苦追三年未果的迪洛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即也发表公开声明,要和罗特决一死战,活下来的那个,就有资格继续追求我师姐。当时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连我师父和卡迪马龙都曾亲自出面调解,却均以失败而告终。唉,两个人都是不世出的天纵奇才,而且一个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型联盟会长继承人,一个是如日中天的下届金徽龙骑将接班人,不管谁死了,对整个社会都将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嗯?那后来呢?他们到底决斗了没有啊?”

    “呵呵,那件事情在表面上最终还是不了了之,而且各大媒体也因为受到了来自上层的种种压力而停止了对此事的报导,所以很多人都以为两人终于握手言和,放弃决斗了。可我师父却告诉我,当时他们两个人并没有握手言和,而是相约在一个无人的荒岛上决斗。决斗的事情,只有包括我师父在内的寥寥数人知道,因为当时罗特已经写好了遗书,让我师父转交给卡迪马龙。可是最后到底谁输谁赢,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两个人都完好无损地活着回来了。不过自那之后,迪洛便放弃了对我师姐的狂热追求,开始致力于寻找异空间的研究活动……”

    “哦?照这么看来,还是罗特赢了啊,不然迪洛怎么可能放弃对你师姐的追求啊!”雪城月的这番话,也不知是在安慰龙吟瑶,还是在安慰着她自己。

    龙吟瑶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后,又慢慢说道:“唉,可是自那之后,罗特也突然再次对我师姐不闻不问起来,就连好几次在公众场合不期而遇,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后便匆匆离去,仿佛已经对我师姐死心了一般。”

    “啊!怎么会是这样呢?”雪城月拧起了眉头:“难道他们两个都对你师姐死心了么?哼!那个迪洛也就罢了,可罗特怎么也……”

    “呵呵,罗特之所以决斗,也只不过是在帮我师姐的忙罢了,所以事后这样做,于情于理都并不算过分。再怎么说,他也曾经为了我师姐而去和别人决斗过,帮完了忙,也没有要求什么酬劳或回报啊……”

    “可是……可是他们不是……”雪城月说到一半,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他们不是什么?你是说,他们原本应该是一对情侣?”龙吟瑶笑着冲雪城月摇了摇头:“我师姐从来没对罗特承诺过什么,而罗特也同样没有这样要求过我师姐,也许在他们心中,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和当初在赫氏的时候一样,止于兄妹了吧……”

    “难道这样就结束了么?”雪城月失望地看着龙吟瑶:“不会吧,你不是说你师姐的死还跟罗特那个混蛋有密切的关系么?难道就是因为这种兄妹关系?”

    一听说罗特根本没有喜欢过绯月琳,雪城月就立刻对罗特的印象大打折扣了。

    “呵呵,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就结束了啊?你倒是挺会擅作主张给我结束掉啊!如果他们的关系真像他们想的那样,只不过是兄妹关系的话,我师姐她……唉,她也不会那么早就死掉了啊……”

    “哦,难道后面还有故事?呵呵,阿瑶你也真是的,就喜欢唬人。”

    “……我什么时候唬你了?”

    “啊,接着说,接着说啊,呵呵……”

    “唉,我那个师姐,说她是个白痴还真不为过。明明喜欢人家,却还要用诸多借口来掩饰自己的真心。其实她当初去求罗特帮忙的时候,就是想让罗特藉着这个机会来追求她,可是又不肯说明白,结果罗特以为真的只是让他帮忙而已。到了最后,罗特帮完了忙,拍拍**走人了,她却又以为罗特根本没喜欢过她。那段时间她的情绪十分低落,甚至都想过退出艺坛,再也不唱歌了,还好我师父劝了她足足一个月,才劝得她打消了念头。要知道,我师姐当时的演出收入可是赫氏的重要经济来源之一,如果她真的退出了,我师父恐怕会因为经费问题而苦恼致死吧……”

    “啊!这么说,你师姐倒是对罗特死心塌地咯?哼哼,那么罗特那个家伙可真就是……”雪城月边说着,边皱起小脸,恶狠狠的用手比划着要将罗特千刀万剐。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罗特不喜欢我师姐了?看你激动的那个样子……”龙吟瑶再次白了雪城月一眼:“罗特也喜欢我师姐啊,可惜他俗务缠身,而且也猜不透我师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一直不敢表露心迹。而就在那个时候,卡迪马龙总统领遇刺身亡,罗特正忙着缉拿真凶,帮自己爱戴的上司报仇雪恨,哪里还有心情来管我师姐到底是不是喜欢他啊!”

    “咦?我怎么听说卡迪马龙是病死的啊!遇刺身亡?谁有那个本事去刺杀金徽龙骑将呢?”

    “刺杀卡迪马龙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拜特。拜特在多年前就已经当上了银徽龙骑将,原本以为父亲的位置非自己莫属,谁知半路突然杀出了个罗特来,打乱了他全盘计划。尤其是当他从电视和报纸上看到父亲居然当众表明想让罗特接班后,心中更加不忿。开始时,他还只是想行刺罗特,可惜罗特早就看出他心怀不轨,处处提防,让他无从下手,最后不得已,只好去刺杀自己的亲生父亲……”

    “天哪!”

    “哼,凭着当时拜特的武功,就算是趁着卡迪马龙毫无防备之际猝然偷袭,也根本不可能得手,可惜他背后还有个相当硬的*山在帮他。刺杀得手之后,卡迪马龙伤重不治,而拜特为了掩盖自己的丑行,便对外界宣称卡迪马龙因暴病而死。听闻上司突然逝世,罗特当即从海外赶了回来,他当然不信什么暴病而死的鬼话,并且立刻开始怀疑上司的死和拜特有着直接的关系……”

    “经过历时两年多的辛苦调查后,罗特终于掌握了充足的证据来指证拜特就是刺杀卡迪马龙的凶手,可是当他将罪证提供给元老议会时,元老议会中的大多数人早已被拜特和他的*山给收买了,他们借口说此事属于家族丑闻,如果照常审理,就会在社会上引起非常恶劣的影响等等,无论罗特再怎么要求,就是不想审理这个案子。罗特无奈之下,只得向拜特发出了决斗挑战书,并依*着自己的力量来为上司报了仇……”

    雪城月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哦……后来的事情我也听我爷爷跟我讲过,呵呵,可没想到整个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啊,我当时还以为罗特是为了争金徽龙骑将的位置才去和拜特决斗的呢!咦,你说了半天罗特,那你师姐呢?她又怎么样了?”

    “我师姐?”龙吟瑶无奈地苦笑起来:“我师姐经过了一段情绪低潮后,不知怎的突然想开了,决定主动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可惜她又不肯放下身段主动去追求罗特,于是就想尽各种办法,来引起罗特的注意……”

    “哦?呵呵,她是怎么引起罗特的注意的啊?”

    “唉,当时罗特已经杀掉了拜特,并且当上了金徽龙骑将,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而我那个白痴师姐,她为了达到目的,多次将演出地点安排在治安最差、恐怖组织活动猖獗的几个城市,并且指名让罗特派军队来保护她。她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可惜当时罗特身在海外,无暇分身,所以每次来的都只是罗特手下的银徽龙骑将而已。到了后来,她居然不顾一切地用天龙吟去勾引了罗特手下的两名银徽龙骑将。呵呵,那两名银徽龙骑将原本都已结婚,可是被天龙吟迷了心窍后,竟都不顾自己妻儿,为了我师姐打得不可开交,甚至扬言要干掉对方永除后患。最后罗特看场面已闹至无法收拾,只得从海外赶回来亲自出手结束了这场闹剧,让那两个笨蛋从天龙吟的控制中清醒了过来……”

    “啊!这么一来,罗特还可能喜欢你师姐么?”

    “对啊,至此之后,罗特就对我师姐更加避而远之,甚至有时候一听说自己要出席的场合我师姐也将出席,就立刻改变计划,不再出席。而当时我师父也为了此事多次责怪我师姐滥用天龙吟的功夫。结果我师姐一个没想开,就割腕自杀了……”

    雪城月听到这里,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唉,你师姐也实在是太傻了,还好……还好她当时没死成,不然……”

    龙吟瑶点了点头说:“是啊,我那个傻师姐要真就那么死了,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罗特其实也很爱她的……”

    “哦?”雪城月眨了眨眼睛,兴奋地问道:“难道罗特在那次之后就向她表白了么?”

    “当然没那么简单了,呵呵……不过当时罗特却是第一个来看望她的人,还把她给臭骂了一顿。我师父说,他还从来没见过罗特居然能发那么大的火儿,当时罗特骂人的声音,差点把整个医院的楼顶都给掀翻了呢!不过被罗特骂完后,我师姐不但没有因为生气而再次寻死,反而整个人突然变得开朗了起来……呵呵,想不到罗特骂人的功夫,居然如此高明啊!”

    雪城月想起那次被龙羽煽了一巴掌的经历,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当然了,看着心爱的人这么关心自己的生死,你师姐当然会开心了啊……”

    “嗯,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上次古克跟我说过的关于阿加力和龙羽的事情……”

    雪城月心头一阵狂跳,赶紧打断了龙吟瑶的回想:“啊啊啊……后面呢,后面呢?后来又怎么样了啊?”

    “后来?后来你为了阿加力自刺一剑,结果被龙羽给煽了一巴掌啊!”

    “哎呀呀!阿瑶!人家不是问这个了!!”雪城月又羞又气,忍不住伸手捶了龙吟瑶几下:“我是问罗特和你师姐啊!”

    龙吟瑶笑着躲开她的粉拳道:“呵呵,你又没有说明白,我怎么知道你问的是什么啊?哎哟!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接着说罗特和我师姐……”

    雪城月这才住了手,却还忍不住噘着嘴威胁着龙呤瑶:“哼,你要是再给我跑题,看我怎么收拾你!”

    龙吟瑶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刚想接着说下去,谁知“噗哧”一声又笑了出来,气得雪城月再次扑过去揪住她乱捶了一顿,二人就这么嘻嘻哈哈闹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平静了下来。

    “唉……我刚才跟你提过,拜特之所以能杀得了卡迪马龙,主要还是因为他背后有一个相当强硬的*山,那个*山到底是谁我不清楚,我师父也一直没有告诉过我。当罗特杀掉拜特后,那人因为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付诸流水而对罗特恨之入骨,经常派手下来刺杀罗特,并四下制造种种不利于罗特的谣言。那个人甚至还用假名致信给罗特,约他出来决斗,想以此来消解心头的怨恨。罗特通过多方面的调查后,才弄清此人的真实身分,并且也意识到如果在这个时候去接近我师姐的话,恐怕会给她带来极大的危险。而我师姐故意去勾引罗特的手下,多次平白无故地给他制造麻烦,这其中的心意,罗特自然是一猜就透,却也因此而更加苦恼,这就是为什么罗特总是刻意躲开我师姐的原因了……”

    “……这两个人还真是够辛苦的呢……”

    “呵呵,想当金徽龙骑将,自然是要付出比平常人多数倍的代价。至于他们两个人到底辛不辛苦,这你就要去问问他们两个当事人才能知道了……”

    “要是照你刚才的说法,如果那个人一天不死,你师姐和罗特就无法在一起咯。哼哼,我要是罗特,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你师姐娶到手再说了……”

    “你以为罗特不想么?可是那个人的势力太过于庞大,而其本人在当世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恐怕我师姐和罗特刚刚结婚,第二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当时那个人为了泄愤,竟制造了多起恐怖事件,并宣称这一系列的恐怖活动都是对罗特的报复,罗特在被逼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和那个人的决斗。以当时罗特的实力,若真和那个人决斗,恐怕是必死无疑,可是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如果不去决斗,那么就会有更多无辜的百姓丧生在恐怖主义那惨无人道的暴行之下。而当我师姐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不顾一切地赶去帮助罗特,想用自己的天龙吟和罗特联手打败那个人……”

    “啊,是不是就是那个被世人称之为谜一样的百列岛大决斗?呵呵,你师姐也参加了么?我怎么没听我爷爷提起过啊……”

    龙吟瑶点头道:“当时我师姐化装成一名龙骑兵偷偷地混入了罗特的军队,直到二人交手之际才挺身而出。那次大决斗后总共也只有罗特一个人活了下来,你爷爷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师姐也去了呢?”

    “啊!只有罗特一个人活了下来?!难道你师姐就是在那个时候……可是……可是你师姐不是在演唱会上……”

    “是啊,当时从百列岛上回来的,只有罗特和我师姐两个人,但是我师姐那时已经耗尽了真元,还身受重伤,回天乏术了。如果不是罗特*着真气来维持她的生命,她恐怕根本无法从百列岛回来了……唉,当时罗特答应我师姐,不管将来如何,他都将在演唱会上宣布两个人结为夫妇,可是还没等罗特来得及宣布呢,我师姐她就已经……”

    关于绯月琳的故事,雪城月已经听她爷爷说过无数遍了,可却从来没想到过绯月琳竟是因此而死……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震惊莫名,呆呆地看着龙吟瑶,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了。

    而此时的她却并不知道,当时的罗特,也正如她现在一般,在那个梦幻般的夜晚,在数万人的齐声惊呼中,呆呆地看着台上一身雪白的绯月琳……那个曾经和他在烛光下把酒言欢、互诉衷肠的可爱学妹,那个他在无数夜晚魂牵梦绕的梦中情人,那个在他危难之中挺身而出挡在了他身前的美丽女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倒了下去……

    “事后,全世界数千万歌迷为了我师姐的死,举行了各种各样的悼念活动,并且赞誉我师姐是一个为了事业,奉献了爱情和生命的伟大艺人。而罗特为了不破坏我师姐在世人心中的形象,也就没有将他们决定结婚的事情透漏给任何人,除了我的师父。后来每当人们问起罗特为什么不结婚的时候,罗特总说,他的新娘已经死在了他们的婚礼上,而这个新娘到底是谁,却从来都没有人能够猜到……”

    ※※※

    当身后如潮般的尖叫和雨声渐渐地停下来时,我刚刚跑出茂密的灌木丛。只觉眼前豁然一亮,一面平静而宽阔的巨大湖泊出现在了面前。

    在清冷如水的月色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送来阵阵凉爽的晚风,吹得我通体舒泰、心旷神怡,就连心中刚刚涨满的无比杀意也渐渐平复下来。

    咦,这是哪里啊?我回头看了眼极远处那片会鬼哭狼嚎的恐怖树林,又四下打量了半天,也没搞清楚此刻自己的正确方位。

    完了,该不会是老天爷觉得我刚才撒的谎实在太烂,所以特地让我真的迷路了吧?!

    突然,一声怒吼从极远处的身后传来,回荡在夜色迷蒙的远山近水之间。我心头突地一跳,回头望向声音的来处。听声音,似乎是发自那个并不太喜欢说话的墨烈口中。

    我心中一惊,顿时便出了一身的冷汗。该……该不会是图非雅格因为肺被刺穿,窒息而死了?!

    不!不会吧,我刚才明明检查过他的伤势,虽然伤得颇深,但应该还不至于严重到影响了他的呼吸啊!

    难道说那片树林的尖叫声惊醒了什么庞然大物的美梦,一气之下便一脚将图非雅格给踩死了?!可是教授明明说这个岛上并没有什么大型的动物啊!

    一时间,我心中纷乱如麻,虽然明知道图非雅格绝对不可能因我而死,可是又忍不住生出种种揣测。想到后来,我甚至开始怀疑图非雅格的心脏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正好就长在冰锥刺入的那个地方……

    天哪,图非雅格要真的死了,那两个人还可能放过我么?恐怕就算是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一路追杀过来吧?

    唉,他们两个倒还算是其次,最可怕的是他们的师父,那个久闻大名却从未谋面的火神剑雷迪!!

    想到这里,我仿佛已经看到一个圆瞪双眼、怒气冲天的秃顶老头,拿着一把通体赤红的薄刃长剑,一边大喊着“还我徒儿命来!”,一边不要命地朝我狠狠砍来……

    猛的打了个喷嚏,我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

    突然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歌声,可想仔细去听时,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诧异地扭头想确定是不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寻觅了半晌,才发现那声音竟似是从我脑海中响起,就像有一个小人正在我的脑子里细声细气地吟唱着一首古老的歌曲,在那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歌声中,正透露出一种无限的悲哀……和说不出来的恐怖!!

    难道是图非雅格的鬼魂附在了我的身上?!!

    呵呵,不太可能吧,在这个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年代,只要是稍微上过一点学、懂得一点科学知识的人,都不会相信鬼这种东西的存在,更何况是我这个曾经在师父逼迫下博览群书,坚定的唯物主义信徒、堂堂的赫氏一年级学生呢?!

    可是、可是,我毛骨悚然地听着那歌声自我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清晰到能够分辨出歌中的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停顿,就连演唱者换气时那有如哽咽般的诡异呼吸声,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演唱者就站在我的身旁,正将嘴贴在我的耳朵上轻声吟唱着一般。

    鬼啊!!!!!

    我惊恐地使劲用手敲打着自己的脑壳,想把那声音从我脑海中给驱逐出去,可是就算敲到我眼冒金星、头昏脑胀,那声音却依然故我,毫无凝滞地继续在我脑袋里回响着……

    渐渐的,那声音竟愈发地响亮,让我的脑壳都跟着共鸣起来,直震得我牙根酥麻、眼眶发酸,耳朵里嗡鸣不止,仿佛正有数千人扯开了嗓子在我那个狭小得可以的脑袋里齐声高唱一般!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就像原子弹爆炸后急速扩散开来的球形能量波,猛然涨出了我的脑壳,一瞬间便充满了整个天地。

    此时,我身周仿佛有数百万人,正漫山遍野地高声应和,那洪亮的歌声高亢悠远、气壮山河,震得整个天地都开始瑟瑟发抖,就连刚刚还只是微波荡漾的平静湖面,此刻也竟然波涛汹涌,宛若沸腾一般。

    突然,墨蓝的夜空中绽放出万道霞光,将整个天际渲染成一片诡异可怖的血红,在那巨大嘹亮的歌声衬托下,竟仿佛世界末日就要降临一般,这股阴森凝重的气氛压迫得人喘不上气来……

    我茫然地瞪视着头顶那殷红如血的夜空,完全没搞明白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说就因为我失手杀了图非雅格,连老天爷都震怒莫名起来,想要将我连同这整个世界都一起毁灭掉么?!

    天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怎么知道那个花花公子……呃,那个善良可爱的人儿居然是您的亲戚啊?!您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吧!千万要放过那些无辜的良民啊!!

    完了……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世界末日竟是因我而起,恐怕就算是上了天堂也会冲到地狱来将我追杀得体无完肤、片甲不留吧!!

    到时候,阿冰、雪城月她们都上了天堂,只留下我一个人在不见天日的地狱中与那些因我而死的无数冤魂野鬼们朝夕相对,任唾骂和酷刑永无止境地折磨着我脆弱孤独的身心。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仅仅是因为我不小心杀掉了一个化名为图非雅格的……耶稣?!

第五章

    “铃……铃……”

    “喂,你好,我是埃娜……”

    “喂,埃娜,请问校长在么……啊,我是巴克……呵呵,这么晚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嗯,我们有很紧急的事情要汇报给校长……”

    ……

    “喂,巴克,出了什么事情?龙抓到了么?”

    “校长,龙现在在我们手里……”

    “哦,它没受什么伤吧……”

    “它还好,只是被冰裂枪冻住了,我们需要解冻的装置,必须在二十个小时内送过来……”

    “哦,好的,我这就派人给你们送去。冷羽呢?冷羽在么?”

    “他现在不在,刚才我们捕龙的时候被人追踪,冷羽他为了掩护我们,把敌人给引开了……”

    “对方是些什么人?冷羽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一共来了四个人,都是雷迪的徒弟……”

    “雷迪?他怎么也搀和进来了?那四个人都有谁?燮野明来了么?”

    “燮野明来了,其他三个人中有一个已经被冷羽制服,剩下两个一个手拿双刀,一个用的是音速箭……”

    “天哪!!你们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引开敌人呢?!他这分明就是在送死啊!……喂喂,埃娜!我还没说完呢……”

    “巴克!巴克!你可别吓我啊!冷羽他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和他联系上了没有?!”

    “没有……埃娜小姐,他现在到底怎么样,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他、他、他……他应该还活着吧?!巴克!你难道没跟他说那个人是燮野明么?!”

    “我跟他说了……”

    “那你难道没告诉他燮野明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么?!他……他怎么那么傻……啊!校长!!……”

    “巴克,我已经派了达拉特他们四人组去玛雅岛,应该快到了。你去告诉他们,他们现在的任务已经改变了,不再是那条龙,而是保护那四个人的安全!!”

    “保护那四个人的安全?保护谁的安全?”巴克糊涂了。

    “当然是燮野明!同时也要保证冷羽给我安全的活着!这件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绝对是拉奇特搞的鬼!哼,就凭他的个性,怎么也不可能把裂角金环龙拱手让人!”

    “咦?校长,您怎么知道拉奇特要把龙让给雷迪啊?”

    “看都看出来了,还用想么?冷羽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不然的话……”

    校长说到这里,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似乎是有很多人正在唱着一首古老的圣曲,又好像突然下起了一场罕见的冰雹。

    “喂?巴克,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声音好像是……”

    “……百……百漠追魂曲!!!”

    “嗯?什么?巴克?喂?巴克?!!巴克?!!……”

    ※※※

    “百漠追魂曲?”雪城月好奇地看着西边绯红的夜空,似有无数颗流星正从那里密密麻麻地划破天际,将大地都砸得颤抖了起来:“听着很耳熟,是什么歌啊?”

    龙吟瑶紧锁眉头:“这不是歌,只是一招消失了几百年的禁式罢了,我曾经在里赫氏的图书馆里看到过。真搞不懂,这座岛上都是我们赫氏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会这一招呢?恐怕是外面的人吧……可是外面的人跑到这个岛上来干什么呢?”

    她和雪城月对望一眼,突然同时叫道:“是为了那只龙?!!”

    ※※※

    还没等我想明白死后该怎么向上帝和师父大人解释清楚,数千万枚淡青色晶莹剔透的冰锥便已如雨般从我头顶铺天盖地着倾泻了下来,遮住了整个血红的夜空。

    在那满天的冰锥还没落地前,成群的野兽们纷纷从树林中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就连湖中的鱼儿也已经明白了世界末日即将降临,拼着命地跃出湖面,一时间沸腾着的湖面上竟突然跃出了数万条各色各样奇形怪状的鱼儿,它们张大了嘴巴拚命地扭动着布满鳞片的扁平身体,暗红的腮在空中一张一翕,似乎想在这最后一刻,尽力品尝一下自己从未呼吸过的空气。

    下一刻,整个天地便被那如雷般漫山遍野的撞击碎裂声给填满了,再也听不到一丝湖水的激荡、动物的惨叫,以及高大的树木纷纷断折坠地的声音……

    周围的世界,被那密密麻麻如珠帘般不住下落的冰锥遮盖得密不透风,无数碎裂的冰块迸得满地乱飞,不一会儿,堆积起来的冰块便将我的双腿掩埋了起来。

    我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头顶那两颗飞羽流星织出的一片红色光幕,细腻的冰粉正不断地从光幕的缝隙中纷纷扬扬地飘飞下来。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过来,这并不是什么世界末日,更不是什么上帝的惩罚,而是传说中的禁式--百漠追魂曲。

    这一招的攻击范围,最大也只能达到一平方公里,还必须是大魔导师级别的人才能办得到,比如校长。

    而此刻的这一招,虽然看起来气势宏大、规模空前,其实范围也只不过方圆三百多米罢了,恐怕就连我身旁这个湖泊面积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不过尽管如此,其破坏力也是够惊人的了,光从这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势,我就能想见日后校长面对着这一片狼籍咬牙切齿欲哭无泪的悲愤样子了。

    不知不觉间,堆积的冰块已经没到了腰间,我吹开朝我脸上迸来的几块碎冰,迅捷地伸出手去抓住一块还未落地的冰锥,拿到眼前细细端详。

    我果然没有猜错。一般来说,百漠追魂曲的完成式,冰锥狭长且两端都是锋锐的尖角,即使落在地上也不会碎裂开来,而是将一端牢牢地插入土中,另一端笔直地竖立着,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冰锥荆棘原,让敌人无法从地面逃走。

    可这个冰锥却只有一端尖细锋利,另一端圆钝粗大。很明显的,施术者功力还不够就贸然地将它使了出来。

    我无奈地苦笑了起来,从刚才那一声怒吼以及墨烈本人给我的印象,这一招八成就是他放出来的了。

    可惜,他放完这招后,就会真气逆行,浑身的经脉都将被这一招所带来的巨大反噬力给震伤,就算不死,也没办法再动了……

    看来图非雅格的“死”,对他的触动很大呢,不然他也不会冒死用出这一招吧……半分钟后,冰锥的落势渐渐稀疏了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小。不一会儿,血红的夜空再次出现在我的头顶,并正被黑色的夜空逐渐吞噬。

    刚才那气势雄壮的歌声早已停歇,等到冰锥不再落下时,四周只剩下一片深黑的死寂,只有湖中还偶尔传来鱼儿划破水面的声响。

    飞羽流星在我头顶继续盘旋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危险后,这才将我身周堆积的厚厚冰块纷纷扫了开去,片刻的功夫,我的两条腿便又恢复了自由。

    一场看似要将整个世界都毁灭掉的灾难,竟是如此草草收场,不知墨烈此刻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我猜,如果他不是体力不支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气得要骂娘了吧……

    正当我拍打着沾了满身的冰屑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前的不远处响起,抬起头来,燮野明带着一脸讶异的微笑,慢慢朝我走来。

    “是墨烈的功夫太差,还是你的功夫太强?想不到他拼尽全力使出的一招,居然没有伤到你半根毫毛……小子,你可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我没有杀他。”我冷冷地看着他。

    “哦,你是说元嘉,还是说墨烈?”他双眼中厉芒一闪,语气却依然不紧不慢,没带上半分的感情。

    我的心猛的缩了一下,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看着他:“是图非雅格,我只是伤了他,但是还没有要他的……”

    “哈哈哈哈!你是说,你只是想伤了他,却不想要他的命?”燮野明笑了起来,突然神情一肃,恶狠狠地瞪向我:“既然不想要他的命,你还下手那么狠?!”

    “我……我……”我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逼视的眼神。

    没错,当时出手之际我的确没想太多,事后才后悔出手太重。唉,事到如今,看来怎么解释也都是徒劳的了。

    “哼,小子,本来这件事情也不该怪你,要怪只能怪我们太咄咄逼人了。可是、可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燮野明慢慢地从腰间抽出那把银剑指向了我:“如此情形,如果换作是你,你该怎么办?”

    我不禁一时语塞,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该怎么办?!如果有人杀了我的好兄弟,我该怎么办?!

    “到这个岛上来、和你动手,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不是我们的本意。元嘉想去看一年一度的博格烈斯歌剧会、图非雅格要去参加女友的生日、墨烈则想去孤儿院看看那些他曾经救过的孩子们……可惜现在他们恐怕都去不成了,尤其是雅格……哼,这些本来都和你无关,可是现在……小子,我不想再废话了,那只龙到底如何我也不想管了,我现在只想要……你的命!!”

    他手中的银剑突然脱手飞出,瞬间已经来到我的眼前,微微一顿之间,已化作一片粼粼的剑光。

    霎时,又有无数道凛冽的剑气朝我面门呼啸而来。

    一连串的气劲爆响不绝于耳,在两颗飞羽流星的全力施为下,硬是将那把银剑以及它释放出来的全部剑气都拒在我身前三尺之外。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的燮野明,就在他那把长剑即将真气不继、借力弹回之时,突然想出手把它磕飞出去。

    只是,我的剑还未触碰到它,那把剑竟似再度复活了一般,突然剑身弯成一个奇异的弧度,和我的剑稍一接触,便立即“嗡”的一声弹了回来,化作了第二波的攻击。

    我虎口一阵剧颤,长剑差点脱手飞出,还好飞羽流星反应迅速,再次织出一片光网挡住了无数凌厉的剑势,不然此刻的我又要像刚才那样,吐血跌退了。

    “二段流御剑术?!”我还没来得及压下胸口烦恶的真气,便已吃惊地叫了出来。

    燮野明收回了长剑,冷冷地看着我:“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可惜,我这招若是想伤你,似乎是有点难度啊……”

    说着,他慢慢抬起了左手,一团耀眼的火焰,正在他的左手上激烈地燃烧着。

    “多谢你刚才站着不动让我打,不然我也没时间来完成这一招了。小子,等着受死吧,火凤散羽!!”

    那团火焰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仿佛一团鬼火一般,无声无息地升到了我们的头顶。

    火凤散羽?我心中一震,似乎是听校长和埃娜说起过这一招……嗯……这招的确是雷迪的招数,好像是克制身法的一种相当厉害的招数……

    还没等我回想起这招到底是个什么名堂,那团鬼火便突然炸裂开来。

    眼前恍然出现了一只浴火重生的耀眼火凤,正在我的头顶猛烈地挥舞着自己的翅膀,它浑身绽放出来的光芒让周围的一切都明亮刺眼了起来。

    紧接着,火凤又瞬间消失,等我的眼睛再次看清四周的景象时,无数不住晃动的微小火苗已经满布在我身周方圆二十多米的空间。

    这一招倒是和奇佳丽的大雪无痕很像啊,只是不知道威力如何……正想着,一点火苗慢慢落到了地上,就听“砰”的火光一闪,地上堆积的厚厚碎冰已经被炸得四下纷飞,形成了一个直径半尺的圆形小坑,而爆炸所造成的激荡气流,让空中原本缓慢飘飞的火苗全都急窜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冰屑激飞中,一大片火羽立时急速朝我涌了过来……

    领教过大雪无痕厉害后的我,此刻只觉一阵头皮发麻,只能拚命催动身前的飞羽流星,让它们阻挡住这无数体型甚小威力却大的微型炸弹。

    一道银光迎面而来,竟是燮野明乘我的飞羽流星疲于应付火羽之际,想再次用二段流御剑术来偷袭我!

    妈的!此时要是能再多一枚飞羽流星,我也就不用如此狼狈了!我咬紧牙关,挺剑直刺向我飞来的银剑,而身周的火羽恰巧在此时被凌空拦截的飞羽流星激起了一连串无法抑止的剧烈爆炸。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我身周连成了一片,不停闪烁吞吐的火光刺得我睁眼如盲,同时右手猛的一颤,一股炽烈中还夹杂着丝丝麻意的沛然气劲顺着剑身狂涌而来,和我蓄在体内的真气撞作一团,直震得我右臂酸软无力,好不容易又续上一口真气才勉强挡住。

    可惜二段流御剑术之所以叫做二段流,就是它能够在脱手之后,连续做出两次攻击。

    还没等我体内的真气重整旗鼓,第二击已经狠狠击在了我的剑上。我被震得退了一步,背上立刻被几点火羽沾上,激起一串的爆炸,直炸得我背后一片火灼炙痛、衣屑纷飞,差点没痛得哭了出来。

    不过被这么一炸,我的脑子倒是冷静了下来--燮野明怎么看都不似奇佳丽那般的魔法高手,应该无法控制这些火羽的动向。既然这些火羽完全被气流所操纵,那我只要能够操纵气流,不就等于操纵它们了么?!

    心念及此,趁着燮野明下一次的御剑术还未来得及施展,我激荡真气,在飞羽流星的掩护下拚命打出了雪羽降尘。

    数千道剑气被我合而为一,立时激起一股狂猛的旋风,打着转儿朝对面的燮野明飞去,而周围正不住飘飞着的火羽,也立刻纷纷汇集到这股旋风中,顷刻间汇聚成一条火鳞长龙,张牙舞爪地直扑向正欲打出第三剑的燮野明。

    燮野明见状,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以为这些火羽能伤得了我么?”

    说话间,那聚成一团的火羽竟随着狂风从他身旁飘飞而过,在他身后互相撞击着爆炸开来。在震天的爆响声中,周围的景色被映得一片通红,地上的碎冰被气浪卷得飞溅开来,却连一点火星都没有溅落到他的身上。

    虽然没有伤到他,不过火羽的威胁倒是除去了。

    我暗松口气,紧了紧手里的剑:“燮野明,图非雅格到底死了没有?!我记得刚才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活着啊!”

    “咦?想不到你居然也知道关心他?”燮野明讥讽地看着我:“哼,他胸口受伤,已经没了还手之力,还被你在他心口上补了一剑,我倒是想问问你,他还能不能活?!”

    我只听得脑中轰隆一声巨响,顿时眼前一黑,瞬间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坐倒在了地上,腿上一阵刺痛,却是手中的长剑划破了裤管。

    他心口上又被刺了一剑?我分明没刺啊!可是、可是……燮野明怎么可能骗我?!

    “我和墨烈原以为你只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和我们动手,其实也只是装样子追追罢了。雅格怕违了师命,才不得不紧追不放,可他也没想要你的命啊!想不到你们赫氏的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亏得我刚才一直处处手下留情,不然哪里还能让你逃了!”

    我惊慌地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刺的!真的不是我刺的啊!!当时图非雅格已经昏迷,我怎么可能还去杀他……”

    可惜就算我摇昏了脑袋,燮野明也不信我:“当时除了你之外,就只剩下我和墨烈两人了,不是你,难道是我们么?!”

    对啊,不是我,也不是燮野明和墨烈,难道是……

    我突然醒悟过来:“燮野明!元嘉和墨烈可能也遭人毒手了!!!”

    “你以为我真是白痴么?!你这种人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会信的!”

    你不是白痴是什么?!我此刻却也只能无奈地仰天长叹:“你要是等到杀了我再回去,恐怕一切都迟了……”

    只怕一个星期后,全世界各大报纸头版都会被一个震惊世界的新闻所占满--火神剑雷迪为爱徒报仇,不顾公约血洗赫氏!

    而这个消息的始作俑者,就是我,以及眼前这个武功高得吓人、智商却明显和身高不成比例的白痴了。

    不过,说他是白痴,我又何尝不是?

    校长早已说明拉奇特求龙心切,如此费尽周折得来的龙,怎么可能还会把它让给别人?

    那只龙逃到了岛上已有些时日,可燮野明等人却说是在马上就要交接的时候才被它逃走,可见这不是拉奇特的奸计,还能是什么?!他分明是想先让龙的存在引起赫氏的注意后,才告知雷迪龙已逃走,这样才好引起我们之间的纷争。

    只要双方一交手,这个仇就算结下了,再加上他在后面煽风点火、借刀杀人,赫氏和雷迪不翻脸成仇才叫怪事呢!!

    怪不得奇佳丽说走就走,原来根本没打算真的抢龙,只不过是来试探燮野明他们的对手够不够强硬到让他们动真格的啊……

    妈的,拉奇特,你这个杂种还真是费尽了心思来算计我们赫氏!先是雪城月的婚事,接下来又是圣龙联盟的病毒,再来就是挑拨赫氏和雷迪之间的关系,看来你要是不把我们赫氏掀翻在你脚底下,你就不会罢休了啊!

    “嘿!小子,别以为坐在地上,我就不会动手。哼!想让我罢手,除非你自刎谢罪!”

    一股怒火从我心底直冲上来,我深吸口气,冷冷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冰屑,冲着他冷笑:“就凭你?哼,不要以为是雷迪的大弟子就可以在我面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他妈的到底谁杀谁还不知道呢!!”

    如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图非雅格既然死了,这件事情就已经再无转圜的余地,此刻我也只能先保住小命,然后看如何才能揭发拉奇特的阴谋。

    燮野明,对不起,既然你无法放过我,我也只能……

    燮野明显然是被我刚才那句话给气昏了头,歪着嘴拿剑指着我抖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哼,既然要放手一搏,我还哪管什么趁人之危啊!二话不说,冷月无声便已无声无息地向他胸口划去。

    二段流御剑术又能怎样?火凤散羽又能怎样?不要以为就你们有必杀的招数,我也有!

    面对无坚不摧的冷月无声当胸袭来,燮野明竟是闪也不闪,随着“呲呲”两声轻响,他的身体竟似水纹般波动起来,却是冷月无声撞在了他身前的护体气盾之上,消失无踪了。

    眼前银光一闪,燮野明的那把长剑再次脱手飞出。我冷哼一声,仗着飞羽流星护体,毫不理会御剑术的攻击,倒拖着长剑,猛的朝他冲了过去。

    这就是我冷羽的必杀招数,破天式!

    带着一连串的气劲爆响,就在飞羽流星和燮野明的长剑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我瞬间冲至燮野明的身前,左手朝后猛的击出一道掌风,藉着掌风反击之力突然加速,在离燮野明三尺的距离时,破天式这才全力出手!

    回想以往,每次用破天式之时,我都只是仓促出招,仅仅用出其中一个变化,就已经能够挽回局势,却从没像今天这般将破天式从头到尾地给使了出来。

    剑未出手,狂猛霸道的剑气就已经瞬间击散了燮野明的护身气盾……

    详细地说来,破天式虽然看起来只有一招,可其中却包含了好几招玄妙的变化。

    首先是出击,破天式之所以取名破天,自是因为其威力极大,又是冲天而起,给人的感觉好像要持剑破天而去。

    可这招却必须贴身攻击才能奏效,否则你就算威力大得真的破天而去了,砍不到敌人也是白扯,反而白白浪费了体力。所以出击就是整个破天式中最重要的一环。

    想要砍中敌人,首先必须要有极快的速度,在敌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凑近敌人的身体。而刚才用掌风加速就是为了打乱敌人的节奏,来给自己制造这种机会。

    这一掌一定要来得突兀且时机恰到好处,才能让敌人措手不及,未等做好防御准备,就已经让你冲到了眼前。

    待*近敌人之后,接着就是诱敌了。

    所谓的诱敌,并不是吸引敌人来攻击你的破绽,恰恰相反的是,要用你的招数吓得敌人闪身躲避,这样才好趁敌人逃走之际瞬间出剑。而那道狂猛无伦的剑气,就是我的诱敌之计。

    师父曾经说过,破天式中最难练的部分,就是诱敌。

    为什么难练?因为这一招诱敌的威力绝不在破天式真正的杀招之下。

    而诱敌成功之后,又要迅速全力出剑致敌死命,其中的回气用力、出手方位,都将是对真气控制能力的一大挑战。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和师父练剑,我贸然使出尚未练熟的破天式,结果真气暴走、经脉震伤,在滚烫的药水中泡了足足三天,差点没给煮成一锅香浓可口的骨头汤。

    如果敌人不闪不避,准备硬接你这一招,那么诱敌又将立刻转化成必杀招式,在剑气刚刚出手之际,便要紧跟着将剑重新回力挑劈出去,趁敌人被气劲震得无力还击之时,瞬间伤敌。

    而这一招,难度就比纯粹的诱敌又要大上了很多,但是对敌人的伤害也是成倍增加。

    诱敌之后,无论是敌人闪身逃避,还是被我的诱敌击得踉跄而退,破天式真正的杀招都将立刻展现。

    破天式的杀招共有十三式,师父称其为“破龙十三式”。说实话,这十三式到底叫什么名字,虽然我不清楚,但是打死我我都不信它能叫这么个破烂名字。

    这十三式中,六式是应对敌人在空中回身格挡的招式,另外六式则是临敌自救、反败为胜的招式,最后一式才是面对毫无反抗能力,被我的诱敌吓得只顾逃命的敌人的必杀招式!

    呃,废话了这么半天,我还没出剑呢!

    此时,燮野明浑身的衣衫被我的剑气刮得猎猎作响,在身上勒出一道极深的凹痕,而他整个人也忽地随风而起,似一根羽毛般在空中飘忽不定,让我下一招原本十拿九稳的必杀式不知该攻向何方。

    这种有力难使的怪异感觉,竟似一块重石压在心头一般,让我难受得几欲吐血。

    不过破天式之所以能成为绝招,就在于其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诱敌成功,都能必中!

    除非敌人高出我太多,还未等我使出诱敌,就已经将我击翻在地。

    我双目牢牢盯住腾在半空的燮野明,剑在身后轻轻晃出一个个圆弧,计算着他下一刻的位置,体内真气也跟着伺机而动。

    这就好像古时候人们用瞄准器锁定敌人的一瞬间,才按动发射钮发射跟踪导弹一般,随着我手中的剑微微一顿,真气跟着猛的一提,身子便立时如箭般急射而起,双手持剑抡出一道银亮的狭长月牙,朝着面现惊色的燮野明破空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前一秒我才刚刚起步出击要使出破天式,可眨眼之间,我已和燮野明在空中错身而过,紧接着一声如击钝物的闷响远远传了出去,回荡在夜空下的山丘低谷之间。

    在空中转了个圈,带着两颗不住盘旋的飞羽流星,我轻飘飘地落地,刚想凝剑于胸趁燮野明此刻立足未稳再施突袭,手中的剑却突然发出几声“卡卡”的轻响,几道裂缝顺着剑脊蜿蜒直下,顷刻间一把珵亮的长剑便裂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

    我低头呆呆地看着手中残缺的剑柄,完全想不明白如此一把韧性极佳的剑在我真气御使下究竟是怎么被他震碎的……

    难道说,是刚才和他的护体真气相互碰撞中我灌注在剑上的真气太过于强猛,以至于剑体承受不住而自行断裂了?!呃,我的真气有那么强么?!

    虽然我失去了克敌的利器,但是此刻的燮野明也比我好不了多少。自他踉跄着落地之后,便站在那里喘息不止,时不时还咳出一口血来,胸前的衣襟被长剑划破,露出了一道从右腹延伸至肩头的狭长淤痕。

    “妈的,怎么可能?!”燮野明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你怎么可能如此快速地回气出招?!”

    我随手抛开剑柄,四下搜寻着趁手的武器,理都懒得理他。

    哎,刚才的百漠追魂曲搞得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冰块,我又不像冰龙迪尔那样能够凝冰成剑,要是没有了武器,这下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我赤手空拳地去揍他吧?!

    这倒也是个办法,可惜自从离开师父以后,我就几乎没再用拳脚揍过人,如今怕是已经生疏得忘了该怎么出手了。

    燮野明见我不再理他,走到一旁捡起掉落的银剑,似是自言自语地说着:“可惜啊,你手里的剑若是换成了我这把,就不会碎了……”

    我白了他一眼,依旧没说话。处于劣势的时候,我习惯于保持沉默,这样既能给人一种故作高深的神秘感,也能让自己不因为说话时的语气而泄漏了心中的惊慌。

    “哈哈,小子,你就认命吧!如此快速地回气出剑,而且每剑都是用上了全力,就凭刚才那把剑的剑质,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谁叫你不带剑出来的?!”

    我恍然大悟,却不动声色,只是牢牢地看定了他:“哼,没有剑,我照样能干掉你!”

    “哈哈,你的身形步法、运气方式,无一不是用在剑上的招数,我倒想看看你这个嘴硬的小子想用什么来打倒我!”

    我故意冷笑两声,抬起头来突然愣了愣:“图非雅格?你居然没死?!”

    趁着那个白痴回头的功夫,我拔脚就逃。

    “哇呀呀!小兔崽子!你居然敢骗老子!!”回过神来的燮野明被我气得暴跳如雷,跟在我身后就追了上来。

    哈哈哈,师父他老人家常说什么来着,打不过就逃嘛!何必非要断送掉自己的性命?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啊,燮野明,你就不要再死追不放了好不好,等十年后再来找我报仇吧!

    嗯,如果他真肯十年后再来的话,这十年内我一定要苦练轻功,将逃命的功夫练到天下第一,到时候就算他带着他师父一起来追杀我,我也能轻松地将他们远远甩在脑后,不管身后是天崩地裂还是尸横遍野,也跟我丝毫无关了……

    不知是不是燮野明被我刚才那招伤了元气,狂奔了片刻之后,猛一回头,却发现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耳畔海啸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夜空中也充满了一种碱碱的味道,看来再穿过眼前这片树林,应该就是大海了。

    仰望着夜空的薄云淡月,倾听着海边潮声阵阵,透过树林的海风轻轻吹动着衣角,让我心中一片宁静。呵呵,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个圈儿回来,没想到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欣赏风景……

    唉,也许从此之后,我就再也不能回到赫氏了……

    那个倒霉师父曾经教育过我,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男人最怕的,就是不敢承担自己的责任……

    妈的,拉奇特你个人渣,要不是现在我打不过你,早扛了把剑冲到你窝里把你给剐了!

    穿过那片小树林,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深蓝之海,月光下细腻的沙滩,不再似白天那般的耀眼,在海浪的抚慰下静静地沉睡着。

    令我感觉奇怪的是,此刻的我,面对拉奇特的阴谋、面对燮野明的追杀,就算不是愁眉不展,也应该满心忧虑,绕着这个海滩团团打转思筹对策才是,怎么竟然坐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地看着眼前无边的美景呆呆出神呢?

    不知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似乎自从离开龙牙山后,就再没如此悠闲地去欣赏过什么动人景致了。唉,这几个月来,虽然过得充实,但也让人感觉很辛苦呢!

    嗯,如果此刻身旁坐着阿冰或是雪城月的话,那该多好啊!

    若是阿冰的话,她大概会讲一些她妈妈曾给她讲过的故事给我听,比如什么一个苹果将牛顿砸成了天才、梵谷为了画画割掉了影响视力的耳朵、达芬奇画鸡蛋画出了蒙娜丽莎的微笑、海明威写书写不下去只好去找老头抓鱼……

    讲得兴致来了,也许还会拉着我在海边散步,看着四周的景色指东指西地惊叫个没完,或者突然傻傻地冒出一句:“羽,要是整个地球上到处都是海滩的话,那该多好啊!”

    呵呵,记得有一次在课堂上,教授给我们描述古代南北极的绮丽风光时,阿冰就是如此向往地悄声对我嘀咕说:“羽,要是地球上到处都是南极的话,那该多好啊!极昼的时候,晚上不用点灯,早上起来还能看到企鹅哦!”

    我当时就傻了,等好不容易从那个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样子的世界中一身冷汗地回过神来时,教授已讲到了赤道的热带雨林,这时阿冰又对我嘀咕说:“咦?赤道也很好玩呢!要是地球上到处都是赤道的话……”

    事后我才明白过来,阿冰当时说的只是南极和赤道的地理环境而已……

    嗯?如果是雪城月的话,她又会怎样呢?

    说不定,她会给我讲一些恐怖的鬼故事,一边扮鬼脸吓唬我,一边趁我一个没留神,将我给推到海里去吧!

    呃,雪城月那个鬼丫头,虽然平时是满让人头痛的,而且折磨人的功夫也是一流,不过仔细想想,倒还十分的可爱呢……

第六章

    和雪城月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想些古灵精怪的花招让你哭笑不得。

    记得有一次,古克从家里带来一块据说是克劳第弗--这个人是谁,我现在都没搞明白--亲手制作的白巧克力滑丝蛋糕,造型是一只唯妙唯肖、毛茸茸肥嘟嘟的西伯利亚雪兔。

    午餐的时候,古克将它现宝般地拿了出来,立刻让所有人都垂涎欲滴。可是蛋糕只有一个,而且只有拳头那般大小,若是每人都吃的话,大概还吃不到半口。

    于是乎,我们聪明绝顶的雪城月大小姐便建议大家抽签决定谁来吃这块蛋糕,并且立刻掏出纸笔来写了七个签,谁要是抽到写有“恭喜中奖”字样的签,那这块蛋糕就归谁。

    为了维护抽签的公平性,雪城月故作谦逊地表示她将最后一个抽。当时我们全都被她这种无私的行为感动得热泪盈眶,摩拳擦掌之际还不忘纷纷向她表示--如果自己抽中,定会将最最最可爱的……兔子尾巴留给她……

    当时除雪城月外,剩下的人都按照年龄大小的顺序来进行抽签。因为我最大,所以我是倒数第二个抽。

    其实还没开始抽的时候,我就已经绝望了,恐怕还没等轮到我,这蛋糕就落入别人的腹中了吧!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五个人竟谁都没有抽到“恭喜中奖”的签。

    看着阿冰等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不由得振作起精神,准备好好利用我那超人的洞察力,将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变为百分之百!

    可突然我又犹豫了起来,因为我发现雪城月正用着近若渴求的期待目光牢牢看着我,仿佛在说“你你你……千万不要抽中啊!”事后我才明白,她当时其实是想对我说“快点抽啊,抽完了,我好吃蛋糕啊!”

    在一时冲动之下,我便忍不住大发慈悲地谦让了句:“啊……还是你先抽吧……”

    “嗯?”我清楚地记得当时雪城月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冒出这么一句来,接着又咳嗽了两声,故作大方地摆摆手:“不了、不了,为了公平,还是你先抽吧……”

    “一般来说都应该是女士优先,我看还是你先抽吧……”

    “啊……我怎么好意思呢?万一抽到了,你们不会怀疑我作弊么?”说着,她还故作害羞地低下头去,仿佛真的很在意我们会说她作弊似的。

    “呵呵,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吃它……虽然说从来没吃过……”

    “哦?那你就更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了!快抽、快抽啊!”她抓起我的手,就想帮我抽。

    看到她竟是如此的主动,我不禁怀疑了起来:“咦?这些签里该不会根本就没有‘恭喜中奖’的签吧……”

    那五个人经我提醒,这才纷纷恍然大悟,全都抬起头来质疑地看着雪城月。

    “哈哈……怎……怎么可能啊……我是那么不诚实的人么?”

    “……”大家全都不约而同地点着头。

    “啊!你们怎么能这么不信任我呢?!那……那好吧,我先抽就我先抽嘛!”雪城月一副下定了很大决心的样子。

    她紧皱起眉头,端详着手中的两根签,空着的左手慢慢伸出……正当我们以为她就要去抽签的时候,她却突然冲着前方,略带着惊讶地打了声招呼:“阿瑶?你怎么来了?”

    等我们发现上当回过头来时,蛋糕和雪城月都已经消失在了食堂的大门外,只剩下一众傻子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

    不知为何,今晚的思绪就好像我此刻体内的真气一般散乱不堪,无法凝聚。

    记忆的闸门似是被洪水冲破,各色各样回忆的画面带着缤纷的色彩,走马看花般从我脑中一一闪过。恍惚中,仿佛听到了无数人的欢声笑语,又似有人不住念着我的名字,虽细若无声、遥不可及,可每念一次,心房就如被电殛般忍不住微微一缩。

    等我想凝神细听时,这些声音又忽地消失无踪了……

    ※※※

    阿呆也是个很有趣的人,平时闲着无事的时候,总喜欢和我胡吹乱滂,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海里游的,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而就在那日复一日的唾沫飞溅中,也让我渐渐懂得了一切男人应该懂得的东西。

    阿呆曾经说过,人类是造物主所有艺术品中最精美细致的一个,但也是最失败龌龊的一个。

    阿呆告诉我,在传说中,上帝先创造了男人,然后*着男人的肋骨,又创造了女人。

    可他为什么不先创造女人,然后再创造男人呢?

    阿呆推测说,大概是上帝觉得男人太过于刚毅、太过于暴力,也太过于理性,是一种*着本能的驱使来活下去的动物,这和他所创造的其他生物的生存方式都是雷同的,比较容易创造,所以才先造出了他。

    而女人呢?也许,上帝一开始根本没想过要制造出个女人来,可当他发现男人的破坏力远远超出他的想像后,才不得不依照着男人的形体,做出了一个娇嫩、柔弱、感性的女人,来束缚男人。

    可上帝却万万没有料到,就这么一个偶然的错误,居然给整个世界都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难怪冰克教授曾在某次课堂上如是说:“凡事都不可以太过于追求完美,因为一旦达到完美,那就是走向毁灭的开端……”

    当夏娃引诱亚当吃下智慧果之后,人类就变成了一个极端完美的毁灭者……

    当狮子还只会用牙齿和爪子来撕开猎物皮肉的时候,人类已经打磨出了精美的石刀、锻造出了锋利的铜剑。

    当青蛙还只会*着长长的舌头来捕食飞虫的时候,人类已经削砍出了坚韧的标枪和强劲的弓箭。

    当老鹰还只会将鸵鸟蛋抓起来扔到地上摔碎再来品尝的时候,人类已经发明出了庞大复杂的轰炸机,嗡嗡嗡地四处投掷着威力强大的炸弹。

    而当野鼠们还只会*着集体自杀来维持物种平衡的时候,人类已经发明出了举世震惊的核弹,只需抬起一根手指,按动一个按钮,就能顷刻间消灭掉数百万的生灵……

    那么,上帝赋予人类一颗与众不同的脑子,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阿呆说,凡事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关键在你怎么看。也许对于上帝来说,人类的确是一件失败到了极点的垃圾,可如果按照另外一个创世传说的观点看,人类实是造物主最成功的作品。

    “另外一个创世传说?那是什么啊?”

    呵呵,另外一个创世传说,就是宇宙造人说。

    这个传说的起源,来自某人曾经提出的一个疑问--思维的产生,到底是来自于物质,还是来自于灵魂?如果不依*生育,单纯用机器将有机物组装成一个人,他真的能够和人类一样,开始思考么?

    经过一系列的造人试验后,人类不得不承认,思维的产生,绝对不仅仅来自于物质。

    于是,一大堆关于灵魂产生的学说便应运而生,这其中最被人们广泛认可的一个,就是宇宙造人说。

    一万多年前,曾有人提出过,宇宙并不是单纯的由质子和电子以及更小的微粒所组成的空间物质群,而是一个超乎想像的庞大生灵。

    虽然当时那个人被人们当成疯子关进了医院,但是这种奇妙大胆的构想,却激发了无数幻想家的灵感。

    于是,紧接着又有人提出,宇宙中除了物质之外,还存在着另外一种无法探测到的东西,那种东西就是一切灵魂的发源地。

    无数的灵魂从那里降临世间,进入每一个生命体中,通过生命体的各种物理和化学反应来感知和认识世界,等生命体到达使用寿命后,灵魂便会离开生命体,带着它所经历过的一切,回到发源地。

    当然,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么我们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只不过是宇宙认识自身、了解自身的工具,而人类,则是宇宙所创造出来的最为成功的工具了。

    人类的出现,立刻就将探索宇宙的视线拉扯到了遥远的虚空,并描绘出肉眼所无法察觉的细微到了极致的分子内部,这和那些一生只待在一片丛林、一洼池塘、一丝岩缝的其他生命简直无法比拟。

    而人类的出现,同时也将观察的目光移到了心灵的深处,让宇宙了解到空前丰富的感情世界。

    无论悲痛还是快乐、恐惧还是无畏、仇恨还是爱慕,这所有动人的体验,都将被灵魂忠实地记录下来,并带向人类永远无法企及的灵魂之源。

    于是阿呆便开始感慨--人生苦短,应当即时行乐。既然你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体验种种感受,何不自动自发地去体验那些能够带给你快乐的经历呢?

    可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而这道由宇宙设置在人类与自由之间的牢笼,就是每一个生命体与生俱来的……求生欲。

    奇怪,好端端的想到什么求生欲,还真是不吉利呢!

    ※※※

    “羽,我们去登山好不好?”

    阿冰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期待地看着我,身后那雪白的山丘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手被一只柔滑的小手拉住,我情不自禁地跟着她向前走去,好奇地看着四周无尽的雪原,有点摸不着头脑:“这里……这里是哪里啊?”

    “呵呵,羽你忘了么?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我的家?龙牙山?

    手上忽然一紧,脚下一滑,我差点摔了个跟头。

    “羽,你发什么呆啊!”阿冰回头笑着瞥了我一眼:“是不是又看到什么美女了?快点走啊!”

    “这里除了我们两个,哪里还有人。”

    “那里不是就有一个吗?呵呵,还跟我装傻哦!”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意外地看到了一身雪蓝的蝶叶兰,正牵着一只小雪狼在雪地中悠闲地散步。

    “咦?这个丫头怎么也来了?”

    阿冰没有回答我,倒是蝶叶兰冲着我挥了挥手:“喂!请问龙牙山怎么走?”

    “……”这个丫头该不会是想上龙牙山去刺杀我吧,还真是贼心不死呢!

    我刚想给她胡乱指个方向,阿冰却笑着喊了回去:“我们也要去龙牙山呢!一起走吧!”

    “喂喂喂,阿冰,你怎么能让她跟我们一起走呢?”我不禁低声埋怨着她。难道阿冰忘了上次就是她来刺杀我的么?!哦,当时她易容了啊……

    “大家都是同路人啊!而且,那只小狼好可爱哦,呵呵……”阿冰看着在雪地中朝我们跌跌撞撞爬过来的小雪狼,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们也要去龙牙山?”蝶叶兰走到我们身旁,贼笑着打量了我一眼:“呵呵,小俩口回家省亲么?”

    要你管!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拉了阿冰就想甩掉她,谁知阿冰只顾着逗那只小狼,完全不理会我的暗示。

    哎,我家里也有狼啊,而且比这只还肥还可爱,阿冰你好歹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这只小狼迷路了,我想送它回家,它说它住在龙牙山上……”蝶叶兰看出了我眼中的敌意,便笑着解释道。

    “别开玩笑了,狼会说话么?”我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哼哼,撒谎也该找个比较可能的理由吧?

    “小狼,你家住在哪里?”阿冰抱起小狼笑嘻嘻地问。

    “龙……龙牙山……”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小狼,差点没晕倒在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忍不住一把将它从阿冰怀里抢了出来,恶狠狠地吓唬着它:“快说!你小子到底是哪个小色狼装的?不说,小心我掐死你!”

    “冷……冷羽……”

    我气得七窍生烟,刚想用拳头封住它的狼嘴,一旁的阿冰却捂着肚子笑趴在了地上。

    一晃眼,不知何时竟已来到了龙牙山下。

    我抬头看了看耸入云天的雪峰,回头无奈地对蝶叶兰说:“小姐,这就是龙牙山了,您可以回去了吧?”

    蝶叶兰冲我白了一眼:“哼,我才不会把冷羽交给你呢!”

    “……”斜瞅着身旁捂着嘴不住偷笑的阿冰,我决定不再理她们,一马当先朝着峰顶爬去。

    “啊!!!!!”正当我手脚并用爬得兴起之时,突然一声女子的惊呼从头顶传来,而且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快地接近着我。

    奇怪,这声音好熟啊,是……雪城月?!还没等我抬起头来确认清楚,就已经被一个软软的身体给狠狠砸中了脑袋,眼前一黑,当即和她一起骨碌碌滚了下去……

    ※※※

    蓦地惊醒,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坐着睡着了。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手臂上,我好奇地摸了摸,只觉得手臂上一片黏腻,藉着月光仔细一看,手臂上不知何时竟已满是鲜血。

    奇怪啊,这血是从哪里来的?我好奇地抬头看了看头顶,除了一片清朗的星空,就什么都没有了。难道,是传说中的UFO干的?

    一丝碱腥渗入唇中,我这才惊觉,自己正在流着鼻血。捏住了鼻子,我慌忙地撕下衣角。

    天哪,怎么流了这么多却丝毫没有察觉呢?难道是天气太热?

    用布条塞住鼻子后,我摸了摸额头,一片冰凉,并没有发热的迹象,刚想站起身来去海里洗一下脸,一股烦恶猛的从胸口涌了上来,随着“哇”的一声,鲜血便喷洒在了向来洁净的校裤上……

    ※※※

    “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我瞪着压在我身上的雪城月大小姐:“还给我玩跳崖?你又发疯了么?!”

    一个孩子的声音从雪城月怀里冒了出来:“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和那一副颇为熟悉的面孔,我纳闷得竟忘了骂人。

    “呵呵,乖哦,下次别再玩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了,不然你师父肯定骂死你哦!”雪城月温柔的声音传来。

    她今天难得如此淑女,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柔柔的,仿佛怀里的小孩就是她的亲生骨肉一般……

    喂!你们母子情深依依不舍倒也罢了,只是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再说?

    “小兔崽子!你给我死到哪里去了?!”一阵暴喝突然从山上传来,紧接着,一道人影飙到了我的身旁。

    师父?!我惊讶得差点没哭出来。师父啊!我被阿呆卖到了武斗场,你快帮我揍扁他!!

    “坏人来了!坏人来了!姐姐,我怕!!”那个小孩撒娇般地蜷缩在雪城月的怀中,故作惊恐的面容下掩饰着十分享受的快意,而此刻的雪城月,她居然还坐在我的身上!

    “小兔崽子,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你要是再赖在她怀里不出来,看我不剐了你!”

    小兔崽子?这不是师父经常用来称呼我的口头禅么?怎么跑到这个小子身上去了?难道……师父离开我,就是为了再找一个徒弟么?!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都已经过了更年期,怎么还能如此花心呢?有了我一个不够,还要再找一个回来气死您么?!

    “爷爷,冷羽他刚从悬崖上摔下来,您怎么就这样骂他啊!”

    冷羽?!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只有七八岁大小的孩子--天啊,果然和小时候的我一模一样啊!

    今天这是见鬼了么?怎么突然跑出另一个我来了?

    眼前的景色忽地模糊了起来,等到再次清晰时,我已经站在了高高的龙牙山顶上……

    ※※※

    “小兔崽子!这一招不是这么用的!!你给老子认真点好不好,你让她们说说,有哪个笨蛋会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自己砍中了自己的腿?!”

    “哼!我才不要听敌人的废话呢!老头子,对付你,我还不用认真!”

    “你活腻了么?!小心老子今天红烧了你!”

    “我才不会吃你呢,太老了,硌牙……”

    一老一小站在我的眼前脸红脖子粗地互相对骂着,雪城月和蝶叶兰正笑嘻嘻地站在他们身后欣赏着好戏的上演。

    刚才那只自称是我的小狼崽子在雪堆中扑腾着朝我爬了过来,亲匿地蹭了蹭我的裤脚,然后静静地趴在了我的脚下。

    “吃饭了!大家快进屋吧!”阿冰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还带出了一股让人垂涎欲滴的烤肉香味。

    “啊!吃老头子肉了!”那个孩子立刻扔下手里的剑,转身溜进了屋里:“阿冰!最喜欢你了!!呵呵,还有你做的菜哦!”

    我的脸腾的一下子烧了起来--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如此口无遮拦,我憋了许久都没说出口的话,竟让他就这么轻松地喊了出去……窝囊啊,我还真是他妈的窝囊啊!

    看着师父无奈地叹了口气,拾起地上的长剑慢慢走进屋内,我忍不住想上前去帮他一把,挪了挪步子,却发现脚突然不听使唤了。

    眼睁睁地看着雪城月和蝶叶兰二女也跟着进了屋去,我却连句话都叫不出来。

    胸口涌上一阵莫名的恐慌,一股说不出的孤寂突然牢牢攥住了我的心房。可就在下一秒,我却又奇迹般地恢复了平静,仿佛此刻就连感情,都已经失去了……

    呆望着屋内的热闹气氛,我这才发现自己已是一个多余的人。除了脚下的这只看起来有点弱智的小狼,恐怕再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吧!

    低头看了眼小狼,意外地发现它竟在冲我笑着,一副憨憨的表情煞是可爱。狼也会笑么?龙会笑,我倒是见过,埃娜笑起来的样子就很美。可这只狼……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小狼笑着笑着,又冲我张了张嘴,似乎对我说了句什么,可是声音太小,没能听清。我俯下身去,将耳朵凑近了它的嘴巴想仔细听听,一阵得意的狞笑却毫无征兆地响起在我的耳边……

    “哈哈哈哈!你,已经,死,了!……”

    ※※※

    再次惊醒过来时,额上的冷汗正如雨般落下,我急促地喘息着,胸口的心跳快得仿佛要破胸而出。

    “啪啪啪……”几下清脆的掌声从身后传来,让我再次听到了燮野明那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咳咳……想不到中了我的火魇真气后,居然还能逃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小子,快点告诉我那只龙到底在哪儿,不然过一会儿你可就再也没机会说话了……”

    燮野明似是被我伤得不轻,慢慢走到我身旁,便支撑不住地一**坐在了地上。

    他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后,没事儿般地微微冲我一笑:“小子,真是好剑法,若不是你的剑断了,估计我会死在你前面。”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身体似被抽空了一般,软绵绵的一丝力气都没有。吓出了一身冷汗的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嗓子干裂,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来,竟是吓人的沙哑。

    “我……快死了?”体内的真气早已微不可察,就连呼吸都已经变得吃力,难道我真的要死了?

    “哼,我还能骗你么?你刚才中了起码有五六下火魇爆羽,要是一般人,早就当场死掉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没事儿似地砍我一剑……咳……呕……”他说到一半,又咳嗽着呕出血来:“妈的,你要是不砍我一剑,可能还能逃得更远一些才发作……算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咱们就别再提这么扫兴的话题了,好不好?”

    我冲他苦笑一下,无力地点了点头。

    是啊,看他此刻的情形,似是心脉已被震断,想活下去恐怕也是很难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想不到赫氏居然能有你这样的高手,呵呵,还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啊!”

    “冷……冷羽……”

    “冷羽?这个名字,我可从没听过啊!这么年轻就已经如此厉害,呵呵,看来我……的确是老了,唉……对了,你有女朋友没有?”

    我费力地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脑子保持清醒。

    “没有?你这样的人物,想找个女朋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对了,我听奇佳丽说你戴着面具的,你干么要戴面具?”

    “……”

    “唉,反正大家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好保密的呢?快说啊!”

    我看了他一眼,伸手慢慢擦掉额头的污泥,捋起了额前的头发。

    “……”燮野明看着我的额头愣了愣:“想不到你竟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是谁那么狠心啊,将你卖到那里去的?还是你被判了死刑,让人给买去的?”

    “被卖……卖去的……”刚说完,一股血腥冲上喉头,从我嘴里喷了出去。

    “哎呀呀,看样子你比我还惨呢!”燮野明慢慢地凑过身来,伸手搭上了我的肩头,一道柔和的真气立时顺着他的手传了过来:“我也不行了,大家平分吧……”

    随着那道真气的输入,让我又渐渐恢复了些力气。缓缓吐出口气来,我挣开他的手:“别浪费了,我现在……咳咳……可以说话了……”

    燮野明笑着缩回手去:“我只是怕死前太孤单罢了。你刚才用的那两个红色小球是什么功夫啊,看起来蛮好玩的,能教教我么?”

    “别做梦了……你还有命学么?”

    “哎,古人说什么来着?活到死,学到死嘛!快说、快说,怎么弄出来的?”

    我费力地笑着说:“你还真能扯。好吧,我教你,不过我也不太清楚,不知道能不能教会你……”

    “没关系,我师父常说我是学武的天才,教个头就能全琢磨出来,你快说吧,嘿嘿,说不定我不用学就会了呢!”

    “那招叫做飞羽流星,是用真气凝聚成的。它到底是个什么原理,我还不太清楚,不过它能够自动攻击和防御,也能被我控制。”

    “咦,它为什么能够自动攻击和防御?”

    “不知道……”我苦笑。

    “啊?”燮野明一脸失望地看着我:“最关键的问题居然回答不知道?哎……”

    “大概跟我自身的真气有关吧,毕竟这一招是我无意间学会的,所以也从来没主动去想过。”

    “哦。”燮野明了解地点了点头,伸手拍拍我的肩膀:“作为交换,我把御剑术教给你吧,等我们都上了天堂,谁先学会对方的招数就是谁赢。嗯……赌十个耳刮子怎么样?要不输的人就必须无条件答应对方的一个要求?”

    “呵呵,我怕我是上不了天堂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会?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

    “那好吧,你说……”

    “你可听好了啊,我绝对不会说第二遍的,这可是我们流派的最高机密哦……御剑术的关键,就在于藏气。如何能够将气藏入剑中,并且还能受你的控制,这就跟你刚才那个什么飞羽流星差不多吧!藏气要适量,必须要能够保证真气不会因为太强而失去控制,还要保证的就是不能超过你的剑的载气量。就像你刚才那样,连续两次全力出剑,结果剑因为承受不住你真气的震荡,所以才碎了。”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

    “而我的二段流御剑术,讲究的不光是藏气,还要分气。将藏在剑上的气分作两部分,这样才能让它连续进行两次攻击。三段流的嘛……我还不会,不过道理一样,就是难度比二段流还要大上很多就是了。”

    “那你是怎么让剑能够自如地攻击呢?还能控制得那么灵巧,真是不可思议呢!”

    “呵呵,熟能生巧嘛,这种东西,唉,我还真说不明白,练着练着,就能够控制它了,但到底是怎么控制的,我也不清楚了。不过你既然能够领悟飞羽流星,估计这个对你也应该不会太难吧!”

    “哈……也许吧……”

    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呵呵,想不到二位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聊天啊!”

    奇佳丽?!

    我吃惊地回过头去,果然是奇佳丽!

    只见她笑嘻嘻地站在我们身后,手里晃着把我曾见过的淡紫细剑,慢慢朝我们走了过来:“真是好运气啊,没想到竟然让我在这里碰见了你们。燮野明,你怎么还不赶快杀了他?是等着我来杀么?那可真谢谢你了。”

    “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先回去吧!”燮野明不耐烦地冲她摆摆手:“我们两个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谈完呢,你不要打扰我们的雅兴好不好?”

    奇佳丽像看到怪物似地看着他:“你疯了么?和他有什么好谈的?我还以为你是在引诱他说出龙的下落来呢!”

    “啊!我是在问啊,你别烦了,快点走吧……”

    奇佳丽听到这话,不但没生气,反而又笑了起来:“燮野明,你该不会是也活不了多久了吧,怎么说话这么有气无力的?”

    “哼,就算我活不了,收拾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怎么,想试试么?”燮野明冷冷地看着她。

    “呵呵,人家只是关心你嘛,这么凶巴巴的,真是不知好歹呢!好吧,小女子这就告退,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哦!”奇佳丽讪笑着说完,便急忙退入了树林之中。

    燮野明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后,忍不住小声地咒骂了句,拍着我的肩,摇头苦笑:“唉,也不知道为啥,我看到这个娘们儿就烦,他妈的好端端一个女人,居然喜欢搞什么同性恋。”

    我则担心地回望:“她真走了么?不会过会儿又跑过来要杀我吧?”

    此刻我可真是连一点儿反抗余力都没有了,就好像横在菜板上的鱼腩,无论奇佳丽是想把我清蒸还是红烧,或者是做成生鱼片,都只能用眼睛来哀求她下手快一点了。

    “有我在,你不用怕她。”

    我不解地瞅着他:“难道你不恨我么?我可是杀了图飞雅格的凶手啊!”

    “呵呵,眼下你我都要死了,再大的仇怨,都该放下了吧!再说,我马上就能看到图非雅格了,还可以和他联手欺负你,想想就很开心呢,哈哈哈……”

    “……”这家伙真的是白痴么?

    “冷羽,我师父经常跟我说什么来着?呵呵,他说人生苦短,就该享乐即时,不要总被些让自己心烦苦闷的事情给牵绊住。哎,他还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怨,想不开的苦闷,在如此之大的宇宙中,人类又是多么的渺小?若是将自己的这点烦心事儿和整个浩瀚无际的宇宙比起来,还算个屁啊!哈哈哈……还有啊,就算你武功无敌、本领通天,可几千年、几万年后,谁还会来在乎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呢?不管有没有你,地球都会照转,太阳还是会在早上升起来的啊……”

    这番话说得我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呵呵,我也听一个……呃……一个朋友这么说过。既然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只是……只是……”

    一想到自己就快死了,我的心又莫名地颤动起来,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可就是想不起来是为了什么。

    “只是什么?”

    “只是,你真的能放开一切地去死么?”我转过头去,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燮野明被我这个问题问得一呆,接着又笑了出来:“瞧你现在这副表情,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好像死了娘似的。哈哈哈,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嘛!别这么想不开好不好,我可是要陪着你一块儿去死的啊!”

    “你真的想死?一点儿牵挂都没有么?”我牢牢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看看你,怎么老问个没完啊,我当然……当然……当然……”原本理直气壮的燮野明,说到这里时却又心虚地躲开了我的视线,变得结巴了起来。

    想了半天后,他竟似个孩子般沮丧地垂下头去:“……当然不想死了……”

    看着他此刻如此老实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燮野明一看我笑他,不禁反驳着叫了起来:“哎哎哎,笑什么啊!你还别笑,是你没见过她嘛!你要见过她,估计就会跟我一样不想死了。”

    “她?谁啊?”

    燮野明的脸立刻红了起来,扭捏着看了看左右支吾道:“啊……她……她就是她啊……”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说说她怎么个好法,让你不想死了?”我憋着笑问。

    “她啊……呵呵……她……唉,怎么说呢?嗯,她就像个……不懂事儿的小妹妹一样,总是喜欢在我面前撒娇耍赖……而且她总是有着层出不穷的各种花招诡计,可每次被我撞见她的恶作剧,她都会故意傻笑地看着我,就像个还只是三四岁的孩子,一点也不知道自己错了一般……呵呵,我这个人就是心软,最见不得她那种表情,结果每次都忍不住和她一起去恶作剧,有一次还差点被师父给吊起来打一顿……”

    燮野明说着说着,突然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遥远的星空,双目中不知何时竟已充满了无尽的怜爱:“虽说她总是干些让人头痛的事儿,好像怎么也长不大似的,可我却知道,她比谁都要懂事儿,而且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身世都要可怜……她那个狠心的父亲,简直就把她当成了交易的工具,不仅给她下毒,还用她妈妈的性命来威胁她,让她不得不屈服。别看她每次见到我,都笑得很开心,一副不知道难过伤心的样子,可我知道,她只是不希望我为她担心罢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忍不住打断他:“你说的那个她,难道是……难道是……”难道是蝶叶兰?!

    “嗯?难道是什么?”

    “啊……没什么,呵呵……”想起他刚才那副害羞的样子,我便把这个疑问给咽回了肚子里。

    燮野明纳闷地看了我一眼,又接着慢慢回忆道:“有一次她来找我,说她要去杀一个人,一个有恩于她的人,让她非常地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唉,她好像一点都不怀疑我会出卖她似的,连这种事情都敢来跟我说。”燮野明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是我的荣幸呢,还是悲哀啊……”

    “哦?怎么会是悲哀呢?”我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啊,如果一个女孩子什么都肯对你说的时候,那表明她已经把你当成了她的哥哥……”

    “咦?难道这不好么?”

    燮野明像看白痴似的看着我:“难道你不懂把你当哥哥代表着什么吗?那就是代表,你还没准备开始追求她,就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啊……”

    “……”我看了他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不懂……”

    只要能在一起,被当成哥哥又能有什么的?真奇怪啊!

    “天哪!”燮野明挫败地垂下头去,刚想给我仔细解释一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却突然猛的痉挛了一下,“哇”地狂喷了口血出来……

    我伸手扶住差点躺倒在地的他,却突听一阵细碎的脚步从身后响起。

    奇佳丽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传来:“呵呵,看你的样子,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吧……都自身难保了,还敢来吓唬我,燮野明,可真有你的啊!不过你放心,等你死了以后,我定会把你的脑袋当成寿桃送给你师父的,哈哈哈哈!”

    她慢慢走到了我们面前,用长剑挑起了我的下巴:“小子,这下你可老实了吧!哼,等我送完了他,下一个就拿你去喂我的龙!”

    “原……原来是你杀了图非雅格?”虚弱得*在我臂弯里的燮野明猛的醒悟过来:“你根本就没打算把龙交给我们?!”

    “哦?图非雅格那个笨蛋死了?哈哈哈,那可太好了,这次雷迪那个老头想不发火也不可能了啊!”

    奇佳丽放肆地大笑着,朝燮野明抛了个媚眼后,便伸剑向他的心口,慢慢刺去……

第一章

    看着那泛着微微紫光的剑尖慢慢逼近燮野明的心口,不知为何我心口上也觉得一阵越来越强烈的飕飕凉意。

    心惊胆战之下,我忍不住惊呼一声:“住手!你疯了吗?连他都敢杀?!你就不怕他师父找你报仇吗?”

    “哈哈!他师父就算要报仇,也是去找赫迪亚那个老不死啊!怎么会知道是我杀掉的?到时候雷迪和赫迪亚两败俱伤,或是同归于尽,我师父和拉奇特可就省心多了啊!”

    虽然早知是此结果,可亲耳从她口中听到,还是让我浑身打了个寒颤。

    燮野明听到这话,苦笑一声:“早知你们……你们没安好心,却还傻乎乎地跑了来……妈的,我们这不是犯贱吗?”

    奇佳丽冷笑:“哼,不是犯贱,是什么?”

    “我们到底什么地方惹到你们了,这么处心积虑地来对付我们?哼,你今天要是不说个明白,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燮野明恨恨地咬牙道。

    “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奇佳丽眼泛寒光,冷冷地笑了起来:“雷迪和我师父之间的恩怨自不必再提,上一代的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干系。你可还记得七年前在拜图拉家里对我说过的话?”

    燮野明一脸的茫然:“七年前?拜图拉?……”

    我忍不住插话道:“拜图拉是谁啊?”

    燮野明也困惑地看了我一眼,冲着奇佳丽摇头道:“柏拉图我倒是听说过,拜图拉……抱歉,他是男是女我都不清楚,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哼,你不记得了,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拜图拉为了讨好拉奇特,给他那个不知死活的女儿庆祝生日……”

    “啊!我记起来了,就是那个不长眼睛的马屁精啊!哈哈哈……”燮野明还没笑完,喉头一颤,一口血便喷在了奇佳丽的长剑上。

    奇佳丽皱着眉将剑在燮野明衣服上擦了擦,眯起眼睛问道:“那你也该想起来,对我说了些什么吧……”

    “……”燮野明愣了半天后,却又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奇佳丽气得一口唾沫啐到他脸上,骂道:“他妈的,你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问我是不是看上拉奇特那个没人要的女儿,还说我这只癞蛤蟆别妄想能吃到天鹅肉?!我看不看上她,关你什么事?用得着你出来多嘴吗?!”

    “……”我晕,居然因为这么句话,她就足足记恨了七年--女人,真的好可怕啊!

    燮野明倒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伸手拭去脸上的唾液,在地上蹭了蹭,又笑着问:“那拉奇特又为什么想来陷害我们呢?我记得我们和拉奇特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过节啊……”

    “这就要怪你那个自命清高的师父了。拉奇特三番两次诚邀雷迪,雷迪居然都置之不理,既然不能为我所用,留着干嘛?”

    燮野明长叹:“哎~~师父说得对,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只是可惜了那只金豹纹龙啊……”

    我心中大讶,刚想出声询问,却感到燮野明扶在我肩头的右手突然紧了一紧,一怔之下,立刻便明白了过来,当即着恼地喝道:“燮野明!你!”

    燮野明浑身一颤,似是才发觉说漏了嘴,连忙讪笑:“奇佳丽,我该问的都问完了,你要杀就快杀吧!”

    奇佳丽晃了晃手中长剑,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冲燮野明冷笑道:“少给我玩什么花样,想死?这就成全了你!”说罢长剑疾送,“呲”的一声轻响,便刺入了燮野明的胸口。

    我只觉心中一阵狂跳,差点没惊呼失声,眼睛死盯着奇佳丽的长剑,连呼吸都全然忘记了。

    随着奇佳丽抽回长剑,一股鲜血喷了出来,顷刻间便染红了燮野明胸前的衣襟。

    刚才还是死敌,可转眼之间,我竟感觉他已成了我的生死之交。原本该除之而后快的人,现在却分外不忍看他死在我的面前。

    “咳……咳……”燮野明困难地咳嗽了一声,忍痛笑道:“你是不是不知道人心长在何处,怎么刺得这么偏啊?”

    “哼,一下子就杀了你,岂不是很没有意思?”奇佳丽又用剑在燮野明裤腿上拭去血迹,轻笑道:“接下来,是哪里呢?是你的腿?还是你的命根子?”

    燮野明又咳嗽两声,苦笑着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只是希望你能给个痛快。哎,想不到我居然会栽在你这个丑八怪同性恋的手中,真是死不瞑目……”

    我心中暗叫高明。燮野明看起来跟个呆瓜一般,没想到在生死关头却还如此冷静,故意挑起奇佳丽的怒火,看似寻死,实是故布疑阵,来拖延时间。

    我要是奇佳丽,凭她那狡诈多疑的性格,必定不会轻易相信什么金豹纹龙之说,只有如此,才会让她信以为真。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不由得十分担心。奇佳丽看起来性情乖戾,万一想出什么更变态的法子来折磨我们,那我们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果然听奇佳丽道:“哼,跟我耍嘴皮子没用,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听话?我现在就剁下你的舌头,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燮野明扭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满歉意的说:“对不起,小兄弟,是我连累了你。哎,若不是我一时糊涂,我们两个人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不过现在再说什么都是废话了,我先走一步,去地下等你……”

    他口中说话,右手手指却在我肩上飞速写了两个字--偷袭!

    我暗自苦笑,妈的,此刻我体内真气混乱不堪,几欲造反自噬,哪里还有什么偷袭的余力?

    心下正不知所措,一道若有若无、微弱到了极点的真气却随着燮野明的右手缓缓度进了我的体内。

    ……就这么点吗?天哪,这么点真气,此时恐怕让我抬个手都嫌不够,想要打倒奇佳丽,那可真是痴人说梦了。

    我努力深吸口气,尽力想利用这一点微弱的真气来稳住体内骚乱不堪的破魔真气,谁知二者刚一相遇,便立刻融于一团不分彼此了,而且变得比以前更加疯狂,在我体内横冲直撞、上突下窜起来。

    一时间,我体内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五脏六腑都被这股狂乱的真气撞得隐隐作痛,胸口猛然一胀,又是一大股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

    随着鲜血的喷出,我脑中一阵眩晕,却突然醒悟了过来。

    原来燮野明给我的这道真气,不是让我疗伤的,而是要我去攻击奇佳丽。此刻奇佳丽对燮野明充满戒心,处处戒备,所以只有我才有可能偷袭得手。

    而我刚才一连串的幻觉与梦境,竟全都是这火魇真气搞的鬼,它就好像是催化剂一般,只要沾上一点点,立刻就会让原本温顺听话的真气变得混浊混乱起来,不仅让人产生种种奇怪的幻觉梦境,还会利用自身的真气来攻击自己,让你在连场美梦中不知不觉间便已身受重伤,等醒悟过来时,恐怕已经伤重不治而死了。

    怪不得巴克一开始便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切忌和燮野明动手。如此霸道凶狠的真气,再配合远程攻击的二段流御剑术和无孔不入的火凤散羽,当他的对手,真是想不死都很难呢!

    不过此刻就算明白了燮野明真气的厉害,又有何用?

    燮野明送入我体内的真气已经和我的真气混在一起,分都分不开来,还怎么去偷袭奇佳丽呢?

    蓦地,燮野明用手指迅速点了我的肩头两下,接着便收回手去。

    看他的意思,是要立刻行动了,可我根本还没准备好啊!我连忙向他使了好几个眼色,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赶紧放弃行动,另图它法!

    也不知道燮野明是否看懂了我的意思,却见他突然轻喝一声,撮指成刀,猛然向自己心口插了过去。

    奇佳丽做梦也没有想到,此时的他居然还有自杀的力气,匆忙间叫了声:“想都别想!”抬脚便想踢开燮野明的手。

    谁知燮野明反手为爪,一把扣住了奇佳丽的脚踝,就在这略微的停顿间,我应该猛然出手,将刚才燮野明输入我体内的真气灌入奇佳丽毫无防备的腰眼处,虽然不可能活命,但至少能够免死于奇佳丽这个变态之手。

    可惜我只能冲着他苦笑一下,然后和他一起坐在地上,一边吐着血,一边眼睁睁地坐失良机……

    什么叫做功亏一篑、什么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些平常统统当笑话听的大道理,在这一瞬间便全都让我深切地体会到了其中那让人扼腕的无奈和沮丧。

    发明这些词汇的古人,不知道当初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坐在这冰冷的沙滩上,一边吐着血,一边看着眼前的变态敌人不住苦笑呢?

    奇佳丽冷哼一声,挣脱燮野明的手,一脚踹中了他的心窝,将他踢得贴地远远滑了出去。

    “哼,想暗算我?可没那么容易!”奇佳丽走上前去,将已毫无反抗能力的燮野明拽了起来,抽出他腰间的佩剑远远地甩了出去,反手扇了他两巴掌,狞笑道:“怎么样?现在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是快点说两句好话,说得我高兴了,或许赏你个痛快。”

    燮野明微微一笑道:“你想让我说些什么?是夸你英明神武,还是赞你貌若天仙啊?”

    “哼哼,你先说:‘我燮野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了拉奇特的那个婊子女儿。’”

    “哈哈,说就说啊!我燮野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了拉奇特那个婊子养的。”

    “啪、啪”两声脆响过后,燮野明那早已红肿的双颊立时又高肿了起来。

    “是那个婊子女儿!”奇佳丽拽住燮野明的衣领,恶狠狠地喊道。

    “是是是,我燮野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了拉奇特那个婊子女儿奇佳丽。”

    奇佳丽大怒,刚想挺剑刺死他,突然又冷静了下来,拍拍他的脸笑道:“呵呵,想让我一剑杀了你?没门。识相点,就快把金豹纹龙的事告诉我,不然我现在就挖了你的双眼,削平你的五官,切了你的命根子下酒!”

    我只听得一阵毛骨悚然,看来这个女的已经变态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今天我们两个落到她手上,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金豹纹龙?什么金豹纹龙?我怎么不知道?”

    “还给我装傻?看来你真是不知道死活啊!”奇佳丽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两指便朝燮野明双眼挖去。

    “慢着!”我忍不住叫了出来:“你要真挖了他的眼睛,就永远不可能知道金豹纹龙的秘密了。”

    奇佳丽扭头冲我笑道:“这么说,你肯告诉我了?”

    我点点头,深吸口气努力平复胸口不住翻涌的真气,颤声道:“只要你……你给他个痛快,我立刻告诉你。”

    “哟,还挺够义气的。你就不怕过会儿被我折磨得死去活来吗?”

    “不用你动手,我也立刻就要死了。”我冷笑道:“等我一死,这个秘密你可就再也听不到了。”

    “哼!那你就赶快说吧!如果真值得我动心的话,倒也不妨放你们一马,让你们痛快点死掉。”

    “你先杀了他,我才能说。”

    “你先说,我再看情况杀不杀他。”奇佳丽看似丝毫不为所动,我却知道她已经上了当:“不然我现在就挖了他的眼睛,再连带你的一起挖出来。”说罢,她便又要伸手去挖燮野明的眼睛。

    我长叹一声,只得妥协:“好吧好吧!我讲我讲!”

    燮野明,希望你能好好利用我争取来的这段时间,尽量恢复功力,我们两个人今天能不能善终,就全看你的努力了……

    “喂!反正横竖是死,干嘛要便宜这个婊子?!”燮野明到了此刻还不忘了配合我,真是令我感激莫名。

    “你再给我废话一句,我就剁了你的舌头,把它塞进你的屁眼儿!”奇佳丽又赏了他一巴掌,在他眼前恶狠狠地比划着。

    我冲燮野明苦笑道:“反正要死了,又何必在乎这些呢?眼下最关键的,倒是我们怎么死的。”

    “呵呵,还是你比较实际啊!那就快点说吧!不然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伙伴就要变成瞎子了。”

    我生怕露出破绽,不敢犹豫,张口便胡诌开了:“其实……所谓的金银豹纹龙,就是裂角金环龙的变种。这就是我们赫氏为什么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得到这只幼龙的原因。好了,现在你知道这个秘密了吧!快杀了他!”

    奇佳丽皱起眉来狐疑道:“真的假的?你该不会是胡诌的吧?!”

    真厉害,这都给你猜到了!

    我故作不屑地扭开头去,冷哼一声:“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快点杀了他就是了。”

    “哦,这就想让我动手?你还没说清楚呢!你们赫氏想得到这只龙,想必是有法子让它变成金豹纹龙吧!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必须是还未成年的幼龙才有可能突变成功,对不对?”

    我瞪大了眼睛像个傻子般地看着她,完全估不到她居然信以为真,竟连这一点都帮我想到了。

    “哼,金银豹纹龙已经消失了三十年,你们赫氏怎么可能还会发现这个秘密?小子,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的尸体扒光了晾在你们赫氏的大门上!”

    妈的!我要是此刻能动,肯定跟你拚个同归于尽!

    “哼,他们如何发现这个秘密的,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只要得到一条活着的幼年裂角金环龙,他们就能让它变成第二条金豹纹龙!”

    奇佳丽转了转眼珠,突然问道:“那么那些豹纹龙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也是裂角金环龙的变种不成?哼,小子,死到临头,还敢来蒙我?!”

    我也正好想到这个重大的破绽,谁知还没等想好如何圆谎,奇佳丽那变态就已经说了出来。

    我只得再次不屑地冷笑道:“哼,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了。反正我们被捏在你手上,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奇佳丽将信将疑,转了转眼珠道:“呵呵,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我就先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我心中一凉,却也只能苦笑。扭头看了燮野明一眼,见他也正怔怔地看着我,一点准备聚气临死反扑的意思都没有。

    完了,看来我们两个人今天注定是要惨死在这个女变态手上了!

    眼看着奇佳丽狞笑着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指朝我眼眶挖来,我叹了口气,只能闭目静待,心里则把奇佳丽的祖宗们全都给问候了个遍。

    突听燮野明咳嗽了两声道:“好吧好吧!算你厉害,我都跟你说了吧……奇佳丽,想必你也曾听说过金翅蝙蝠龙的事情吧!”

    奇佳丽将手指轻轻触在我的眼皮上,我刚想张口配合燮野明来句“住口”,便感到抵在双眼上的手指微微加劲,只得赶紧闭上了嘴巴。就听奇佳丽在我头上轻轻笑了两声,似乎是在为我的临阵退缩而感到好笑。

    刚才是我胡编来让燮野明找机会反击,如今却倒了过来。哎,不知道他要如何信口开河,我也只能抓紧时间努力运功,尽尽人事了。

    “金翅蝙蝠龙我当然听说过,可这跟如何将裂角金环龙变成巨嘴金银豹纹龙有什么关系?”

    “哼,你难道没发觉,蓝翅蝙蝠龙和金翅蝙蝠龙,它们除了翼膜颜色外,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吗?”

    奇佳丽虽然没有答话,但是我从她手指上传来的颤动,也感觉此话非假,不禁暗暗喝彩--好个燮野明,这都能编出来!

    不过,他接下来又该怎么说?难道说就因为蓝翅蝙蝠龙和金翅蝙蝠龙长的一样,所以同理得证,裂角金环龙和巨嘴金银豹纹龙也长的一样吗?!天哪,他如果真这么掰的话,奇佳丽恐怕会立马挖出我的双眼去做成果冻喂龙吧!

    “我师父早在三十年前豹纹龙出现的时候,就发现自然界中存在着一种共生关系,就像蓝翅蝙蝠龙和蓝翼剑背龙一样,不仅共生,还会用自己种群的数量来控制对方的数量,以达到自然界的生态平衡。而这种共生关系并不是永远存在,而是在共生双方相遇后,才产生的共生关系。我师父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发现,就是在一万三千多年前的生物学记载上,并没有蓝翼剑背龙和蓝翅蝙蝠龙的存在,而到了一万年前,才出现了关于这两种生物的记载。通过这点,我师父推论,这两种生物基本上是同时出现的,没有什么先后的关系,并且是由两种类似的龙种相遇共生后才互相突变出来的。而豹纹龙和金翅蝙蝠龙的记载,也和蓝翼剑背龙与蓝翅蝙蝠龙的出现有着惊人的相似,在突然之间,便同时让人们发现了这两种共生生物的存在,这就说明,豹纹龙和金翅蝙蝠龙,也是由两种类似的龙种,共生后突变出来的。而这种共生突变现象,则是生物进化史上一种极为罕见、但也极为先进的进化手段,它所花的时间相当短暂,在十几年、几年、甚至几个月内,便能完成突变,来确定双方的共生关系。”

    我微微向后仰头,让双眼离开奇佳丽那两根冰冷手指的威胁,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却发现眼球受压太久,眼前已是模糊一片,只看得清一道瘦长的人影挡在我的身前。

    此时,我体内的真气依旧是一片混乱,耳畔似乎都能听见真气在经络中乱窜的声音。

    如此情形,以前也曾经历过一次,就是那次被洛克重伤后,我心中愤怒异常,突然间真气失控,谁知竟逼出了体内残余的毒素……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一次真气的混乱程度比这次还要严重,所以才让我坚持到现在还没有爆体而亡,不过此刻的情况却比上次要糟了一万倍。

    上次我还可以安然无恙地躺在寝室的床上,虽然难受,可也没人打扰,让我安安静静一个人度过难关。如今却前有奇佳丽要挖我双眼,后有燮野明在編著不知所云的故事让我分心,而且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人活生生切成肉丁,到时候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自怨自艾中,我却突然有了个想法。武斗场老板所下之毒可以令人真气涣散、让人手足酸软,而燮野明的真气则是令人真气混乱。两者虽然功用不同,但都是针对真气下手,既然前者能被我驱出体外,那么后者呢?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精神一振!

    对啊,说不定我也能把它逼出体外呢!可寻常的逼毒之法恐怕是对它无效,看来我只能再次引发体内真气爆炸,才有可能彻底逼出完全融入我真气的火魇真气。

    虽然说并无什么成功的把握,却也不妨一试。于是我便开始努力地搜肠刮肚,回想一切让我生气恼火的事情。

    想洛克?不行,那家伙死无全尸,而我也已出了口恶气,就算想到他当时对我的诸般戏弄侮辱,也气不起来。

    想司凯尔?呃,算了,他已经成了个太监,我同情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生他的气?

    想阿呆?哎,连师兄罗特都曾被卖进过矿场,看来阿呆的做法八成是师父授意,我又怎能恨他?

    突然发现,我竟是个心胸宽广、不记前嫌的翩翩君子,这……可真让我郁闷啊……

    不过请大家放心,就算我再怎么君子,有一个人我却是不可能不去恨的,而他就是--拉奇特!

    那个杂种先是强迫雪城月嫁给司凯尔,还派了他那个无耻的手下洛克来侮辱我,在决斗中作弊。

    接着又策划散播病毒想要谋权篡位,根本视人命如草芥!而就在计划快要破产之际,却还派人来袭击、中伤赫氏!

    如今他又想出了这个挑拨离间之计,不但害得赫氏和雷迪之间势成水火,更让我和燮野明两个人此时眼睁睁地在这里看着一个变态女人**我们!

    他妈的,拉奇特,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杂种,你妈当初生你的时候就应该难产!上帝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打一个雷劈死你!

    想到这里,我恨不能立刻找到那个杂种,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然后埋在最肮脏的公厕里面让他遗臭万年!

    随着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我忽觉呼吸急促、头晕眼花,恍惚中竟似看到一个人斜着肩叉着腿站在我的面前,冲着我轻蔑地笑着,那表情仿佛在说:“小子,我就站在这里,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看着他那副欠揍的表情,我一时冲动,差点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可身形刚动,一阵刺骨的剧痛却如闪电般瞬间击穿了我的整个身体,让我差点没昏厥在地,而一股窝火到了极点的感觉,随之从我心田慢慢充溢了我的整个胸腔……

    就在这时,我体内的真气终于感受到了我内心那种极端矛盾的怒火与无奈,突然之间加快了运行速度,恍若一股猛然升起的龙卷风一般,在我体内疯狂地旋转起来。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燥热袭上全身,片刻间,便让我浑身上下虚汗直淌,衣衫尽湿,好似身上突然黏上了一层厚重湿热的膜,裹覆压迫得令我透不过气来。

    随着呼吸时胸口的急剧起伏,这股来自四面八方的重重压力越来越重、越来越强。到了后来,竟将我体内狂乱欲炸的真气也逼迫得不住向内缩去,渐渐凝聚成了一个不住收缩膨胀的炽热球体……

第二章

    就在我陷入了自我催眠式的极端愤怒时,燮野明和奇佳丽还在那里一问一答。

    此时的我浑身燥热难当,胀痛欲裂,难受得想要大声呻吟,嗓子却偏偏发不出一丝声音来。而脑海里依然清醒无比,将他们的对答一字不漏地听入了耳内。

    “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我师父也曾对这方面进行过相关的研究。可是确定这种共生关系的双方,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呢?总不可能随便将两种动物放在一起,它们就会共生吧!”

    “当然不会。确定共生关系,总是一方主动,一方被动。比如说蓝翅蝙蝠龙和蓝翼剑背龙之间,前者主动,而后者是被动的。所以想要确立这种共生关系,必须找到一种喜欢主动共生的群居动物才行。”

    奇佳丽似是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被动的一方,也肯定需要什么条件吧!”

    燮野明停顿了一会儿,似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好半天后才叹了口气道:“哎,这些都已经属于我派的最高机密了,我实在不知道如果我讲出来后,尤其是告诉你的话,将会对整个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可怕后果。奇佳丽,你要对天发誓,不得将这个秘密泄漏给第三人知道,尤其是拉奇特和你师父。”

    奇佳丽咯咯笑道:“拉奇特?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他!我师父嘛,他老人家那么英明,恐怕不用我告诉,自己也能猜到吧!至于其他人,我更不可能告诉了,所以发誓之说,我看就免了吧!”

    “那好,那你一定要保证听完之后不准再折磨我们,要么给我们个痛快,要么就走得远远的,让我们自生自灭吧!”

    “哼,快死的人还这么啰嗦。好吧,我答应你!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答案了?”

    刚听到这里,我的脑海中猛的涌入一阵巨大的浪翻潮涌之声,轰鸣不绝,震耳欲聋,顷刻间便吞没了他二人的对话。

    仿佛我此刻突然置身于无边无际的狂涛怒海之中,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滔天的巨浪一个接一个地向我逼压过来,铺天盖地的海浪嘶吼之声几欲撕裂我的耳膜……

    而体内被不住压迫的真气此时也已收缩到了极限,既像一个从体积无限大的球体被压缩成一个小到了极限的点,随时都会将我连带整个世界炸成宇宙中的灰尘;又好像一个烧红了的铁球般散发出阵阵蚀骨的炽热,一个不小心,便能烧穿我的肚肠,从我体内滚落而出。

    而胸口的心跳也已经快得无法计数,一眨眼间,便似跳了成千上万下,让我的心口痛如刀绞,若不是体外那股能将我浑身碾成齑粉的强大压力在逼迫着它,恐怕它早就已经撞出我的胸腔高呼自由万岁去了。

    糟糕!眼下真气的情形,比上次还要凶险十倍不止,恐怕还未等我将燮野明的真气排出体外,自己就先爆体而亡了吧!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一边咬牙死挺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一边还不忘使劲咒骂着那个让我落至如此田地的杂种拉奇特。

    妈的,我要真这么死了,拉奇特,我做鬼都不能放过你!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我的脑海,脑子里正翻涌着的滔天巨浪便立刻奇迹般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片宁静到了极点的空荡,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为之停顿。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沛然浩荡的火热真气瞬间便从我腹内爆发而出,强猛的震颤伴随着巨大的轰鸣也猛的袭上脑海,只听耳朵“嗡”的一声,身体仿佛被体内的冲击波瞬间震碎,跟着,眼前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

    “冷羽……快醒醒,不然你就要被变态给玩死了……”

    一丝微弱的声音在我心底悠悠响起,让我浑身一震,猛然清醒过来。天哪!在这么危急的关头,我竟然差点睡着了!

    此时体内慑人的炽热早已散得一干二净,就连体外的那种压迫感也随之无影无踪了。

    一股凝如琼脂的清凉之气正在我经络中慢慢游走,令我浑身凉爽舒畅,脑中清明如水,虽未睁眼,但四周的景色竟似倒影一般纤毫毕现地映入了我的心湖。

    耳中忽地传来两种截然相反的呼吸之声,一个混浊粗重,另一个则清晰悠长。

    接着,我又听到了两阵快慢不一的心跳声,前者凝滞黏涩,仿佛随时都会停止,而后者却急速强劲,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紧张兴奋。

    渐渐的,我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多,就连胃肠缓慢蠕动、血液在血管中流动、汗珠从毛孔中溢出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一阵微风拂过,身旁二人的头发被风吹动,每一根头发晃动时所发出的声音都被我分辨得清清楚楚……

    二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却听奇佳丽声音尖利,似是在大声责问:“它们的数量比例到底是多少?你以为你不说,我自己就摸不出来吗?!”

    燮野明轻声冷笑着说:“哼,现今世界上,高级龙种的数目已是屈指可数,而智商能超过人类的更是寥寥无几,恐怕还没等你摸出个大概来,它们就已经被你全折腾死了吧?!”

    奇佳丽呼吸一滞,似是被命中死穴,再开口时语气中便带上了一丝妥协:“好吧!我就先痛快的了结他,免得让你挂心。”

    “嗯,这才乖嘛!比起折磨两个快死的人,还是金银豹纹龙要来的重要一些啊……咳……咳……”

    奇佳丽不再说话,“呲”的一声轻响,挺剑便朝我心口刺来。就在那冰冷的尖锐快要触及我肌肤的刹那,我双眼一睁,身形猛然暴起,微一侧身让细长的剑锋从我腋下划过,在奇佳丽满脸的惊诧中,一指点在她的左肋之下,体内正不住流窜的冰凉气劲立时便顺着指尖狂泻而出。

    奇佳丽浑身一颤,似是吓的手足都僵了,而我趁着她魂飞魄散的当儿,拳头便如狂风暴雨般朝她身上拚命地轰了上去。

    打从离开龙牙山后,我就再没揍人揍得如此爽过,拳头如雨点般砸落在几乎毫无反应的奇佳丽身上,捣肉的“彭彭”声连成了一片,而每一下似都能听到内脏和骨骼碎裂的声音。

    接连揍了几十拳后,我略一吸气,凝劲于掌,朝着奇佳丽的额头轻飘飘地拍了过去。

    就在我手掌刚触及她的额骨,凝劲欲吐未吐之时,奇佳丽眼中的瞳孔猛然收缩,只听“哗啦啦”一阵珠落玉盘的脆响,她整个人便如被我这一掌拍碎了一般,化作一堆晶莹细碎的冰珠,滚落了一地……

    随着一蓬血雨从空中飘落,我长吐口气,双腿一软,猛的跪在了地上。胸中一股烦恶涌了上来,一张嘴,便是一大口鲜血喷溅而出。

    拭了拭嘴角的血迹,我浑身无力地跪坐在地,只觉五脏六腑一阵阵猛烈抽搐,酸痛闷胀各种苦楚一并发作,难受得我差点没哭出声来。

    看来我体内真气虽然恢复了正常,可是所受的内伤却没有丝毫起色,经过刚才的打斗后,伤势反而更加恶劣了。

    闭目调息片刻,勉强压下体内的伤势后,我缓缓回头,冲着目瞪口呆的燮野明微微一笑:“呵呵,多亏了你啊,编故事高手。她居然信以为真了。”

    燮野明苦笑着说:“天哪,我哪里是在编故事,我说的可句句属实啊!若是再说一会儿,恐怕我师父这几十年的功夫就白忙活了!哎,你小子可真是厉害,我还头一次看到有人在中了我的火魇真气后还能再次聚气反击的。怎么样,你体内的真气恢复了吗?”

    我费力地点点头道:“你别说话了,先挺一下,等我调息完后,马上过去给你疗伤,说不定,今天你我都不用死了呢!”

    ※※※

    调息完后,我浑身真气盈沛,经络通畅,耳目更加敏锐,功力似比没受伤前还要高了一层。

    给燮野明疗伤的时候,在我意念控制下,真气穿行之时竟没有丝毫的凝滞,毫不费力便将他体内闭塞的经脉一一打通,行气到后来,就连他那被我震断的心脉也渐渐连续起来,慢慢恢复了生机。

    连吐出几口淤血之后,燮野明终于有了些精神,笑叹道:“想不到你的真气竟真有起死回生之效,哈哈,刚才我还以为根本就是白费劲儿呢!”

    “呵呵,起死回生夸张了点。要是你全身经脉尽碎,或者元神耗尽,怕是就算我师父来了,也救不活你。”

    “天哪,全身经脉尽碎?只怕还没等你救我,我就已经上天堂去报到了吧!”

    正说笑间,一阵脚步声远远传来。我连忙让燮野明噤声,勉力将他打横抱起,准备藏到树林中去躲一躲。

    却听见一个人惊喜地叫着:“看!脚印!他们来过这里,穿过树林去海边了!”

    紧接着,巴克的声音便从树林外传了过来:“龙--羽--龙--羽--你在吗?”

    我惊喜交集,心下一松,又软倒在了地上,连忙喊了回去:“在!快过来啊!!”

    燮野明在我怀中纳闷地问:“龙羽?你叫龙羽?你不是说你叫冷羽来着吗?”

    我冲他嘻嘻笑道:“带着面具不会武功的那个,是冷羽;跟你打架的那个,就是龙羽了。不过龙羽是化名,我真名可是叫冷羽的。”

    燮野明“哦”了一声,又问:“那我以后要是找你,是找冷羽好,还是找龙羽好呢?”

    “如果是找人吃饭,就找冷羽;如果想找人打架……我看你还是找龙羽方便些。哦,对了,你可千万别把我的身分泄漏出去啊!万一让人知道冷羽就是龙羽,那我可死定了。”

    “放心放心。嗯,就当交换吧!你也不准把刚才我跟奇佳丽说的那些告诉别人,不然要是叫我师父听到了,会扒了我的皮的!”

    不一会儿,六个人影便从树林中窜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巴克和那鲁。

    他们人人衣衫不整,身上带伤,看起来似乎经历了连场恶斗,还有三个背上都背着人,仔细一看,竟是元嘉、图非雅格和墨烈他们!

    燮野明忍不住惊呼出声:“他们都没事吧?雅格他……他还活着吗?”

    巴克一见是燮野明,便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废话,当然活着!哼,要不是我们到的及时,你的这几个笨蛋师弟就全都没命了!到时候这笔帐,恐怕还要算到我们赫氏头上呢!”

    他顿了顿后,看到燮野明脸上焦急的神色,语气又稍微缓和了一些,回头指着图非雅格说:“放心吧!他身上的剑伤虽重,可也并不致命,只是失血过多,在自己真气保护下陷入假死状态罢了。不过那只龙,你们就别再做梦了,我们死都不会把它交给你们的。”

    燮野明苦笑一声道:“我们几个的命都是你们救的,哪还有什么资格去要龙?回去后我会向师父禀明一切,请他不要再追究此事。”

    “不再追究此事?哼,好大的口气啊!我们没要他交钱赎人就够客气了,他要是不来道谢,这事儿我们还不会罢休呢!”

    我一看气氛不对,连忙打断他们:“好了好了,打都打完了,还吵什么啊!”

    那鲁在一旁奇道:“咦?你们两个人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姿势这么奇怪?”

    我这才发现刚才一时激动,忘了松手,竟还将燮野明紧紧抱在怀中,而此时我们两个人的姿势,就好像热恋中的男女在幽暗的月光下私会偷情一般……

    “喂!别发愣了,你快点放手啊!”

    “哎!哎!你们可千万别误会啊!我在给他疗伤……疗伤啊……”

    “不用解释了,我们已经全都知道了,嘿嘿嘿……”

    ※※※

    在回程的途中,巴克向我讲述分别后的经过,并将另外四人一一介绍给我。

    这四个人全都是里赫氏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个个武功高强,专门处理*暴力才能解决的棘手问题。

    小队的队长叫做达拉特,面容刚毅,不怒而威,个子不高,却壮得跟头牛一样,浑身上下肌肉纠结盘错,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毫无声息,却给人一种沉稳如山的凝重感觉。

    听巴克说,当他们赶回与我分离的地点时,就看见元嘉等人失去了意识躺在地上,而旁边则有一群黑衣人正在讨论如何处理他们。

    还好达拉特经验丰富,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声东击西引开了他们,*那鲁的特殊能力将元嘉等人救出来后,才跟他们硬碰硬干了一仗。

    对于那场战斗,从巴克等人嘴里听来似是轻描淡写,不值一提,可我却知道他们赢得极为不易,尤其是达拉特左臂上的一道剑伤深可见骨,而另外三人中有一个人的眉毛都差点被烧光了。

    燮野明在得知整件事情的经过后,也变得极为谦逊诚挚起来,不仅连声道谢,还极力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

    达拉特等人起初听他道谢,都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可当听说他就是燮野明后,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仅言辞热诚、笑容可掬,甚至还四处找笔想要他的亲笔签名。

    就这样,一次差点毁掉整个赫氏的大阴谋,便在这个月明似水的夜晚,在我们一路的笑谈声中,烟消云散了。

第三章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回想起昨晚种种的惊心动魄之处,让我突然有种再世为人的感叹。

    达拉特等人在昨晚将我们送到医院,简单包紮过后,便即告辞,说是还有下一个任务要赶去执行。

    当时我大惑不解,为何在经过一夜激战之后,不留下来恢复了体力再走呢?难道就为了执行任务,就连命都不想要了吗?

    巴克却笑我说,只怕我比他们还不要命呢!他们这次本来在执行另一个任务,只是因为校长怕这边人手不够,才临时抽调过来的。如今这边事情已经顺利解决,而那边又正吃紧,所以只好委屈他们了。

    随后,巴克和那鲁将那条裂角金环龙解冻之后,也带着牠跟达拉特他们一起赶回了赫氏。

    而燮野明等人则坐另一架专机,被送回他们师父那里。临上飞机前,燮野明笑着跟我说:“不知道我们下一次见面,会是在什么时候呢!”

    一夜生死激战之后,竟就这么匆匆分手,多少让我有些怅然。不过师父也曾说过,人生本来就充满了诸多无奈,聚散离合、生离死别,也不过是些平常事。大丈夫就该拿得起放得下,老为一些小事耿耿于怀,以后还怎么成大事?

    可惜我的志向很小,此时心中最大的愿望,也就是将来能和阿冰一起开家餐馆,拉着雪城月她们来入股,当然,如果龙吟瑶肯时常来坐坐,介绍些上层名流,给我们招揽招揽生意,那就更好了。

    所以如此看来,恐怕我还算不上是什么大丈夫。自然,我也不可能毫无留恋、极为潇洒地跟他们挥一挥手便转头离去。

    于是我颇为感慨地握住燮野明的手,恋恋不舍地说:“千万别忘了,有空一定要来请我吃饭啊!要不……时常汇些现金过来救济一下我也行啊……”

    按动床头的传唤按钮,过了几秒钟,一位身材窈窕、容貌秀丽的女护士推门娉婷而入,长发飘飘,见我倚在床头,便亲切地问了句:“醒了吗?想不想吃早餐?”

    其人明丽如画、其声娇婉似莺,让此时浑身酸痛、四肢乏力的我,也忍不住眼前一亮,精神大振,可见现在医院对我也是相当的重视。

    “哦?海鲜还是寿司?”此时的我早已饿得恨不能将枕头床板都吞下肚去,听她这么一说,差点要山呼万岁,口水成河了。

    “呵呵,你呀!还是少做点梦吧!你内脏所受的伤还没有痊癒,吃这些东西可是很危险的哦!”女护士笑盈盈地走过来,娇俏地伸指弹了一下我戴着面具的额头,将枕头垫在我的背后让我坐起身来:“照你目前的身体情况,只能吃一些流质食物,而且不能过量。”

    我大失所望,可一想情况的确如此,也只得无奈接受。

    “你认识的人可真不少呢!昨天晚上那些人,我记得其中一个是里赫氏的,叫做巴克,也曾经在这里住院疗养过呢!你怎么会和他们认识的?”她一边问着,又从一旁的床头柜上取过听诊器,先解开衣服放进自己怀内用体温捂热了,这才用葱嫩纤长的手指轻轻解开我胸前的衣扣,将听诊器放在了我的胸口上。

    嗯,巴克也来这里住过院?怪不得他对这岛上的地形瞭如指掌。

    一阵香风扑鼻中,我看到女护士胸前微微荡漾的浑圆双峰,以及从半敞的护士服中露出的一截雪白晶莹的迷人腰肢。

    呼吸微微一滞,我满嘴胡诌道:“呵呵,说来还真是丢人啊!昨天我晚上出去散步,谁知道一不小心竟从山上滚了下去,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他们背在了身上。”

    “那你没问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吗?昨天晚上好大的动静啊!岛的西面天空一片火红,好像还下了一场冰雹,声势浩大,把我们都给惊醒了呢!我猜啊,他们八成是来抓那条龙的。”

    “龙?是那条传说中的金豹纹龙吗?”

    她见我一脸震惊,似是真的毫不知情,也就不再追问,只是淡淡一笑,将温度计塞入我的口中说:“含好了,三十秒后才能拿出来哦!”

    我肚子里暗暗好笑,却叼着温度计继续含糊不清地追问:“嗯,他们抓住了没有啊?那条龙长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浑身长满了金色的斑点啊?”

    “这个我可不清楚,我也是听人说的。而且这种事情通常都是高度机密,像我们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她说着,见我又要开口,连忙伸手摀住我的嘴,皱着眉指了指胸前的听诊器说:“嘘!别再说话了哦,要不然我可什么都听不到了。”

    见我乖乖闭了嘴,她这才又笑了:“今天早上有人找来医院,问是不是有个戴面具的在这里,叫冷羽。要不是校长吩咐过,不能透漏有关里赫氏人员的一切事情,我们就把你说出去了呢!”

    见我一脸的疑问,她又接着说:“是两个女生,一个是龙吟瑶,另一个我没见过,不过看样子,似乎身分也不低呢!”

    龙吟瑶来过?那另一个八成就是雪城月了。

    该不会是昨天晚上雪城月又要到我那里去洗澡,谁知却没找到我,今天早上还是不见人,这才找过来的?

    “你呀!哼哼,不仅有美女找,还有校方的人打电话来询问伤情呢!

    也是个女的,声音很好听呢!而且听她的口气,似乎你要是死了,她也要跟着你一起死似的。哎,我说你呀,年纪不大,心可真花呢!”

    美女护士说着说着,还伸手笑嘻嘻地掐了我脸颊一下。

    突如其来的亲暱动作,让我有点受宠若惊,脸不由自主地便烧了起来,却依然不敢开口说话。

    听她的说话,打电话来的那个,应该就是埃娜了。不过令我怀疑的是,她这么一边说话一边听诊,到底能听出什么来啊?

    早就听说学校对里赫氏的相关成员向来照顾有加、关爱倍至,尤其是在立功受伤之后,更是体贴入微,让人感动得宁愿为了赫氏出生入死。

    不过,这种照顾对此刻的我来说,就实在是有点吃不消了。

    吃“早餐”的时候,那位热情的美女护士见我食欲不振,懒懒地不肯动手,便主动请缨想喂我进食。

    我道她只是用勺子舀了羹汤喂到我的嘴里,虽说难拒美人恩,但是这种黏呼呼黄稠稠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像腹泻时的产物,虽然味道不错,可在感官上却让我难以接受。

    没等我摇头,她却突然舀起一勺自己尝了一口,还未等我会过意来,一股馥郁的暖香已迎面扑来,接着两片香软滑嫩的红唇便轻轻贴在了我的嘴上……

    随着早餐的慢慢送入,在我如坠云雾之时,一条柔滑湿嫩的火热丁香也跟着度入我的口中,与我的舌头抵触缠绵,还不住翻搅滑动。就在这香艳无比的浅吐轻送间,直让重伤未癒的我魂飞天外,差点因心律不齐吐血而亡……

    哎,想不到吃个早餐也能吃半个多小时,到最后,羹凉了,我也快疯了。

    不过,跟吃早餐比起来,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我大惊失色,直呼救命。

    早餐过后,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太过激动,血液循环加快,让我突然有了尿意。

    谁知美女护士却巧笑嫣然地点点我的鼻子,娇嗔着说:“你怎么这么坏啊……”接着,便扶着我去洗手间。

    一路上,她生怕我伤后无力,突然摔倒,搂得甚紧,边走还边提醒我小心路上的障碍物,让我心中暗暗感激。可等到了洗手间里,我才突然发现事情似乎不妙。

    “咦,你怎么站着不动啊!你不是说要解手吗?”

    “……”我瞪视着在身旁扶着我的美女护士,却发现她连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呃……你在这儿,我……我……”

    “嘻嘻……”她掩嘴轻笑着说:“都那么多女朋友了,居然还这么不好意思呢!以前那些来这里疗养的老教授、主任啊什么的,全都要我们陪着才肯解手呢!有的啊,甚至还让我们亲自动手帮他们哦!”

    “……”喂,你搞错了吧!我跟那帮色狼可不是一伙儿的。

    “哦,你也想让我亲自动手帮你?那这次你可不要再怪我太主动哦……”她笑着嗔我一眼,伸手便朝我裤裆摸去。

    我吓得连忙大喊:“不要啊!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校长……你、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你吧!

    过了惊心动魄的两天后,在美女护士“无微不至”的看护照顾下,我终于顺利出院了。

    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明媚的阳光下那依旧葱绿绵延的山丘草原,以及身旁正一边帮我签着出院证明,一边还担心地问我是不是需要再住院观察几天的热情美女,我长呼出一口气,发誓再也不来这个让人寝食不安的医院了。

    天哪,昨天晚上我睡觉前去洗澡时,要不是制止及时,恐怕她已经宽衣解带,一丝不挂地拿着澡巾来帮我搓背擦身了吧!

    刚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坐下喝杯水,就听见门“光当”一声被人踹开,我们亲爱的雪城月大小姐正双手叉腰,带着一脸捉奸在床的沖天怒气,站在门口恶狠狠地质问着我。

    “羽?!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差点把整座岛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你啊!”

    还好我有备无患,处变不惊。校长在昨天特地命一位里赫氏成员千里迢迢给我送来了好几本前几届学生所做的优秀报告,让我挑选一份合适的再亲手抄写一遍,略作修改即可。

    如此美意,我岂能拒绝?当即便在美女护士揉肩捏背、端茶“喂”

    水的悉心照料下,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地完成了这次来岛的任务。

    我拍了拍放在身旁的报告,故意揉着用肥皂水刺激出来的通红双眼,疲惫不堪地打了个哈欠后,才哑着嗓子向雪城月解释道:“这两天我都在观察卡迪那蝴蝶的整个生态过程。因为害怕错过最关键的时刻,所以我一直守在那里,直到牠们破茧而出,才回来的。”

    “哦?真的吗?连衣服都弄破了呢!你就不能小心点儿?”雪城月这才脸色稍霁,走过来翻了翻我的报告,却突然疑惑地问:“咦?这岛上有数千种蝴蝶,绝大多数都让人叫不出来名字,你怎么会知道你观察的就是数量最稀少最罕见的卡迪那蝴蝶呢?”

    “啊!正因为罕见……而且我以前在书上看过嘛!所以……所以才认得出来……”

    雪城月点了点头,又翻阅了几页后,扭头看我一眼,指着报告笑道:“你真的尝过卡迪那蝴蝶的卵吗?呵呵,你还真是认真呢!”

    “……”

    “哇!天哪!不会吧!你连牠的粪便都尝了?!”

    “啊!咳……咳……”天哪,那个叫塔卡列娃的女孩子也真是——太细心了点吧!

    “哎,看了你的报告,我的报告都要重写了呢!哼哼,不过要让我去尝牠们的粪便,想都别想。”雪城月一脸苦闷地将报告扔回床上,在我身旁轻轻坐下,歪着头想了想后,突然讨好地拽住我的衣袖摇晃着说:“羽,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我微微一愣,立刻心花怒放,肚内馋虫齐鸣,想想这几天吃的那所谓的流质食物,若不是有美女亲口喂我,恐怕我早已饿毙了。

    “好啊!吃什么?寿司吗?”我嚥了嚥口水,满怀希望地问她。

    “嘻嘻,你喜欢吃什么都可以啊!不过……不过……我需要你帮我一点点小忙就是了……”

    “……”我正要点头答应,可一种不好的预感却闪过脑际,我立刻条件反射地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

    “咦?!你连是什么事情都不问,怎么就拒绝了啊!”雪城月皱着眉头失望地叫了出来。

    “哼,想都别想!我才不会去给你尝粪呢!”

    “啊!才……才不是呢!”雪城月虽然嘴里否认,可眼睛却不敢跟我对视,还忍不住别过头去悄悄吐了吐舌头。

    “哦,既然不是,那是什么?只要不让我去尝什么粪,其他的事情嘛……倒还好说。”

    雪城月噘起嘴来瞪了我一眼,接着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摇着我的衣袖撒娇着说:“好冷羽!人家这次报告要是不及格,那可怎么办啊?再说,那粪便也不是很髒,看起来绿油油的,还蛮可爱的哦……”

    “很可爱,你就自己去尝嘛,干嘛非要我尝?”我晕,粪便还有可爱的?

    “好嘛!我去尝就我去尝……”雪城月赌气地说了一句,气呼呼地扭头不再理我。过了一会儿,见我也没有动静,不禁着恼地回头嗔道:“喂!你真的忍心看我去尝那个东西啊……哼,等我尝完了,就亲口回来喂给你!”

    这一句话立即让我想起了在医院里将女护士那湿热滑嫩的香舌含在嘴里的动人滋味,脸上一热,心里一阵忐忑不安,似觉做了什么对不起雪城月的亏心事儿般,情不自禁便低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雪城月此刻也似乎明白说错了话,雪嫩的俏脸上涌起一阵红晕,连忙拿了我的报告跳起身来告辞道:“啊!你很累了,先休息吧!报告我先拿去看了……”临出门前,她却又回过身来急急补充了一句:“晚…

    …晚上吃饭,我请你,你、你可别给我睡过头了哦……”

    看着她一溜烟儿地消失在门外,我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将门阖上后,默默地运功调息起来……

    从进入赫氏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半年了。这半年来,我几次出生入死,为了赫氏浴血奋战,虽然没有得到什么物质上的奖励,更没有被人们所认同,但是在精神上和其他方面却收穫颇丰。

    刚进学校时的那种无知浅薄、自傲自大,以及从武斗场中带出来的自卑自怜,在这磨难不断的半年中,差不多已经消磨殆尽,有时候就算看到或摸到额头上的那块刺青,也不再有什么反感自厌的心理。

    世界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可怕,但也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单纯,人与人之间,也并不会因为你的曾经,而完全否定你的未来。

    我很感激校长他们对我的支持和帮助,更加感激阿冰、雪城月和埃娜她们带给我的关心和温暖,当然还有雪城日、燮野明他们,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畏和自信,也让我体会到了男儿所应该拥有的英雄本色。

    不过说句实在话,直到现在,我都还一直以为,燮野明……他是真的有点弱智。难道雷迪教出来的徒弟中,就没有一个正常点的吗?

    还有那个关于金银豹纹龙突变的话题,到底是真是假也无从分辨,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他不能告诉别人,自然也不可能去请教校长了。

    唉……说不定,师父和罗特师兄会知道一点呢!

    我叹了口气,放松四肢仰躺在松软的双人床上,兀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晚上吃饭的时候,龙吟瑶当着大家的面,毫不客气地揭露了校长曾拚命想隐瞒的事实——那条裂角金环龙,如今已经被送到了赫氏,具体将做何处理,还是个未知数。

    在场的所有人都相当震惊,一个劲儿地追问个不停。龙吟瑶带着一脸的洋洋得意,一边品着清酒,一边慵懒地打着哈欠,就像刚刚起床的皇帝早朝一般,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众人的提问。

    “瑶姐姐,这分明是我们赫氏的最高机密嘛!你怎么可能知道的啊?”

    “哼哼,在赫氏里,还能有什么事情瞒得了我?”

    “哇,瑶姐姐可真是我们的偶像啊!”

    “嘿嘿,我跟你们说哦,这条龙既然进了赫氏,差不多就等于进了我的手中,等我把牠调教得服服贴贴了,就带出来秀给你们看哦!哼,到时候,我要让牠成为世界闻名的大明星,所到之处,都和我一样受到人们的夹道欢迎,看看那时还有谁敢打牠的主意!”

    听到这话,我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全喷出来,可看到大家一副羨慕得口水直流的模样,也只能苦笑一声,继续默默喝酒。

    喝到一半的时候,龙吟瑶心中高兴,酒意上涌,竟即兴清唱了一首刚创作的新歌,让我也再次领教到了天龙吟的厉害之处。

    只听那歌声起初清丽悦耳,婉转动人,歌词也雅韵十足,回味悠长,谁知到了后来,却变成了一味的轻哼浅吟,完全不知道她在唱些什么,但是细细凝神听去,竟彷彿置身于一个热带的美丽小岛上,云淡风轻、海天一色间,足下踏着细腻的海沙,头顶日光朗照,在众人热闹的欢声笑语中,慢慢踏进碧波荡漾的清澈海水之中……

    一曲唱完,所有的人都癡了,好半天后才爆发出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若不是我眼疾手快,阿源这个龙吟瑶的忠实歌迷恐怕就要扑上去来个热情的献吻了。

    和龙吟瑶比起来,今晚的雪城月倒显得相当安静,除了偶尔举起杯子向大家敬酒外,大多数时间都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我们说话,有时候目光在我和龙吟瑶之间来回逡巡,眉头轻皱,似乎担着什么事,却又不便开口。

    喝到最后,酒局将散之时,龙吟瑶又笑着做总结发言:“咳咳,我们这次玛雅岛之行就快结束了,而你们之中大部分人的报告还没有完成一半。嗯,剩下的三天里,希望大家能够好好抓紧时间进行观察了。对了,冷羽,听说你已经写完报告了,是吧?那么剩下的几天,就有劳你陪我去游山玩水咯!”

    话音刚落,还未等我反对,雪城月已经激动地叫了出来:“不行!”

    “咦?阿月,难道你也想陪我们一起去玩吗?”

    “啊……当然不是了……我没时间啊!”

    “那你干嘛不同意啊?”龙吟瑶问这话时眉头皱起,似乎不明其意,但从她隐含笑意的嘴角看来,她根本就是故意在逗雪城月。

    “啊……咳咳……羽他已经答应陪我去观察扁尾龙了!所以当然不能再去陪你了哦!”

    “哦?冷羽,你真的答应她了?该不会是因为今天这顿晚饭是她请的吧?!那好,从明天开始,你的早中晚三餐我全包了,不管是山珍海味,还是鱼翅鲍肚,你想吃什么,都可以随便点,而且还可以开船出海去邻近的几个小岛,和那里的游客们通宵达旦的彻夜狂欢呢!”

    “真的?!”我激动得刚想冲上前去拥抱着龙吟瑶山呼万岁,脚下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痛的我当即惨叫一声,差点一头栽进身旁阿源的怀里。

    低头一看,却见不知从哪里伸来一只纤纤玉足,粉雕玉琢、白里透红,连带着的小腿也是曲线纤滑、白嫩似藕,美得让人差点忘了呼吸。

    可惜那足跟却正狠狠踩在我的左脚大拇指上,还不住左右旋转、研磨挤压,痛得我眼泪都差点淌了下来。

    抬起头来,就看到身旁的雪城月正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见利忘义而感到无比的痛心和愤慨。

    啊哟哟,雪城月啊!不是我见利忘义,而是你事先没跟我说明,龙吟瑶的条件又真的很优渥啊,还可以出海去通宵达……妈呀!啊!咳咳咳,我不去了,不去了,真的不去了……

    “冷羽,你怎么了?肚子痛吗?到底想没想好是跟我去狂欢,还是陪雪城月去完成那个无聊的观察报告啊?”

    我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强忍住几欲让我浑身痉挛的剧痛,缓缓露出一个大义凛然的微笑对龙吟瑶说:“呵呵……这个嘛……啊哟!咳咳,我的确已经答应了雪城月,所以实在是很抱歉,不过……妈呀!咳咳,我看我真的是不能去了……”

    呜呜呜……我无辜的脚指头啊!还有我那三天三夜的狂欢之旅啊!

    呜呜呜……

    “哦?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也不强迫了。不过,如果你觉得陪着她实在很没意思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哦……”

    我正要点头,可一扭头看到雪城月那一副“你有种就答应试试看啊”

    的表情,便赶紧摇头道:“哈哈,我看不必了,不必了!就为了我一个人耽误你的行程,这、这多不好意思啊!哈哈……”

    于是乎,在玛雅岛之旅剩下的几天里,我便天天陪着雪城月爬山涉水,去寻找扁尾龙的足迹。

    经过头一天的辛苦搜寻,我们几乎将整个岛上的资源景点都摸了个一清二楚,并且查清了岛上现存的扁尾龙数量仅有七十二只,雪城月甚至还给牠们按照发现的先后顺序编上了号码。

    后来两天里,我们起早贪黑,来去匆忙,四处观察扁尾龙的生活习性。

    比如早上一起来,雪城月就拽着我,一边啃着早餐,一边抱着记录本念叨:“啊!十三号和十四号昨天晚上还在密林幽会,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二十七号和二十八号昨天中午带着牠们的孩子二十九、三十、三十一在山上觅食,现在应该爬回洞里去了吧!还有那个十九号,懒得要死,昨天晒了一天的太阳,哼哼,今天牠要是还躺在那里,我就把牠扔到海里去!”

    到了中午的时候,雪城月就会从我背后的背包里取出午餐,一边吃一边纪录着:“十六号和五十八号成了一对儿,虽然都是公的,但是感情很不错。牠们爱吃的曼叶草和奇罗草一般分布在山坡的北面,两种草都是绿色的长圆叶片,草茎长约十公分,只是前者边缘的锯齿是红色,后者则是浅蓝色……啊!羽,曼叶草是什么味道来着?”

    “……酸的……还很涩……呸,我的牙现在还涩得很呢!”

    “嗯……对了,我们刚才看到四十七号是什么时候?九点半?”

    “九点二十一。现在牠还赖在我的腿上睡大觉呢!他妈的,这傢伙该不会是把我当成牠妈了吧!怎么甩都甩不掉啊……”

    “哦,兴许牠是把你当成孤儿了,准备收养你哦!”

    “……”

    到了晚上,同情心氾滥的四十七号终于在八号小母龙那似海般深情的召唤下,依依不舍地离我而去,一起相约去月下吃晚餐。

    而我也和雪城月一道,提着一兜子被雪城月称之为“相当可爱”的扁尾龙排泄物,回去宿舍吃我们那不知道还有没有的免费餐了……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既充实,却又短暂。转眼间,就又到了要登上飞机飞向蓝天的时刻了。

    此时的我,早已没有了上次登机前的紧张和兴奋,取而代之的,是……

    “哇!冷羽,你怎么脸色那么苍白啊?该不会是没吃早餐,贫血了吧?!不过放心,待会儿上了飞机,兴许会提供免费早餐的。”站在我身前的阿源好心地安慰着我。

    “啊……我只是……有点儿……晕机……”

    “你怎么两腿都在发颤啊!咦,你怎么手足冰凉,是不是生病了…

    …教授!教授!有人生病了!!”

    “啊!冷羽,是你啊!你怎么了?哗!额头好烫,会不会是发烧了?”

    教授担心地摸着我的额头问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不能坐飞机?

    要不我叫医生来看看?”

    “啊!免了、免了……对了,教授,我可不可以……坐船回去啊?”

    “坐船?怎么可能!坐船的话,太浪费时间了,而且无法直达,路上万一你病情加重,那可怎么办?”

    “没……没关系,只要不坐飞机,我就没事了……”

    闻讯赶来的龙吟瑶却在一旁冷哼一声:“哼,晕机?我看八成是觉得这里太美,不舍得走吧!还想坐船?做你的大头梦去吧!”接着不由分说拽起我就走向飞机舱门:“喂!前面的先让一让了,这位同学贫血外加发烧,必须先上飞机!”

    救……救命啊……

    就这样,在一路的心惊胆战中,我们终于平安无事地回到了赫氏。

第四章

    回到赫氏之后,新的学期,才真正开始了。

    而我,也再次回到了整天徘徊于寝室、教室、食堂和饭店的那种单调而又忙碌的平静生活。

    “羽!你无故旷工一个星期,到底想做何解释!要不是看在阿冰和你曾经立下数次汗马功劳,我现在就立刻解雇你。说!你是不是又被人殴打成重伤啊?!”

    饭店的老板还是那个老样子,胖嘟嘟的脸蛋只会吓人和吹牛,你看,他就连吓唬我的时候,也早就帮我找好了台阶下。

    “啊!不是啊!我们新学期开学第一天就飞往玛雅岛去了,事前也没接到通知,所以来不及跟您汇报请假……”

    “哦?对啊对啊!你们第一学年下学期开学都要去那里的嘛!我怎么给忘了?哎,在这个阴盛阳衰的地方,习惯了每天都看到你这仅剩的一缕阳光,几天不见,还真不适应呢!”老板拍拍没剩下几根头发的脑门,接着又将沾了满手的头油拍到我的肩上:“哈哈,一个星期不见,你黑了不少嘛!看来没少去沙滩晒日光浴啊!怎么样,你们赫氏这一届的泳装美女多不多?有没有什么动人的回忆?”

    “报告老板,我们这一届由于行程过于匆忙,基本上没人带泳衣去,所以……”

    “难道只穿着内衣,就直接扑向大海了?哇呀呀,那可不得了,肯定都走光了啊!对了,那个雪城月跟你关系不错,还是个超级大美女,她有没有穿着内衣跳进去啊?”

    “……很抱歉,好像没有……”

    “哎,可惜啊!可惜……”老板一边啧啧地叹息着,一边还不忘了扣我工钱:“既然没有看到,我也只好忍痛扣掉你上个星期的工资了……”

    “老板,不要啊!我已经知道错了啊……”

    接下来,就是众位热心的漂亮女侍者们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

    “羽,听说你去玛雅岛了哦,怎么样怎么样?在那么浪漫而又充满青春气息的地方,像你这么冲动的性格,处男身一定不保吧!”

    “快说快说,让你失贞的对象是谁?是漂亮的导游小姐,还是热情的岛上原住女居民?三围多少?胸围有没有我的大……咦,都不是?难道是和你同一届的女学生?哇──”

    “啊,不会吧?!枉费我们一腔热血投下重注赌你是在沙滩上还是在床上失贞呢!你居然告诉我们,你依然是清白的?!”

    “羽,少骗人了,自从你和阿冰住到一起后,清白这个词,就已经跟你永别了,你还是不要再在我们面前玷污这个词了吧!”

    “呵呵,羽,要不,我们就破例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破了你的处男身,好不好?你看上我们中的哪个,尽管开口就行,大家都这么熟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哇!你怎么又流鼻血了?好可爱啊!哈哈哈……”

    最后还是乐于助人的老板上前来为我解了围:“吵什么吵!一个个都不想干了啊!没看见外面的客人们都等得要走人了吗?!”

    “老板,现在是下午一点半嗳,刚过了午餐高峰期,除了那几个正在吃的,哪里还有什么客人?”

    “……咳咳,我不算是客人吗?!我就不能当客人了?!统统都给我干活去!”

    等到一天的忙碌都结束了后,心身俱疲的我躺在乱七八糟的寝室内,还要遭受阿源那无休止的唠叨。

    “羽,那几天你真的去观察卡迪那蝴蝶了?怎么没带些卵回来啊!你知道么,卡迪那蝴蝶的一只幼虫现在在黑市上能卖到三千银鲁克的高价呢!”

    “……”妈的,要有,我会不想吗?!那也得真的看到才算啊!

    “啊,对了,我一直想问你呢!可不知道该不该问……那、那几天你和雪城月在一起做报告的时候,她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啊……”

    “呵呵,她好像夸过你很聪明,还说你长得很像女孩子。”

    “啊……她就说了这些吗?那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啊?不会真的一直在观察那个什么扁尾龙吧?!”

    我睏倦地打了个哈欠,胡乱地点头道:“当然了……”

    “天哪!你也太老实了吧!难道就不会趁机吃她豆腐?!……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就不会趁机讨好讨好她?哎,多好的机会啊!要是我,肯定、肯定……”

    在经过了玛雅岛之旅后,虽然生活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不过我倒是彻底消除了因为阿冰离去而与雪城月他们之间所产生的隔阂。

    几乎每天早上出了寝室楼还没走上几步,我和阿源就会遇到“碰巧”正好经过的雪城月,穿着每天都不重覆的漂亮校裙,巧笑倩兮地站在十字路口冲着我们挥手。

    于是一路上,我们就会听到关于昨天发生过的各种世界重大新闻、奇闻轶事和今天的天气预报(非常之准确,甚至精确到几点几分会下多长时间的雨的地步,据说出自冬剑家族内部的情报勘察部)。

    再加上为了刻意讨好雪城月而不断抖出从各个杂志报纸上看来的笑话、小故事的阿源,让这段本应该是我和阿冰叼着馒头急匆匆赶往教室占坐的时间,竟变得分外的热闹轻松起来。

    有了雪城月的陪伴,原本拮据紧张的朴素生活,竟也时不时充满了小资情调。

    有时候晚上打工归来,在自习室里遇到雪城月他们时,他们通常都会提议出去喝一杯解解闷,于是我们就拿著书本纸笔,坐在气氛浪漫、情调高雅的酒吧里,一边享受着可口的饮品和动人的音乐,一边在摇曳昏暗的烛光下为了第二天要交的作业和小测验而奋笔疾书、马不停蹄。

    只是,生活中既然会拥有欢乐,也自然会拥有许多无奈和叹息……

    “各位同学,你们好,从今天开始,到本学期期中,整个年级的音乐赏析课都是由我来负责教授。原本是放在后半个学期才开的课程,因为和我的档期安排冲突,所以不得不提前了,而你们现在本应该上的古代科技课,将改到后半学期开课。”

    说话的人,是不知道从哪里偷来了一副眼镜,还穿着一身明丽动人的制服套裙的──龙吟瑶龙大小姐!

    而站在她身旁给她当助教的,竟然是……是……从回来后一直未曾见面、正笑着冲我和雪城月偷偷打招呼的──埃娜!

    还未等阶梯教室中的上千名同学弄明白,原本那位老得已经需要拄着拐杖才能登上讲台的音乐系老教授,怎么突然变成了二位美丽得不可方物的二八少女时,阿加力等人包括阿源在内就已经爆出了震天的叫好声,而坐在我身旁的雪城月则垂头丧气地合上了《古代科技综述》的教科书,暗叹了一声:“天哪,学校没人了么……”

    说起来,龙吟瑶的音乐天赋还真是无人能及,可是一旦走到了讲台上,就让人哭笑不得叫苦不迭了。

    先是一顿暴喝斥退了一群狂热的歌迷,接着又挨个儿点名记录考勤,原本应该是让大家放松放松,听听世界名曲,或者欣赏几首当今歌坛著名音乐人和歌手联手创作的歌曲的课程,被她老人家这么一闹腾,竟变成了中高级乐谱创作课、练声课以及古代音乐史了。

    到了后来,整个阶梯教室里酣睡声此起彼伏、窃窃私语声连绵不断,就连雪城月都不耐烦地掏出一本时尚杂志,偷偷地在桌子底下和我一起分享着当今世界的服装流行趋势。

    突听身旁一声咳嗽,接着就传来了埃娜悦耳的低笑声:“好啊!冷羽、雪城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茫然地抬起头来,瞪视着不知何时坐在了身旁、也正同样俯下身来聚精会神看着时尚杂志的埃娜,差点没和作贼心虚的雪城月一起吓得尖声惊叫起来。

    “嗨、嗨、嗨……嗨~~”此刻惊吓过度的我,连语调中都充满了颤栗。

    “羽,好久不见了哦,哼,回来了也不知道去找我!”埃娜瞪了我一眼,用传音术在我耳畔窃窃私语。

    “咳咳……最近一直忙,被老板扣了一个星期的薪水,晚上都要加班啊!”我也用传音术偷偷回答。

    “哼,我也忙啊!校长最近为了那条龙的事情,一直给我加压,让我负责好它的生存环境。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累,那条蠢龙一开始先是闹绝食,然后又给我玩自杀,等它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后,居然整天跟在我身后一个劲儿地叫饿,好像我是它保姆似的……”

    我忍俊不禁,差点没笑出声来:“哈哈,既然你这么忙,我当然更不好意思去打扰你了。那条龙还活着?居然没让龙吟瑶给折磨死,这可真是奇迹啊!”

    埃娜却没有笑,反而眼眶一红,泫然欲泣道:“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想见我,有雪城月她们陪着你,你还会记得我是谁吗?”

    骤然听到如此直接的告白,我立刻慌了手脚,连忙哄着她说:“哪有啊!我怎么会不想见你呢?只是最近真的很忙,作业测验都多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周末要去打工加班,下周一还有一份设计报告要交,我哪有时间去找你啊!”

    埃娜听了,默默地低着头不说话。

    一旁的雪城月以为埃娜是在为我们看课外书而发火,也小心翼翼地赔笑着说:“埃娜,我们实在是没有什么音乐天赋,听都听不懂阿瑶在讲些什么,所以只好看这个来打发时间了,你可千万不要去告诉校长哦!”

    埃娜点了点头,又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后,便起身离去。

    埃娜是放过了我们,可是龙吟瑶却没那么好说话了。

    她在讲台上老早就发现我们两个人在底下埋头苦读,本想发作,可是周围的人都在走神,所以只得隐忍,如今一见埃娜“劝说”未果,立刻气得拍着桌子叫道:

    “那个戴面具的家伙!你给我滚到前面来!”

    随着美女的一声怒吼,整个教室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刷”的一下全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没错,我就是整个教室里,唯一一个戴着面具的家伙。

    只听雪城月在我身旁暗暗叫苦:“完了完了,阿瑶真的生气了呢!羽,你可千万别说话啊!过会儿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然……今天你恐怕是难以生离此地了……”

    我在万众瞩目之下,尴尬地站起身来,回头求助地看了眼埃娜,谁知埃娜竟然扭过头去故意装作没看见。

    好你个埃娜,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舍我而去!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我到前面来!”此刻龙吟瑶身上爆发出来的愤怒,若不是被阶梯教室给遮盖住了,恐怕早已令风云变色、让日月无光,就连见过数次大场面的雪城月,也不住地在我身旁念叨着:“上帝啊!求求您保佑他吧!”

    肝胆俱碎的我,匆匆应了声“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天哪,想不到龙吟瑶居然如此喜欢抓典范,第一次上课,就拿我这个曾经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开刀了……

    一本杂志“啪”的一声砸入我的怀里,我慌忙用手接住后,才发现居然是我和雪城月刚才努力参研的那本!

    回头瞅了眼雪城月,却见她也正哭丧着脸无奈地冲我摊摊手。

    龙吟瑶眯起眼睛,背着手拿着教鞭,缓缓踱到我的面前说:“在底下学得挺认真的嘛,连头都不抬一下!既然这么有意思,那就给我们大家都念念吧!”

    我连忙小声哀求道:“龙……呃……瑶姐,我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吧……”

    “咦,什么?太小声了!念大声点,让大家都听听!”

    “……”环视前方,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而阿加力等人则一个个面色如土、噤若寒蝉,只恨爹妈把自己生得太肥了,不能将整个人都藏到桌子里去。

    “念啊!”见我呆呆地看着前方,龙吟瑶气得再次大吼一声:“傻愣着等我亲自念给你听吗?!”

    抓紧差点被吓得脱了手的杂志,我小心翼翼地瞅了眼银牙紧咬、柳眉倒竖的龙吟瑶,此时她那俏丽的身形在盛怒之下微微发抖,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和压迫,竟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师父责骂我时的情形──看来龙吟瑶,是真的生气了呢!

    耳旁突然传来埃娜的声音:“羽,你可千万别再惹她了。阿瑶她这次来教课,曾向校长许诺过绝对不用天龙吟,而且备课备得很认真,足足准备了好几天。看到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她真的是很伤心呢!”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

    暗叹一声,我传声对龙吟瑶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就算用了天龙吟,只要能上好课,相信校长也不会说你什么吧……”

    龙吟瑶显是被我说中心事,浑身一颤,继而又着恼地传音回了句:“要你管!”可眼圈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听了刚才埃娜的一番话,我原本心里还在偷笑,可一看到她这副表情,却又不禁一阵心软,原本想装傻充愣胡混过去,顶多也就吃顿鞭子,可事到如今……哎,还是顺着她点吧!

    于是,我无奈地挠了挠头,提气吐声便念了起来。

    “……漂亮的内衣的确可以令穿著者洋溢自信,但是选择内衣却不能单就外貌漂亮与否来决定,功能和感觉才是应该要注意的重点。尺码、剪裁、材质、设计等会直接影响‘功能’的发挥,亦会影响舒适程度。内衣始终是最贴身的衣物,穿着不舒适的内衣就像是活受罪。先从功能和感受方面获得满足,再追求花样设计、讲究潮流打扮……”

    还未等我将这条报导的开头念完,下面的同学们就已经“轰”的一声笑开了,只听埃娜在我耳旁大呼小叫道:“天哪!你这是在念什么啊?!”

    我纳闷地抬头瞅了她一眼,心想难道我念得不对?于是又翻了一页,可刚想开口,脸却已经烧了起来。

    那上面开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男人说,美臀最诱人……”

    我尴尬地看了龙吟瑶一眼,想确定她是否真让我念这一段,谁知她也正在一旁瞅着杂志掩嘴偷笑,一时间眼媚如丝、翘鼻玉润,煞是可爱,看得我心中怦然一动,竟忘了该说些什么。

    龙吟瑶见我看了过去,连忙收起笑容,不过显然已经不再生气,轻咳两声后故作严肃地偷偷问了句:“我上课真的这么无聊吗?连你们都分心了?”

    难得她大小姐如此低声下气,我赶紧摇头否认:“哪里哪里,只是我们不懂得欣赏罢了……”

    却见她眉头一拧,又要发作,我只得老实答道:“呃……的确是有那么点儿无聊……”生怕她听不入耳,还连着赔笑了几声。

    “哪儿无聊了?难道我太严肃了吗?”

    “不不不,这跟你的态度无关,只是你讲的内容实在是……”

    “我讲的内容怎么了?太简单了吗?”龙吟瑶皱着眉咬紧下唇,看来好像非常紧张。

    我差点晕倒在地──这种我们听都听不懂的天书,她居然还以为简单?

    “哈哈……哈哈……”尴尬地笑了数声后,我才惭愧地告诉她:“不是太简单,而是太、太高深了,我们哪有你那么高境界的欣赏水平?平常听听音乐跑跑调儿就已经以为自己很懂得欣赏了,可跟你一比,我们都羞愧得想自杀呢!”

    “那……那我该讲些什么?”

    “我看你什么都不用讲,放几首好听点的音乐,或者自己亲自来几首歌儿,相信大家都会喜欢的。”

    见她凝眉不语,似乎不太乐意,我又好言相劝:“其实大家来上这堂课,无非就是来轻松一下,谁还有那个精力去学习这么高深的东西?你只要让我们弄懂什么音乐高雅、什么音乐通俗、什么音乐当今最流行、什么音乐比较符合我们,那就行了。再说当今最走红的世界级歌星就站在我们眼前,不给我们来几首,岂不是太浪费资源了吗?我们等你的歌儿,可等了好久了啊!正因为一直没有结果,才不得不用沉默来表达我们的抗议……”

    马屁拍到手酸,原以为她该喜笑颜开,立刻登台献唱给那群早已从花开等到花谢的失望歌迷们,谁知她竟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哼,你又不喜欢我的歌儿,少给我在这里假惺惺的。”

    “我、我、我哪有不喜欢了?!”

    “那上次校庆我演唱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来了,怎么就你没来?”

    我登时傻了眼,想不到这猴年马月的事情她居然都记得清清楚楚。

    真是难得啊!当时高高在上的她,居然还会注意到我这么个成天跟在雪城月她们身后毫不起眼儿的小角色?!

    “呵呵,那天我本来想去,可走到半路却被人叫去饭店加班了,临走前我还让阿源给我占座呢!你难道没注意阿源身旁的座位一直是空的吗?那就是留给我的啊!”这话真假参半,不由得她不信,让我也暗自佩服自己脑袋灵光。

    “哼,那个时候我哪有工夫去认识那个家伙啊!好吧好吧,你先下去!等我跟埃娜商量完后,再看该怎么继续讲。”一旦恢复了自信,龙吟瑶便又开始居高临下起来。

    我心中暗喜,埃娜分明就是龙吟瑶的忠实歌迷,岂有不同意的道理?当下便故作谦逊地连声道歉,又用杂志遮住了众人嘲笑的目光,一溜烟儿窜下了台。

    雪城月见我无恙归来,暗念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又见我一脸的得意,不禁好奇地问:“怎么了?阿瑶刚才没骂死你?”

    “呵呵,你见过被骂的人还能这么开心吗?”一想到刚才龙吟瑶那副低声下气的模样,我就忍不住窃喜在心。

    哎,毕竟是一同出生入死过的战友,就是比较给面子啊!哈哈哈哈……

    不过此时的雪城月就很不知好歹了,居然张口就给我回了句:“别人是没见过啊!不过……你就有点难说了哦!”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随手将杂志塞进她手中。

    “呵呵,我只是替你担心嘛!怕你是被阿瑶给刺激得神智不清了……”

    现在才知道来讨好我?哼,晚了!我抬起头来看着台上正和埃娜不住窃窃私语的龙吟瑶,理都不理她。

    “啊!我这里还有一本服装杂志,上面全是只穿内衣的名模哦,有的甚至什么都没穿呢!是我们冬剑家自己出版的哦,你想不想看啊?”

    却见雪城月又带着一脸讨好献宝似地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彩印杂志,光封面那个千娇百媚、春色撩人的比基尼女郎就差点让我狂喷鼻血。

    天哪!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美妙的东西!

    咳咳,这么好的东东,我怎么可能拒绝?虽然说在美女面前如此这般似乎是有点抹不开面子,但既然是她主动给我的,我也就笑纳了吧……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我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正准备大饱眼福,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家庭妇女,又连着翻了几页,依旧如此,我不禁怀疑地瞅了雪城月一眼,心想她是不是又在耍我。

    雪城月看出了我的心思,略带委屈地说:“前面当然没有了,在后面呢!越到后面就越精彩哦!”

    我心下暗暗点头,不禁赞叹这本杂志居然如此了解男人的心思,竟懂得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儿地将精彩慢慢暴露在观众眼前。嘿嘿,这样才比较有味道嘛!

    不过照这个进度,等看到只穿内衣的美女时,恐怕都要吃午饭了。我当下直捣黄龙,猛的便翻到了最后一页……

    随着瞳孔逐渐放大,我忽觉喉头一阵抖动,胃里立刻翻江倒海起来。却见一个浑身肌肉的壮硕男子,只穿着一条随时都会被风吹下来的细窄兜裆布,正站在画面上风情万种、搔首弄姿地直冲着我媚笑……

    妈呀!哪里来的猩猩啊!

    强压下几欲作呕的恶心,我回头目光呆滞地瞅了雪城月一眼,而她却早已笑倒在桌子上,正捂着肚子抖作一团……

第五章

    经过埃娜的一番游说,龙吟瑶终于同意在今后的音乐赏析课上,给大家当堂演唱几首当今世界上炙手可热的歌曲。

    还未等埃娜将这个好消息说完,底下已经是一片欢腾,几乎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地欢呼着跳了起来,恨不能将手里的书包课本全都给甩到天花板上去。

    而我也趁机跳起来,正准备将雪城月的那本画册给扔飞出去时,却被眼明手快的她给抢了回去。

    然而接下来的一秒钟内,整个大厅却又突然变得安安静静,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如此强烈的反差,让我和雪城月都有点瞠目结舌,完全摸不着头脑。

    再往台上一看,却是我们的天后巨星已经开始了她的个人演唱。

    从来没有哪一节课会产生如此轰动的效果,龙吟瑶每唱完一首,那震天的鼓掌叫好声就让整个教学楼都不住颤动起来。

    还没等下课铃声响起,门外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几千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高年级热情歌迷们,将走廊楼梯甚至隔壁的洗手间都挤得满满当当,狂呼乱喊着就想冲进来和我们一起分享龙吟瑶那动人的歌声。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有数百名嫉妒无比的高年级学生在主楼外静坐示威,严正抗议学校的不平等待遇。

    他们打出的口号竟然是:“世界的动乱就在于不平等的对待!我们也需要美女,我们也需要歌声,我们也需要龙吟瑶!”

    当热闹翻腾的水花逐渐平静下来后,掩藏在其背后的危机也将随之浮现。

    还未等我吃完丰盛的午餐和东道主雪城月来个依依惜别,杀气腾腾的龙吟瑶便已经冲进了食堂,带着冲天的怒气直扑我而来。

    其后还跟着无数依旧在尖叫着的歌迷,口里大喊着“阿瑶阿瑶!再来一首啊!”“阿瑶阿瑶!我们爱你!”诸如此类的口号。

    唉,小姑娘就是如此令人难以捉摸。人家不喜欢她嘛,她不开心;可喜欢她的人多了吧,她又生气。

    面对此情此景,我也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拎著书包便甩下目瞪口呆的雪城月朝食堂后门绝尘而去。

    真是抱歉了,雪城月!你和她毕竟还算是闺中姐妹,大不了挨顿骂而已,而我要是落到她手上,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成了我的忌日……

    在饭店里苟延残喘了一个下午后,晚上打工归来,还没等踏进寝室楼,我就被早已在门外久候多时的埃娜给抓了个正着。

    “埃娜?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在这里等我?”我警惕地扭头四处寻找龙吟瑶的身影,生怕她突然从背后出现,将我五马分尸。

    埃娜笑着说:“别找了,她早已经消气了,现在应该在校长办公室里诉苦呢!不过你也真是能耐,我劝了她一个星期,让她在课上给大家唱歌,她都不干,你只说了几句话,她就回心转意了。”

    “呵呵,哪里哪里……”现在还能活着喘气,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哪还有什么能耐啊!

    “其实校长一开始让她主讲这门课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多给大家唱唱歌,好吸引更多的优秀人才来我们学院上学。真是多谢你了呢!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惭愧惭愧……”老谋深算的校长,还真是不顾我们的死活呢!

    不过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早上见到我还一脸哀怨的埃娜,此刻竟然如此的阳光灿烂、笑容满面,好像中了什么头彩一般。

    以前见到埃娜这副表情的时候,通常也正是在我最倒霉的时候,而今再次见到,怎能不让我提高警惕,暗自小心?

    难道说,赫氏又有什么麻烦了吗?

    却见埃娜从身后拿出一封信来,笑着递给我说:“羽,今后还请多多关照哦!”

    我纳闷地接了过来。多多关照?难道校长已经下定决心安排她来和我住在一起好互相照应?不可能吧!这种事情就算我同意了,校规也不能同意啊……

    不过,校规上好像还真没说不让寝室领养宠物的,万一阴险狡诈的校长把埃娜划分为宠物一类……等等,若真是这样,埃娜还不把他给劈了?

    打开信封,抽出信来……我*,如此难看的字迹,真是和我有得一拼。

    看了看署名,居然是燮野明寄来的信。咦,难道信封里还有支票不成?哈哈哈,野明兄还真是信义过人呢!我连忙拿起信封仔细搜寻,可里面除了一片空白外,还是一片空白。

    失望地叹了口气,我费力地藉着街灯辨认起那堆令人毛骨悚然的字迹来。

    龙羽弟:

    自从上次在岛上与你匆匆一别后,心中莫不时常惦念。连日来听师弟们提起你当晚所展露的种种玄妙招数和过人胆识,就连家师都忍不住夸你是侠义本色、少年高手。若不是家师近年来身体不适,极少外出,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带着我们来和你重新过招……(此处略去废话一百二十五字,其中还有十七八个错别字。)

    听闻不久天堂岛即将召开寻宝大赛,只要得到银徽龙骑将级别以上的高手推荐,均可免试参加,不仅食宿旅费全免,还可免费参观全岛。愚兄心痒之下,便让家师帮我推荐,其余师弟也想同去,可是名额有限,一人最多只能推荐两个名额。争执不休之际,愚兄突然想到了你,若是你我二人联手,说不定这第一名的头衔便可手到擒来。家师经过慎重考虑之后,也欣然同意,推荐信已于昨日寄出。愚兄虽然相信你不会拒绝此番好意,但唯恐事情有变,特来信通知,希望你及早做好准备,万万不可缺席。

    早就听说天堂岛美女如云、群星荟萃,更有魅力无穷的游戏世界,弟若是不来领略一番,着实令人可惜……(此处再次略去废话不知道多少字,错别字更是多得让人满头冒汗。)

    祝龙羽弟身体无恙、万事如意、爱情顺利、事业有成,如遇到比较出色的美女佳人,还望你多多提及愚兄,好让愚兄早日摆脱单身的痛苦。

    兄燮野明敬上

    我看完了信,一时间还没会过意来,埃娜便已着急地问道:“看完了吗?看完了吗?呵呵,那个寻宝大赛将在三月二十九号举行,离现在只剩下两周的时间了。”

    我怀疑地看着她:“咦?这封信明明没有拆开过,你怎么可能会知道里面讲了些什么?”

    “呵呵,当然是校长……”埃娜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岔开话题:“啊!校长说,为了让你能够在这次寻宝大赛中夺魁,特地让你在这两周内进行特训呢!”

    “埃娜!”我斜着眼瞅着她。

    “啊!校长还说,你这两周将搬出寝室,白天照常上课,晚上要和我们一起进行特训!”

    “埃娜!”

    “还有、还有啊……我还听说这次寻宝大赛的奖品,将是一颗高级龙蛋呢!呵呵,羽,你难道不想拥有一只自己的龙吗?”

    “……”

    “好嘛好嘛!我承认我们偷看了你的信,可我们也是关心你才忍不住偷看的啊!其实就算没有雷迪的推荐,校长也已经决定让你去参加了呢!”

    “……”

    “羽、羽?你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埃娜小心翼翼地探询着我的脸色:“还是……还是你根本就不打算去啊?!”

    我将信塞回信封还给埃娜,冷笑一声:“我哪有那个时间去陪他玩什么比赛?还晚上特训?杀了我吧!”说完一甩书包,扭头便走。

    “可是、可是校长他……”

    “拜托你跟他说我实在没空,他要是想要那个龙蛋,就自己去拿。”

    妈的,这种事情也能想到我,当我是免费劳动力吗?就算那个龙蛋最后归我所有,恐怕还没等我捂热乎呢,就已经被送到生态平衡研究所去美其名曰放归自然了吧!

    “可是、可是……燮野明和他师父的推荐信呢?”

    “你就说根本没收到过这封信!我压根儿就不清楚这回事儿!”

    “……”

    突然身后没了声音,我诧异地回头一看,埃娜竟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我不禁心下一软,只得无奈地解释道:“里赫氏那么多高手,随便派一个去不就够了?我才一年级啊!那么多作业和测验等着我呢!白天要上课打工,晚上还要自习,就连睡觉都不得安稳,真的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凑那个热闹了。”

    这回居然又轮到埃娜用沉默来表示抗议了。看着她那张默然不语、眼眶微红的脸,我也只能绞尽脑汁,来给她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了。

    “咳咳,埃娜,我知道你和校长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够出人头地。可是你想过没有?我这次是以冷羽的身份去,还是以龙羽的身份去?如果是冷羽的话,不是等于告诉大家我就是龙羽吗?若是龙羽的话,冷羽不在的这段日子,怎么跟人解释?难道要说冷羽也跟着龙羽一起去参加那个什么比赛了?!还是再给我一份生物观察报告,告诉大家因为上次报告不合格,让我去玛雅岛重新再写一份?呵呵,恐怕大家还没听完就已经笑死在学校操场上了吧!”

    “这个不是问题啊!只要你肯去,到时候校长什么样的藉口都能编得出来!”埃娜急急地插话道:“比如你父亲生病,需要回去探望了……”

    “埃娜,我可是个孤儿嗳!”

    “要不……说你突然不想念了,出去找工作自谋生路,可是后来又回心转意……”

    “咳咳……咳咳……你这话编出来,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那……那……要不就说哪个家族的女儿看上了你,想让你去相亲……”

    “我这种奇亚族的垃圾,还会有人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却看埃娜突然噘起了嘴,充满委屈地小声嗫嚅着说:“难道、难道……我不是人吗?”

    “这个……”这个还真的很难说哦!

    唉,最让我头痛的就是埃娜的这种表情,就好像一只受了伤的漂亮雪猫,耷拉着耳朵可怜兮兮地看着你手里的干鱼片,不仅让人心生不忍,还突然很想怜惜地抱住她,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不过这种时刻我的心可绝对不能软,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再次掉进校长给我布置好的套子里。

    哼哼,白天照常上课,晚上进行特训?!我看那个混蛋校长要么是把我当成了超人,要么就是想趁我精神疲惫、意志薄弱的时候完全陷入埃娜的似水柔情之中,然后顺理成章地定下我们的终身大事。

    这虽然没什么不好,反正埃娜又温柔又漂亮,再加上过人的智慧和超强的武功,不知是多少人梦中的白雪公主,可一想到这会让那个可恶的校长暗地里爽到吐血,这种被人摆布的感觉就会让我心里分外的不是滋味儿。

    哼哼,那个老家伙先是向我隐瞒阿冰的真实身份,让我足足当了两个多月的傻瓜,接着不仅干涉我和雪城月之间的订亲,非要横加一腿说什么雪城月的爷爷势利得很,铁定看不上我这种人,还把埃娜愣是给变成了个如此漂亮可人的尤物,想诱惑我为他卖命出力。

    后来又拉出了个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龙吟瑶来,让我吃够了苦头、受够了气,成天被她白痴来白痴去地叫唤,现在虽然再没听到她如此地称呼过我,可代价也未免太大了点……

    所以从今以后,凡是这个老家伙的所有安排,只要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生死一线的大事情,我都要跟他对抗到底!

    呃,我这种心理该不会是属于什么青春期叛逆心理吧?!

    “啊!对了对了!”刚才还委屈可怜得好像我欠了她几十顿饭赖着不还似的埃娜,突然之间又精神一振,像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叫了起来:“我还听说去那里不仅免费食宿,还能免费游玩呢!羽啊,你知不知道天堂岛有多好玩?呵呵,我以前可去过那里哦,虽然只是在岛上待了一小会儿,可是那上面的人都好像玩疯了一样,有的人甚至恨不能一辈子住在岛上不走呢!”

    “信你都看过了,就不要再给我来什么听说了……我对那里没什么兴趣,要是觉得好玩,你自己去玩吧!”

    “啊?难道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埃娜的脸,还真是说变就变,一会儿阳光明媚,一会儿愁云惨淡,一会儿兴奋不已,一会儿又可怜得让人不忍再看。

    若不是我定力过人,恐怕已经被她折磨得心脏迸裂而死了。

    看到我再次坚定地点了点头,埃娜终于绝望了,低垂着头慢慢朝研究院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地说:“唉,本来以为可以让你顺便帮校长带个口信儿给叶灵剑会长呢,看来只能我自己去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她走远了,这才猛然醒悟。

    叶灵剑?那不是阿冰的父亲吗?!难道说……难道说他会去天堂岛?那现在和他形影不离的阿冰,不就也会……

    突然之间,我的心跳便猛然加快了!

    “啊!咳咳,埃娜、埃娜?呵呵,不要走得这么快嘛!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追了上去,努力平稳自己激动的声调,故作镇静地向她打探。

    “啊?”埃娜停住了脚步,回头诧异地看着我:“我刚才说什么?刚才就去劝你去天堂岛啊!可是你怎么都不答应……呜呜呜,你让我怎么向校长他交待啊!”

    “咳咳,不是这个啦……你说要给叶灵剑会长带口信儿?带什么口信儿啊?去哪儿带给他?”

    “哦……这次天堂岛盛会,邀请了无数的知名人士,圣龙联盟的叶灵剑会长肯定也在其中。而校长现在想藉助他的财力,让他加入生态平衡研究所的投资项目啊!因为这件事情太过于机密,所以不好在电话里谈,网上更不安全,所以最好是找一个比较可*的人去跟他当面谈了。”说到这里,埃娜扭头看了看四周,生怕被旁人偷听了去。

    “可是,五大家族肯吗?生态平衡研究所不是一直都不为外人所知的吗?”

    “这正是五大家族的意思啊!他们现在因为拉奇特而搞得财力紧张,大部分资金都周转不灵,如果再不筹措资金给生态平衡研究所更换能源,只怕……只怕当初的所有心血都要付诸流水了呢!叶灵剑会长以前就和五大家族关系密切,现在又欠了校长的人情,所以这次校长想请他以个人的名义投资,尽量不牵扯到圣龙联盟来引起外界的注意。”

    埃娜的话,真是再一次印证了我的观点──校长他可真是头阴险狡诈、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啊!

    此时的我甚至开始怀疑,关于圣龙联盟的内变、叶灵剑会长的落难、阿冰的出逃,是不是都是校长以及五大家族事先就已经安排好的。

    不过,怎么看好像都不太可能呢!但是,这也未免太凑巧了吧!这边厢拉奇特刚对五大家族进行经济制裁,那边厢圣龙联盟就立刻闹翻了天,给了赫氏一个讨好叶灵剑甚至整个圣龙联盟的绝好机会……

    唉,算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还是少想为妙。眼下最要紧的,是打听清楚阿冰到底会不会去。

    “哦……是这么回事儿啊!”我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那我要是不去,你就要亲自去天堂岛找他吗?”

    “是啊!因为天堂岛是一个绝佳的会谈地点,而且谁都不会怀疑我是刻意去找他的。不过我和他仅是匆匆见过一面而已,就算和叶灵冰也交情甚浅,虽然是挂着校长的名号,但是想要见他,还真的很难呢!”

    突然听到阿冰的名字,我只觉呼吸一滞,心差点没从胸腔里跳了出来:“呵呵……呵呵……难道阿冰也要去吗?”

    “他们父女俩个现在相依为命,而且叶灵剑会长刚刚重掌大权,在这人心不稳的时候,我想他应该不会把叶灵冰单独留在圣龙联盟吧……”

    嗯,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嗳。既然如此,这天堂岛嘛!咳咳,倒也不妨一去。

    不过刚才既然那么坚决地反对要去,此刻突然转变态度,似乎会惹人怀疑,所以我故作担心地替埃娜着想道:“哎呀呀!你去的话,恐怕真的不太适合呢!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情,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恐怕校长又会上火了……”

    “是呀是呀!我也是这么想呢!”

    “……”平时那么聪明伶俐无所不能的埃娜,此刻居然只剩下不到二十的智商,真是让我……倍感欣慰啊!

    “既然如此,不妨让校长找一个和叶灵剑会长或者叶灵冰熟识并且值得信任的人去吧!让你那么千里迢迢地赶去,再千里迢迢地赶回来,这一去一回,说不定那只龙又要出什么毛病了。”

    “对啊对啊!我也很苦恼这件事情呢!可是、可是……找谁去好呢?”埃娜苦恼地思索着。

    喂喂!难道你没有发现,在距离你不到半公尺的范围内,就有一个曾经和阿冰朝夕相对、对生态平衡研究所“了如指掌”、并且和五大家族“关系密切”的最佳人选吗?!

    “嗯……龙吟瑶不错嘛!”我故意提示道:“阿冰和她的关系,似乎很不错呢!”

    “阿瑶?不行啊!她太显眼了,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公众的焦点,想让她和叶灵剑会长秘密的会谈,恐怕很难呢!”

    嘿嘿,这点我当然知道。

    “那……雪城月也行啊!她还是冬剑家族的继承人呢,会更有说服力哦!”

    “不行啊!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五大家族的人露面,就算是暂时还没有什么实质关系的继承人也不行。”

    “啊?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那到底要谁去才行啊?”说实话,刚才提起雪城月的时候,我心里还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生怕埃娜突然就点头同意了。

    不过现在好了,既然她也落选,那就只剩下我这么唯一一个合适的人选了哦,哈哈哈!

    “照此看来,恐怕只有派达拉特去了。”

    “咦?!”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又冒出了个达拉特来?!那个浑身肌肉的白痴怎么能和勇猛与智慧并重的我相提并论呢?

    埃娜见我目瞪口呆,还以为我在怀疑达拉特的能力,便好心地解释道:“啊!这次叶灵剑会长之所以能够平安脱困,达拉特功不可没,叶会长对他也相当感激。而且达拉特身份隐秘,外界对他知之甚少,所以派他去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达拉特那么忙,他有时间去吗?”我愤愤不平地质疑道。

    “那也没有办法啊!这件事情现在算是我们赫氏的头等大事了,就算他再忙,也只得抽空去一趟了。”

    完了,完了!看来我这次恐怕是见不到阿冰了……

    可一想到阿冰那恬淡温馨的笑容,我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勇气,忍不住便叫了声:“不行!”

    埃娜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错误,赶紧问我:“怎么不行了?”

    “达拉特他那么忙,怎么还能再加重他的负担啊!”一想到这恐怕是唯一一个能再次见到阿冰的机会,我立刻变得勇猛无惧、理直气壮起来。

    “可是、可是除了他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人能去了啊!”

    “我啊!我可以去啊!”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不想去的吗?”

    “唉,既然这件事情如此重要,我又怎么能够推诿呢?”

    “那你的身份怎么办呢?万一让人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拉奇特他们恐怕立刻就会找上门来了呢!”

    怎么埃娜又把刚才我用过的藉口给拿出来了,真是讨厌!

    “啊……咳咳,这个……这个……如果那个什么寻宝大赛不需要太多时间的话,我想可能也不太会引起人们的怀疑吧……”

    “嗯,说得也是呢!”埃娜见我突然积极主动起来,好奇之余,却也眉开眼笑,热心地帮我出谋划策:“寻宝大赛加上来回的时间,总共也才两天而已,还正好是周末。而且你这次去并不是代表赫氏,我们现在可以通知燮野明让他师父再写封推荐表,改用另一个名字,身份证件的事情就由我和校长来办,到时候就算拿了第一名,别人也不会怀疑和赫氏有关,更加不会知道是你。至于你不在的这两天嘛,干脆就说发烧住院了,反正现在是春季,感冒发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么烂的藉口?不行不行,换一个啦!万一哪个有权有势还很有时间的热心人来探视我,岂不是弄巧成拙?”

    发烧?自从十岁以后,我就不知道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了!

    “要不……要不……”埃娜皱起眉头来,看来是真的想不出什么藉口了。

    “算了,到时候再编吧!反正还有两个星期呢!”我摆摆手,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根本不需要费心。况且现在埃娜的智商恐怕都不到平时的一成,还是不要再折磨她了吧!

    “呵呵,对啊!那今天晚上你下了自习后就来找我哦!校长可给你安排了很周详的训练计划呢!”

    我还需要训练吗?就凭我此刻狗一般灵敏的鼻子、鹰一般敏锐的眼睛、狐狸一般洞察细微的耳朵,只要不是让我去找阿源的臭袜子,其他的根本就不在话下!

    不过一想到阿冰,我也只得点头同意了……

第六章

    “阿源,这两个星期恐怕我晚上都要待在饭店里值班了,你早上出门的时候千万记得把门锁好……”

    “好的,你放心地去吧!”

    “还有,绝对不准把你的脏衣服扔到我床上去……”

    “我,你还信不过吗?”

    “对了,没洗澡的话,也不许随便爬上我的床,更不许把我的床单当餐桌布或者抹布!”

    “快走吧你!不然宿舍要关门了!”

    就这样,我抱着被褥行李,向门口的那个看门老太婆足足解释了半个小时我不是窃贼后,终于恋恋不舍地搬出了寝室。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次特训的地点,居然不是那个我曾经去过的生态平衡研究所,而是在另一个景色秀丽、山明水秀的小型魔幻空间中。虽然空间外面早已是月朗星稀、寒风萧瑟,可里面却依旧是一片阳光明媚、春风暖人。

    “羽,你这次去天堂岛,虽说并不是去为我们赫氏争光,但是那个高级龙蛋,却一定不能让它落到别人的手中。”校长依旧穿着那一身宽大的雪白袍服,带着一脸的严肃再三提醒我此行的重要性。

    “可是万一让别人先找到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再说我和燮野明一组,龙蛋也不可能肯定就属于我吧!”

    “只要是你最先发现目标,那么大赛的组织者就判定龙蛋是属于你的。当然了,如果真被燮野明先发现,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只要龙蛋不落入除你们之外的其他人手中,那就行了。”

    校长少有如此的宽阔胸襟,不禁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校长洞悉了我的心思,淡淡一笑道:“其实你这次去的目的,也就是阻止拉奇特拿到龙蛋罢了,至于龙蛋最后的归属,倒还是其次。而为了这颗龙蛋,拉奇特肯定会派出不少高手参加比赛,龙蛇混杂下,你根本就不知道谁才是拉奇特的人,所以只有将它拿到自己手里,才算是真正的杜绝了落入拉奇特手里的危险。”

    咦?怎么每一次我的任务都或多或少地要跟拉奇特沾上边呢?难道是上辈子我欠他的?

    “校长,拉奇特连裂角金环龙都舍得放弃,还会在乎区区一颗高级龙蛋?况且,能不能孵化出来,都还是个问题呢!”

    “呵呵,这些也都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反正终归一句话,要尽一切可能不让其他人拿到那颗龙蛋!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无精打采地回答。

    接下来,就由毫无睏意、精神抖擞的埃娜向我详细讲解此次特训的主要内容和目的。

    “据我们现在手中所掌握的情报,天堂岛这次的寻宝大赛将在它上面的一个魔幻空间举行,而具体是哪一个空间、寻宝的规则和时限,现在都还属于高度机密。校长猜测,可能是寻找某件物品的相关物,比如给你一个茶壶,让你去寻找与之配套的器件,如壶盖、茶杯或茶叶。当然,他们不会给你具体的物件形状和大小,而是让你自己去猜测寻找。也有可能是给你一张某个地域的局部照片,让你先去寻找这个地域,然后再寻找指定的物件。还有可能直接给你一张地图,但是地图并不完整,并且没有给出你出发地点的确切坐标,而让你出发到地图上标明的地点,去寻找指定物件……羽?羽?!”

    我猛然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站着睡着了。

    “你到底听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啊?”埃娜嗔怪地用指尖点着我的额头。

    我扭头四望,突然发现校长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影儿。

    “校长他人呢?不会吧!让我在这里通宵特训,他居然自己回去睡觉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当他是你啊!”埃娜瞪了我一眼:“他去放置目标物去了。”

    “哦……嗯?他往哪个方向走了?”我揉着双眼打了个哈欠。

    “那边啊!”埃娜不知是有恃无恐还是对我毫无心机,居然傻乎乎地就将校长的行踪暴露给了我。

    “那我这次要找什么东西呢?”

    “呵呵,就是我手里这块石头的另一半哦!”埃娜笑嘻嘻地举起半块只有拳头大小的白色石头来,接着又递给我一张看都看不懂的地图:“喏,这里就是目标物的所在地……”

    早上赶到教室时,我已经足足迟到了三十五分钟。

    满脸尴尬地冲教授打完招呼后,我晃晃悠悠地走到最后一排,刚把书本摊开来,就人事不知地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人去屋空,而雪城月正坐在我身旁的桌子上拿着一本书不住地敲着我的脑袋。

    “懒鬼!下堂课你还上不上了?都要迟到了嗳!”

    “……”我费力地捂住脑袋,伸手想夺过她手里那本搅了我好梦的书。

    雪城月伶俐地躲过我的抢夺,用那本书继续命中我可怜的脑壳:“快醒醒了!下堂课要点名的哦!你昨天晚上值班,难道都没有睡觉的吗?”

    睡觉?!昨天晚上我蹲在一片全是白色石块的河滩上一直苦苦搜寻到早上八点,到最后实在是找不到了,只得趁埃娜和校长不备,偷换了作为参照的那半块石头才算勉强交差……

    现在我一睁开眼睛,就仿佛看到一块块白色的石头,恍若鬼魂般在我眼前不住地飘来飘去;而一闭上眼睛,则会看见一大片数不清的白色石头,铺天盖地地朝我砸来……

    “冷羽?你昨天晚上干嘛了?见鬼了?”饭店的老板站在门口担心地问着我。

    “没……只是失眠罢了……”

    “那今天你还能支援吗?”

    “当然能……”

    “那就好,一会儿这里将召开一次生日酒宴,虽然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名人雅士,但是也要给我好好招待啊!”

    “……”

    “羽?!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吗?!”漂亮的侍女姐姐甲惊讶地指着我那双红肿的眼睛,又晃了晃胸前那对娇软丰满的双峰,妩媚地呢喃道:“要不要人家给你当枕头,让你*着睡一会儿啊?”

    “哦?该不会昨天晚上和某位美丽清纯的少女坦诚相见,兴奋得一夜没睡吧!呵呵……”漂亮的侍女姐姐乙兴奋地揣测着。

    “哼,天天被我们包围在中间,羽怎么可能还会对那种没发育完全的小女孩动心呢?我看他八成是想起了阿冰那个小帅哥,相思成愁了吧……”漂亮的侍女姐姐丙“体贴”地替我辟谣。

    “哦?羽?你还能支援住吗?我刚才看见那个客人给你小费的时候,你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就走了呢!”漂亮的侍女姐姐丁好心地提醒着我。

    我猛的清醒过来,大叫一声:“天哪!”然后抱着一大堆还没洗的盘子就冲了出去。

    经过了一整天的浑浑噩噩后,到了晚上特训的时候,我已经基本上再次恢复了清醒。

    “羽,鉴于你在昨天的特训中表现优异,所以我们今天将加大难度,在生态平衡研究所中进行特训。”依旧精神抖擞的埃娜今天特地换了一身淡蓝色的紧身开衩长裙,将坦露出来的雪腻肌肤衬托得愈发娇艳欲滴。

    我收回正牢牢盯着她那从裙衩处露出来的修长**的视线,回过神似的惊呼一声:“加大难度?!”

    “对啊!昨天我们以为你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那半块石头了呢!因为就连校长自己都说找不到那块石头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呵呵,放心了,今天的内容虽然难度很大,但绝对不会再像昨天那样,连我们都忘记了目标物的位置。今天的目标就是……”埃娜神秘兮兮地递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只见在一小块黑色的泥地里,印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足印。

    “难道就是要找到这个足印吗?”

    呵呵,难度比昨天要小了很多嘛!埃娜可真会吓人啊!

    “不是,是找到这个足印的主人……”

    我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昏厥过去。

    刚想拿着照片去展开漫无目的的搜索,谁知埃娜又将照片从我手里抽了回去:“呵呵,羽,一般在正式比赛中,是不许参赛者带上参照物进行比赛的哦,一切都只能凭藉你的记忆。”

    “那,地图呢?”我期待地看着她。

    嗯,就算没有照片,也总该给我这个脚印所在的地点,让我找到实物后更容易进行参照。

    “地图?”埃娜摇了摇头,摇得那头雪亮飘逸的披肩长发也跟着轻晃了起来,同时,还无情地摇碎了我的梦想:“忘记说明了呢!这次特训是没有地图的哦!”

    又是一阵昏黑向我袭来。勉强站稳后,我瞪着埃娜,咬牙切齿地说:“你……你……你杀了我吧!”

    而第三天晚上的特训,更加地让人匪夷所思。

    “今天是周末,有很多学生都出去联欢了,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回来。所以我们就把整个赫氏作为训练地点,让你在校园里进行搜索。呵呵,这和昨天比起来,难度可是小了很多哦!当然,对于昨天特训的结果,我和校长的确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谁都没有想到,那只少了根脚趾的兔子这么快就会被迅猛龙给吃掉了……”埃娜带着一脸讨好我的笑容,尴尬地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小塑胶袋。

    摸着鼓鼓囊囊的塑胶袋,我诧异地问:“这就是这次的参照物吗?”

    “不不不,里面……里面才是参照物。”令我奇怪的是,埃娜的脸居然红了。

    打开塑胶袋,只见里面竟然是……咳咳咳咳……一件我从来没见过的女士精美内裤!

    “天哪!”如此薄滑的丝质、如此精简的布料,恐怕穿在身上就跟没穿没什么两样吧!

    难道埃娜想让我找到一位穿着同样一条内裤的女生?!哗,穿着这种内裤的女生,身材肯定不一般哦……

    埃娜看出我的心思,忙摇头解释道:“这套内衣是两件装的,分上下两件,你现在拿在手里的,只是下面那件,我们需要你在今天晚上将它的上件给找出来……”

    见我依旧疑惑地看着她,埃娜继续红着脸摇头道:“啊、啊……放心了,绝对不会让你去掀开她们的被子在她们身上找了,其实……其实很容易找的哦!”

    环视了一圈偌大的校园,光宿舍楼就有三十多栋,而男生和女生的宿舍楼从外面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更让人困扰的是,有的宿舍楼居然是男女混住!

    就算不用从她们身上找,先要区别开男女寝室,然后再一个个抽屉去翻,一个晚上怎么可能找得到!

    再说了,如果真从她们身上找的话,我说不定还有那么些兴奋,毕竟打着训练的旗号能够堂而皇之地偷窥少女们曼妙的身体,也是件难得的美差啊!

    可是埃娜她、她、她居然说,不在身上穿着!这、这也太打击我的满腔热情了吧!

    于是,我顺手将内衣扔还给她,转身就走。

    “羽、羽!你去哪里啊?那边是吞龙会场啊……”

    “……”

    “羽、羽!”埃娜急急地追了上来:“羽,你怎么了?那边不可能有的啦……”

    “……”

    “羽?你怎么不说话啊?生气了吗?”埃娜惶急地拽住我的衣袖,却被我拖得踉踉跄跄。

    “羽,你说话啊……真的生气了吗?”

    “没有……”我面无表情地喃喃道:“只是睏了,我想睡觉……”

    “可是……可是……特训还没完啊……”

    “我已经三天没睡过觉了,拜托你和校长饶了我吧!你去告诉校长,就说那个什么寻宝大赛我放弃了,不过还是会去给叶灵剑会长带信的……”

    “可是……可是……”

    我不再说话,只是在埃娜的拖拽下,奋力地朝一棵看起来*着会比较舒适的大树迈了过去。

    “好吧好吧!我再次降低难度!”埃娜求饶地叫了出来:“这次的目标物不在室内,在室外……”

    我毫不理会,继续努力迈步。

    “如果你在天亮前找到的话,我替校长奖励你五十银鲁克!”埃娜几乎是闭着眼睛喊出来的。

    “真的?!”一听有钱可赚,我立刻精神一振,停住脚步,满心期待的回头看着埃娜。

    “嗯!”埃娜非常肯定地点点头。

    “可是,你有那么多钱吗?”我不无怀疑地上下打量着她。

    “我没有,校长有啊!而且校长私人的存款密码都是我亲自设定的呢!”

    “哦?真的?是多少?”我故作不信,却暗暗捏住了兜里的自来水笔。

    “是三七……”埃娜刚念了个开头,见我迅速掏出笔在手上记起来,不禁恍然大悟,气咻咻地道:“啊!我才不告诉你呢!”

    “呵呵,好埃娜,凡事怎能半途而废?快说快说,三七什么?三七二十一吗?”

    “哼,想都别想。”

    “要不……再告诉我三位,最后一位不用说……”

    “哼!”埃娜瞪了我一眼,指着宿舍楼的方向说:“你快去找吧!不然天亮前没找到,这五十银鲁克可就泡汤了哦……”

    “嗨!放心,埃娜小姐,内衣搜寻专家冷羽这就立刻出发!不过,在临走之前,我还想问最后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那个三七后面的四位数字,被九千九百九十九相减之后的余数是多少?……”

    “……”

    当天边开始微微泛白的时候,我抱着一大袋子的围胸心急火燎地赶往埃娜那里报告战果。

    经过一晚上的努力,我将所有晾在室外,看起来质地、颜色、品味都和那件参照物内衣相似的围胸,统统装进袋子里收集了起来──哼哼,如果这次再失败的话,我冷羽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可想而知,当埃娜看到我丰收而归的时候,是多么的瞠目结舌。

    “羽、羽、羽……羽,你怎么把全校女生的内衣都给找来了啊……”埃娜惊讶得都已经有点口齿不清了。

    我不屑地抬起头来蔑视着埃娜:“你把我想得也太简单了吧!我可是经过千挑万选,费尽心思才挑出了这些最为接近的目标物啊!唉,想不到我们学院的女生在内衣的选择上居然如此追求时尚,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啧啧啧……”说着拿出一件仅用几根细丝带编织成的网状围胸晃了晃:“这件是不是就是那个目标物?”

    埃娜挫败地低下头去,捂着额头道:“天哪,等早上大家醒来的时候发现围胸都没有了,那该怎么办?”

    我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也不由得结巴了起来:“那……那就说是昨晚上刮大风了,把衣服都刮走了……”

    “可是哪里会有只刮走围胸的大风呢?”埃娜哭丧着脸看着我。

    “这个……哈哈,没关系了,等一下我就去把所有的衣服都给拽下来!”

    “算了吧!马上就要天亮了,我看还是让校长来解释这件事情吧……”

    “唉,先不要管那么多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件?”我又掏出几件让人目瞪口呆的围胸,在埃娜眼前不住的晃动。

    谁知埃娜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完全否定了我的努力:“不是,不可能是的啊……”

    “怎么可能?我袋子里还有很多啊!起码五百件呢!”说着我就把袋子倒了过来,让五颜六色款式各异的围胸掉了一地。

    “啊!”埃娜惊呼一声,连忙将那些围胸捡起来塞进袋子里:“不用看了,这些都不是!可千万别弄脏了,到时候校长不好交待啊!”

    “这些都不是?”我怀疑地看着她:“难道不是在外面栏杆上晾着?难道我们赫氏还有内衣专卖店?而目标物还在那里面?!”

    “不是……不是啊……”埃娜见我口气不善,赶紧不自在地笑着说:“肯、肯定是在室外了,而且在校园内哦……”

    “哦?”我皱眉极力思索一晚上到过的所有地方,可是都想不起来还有哪里能在室外放内衣的:“难道是挂在树上?!”

    “也不是了,是……是……”

    “不!千万别说!让我好好想想,哼哼,那五十银鲁克,我绝对不会让它们飞了!”说完我转身就再次扑向茫茫的宿舍楼。

    “啊!羽!不用去了!你去了也是白去,不在那里啦……”

    “嗯,不在那里?那在哪儿?”我回头看向埃娜,浑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埃娜红着脸,在我惊奇的目光下,羞羞答答地公布了答案:“在……在我身上……”

    “……”这回轮到我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了:“你不是说,它没被穿在人的身上吗?”

    “啊!我哪有说过?!只是说不在别人身上啊!所以让你不用掀开被子去找嘛!人家现在……又没有盖被子……”埃娜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此时,一缕夺目的鲜红突然刺破了远处黑暗凝重的地平线,天已经亮了……我也跟着眼前一黑,“咕咚”一声,晕死在地……

第七章

    被连续**了三天之后,第四天,我终于愤然罢工了!

    苦劝未果的埃娜,只得无奈地去请示校长,询问是不是应该适当更改一下训练内容。

    校长听完埃娜的陈述后,看着一脸愤怒、沉默不语的我,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些我早就已经料到,你能够坚持到第三天,已经很让我意外了。上一段特训内容的目的,是让你了解找东西并不是像你想像的那么单纯,不光要*眼耳口鼻,更重要的是*脑子去想。有时候,目标可能在某个相当隐蔽的地方,也可能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移动,更有可能就在你的眼前,而你却偏偏忽视了它。”

    “这点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们每一次都没打算过让我找到它!尤其是第三次!我怎么可能会想到它居然是在……在……”我愤愤不平地瞪了眼埃娜,后者则迅速低下头去,藏起了通红的俏脸。

    “呵呵,这才是最考验人的地方。往往最令你不可思议的,就是目标的所在地。而这,也是那些出题者所经常**的伎俩,让你疲于奔波在提示范围内,只顾着把眼光放在远处,却不知道收回来好好瞧瞧身旁的事物。”校长合上文案,慢慢喝了口茶:“既然你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接下来,就是体力和耐力的综合训练了……”

    “不干!”还没等他说完,我就立刻反对:“我白天那么忙,哪里还有精力去搞什么体力和耐力的特训!而且我连着好几天没睡觉了,我看今晚的特训应该是如何保证每天的正常睡眠时间!”

    校长摆了摆手说:“我之所以让你这几天连续不睡觉,就正是要考验你的耐力。知道吗?在比赛的时候,要比别人先找到目标,就必须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甚至完全地牺牲睡眠……”

    “可是我听说比赛的时间很短,总共才两天不到的时间呢!”我疑惑地再次打断校长的话。

    “呵呵,其实真正比赛的时间,只有不到半天的时间,其余的时间,都是给你们参观游玩准备的。”

    “那我还需要什么耐力训练?半天的时间,根本就不用睡觉啊……”

    “可是羽,你知道吗?天堂岛本身就是一个魔幻空间,而它里面还包含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可人工操纵的魔幻空间。那些魔幻空间中,几乎所有的一切都能被人操纵,当然也包括时间。有可能在现实中仅仅过了半天,而在那里,却足足过了半个月,甚至半年啊!”

    “什么?连时间都能操纵?!”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校长。难道说在以前的那些古代传说里,什么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说法,都是真的了?!

    “呵呵,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很多有钱人家的子弟,都特地花高价买票去天堂岛的魔幻空间里读书练功呢!而且就算你在里面待了一百年,出来的时候该多少岁还是多少岁。”

    “……”太不公平了吧!我们在这里辛辛苦苦花好几年的时间才能读完一个学位的科目毕业,而他们恐怕只花一个小时,就能搞定所有的学位了……

    校长看出了我的心思,摇头笑道:“羽啊!这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那些纨裤子弟们就算把一天当一年用,恐怕也没你们学得快。而且时间扩大的倍数越多,所花的钱也成几何数字增长,当放大到十五倍以上后,每待一个小时,所花的经费都几乎是天文数字,我看就算他们想念,恐怕也念不起啊!”

    “哦……”我这才松了口气,却看一旁的埃娜也跟着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现在应该了解我之所以如此特训的目的了吧!”

    “可是校长,我现在已经精疲力竭了,如果还不休息的话,恐怕还没等比赛开始,我就已经倒下去了……”

    “凭你此刻的内力,我想就算两个星期没睡,只要静坐个半天功夫,也就够了。到时候你在飞机上,有的是时间休息。”校长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埃娜使劲地冲我点头。

    “但是……但是……如此下去,恐怕我也没有那个热情再去进行什么训练了啊!反正就算拿到了龙蛋对我也没有作用,政府又不能给我折现,你就不怕我在训练的时候根本不在乎结果地去呼呼大睡吗?”

    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让我整天不睡觉被你们这么玩来玩去,怎么也得给点报酬吧!

    “呃……这倒也是个问题啊!”校长沉吟一下:“这样吧!为了激发你的训练热情,每训练一个小时,就发放十银鲁克的训练费,并且每完成一项预定目标,则再补发一百银鲁克,你看如何?”

    哈哈哈,校长果然是善解人意,居然完全理解了我话中的丰富内涵,真不愧是英明神武、洞察毫厘的好校长啊!

    于是乎,我当即就拽着埃娜冲向预定训练场所,急不可待地开始了我的赚钱大业……哦不不不,是我的训练项目。

    按照校长的允诺,我一个晚上最少可以赚八十到九十银鲁克,最多则可赚到一百九十银鲁克,直到训练结束,我就会成为拥有将近两千五百银鲁克的小富翁了!真是让我想想就忍不住要放声大笑。

    唉,如果不是因为训练日程只有两个星期不到,我还真想辞去饭店的工作,专心接受训练呢……

    ※※※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荷包也一天天的鼓了起来。到了临近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竟然只用了两个小时,就不小心完成了训练预定目标。

    为了堵住埃娜的嘴,拿到剩下的几十银鲁克,我只得咬咬牙,一狠心,拖着她溜出赫氏,在深更半夜里寻找着依旧营业的酒吧。

    “羽,都这么晚了,哪里还会有酒吧开门呢?”埃娜嘴里虽然这么说,可脚下却跟得死紧,生怕一个不小心,我便会消失在昏暗的街灯之下。

    我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拿眼睛搜索着一切发光的物体,没有答话。

    “羽,你明天就要去天堂岛了哦,既然今天提前结束训练,应该去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好明天上路啊!”

    我哪好意思告诉她我是为了那还未到手的几十银鲁克,所以才如此不辞辛苦地带她出来呢?嘴里“嗯、嗯”了两声,脚下却依旧不停。

    又走了一会儿,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埃娜跟在我身后低着头闷声不语,我吓了一跳,以为她生气了,可凑头过去,却看到她正抿着嘴一个劲儿地在偷笑。

    “天哪,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你笑什么啊?”

    “呵呵,难得有人主动请客,我当然开心了。”

    “唉,你陪我训练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你喝一顿算什么啊!”我故作大方地冲她微微一笑。

    谁知埃娜立时就皱起了眉头,噘着嘴失望地说:“啊?你就因为这个才请我啊?那算了,不用你请了。”说完竟扭身要往回走。

    “啊……咳咳,埃娜,眼看就要到了,你怎么能走呢?!”

    “哼,这种酒,喝不喝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看你是怕我告诉校长你今天少练了六个小时,才要请我的吧?!”

    “哈哈哈,怎么可能啊!”被她一眼看穿,让我不由得感到一阵歉然,见她又要走,赶紧拉住了她的手,尴尬地赔着笑:“埃娜,好埃娜,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我天天陪你训练,就是为了让你请喝一顿酒吗?!”埃娜嗔怒地转过脸来,眼眶却已经微红。

    看着她凝视我的眼神,透露出一股让我心悸的哀怨与痴情,我不由得沉默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唉,从第一次看到她对我流露出这种异样的眼神,我就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虽然反感校长的刻意撮合,但是心里却依然不时地暗自欣喜。

    毕竟,能有一位如此美丽聪慧而又时时牵挂着自己的红颜知己,该是一件多么难得而又令人感到荣幸的事情啊!

    虽然埃娜有时候黏人黏的厉害,有时候也让我哭笑不得,但是她的温柔体贴、她的关心呵护,却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的确,这的确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阿冰带给我的那种如沐春风般的温暖不一样的是,埃娜给我的温暖,和煦中还隐含着一种火热的脉动,时不时便会突然绽放出一股炙人的炽烈,让你感动得想全心拥抱她的同时,却又有一种害怕承受不了而想逃避的冲动……

    长叹了一口气后,我扳正了她的香肩,忍不住笑着伸指轻弹在她那挺翘的琼鼻之上:“埃娜,凭你我之间的交情,就算我请你喝一千次、一万次酒,也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但是以前我没钱,实在是请不起,如今有钱了,难道你还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吗?再说这两个星期来,我们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难得来放松一下,你就不要这么在乎是什么借口了嘛!”

    “可是你这个借口未免也太烂了吧……”埃娜口里虽然还是不依不饶,但眼睛却低了下去,似乎也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感到了一丝害羞。

    “那好吧!”我故意咬牙道:“以后我请你喝酒的话,就再也不说什么借口,直接把你敲晕了背到酒吧里去,你看怎么样?”

    埃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举起粉拳便在我的胸口用力捣了几下,娇嗔着说:

    “你敢?!哼,等我醒过来,还不踢死你!”

    一见她开心地笑了出来,我也心情大好起来,立刻顺着竿子往上爬:“唉,俗话怎么说的来着?美女脚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哈……”

    呵呵,埃娜就是这样,在那无比动人的美丽外表下,还包含着一份令人心动的娇憨与单纯;在那聪慧绝伦的头脑中,还隐藏着一片海一般深挚的痴情。

    一颦一笑之间,便会带给人一股醉人的温馨,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就忘记了一切的烦恼和忧愁……

    ※※※

    数钱时的感觉固然很好,可是等到我坐上了校长的私人飞机之后,那股洋溢在胸腔中的兴奋与喜悦,立时便随着飞机的骤然升空而荡然无存。

    坐在我身旁的埃娜见我脸色苍白、呼吸不畅,连忙冲着前面的驾驶员说:“能不能慢一些?再稳一点?他、他好像有点晕机……”

    驾驶员回头看了我一眼,讥笑道:“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一个大男人在这架飞机上晕机呢,哈哈哈。”

    埃娜立刻帮我辩解:“不是啊!他上次刚刚遭遇空难,遇到了百年罕见的噬云母的袭击,所以可能比较容易紧张。”

    “哦?那他居然还能活到现在?这可真是奇迹啊!”驾驶员嘴里虽然还在唠叨,可脸上已经收起了嘲笑,熟练地在驾驶盘上按动了几个按钮后,飞机的速度便渐渐缓慢了下来。

    我长呼出一口气来,冲着埃娜微微一笑,安慰了一句:“放心,我没事的。”

    “你嘴唇都白了,还说没事?”埃娜担心地看了我一眼,从放在腿上的纸袋中取出一沓文件:“唉,没办法了,这些原本想让你在飞机上自己看的,现在还是我念给你听吧!”

    于是,在飞机微微的轰鸣声中,我闭上了眼睛,仔细倾听着埃娜用传音术念给我的文件。

    “羽,刚才那些你都记住了吗?要不要我再念一遍?”

    我摇摇头,笑着说:“我都记住了,这可是此次去天堂岛的重要任务呢!就算记不住,我到时候也要给它编出来啊!”

    “万一她没有跟着一起去的话,你想要见到她,并让她相信你,可能就比较麻烦了呢!”

    万一阿冰没有跟去,那我还去天堂岛干什么?如此辛苦地特训两周,还一直到现在都死挺着没睡过觉,就为了陪燮野明去玩那个什么比赛?我疯了啊?!

    “我想她肯定会去的,她现在也不用上学,整天无所事事,她爸爸应该不会让她一个人无聊地待在家里吧!”

    “唉,我也只是说万一啊!万一她生病了,或者觉得去那里也没意思,她爸爸还很放心她在家里,说不定就……所以啊!羽,你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要是她爸爸不愿意见你,必要的时候,就算动用武力也可以。”

    “动武?!”对阿冰的父亲动武?我一时间听得愣住了。

    “对,校长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轻易放弃。除非他当面拒绝和我们合作,否则无论任何人阻拦,你都可以置之不理,直到见到他为止。还有,我们这次给你专门配备的长剑,是龙骑将专用的,就算丢了,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发现这件事情和我们赫氏有什么关联。哦,对了,校长叮嘱过,让你可千万千万别闹出人命……”

    一听并不是对阿冰的父亲动武,我这才松了口气,缓缓点头道:“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轻易用剑的。”

    埃娜轻轻一笑,握住了我的手说:“那可要辛苦你了哦,我的冷大少爷。”

    ※※※

    飞机降落在了一艘巨大的航空母舰上,当我走下飞机后,还没来得及回身跟埃娜挥手告别并提醒她记得去饭店帮我向老板请假,便差点被飞机升起时所喷出的巨大气流将我给吹到海里去。

    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我的身分证件,看着上面那个并不太陌生的名字,我忍不住一阵苦笑。看来从今往后,我将又多了一重奇怪的身分……

    ※※※

    “龙飙翎?”航空母舰上的天堂岛女招待在确认了我的新身分后,便带着我朝临时休息室走去。

    一路上,热情的女招待不住地向我询问着我对天堂岛的了解情况。

    “请问您是第一次来到天堂岛吗?”

    “啊!是的。”

    “那您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它的存在呢?是电视、报纸,还是网路?”

    “啊!都不是,是听别人说的。”

    “哦?那么向您提起它的那个人,是认为它很不错,还是有其他的看法?”

    “呵呵,当然是认为它很不错了。”

    “那么,他跟您提起过的天堂岛,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呢?”

    我怀疑地看着她问:“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天堂岛吧!怎么还来问我?”

    女招待连忙笑着解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在做问卷调查罢了。政府最近正准备向全世界开放天堂岛,所以想知道人们对天堂岛的大致了解。”

    “哦……他们说,天堂岛是一个风景独特的小岛,还说要在上面举行寻宝大赛,而我这次来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参加比赛,其他的情况,就一概不知了。”

    “呵呵,谢谢您的合作,这就是您和您同伴的临时休息室,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打电话到服务台就行。”女招待将我领到门口后,冲我一鞠躬,转身款款离去。

    刚一开门,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便迎了上来,只听燮野明兴奋地大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咦,你怎么没戴面具啊?”

    我笑着挣开了他的拥抱,指了指绑在额头上的蓝带,在他肩头捶了一拳道:“伤好了?还真快啊,你师父没因为龙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他啊,能看到我们活着回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敢妄想什么龙?”燮野明拽着我坐到沙发上,拿起电话就要了一瓶红酒:“嘿嘿嘿,好容易有机会来这里轻松一下,我们可不要放过一切可以奢侈的权力哦!我听说啊,岛上魔幻世界里的女人各个都美得不像话,而且热情主动得让你都不敢相信哦!”

    “你不会是想到那里去找老婆吧?!”

    “哈哈哈,哪能啊!那里的女人又不能带出来,不然现在世界上早就全是美女了,我哪还用苦兮兮地死挺到现在啊!”

    “那你那个暗恋的小可怜呢?难道你真准备一辈子把她当妹妹了?”

    “咳咳……”正兴高采烈的燮野明被我这句话呛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我说兄弟,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提起她呢?我就是为了她,才到这种地方来的啊!唉,只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代替她的人,好让我忘掉她……”

    “呵呵,我只怕你刚刚离开这个岛,就忍不住冲到她面前去求婚了吧!”

    燮野明高举双手讨饶道:“算我怕了你。对了,你吃过饭没?要不,过会儿我们一起去吃烛光晚餐?反正是免费的,不吃白不吃啊!”

    “烛光晚餐?可现在是中午啊!而且,你就不怕被人说我们两个有暧昧关系?”我瞪了他一眼。

    “怕什么啊!谁规定午餐的时候不能吃烛光晚餐?再说就算被人误会,那也值得啊!你知道吗?那些通过重重考试才来到这里的人,吃一顿可要花三百银鲁克呢!”

    “什么?三百银鲁克?!”我激动得立刻起身,拽着他就往门外冲:“在哪儿在哪儿?我们这就去吃!”

    ※※※

    在服务人员的目瞪口呆之下,我们两个馋鬼如风卷残云一般狼吞虎咽地干掉了一桌子的珍馐佳肴,然后拎着美酒,拍着鼓囊囊的肚皮尽兴而归。

    回到房间里,燮野明一口咬掉了红酒的瓶塞,咕噜噜便是一通豪饮,接着又转开了房间里的电视,斜躺在沙发上,醉眼朦胧地看着不知所云的新闻节目。

    我则盘坐在墙角的沙发上,缓缓吸了口气后,慢慢进入了冥思。

    连日来彻夜不眠的劳顿,已经让我不时有了些精神恍惚,如果再不及时调息的话,恐怕就会伤及元神了。

    ※※※

    突然间醒了过来,只觉得脑际空明澄澈,浑身一阵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周身的筋骨,这才发现燮野明不知何时已经酣然入梦,正抱着那瓶年份不低的红酒打着呼。

    我强忍住笑,将他抱到了里间的床上,给他脱下了鞋袜后,将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刚要走,他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兀自沉睡的脸上竟写满了不知所措的惶急,口里喃喃道:“阿兰……阿兰……别、别哭了……”

    无奈地苦笑了声,我将他的手又放回到被子里,输入一道真气让他镇定情绪后,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刚想关掉电视,忽然听见电视传来了“叶灵剑会长”这五个字,我心头一跳,连忙伸手调小了音量。

    原来电视里的新闻记者正在采访刚刚结束会议的叶灵剑会长,而镜头里却没有出现让我期待以久的阿冰。

    心头浮上一丝莫名的失望,我又要关掉电视,却听见记者说:“叶会长,相信您已经收到了明天将在天堂岛举行的庆祝盛会的邀请函,请问您是否将去参加这个百年一度的庆祝活动呢?”

    “这么难得的一次盛会,能够邀请我参加,我当然不会错过机会了。”叶灵剑会长笑容可掬地答道:“我还听说那上面要举行一个寻宝大赛呢!呵呵,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去给选手们摇旗呐喊啊!”

    “那么,请问叶灵冰小姐明天将会一同前往吗?我想她也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吧?!”

    一听见女儿的名字,叶灵剑脸上的笑容立刻消散无踪,连带着我的心也猛的跳了起来。

    “抱歉,小女最近心情不佳,总是闷闷不乐。唉,我也很想带她出去散散心,但是能不能去,就要看她的意思了。”

    “想不到叶会长日理万机,还如此关心自己的女儿,看来你们父女俩的感情肯定很好了。”

    说到这里,叶灵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馨的笑容:“呵呵,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她妈妈去的也早,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无法给她她真正想要的,也只好尽量抽空多陪陪她,让她开心了。”

    “对了,我还想请问您几个关于您女儿的问题,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回答?”

    “嗯……只要不是什么过于**的问题,我想我都会尽量合作。”

    “请问叶灵冰小姐现在有合适对象了吗?”

    “这个……哈哈,如果有的话,我想她也不会告诉我吧!毕竟我不是她妈妈。唉,女孩子的心思,也只有女人才比较了解一些。”

    “哦,那请问在您被绑架的那段日子里,叶灵冰小姐是在哪里躲过通缉的呢?”

    叶灵剑微微一愣,接着便皱起眉来自嘲地说:“这个,恕我无可奉告。毕竟万一下次我要是又被人绑架了,小女可能还需要再次地躲藏起来。”

    “那么,您能否稍微透露一下关于她……”

    叶灵剑打断了记者的提问,歉然地指着手表说:“对不起,我还要赶着回去陪我女儿,请你们让一让,好吗?有问题的话,请下次再问……”

    接着,几个随行人员上前来挡开了蜂拥而至的记者,谈话就此中断。

    直到镜头突然切换到一个广告上的比基尼阳光少女时,我才惊觉自己差点把耳朵都贴在了电视的音响上。

    又静静地等了半天后,却依然没有看到继续的报导,我这才失望地伸手关掉了电视。

    无力地仰倒在了松软的沙发上,只听见心脏正无法抑制地激烈跳动着,几乎每一声砰响,都在大声呼唤着同一个名字——

    阿冰!

第八章

    “雅格?墨烈?你们跑到哪里去了?!元嘉,我的晚饭呢?!我今天要去天堂岛,你们都忘了吗?怎么都不来叫我啊!!”

    燮野明的呼唤声从房里传出来的时候,我正在浴室里面洗澡,听到他的叫声后,匆匆围了块浴巾便冲进了他的房间。

    “咦?羽?呵呵,怎么是你?奇怪,我这是在哪里啊?赫氏的医院吗?怎么没看到漂亮的女护士啊!”

    看起来燮野明似乎还没从醉酒中清醒过来,我只得好心地提醒着他:“拜托,我们这是在前往天堂岛的途中……”

    “哦……”燮野明这才记起来,给了自己额头一下后,苦笑着说:“刚才做梦,还以为没离开家呢!”

    是啊!你还做梦把我当成是你那个阿兰妹妹了呢……

    ※※※

    当夕阳慢慢沉入殷红如血的海平面之时,燮野明已经彻底的清醒了过来,拉着我走上航空母舰的甲板,说是去享受一下即将要到来的暴风雨。

    “……疯了吗?!有沙发不坐,跑出来吹风淋雨?”我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思维方式。

    “哈哈哈,这才叫做享受生活嘛!天天在温暖的阳光下舒服地过日子,你不觉得枯燥吗?”

    “不觉得啊……”

    “我和你还真是没有共同语言呢……哎呀!偶尔淋一次雨又不会死人,你怕什么啊!”

    “我告诉你,我这次来可没有带多余的衣服来,要是弄脏了,换都没得换啊!”况且明天还要去见叶灵剑会长,要是缠着一身海带去见他,可能会被他笑话我们赫氏成了渔场……

    “放心放心!脏了我给你洗。”燮野明紧紧拽着我的手,好像生怕我把他一个人丢下:“再说好不容易遇到一次暴风雨,怎么也要领略一下大自然的魅力吧!”

    ※※※

    当夕阳完全消失在海平面之下后,夜空中便闪现出无数颗晶莹璀璨的星星,仿佛数不清的蓝宝石密密麻麻地点缀在蓝丝绒幕布上,让这个无云的夜晚变得更加的美丽。

    “你有没有搞错啊!别说云了,就连一点儿风都没有,哪里还会有什么暴风雨啊!”我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天气预报。

    “哈哈哈,这就叫做暴风雨前的宁静啊!你看,就连大自然都喜欢故弄玄虚呢!先是平静得不像话,紧接着,突然就给你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风雨,就好像看恐怖电影一样,故意想把人给吓死。记得上次我和元嘉一起出海看暴风雨的时候,不小心一个大浪打过来,愣是把船给打翻了,元嘉那小子当时抱着我差点没哭出来,因为那艘船是师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哈哈哈哈!”

    果然,在我们的谈笑声中,久违的暴风雨终于来临了。

    此时甲板上早已空无一人,巨大的广播声在狂风怒号中显得破碎而又无力:“请各位旅客注意,请各位旅客注意……暴风雨即将来临,请大家尽量待在自己的房间,不要随便走动,请待在甲板上的旅客尽快回到自己房间……请各位旅客注意,请各位旅客注意……”

    在一遍又一遍的广播声中,海面上仿佛在突然间便涌起了无数的巨浪,从前方似一座座小山般朝我们迎面扑来。

    随着一道狰狞的闪电撕破黑暗的夜空,倾盆的暴雨便铺天盖地地倾泻了下来,让眼前的一切都在瞬间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燮野明朗笑数声,握住了我的手,猛然之间我只觉一股澎湃的气浪从他身上迸发了出来,顷刻间便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球形气盾,将迎面飞卷过来的浪舌和肆虐的狂风暴雨,都推拒在我们周身二尺之外。

    狂猛的暴风滑挤过气盾时发出了巨大的“吱吱”声,将泼溅在气盾上的海浪和暴雨刮得宛若掀开来的透明门帘一般向后飞去。

    巨大的航空母舰在脚下颠簸起伏,有时候激烈的甚至差点把我们二人都给掀飞了出去……

    正当我沉浸在这大自然最原始最粗暴的华丽表演之中,燮野明却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了两瓶红酒,咬开瓶塞,递给我一瓶道:“这个时候喝酒,才能真正领略到大自然的无穷魅力!哈哈哈,来,让我们干了它!”

    “……”

    ※※※

    待到再次风平浪静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海面上云淡风轻,星星们再次争先恐后地从黑暗中挤出了脸儿来,一眨一眨地冲着我们笑个不停。

    漫步在冷清而又宽广平坦的甲板上,享受着迎面而来的徐徐海风,燮野明忍不住笑叹道:“妈的,我二十岁以前,总以为泡在酒吧里搂着小妞喝酒就是人生的至高享受,却不知天地之间,还有这等让人惊心动魄、气势浩瀚的壮丽美景。唉,那无知的二十年,可真是白白浪费了啊……”

    “呵呵,现在懂得享受,也还算不迟啊!”

    “嗯,不过等明天早上到了天堂岛,就又有一番新奇的景致等着我去开发了哦!嘿嘿嘿,到时候恐怕我都会嫌两只手不够用呢!”

    “……干嘛?你要去爬山吗?”

    “爬山?对对对,就是爬美女胸前的那两座山啊!哈哈哈,你说到时候要是前后左右同时扑过来四名美女,我是先爬哪一边的山好呢?”

    “嗯……当然是哪个看起来最高,先爬哪个了……”

    “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我却突然想到一点疑问:“明天早上才能到?怎么我们还要走那么远吗?我一开始还以为飞机能把我直接送到天堂岛上呢!”

    “哦,你没听说吗?天堂岛周围百公里内的天气变幻莫测,磁场也极不稳定,连寻常的游艇船只都不敢随便*近,更何况是飞机呢?若非如此,这座岛屿恐怕早就被人给发现了吧!”

    “这样啊……那我们要想离开的话,也只能乘坐这艘航空母舰出来了?万一它要是沉了,那岛上的人不就全都出不来了?”

    “呵呵,政府可没你那么傻,在天堂岛周围像这样的航空母舰共有八艘之多呢!哼,政府这几百年间*天堂岛不知道赚了多少钱,想建几艘航空母舰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妈的,他们可真有钱啊……”

    “可不是么!光一个游戏的悬赏就足够建造两艘航空母舰,可想而知他们从中赚到多少钱了。对了,你饿了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猛然发觉自己的肚子竟早已饿得叫唤个不停,不禁开心地笑道:“哈哈,可是要再去吃一顿名副其实的烛光晚餐?”

    “嘿嘿,那是当然。走走走,享受去了!”

    大概在燮野明眼中,这次的寻宝大赛只是一次让他可以尽情消遣放纵的度假之旅吧!

    ※※※

    在服务员再一次的目瞪口呆下,我们享受完一顿烛光晚餐后,燮野明竟又提议要去洗桑拿浴。

    反正距离明早还很有一段时间,而且经过这两周的锻炼,此刻的我也全无睡意,便欣然前往。

    好容易回到了房间,天已经蒙蒙有了些亮意。

    燮野明舒服地叹了口气后,便横躺在了沙发上,嘴里还兀自不停地怀念着刚才给他捏背的那个美女的绝好身材。

    “羽,你说我们要是就这么一辈子活在这里,该有多好啊!”

    “呵呵,要真一辈子待在这儿,恐怕就不是免费的了。”

    “唉,那倒也是。不过我听说,如果在这次寻宝大赛中胜出的话,不仅能够得到一枚政府奖励的高级龙蛋,还能直接拥有最高级的会员资格呢!”燮野明说到这里时,两只眼睛里所冒出来的兴奋光芒,几乎可以媲美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的水晶灯了。

    “最高级的会员资格?有什么优待吗?”

    “哈!最高级的会员资格,不仅吃住全部免费,还拥有在天堂岛的永久居住权!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到的哦!要不就是曾经为政府立过大功的政府官员和银徽级别以上的龙骑将,要不就是曾经在岛上个人一次性消费超过五十万银鲁克的大富豪。据我所知,当今世界上,不超过五个人拥有这种会员资格。”

    “嗯?吃住全免倒还不错,可永久居住权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吧!这里的工作人员,难道不也是拥有永久的居住权吗?”

    “哈哈,岛上的政府职员可没有什么永久居住权啊!他们每一批都只能待三个月,而且事先还需要经过半年的培训,然后通过层层考试合格后才能批准上岛。羽,你难道不知道拥有天堂岛的永久居住权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每天都可以在美女堆中左拥右抱?”

    “呵呵,这些倒还都是其次,最关键的,就是无论你在外面犯下过多少滔天的罪行,只要拥有了天堂岛的永久居住权,就可以完全逃避开政府和法律对你的制裁!换句话说就是,就算你已经是一个死刑犯,即将被卖到武斗场去当一辈子奴隶,只要你拥有了天堂岛的永久居住权,你就可以立即获得自由,而且再也没有什么龙骑警和政府密探来干涉你的私生活了!”

    “……”

    “羽,你头上不是有那个见不得人的奴隶刺青吗?这次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呢!只要我们拿到了那个最高会员资格,以后就算你贴着‘我他妈的就是死刑犯’的告示上街,都不会有人来管你了呢!”

    我苦笑着摇摇头说:“唉,就算拿到了又能怎样?我本来就不是死刑犯啊!”

    “可是不认识你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万一哪天被某个陌生人发现了,到时候出动大批的龙骑警来抓你,就算你不怕他们,可也会烦得要死啊!”

    “放心了,我戴的那个面具恐怕除了我自己,就没人能够摘下来了,怎么会被人发现呢?现在也就是你、我,还有几个非常值得我信任的人知道罢了。再说我现在这个身分是假的,就算得到了那个会员资格,恐怕也会因为伪造身分而取消吧!”

    燮野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看来我是说不过你了呢……不过也是,寻宝大赛毕竟不是什么比武大会,光*武功就能得第一的。算了算了,哈哈,反正我也没那个脑子和别人去玩这种比赛,到时候我们就当是进去四处逛逛、消遣消遣,能找到当然好,找不到就当是免费旅游了,哈哈哈……”

    听着他如此轻松的语气,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也许正是因为他这种无欲无求、凡事随缘的豁达天性,才造就了他那一身超凡脱俗的绝世武功,也让我在毫不犹豫间便将自己最**的秘密都透露给了他吧……

    ※※※

    早上九点,满载着乘客的航空母舰终于缓缓驶进了天堂岛的港口。

    走上甲板的时候,只见早有无数的乘客们背着简单的行囊在导游的带领下,纷纷沿着十几个斜长的悬梯走下了航空母舰。其中不少都随身携带着长剑阔刀,虽然看起来都文质彬彬而斯文得像是从书堆中长大的文弱书生,但是从步法身形上,却能看出各个都是身怀绝技实力强劲的高手。

    燮野明兴奋地吹了声口哨,忍不住笑道:“好家伙!比我想像中的那群饭桶可要强得多了。”

    我本就无意去参加那个什么寻宝大赛,所以对眼前这些深藏不露的高手们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只是暗中叮嘱燮野明道:“你过会儿可千万别叫错名字了啊!我现在叫龙飙翎,你就叫我阿翎好了。”

    “我倒觉得阿飙这个名字不错嗳……”

    “随你了,只要不给我冒出‘阿羽’啊什么的,叫什么都无所谓了。”

    “阿翎听起来有点像女生的名字哦,阿灵、阿灵,哈哈哈……”

    好在燮野明不喜欢过问一些跟他没关系的事情,所以也就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解释。

    就连我说可能今天不能和他一起出去游玩,他也只是略带惋惜地说了句:“唉,要是你看到了什么超级美女,可一定要通知我哦!”便没再多问了。

    在满天飘飞的彩带和欢呼声中,我们随着人群缓缓走出了海港,负责迎接我们的导游小姐早就已经等候在了港口。只见一辆辆气派的御风豪华巴士停在迎宾广场上,每一辆巴士旁都有一位漂亮的导游小姐,向游客们详细述说着天堂岛上的自然景观和这几天的游玩路线。

    走出港口,男宾和女宾便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分成了两队,女宾们将乘车前往岛的南部,而我们男宾则直接乘车下榻在矗立于天堂岛正中央的雪塔大酒店。

    ※※※

    “雪塔大酒店?哪里有雪啊?!”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那座造型简洁气势宏伟的银灰色摩天大厦,仿佛巨人一般俯瞰着岛上的众生,完全没搞明白它为何会起名雪塔。

    漂亮的导游小姐笑嘻嘻的走过来介绍说:“这座酒店是雪塔联盟投资兴建的,所以才叫做雪塔,并不是真的用雪造成的塔。”说着,还一边用着暧昧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和燮野明。

    还未等我答话,身旁的燮野明就热情地握住了导游小姐的手说:“呵呵,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致,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呢!我来之前听说这岛上美女如云,本来还半信半疑,可在看到小姐你的风采后,才终于相信了呢!”

    导游小姐咯咯地笑着,也不抽回手去,看起来似乎早就习惯了客人们的趁机揩油。

    她指着岛的北面,故作谦虚地说:“那里啊!真正的美女,可都在那里哦!先生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下午就可以带你们去逛逛。只怕你们去了那里后,回来就不想再看到我了呢!”

    “呵呵,怎么可能?晚上如果小姐有空的话,我还想请你吃饭呢!”

    我忍俊不禁,偷笑着走到了他们前面,却听导游小姐笑着婉拒道:“我也很乐意,可惜我的上司很严呢!她可不许我们私自和客人们吃饭。”

    “你们上司怎么那么可恶啊!难道连你们正常的私生活也要横加干涉吗?哼,要是让我看到她,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哦?我们上司可是个大美女,我怕你啊,一看到她就连路都不会走了。”

    燮野明也是老实,当即便惊叫道:“哦,真的?那我倒要和她好好地切磋切磋了……”

    ※※※

    原以为绝不会被人注意的我们,谁知才刚进入大酒店的一楼会客厅,就遇到了麻烦。

    在分配房间钥匙的时候,酒店的女接待员一看到燮野明的贵宾证上赫然写着“燮野明”三个字,便忍不住满心的欢喜,惊呼出来:“燮野明?你就是燮野明?!天哪!!”

    紧接着,在大厅里等候的游客们便纷纷闻风而至,将我们二人团团围在中央,索取燮野明的签名。

    更有好事的记者们在一旁劈里啪啦的照个不停,刺目的闪光灯将我们晃得都睁不开眼,而他们一边照还一边不住地提问。

    比如说“您这次前来参加寻宝大赛,有没有必胜的信心?”、“您的师父现在身体如何?他老人家是否还会在公众面前露面?”、“您师弟墨烈的那个孤儿救济基金会筹款顺利吗?”、“您对天堂岛的印象如何?”……等等等等,几百张嘴立刻将原本平静的大厅闹的鸡犬不宁。

    更有无数双手在我和燮野明身上摸来摸去,似乎大家都想看看当今世界著名的一流高手身上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样坚硬胜铁、刀枪不入。

    当我奋力地冲出重围后,燮野明还在人群中耐心地回答着记者的提问:“啊!天堂岛给我的印象很好啊!尤其是这里的美女,哈哈哈,真是让人恍如做梦一般……唉,我现在最困扰的就是一直没找到一个能让我真正心动的女人,所以这次来天堂岛,主要的目的就是来看看所谓的美女如云到底是个什么景致……哈哈哈,结婚?现在谈这个话题还太早了点吧,不过如果看到了合适的,我想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迈进教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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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门徒介绍:
一个刚刚离开了师父的十六岁少年,却被卖到了武斗场,成为了最最低贱的奴隶。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运气,他终于获得了自由,可惜,额上却被烙上了永远的奴隶印记……
戴上了蓝色的面具,他开始走进这个陌生的世界……一个魔法与科技交相辉映的神奇年代,一个人类文明高度发达的未来世界……在这个魔法与龙的世界里,他走进了有着世界精神领袖地位的赫迪亚学校,开始了他动人的传奇。
美丽而又出身高贵的少女,具有无比神秘色彩的传说中的龙骑将,还有那曾经带给人类无尽憧憬和恐惧的龙……渐渐的开始围绕在他的周围……赫氏门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赫氏门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赫氏门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