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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吱吱     慕南枝txt下载     慕南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通风

    “去睡吧!”姜镇元摸了摸姜律的头,再次催促他,“不要多想。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想办法解决,而不是一味地沉溺于自责和后悔里面。这对目前的困境一点作用也没有。”

    “嗯!”姜律受教地点头,叮嘱着父亲,“您也早点休息。”

    姜镇元笑着颔首。

    姜律朝外走去。

    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回头,道:“爹,辽王那里……”

    “我心里有数。”姜镇元道,“几个城门那边也还在查。”

    也就是说,姜镇元并不完全相信金宵的话。

    那为什么不再盘问金宵?

    姜律很想问问父亲,转念想到父亲吃过的盐比自己走过的桥还要多,也许父亲有其他的用意,他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回了房间休息。

    人去屋空,只有灯花欢快地爆着。

    姜镇元闭上了眼睛靠在太师椅上,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敢去想姜宪的下落。

    有小厮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低声道:“国公爷,安陆侯世子,求见!”

    邓成禄?

    姜镇元皱了皱眉。

    他想起那个寡言得如同木讷般的清秀少年。

    这个时候来见他,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姜镇元立刻坐直了身子,精神一振,忙道:“请他进来!快请他进来!”

    通往山西娘子关的驿路上,一队人马寂然无声地护送着两辆马车连夜赶着路。

    马蹄落在黄土甬道上,在安静的夜里整齐有序,夹杂着车轮的碾压声,单调却很规律。

    如果姜镇元或是齐胜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大吃一惊。

    三十几个人,马蹄声不乱,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在骑马了。

    只有那些经过长年累月训练,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马已如同骑手的一部分,做到如臂使指,才可能做得到。

    这样的骑士,鞑子里寻常,关内却少见,何况还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

    可惜姜宪如同瞎子听对子,唯一感受就是这车还错,不是那么颠簸,李谦身边的护卫也很规矩,非礼毋视,非礼毋听,可见李谦驭下还是有自己的一套。

    她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诘问李谦。

    “我猜对了吗?”姜宪望着李谦冷笑。

    李谦没有作声。

    姜宪心火直蹿,却强忍着没有发作。白皙柔嫩的手指轻轻描着茶几边上有金粉勾勒的山茶花压着,道:“你这个人看着和谁都说得到一块去,实际上心气高着呢!还有点事无不可对人说的桀骜。你这是不屑在我面前说谎又不想告诉我是吧?”

    “没有!”李谦无力的辩解。

    姜宪却听也没有听,继续道:“看来我还真是猜错了。

    “那天在场有赵啸、曹宣、阿瓒、我大哥、金宵和邓成禄。

    “我怀疑邓成禄。是因为邓成禄最单纯,你最狡猾,他可能会上你的当。

    “可你不承认,那就不是他了。

    “我虽和曹宣不可,又不想搭理邓成禄,可曹宣也好,邓成禄也罢,甚至是赵啸,我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他们决不可能出卖我。”姜宪盯着李谦的眼睛,好像想看清楚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似乎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金宵了!”

    姜宪,真聪明!

    李谦叹气。

    姜宪知道自己猜对了,问李谦:“他为什么要帮你?”

    李谦望着她冰雪般冰冷的面孔,突然有点后悔拖了金宵下水。

    以保宁的性子,她虽然不屑去找金宵的麻烦,可若是遇到了金宵,十之**会随手给金宵穿穿小鞋。

    李谦只要想到那情景,不由喉咙微紧,轻轻地咳了两声。

    姜宪沉着脸色,道:“李谦,事到如今,你还不想告诉我吗?”她说完,不等李谦开口,已径直道,“你和他应该认识不久吧?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应该是在我去万寿山之后,也就是我提醒了你以后你们才认识的。

    “你是怎么说动金宵帮你的呢?

    “联姻吗?

    “你们家好像只有一个妹妹,和金宵的年龄还不相符……或者是嫁给金宵的弟弟?我听说金宵兄弟六个,金大人既然让金宵来京城向我求亲,可见对子女的期望还是很高的。你们家墙粉树小,金家应该还看不上眼吧?

    “况且现在金家还是金海涛当家,金家的事,还轮不到金宵拿主意。你有什么能让金宵动心的?”她目光含挑剔,上下打量着李谦,“或许是,你答应娶金家的女儿了?”

    “你胡说些什么?”李谦在姜宪面前什么都能忍,唯有姜宪在置疑他对她的感情的时候不能忍,“你明明知道我……”他的眼角瞥见马车角落里的刘冬月,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低声道,“我……别人家的女孩子我都不会娶的!”

    他还想娶谁?

    姜宪再也压抑不住心底怒火,杏目圆瞪,道:“你少在这里给我张狂!金宵可不是糊涂人,得罪镇国公府,得罪了慈宁宫的后果,他应该很清楚才是……”她说着,抓起迎枕就朝李谦砸过去,“你是不是拿了我的什么东西给他看?”

    “没有!”李谦连声否认,直挺挺地坐在那里受着,动都没敢动一下,道,“我怎么会做这种龌龊事!”

    姜宪当然知道他不会。

    她只是气他不愿意告诉自己。

    “你还想骗我!”她威胁他,“若是让我查出来,你就死定了!”

    “真没有!”李谦欲言又止。

    姜宪大怒,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李谦犹豫半晌,这才低声道:“我,我拿了镇国公的名帖给他看……”

    姜宪一愣,马上反应过来。

    她把迎枕丢在了李谦的身上:“你这混蛋!我把伯父的名帖给你,是让你在京城里遇到危险的时候能保住性命的,你竟然拿他去误导金宵,让金宵以为我要和你私奔……我就说,怎么金宵半点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你,打了阿律哥一个措手不及……”

    她很伤心!

    金宵是她帮着介绍的,名帖是她给的。

    就像前世一样。

    自己掏心掏肺地为他安排好了一世,他却背叛了自己。

    是不是谁要是喜欢谁多一些,谁就会受得苦多一些。

    两世为人,她都载在一个人的手里。

    她怎么能这么不争气呢?!

    眼泪就猝不及防地从姜宪了脸庞滑落。

    李谦顿时慌了起来。

    在他的印象里,姜宪很坚强。

    就算是她和皇上青梅竹马,皇上和自己的乳母通奸,她会去证实。

    而一旦证实是真的,她能立刻把人抛在脑后择夫嫁人。

    她现在却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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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报信

    京城的镇国公府。

    邓成禄战战兢兢地站在姜镇元的面前,红着脸,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姜镇元在心里叹气。

    安陆侯家这位世子爷完全一副文弱的样子,难怪现在功勋之家难得出个能领兵打仗的人物了。

    他表情略松,道:“这么晚了,你单独来见我,可是想起什么要紧的事了?”

    邓成禄垂在袍缝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并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姜世伯,我觉得,金宵肯定与这件事有关”

    姜镇颇有些意外,慢慢敛了笑容,神色一正,肃然地道:“成禄,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或许是压在心底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或许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不说清楚不仅有诬陷朋友之嫌而且还会耽搁营救姜宪,邓成禄除了把话说清楚,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他口齿变得流利起来,“姜世伯,我来找您之前也犹豫了良久,怕自己猜错了,会害了嘉南郡主。可今天金宵却把辽王扯了进来,我就更肯定了。”

    姜镇元闻言神色显得有丝微妙。

    邓成禄********都在自己要说的话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郡主失踪之后,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不管是谁劫持了郡主,肯定都是因为会从这件事上得了好去。

    “郡主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议亲的时候出事,那郡主失踪之事,十之**与郡主的婚事有关。

    “那人能不声不响地带走郡主,田庄内必须有内应,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掌握郡主和我们的行踪。

    “当时田庄有我、姜世兄、王世兄、曹世兄、靖海侯世子、金宵、清蕙乡君七个人。

    “靖海侯世子是最不可能的。他和郡主已经交换了名帖,郡主出事,于他只有害处没有益处。

    “其次是清蕙乡君。

    “她和郡主情同姐妹,而且她所嫁之人是曹世兄,郡主出事,她于曹家还有何用?

    “而且我查过了,清蕙乡君身边服侍的没有一个曾经走出过内院或是接触过田庄仆妇的,她没有机会暴露郡主的行踪。

    “再就是曹世兄。

    “曹太后现在在朝中举步维艰,同时得罪姜家和太皇太后的后果她根本承受不了。

    “所以这件事也不是曹世兄做的。

    “不仅不是他做的,他这个时候恐怕和姜世伯和姜世兄一样焦急,盼着能早点把郡主找回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王世兄就更不可能了。

    “他若是想娶郡主,哪有我们这些人什么事?”

    邓成禄语气微顿。

    嘉南郡主不见了,王瓒像去了半条命似的……他肯定很喜欢嘉南郡主……

    只是这话他不好当着姜镇元说。

    说出去了,好像在说嘉南郡主和王瓒私相授予,于他们俩人的名声不好。

    不过,王瓒为什么不求娶嘉南郡主呢?

    通道是家里不允?

    邓成禄天马行空的走了会神。然后眼角微垂,颇为沮丧地道:“然后就是我和金宵了。”

    姜镇元笑而不语。

    邓成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喃喃地道:“姜世兄肯定早就怀疑我和金宵了——曹宣他们都是姜家的姻亲,自己人,只有我和金宵与姜家没有什么关系。姜世兄却任由我们俩个帮着寻找郡主,不过是想先稳着我们,怕打草惊蛇对郡主不利罢了……”

    姜镇元坐直了身子。

    好像话说到这里,他才真正的有了兴趣。

    偏偏邓成禄是个不会看人眼色的,还在那里自顾自地道:“可我真的没有做过……田庄是金宵找的,人是金宵邀的,查清楚不是皇上干的之后,他还把这件事推到了辽王的身上。

    “廖家世代镇守辽东。辽王去了辽东之后,执意娶了廖家的大小姐,就是想借助廖家在辽东站稳脚跟。后来辽王妃病逝,他纳了王妃的庶妹为妾,主持中馈,照顾两个嫡子。可见对廖家的重视。

    “郡主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当初曹太后摄政的时候,********的想曹世兄娶了郡主,尚不敢下旨赐婚。可见您和太皇太后都希望郡主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不仅不愿意勉强郡主,而且还会为郡主作主。

    “辽王这些年来一直都注意着京城的动向,他不可能不知道。

    “郡主不愿意,他掳了郡主去有什么用?

    “就算是他强迫了郡主,郡主不想嫁,大不了杀了他再重新选婿。

    “多得是人想尚郡主。

    “辽王这不是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吗?

    “连我都想得到的事,金宵肯定也想的到。”

    邓成禄说着,突然有些不高兴起来,抬头望着姜镇元道:“姜世伯,您为什么还要相信金宵的话?郡主已经失踪四天四夜了,肯定是食不能咽夜不能寐的,你怎么还能神定气闲地和金宵打太极。您应该立刻把金宵叫来盘问才是……”

    姜镇元没有想到邓成禄陡然间变得这么大胆,他笑道:“你不是说,我们早就怀疑你和金宵了吗?让你和金宵参与到寻找嘉南的事是怕打草惊蛇。你们两个人都没有露出马脚,我没有证据,怎么盘问?如果问了这个,通风报信的却是那一个,不仅没有把人给逮住,你们伤害了嘉南怎么办?”

    “不,不是我!”邓成禄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大声道,“我发誓,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出卖郡主!”

    “口说无凭!”姜镇元一副不相信他的样子,淡淡地道,“在我看来,你们一个沉默不语,一个上跳下窜的,都有嫌疑!你得拿出证据来才是。”

    “证据!”邓成禄茫然望着姜镇元,手足无措地呢喃道,“证据……我怎么证明我自己……要不,要不……”他目光渐渐地有了光采,人却像要哭出来似的,嗡声嗡声地道,“那我发誓行不行?我发誓,就算救出了嘉南郡主,我,我也不娶她,行不行……”

    他豆大的泪珠滑落下来。

    姜镇元难掩惊讶。

    这孩子……倒是个纯良之辈。

    他站了起来,高声喊了随从进来,道:“你拿着我的拜帖去把金宵叫来!”

    随从应声而去。

    邓成禄呆呆地望着姜镇元,一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姜镇元不由得好笑,道:“你不是让我快点盘问金宵吗?怎么?我派了人去找金宵,你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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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有时候看评论区觉得挺好玩,大家的脑洞开得好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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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混乱

    邓成禄这才反应过来。

    姜世伯相信了他的话!

    还派了人去找了金宵过来。

    巨大的喜悦击中了邓成禄的心房,他不住地朝着姜镇元道着“谢谢”。

    姜镇元哭笑不得,道:“我救我自己的侄女,你道什么谢?”

    邓成禄傻笑。

    姜镇元突然觉得,如果把保宁找回来,嫁给邓成禄也不错。

    只是不知道保宁愿不愿意。

    别的事邓成禄有点木讷,有一点他却说对了。

    他们的保宁太可怜了,不管是他还是太皇太后,都不愿意勉强她嫁人。不然曹太后早就下圣旨赐婚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可能为了让保宁下嫁而强行地掳了她去。

    想到这里,姜镇元心中一动。

    难道……保宁是自己跟人走的?

    念头一动,姜镇元额头上冒出细细地汗来。

    他突然想到了王瓒对保宁的痴心。

    两个孩子从小一块儿玩大,王瓒有什么好的都想到保宁,自己不吃不喝都要留给保宁,长辈们不是瞎子,谁看不出来?可太皇太后顾忌着两家的关系,不愿意亲上加亲,宁愿让王瓒和保宁男婚女嫁只做表兄妹,王瓒就能忍着从来不提。

    孩子们何尝不是在怕伤了大人的心?

    那赵啸如果不是平白地被赵翌刺了一剑,又怎么会被选为保宁的夫婿,可如果没有那一剑呢?

    保宁是不是有更好的人选?

    姜镇元想到金宵那张让其他人都黯然失色的面孔。

    女孩子也和男孩子一样,喜欢俊俏。

    不过是因为男孩子没有人指责,所以不怕表现出来。女孩子讲究三从四德,怕被人非议而已。

    难道拐了保宁去的是金宵?

    姜镇元隐隐觉得不应该是金宵。

    如果是金宵,以保宁的聪明才智,就算赵啸被赵翌刺了那一剑,也应该有办法不动声色地让赵啸三振出局才是。

    保宁到底在哪里呢?

    此时姜宪的马车停在路边的山林旁。

    云林隔着车帘低声禀道:“公子,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在山林里休整一会。马上要天亮了。”

    已经进了山西境内,大家这段时间连夜赶路,他们的马全是战马,速度很快,耐力却不足,再这样跑下去,人和马都有些吃不消了。

    李谦明白,道:“到山林里安营扎寨。”

    百姓都习惯赶早集,驿道上一早一晚的人很多。到了白天和夜晚人反而少。正好趁着这个时间赶路。

    云林应声而去,找了个被绿树掩映的山坡安营,正好可以挡住驿道旁来来往往的人群。

    李谦看着云林行事越来越有章法,很是欣慰,温声问姜宪:“你要不要让刘冬月陪着你下去走走。”

    这是个委婉的说法,实际上他是要问姜宪要不要上茅厕。

    姜宪红肿着眼睛,什么也提不起兴趣,对李谦的话置若罔闻。

    李谦叹气,想了想,去拉姜宪的手。

    姜宪没有争扎,心灰意冷般的死寂,任他握着。

    李谦的心就像豁出一个大口子似的,血咕噜噜地直往外冒,痛得他半边身子都没办法动弹。

    “保宁!你别这样!”他说着,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自己都不知道,“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除了把你送回去,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

    从姜宪知道他拿着姜镇元的拜帖骗了金宵之后,她就这样默默地坐着,或无声地流泪,或双目无神地不知道望着哪里,凭他说什么她都不理睬他,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他心痛难忍,到现在也没有缓过气来。

    李谦实在是挺不住了,他不由抱住了姜宪,低低地在她耳边求道:“保宁,是我错了,我不该辜负了你的好心。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我把你掳了来,以镇国公府的厉害,肯定会很快就追上来的。我不能和镇国公府起冲突,更不愿意和你伯父或是你大哥起冲突,刀剑相加,才想了这个法子。也不是存心要骗你伯父和你大哥的,不过是想拖延些时间,让我能带着你跑远点。”

    他说着,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委屈起来。

    “你看,你知道我在你大哥身边安插了个人就像和我结了死仇似的,我要是真的和你大哥动起手来,你还不得恨死我,拿了把刀在旁边帮你大哥的忙啊!

    “况且你大哥那么厉害。如果我乖乖地站在那里任他打一顿他就能消气,答应把你嫁给我,我肯定站在那里任他拳打脚踢。

    “可你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啊!

    “他若是存心要打我一顿,就算是把我打残了打废了我也认了。

    “怕就是怕他把我打了,还嫌弃我不敢和他动手,觉得我不配和你站在一起。

    “保宁,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不比赵啸和金宵他们……我就是去排着队娶你,姜家也看不上我,我也没那资格去排队啊!

    “你还不准我插个队什么的……”

    这混蛋!

    又开始胡言乱语。

    就没有一次正经的。

    排什么队?

    他以为这是在买东西不成?

    姜宪低下头去,怕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到时候李谦就又要开始得瑟了。

    她还没有原谅他呢!

    “你离我远点!”姜宪推搡着李谦,“看见你我眼睛痛。”

    她语带慎怒,不经意地流露出些许的笑意。

    李谦顿时心花怒放。

    保宁总算是和他说了句话。

    他就知道,他的保宁是最明理的。

    李谦哪里还敢再提金宵之类的事,忙道:“保宁,我让他们给你煮点粥好了。有花生米、红枣、薏仁、绿豆、桂圆,你想吃什么粥?”

    “你以为是在过腊八节呢?”姜宪不悦地道,“我不想喝粥,我想休息一会。”

    闹腾了一晚上,她也该累了。

    李谦柔声地道:“那好!你先吃块点心垫垫肚子。等你一觉睡醒了,我再给你弄吃的。”

    他依依不舍地慢慢松开了手臂。

    姜宪转过身去,没有理睬李谦。

    一旁的刘冬月却看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李谦敢对郡主不敬?!

    郡主不是应该打他一个嘴巴吗?

    怎么只是喝斥了几句,把人赶走就完了……

    还有,郡主什么时候让人靠的这么近过?

    就是亲恩伯世子,俩人也是客客气地一人走一边。

    郡主不是说她是被劫持的吗?

    可现在,郡主一板脸李谦就低声下气地给郡主赔不是……郡主就由着他这样哄着自己……

    这,这是劫匪和人质吗?

    有这样的劫匪和人质吗?

    刘冬月想到姜宪是怎么跟着李谦走出田庄的。

    难道根本不是什么劫持,而是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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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承认

    刘冬月被自己这个念头吓着了,猛地站了起来就想往后退,躲到墙角去。却忘记了他还在马车里。“咚”地一下撞在了车壁上。引来了李谦和姜宪的目光。

    “我没有,我没有!”他慌慌张张地摇着手,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不是我!不是我……”

    这孩子,是怎么了?

    姜宪困惑地皱了皱眉。

    刘冬月越发慌张了。

    这下子完了!

    不管是撞破了郡主和李谦的私情……还是郡主和人私奔却只带了他……在郡主做错事的时候没有死谏……不管是哪一条被镇国公或是太皇太后知道了,他都死定了!

    早知道这样,他在田庄的时候就应该大声呼救的。

    得罪了李谦总比得罪了镇国公和太皇太后好吧?

    还有皇上。

    刘冬月想起就吓得打了个寒颤。

    皇上向来天威难测,若是知道郡主和李谦私奔了,还不知道怎样处罚他们这些郡主身边服侍的。

    特别是他,知情不报,主辱偷生,不诛九族也要被下诏狱啊!

    不对,他还没有资格下诏狱。

    那是三品以上的大员才去的地方。

    他会被扔到慎刑司。

    进了慎刑司的人,还没有听说活着出来的。

    刘冬月吓得脸色发白。

    他还当着嘉南郡主骂了李谦不是个东西的。

    不知道郡主回过神来了会不会觉得他对李谦不敬啊!

    他一下子把皇上、李谦全都得罪了。

    刘冬月揪着自己的头发。

    他该怎么办才好啊?

    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吗?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空气清新而寒冷。

    金宵裹着斗篷,精神有些萎靡地坐在轿子里。

    任谁冒着寒风半夜三更从镇国公府回到家里,刚刚泡了个热水澡,上床躺下还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睛就被人叫了起来,在料峭寒风中又重新赶往镇国公府,也会和他一样没有精神。

    不知道镇国公找他干什么?

    金宵打了个哈欠。

    轿子在侧门停下。

    金宵赏了姜家的轿夫几块碎银子和姜家的门房一把铜子,由姜镇元的随从领着,去了姜镇元在外院的书房。

    天色已明,书房里却点着蜡烛,显然书房里的人一夜都没有合眼。

    难道嘉南郡主有了什么消息?

    金宵在心里琢磨着,笑着进了书房。

    姜镇元坐在书房大书案后面的太师椅上,精神尚可,没看出来是否一夜未眠。倒是邓成禄,金宵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他依旧穿着昨天穿的那件青竹色夹棉直裰,脸绷得紧紧的,好像谁欠了他三百两银子,他来讨债的似的。

    金宵和姜镇元见过礼后,不禁对邓成禄道:“你没有回去吗?还是有什么事又过来了?”

    邓成禄没有理他。

    像孩子般我不和你玩了的那种不理睬,没有恶意,只是生气。

    金宵笑了起来,坐在了姜镇元指了的玫瑰椅上。

    有小厮送了茶点进来。

    姜镇元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神色淡然地问金宵:”嘉南在哪里?“

    金宵愕然。

    姜镇元冷冷地看着他,目光锐利如刀剑。

    金宵相信,如果此时姜镇元手中有剑,自己已经死了最少十回了。

    他老老实实地道:“我不知道郡主现在在哪里。但我知道,她是和山西总兵李长青之子李谦走的。”

    “你说什么?”姜镇元胸有成竹的面孔被撕裂,露出本来的凶悍,“李谦又是个什么鬼?他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嘉南怎么会和他走?”

    话虽这么说,他想起姜宪几次帮忙李家,心里已隐隐有几分相信。

    姜镇元对小辈素来爱护,加之年纪渐长,养气功夫越发到家,金宵也好、邓成禄也好,都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杀气四溢的镇国公。

    两个不由同时瑟缩了一下。

    金宵更是老老实实地道:“那天我和赵啸等人一起去万寿山给太皇太后请安,遇到了李谦,他正巧从郡主歇息的乐寿堂出来,我们就相互认识了一下,后来又一起回了京城。没几天,他来找我,说想请我帮个忙。让我请嘉南郡主等人去大兴的田庄游玩。我当时还纳闷着,我和他又不熟,他怎么想到让我帮他的忙。结果没等我问他,他告诉我,说他父亲去了山西任职,这几年都不会回来了。他请了嘉南郡主去山西做客,又怕您和阿律哥不答应……”他说着,有些赧然地看了姜镇元一眼,“所以决定俩人悄悄地走……然后他拿下了张您的名帖给我,说他们无意惹家中的长辈伤心,只是让我帮着他们拖延一下时间,如果您要是识破了,就让我把这张名帖交给您……让您别为难我……”

    姜镇元“啪”地一巴掌拍在了金丝楠木的大书案上,震得笔架、水洗等“嘭嘭”直响。

    “你……”他怒瞪着金宵,千言万语,一时间不知道先说哪一句好。

    一脸不屑坐在那里的邓成禄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不可能!如果郡主想嫁李谦,就算那李谦是个普通军户,郡主也会堂堂正正地嫁给他的。她怎么可能和人私奔?”

    “可她真的和李谦走了啊!”金宵在姜镇元这种军中传说中的大佬面前还是有些胆怯的,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姜镇元一眼,为自己辩护道,“郡主身边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发现郡主不见的。如果郡主不是心甘情愿的,我们怎么会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才发现?”

    “这是两码事!”邓成禄不依不饶的,第一次表现的那么强势,“不管郡主愿不愿意跟李谦走,你都不应该帮李谦。你这样,是,是助纣为虐!”

    金宵不服道:“我怎么觉得我这是助人为乐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论起是非来。

    “好了!”姜镇元大喝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话,问金宵,“他们真的去了山西吗?”

    “应该是!”金宵也不敢肯定,道,“李谦在山西总兵府任职,他父亲是山西总兵,山西又是李家的老家,他想娶郡主,没有给姜家下聘,怎么也会由李家长辈出面完成婚礼的。”

    姜镇元点了点头,让人去喊了姜律和王瓒,道:“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们俩个。让他们带了五十骑快马加鞭往山西赶。拿了我的官印和拜帖,不行就征调大同总兵府的兵力,无论如何也要把嘉南带回来。”

    随从往姜律住的院子跑去。

    姜镇元然后叫了个小厮过来,道:“你去请了承恩公曹宣过来。”

    小厮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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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追踪

    把曹宣叫来干什么?

    难道也教训一顿?

    可这件事关曹宣什么事啊?

    金宵和邓成禄面面相觑。

    姜镇元已道:“从昨天到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应该也累了,都在这边客房歇了吧。等会我让人喊你们用午膳。”

    嘉南郡主还没有找到,他们所说的话还有待查证。

    这是要把他们软禁在镇国公府吧?

    邓成禄觉得这样挺好,可以为自己正名;金宵则是心虚,不敢顶撞姜镇元。

    两人齐齐应诺,跟着小厮退了下去。

    镇国公镇立府百余年,树木葳蕤,随处都是合抱粗古树,古朴而又幽静。

    金宵感慨道:“镇国公府可真漂亮!我们那里很少见到这么大的古村。”

    邓成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没有理会金宵。

    金宵也不恼,继续在那里感慨:“难怪大家都要往京城跑。京城真是物华天罗。不过,像镇国公府这样的宅子,在京城也很少能见吧?我听人说,他们家有几株百年的墨菊,不过他们家不大喜欢显摆,很多人不知道而已。我原来还想借着郡主看看那两盆闻名遐尔的墨菊的,现在恐怕看不到了……”

    邓成禄依旧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金宵想到这个不声不响的,最后却摆了他一道,现在还瞧不起自己似的不愿意搭理自己,不免有些生气,“喂”了一声,嘲讽道:“安陆侯世子爷,枉我平时等你那么好,你竟然在镇国公面前告了我一状。现在若有所思的样子,不会又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在我背后捅我一刀吧?”

    邓成禄闻言嗤笑,道:“难道我在镇国公面前说的话都不是事实吗?我有一句陷害你的话吗?我有一句不属实的话吗?你自己品行不端,还责怪别人纠正了你的错误,我长了这么大,读了这么多书,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人了,还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

    这不说话的人平时不说话,要说起话来能要你的命。

    金宵辩无可辩,只好气愤地道:“你不愧是读书人,出口成章。我说不过你还不成吗?”

    邓成禄也不是那胡纠蛮缠的人,见金宵认输,不仅没有胜了的骄傲,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得理不饶人,有失读书人的风度。

    “你以后别做这种事了。”他好心地劝金宵,“这家务事,通常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的。还好嘉南郡主跟着那个李谦走了,如果李谦是骗你的呢?你岂不是害了嘉南郡主!”

    金宵见邓成禄说话真诚,心中的不满也渐渐散去,想到两人同时被姜镇元怀疑,也算是难兄难弟了,说话的语气也就柔和起来了:“这还用你来说。我当然不会凭着那李谦片面之词就去帮他了,我还曾经查过,李谦和嘉南郡主的确私交甚笃。不然我怎么会出手帮李谦呢!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我的确是不应该插手这件事!

    “但我只要一想那天赵啸在仁寿殿臣对,我心里就觉得很憋屈。

    “我父亲小时候曾经我说,这世上有才能的人多得很,可为什么只有有限的那几个人能入阁拜相,能授爵荫妻……因为他们比常人付出的更多,思量的更多。

    “让我不要总是认为理所当然。

    “我这次算是受了教训了。”

    邓成禄知道他是在说赵啸在皇上面前玩手段的事。

    他想了想,还是拍了拍金宵的肩膀,劝他道:“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有时候有些事做得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金宵轻轻地“嗯”了一声,觉得和邓成禄又亲近了几分。

    他小声地问邓成禄:“你说,镇国公喊了曹宣过来会说些什么?”

    “不知道!”邓成禄回答的得快,这让金宵不由地怀疑邓成禄知道却不想告诉自己。

    他向邓成禄保证:“你悄悄地告诉我一个人还不成吗?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邓成禄的嘴唇抿得死死,一路上任金宵怎么说也没有和金宵说一句话。

    被姜镇元请过来的曹宣十分的忐忑。

    他来之前甚至和自己的幕僚商量了半天,也没有猜出姜镇元单独叫自己来的用意。

    曹宪身资挺拔,风仪雅贵地站姜镇元的书房外,等到小厮通禀出来,这才整了整衣袖,不紧不慢地跟着小厮进了书房。

    书房窗扇紧闭,空气显得有些浊浑,显然书房里的窗户并没有在早晨的时候打开通风。

    看来昨天晚上有事情发生?

    不知道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姜宪找到了,他也不是第一个为她狂欢的。

    而现在,姜镇元恐怕除了这件事再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他让在眼里了。

    那姜镇元找他到底是为什么事呢?

    曹宣上前给姜镇元行了礼。

    姜镇元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目光冷峻的打量着他,甚至没有让他坐下来已开门见山地道:“承恩公,我们有了嘉南的消息。据说,她被山西总兵李长青的长子李谦带去了山西。我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清蕙乡君这些年来一直陪在嘉南身边,不知道她认不认识李谦这个人?”

    曹宣的汗唰地一下就冒出来,湿透了他的脊背。

    镇国公,是在说,姜宪和李谦私奔了吗?

    他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是听错了。

    曹宣朝姜镇元望去。

    姜镇元的目光清明而又严肃,如果一个睿智公正的长者。

    曹宣却觉得刺目。

    他喃喃地道:“您,您说的是真的吗?嘉南郡主和李谦……去了山西?”

    “我已经让阿律和阿瓒赶去了。”姜镇元冷冷地道,“最多五、六天就能把嘉南接回来了。”

    曹宣木然地点头。

    他的思绪根本没有放在姜宪私奔这么震惊的消息。

    而是在想,姜宪什么时候和李谦这么好了?

    姜宪竟然跟李谦去了山西。

    李家对曹家忠心耿耿,他也好,在万寿山的姑母也好,都把李家当成了忠臣,指望着李长青在山西稳了脚让曹家能重返庙堂呢!

    可现在,李谦却和嘉南郡主私奔了!

    曹宣想到几次姜家对曹家的退让,想到李家这次去山西姜家所表现出来的不以为然。

    姜家和李家……是不是一个在曹一个在汉,早就勾结在了一起。

    曹宣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海里,快要窒息的死去了。

    如果姜家和曹家早就勾结在了起,他以为的铜壁铁壁原来不过是冰雪,太阳一出来,就会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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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暴露

    曹家会从此败落下去吗?

    曹太后会死吗?

    曹宣的汗越冒越多。

    他望向姜镇元,目光中透露出些许的惊惧。

    姜镇元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

    他就不怕自己知道李家早就和他勾结在了一起告诉他的姑母吗?

    曹宣觉得自己好像找准了方向。

    别人都说姜镇元这个人如何如何的和善,只有他的姑母曹太后曾经对他说过,姜镇元这个人隐忍而辛辣,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他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姑母因为是女人掌权,看朝中那些权高位重的男子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偏见。直到姜镇元不动声色地做了赵翌的先锋将他的姑母软禁在了万寿山,又毫不恋栈地退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谨守着臣子的本分,状似安心继续做着他五军都督府都督差事,他却被猝不及防地推到了庙堂的风口浪尖上,他这才理解了姑母之前所说的“厉害”。

    能进能退,能守能攻,能忍能扬,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这样一个人,会没有想到一旦李家和姜家的关系暴露之后会发生些什么吗?

    很显然,他不仅知道,而且毫不在意。

    这种强大的自信,只透露了一点。

    他能帮着赵翌软禁自己的姑母,就能怂恿赵翌杀了自己的姑母。

    他能当着自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就不怕他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姑母。

    曹宣很想擦擦额头上的汗。

    可他又觉得这种举动会让他在姜镇元面前显得软弱无能。

    他强忍着没有伸手,思绪又回到了刚才姜镇元对他所说的话。

    姜镇元已经让姜律和王瓒赶去了山西,他这是要干什么?

    把姜宪带回来?

    还是要杀了李谦?

    不对,这不是姜镇元告诉他这件事的重点。

    重点应该是李谦和姜宪私奔了!

    可姜宪怎么会和李谦私奔,她甚至不怎么认识李谦。

    姜宪就不怕李谦对她不利吗?

    不对,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以姜镇元的能耐,他完全可以瞒着自己,先杀了李谦,把姜宪带回来,然后做个局,让李家死于庙堂之争,就算是自己知道,没有证据,也只能怀疑……姜镇元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而且还是在姜宪刚刚和李谦私奔,姜家自己还没有人赃俱获的情况下……

    曹宣打了个激灵。

    白愫!

    姜镇元的目的是白愫。

    他告诉自己这些,并不是要告诫自己,而是因为他是白愫的未婚夫,姜镇元通过自己这个未婚夫来警告白愫。

    姜宪既然和李谦私奔,可见她是相信李谦的。

    两个没有什么接触的人,谈何相信。

    姜宪从小和白愫一起长大,几乎****夜夜都在一起,大家都知道她们情同姐妹,姜宪身边突然多了一个男子,别人可能不知道,白愫肯定是知道的。

    姜镇元没有让夫人房氏直接去问白愫,却让自己这个未婚夫转达,已经明确地表达了自己对白愫的不满。

    曹白两家的婚姻,原来是为了曹姜两家结盟。

    如果白愫失去了姜家的支持,那曹家和白家联姻又有什么意义?

    以他姑母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把白愫叫去狠狠地教训一顿是轻,说不定还会想办法退了这门亲事。

    曹宣不由苦笑,答非所问地道:“姜世伯,您也别担心。保宁是个聪明人,她会为自己打算的。”然后又道,“您知道我,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姜世弟那里,我就不跟着过去拖他们后腿了。我看我等会去趟北定侯府好了,给清蕙乡君报个信,她这几天担心着郡主,只怕也没睡个好觉。”

    姜镇元笑着点了点头,好像对他的知情识趣很欣慰似的。

    事关重大,曹宣不敢多留,和姜镇元客气了几句之后,他起身告辞。

    姜镇元没有留他,叫了个小厮送他出门。

    曹宣直到出了镇国公府,也没有遇到端着茶点的小厮。

    他不由在心里腹诽。

    镇国公也太小气了点,他进了趟府,却连茶都没有喝上一口。

    可他心里未尝不明白,这也是姜镇元对他的告诫之一——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以后就别想到镇国公府做客了。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以后白愫和姜家也没有关系了呢?

    曹宣出了镇国公府,让人往北定侯府去,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着刚才发生的事。

    看来李家是姜家早就布在曹家的一颗棋子了。

    不过,姜家和李家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李家这颗棋子的作用到底是怎么?

    监视曹家?掌控曹家?在他姑母和赵翌之间制造矛盾,渔翁得利?

    曹宣思来想后,没有办法判断,心里生出几分惶恐之感来。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些文臣固然重要,可他们也只能耍耍嘴皮子,真正遇到事,还是得靠那些能征战杀戮的将士。

    万寿山之变后,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李家手中的兵了,结果李家却是姜家安排在他们身边的一把刀,实际上他们什么都没有,他姑母甚至还想办法当了一部分自己的首饰,给李家凑了五十万两银子贴补军饷。

    要不要告诉姑母呢?

    如果姑母受不了这个打击怎么办?

    可如果不告诉姑母,这件事又该怎么办呢?

    万一姜家真的杀了李谦,姑母肯定会得到消息,推断出真相,到时候他又该怎么说呢?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曹宣就这样神色恍若地到了北定侯府。

    随从递上拜帖,北定侯府守门的飞跑着去禀了北定侯。

    不一会,北定侯府开了东侧门,北定侯世子,也就是白愫的弟弟,只有十岁的白惜带了北定侯的几个幕僚迎了出来。

    一阵寒暄之后,曹宣被迎到了北定侯外院的书房。

    北定侯穿了件半新不旧的锦袍在书房见了曹宣。

    曹宣提出要和白愫单独见一面,并道:“我刚从镇国公府过来。”

    两家并不是寻常的联姻。

    北定侯很想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好奇心,让人去告诉白愫,把曹宣带到了离这不远的一个花厅。

    就算是未婚夫妻,没有成亲之前也不好太过亲密。花厅槅扇四开,院子里守着好几个丫鬟婆子。

    迟到的春日暖暖地照在花木扶苏的院子里,花团锦簇。

    可这好景又能维持多久呢?

    曹宣却感觉到了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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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信

    曹宣望着院子里的草木发了会呆,白愫才由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走了过来。

    白愫穿了件玫红色宝瓶纹遍地金的褙子,敷了粉,点了唇,乌黑青丝挽了双螺髻,戴了镶百宝的金簪和点翠大花,打扮得很光鲜,却难掩眉宇间的憔悴。

    丫鬟上了茶点之后她就把身边服侍的都打发出去了,神色焦虑地低声道:“是不是保宁她……”她一句话没有说完,已是泪盈于睫,“我这些天根本就睡不着,”她喃喃地道,“一闭上眼睛就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嘉南往我嘴里塞胡豆的情景……”

    姜宪失踪的事,她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说。

    那些跟着过去服侍的,更是借口要出嫁了,把她们都拘在自己的院子里做针线。

    她又惊又怕,憋得狠了,见到个知情的人不自觉话就比平常多了起来。

    曹宣皱眉。

    他看得出来,白愫是真的在担心姜宪。

    既然如此,为什么姜镇元询问众人的时候你却一言不发?

    难道白愫觉得那个李谦是姜宪的良配不成?

    那姜宪和李谦私奔,不正好如了两人的意吗?

    白愫又在担心什么呢?

    曹宣觉得白愫很假。

    他不由仔细地打量着白愫。

    白愫还真是个美人。

    不仅五官生得漂亮,气质温婉而又大方。

    不过这样的女子多的是。

    谁又能看清楚她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先有李家的反叛,后有白愫的言不由衷,曹宣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烦躁起来。

    他突然觉得很累。

    不想兜兜转转地和人应酬。

    “我刚从镇国公府过来。”曹宣喝了口茶,神色淡然地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白愫。

    白愫一听就跳了起来,惊恐地道着“不可能”:“嘉南不可能和别人私奔!你们都是听谁说的?那个金宵既然能骗我们一次就能骗我们两次。姜世伯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我天天都和嘉南在一起,如果嘉南和那李谦有私情,我怎么不知道?”

    她说着,猝然停了下来,面色苍白地朝曹宣望去。

    “姜世伯让你来跟我说这件事,他是不是在生我气?觉得嘉南和李谦私奔了,我却任由事态发展……”

    还算不傻!

    曹宣暗暗吁了口气。

    白愫却一下子激动起来,她拉着曹宣的衣袖:“你带我去见姜世伯。嘉南不可能和人私奔。如果她真的和那个李谦在一起,一定是被李谦劫持了!”

    曹宣并不相信她的话,不为所动地站在那里没有动,诘问她:“你有什么证据?”

    白愫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曹宣想到白愫有可能隐瞒了姜宪和李谦的事,见她这个样子就有些不喜,语气生硬地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扭扭捏捏的。有的时候,一句话却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你说嘉南不会和别人私奔,可现在不管是镇国公还是金宵都觉得嘉南和别人私奔了……”

    白愫立刻明白。

    如果姜宪不是和李谦私奔,而是像她所说的是被劫持了,可能会因为她的隐瞒而害了姜宪的性命。

    白愫咬了咬唇,瞬间就下定了决心,低声地道:“我从小就喜欢你,后来被嘉南发现,嘉南鼓励我嫁给你。那时候太后娘娘还执掌权柄,我想着两家的身份地位悬殊,没让她提这件事。后来太后娘娘去了万寿山静养,嘉南又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我说我愿意。她就去求了姜世伯,促成了我们的姻缘。”

    曹宣愕然地望着白愫。

    他一直以为,白愫是迫不得已才嫁给他的。

    曹宣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微妙,呆呆地望着白愫,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白愫赧然,不自在地轻轻咳了一声,垂了眼帘继续道:“难道现在李家和姜家的关系比起当初的我们还要复杂不成?嘉南若是有心嫁给李谦,怎么会没有办法?而且嘉南最在乎的是太皇太后,她曾和我说过,为了让太皇太后贻养天年,她愿意永远留在宫里。她不可能丢下太皇太后跟着李谦去山西。当初赵啸和嘉南议亲,嘉南同意嫁给赵啸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赵啸曾经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前允诺会在京城呆上五、六年,她不可能丢下太后太后跟着李谦去山西的。”

    至于姜宪觉得男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喜欢在一起就一起过,不喜欢了就分开,这样的话太过惊世骇俗,她是怎么也不敢告诉曹宣的。

    曹宣闻言神色大变。

    难道真的弄错了?

    是金宵被李谦骗了?

    还是金宵和那李谦一起骗大家?

    如果姜宪真的和李谦没有私情,而是被李谦劫持了……姜家会不会认为这是曹家在背后支持李谦呢?

    曹宣满头大汗。

    李谦这个混蛋,可把曹家给坑苦了!

    曹宣在心里大骂,随即心中一动,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李家既然暗中投靠了姜家,他应该巴结姜宪都来不及,怎么会劫持姜宪?

    他就不怕姜家和李家撕破脸?

    要知道,姜家周围多的是像李家这样想借机上位的人,李家不想干了,后面还排着一溜人呢!可能得到姜家的支持搭上了曹家这条船,搭上了太后娘娘,对李家却是如同鲤鱼跃龙门般的改变。

    李家怎么敢得罪姜家?

    可白愫又没有必要说谎……

    那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曹宣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太后寿辰的时候,他和一些功勋世家的子弟在一起,后来才听说,李谦得罪了嘉南郡主,被嘉南郡主惩罚。在水木自亲的码头上跪了几个时辰。

    难道他怀恨在心?

    曹宣不由问白愫:“自万寿山之后,李谦和嘉南还有过接触吗?”

    白愫闻言也想起了水木自亲码头上发生的事。

    “你是说李谦对嘉南怀恨在心?”她不解地道,“嘉南之后并没有找他的麻烦,之后李谦曾经来拜访嘉南,嘉南对他很是和气,他对嘉南也很敬重,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他怎么会对嘉南怀恨在心呢?”

    “这么说来,万寿山之后他们曾经有过来往?”曹宣若有所思。

    白愫点头,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说能嘉南是自愿跟着李谦去山西的。有些事你我都会遇到——彼此说说笑笑做个朋友尚可,但抛家舍业地跟着一个人走又是另一回事。”

    曹宣觉得白愫说得有道理。

    白愫的目光却几不可见地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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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隐瞒

    曹宣并没有注意到白愫的异样,而是沉思了好一会,轻声道:“李谦这个人你不了解。李长青是土匪出身,祟尚武力,更是不喜欢束缚,推崇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在我们看来嘉南对李谦已经是宽宏大量了,可对他们来说,说不定是奇耻大辱……”

    白愫皱了皱眉。

    李谦给她的感觉不是这样的。

    不过,曹宣和李谦接触的多,也许曹宣是对的。

    她对曹宣道:“你等会还有什么事吗?能不能陪我去趟镇国公府。既然姜世伯怀疑我知道姜宪和李谦交往的事,我看还是尽快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不然于你于我于嘉南都没有什么好处。而且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劝劝姜世伯,别又像上次似的,猜成是皇上掳了嘉南,结果浪费了三、四天的功夫。要是早查出金宵有问题,说不定嘉南已经回来了。”

    曹宣应允,借口房氏有事要见白愫去向北定侯辞行。

    北定侯没有多问,派了马车载了白愫跟着曹宣去镇国公府。

    正在和房氏用早膳的姜镇元见曹宣去而即返,还带来了白愫,知道他们这是来向自己解释的,可他还是怒意难忍,简直粗/暴而又直接地拒绝了白愫:“让他们回去吧!就说我已经歇下了。”

    白愫急起来,她忙求过来递话的小厮:“麻烦小哥再走一趟,就说我有要紧的事禀告姜世伯,若是姜世伯歇下来了,让我见见房夫人也行。”

    她曾经跟着姜宪在镇国公府小住,这小厮又是内院服侍的,白愫不认识别人,别人却认识她,知道她是清蕙乡君,和姜宪交好,想了想,又跑了一趟正院。

    姜镇元已更了衣准备睡下,听了小厮的通禀不为所动。

    房夫人想着平日里白愫那乖巧的模样,不免劝道:“不管你为什么恼了掌珠,她毕竟是小辈。你见见她又怎样?何况我觉得这孩子不错,说不定是什么误会呢!”

    姜镇元回房就把姜宪的事告诉了房氏,见房氏这样为白愫说话,不好拨了妻子的面子,只好重新穿衣,去了内院的书房。

    曹宣有点担心白愫,决定陪着白愫一起去见姜镇元。

    白愫却让曹宣先回去:“姜世伯既然愿意见我,想必已经不生气了。我见过姜世伯之后,想去看看房夫人——嘉南失踪了,她心里肯定很是难过不安,我陪着她说说话也好。”

    曹宣不由多看了白愫两眼。

    别的不说,白愫在为人处事上的确有自己的一套,难怪当初被太皇太后选中进宫陪着姜宪,还得了个清蕙乡君的封号。

    他起身告辞。

    白愫带着小厮去了内院的书房。

    她看见姜镇元就急急地道:“姜世伯,保宁只怕不是和李谦私奔了,而是被李谦劫持了。”

    姜镇元觉得她这是耍小聪明,为了反客为主在危言耸听。

    白愫感受到姜镇元的冷淡,有些伤心,道:“我的确有些话没有跟世伯说,但那是有原因的。”她说着,语气微顿,然后道,“有件事,我谁也没有告诉。去年重阳节之后,我回了趟家,再回到宫里,保宁的话突然变得很少,干什么事也都是懒洋洋的不感兴趣。可突然有一天,她却让我给她打掩护,她要出宫一趟……我虽然不知道保宁为什么要出宫,出宫又是为了什么事。可自那天开始,那个李谦隔三岔五的来找保宁,两个人常常嘀嘀咕咕地像在商量什么……”

    姜镇元听着心中一惊。

    他算算日子,那正是姜宪查出了皇上和方氏有私情的时候。

    之前他就怀疑姜宪的消息来源。

    如今看来,那个帮姜宪打听消息的应该就是李谦了。

    这就对了。

    姜宪发现皇上不对劲,想查查皇上的底细。偏偏他们那个时候正和皇上密谋宫变之事,没谁有空理会她。她只好请了李谦帮忙,之后为了答谢李谦的帮忙,姜宪将李谦推荐给了他。

    甚至为了让李谦能尽快地得到曹太后的信任,姜宪在水木自亲码头演了一场大戏,给了李家一个投靠曹太后的理由,也打消了曹太后的怀疑,让李家在宫变中大出风头,一跃成为当朝最受瞩目的行伍之家,从一个招安的土匪变成了忠贞刚烈的臣子,洗白了李家,也洗白了李谦……

    所以,就算是李谦和姜宪有接触,也不是因为有私情。

    如果白愫不告诉自己,自己恐怕永远也不知道保宁还有这么多的秘密。

    姜镇元有些恍惚。

    既然如此,两人的关系应该很好才是,白愫为什么说李谦劫持了姜宪呢?

    白愫看出了姜镇元的困惑,继续道:“伯父应该知道,白家和曹家结亲,是保宁从中做的媒人。”她脸上浮起一团红云,“那是因为她知道我喜欢曹宣……”她毫无保留地把姜宪对她嫁给曹宣的看法,当初决定嫁给赵啸是为了能伺奉太皇太后天年等等全都告诉了姜镇元,并红着眼睛道,“姜伯父,你看,保宁这么有主见,她怎么会让自己沦落到用私奔的办法解决自己的婚姻呢?”

    姜镇元听着,出了一身的冷汗……

    从镇国公府出来,曹宣站在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上,有片刻的茫然。

    现在他该怎么办?

    姜律和王瓒已经赶去山西了。

    姜家肯定会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可对于那些时刻关心着朝廷动态,特别是在传出皇上马上就要开始选后的时候,总有人能打听到姜宪曾经在山西出现过。

    而太后就是其中的一个。

    到时候他怎么向太后解释李谦的举动。

    太后知道李家是在作戏,是在骗她,是姜家安排在她身边的一颗棋子,她能再经受一次打击吗?

    曹宣慢慢地走在接踵而至的人群中。

    前二十年,他一直受太后的庇护。

    如今太后落魄了,失势了,论到他来照顾太后了。

    他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他也不能让太后再接受一次致命的打击了。

    他得在其他人发现姜宪的异样之前告诉太后。

    至于李家会怎样算计太后,姜家准备怎样对付曹家,皇上又是怎样的薄情寡恩,都由他担起来好了。

    曹宣的双手慢慢地攥成了拳。

    从现在开始,他就要支应起曹家的门庭。

    让别人说起曹家,不再只看到一个太后。

    曹宣高声吩咐随从:“给我备马,我们去万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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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容易啊,也有存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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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混淆

    万寿山山峦叠翠,草木葱茏,几个穿着轻薄春裳的宫女正穿过绿草成茵的山坡往旁边的小径上去,那轻快的步履,活泼的姿势,盎然的春意扑面而来。

    曹宣站在宜芸馆的台阶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的风景,想到即将要跟曹太后说的话,紧张的心情却始终无法放松。

    闵川迎了出来。

    曹太后自从把程德海打发去服侍方氏以后,身边就没有了得力的太监,闵川脱颖而出,得了她的青睐,如今做了万寿山的大太监,正四品的衔。

    他殷勤地亲自帮曹宣打了帘子,道:“太后娘娘知道国公爷过来了,不知道有多高兴。还特意吩咐奴婢给国公爷洗盘李子。”

    曹宣朝他笑了笑,没有答话,随着他快步进了西殿。

    曹太后闭着眼睛,歪在临窗的大炕养着神,两个八、九岁的小宫女跪在旁边给她捶肩。

    听到动静她睁开了眼睛,说了句“来了”。

    神色淡淡的。

    曹宣早已习惯这样外冷内热的曹太后

    他恭敬地上前行了礼,在曹太后示意下坐在了她对面的炕上,关心地问候起曹太后的日常起居来:“……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万寿山到处是花木,蚊虫也多,您也别总是守着宫里的规矩,早点让内侍们点了艾香才是。”

    “我知道了。”曹太后不太习惯这样的家常,不耐烦地应付了几句,就问起李谦来,“我上次看他写来的信,说都已经安顿好了,胡以良那边也打过交道了。他想在开春之前去趟四川,你有没有兴趣和他一起去?”

    鞑子进犯京城,十次里有八次是因为天气不好欠收,没有吃的。而冬天过去之后青黄不接的春天则是他们最难熬的日子,双方开战多是那个时候。

    曹宣微微一愣。

    他正愁找个什么借口说说李谦,曹太后就主动提起了他,这算不算是打着磕睡就有人送枕头来。

    闵川亲自端了茶点进来。

    曹宣看着小小的甜白瓷高足碗里放着的大半碗李子,个个不过酒盅大小,一看就是从普通的集市上买回来的李子,显然不是贡品,而往常这个时候不要说李子了,就是樱桃都上了桌,心里不由酸酸楚楚十分的难过,也更坚定了把李家和姜家的关系瞒着曹太后的决定。

    曹宣把自己要说的话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这才道:“姑母,我正想和您说说李谦的事呢!”

    曹太后有些意外,却没有急着追问。而是等闵川指挥着宫女上了李子等茶点,遣退了身边服侍的。曹宣这才道:“姑母,嘉南被李谦劫持回了山西!”

    “你说什么?”饶是曹太后这么能经事的人闻言也不由的大惊失色,失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谦怎么会劫持了喜南郡主?这件事镇国公知道吗?他怎么说?”

    曹宣顿时露出副勃然大怒的样子,道:“姑母,亏我们待他那么好,他行事却一点不顾忌李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然后他把金宵怎样请他们去田庄游玩,姜宪又是怎样失踪的,姜镇元怎样发现金宵不对劲,金宵怎样回答的,白愫的推论等等都一一告诉了曹太后。

    曹太后听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半晌才道:“你怎么敢肯定姜宪不是和李谦私奔了?”

    曹宣又悔又恨的样子,道:“当时我也以为是皇上掳了嘉南,想着若这件事真是皇上做的,让姜家和皇上去撕扯去,我们站在旁边看热闹,说不定还能落个好,既没有跟您说,也没有往这上面想。

    “等到金宵一口咬定嘉南是和李谦私奔了的时候,我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承蒙您瞧得起,让那李谦担了守护万寿山的副指挥使,我这些日子也算是和他同吃同住,颇为了解他。

    “他平日里桀骜不驯,野性难改,因嘉南在水木自亲码头折了他的面子,他一直耿耿于怀。我为了拉拢他,也就没有制止他,偶尔还会在他发脾气的时候附和他几句,以至于他每每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咬牙切齿,还曾扬言要姜家好看。

    “这次金宵邀了我们一起出游,正巧李家的一个护卫奉了李谦之命给我送了点山西的土仪过来,我就随口提了提。结果没过几天,他就写了信过来,专程问起了这件事不说,还问我金宵都邀请了哪些人,还说什么金宵少年英雄,父亲是太原总兵,金宵又在榆林总兵府任游击将军,和榆林总兵邵家是世交,如果能结识金宵就好了,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有个照应。可惜他不在京城,不然这样的盛会,他无论如何也要参加的。还说,如果有机会,让我一定将金宵引荐给他。

    “我哪里知道那家伙是在探我的口风啊!我不仅答应给他引荐金宵,还安慰他说这不过是个普通的聚会,为了巴结姜家和赵啸,金宵还请了姜律和嘉南郡主……”

    曹宣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

    “姑母,这件事都是我不对。您从前提醒过我,说李家不过是我们手中的屠刀而已,笼络即可,没有必要走得那么近,我……我却妄想以兄弟之义打动他,让他对我言听计从,死心塌地,事事在姑母面前为他掩饰,结果却给姑母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他说着,突然激动起来,眉宇间也平添了份惊慌,道,“姑母,姜律和王瓒已经赶去了山西,而且还带了姜镇元的官印和拜帖,他们一碰头就会发现金宵也上了李谦的当,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啊?别人都知道李谦是我们家的人,姜镇元会不会以为李谦是受了我们的指使啊?”

    曹太后心里也很慌张。

    但她的慌张不是李谦背着她给她捅了个大篓子,而是担心事情如金宵所言,姜宪和李谦私奔去了山西。

    那李家所谓的投靠就是场笑话了。

    她不仅信错了人,而且还无人可用,成了姜家案板上的一块肉。

    曹太后疲惫地靠在了身后的大迎枕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内衣已经湿透。

    她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哗啦啦像翻书似的,想着对策。

    曹宣眼巴巴地望着曹太后,把满天的菩萨都拜了个遍,只盼着能瞒过自己的姑母,别发现李家和姜家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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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应对

    偏殿里静悄悄的,大约过了半炷香的功夫,曹太后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坐了起来。

    曹宣忙做出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曹太后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这才道:“阿宣,我仔细想过了。姜宪不管是和李谦私奔了还是被李谦劫持了,不见到这两个人谁都说不清楚,都作不得数。”她说着,眼角微挑,就露出几分狰狞来,“而且就算是李谦劫持了姜宪,谁看见了?谁能做证?谁敢担保姜宪不是因为和李谦私奔又后悔了才倒打李谦一耙的?”

    曹宣心里怦怦乱跳,失声道:“您,您是说……”

    曹太后眼角的那点点狰狞就漫延到了她的眉宇间:“李谦闯下如此大祸,我们说什么都晚了,做什么都别想把自己摘出来了,我仔细地想过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死咬着说姜宪是和李谦私奔的,这样一来,就算姜镇元想给姜宪出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您,您是什么意思?”曹宣顿生不妙之感,觉得事情好像有点脱离了他的掌控,朝着不知名的深渊滑落。

    曹太后目光闪烁,冷冷地道:“我这就让人写一份赐婚的懿旨,你带着这份懿旨快马加鞭追上姜律和王瓒,在李谦开口认罪之前把这份懿旨给李谦。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可这样一来……”曹宣满头是汗,觉得自己从一个泥沼里爬出来又落入了另一个泥沼。

    那岂不是害了姜宪!

    御赐的婚姻是不能和离的!

    他不想姑母伤心,怕姑母受不了李家背叛的打击,希望姑母相信姜宪是和李谦私奔了,可他也不想逼姜宪嫁给劫持自己的那个劫匪过一辈子啊!

    正如他姑母所说,姜宪不管是私奔还是被劫持了都是金宵和白愫的一面之词,他们谁都没有见到姜宪,都作不得数。如果万一姜宪真的是被李谦劫持了,姑母却强迫姜宪嫁给了李谦,他岂不是助纣为虐!

    曹家当权的时候,姜宪虽然多次拒绝曹宣,从来没有给过曹宣一个好脸色,可在曹宣看来,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他不仅没有恨过姜宪,反而觉得姜宪很可爱,像个邻家妹妹,比起平时那些围在自己身边看他脸色而真正意图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的那些人来说,不知道可爱多少。

    后来曹家落魄了,什么样的人都有,可姜宪待他却比从前温和几分,可能是因为他再也没有资格娶了她的缘故。

    她的爱憎都这样的分明,曹宣每每想起的时候都会会心一笑,觉得难得。

    现在,他从白愫那里知道了曹白两家联姻的真正原因,他就更觉得姜宪像别别扭扭的小姑娘,小妹妹了——嘴里不说,心里却关心着他。

    他就更不能让姜宪落得被迫嫁人,还和害了自己的人相对一辈子的下场!

    那和死有什么区别?

    不,甚至比死更难受!

    他想到姜宪每每看见他时那傲娇的眼神。

    恐怕对她来说,把她的名字和李谦放在一起,她都会觉得是奇耻大辱,更不要说是嫁给李谦了!

    “不行,不行!”曹宣喃喃地道,直觉地反对,“那不行……

    曹太后的目光化作了锐利的刀锋落在了曹宣的身上:“混帐东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还能干什么?她姜宪是金枝玉叶,你就是从荒郊野外里捡回来的不成!姜镇元现在是心疼侄女,没有弄清楚姜宪到底是和人私奔了还是被人劫持了,隐忍不发。等到姜镇和王瓒见到了姜宪,弄清楚了事实,你就等着被姜镇元碎尸万段好了!他这个人发起疯来,就是先帝都害怕,不然先帝怎么会给姜宪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姑姑享双亲王俸禄,你以为朝廷的钱多的没处可花了吗?

    “你是不是非要事到临头被姜镇元撕了才知道后悔?

    “这件事由不得你。

    “你不去,我让闵川去。

    “你就给我乖乖地回去做你的北定侯府的大姑爷好了!

    “看北定侯府能不能护着你?

    “看你跪舔着姜镇元的鞋跟那姜镇元会不会放过你?”

    曹宣沉默地低下了头。

    他姑母曹太后和姜宪的伯父姜镇元都是那种有着徒手擒牛般大志向、大毅力、大能耐的人,他们要做的事一定会做成。

    曹宣毫不怀疑。

    可他也好,姜宪也好,都只是个想过过自己小日子的人,为什么非要夹在他们中间进退两难,举步维艰呢?

    他只要一想到逼婚的圣旨是自己带过去的,就觉得心里非常的难受。

    可他要是不去,他姑母自有办法让闵川名正言顺地去宣读懿旨。

    那还不如自己去呢!

    说不定到时候还有什么转机。

    “我听姑母的吩咐。”曹宣苦涩地道。

    “这就对了!”曹太后大霁,见曹宣神色间带着几分怅然,想着他出生的时候曹家已经发迹,从来不曾知道世道的艰辛,加之自幼父母双亡,自己对他也教导得少,能长成现在这副温良纯善的性子,总比寡情刻薄要好,何况这孩子在自己落到这样一副田地还知道孝顺她,实在是难得,她对他也不应该太过苛刻才是。

    有些事,慢慢教好了。

    曹太后想着,脸色就越发的和缓了,温声道:“阿宣,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和姜宪,一个因为太皇太后的缘故常住宫中,一个因为我的缘故常在后宫出入,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可有些事,你要分清楚轻重缓急。人只有自己活得好了,才有资格去怜惜别人。在这一点上,你就不如李谦了。别的不说,就凭他在你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掳了姜宪,我就敬他是个人物。所以你这次去见着了他,再不可把他当成个寻常的总兵之子看待,你对他客气点……”

    曹宣听着心中一动,道:“姑母,姜律和王瓒已经走了,他们都是行伍出身,特别是姜律,我要是去的时候李谦已经招了……”

    “不会的。”曹太后看了曹宣一眼,很肯定地道,“阿宣,你不懂。李谦和我,很像。我们都出身寒微,借着那一点点的高枝,抓住了机会,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其中的艰难苦痛,是你们不能知道的,就算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只要还有口气在,就不会放弃,更不会妥协退让。如果李谦认了罪,那肯定是李谦死了,姜律才能按着他的手在认罪书上按上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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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知情

    曹宣对曹太后强大的自信很无语,他恭敬地应是,顺从而又谦和。

    曹太后很满意曹宣的态度,叫了身边的女官进来拟了懿旨,亲自看了两遍,觉得没有什么异议,让女官去用了凤印,交到了曹宣的手里,并叮嘱他道:“你若是没有好马,去宫里找珍宝阁的刘清明,让他给你想办法。我记得去年西域那边还进贡了匹血汗宝马,不行你就先借用几天。记得把官印什么的都带上,护卫也要挑高手,外面不太平,我记得我来万寿山之前山西的布政司还上了折子请朝廷帮着剿匪。像他们这种人,不是事情弄得不能收拾了,是不会上这样的折子的。可见山西已经很乱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同意李家回山西的缘故。”

    曹宣一一点头。

    曹太后又交待了几句,这才让曹宣离开。

    曹宣拿着懿旨,就像拿了个烫手的山芋般慢慢地走着。

    出了宜芸馆迎面碰上了闵川,他身后跟着好几个提着食盒的内侍。

    “国公爷,您这是要回去啊!”他笑盈盈地给曹宣行礼,道,“眼看就要饷午了,国公爷不在这里用了膳再走?”

    “不了!”曹宣心不在焉地道,“太后娘娘有事吩咐我,我急着去办事呢!”

    闵川笑着让到了一旁,道着:“国公爷您慢些走!可惜明天才去宗人府领夏裳,不然就可以和国公爷一道回城了。”

    曹宣听得一愣,然后暗暗骂了自己一声“笨蛋”。

    难怪太后说他不如李谦。

    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世上除了姜镇元,最疼爱姜宪的还有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不会像姜镇元想得那么多。

    如果她老人家知道太后娘娘要逼姜宪嫁给李谦,是绝不会答应的。

    他怎么把这尊大神给忘了。

    曹宣拍了拍闵川的肩膀,说了声“多谢”,转头就步履匆忙地折回了宜芸馆。

    闵川愕然,不解地望着曹宣的背景眨了眨眼睛,不紧不慢地带着那帮捧着食盒的小内侍进了宜芸馆。

    曹宣喘着气冲进了偏殿,曹太后正由两个小宫女服侍着穿鞋,准备去用午膳。

    见状不由愠道:“阿宣,什么事让你这么失态?”

    曹宣心里已有了解决之道,正暗暗兴奋着,闻言只是笑了笑,然后把两个小宫女赶了出去,坐在曹太后身边轻声地道:“姑母,您怎么把太皇太后给忘了!”

    曹太后一时没有意会过来。

    曹宣道:“您想想,那姜律和王瓒过去,肯定带了不少护卫随从去,姜家的护卫随从可不是那些纨绔子弟用来撑场面的花架子,您想想,我就带那么几个人去,如果姜律不接旨,不承认这门亲事怎么办?”

    这不也是曹家需要依仗李家的缘因吗?

    没有武力,就没有说话权!

    曹太后看着曹宣隐隐透露着几分喜悦的面孔,不由笑道:“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曹宣定了定神,让自己的语气尽量的平和舒缓:“我看,与其这赐婚的懿旨由您来下,还不如由太皇太后来下!”

    “你是说……”曹太后立刻明白过来,眼睛一亮。

    曹宣道:“你想想,姜家可以不听我们的,难道还能不听太皇太后的?就算他们不听,那也是他们和太皇太后的事,与我们何干?而且凤印在您这里,太皇太后若要下旨,就只能动用皇上的玉玺。如果姜家不遵,那就是抗旨。”

    圣旨比懿旨更正式,更有威严。

    “不错,不错!”曹太后欣慰地望着曹宣,“你终于做了件有脑子的事。”

    曹宣汗颜。

    想着要是有一天您发现我到底干了些什么,别把我给撕了就成。

    不过,太皇太后和他姑母向来是王不见王的,应该不会这么巧,他刚刚做了件违反姑母的事就被发现了吧?

    曹宣赶回了京城。

    他求见太皇太后的时候,太皇太后正和太皇太妃用午膳。

    听了宫女的禀告不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困惑道:“这个时候?”

    宫女连忙点头,道:“承恩公说,有急事找您,让您无论如何也见他一面。”

    这样的说词在觐见的时候是几乎没有的,太皇太后猝然想到还没有回宫的姜完,心里顿时有些急起来,放下筷子就去了偏殿。

    曹宣正在偏殿打着转,看见太皇太后立刻跑了过去,并对陪着一同前来的太皇太妃道:“还烦请您帮我们看个门,我有话要单独和太皇太后说。”

    两位老人家脸都变了,太皇太妃更是一句话都没有问就带走了随身服侍的人。

    曹宣扶着太皇太后在偏殿的罗汉床上坐下,这才拿了曹太后的懿旨出来,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听了差点就昏了过去。

    曹宣吓得够呛,不禁后悔自己行事太莽撞,没有考虑到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忙喊了孟芳苓进来,给太皇太后吃了粒舒心保肝的药丸。

    太皇太后闭目养了会精神,遣了孟芳苓,问曹宣:“你是说,现在谁也不清楚嘉南到底是和李谦私奔了还是被劫持了,但曹氏却要一口咬定嘉南是和李谦私奔了,你想亲自跑一趟,让我给你写两份圣旨,如果嘉南是和李谦私奔,就赐婚。如果嘉南是被李谦劫持的,就赐死李谦。是这个意思吗?”

    “是!”曹宣还没有摸清楚太皇太后的意思,却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表现诚意,把自己的底牌亮给了太皇太后,他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道,“太皇太后,我好歹是看着嘉南长大的,论起来,我还是她的姐夫。曹家和姜家的恩怨是一回事,可若是嘉南的婚姻又是另一回事,我不想嘉南成为另一个太平公主。

    “如今姜律和王瓒已经赶了过去。

    “如果嘉南是自愿和李谦去的山西,姜律和李谦遇上,嘉南肯定是要护着李谦的。但姜律怎么能放过李谦?如果嘉南是被李谦劫持的,姜律追了过去,那李谦万一用嘉南当成人质胁迫姜律,嘉南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那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太皇太后紧紧地抿着嘴,目光黯淡地斜依在大迎枕上,半天没有说话。

    曹宣不敢催促,屏气凝神地侯在一旁。

    “我明白了!”良久,太皇太后缓缓地道,“清蕙说嘉南不会私奔,可也没有否认姜宪私底下常常和李谦见面,是吗?”

    曹宣点头,道:“清蕙的确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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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下旨

    太皇太后听了,又是一阵沉默。

    曹宣琢磨不透太皇太后此时是怎么想的,只有静心屏气地侯着,心里却急得不得了。

    姜律是少年将军,骑射功夫了得,而且带着王瓒已经比他早走半天,太皇太后这里再耽搁下去,他怕自己就算是求得了圣旨也没办法及时赶到。

    他神色间不免露出几分焦虑。

    太皇太后看着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子,向着曹宣伸出手去,一副要下坑的样子。

    曹宣忙上前躬身扶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站在了炕头前的踏脚上,比身材高挑的曹宣就高了那么一点点。太皇太后道:“曹宣,你把你姑母给我的懿旨留在我这里吧!”

    没有说要干什么?

    曹宣犹豫了两息,就把懿旨给了太皇太后。

    他觉得这世上没有谁比太皇太后更疼爱姜宪了,她肯定舍不得让姜宪难过,就像当年,永安公主要嫁给姜镇英,太皇太后不同意,可最终还是依了永安公主一样。

    太皇太后拿到了盖了凤印的懿旨就喊了孟芳苓进来,然后把懿旨递给了孟芳苓道:“你这就去准备好文房四宝,我和承恩公要用。”

    曹宣愕然。

    太皇太后道:“既然要下圣旨,总得有个人拟旨。我看就由你来好了。”

    也就是说,太皇太后答应了。

    曹宣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人又缓了过来。

    他忙着太皇太后去偏殿的书房,然后按着官样文章的格式写了两份圣旨。

    太皇太后看着直点头。

    孟芳苓走了进来,拿了三份空白的圣旨进来,并笑道:“世子爷,奴婢怕你写坏了,就多拿了一张过来。”

    曹宣望着那五彩织金的复背,心情有些复杂。

    空白的圣旨应该不是那么好拿的吧?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坐下来认认真真,工工整整地用馆阁体把太皇太后认可了的旨书誊在了圣旨上,并在等墨迹干的时候问一直在旁边等着他写圣旨的太皇太后道:“要不要去行人司那边打听一下今天是谁当值?”

    玉玺不止一个,每个的用途都不一样,偶尔皇帝兴起,还会启用新玺。但不管怎样,最少都有七枚玉玺。其中除了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之外,还分别有皇帝用于封命诸侯三公时用的皇帝行玺、用于给诸侯和三公书信时的皇帝之玺、用于发国内之兵的皇帝信玺、用于封命藩国之君的天子行玺、用于与藩国书信的天子之玺、用于征藩用兵的天子信玺。

    而传国玉玺是由皇帝保存,其他的玉玺都由尚宝监管着。平时用玺的时候通常都是由行人司将用玺文书送至尚宝司,尚宝司发捐帖给尚宝监,由尚宝监的大太监从管着玉玺的女官处取玺。

    程序非常的复杂,繁琐。

    可自从孝帝为讨静妃,在静妃生下先帝之后给她进位的时候用了传国玉玺之后,加上先帝是个比孝帝更喜欢折腾的,赵翌又有曹太后又是垂帘听政……各种玉玺的使用就有点乱了。

    可不管怎么乱,想在这空白的圣旨上盖上有效的玉玺,就得由行人司的出面,行人司出面,就有可能惊动赵翌。惊动了赵翌,就意味着这件事会变得人皆尽知,众目睽睽,一个不小心,就会变得不可收拾。

    谁知道太皇太后眉也没有皱一下,起身吩咐曹宣一句“你拿着圣旨跟我来”,连衣饰都没有换,就这样穿着刚才见他的那件半新不旧的秋香色芦苇仙鹤图样的褙子,带着孟芳苓直接朝外走去。

    曹宣忙跟了上去,又因为不知道太皇太后是怎么样的,忍不住小声地提醒太皇太后:“我来之前问过,今天行人司当值的是翰林院学士吴辅成……”

    吴辅成出身寒微,早年进京赶考的时候借居在京郊的长椿寺,镇国公府去世的老国公夫人去寺里还愿的时候曾经救了卧病在床的吴辅成一命,吴辅成很是感激,逢年过年的时候总会去探望老国公夫人。两家颇有些往来。

    太皇太后看了曹宣一眼。

    曹宣心中一颤,总觉得太皇太后那一眼若有所指似的,心里不免发虚,不敢再说什么。

    很快,太皇太后出了慈宁宫,往内务府去。

    曹宣一愣。

    内廷十二衙门就设在内务府。

    难道太皇太后要直接去尚宝监不成?

    可没有尚宝司的捐贴,尚宝监是不敢用玺的。

    太皇太后应该很清楚才是。

    她老人家这是要干什么呢?

    内务府巴掌大小的一个地方,十二衙门的大太监全在内务府办公,就是曹太后在的时候,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太皇太后亲临,根本就瞒不住。这都是小事,怕就怕泄露了圣旨上的内容。

    曹宣忍不住再次道:“太皇太后,您看我们要不要想办法先到行人司那里拿下个公文……”

    太皇太后理也没理他,只是催着抬了肩舆有内侍:“快点!”

    内侍们不敢耽搁,小跑起来。

    曹宣没有办法,只得跟上。

    很快,他们进了内务府。

    来来往往的内侍都看傻了眼。

    太皇太后示意随行的太监:“关门!”

    她身边的随行太监立刻把几个还没有走远的内侍、少监拎了回来,关上了大门。

    太皇太后就问那几个被拎进来的少监:“尚宝监在哪里?”

    能在这里走动的就没有一个傻的,那少监立刻一副鹌鹑样,忙道:“奴婢这就带您去。”

    太皇太后点头,由孟芳苓挽扶着往西边去。

    曹宣犹豫起来。

    太皇太后一个留在原地的随行内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根廷杖,对院子里的那些内侍喝道:“全给我贴墙站了。”

    不仅把那几个内侍喝斥住了,那些原本在窗后面看热闹的几个内侍也忙缩回了头。

    整个内务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曹宣苦笑。

    太皇太后显然早有安排,他留在这里既不能阻止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还不如跟着太皇太后。

    他赶去了尚宝监。

    看见尚宝监的大太监领着二、三十个内侍跪在院子,太皇太后站在台阶上,目光冷冷地看着远处的天空,原本慈祥的面孔冰冷冰冷,一个穿着正六品服饰的内侍被随着太皇太后过来的内侍按在地上,脸上蒙着打湿了的桑皮纸,因为窒息而拼命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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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谢谢大家的关心,已经安全顺利地回到了家里。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用玺

    曹宣腿一软,差点就瘫在了地上。

    他扶着旁边的花树,深深地吸了口气,悄声问他身边一个小内侍:“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小内侍看了他一眼,声若蚊蝇地道:“太皇太后让他们在圣旨上印盖,他们说要行人司的捐贴……”

    他们当然拿不出捐帖。

    所以就这样了?!

    难道太皇太后的脸还比不上一张捐贴?

    曹宣默然,发现周围跪着的内侍除了两个正五品,都是些没有品阶的。两个正五品一个忍不住举袖擦着满头的大汗,一个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太皇太后温柔地问地两个五品的内侍:“你们手里也没有保管玉玺的钥匙吗?”

    曹宣看了看太皇太后白皙丰腴的面庞,想到还在太皇太后脚下垂死挣扎的那个六品内侍,突然明白了他姑母有天对他说过的话“只要能后宫里活下来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他想起伺俸了太皇太后快半百的太皇太妃……那位,是他未来妻子的姑奶奶……

    曹宣觉得自己的额头好像也开始冒起汗来。

    那位像筛糠般的内侍已手脚并用地朝太皇太后面前爬去,厮声嚷道:“太皇太后,奴婢知道钥题放在哪里?奴婢这就去给您找……”

    太皇太后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刘小满则上前扶起了他,见他裤裆湿漉漉的,发出一阵怪味,站都站不住了,忙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过来架了那内侍,刘小满这才笑着对那尿了裤子的内侍柔声道:“这才对!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使唤你,那是你祖上冒青烟,是给你的恩典,你应该好好地帮着她老人家当值才是……”

    他说着,随那两个内侍进了尚宝监的正堂。

    太皇太后看了曹宣一眼。

    曹宣打了一个寒颤,想到那两张圣旨还在自己手里捏着,回过神来,急匆匆地从太皇太后身边跑进了尚宝监的正堂。

    身后传来一片求饶声。

    曹宣强忍着才没有回过头去。

    如果太皇太后把这些人都给杀了,皇上应该很快就会知道吧?

    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派了人去追他?

    如果他被追上了,又该怎么脱身呢?

    曹宣心乱如麻,只见刘小满不知道哪里拿出一大串的钥匙,嘴里嘟呶着“到底哪串钥匙才是”,手却麻利地试着那个放在琉璃罩子紫檩木架里面的“皇帝行玺”,而那个尿裤子的内侍早已说不出话来。

    他顿时有些走神。

    姜宪算是公侯,给她赐婚,自然得用皇帝行玺。可李谦却只是个小小从三品的游击将军,赐死的那道圣旨……若是皇上当成私事来处理,着礼部用他平时用在奏折上的印章就行了,如果当成公事来处理,由刑部上折子盖上“皇帝制诰”的印章就行了。李谦这回搭上了姜宪,也算是享受了一次公侯的待遇,圣旨印着“皇帝行玺”。难怪这朝廷上下的少年郎都想尚了姜宪,连死都可以享受比别人高的等级……

    曹宣想到这里,不由冷哼。

    如果李谦真的劫持了姜宪,死都便宜他了!

    他再朝刘小满望去的时候,刘小满已拿了皇帝行玺出来,对曹宣道:“快把圣旨打开铺在书案上。”

    曹宣慌乱地“哦”了一声,快手快脚地打开了圣旨。

    刘小满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小盒朱砂。

    曹宣差点流眼泪。

    连这个都事先准备好了……太后太后身边真的是人才济济。

    然后他看着刘小满连手都没有颤一下地将皇帝行玺盖在了圣旨上面。

    曹宣想,太皇太后那里还有张空白的圣旨,如果盖上了皇帝信玺送给姜镇元,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赵翌知不知道自己坐在火山的口子上,随时都会被岩浆给吞没……

    他撒了吸墨的细沙在朱红的印章上,在等着印章干的时候小声问刘小满:“外面的人怎么处置?会惊动皇上的。”

    刘小满望着他笑,笑容显得有些和善:“谁去告诉皇上?连玉玺都保管不好……”

    曹宣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加之他现在正在做的事,不由心中发毛,道:“可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现在都不说,以后再说还有什么用?”刘小满像教导小辈似的声音温煦,“更何况,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他干不好,自然有人想干。不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外面怎么不见一个正四品的?人家都躲在屋里揣着聪明装糊涂呢!承恩公以后做事,也要多动动脑筋才是。人心难测。可也正是这难测的人心,掌握好了,就能无往不利。”他见曹宣听了他的话一点也没有放松,反而更紧张了,忍俊不住,索性低声道,“早年这玉玺是由宫里的女官掌管的,你道为会何孝帝时候变成了尚宝监?就是因为那时候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们觉得用印不方便,不能瞒着皇上偷偷地在圣旨上用玺,没办法显示司礼监是内廷第一衙门的威风。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这么老实?事情做绝了,大家鱼死网破,皇上还敢管到太皇太后的头上不成……”

    曹宣完全懵了。

    到底是曹太后护着长大的,就算是家破人还是有几分稚嫩。

    刘小满笑着,拍了拍曹宣的肩膀,道:“你也别发呆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嘱咐了,让奴婢等会走趟御马监,让他们把皇上养在西苑的那匹汗血宝马借着用一用。国公爷此时不妨出宫去,想想要带哪几个人去山西。等会奴婢带着马和圣旨在皇城北大街的内教场等您好了。那里的管事太监是奴婢的熟人,正好把那马给涂点颜料,万一那马跑死了,也不用管,直接丢在路边就行,别人也不知道那是匹汗血宝马……”

    曹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宫去的。

    等他定下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赶往山西的路上。

    赵啸一口气睡到了午膳的时候才被随从叫醒。

    他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觉得像做梦似的,呆呆地坐在床头良久,这才问随从:“镇国公府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以姜家的能力,调查辽王应该很快就有结果才是。

    他的随从犹豫了片刻,这才悄声道:“世子爷,镇国公世子和亲恩伯世子带着人出了京城,看方向,应该是往西边去了,而且是一人双骑……”

    也就是说,会日夜兼程地赶路。

    赵啸神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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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追赶

    在这个时候,能让姜律和王瓒同时离京,除了姜宪,没有第二个人,第二件事。

    赵啸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失声道:“快,快去给我准备车马,查查姜律和王瓒现在在什么地方?”

    姜律和王瓒日夜兼程,不过两天的功夫就到了定州。

    随身的侍卫都已经快要口吐白沫了,姜律的随从福升不得不提醒姜律:“大公子,今天晚上我们还是在这里歇会吧?已经跑死好几匹马了。”

    只有一骑的侍卫就不可能日夜不停歇,也就意味着这些人不能跟着他们去山西,意味着他们会缺少兵力。

    姜律的脸色发青,不得不下令众人夜营休整。

    王瓒眼眶深陷,眼底发青,看上去像被饿了几天的逃荒人。

    他站在山坡上望着那些侍卫搭建营建,沉默的像座山。

    姜律不由地叹气,递了个水囊给他,温声道:“你昨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喝口水润润喉咙,我叮嘱福升给你熬了点肉汤,你多少喝一点。别人没有找到,你先倒下了。”

    王瓒低下头,接过姜律的水囊连喝了几大口,甚至还因为动作太过粗鲁而把水溅在了衣襟上。

    “谢谢!”他声音厮哑地道,“也不知道保宁现在怎样了?”

    姜律抿着嘴静默了一会,低声道:“她不会有事的!”

    如果保宁是和李谦私奔的话……

    这个猜测,姜镇元和姜律都下意识地没有告诉王瓒。

    可如果是劫持的话,李谦还没有联系他们,也许是还没有安顿好,也许是代表李谦和他们讲条件人还没有联系上他们,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只要能追上李谦,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了。

    姜律想着,顿时觉得有了希望。

    他拍了拍王瓒的肩膀,道:“别担心,太皇太后说过,保宁是个福人。有福的人有运气,她会凶逢化吉的。”

    既然有福,为何又父母双亡,寄人篱下?!

    王瓒望着夜幕下的山林,目露茫然。

    而此时的姜宪正在一片山林里宿营。

    李谦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笑着问坐在马车里的姜宪:“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

    “不去!”姜宪不耐烦地道,语气里有着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得的犹豫,“我最讨厌往树林去了,每次去,那些虫子都会咬我,痒好长的时间……”

    “我这里有香囊。”李谦说着,指了指腰间挂着的荷包,“戴上就不会被虫子叮咬了。这是当年你曾祖父征讨苗疆的时候委托百草堂做的,据说连瘴气都防……”

    这药如今成了军中必备,百草堂也因此赚了个盆满钵满。

    他怕路上会在山林里宿夜,提前准备好的。

    谁知道姜宪却道:“你得了热疖为何要喝金银花饮不喝霍香正气水?”

    虽然都是夏季消暑的汤饮,可金银花饮是清热解毒,霍香正气水却是治夏热所患的风寒。

    李谦失笑,看她的眼睛在朦朦胧胧的灯光下仿佛空中的星子,熠熠生辉。

    “那我自己去了。”他的声音温柔得如那春末的夜风,“给你捉几条小鱼烤着吃。”

    姜宪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大大的杏眼弯弯如月芽儿,李谦强忍着才没有伸手去抚她的眼角:“你钓不到大鱼就说,何必拿什么烤鱼来应付我。难道大鱼就不能烤着吃?”

    越深入山西,李谦就越放松,特别是在娘子关和那个叫钟逸天的人汇合之后,李谦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姜宪不记得钟天逸这个人,却知道李谦手下有一员大将叫钟天宇,是另一个如云林一样智勇双全帅将,一直镇守甘肃,她没见过。

    这个钟天逸不过十七、八岁,沉着脸的时候眉宇间透着几分凶悍,笑的时候却显得活泼开朗,看他的着装谈吐,应该是李家去福建时留在山西的底牌。而且他这么快就被李谦委以“重任”,显然是李家的死忠,且对李谦个人十分的推祟。

    姜宪怀疑他不是钟天宇的哥哥就是弟弟。

    李谦低低地笑,笑声轻快又清越,听得出,他很高兴。

    自那天姜宪和他把话说开之后,姜宪也越来越放松。

    他知道,她已经意识到他不可能把她送回京城了,她等着姜律来救她,所以干脆不去想能不能回京的事,抛开那些杂念,怎样舒适就怎样的过日子。

    好比现在,她就拒绝了他一起去山林小溪垂钓的建议。

    他觉得这样很好。

    能不能留下姜宪,首先取决于他能不能说服姜律,能不能得到姜家的承认。

    这一段路程,也许是两人之间最后的时光,也许是全新的开始。

    都是值得纪念和怀念的。

    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们好好地享受这段时光。

    李谦帮姜宪掩好车帘,隔着帘子小声地叮嘱她早点歇息,若是睡不着,就让刘冬月给她读词话本,他最多一个时辰就会回来。若是他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有睡,就给她烤鱼,让她尝尝他的手艺。若是他回来的时候她睡了,明天就煮鱼汤她喝……

    林林总总,听得刘冬月都有点抬不起头来,心里眼泪哗哗直流。

    郡主还说她是被劫持的,有被人劫持了日子过得比劫匪还舒服的吗?

    要是大公子追了过来,郡主要跟李谦去山西,他该怎么办啊?

    跟着大公子回宫?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回慈宁宫就想都不要想了,能留下条命就不错了。

    继续跟着郡主?郡主的级别不够,不能配内侍啊!

    要不,跟郡主商量商量,想办法嫁的时候让皇上封郡主个公主?

    刘冬月在那胡思乱想,李谦已把灯笼交给了随身的小厮,领着几个人走了。

    他忙道:“郡主,您是听听词话还是歇一会。今天又赶了一天的路,您辛苦了。”

    姜宪兴趣阑珊,答非所问地道:“你说,要是我想明天白天去垂钓,李谦会答应吗?”

    刘冬月还真不知道。

    李谦平时对姜律千依百顺,可一旦涉及到赶路的事,凭姜宪怎么说他都会坚持己见,丝毫也不动摇。

    可这样的话他不敢跟姜宪说。

    他怕姜宪不高兴,可他也不能不答。

    “郡主,”刘冬月只好心里苦道,“我觉得您还是别去山林里玩了,谁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我去年夏天的时候就听人说,曹太后去万寿山避暑,就有个随行的小内侍被蛇给咬死了。反正我是不想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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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狭路

    姜宪气结,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想去不想去了?”

    刘冬月忙苦着脸求饶道:“郡主,奴婢说错话了……”

    姜宪懒得跟他计较,道:“我让你套套冰河的话,你可问出什么来了?”

    李谦的小厮冰河在娘子关等着他们。

    刘冬月无奈地摇头,道:“那小子精着呢!我问他十句他能答我一句就不错了。我反而觉得云林不错。有什么事问他他还能告诉我。”他说着,悄悄地撩了车帘朝外望,并道:“郡主,那个叫钟天逸的陪着李大人去了林子里边,云林还在那边督促那些人安营。要不我们趁着这个机会问问云林,李大人准备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姜宪冷笑,道:“云林是有名的智多星,他能让你套出话来?”

    刘冬月低着头没有说话。

    心里想,郡主您还说您和那个李谦没有关系,怎么李谦身边的随从是什么性子都知道。

    看来,有些话他不能藏着掖着了,他得跟郡主挑明了。

    刘冬月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半天的气,这才鼓起勇气道:“郡主,我以后就跟在您身边服侍您,您看可好?”

    姜宪一愣。

    刘冬月忙道:“郡主,我也知道这不合规矩,可这规矩不是人定的吗?您在小汤山的温泉别院还没有完全修缮好,钥匙还在我手里呢!还有,太皇太后让内务府出钱,给您弄了好几个田庄,那几个田庄从前都是皇庄,那些庄头的眼界可高了,一般的人去根本就镇不住。再就是您身边服侍的人,全都是些宫女嬷嬷,没几个内侍,您这想去买个胭脂水粉什么的不都没个跑腿的吗?郡主,您就把我留在您身边吧!我在内堂上过学,能背《三字经》,还会算术……”

    是啊!

    都怪李谦。

    要不是他,刘冬月这个时候应该在小汤山帮她装饰温泉别庄而不是像这样无所事事地跟着她到处乱跑了。

    姜宪想想心里就有点烦,但她也知道刘冬月在担心什么。

    好歹是条人命。

    就是养个阿猫阿狗也不能随意祸害了去。

    她向他保证:“你放心,有我吃的一口就有你吃的一口,你只管跟在我身边就是了。”

    刘冬月喜出望外,在马车里跪着给姜宪谢恩。

    姜宪携了他,叮嘱他道:“我们都要好好的回去才是,有什么事你自己多个心眼,怎么也要留下性命,不然再多的荣华富贵也与你无关。”

    刘冬月连连点头。

    有人敲着马车的车板,低声道:“郡主,我是云林,给您送热水。”

    姜宪示意刘冬月不要再说。

    刘冬月点头,去接了热水,问姜宪要不要给她沏茶。

    姜宪摇头,决定早点休息。

    如果李谦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有睡,他肯定会邀她去烤鱼玩,可只要她出现,钟天逸就会好奇地偷偷窥视她。这让她不由地猜测会不会是李谦和钟天逸说了什么,或是钟天逸自以为是地在想些什么,这让她觉得不舒服。

    刘冬月帮姜宪铺了床,吹了灯,在黑暗中守着呼吸均匀绵长的姜宪。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有动静。

    他撩了车帘看。

    是李谦他们抓鱼回来了。

    那个钟天逸跟李谦差不多高,两人低声地说笑着在营帐旁边分了手,钟天逸去了云林歇息的帐篷,李谦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走了过来。

    刘冬月不敢得罪他,轻轻地把车帘撩了道缝。

    李谦声若蚊蝇地问他:“郡主睡了?”

    刘冬月点头。

    李谦探头进来,借着洒进来的月光看着姜宪熟睡中的身影,好一会才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刘冬月:“你把这个给郡主。”

    刘冬月低声应“是”。

    李谦这才慢慢地离开了马车。

    钟天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笑着用肩膀撞了撞李谦的肩膀,道:“我看那郡主还没有高姐姐漂亮,你怎么就为她要死要活的,非她不可?”

    李谦轻蔑般地瞥了钟天逸一眼,道:“我看你比你弟弟聪明多了,钟世伯怎么要把家业交给你弟弟?”

    钟天逸听着****一句,道:“你小时候可不这样,怎么几年没见,说话却没一句能听的。”

    李谦不以为然,道:“你明明知道郡主是我心尖上的人还胡说八道的,还想听我说你的好话,我没病吧?”

    钟天逸欲言又止。

    李谦像没有看见似的,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歇了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钟天逸闻言怪声怪气地道:“我们这叫赶路?这是游山玩水吧?”

    李谦没有理他,往自己的帐篷去。

    钟天逸冲着他的背影“喂”了一声,道:“宗权,你该不会是准备在这里把事情给解决了吧?”

    李谦没有回答他,只是侧过身来朝他扬了扬手。

    有鸟儿扑楞扑楞的扇羽声。

    李谦和钟天逸同时朝天空中望去。

    一只巴掌大的翠鸟落在了钟天逸的肩膀上。

    钟天逸微愣,取下了翠鸟脚上绑着的纸条。

    李谦面色严肃地走了过来。

    钟天逸趁着月光看了一眼,笑道:“没想到那位镇国公府的世子爷还真有几分本事——他们已经到了定州,照这样下来,最多两天就能追上我们了。”说着,把纸条递给了李谦。

    李谦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把它撕成了碎片,道:“我们明天应该可以到阳泉了吧?

    “嗯!”

    “我记得阳泉有座药林寺,苍松翠柏,风景宜人。”李谦沉吟道,“郡主这些天一直在赶路,身体疲惫,我们明天去药林寺歇歇脚如何?也好让郡主休息休息。”

    钟天逸翻了个白眼。

    那药林寺的确苍松翠柏,风景宜人,可也山势陡峭,沟深壑遂,一不小心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尸首不存……

    他不由道:“宗权,你去了趟京里,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我看你和官府衙门里的那些人越来越像了。你想收拾那位镇国公世子爷你就直说,还说什么风景宜人……”

    李谦听着笑了起来,道:“天逸,你觉得镇国公府的世子爷很好收拾吗?”

    钟天逸想了想,道:“九边里面我最瞧得起的是金宵了,他难道比金宵还厉害吗?”

    李谦笑道:“所以我让你去京里瞧瞧,你去了京城,才知道真正的纨绔子弟是怎么样子,真正的世家子弟是什么样子。”

    钟天逸听完跃跃欲试,道:“我帮你打头阵吧?”

    李谦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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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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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枝介绍:
前世,李谦肖想了当朝太后姜宪一辈子。 今生,李谦却觉得却千里相思不如软玉在怀,把嘉南郡主姜宪先抢了再说…… PS:重要的事说三遍。这是女主重生文,这是女主重生文,这是女主重生文。慕南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慕南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慕南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