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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晶     魔武士txt下载     魔武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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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沧海桑田

    嶙峋的山峰挺立在奥尔麦平原之上远处一座繁华的城市座落在那里城外九条大道交错纵横蜿蜒绵延消失在天边尽头。

    大片的田野绿油油的吐露著嫩芽道路两旁栽种著整整齐齐的行道树更远处那绵延起伏的山丘之间若隐若现得露出红瓦青砖那是一栋栋精致的小别墅。

    在壁立的山岭之间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孤独得站立在峰脊之间。

    这个人看上去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但是他的目光却显得那样苍老那是淡漠了一切的眼神。

    他看著眼前的大地。

    除了那壁立的山峰和绵延的丘陵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那茫茫的大森林现在已经被砍伐殆尽森林那肥沃的土地变成了农田。

    那条穿过城市的小河现在也已经踪迹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广的大道。

    在他的记忆里这里原本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城镇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繁华的都市。

    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系密特甚至已经忘记了他上一次来这里时这里是什麽模样的了。

    那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对於拥有漫长的生命的他来说时间已经快变得毫无意义了。

    站在这里眺望远方系密特好像又回到了那遥远的年代。

    623年初春对於系密特是一个特殊的永远忘记不了的日子。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少年。

    在奥尔麦乡间的别墅之中过著无忧无虑的生活。

    时至今日系密特仍旧清楚得记得改变他命运的那一天所生的一切事情。

    ……

    623年的初春天气特别寒冷人们还裹著厚厚的裘皮不肯脱去。

    丹摩尔西部的小镇奥尔麦郊外是连绵不断的莽莽大森林。

    森林距离小镇只有三百多米。

    一条小河正蜿蜒通过小镇它给小镇带来了清凉的饮用水。

    在小镇下游座落著十几座伐木作坊。

    作坊旁边的空地上堆著粗大的刚刚砍伐下来的原木。

    木材是奥尔麦最大宗的买卖。每年春夏季节总有很多商人到这里来购买大批的木料因为有这条小河木材运输才显得方便而又便宜。

    最初定居在这里的人只有这些伐木工人那时候奥尔麦仅仅是一个由几十个除了斧头什麽都没有的苦力汉搭建起来的一个林中营地。

    随著原木从那条小河源源不断得运往各地越来越多的人迁移到了这里他们有的只是带著斧头孤身一人而来的也有的带著妻儿老小全家搬到这里。

    奥尔麦渐渐繁荣起来。

    迁移到这里的人们有得最终离开了这个地方但是更多的人定居在了这里。

    营地变成了村庄最终成为了一个三四千人的小镇。

    如果再加上每年春季和夏季到这里来找工作的伐木工人和购买木材的商人的话。

    几乎有半年时间奥尔麦和那些稍具规模的小城市没有什麽两样。

    既然需要养活数千人口奥尔麦周围自然必须有大块的农田。

    靠小镇西面的那丘陵绵延之处的树木早已经在最初的一个世纪中被砍伐乾净了将树根挖掘出来之後那块土地成为了最为肥沃的农田。

    不过那块农田并不是属於奥尔麦的伐木工人所有的。

    那块农田属於领主大人。

    奥尔麦原本没有什麽领主自从这里被开辟成一个小镇之後国王陛下将这块土地封奉给了一位叫汉摩的伯爵。

    对於国王陛下的旨意奥尔麦人颇有怨言。

    奥尔麦周围从来没有盗匪出没而且镇上有的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也不怕野兽的侵袭根本就用不著什麽领主来保护他们。

    对於这些伐木工人来说领主无疑是一个什麽事情都不作的吸血鬼。

    让伐木工人们稍稍感到安慰的是这位汉摩伯爵比起丹摩尔的其他那些贵族来说算是相当和善并且通情达理的了。

    除了替国王陛下收税之外这位领主大人唯一一件令人不满的命令便是不允许伐木工人们在森林里面打猎。

    因为这位领主大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打猎爱好者。

    每天大部分时间他都花费在打猎这种游戏之中。

    众伐木工人们很怀疑国王陛下将这个家伙派到奥尔麦来是不是正是因为这个家伙喜欢打猎。

    要不然没有哪个贵族会愿意跑到这个穷荒僻壤来担任一个小镇的领主这里每年的出产刚刚能够养活这里的人能够收到的税金也极为有限。

    除了满山遍野的鸟兽之外很难想像有什麽东西能够吸引住那些贵族。

    不过伐木工人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领主大人确实有些手段。

    自从他来了之後木材的价格上涨了很多因为这位领主大人不允许人们低价出售木材有的时候甚至自己出钱将所有的木材买下来。

    虽然木材的价格一涨再涨但是来这里购买木料的商人们反而越来越多每年春天这座小镇总是人满为患房租甚至比那些中心城市更加高昂。

    随著众多商人们的到来这里更趋繁华。

    旅店餐馆渐渐在这个荒蛮之地出现并且数量越来越多。

    而领主大人的癖好也使得这里渐渐成为了闻名丹摩尔的打猎圣地。

    越来越多的贵族们在这里修建了别墅。

    有些贵族和那些商人一样只是到了打猎季节才来这里不过也有贵族长年逗留在奥尔麦。

    他们为这个偏远的小镇带来了繁荣。

    出售奢侈品的商店使得这个小镇比那些中型城市更来得风光。

    现在奥尔麦的伐木工人到了别的地方总是自豪得宣称他们的小镇是连贵族老爷们也流连忘返的好地方。

    当然贵族们不可能和伐木工人一样住在镇上虽然镇上原本有两座颇为豪华的贵族府邸但是那里从来没有人居住。

    贵族们都喜欢住在郊外因为那里风景迷人再加上方便打猎。

    在奥尔麦远郊的一处风景极其秀丽的连绵山丘之上座落著一幢幢别墅。

    由於奥尔麦周围虽然有众多山岭但是那些构成嶙峋壁立山峰的岩石并不是用於建筑的好材料。

    那些石料不但疏松而且质地凌乱颜色更是难看之极就连奥尔麦镇上的伐木工人对於这些石料都一点兴趣都没有。

    因此这些别墅和奥尔麦的所有建筑物一样全部是由木头建造而成的。

    棕红色的上好杉木搭成了别墅的框架这些坚硬无比的木料使用几个世纪都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白柏木是墙壁和隔板的主要材料。

    因为它的色泽清新更因为它禁得起风吹雨打而不容易变色。

    质地最佳的紫檀木则是窗户栏杆的主要制作材料也是室内家具所选用的原料。

    地板是柚木铺成的。

    和丹摩尔的其他任何一幢别墅比起来这些别墅绝不逊色。

    在别墅四周是一大片平坦整齐的草坪。

    在一个比较高而又显得空旷的山丘之上放置著一个个精致的木台几每一个台几四周摆放上四五张座椅。

    为了防雨和遮阳四周还耸立著十几根三米多高的木杆。

    现在木杆之上便顶著一张极为宽大的油绸。

    阳光透过油绸便不再显得那样强烈。

    初春季节仍旧有一丝寒冷因此椅子上坐著的那些女人的身上还是披著厚厚的华贵的皮裘。

    在中间的台几上放著五个银盘银盘之上摆放著各色精致的点心。

    那盘布丁显然很符合聚拢在一起的人们的胃口因此已经所剩无几了。

    松糕好像一点都没有动过仍旧整整齐齐得叠放在那里。

    台几上还放著两个容量大约一品脱的银壶里面盛放著的是浓郁新鲜的牛奶和味道香醇的葡萄酒。

    洗乾净的杯子整整齐齐得排放在那里等候著人们取用。

    旁边站著的那位男仆时不时得拿起一只杯子用手中的白色丝绸手帕擦抹乾净。

    五位夫人聚拢在一起正津津有味得聊著天。

    一个年轻的男子和另外一个显然比他年长的女人在那里轻声嬉笑著。

    「我们的丈夫什麽时候才能够带著野味回来我可不希望下午一点钟开始才进行食物的烹调」一个清秀的年轻女子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显然是在估算现在已经几点钟了。

    「这可没有准这些男人一旦沉溺于这种事情恐怕早就忘记时间了。」身边的一位稍微有些年长的娇小贵妇人说道。

    「嗨他们真是岂有此理连小墨菲都带了一起去了我可不希望我的弟弟成为一个整天在森林里面转悠的人他得到古里尔可夫去上那里的教会学校今後他还要继承父亲的爵位呢他可没有那麽清閒。」那个清秀女子埋怨得说道。

    「好了好了让你的弟弟在去教会学校之前好好得度过一个春夏吧听说那些教会学校的修士们可严厉了小墨菲今後的日子肯定是相当枯燥的。」另一个同样长得极为清秀的女子劝解道。

    「是啊除了小墨菲之外还有一个小系密特呢系密特也才只有十四岁并不比墨菲大多少。」另一边坐著的那个瘦长个子贵妇人说道。

    「墨菲怎麽可以和系密特相提并论系密特是幼子他用不著担负任何家族责任到教会学校去上学顶多是为了增长一些学识将来好找一个不错的官职或者成为某个侯爵、公爵的私人秘书如果他能够同教会拉上关系也许可以成为高级神职人员那倒是前途似锦。」那个清秀的年轻女子有些不满得争辩道。

    「玲娣你打算让小系密特在这里住到多大?对他的将来有什麽打算吗?」一个稍微有些肥胖的贵妇人问道。

    那个被问的清秀女子低著头想了一想说道:「系密特的哥哥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切等到过了明年之後系密特就要离开这里到京城去在成年之前他将住在格琳丝侯爵夫人家里接受上流社会的薰陶格琳丝侯爵夫人认识很多学识广博的学者系密特将能够从他们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格琳丝侯爵夫人喔塔特尼斯伯爵确实为他的幼弟设想得颇为周到。」那位雍容的贵妇人点了点头说道。

    「格琳丝侯爵夫人是谁?」那个瘦长贵妇人问道。

    「一位颇为富有的寡妇她的前任丈夫是长老院主席赫赫有名的里奥贝拉侯爵侯爵死後他的家族为了让这位侯爵夫人交出侯爵爵位的继承权默认这位侯爵夫人拥有侯爵在世时候的所有私人财产各位应该听说过这位侯爵大人是一位高明的经济学家更是一位运气极佳的投资者他的私有财产甚至让国王陛下都大为动心。那位夫人同样也是一位杰出的经济学家她以对於她来说没有多少用处的侯爵爵位换来了前夫名下庞大的财产又用这笔财产取悦於宫廷获得了侯爵夫人的称号她什麽东西都没有失去还因此而闻名於整个上流交际圈。」旁边那个唯一的男士插嘴说道显然对於这位夫人他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

    「确实设想周到一个富有的寡妇而且在长老院拥有相当影响塔特尼斯伯爵倒是很会打算不过他怎麽敢肯定那位富有的寡妇会看得上小系密特呢?」那位娇小的夫人问道。

    「亲爱的米丽格琳丝侯爵夫人既然曾经和那样一位高明的经济学家生活过如此长的一段日子她自然也学会了一些经营之道与其将一切投资在一个相当冒险的产业之上还不如从头经营自己能够完全控制得住的产业能够从丈夫的家族手中夺取庞大的遗产这位侯爵夫人想必也是个极为高明的人物她应该很清楚怎样保护自己的财富而又能够享受到美满的生活一个完全能够控制在手中的丈夫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那位清秀的女士说道。

    「简妮对於这些事情你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位雍容的贵妇人说道。

    「小墨菲还有一个还在繈褓之中的弟弟如果能够为他同样找到一位富有的寡妇那倒是很不错的一件事情但是想要找到格琳丝侯爵夫人这样富有而又充满智慧的寡妇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大多数富有的寡妇不是沉溺于情人们的花言巧语就是太珍惜自己的自由而打算等到年老色衰再也找不到情人的时候才改变自己的生活但是我家的小鲍勃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为了财产而去娶一个老太婆啊即便再有钱对於家族的名声也不好听只要我的哥哥还没有疯他是不会让儿子这麽干的。」简妮撇了撇嘴巴。

    听到她刚才这一番话旁边那对亲亲热热的男女显然有些不自然起来。

    那个雍容的贵妇人拉了拉那位有些轻狂的清秀小妇人。

    「对了丈夫们什麽时候才能够带著猎物回来啊我有些饿了。」那位瘦长夫人将话题转移到一开始的题目上面。

    「不知道现在的猎物越来越少上个星期领主大人连一只野兔都没有打到。」简妮说道。

    「今年的初春太寒冷了动物们还没有从冬眠中醒来猎物自然就少了。」那个男士解释道。

    「而且今天他们还带著墨菲和系密特要照顾他们俩恐怕行动不太方便。」雍容贵妇说道。

    「系密特是个极为出色的猎手。」那个瘦长夫人说道。

    「是的他从我们的丈夫那里学到了不少打猎的技巧。」那个娇小玲珑的贵妇人说道。

    ……

    在密林深处阳光穿透茂密的树冠吝啬得撒下一两点阳光。

    密林之中光线暗淡而且道路崎岖不平到处是露出地面的树根和大块的岩石。

    这里是莽莽的森林的边缘但是那些生长了数百年的树木对於穿梭在其中的那些人类来说仍旧显得那样不起眼。

    密林之中并不存在真正的道路那些稍微平坦一点能够通过行人的地方自然成为了天然的道路。

    但是在幽暗的森林里面想要找到这种地方仍旧是极为困难的幸好这些猎人们身边带著引领他们通行的猎狗。

    穿行在森林之中的总共有十来个人。

    为的是一个带著鹿皮翻边大檐帽身上穿著棕色猎装手中拄著拐杖的老头。

    在他身後跟著的显然是他的仆人那是个腰板硬朗的中年汉子身上不但背著主人的弓弩箭支还有两个银质的大水壶。

    这位仆人手中更牵著四只硕大的猎狗毛色棕黄背脊上有一条长长的黑色条纹。

    在这幽暗的森林里面猎狗的眼睛里面放射著阵阵碧绿的光芒。

    除了这位老者之外身後那些人中还有六位显然同样是身份高贵的贵族。

    其中有两位稍微上了一点年纪其他那些正处於壮年其中一位年龄显然比其他人稍微小一点因此他自己背著弩箭。

    一行人中最显眼的是两个少年一个十四五岁大小另一个顶多只有十一岁。

    那个大的手中带著厚厚的皮质手套牵著猎狗在岩石和树木之间跳来跳去。

    小的那个被一位仆人抱在手中。

    那些贵族们身上全都穿著猎装上了年纪的老人因为出汗的原因猎装是用厚棉布制作的。

    年轻人和那两个少年身上穿著挺刮的皮质猎装。

    那些仆人们则穿著厚厚的亚麻布制成的贴身短袄身上零零碎碎得带著很多东西。

    弓弩箭失拐杖水壶雨伞毡毯甚至还有折叠凳子。

    跟随主人打猎这麽久那些仆人们早已经习惯於这些东西携带的方法了。

    弓弩和箭失以及拐杖必须拿在手中以方便老爷们随时取用。

    水壶只能够挂在身体两侧如果转到屁股後面去了的话最好乘老爷没有看见的时候挪回来。

    和老爷的距离必须要不远不近不能够妨碍到老爷行动还得防备著老爷跌倒在地那时候便得能够上前扶住主人的身体。

    作为一个称职的仆人所有这一切都是必须注意的。

    而一个出色的仆人更需要拥有其他的本事如果能够成为老爷们打猎之中离不开的好帮手那麽他便算是飞黄腾达了。

    「普拉拉」空中响起一片扑扇翅膀的声音。

    那些贵族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从身边的仆人手中接过弓弩。

    这时候使用轻弩的那些人便大大得占有了优势。

    迅得将弩箭拉开扣上箭失稍微瞄准一下便将弩箭射了出去。

    第一弩箭射出之後立刻再次上弦准备射第二箭。

    不过这一次他们就用不著再那样匆匆忙忙了。

    第一箭需要快射出但是第二箭就必须好好瞄准这是多年打猎所获得的经验。

    这个时候那些使用重弩的人也已经扣上了箭失这些极具杀伤力的武器可以轻而易举得射杀任何一种动物甚至连大象在它们面前也同样难以幸免於难。

    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得盯著那幽暗的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树冠。

    只要一旦有了动静底下那一排蓄势待的弩箭必然如同雨点一样倾泻出去只不过这些钢质的致命的锐利雨点并不是从天上掉落下来而是来自地面。

    猎人们耐心得等待著树冠之上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没有人敢肯定刚才那几支箭失是否已经射中了那只在密林之中飞翔的不幸的大鸟。

    那几支箭失也许钉在了哪一根树杈上面也许被茂密的枝叶引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猎人们等待著那只大鸟再一次出声响。

    如果那只大鸟一动不动的话他们可没有任何办法。

    所有的人都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在树下等待了整整半个小时也没有现一点动静那时候他们只能无奈得离开这里去找寻下一个目标。

    所有的人都耐心得守护在那里连那个要人抱在手里的少年也张著一张轻软的小弩仰著脸瞄准树冠之上。

    树林里面一片寂静。突然之间又是一阵扑扇翅膀的响声。

    这下子每一个人都看清楚那摇倚颤动著的树枝底下守护著的都是一些老练的猎手从那晃动著的模糊的黑影之中他们可以肯定那是一只刚刚从南方返回到这里的灰鹭。

    箭失向那只不幸的灰鹭飞射而去。

    那些重型弩箭终於挥了作用空中响起一连串树枝折断的劈啪声。

    断落的枝杈树叶深深从空中飘落下来其中甚至有一根手臂粗细的粗壮树杈带著满树的枝叶垂落下来。

    树杈在空中挂了一下正当众人以为它被其他树木的枝杈挂住再也掉不下来的时候。

    那根粗壮的树枝带著一大片断枝落叶掉到地上。

    猎手们纷纷躲避他们低下头微微蒙住眼睛免得让灰尘掉落进去。

    那个早已经收拾妥当的瘦小仆人迅得爬上高高的大树他是专门干这种危险的工作的仆人。

    所有的仆人中只有他身上没有携带任何东西但是等到老爷们射击之後他就必须快得爬上大树抑或是跳进河流有的时候甚至要钻进山洞将死了的猎物拖出来。

    这个工作是相当危险的因为树上可能隐藏著凶残的豹子水里也有可能有水蛇山洞更是最为危险的地方里面可能有任何东西--没有人愿意碰到的东西诸如成群的毒蛇獾和狗熊。

    只见那个仆人三下两下便爬到树顶他用脚蹬踩著粗壮结实的树枝双臂在满是树叶和枝杈的树冠之中拨弄著、搜索著。

    当他从树上下来时只见在他手中拎著一只个头不算小的鹭鸶。

    这只鹭鸶早已经死了它那刚刚换过的深灰色的羽毛之上全是血迹。

    这些血迹弄得那个仆人也是满手鲜血。

    三支弩箭穿透了鹭鸶的身体除此之外腹部和背脊之上还有一个很大的窟窿显然那只命中的弩箭在穿透这支可怜的鹭鸶的身体之後仍旧有力量飞射出去现在想必已经不知道掉落到哪里去了。

    「很肥的一只鹭鸶这可是一种相当不错的野味啊。」那位老者说道:「图博文思顿查理这支鹭鸶身上的箭失是你们射出的还有一个重弩留下的痕迹。」

    老者扫视了一眼说道:「那肯定是小系密特射中的系密特你真是了不起。」

    系密特耸了耸肩膀他知道汉摩伯爵是将他当作小孩子哄著高兴。

    除了自己之外罗维尔子爵同样使用使用重型弩很有可能是他射中这支鹭鸶的。

    让各位老爷欣赏过他们的战利品之後仆人们将鹭鸶装进了袋囊。

    那个年龄最小的少年顺手从鹭鸶身上拔下几根相当挺刮的翎毛玩弄起来。

    猎手们继续前进一只小小的鹭鸶可不能够满足他们的热情。

    ……

    当太阳升到头顶上并且开始有些向西方坠落的时候那些猎手们才从茂密的森林里面钻了出来。

    这一次他们绝对称得上是满载而归。

    两个仆人的猎物口袋被塞得满满的。

    那些夫人们站起身来迎接著自己的丈夫的归来。

    刚才在夫人们身边伺候著的仆人们开始烧起炭火准备木盆和清水。

    一旦老爷吩咐下来他们就用不著因为这些准备工作而耽误时间。

    老爷们可以耽搁时间可以让夫人们久等他们可没有这样的特权。

    「喔亲爱的你们的收获相当丰富啊。」那位雍容的贵妇人走到为的那位老者跟前说道。

    「今天运气不错再加上我们人多没有漏掉一头猎物。」老者乐呵呵得说道一谈到打猎的成果他连刚才那丝疲惫都完全忘记了。

    夫人们钩著自己丈夫的手臂回到山坡之上。

    仆人们早已经从别墅里面抬来了一张白色长桌。

    那些满载而归的猎手们和他们的妻子成双成对得在长桌两旁坐了下来。

    至於那些孤家寡人只能够讪讪得坐在末尾的地方。

    这种非正式的聚会并不是以爵位高低来排列座次的。

    猎物被放在了长桌之上虽然女士们对於鲜血和尸体天生便有一种抗拒的感觉。

    但是既然自己的丈夫是痴迷于打猎的人她们无论如何都要学会忍受并且装作能够欣赏这一切。

    汉摩伯爵显然兴致颇高他指著每一件猎物高兴得描述著刚才狩猎的情景。

    这一次的收获确实丰足那些来自南方的鹭鸶实在是没有算好迁徙的日子它们注定成为今天餐桌上面的主菜。

    而三支刚刚度过严寒的冬季显得有些瘦弱的野兔肯定能够满足那些喜欢结实的肉食的老饕。

    一只长著长长的犄角浑身漆黑长毛的森林原羊是所有猎物中个头最大的它将是晚餐时的主角仆人们早已经去准备烤这种大动物的大叉和烤架了。

    除了这些美味可口的动物之外还有一只虽然价值要高得多但是没有什麽人打算去吃它的动物。

    那是一头花斑山猫那已然成熟的外表证明这是一头成年山猫将近有一米多长个头甚至比大多数猎狗更大。

    「这是我们的小英雄系密特的杰作玲娣你没有看见系密特的反应有多麽迅当猎狗刚刚出吼叫系密特就找到了这支山猫这个灵活的小东西当时正趴在一棵树上不知道是刚刚睡醒还是正打算袭击树上的鸟窝。系密特只射了一箭便准确得命中了这支山猫。这可是今天最大的收获。」老头高兴得说道连他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充满著笑意。

    听到汉摩伯爵的夸奖系密特的脸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

    但是他的姑姑显然并不是这样认为的那位温柔而又清秀的女士皱起了眉头急切得说道:「系密特你怎麽能够作这样危险的事情呢?这是一只山猫凶猛而又可怕的猛兽而且这种动物极为记仇它们的攻击是致命的。如果你不保证以後不再招惹那些猛兽的话我以後就不准你再去打猎。」

    「亲爱的这又何必呢?系密特是相当棒的猎手他能够应付一只山猫而且这种动物并没有你想像的那样凶猛它们甚至比猫更加胆小。」系密特的姑夫在一边劝解道。

    不过他的话换来了妻子狠狠的一瞪。

    这位有些惧内的丈夫立刻软了下去显然他想起胆小并不代表没有危险这可是他经常亲身经历的事情。

    「好了玲娣放过系密特吧你知道系密特多麽喜欢打猎而且他绝对不会一个人到森林里面去的有我们这些老猎手在你用不著害怕系密特受到伤害。」老者连忙也劝解起来相处了这麽久他当然很清楚深藏在玲娣胸中的那块心病。

    「我只是希望系密特不要作那些冒险的事情他的性格就像我那可怜的哥哥我的哥哥就是因为太喜欢冒险才会因此而丧生的如果系密特的性格和他的哥哥一样懂得小心谨慎的话我就放心了。」一提到那个死去的哥哥夫人那清秀的容貌之上便增添了一丝哀伤和忧愁。

    「好了好了不要再悲伤了小系密特会是一个听话的孩子的他不会去作那些冒险的事情的。」作为丈夫博罗伯爵不停得安慰著自己的妻子并且他一个劲得朝著系密特使眼色。

    「亲爱的姑姑我保证绝对不再冒险不再让你们担心了。」系密特很清楚现在应该说些什麽这种保证他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保证过多少遍了。

    其中一小半保证的对象是姑姑她甚至禁止自己爬树。

    而另外一半是向母亲大人保证的那是在父亲後的一年之中後来他便住在姑姑家里面了。

    听到系密特的回答那位悲伤的夫人才感到好受些她并不想煞风景破坏这次聚会的气氛。

    「哈里恩哈里恩。」那位老者高声呼喝著自己的仆人。

    只见那个中年汉子飞快得从远处跑了过来。

    「将这几支鹭鸶拿下去两支烧烤一只用炖的另外一只腌制起来就像上一次你腌制的大雁一样这里有好几位很喜欢那个味道。这支山羊你也一起处理一下晚上我想举办一个烧烤晚会你核算一下除了这里的各位还能够请几个人?」老者问道。

    那个中年汉子扫视了一番又看了看那只山羊轻声说道:「老爷夫人们胃口小老爷您也吃得不多墨菲少爷的胃量同样可以忽略不计以我看来再请两对客人没有问题。晚上不可能只安排烤山羊我再准备两个沙拉和腊肠您就是请三对客人都能够提供充足的食物。」

    「不错不错你将文森伯爵夫妻莱贝尔子爵和他的儿子或者女儿或者两个一起请来食物按照最大馀量安排吃不完的话算你们的。」汉摩伯爵笑著说道。

    「谢谢您老爷您真是慷慨大方。」那个中年汉子说著挥了挥手吩咐其他仆从们将那些猎物拿了下去虽然老爷没有吩咐不过哈里恩很清楚那只山猫应该如何处置。

    没有人会喜欢山猫肉的只要将皮子拔下来就可以了。

    一边等待著野味烧烤的到来那些人一边聚拢在一起聊天。

    「汉摩伯爵听说最近几天在奥尔麦现了魔族出没的踪迹是不是这样?」图博问道。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我在这里担任领主这麽多年从来没有出过重大事情除了两年前奥尔麦河上来了一群扒木头的强贼之外这里从来没有生过任何危机没有想到居然会现魔族的踪迹我已经徵调了离这里最近的特赖维恩堡的骑士卫队。」汉摩伯爵忧心忡忡得说道。

    「已经有所现了吗?」一位男士问道。

    「骑士卫队搜索了附近的森林但是什麽都没有找到没有人比我们更加清楚要在这莽莽的森林之中找到一个行动迅的生物有多麽困难现在只能够寄希望於那个魔族会去袭击行人只要它出现在奥尔麦骑士们便可以将它彻底消灭。」领主大人平静得说道反正现在急也没有什麽用处如果能够用平常心来对待这一切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我们会不会成为魔族袭击的目标?」一位夫人担忧得问道。

    「现在是初春季节而且天气相当寒冷那些魔族的血液温度比我们人类要低得多这些相对冷血的生物并不喜欢寒冷的季节这大大得限制了他们的行动从魔族的行动看来那只魔族出现在奥尔麦周围的山区之中看样子它刚刚从沉睡中苏醒还并不习惯于周围的环境我们这里离它太远它不会冒著被冻僵的危险到这里来的但是等到天气暖和之後就难说了不过我会增派援兵的特赖维恩堡的重甲步兵正在赶往这里的半路上。两个星期之後便可以到达。圣堂还专门派出了两位本领高强的武士。他们会对付魔族的。」

    领主这番话让众人稍稍安定下心来。

    「圣堂武士?是能武士?还是力武士?」系密特兴奋得问道虽然从传说和小说中他对於圣堂武士早已经极为熟悉了他甚至能够背诵得出丹摩尔王朝建立以来所有著名的圣堂武士的姓名和他们的称号。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是通过教会的‘光之信使’传递来的消息不过对付的既然是神出鬼没的魔族应该是各人攻击力强大的力之武士吧。」老者说道这完全只是他的猜测。

    「我要是能够成为圣堂武士就好了。」系密特无比憧憬得说道。

    这句话立刻让他的姑姑从椅子上面跳了起来她皱紧眉头愤怒得瞪著系密特:「你已经誓说不再进行任何冒险的事情刚才所说的话你这麽快便忘记了吗?」

    看见妻子怒那位姑夫大人自然也要帮腔一把:「是啊系密特在一个圣堂武士的背後总是有著众多牺牲者他们是没有被神灵选上的不幸者成为圣堂武士的几率顶多三分之一我曾经亲眼看到过圣堂武士的挑选仪式那次成功的仪式是在牺牲了两位优秀青年之後才产生了一位新的圣堂而那场失败的仪式留下的是六具尸体。更何况圣堂武士的血脉是世代传承的圣堂武士的妻子只能够是圣堂武士的女儿而圣堂武士本身也只能够是圣堂武士的儿子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并非圣堂武士血缘的圣堂武士出现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女圣堂武士的产生。」

    这位姑夫大人滔滔不绝得说话并不是想要让小系密特打消主意因为在他看来普通人成为圣堂武士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圣堂根本就拒绝普通人尝试成为圣堂武士每年跑到他们那里要求成为圣堂的份子不在少数。

    但是他们全都遭到了拒绝。

    这位姑夫大人说这番话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妻子让她消气熄火。

    正因为如此他一边说一边对著系密特挤眉弄眼。

    系密特原本乖巧看到姑姑怒立刻低下头来好像小时候在母亲膝前虔诚忏悔一般向姑姑连声道歉。

    自从四岁懂事以来系密特已经记不得自己倒底闯过多少祸了以前有父亲大人罩著总能够得到原谅自从父亲因为在一次冒险的旅程之中丧生之後无论是母亲大人还是姑姑对於自己的行为总是百般约束唯恐自己步父亲大人的後尘正因为如此系密特早已经熟悉了一切有效的道歉方式什麽装可怜假誓谋取同情表现悔恨甚至是扮糊涂这些对於他来说早已经熟能生巧游刃有馀了。

    系密斯的一番认错让他的姑姑心软下来至於那些围观的人只是觉得极为有趣当然也没有人想要戳破小系密斯的本质。

    姑夫趁此时机假意安慰了系密斯一番自然将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了。

    「领主大人您看奥尔麦会不会出现不止一个魔族?」一位男士问道。

    「这样的例子并不多除了古代的文献中确实记载有几次魔族大规模入侵一般来说魔族都是以单独个体复活居多这种可怕的生物和青蛙、蛇有些相似当气温变得寒冷的时候它们便会进入冬眠不过和蛇比起来它们冬眠的时间要长得多往往以世纪来衡量。不过只要有一个魔族苏醒对於附近的人类来说就是空前的大灾难除了圣堂武士和魔法师之外没有人能够对抗这些非人的危险生物。」领主说道。

    「魔族长得什麽样子的?您见过吗?领主大人。」小墨菲用他那还略微带有一点幼稚的语音问道。

    「魔族?我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一头魔族不过书上记载魔族浑身上下是靛蓝颜色的还带有奇特的圆形斑纹……」

    老者还没有说完话就被身边站著的那个中年仆人打断了话题。

    只见那个仆人双眼直愣愣得望著远处呆呆得含糊不清得说道:「光头达的肌肉粗壮的四肢。」

    所有的人都感到这个仆人有些莫名其妙那位领主正有心要作但是当他顺著仆人的眼神向远处望去到了嘴边的责骂立刻被吞咽了回去。

    「啊--」一个女人尖声狂叫起来。

    好像受到感染一样其他女人也纷纷尖声呼叫。

    丈夫们连忙紧紧搂住自己的妻子向最近的一座别墅跑去。

    汉摩伯爵还算镇静他将惊慌失措的妻子拉到身边并且顺手从中年仆人手中接过早已经扣上弦的弩箭。

    他拉著妻子向别墅跑去。

    在远处树林边上有一个靛蓝色的双足直立站立的可怕生物正向这里眺望著。

    虽然离开这麽远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清楚得看到那个靛蓝色的生物的具体模样但是每一个人都好像深深得感受到一股浓重的危机临近的感觉。

    仆人们早已经退进了别墅里面他们甚至没有将那几支插在叉子上面烧烤著的鹭鸶从火上取下来。

    那个中年仆人是所有奴仆中最镇静的一个他手中拎著主人平时不用的重型弓弩拇指粗、尖端长满利刺和倒钩的箭失早已经被牢牢得扣在了弩槽之中。

    其他那些仆人也一个个回过神来他们纷纷去准备平日里主人使用的武器。

    「亲爱的夫人看来我猜测错误初春的气温并不足以制约魔族的行动你带著夫人们到地窖里面去。」汉摩伯爵向妻子吩咐道说完他在妻子的脸颊上重重得亲吻了一下。

    那位伯爵夫人愣愣得看著自己的丈夫那幅神情简直是生离死别。

    「玛希姆你快带夫人们进入地窖你守在地窖门口。」伯爵一把将妻子推开向另外一个仆人吩咐道。

    虽然玛希姆并不是汉摩伯爵的奴仆但是此时此地他也想不起咨询自己主人的意见了他领著那些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吓过度的贵妇人们。

    地窖在厨房的尽头里面放满了咸肉和腊肠因此气味实在难闻不过现在什麽都顾不上了。

    玛希姆用蜡烛试探了一下地窖中的空气。

    蜡烛燃烧得很旺盛地窖之中拥有足够的空气。

    他这才小心翼翼得请那些夫人们进入。

    「系密特系密特在哪里?」玲娣惊叫起来。

    当她看到小墨菲跟著他的姐姐钻进地窖之後玲娣这才想起系密特一直没有跟在她的身边。

    玛希姆虽然心底暗自抱怨但是他只能劝告这位夫人进入地窖:「博罗伯爵夫人请您进入地窖安心等候我立刻将系密特少爷找来。」

    「玲娣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有汉摩伯爵在他是这里最勇敢最充满智慧的人物而且照我看来他们今天的运气很好父神派遣使者跟随在他们身边时刻保护著他们要不然他们在森林之中的时候就遇见那个魔族了那时候他们毫无准备肯定没有什麽活路。」那位瘦长身材的贵妇人劝解道。

    众人好说歹说总算将那位忧心忡忡的夫人劝进了地窖沉重的橡木制作的门重重得关上了。

    ……

    在别墅里面汉摩伯爵犹如一位真正的指挥官一般吩咐著他邀请的客人们以及他们的仆人进行防御。

    幸好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经验丰富的优秀猎手。

    对於使用弩箭和刺叉人人都是一把好手。

    「哈里恩你立刻到城里去调集骑士卫队要快。」老者想了一想又加了一句说道:「你骑我的马去。」

    那个中年奴仆看了看窗外那个魔族仍旧待在原来的地方。

    中年奴仆战战兢兢得拎著重弩小心翼翼得打开房门一溜烟得钻了出去。

    「特鲁巴你去准备马车带几个人去将马车全部准备好。」

    第二道命令让身边另外一个仆人魂不附体这个奴仆显然没有那位中年仆人忠诚可靠只见他一步一步往後退显然并不想执行命令。

    看到那个奴仆怯懦的模样老者突然之间调转弩箭指著那个奴仆的胸口。

    那个奴仆双脚一软坐倒在地上。

    「快去准备马车要不然我立刻以背叛主人的罪名宣判你死刑。你自己挑选是要死在弩箭之下还是为自己搏一线生存的机会。」领主大人的语调深沉而又严厉。

    「是--是--是我--我立刻去办。」那个奴仆面如土色从地上颤颤巍巍得爬了起来。

    「别想自己逃走要不然我一定签署通缉令将你追捕归案然後让你在火刑柱上为背叛行为而受到惩罚火刑柱就是为了给你这种人设置的。」

    听到领主大人神色具厉的话语那个奴仆胡乱得挑选了几个帮手从厨房後面的侧面悄悄得溜出了别墅。

    「其他人都准备好武器笛文伯爵这是你的别墅你有没有足够武装我们所有这些人的武器?」领主大人问道。

    「二楼的武器室里面还有七把弩另外有三张弓短柄猎叉大概有五六根十几只梭标和一根猎野牛的长矛。」笛文伯爵如数家珍得说道。

    「很不错请你吩咐仆人们将这些武器分下去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足够数量的战士可惜哈里恩去求救兵了他是一个相当出色的射手。」

    正当笛文伯爵领著几个仆人向楼上走去的时候玛希姆从後面急急忙忙得跑了过来。

    看到玛希姆领主大人不禁怒火中烧他吼道:「我不是叫你守护在地窖门口吗?为什麽你到这里来。如果你认为那个工作过於悠閒的话我可以派你去担当诱饵或者作为排头兵率先攻击那个魔族。」

    「领主大人请您息怒。」玛希姆诚惶诚恐得说道:「我并不是有意违背您的命令只是--只是系密特少爷不见了。」

    「喔该死的在这个时候给我们添乱事情过去之後他应该为了这次事情而挨一顿板子有的时候孩子确实不能够过於迁就。」老者喃喃自语道。

    「系密特会不会还在外边。」博罗伯爵凑到窗口仔细观察著。

    「他好像到楼上去了我看到他上楼。」一个仆人说道。

    「要我去找他吗?」笛文伯爵问道。

    「算了没有时间理会这个小子了反正楼上也还算安全。」领主皱著眉头说道:「更何况那个魔族可能并不会进攻我们看样子它呆呆的我一直没有看到它动过。」

    「也许初春的寒冷对於它仍旧有作用这个让我们虚惊一场的家伙可能已经冻僵了。」另外一位男士说道。

    「但愿如此。」领主对此显然并没有多少信心。

    当笛文男爵带著武器装备回到楼下并且将它们分给仆人们的时候别墅外边渐渐响起马蹄和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

    正当所有的人感到稍稍安心因为马车的到来便意味著他们能够顺利逃脱。

    那个魔族突然间开始行动起来。

    显然那些马车让这个危险的生物以为别墅中的人想要逃跑。

    「占据有利位置左右两边的窗口前也站立两个人别让那个魔族有躲避的死角。不要慌乱更不要乱放弩箭听我的命令等到那个魔族靠近之後再进行射击。」领主下达著一连串的命令。

    箭失纷纷扣上弩槽别墅里面一片寂静人们能够听到的只有心跳和嘎吱吱弓弦扣紧的声音。

    从窗口一支支冷森森的箭失瞄准外面。

    操纵这些劲弩的除了那些经验丰富的贵族猎手之外便是几个平时跟著老爷们整天打猎的仆从。

    在射手的身後更多的仆人手握猎叉梭标守候在那里。

    不过他们只是摆摆样子而已万一那个魔族冲破密集的弓弩闯进别墅这些猎叉和梭标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那个魔族显然并没有预料到它所面对的人类正用致命的弓弩瞄准著它。

    虽然从远古的记忆中这个魔族知道人类的可怕但是没有亲身体验过人类的力量它实在难以想像这些四肢软弱无力行动缓慢反应迟钝的生物有什麽难以对付的地方。

    在此之前它也曾经小心翼翼得试探这个种族的力量那些在森林中将成片成片的树木放倒的身形比较粗壮的人类确实有一定的杀伤力但是他们的行动实在太缓慢根本无法和自己相提并论。

    但是那个魔族从来自古代的记忆中知道人类是一种和它们完全不同的种族这个种族之中拥有一些力量极为强大的个体。

    不过从刚才那些人类进入那个用木材搭建的隐蔽体中的行动看来他们并不是那些特别强大的个体。

    那个魔族开始大胆得行动起来。

    看到魔族迅接近汉摩伯爵嗓子眼里面阵阵痒他好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虽然他刚才号施令的样子很是威猛。

    但是他并不是真正的军人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来这里担任领主之前在莫尔根堡两年见习岁月的成果。

    现在是他尽领主的职责的时候了。

    汉摩极力想要让自己镇静下来。

    当那个魔族已经十分靠近别墅的时候领主大人大喝一声率先扣动了扳机。

    那个魔族并没有想到会受到这种攻击他从来不曾真正见识过箭失。

    出於本能魔族不希望这些箭失击中它的身体它开始进行闪避。

    用人类难以想像的度和灵敏那个魔族闪避过了大部分致命弩箭的射击。

    它那强壮有力的手抓又格挡开另外一些可怕的箭失。

    实在躲闪不过的那个魔族就用自己的手臂双脚作为盾牌进行格挡。

    虽然魔族的身体出乎人预料之外的强壮和坚硬它们的表皮甚至比坚硬的木块更加结实牢固。

    但是重型弩甚至连岩石都能够射穿。

    手臂和腿上的重伤使得那个魔族惊讶於人类强大的杀伤力的同时屋子里面的人同样震惊於魔族恐怖的忍受力。

    身上钉著五六支箭失箭失完全穿透**的魔族居然仍旧能够迅而又敏捷得行动这让众人无比震惊的同时更增添了心中的恐惧。

    第二波的射击紧接而至轻型弩箭几乎连续不断得进行射而重型弩箭则早已经成为攻击的主力每一次射都能够给那个魔族增添新的伤痕。

    虽然拼命得进攻但是人们心中的恐惧感一直在增加。

    只见那个身上插满箭支的魔族居然仍旧在顽强抵抗它的度没有丝毫的减慢所有这一切都让别墅里面的人们害怕不已。

    那个魔族显然意识到自己不可能闯入别墅它反身向森林奔逃在它的身後留下一长串血迹。

    正当那个魔族快要接近森林边缘的时候突然之间从森林中闯出三十多匹坐骑。

    那正是哈里恩从小镇上调来的重装骑士。

    这些重装骑士身上披著厚厚的闪亮的铠甲。甚至连战马都包裹在钉著金属甲片的棉袍之中。

    重装骑士同样手握重型军用弩他们射的箭失比汉摩伯爵他们手中的武器更加具有杀伤力。

    那个魔族受到了致命的袭击它的手臂难以挡住来自侧面的箭失。

    当箭失刺穿魔族的胸膛的时候魔族出了震耳欲聋的惨嚎声。

    这凄惨的嚎叫让所有人明白魔族原来同样是知道疼痛的生物。

    这种认知让所有人变得勇敢起来。

    那只受伤的魔族显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逃脱不了它像是了疯一般冲向骑士们。

    致命的弩箭数度穿透它的胸膛。

    但是那只受伤的魔族犹如一只敏捷而又迅的豹子一般接近过来。

    当那些骑士们现他们离得这支疯狂的魔族太近了的时候死亡降临到了他们的身上。

    那个魔族化作了来自地狱的死神将骑士们从马上拉扯下来。

    虽然它的利抓并不能够穿透坚硬的铠甲但是魔族很快便现撕掉头颅和四肢同样能够致命。

    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一次是那些骑士们出的。

    更令骑士们感到恐惧的是直接顶住那个魔族的身体射出来的弩箭都不能够使得这个可怕的怪物死亡。

    这不死之身令所有骑士丧失了勇气。

    地狱的景象在这人世间展现。

    到处是鲜血和痛苦扭动著的躯体那个魔族显然还不能够分辨坐骑和骑士的区别。

    几匹战马被拗断肢体和它们的主人一样在地上翻滚惨叫。

    鲜血从伤口处喷洒一地。

    ……

    结束这一切的是一只意外射的弩箭。

    没有人知道这支弩箭来自何方是谁人所射。

    拇指粗的箭失穿透那个魔族的左耳从右面的颅骨穿透出来。

    鲜血和脑浆喷涌而出。

    那个魔族颓然倒地。

第二章 逃难

    靛蓝色的皮肤上面布满了一圈圈的黑色花纹那些花纹不知道是天生而成的还是刺青那花纹很有规则或者一个独立的圆圈之中交错著几条直线或者是圆圈里面套著其他圆圈。

    在圆圈边沿总是点缀著特殊的纹样所有这一切看上去都不像是天然的产物。

    系密特自己也曾经猎杀过几头猞猁和山猫别墅里面更是挂满了豹子和老虎的皮毛(那是姑夫的得意之作)。

    但是没有任何一种动物身上的花纹是和这个魔族一摸一样的。

    小系密特始终不能够忘记当他触摸到那个死去的魔族的时候他所感受到的竟然和抚摸自己的皮肤的感觉是一摸一样的。

    那满地流淌的鲜血同样分辨不出是魔族留下的还是那些牺牲的骑士们所留下的。

    魔族那张靛蓝色的脸始终在系密特脑子里面挥之不去。

    除了颜色之外它和人的面容没有什麽两样如果一定要说有不一样的地方的话那就是魔族生长著一嘴尖利的牙齿就像是森林中的那些猛兽一般。

    魔族也没有任何毛眉毛和眼睫毛全都不存在而那个光头更是一毛不长。

    和森林中的生物一样魔族并不穿著衣物。

    这让系密特感到很不可思议无论是书本上还是传说中魔族都是具有高度智慧的生物但是为什麽它们不和人类一样穿著衣物呢?

    即便因为观念的不同没有人类所具有的羞耻心或者道德感之类的东西。

    御寒对於这些远比人类害怕寒冷的生物同样也是有用的。

    如果穿上一件衣物这些魔族的活动范围肯定更加遥远。

    如果再加上铠甲和武器的话这些生命力极为顽强的生物没有理由会被人类所打败。

    这个世界上到处充斥的也绝对不会是人类而是这种靛蓝色的生物。

    第一次看到魔族的巨大震撼使得系密特的心灵久久不能得到平息。

    那是一种多麽恐怖的生物。

    怪不得它被称作人类的最大梦魇之一。

    远处的山丘之上烧著篝火那是对死去的骑士进行哀悼。

    火光映衬著昏黄的天空好像天地都因为这场惨烈的战役而忧伤哭泣。

    奴仆们匆匆忙忙得正在准备行李几十辆马车沿著大道整整齐齐得排列在那里。

    虽然魔族已经被杀死危机已经过去但是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数贵族都打算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再说。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将会回到这里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可能从此之後再也不踏上这片土地。

    除了那些忙忙碌碌的奴仆之外四周还布满了到处走来走去的骑士。

    他们是汉摩伯爵派来保护贵族们的。

    虽然没有现第二个魔族在附近出没但是恐慌早已经不胫而走。

    这些骑士们更大的作用显然是为了给住在这里的人们以心灵的安宁。

    系密特向自家的别墅走去。

    他出来的藉口是向汉摩伯爵告别。

    回去之後他还得接受长达一个月的禁足。

    对於这个惩罚系密特并不十分在意因为旅行到姑夫的家乡昆斯坦郡至少需要一个月。

    姑夫给予自己这个惩罚更多的考虑是为了让姑姑解气。

    虽然小系密特自认没有作出什麽冒险的举动但是姑姑的愤怒是用不著任何理由的因为对於冒险的认知姑姑显然和自己截然相反。

    姑夫虽然在认知上面是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之上但是这个软弱的家伙总是屈服于姑姑的权威每一次都选择了背叛自己。

    在门廊前面系密特看到姑姑和姑夫正和塞福利伯爵站在一起。

    塞福利伯爵一家将是自己旅行中的同伴他们要去往京城因此至少有三分之二的路途将结伴而行。

    在塞福利伯爵身边站著的是他那位年轻的妻子。

    系密特并不很喜欢那位伯爵夫人因为她说话有得时候很尖酸刻薄。

    只有姑姑能够忍受这种人系密特很清楚姑夫同样对那位伯爵夫人有看法。

    不过系密特很喜欢伯爵夫人的那位小弟弟。

    墨菲是他在这里最好的夥伴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年龄比较接近。

    平时小墨菲很听从他的命令这让系密特很有自豪感。

    系密特走上前去和每一个人都打了一声招呼现在他必须显得斯文乖巧才行。

    这是系密特早已经总结出来的一件可以肯定的事情。

    「你们没有按照汉摩伯爵的提议用特殊的方法来矫正小系密特总是给人惹麻烦的习惯?」那位年轻而又清秀的伯爵夫人说道。

    听到她这麽一说系密特更加不喜欢这位夫人了不过他绝对不会在脸上显露出来因为那将招致严厉的惩罚。

    系密特低下头他很清楚这是现在最好的应付办法。

    让他感到生气的是小墨菲在那里朝著自己不怀好意得嘻嘻直笑以後有的是机会收拾一下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

    「我和我妻子认为在即将要进行长途旅行的时候保持身体健康强壮是最重要的。」正如系密特想的那样姑夫为他解了围。

    「对了你们已经收拾得怎麽样了?」塞福利伯爵将话题引到这个众人关心的话题上显然他希望这是一场愉快的旅行。

    一个愉快的旅行就必须要有一个愉快的开头。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反正到了秋季如果没有再现魔族的踪影的话我们还会回来因此很多东西就用不著带走了你们呢?」姑夫说道。

    没有等到丈夫接口那位伯爵夫人抢先说道:「今年我们可能不会回到这里来因为我的父亲打算秋季就将小墨菲送到古里尔可夫去他和我一样不希望小墨菲变成胆大妄为不服管教的孩子小墨菲将在圣西罗修道院中接受两年神职人员教育虽然小墨菲将来绝对不会成为牧师但是两年的时候将会让他一生受益无穷您知道很多大人物从小就是在教会学院和修道院中度过的父亲大人现在很後悔没有早一点让小墨菲接受正规教育。虽然父亲和我都很爱小墨菲但是我们不可能对小墨菲的人生有任何有益的帮助。」

    系密特听著那位伯爵夫人滔滔不绝的话语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瞪著原本正在嘲笑他的小墨菲。

    而现在再也笑不出来的显然是小墨菲本人。

    在森林在奥尔麦的生活确实快乐极了他可不想到没有自由的古里尔可夫去。

    「你和你父亲真是考虑周到那麽你们这次去京城想必不是为了久住。」姑姑问道。

    「是的教会无疑能够将小墨菲教育成为充满智慧和文化的学者不过只有这些也是不够的有些从教会学校出来的人虽然满脑子学问但是却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这一次到京城去就是为了让墨菲增长见识同时也让他接触一些上流社会的和他身分、地位、年龄相当的朋友。」那位伯爵夫人说道。

    正当众人说得起劲的时候突然之间不知道从什麽地方又传来一阵尖叫声。

    因为刚刚生过那场可怕的事情因此每一个人的神经都崩得紧紧的。

    这声尖叫声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大家四下张望起来想要找到出尖叫的人。

    突然之间又是一阵尖声厉叫然後就是人们盲目得骚动起来有些人钻进了屋子有些人向马车奔去更有一些人打算跑进森林。

    每一个慌乱失措的人都抬头看著远方好像那里有什麽恐怖的景象一般。

    小系密特和他的一家什麽东西都看不见因为房屋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跑到空地之上向那引起众人恐慌的方向眺望。

    一幅可怕的景象呈现在系密特的眼前。

    空中漂浮著九个巨大的椭圆状的球体这种突如其来的怪东西并不会引起人们的恐惧。

    人们之所以慌乱不堪的原因是在这些圆球的底下吊挂著十几个和那个被杀死的魔族一样的靛蓝色的可怕生物。

    九个圆球中有七个还没有靠近这里正在缓慢得漂浮过来。

    但是另外两个已经离得很近了。

    其中一个在森林边缘的地方停了下来。

    魔族从半空之上往下跳。

    落地之後这些可怕的生物向四面八方散开。

    还没有等系密特看清楚这些魔族是怎样进行杀戮的时候他便感到有人拽著他的衣服跌跌撞撞得朝著马车跑去。

    系密特极力稳住自己的身体拉著自己的是姑夫。

    姑夫的另一支手抱住姑姑的腰。

    姑姑虽然同样在努力奔跑但是没有姑夫的扶持恐怕她根本无法支撑住身体。

    道路上面一片混乱马车拥挤在一起每个人都想尽快离开这个杀戮场。

    因为惨叫声已经在他们身後响起。

    那凄惨的嚎叫和绝望的呻吟盖过了惊惶失措的女人们的声音。

    突然一辆马车向他们笔直驶了过来。

    让系密特感到欣慰的是驾车的是姑夫家的奴仆领班。

    「主人快点上车要不然就来不及了。」这种忠诚的仆人高声叫到。

    姑夫二话没说拉开车门将妻子塞了进去。

    系密特一个纵身跳上车夫的位置。

    姑夫原本想要拉他下来但是看到系密特正从行李架上将平时使用的重型弓弩取下来他下意识得点了点头。

    虽然白天的那场战役早已经表明重型弩箭对於那些生命力特别顽强的魔族并没有什麽用处但是至少有一件武器防身总是好的。

    接过系密特递下来的弓弩和箭失博罗伯爵一把将系密特从马车顶上抱了下来扔进马车里面他可不希望在这紧急关头给这个喜欢冒险的小家伙找到表现自我的机会。

    那将是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情。

    「瓦克力大道上面还能够通行吗?」姑夫焦急得询问著情况问道。

    「老爷看来不行只能够冒险从山坡上绕过去了。」瓦克力回答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忧虑。

    「那就只能冒一次险了小心不要翻车。」博罗伯爵吩咐道。

    马车开始行驶起来不过沿著山坡行驶要冒著极大的翻车的风险博罗伯爵指挥著妻子和小系密特靠向车厢的一边用来平衡明显倾斜的车厢。

    越来越多的马车驶上斜坡显然大多数人都现想要从大道上通行是不可能的。

    一路上车辆翻倒的声音不绝於耳混杂在那凄惨的惨叫声中更加令人感到心惊胆寒。

    「主人主人不要扔下我。」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系密特靠近窗口一看只见自己的贴身女仆雪娜正跟在马车後面疯狂得奔跑。

    「是雪娜我们可以停下来让她上马车吗?」系密特问道。

    「雪娜会没事的。」姑夫安慰道但是看他的神情系密特知道这是违心之言。

    系密特从窗口探出头去悲伤得看著渐渐跟不上马车的雪娜。

    看著雪娜倒在地上脸上满是企盼的神情。

    虽然渐渐远去系密特再也看不清雪娜的身影但是系密特能够感受道雪娜的怨恨和悲伤。

    他曾经信誓旦旦得向雪娜保证过永远照顾她爱护她。

    现在他居然抛弃了她。

    虽然这是不得已的情况虽然他确实很无奈。

    但是系密特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歉疚和痛苦。

    博罗伯爵显然从系密特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些事情。

    也许系密特并不是象他们所想像的那样年幼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了。

    毕竟他自己也曾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也曾经有过和贴身女仆之间的美好回忆。

    只不过他和女仆之间的分手是在他长大并且懂得什麽真正的爱情和对於爱情的承诺之後的事情。

    因此他的心中从来没有过内疚。

    但是博罗伯爵很清楚系密特心中并不好受。

    不过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博罗伯爵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让一家人从这场可怕的浩劫之中逃出生命。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有一艘魔族的飞船缓缓得飘到众人的头顶上。

    刚才在地面上看的时候觉得这种庞然大物行动迟缓但是等到它到了头顶上的时候才真正现魔族飞船的行进度并不比马车慢多少。

    浑身靛蓝色的魔族一个个从飞船上面跳落下来。

    这些可怕的生物掉落到地面上立刻引起了一阵恐慌。

    几辆马车相互碰撞在一起车轮飞了起来滚到很远的地方车厢沿著斜坡翻滚著最终变成碎片。

    幸运得躲过了这场劫难的人们再一次面临著可怕的魔族的威胁。

    这些靛蓝色的生物每一次挥动手臂就夺取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惨叫声此起彼伏在耳边回响。

    特别是那拥挤成一团的马车。

    这些显然已经是无望逃脱的人们被关在犹如牢笼一般的马车车厢之中他们的心中想必充满了对於死亡的恐惧和对於对於生存的绝望。

    虽然并没有感受到加注於**的痛苦但是绝望和恐惧正在吞噬著他们的灵魂。

    这些人在绝望中嚎叫在恐惧中痛苦。

    那是真正的地狱因为被关在里面的都是没有希望没有明天的人们。

    只不过一个有生命另外一个没有生命不过这一点点区别很快就要被彻底抹煞了。

    因为他们已经彻底得落在了魔族的手中。

    那些还有一丝希望的人们驾著马车飞快奔逃。

    所有人都想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杀戮场。

    那空中漂浮著的魔族飞船在地上投射下的巨大的阴影对於慌乱逃跑的人们来说无疑就是正在渐渐张开大门的地狱入口。

    背後传来的凄惨的哭声和疯狂的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使得那些逃跑的人们情不自禁得用手中的马鞭疯狂得抽打著拉车的马匹。

    但是度的加快对於逃离这个地方并没有什麽益处。

    在系密特他们前面接二连三得有马车因为度太快以至於控制不住平衡而翻侧。

    「瓦克力不要慌张别赶得太快。」博罗伯爵吩咐道。

    「明白了老爷。」瓦克力的声音显然有些颤抖但是前面一连串的翻车使得他不得不放慢度。

    就在瓦克力答话的时候前面不远处又是一辆马车显然快要翻侧过来。

    马车里面一片惊呼之声。

    系密特感到身体猛地向前冲去显然为了避免和那辆马车相撞瓦克力紧急煞住了马车。

    只听「哢嚓」一声前面的马车左侧前部的车轮飞了出去紧跟著马车一头栽倒在山坡之上车轴在松软的草坪之上深深得犁出一条很宽的沟壑。

    因为经受不住这剧烈的冲击那精巧而又脆弱的拖挂轴断裂了原本拉著马车狂奔的那四匹骏马就像是脱缰野马一般狂奔而去。

    那个驾车的车夫被抛离出去很远落地的时候系密特甚至好像能够听到骨头折断碎裂的声音。

    突然之间车门被打了开来从破碎的马车之中一位胆战心惊无助得哭喊著的女人艰难得爬了出来。

    系密特认得她是伊尔维伯爵夫人。

    让系密特感到惊奇的是姑夫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只见他扶起那位因为惊吓和悲伤根本站不直身体的女士迅将她抱到车上紧接著再一次跑到那辆倾侧的马车边上。

    系密特乘著姑姑正将伊尔维伯爵夫人拉上马车顾不上他的空档飞快得钻出马车来到姑夫身边。

    透过那破碎的窗架系密特看到了凄惨的一幕。

    伊尔维伯爵显然是靠著倾侧的那一边坐的他的半边脸孔还算完整另外半边脸已经被完全撕去了面皮血红的肌肉混杂著泥土和一点点青草。

    样子实在恐怖。

    在伊尔维伯爵的怀里抱著他那刚刚五个月的宝宝。

    小家伙竟然奇迹般得存活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惊呆了还是根本不知道他已经遭遇到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小家伙竟然没有哭号。

    博罗伯爵一把将小宝宝抱到怀里然後转过身来拉著系密特回到车上。

    一离开父亲的怀抱那个小婴儿便开始啼哭起来。

    但是现在没有任何人有心情去管他。

    马车继续驶动车上有一个痛哭流涕的女人和一个同样扯开嗓子哭喊著的婴儿。

    因为这一整天来受到一连串的打击玲娣的神经原本就已经到了忍受的边缘她也禁不住默默哭泣起来。

    博罗伯爵和系密特可没有时间为这些死去的人进行哀悼他们两个人手中紧紧得握著弩箭看著窗外。

    因为刚才的耽误魔族的飞船已经到了他们的头顶但是那一连串的翻车又使得瓦克力不敢将马车驾驶得太快。

    突然间一个魔族从空中跳落下来不过它并没有落在系密特他们这辆马车旁边。

    在他们身後的那辆马车遭了殃。

    那个魔族扬起手来一记横扫厚厚的用坚硬的杉木板制造的马车车厢化作破碎的木片漫天飞舞。

    惨叫声随之而起。

    这惨叫声让博罗伯爵义愤填膺他从马车中探出身体向那个魔族射了一箭。

    因为有了白天的教训因此他很清楚对於这些生命力极为顽强的怪物来说什麽才是致命的部位。

    致命的弩箭穿透了魔族的後脑。

    弩箭的力量甚至带著那魔族的身体向後飞了出去。

    博罗伯爵并不关心那个魔族死了没有他用脚蹬住重弩前面的脚环双手搬住弩弦将弩重新张开。

    还没有等他扣上弩箭并且将弩弓举到能够射的位置。

    空中又掉落下一个魔族。

    这个魔族好像要为同伴报仇一般径直向博罗伯爵的马车掉落下来。

    但是那个魔族绝对没有想到等待著它的是另外一支强劲无比的箭失。

    身在空中的它根本没有躲闪的馀地它只能用小腿去格挡。

    如果这一切都是在平地上进行的话系密特手中的重弩显然并不会对那个魔族产生多少伤害。

    但是从空中往下落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箭失完全穿透那个魔族的小腿并且使得这个可怕的生物失去了平衡。

    那个魔物在空中翻滚了下来平躺著摔落到地上。

    所有的人都能够清楚得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嚎之声。

    那非人的惨叫声让系密特浑身一阵颤抖。

    这时候博罗伯爵已经准备自己手中的武器他将弩弓指向窗外等待著魔族出再一次袭击。

    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魔族不知道是因为并不希望再增加己方的损失还是认为那些无助得等待死亡的人们才是更好的攻击目标。

    这些魔族并没有再一次对博罗伯爵的马车动进攻。

    翻过最後一道丘陵马车驶上了平坦的大道。

    博罗伯爵并不敢放松警惕他仍旧将重指著窗外弩。

    另一边的守护者是系密特。

    在此时此地他感到自己是所有的人的保护者。

    他是个英雄一个对抗魔族的英雄就像吟游诗人们经常吟诵的那些古代传奇中的那些英雄一样。

    而且他的丰功伟绩是实实在在的他亲手杀死了一个魔族。

    马车平稳得行驶在大道之上身後远方仍旧传来真正惨叫之声能够幸运得从这可怕的杀戮场中逃脱的人实在是很少。

    系密特只看到身後有一辆马车跟随。

    虽然从死亡中逃脱出来但是马车之上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轻松起来那位伊尔维夫人已经停止了她的悲声哭泣她显然因为极度的惊吓再加上恐惧和悲伤透支了她大量的体力。

    伊尔维夫人倒在玲娣的怀里沉沉睡去。

    那个小婴儿仍旧出震耳的哭喊声他还没有理智到懂得控制情绪。

    系密特只能够坐在那里忍受著小婴儿所出的那无意义的噪声。

    和所有多愁善感的女人一样姑姑用左手挡住自己的脸但是系密特清楚得看到泪珠从她的手掌边缘掉落下来。

    所有的人一言不。

    瓦克力驾著马车沿著道路狂奔现在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是魔族大入侵吗?」系密特轻声问道。

    他询问的对象当然是他的姑夫姑姑和那位伯爵夫人绝对不可能知道答案的而那个小婴儿即便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情他也没有办法表达出来。

    「但愿不是这样可惜从现在的状况看来确实是魔族入侵。」博罗伯爵语气低沉。

    「我们最终能够存活下来吗?上一次的魔族入侵大6之上死亡了三分之一的人类毁灭了二十几个国家强大的埃耳勒丝帝国一千五百年的历史就是因为这场魔族入侵而宣告灭亡。我们能够幸免於难吗?」系密特继续问道显然他并不知道现在不是他显示自己学识的时候。

    这番话对於柔弱女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刺激姑姑忍不住浑身颤抖哭出声音来对於一个刚刚经历了这样一场噩梦一般的杀戮的她来说明确的告诉她还没有从噩梦中醒来而且更加可怕的噩梦还在後面怎能不令她感到恐惧和悲伤。

    博罗伯爵狠狠得瞪了系密特一眼在他看来小系密特有的时候确实很会捣乱现在这个时候对於自己的妻子来说最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恫吓。

    「放心好了我们已经知道那些魔族最害怕寒冷而且已经知道头部是它们致命的弱点系密特你别忘了埃耳勒丝帝国用短剑和长矛来对抗这些魔族而现在连你都能够用重弩杀死魔族。」博罗伯爵说道他这番话自然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妻子。

    「如果奥尔麦有圣堂武士就好了。」系密特长叹了一声说道。

    「只要消息一传到京城里面陛下一定会派遣圣堂武士和魔法师赶到这里的现在魔族出现的数量还不是很多整个魔族并没有完全进入复苏期圣堂武士肯定可以将这些魔族彻底消灭。」博罗伯爵这番话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没有大队人马的支援国王陛下绝对不会派遣极为珍贵的圣堂武士和魔法师参战的。

    而奥尔麦四周全是森林部队的调动异常困难从最近的特赖维恩堡到这里都要绕一个大圈乘坐马车都要走整整三天时间。

    虽然博罗伯爵这样想但是对於系密特他绝对不会这样说。

    刚才那番话原本就是骗骗小孩子的事情。

    系密特显然没有出姑夫的预料之外他很兴奋得在脑子里面勾勒出一幅人类魔法师和圣堂武士联手消灭魔族的景象。

    魔法师用神奇的魔法将大队的圣堂武士传送到奥尔麦。

    对於突如其来的致命打击刚才那番景象再次重演只不过这一次手足无措的一方换成了那些魔族。

    能武士放出他们致命的能量将成片成片的魔族化成一堆焦炭。

    而力武士矫捷的身姿穿梭於魔族中间一边保护著自己的同伴一边将魔族劈铛两半。

    魔法师则在空中施展各种神奇莫测的魔法让那些仍旧在顽抗的魔族完全丧失力量。

    系密特好像已经看到这令人兴奋的一幕。

    他的嘴角挂著一丝微笑。

    马车继续行驶在森林中的大道上两旁的树木纷纷向後掠去。

    夜色渐渐昏暗下来前面的道路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

    但是瓦克力并不敢稍作停留。

    坐著飞船在天空中飞翔的魔族是不会受到地形的限制的想要穿越这莽莽的大森林对於魔族来说再容易不过了。

    借则幽暗的月色马车稍稍减慢度仍旧继续前进。

    系密特已经看不见窗外的景色了四周到处了黑漆漆一片两旁高耸的树木将光线完全阻挡住。

    除非将头伸出窗外才能够看到头顶上那微微露出星光的一片窄窄的天空想必正是这一线的天际才使得瓦克力能够找到前进的道路。

    系密特虽然胆大但是他也不敢长时间将脑袋伸出窗外黑夜之中谁知道路边会不会长出一颗小树。

    刚刚从危机中逃生系密特可不想在这种地方糊里糊涂得送掉性命。

    坐在马车里面系密特只能够靠感觉知道马车刚刚翻过一道山岗并且转过一个岔道。

    车厢里面同样漆黑一片只能够听到轻微而又沉重的呼吸声以及一阵阵抽泣的声音。

    当马车刚刚走下一道斜坡行不多远的时候系密特感到瓦克力煞住了马车。

    「瓦克力前面生了什麽事情了吗?」博罗伯爵敲了敲马车前部的隔板问道。

    「老爷前面有人好像也是刚才逃出来的哪位老爷他们生了一堆篝火看来他们带著打火石我想去问他们借一块或者借一根火把以便赶路的时候能够看得见道路天越来越黑了我怕生危险。」瓦克力回答道。

    「我们过去看看吧既然互相都认识又一起幸运得逃脱出来如果能够结伴同行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博罗伯爵说著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黑暗之中姑姑不可能限制自己的行动系密特轻手轻脚得从马车上下来。

    远处果然有一堆篝火。

    在这漆黑一片的森林里面这堆篝火是那样的灼眼。

    系密特一时之间感到自己难以适应过来眼前一片刺眼的光亮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视力才恢复正常。

    只见在篝火边围著一圈六七个人。

    那些人现陌生人的出现出於警惕和恐慌其中有两个人举起手中的武器正指著自己这一边。

    「撒丁是你吗?很高兴见到你平安无事。」姑夫充满欢喜的声音打消了对方的顾虑。

    其中一个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他同时伸出一只手将身边另外一个人指著自己这个方向的弩弓压低下去。

    「文思顿能够看到你平安得逃脱出来真是太高兴了。」那个人走上前来和博罗伯爵拥抱在一起。

    「让小系密特和玲娣一起到这里吧我们正在商量怎样从那些该死的魔族手中逃脱出去。晚上赶夜路可不轻松。」那个人一把将博罗伯爵拉过去说道。

    「你有什麽建议吗?」博罗伯爵询问道。

    「我们在等後面逃出来的人打算集合大家一起逃跑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现在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的力量都是难能可贵的。」撒丁拍了拍博罗伯爵的肩头说道。

    系密特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在篝火边的一个树墩上坐了下来。

    这个地方原本就是让旅行者休息的所在因此旁边围著一圈这样的树墩。

    过了一会儿瓦克力也从马车上下来他远远得在最外围的树墩上坐了下来。

    「博罗伯爵知道您一家平安我很高兴。」撒丁身边的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和博罗伯爵打了个招呼。

    「西赛流子爵您和您的夫人同样没事真是太好了。」姑夫语气中的欢喜显然要比那位西赛流子爵要浓重得多。

    那位西赛流子爵身边坐著的一位极为年轻的女郎向博罗伯爵点了点头作为感谢。

    「文思顿你知道在你的身後还有人逃出来吗?」撒丁问道。

    「还有一辆马车不过再後面有没有幸运的逃生者就很难说了因为空中那艘飞船上下来的魔族差一点将我们一家送进了地狱。」博罗伯爵说道。

    「喔真是惊险你们是怎样逃脱的呢?」撒丁好奇得问道。

    「那个魔族被系密特干掉了这也让我们又知道了魔族的一个弱点如果它们从空中跳落下来的话半空中对它们进行狙击对於它们有著致命的伤害。那个魔族失去平衡摔到地上死了。」博罗伯爵说道。

    「喔难以想像小系密特绝对是英雄他至少为那些死难的不幸者小小得报了一些仇。」撒丁惊讶得说道不过他语气中那夸张的成份让系密特有些不满这让系密特感到他是在哄孩子。

    正当他们说著话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赶车的车夫显然也看到了那堆篝火他渐渐放慢了度。

    那位西赛流子爵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弩箭他显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过了一会儿从那辆马车走过一个人来苍老的面容中显露出悲伤和愤怒。

    撒丁和博罗伯爵自然知道对这位老者不能够胡乱开口。

    「莱贝尔子爵很高兴见到您我们想问您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在您的身後还有没有幸运的逃生者?」撒丁问道。

    那个老者脸上抽*动了两下然後说道:「没有了全死了不可能再有人能够逃生。我可以活著逃出来还得感谢博罗伯爵应该是你杀死了那两个魔族吧。不过在我身後的人都被那些魔族拦截了下来。」

    老者说到这里突然之间跪倒在地痛哭起来:「其中还有我的儿子和媳妇以及他们那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

    哭声是那样悲伤甚至引得那位西赛流子爵夫人轻声抽泣起来。

    系密特很清楚这位子爵夫人之所以哭泣的理由和姑姑是一摸一样的只是出於女性的同情而已并不是因为她有亲人遭到了不幸。

    幸好在这位年轻的夫人身边有撒丁的妻子照料著。

    这位略微显得有些苍老的女人安慰著这个刚刚经过磨难还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女人。

    至於莱贝尔子爵对於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泄一番将悲伤积压在心中并不是一件好事。

    「文思顿看来我们可以考虑怎样逃亡了。」撒丁示意妻子小心照看老迈的莱贝尔子爵。

    事实上莱贝尔子爵身边早已经有匆匆赶过来的女儿在照顾著。

    只不过这位小姐本人也正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之中。

    撒丁将博罗伯爵拉到一边西赛流子爵自然也是商谈逃亡计划的一员。

    这原本并不管系密特的事情但是系密特自认为成功杀死一个魔族的他绝对比除了姑夫之外的任何人都有资格参加讨论。

    因此他也跟著凑了过去。

    「文思顿你怎麽杀死两个魔族的?」撒丁问道。

    「刚才已经告诉你了系密特在半空中射下来一个另一个被我射中头部。对於那些怪物来说只有头部是唯一能够使之致命的部位。而且最好使用重弩射击那些魔族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博罗伯爵解释道。

    「你手上还有重型弩弓吗?我和西赛流子爵用的都是轻型的家伙。」撒丁问道。

    「还有一把。等到莱贝尔子爵平静下来之後倒是可以问问他莱贝尔子爵同样喜欢使用重弩。」博罗伯爵说道。

    「不用这样麻烦了我用重弩射不准目标。」西赛流子爵微微有些尴尬得说道。

    「撒丁你打算怎麽逃亡?」博罗伯爵问道。

    「西赛流子爵带出来两个仆人我和我的仆人玛尔寇轮流驾车这样白天晚上都可以前进我们的妻子和孩子们就让他们集中在後面几辆车上面前面的马车空出来用来探路。西赛流子爵的那辆马车最为轻便万一翻侧只要两个人就能够将它翻转过来。」撒丁将脑子里面早已经酝酿好的想法说了出来。

    「好主意行李也可以搬到後面去这样就可以更加轻便一点。」博罗伯爵提出进一步的建议:「西赛流子爵的马车上可以增派两个车夫负责探路其他的马车点起火把以便能够看见前面的车辆。」

    「我的车上那些没有必要的装饰品也可以拆掉顶上的行李架子加上那个铁笼子也有一些重量将他们扔掉可以轻便许多。」西赛流子爵在一边插嘴道。

    听到这位子爵先生如此一说众人对他顿时产生了好感这位和大家没有多少交往的子爵倒是一个为人和善大方的人物。

    商量妥当众人立刻动手那些仆人们被召集起来主意是撒丁提出的自然由他来号施令。

    行李迅得被集中在了博罗伯爵和莱贝尔子爵的马车上面。

    西赛流子爵夫妻和系密特他们坐在一辆马车之上。

    因为所有人中最需要照顾的便是莱贝尔子爵因此撒丁和他的妻子坐到了最後一辆马车之中。

    车厢之中总算有了光亮瓦克力从别的车夫那里拿来了火石。

    熊熊的火把点燃在马车前方照耀著前进的道路同时也为後面的马车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马车缓缓前进***摇倚。

    博罗伯爵将油灯的灯光调到最小然後靠在座椅上面沉沉睡去。

    系密特也感到困倦了他将弩弓的弓弦松开之後趴在窗口睡著了。

    平时寂静无声的林中小路响起一串急促的马蹄之声车轮迅得碾过那肥沃的黑色土壤。

    火光犹如一串项链中的四颗珍珠中间隔开固定的距离沿著漆黑的林间小路往前飞驰。

    那暗淡的火把在这黑暗的森林深处却显得那样明亮。

    最前面的那辆马车扎著五六根火把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两个仆人坐在车夫位置上其中的一个手中紧紧握住缰绳控制著马车前进的方向另外一个车夫提著长鞭时而吆喝一声让马尽量快跑。

    其他马车跟在他们的身後前方的火光成为了指引他们前进的标记用不著费力在这莽莽森林之中找寻道路那些马车奔跑起来颇为迅。

    森林里面一片宁静只有那急促的马蹄之声和时而传来的马鞭抽打的声音。

    ……

    系密特是被早晨清新的风吹醒的不知道是谁打开了马车的窗户。

    点了一夜的油灯早已经熄灭但是车厢里面仍旧能够闻到浓浓的灯油味道。

    清醒过来系密特四下张望了一下。

    姑夫早已经不知踪影显然他去换瓦克力的班了。

    那位西赛流子爵同样不在这里也许他同样去替换哪一个辛苦了一整夜的车夫。

    在这个非常时刻没有人会计较由谁给谁驾车体面和尊严远没有活命来得重要。

    清晨有节奏的马蹄声惊起一片片飞鸟显然这些小生灵绝对没有想到这麽早就有人来打搅它们。

    从窗口刮进来的风将马车里面污浊的空气抽离出去换上带有青草和杉木气息的清新空气。

    太阳已经升起但是还没有在人们的视野中出现。

    阳光将天空映照得一片洁白。

    系密特突然之间意识到车上只有他一个男子他紧了紧手中的重弩再一次将弓弦搭上为了保险起见并没有将箭失扣上弩槽不过等到要射击时准备箭失并不会花费多少时间。

    系密特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在窗外的世界。

    这里显然已经离奥尔麦有一段距离了。

    虽然没有人知道那些驾著飞船的魔族是否能够追上他们但是离开那恐怖的杀戮场一段距离总算使得车上的那些女士们神色稍微好了一些。

    姑姑的脸色总算有些红润起来那位西赛流子爵夫人精神状态也很不错她甚至有心情欣赏窗外的景色。

    系密特看到她的眼珠子在随著景色的变更而活动显然并不是心不在焉得呆呆楞。

    只有那位伊尔维伯爵夫人仍旧曾经在悲哀之中但是看到她深情得抱著那个小婴儿。

    系密特至少很放心这位刚刚失去丈夫的女人不至於作出傻事来。

    静静得坐在马车里面没有任何人出声息。

    系密特感到这种气氛简直是可怕急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很希望能够爬到马车顶上和文思顿一起赶马车。

    文思顿即便不会和自己说话至少也不会象现在这样沉闷而又压抑。

    系密特甚至愿意换到原本撒丁他们乘坐的那第二辆马车里面去虽然现在这辆马车已经成为那些奴仆们集中休息的地方。

    即便面对那些打著呼噜熟睡著的奴仆们也好过面对这些沉闷得满怀悲伤的女人们。

    系密特将头转向窗外极力想要将注意力集中在窗外的景色上面。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远处传来淙淙的流水之声。

    流经奥尔麦的河流只有一条那就是奥尔麦丝河传说中奥尔麦丝是奥尔麦的妻子原本的奥尔麦是寸草不生的荒漠奥尔麦从遥远的南方拐骗了海神众多的女儿之一从此这位海神之女便定居在广袤的奥尔麦的土地上生命开始在奥尔麦的土地上面绵延生长那众多的树木那成片的森林就是奥尔麦和奥尔麦丝的子女。

    从某种意义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面的人们同样是奥尔麦和奥尔麦丝的子女。

    只是不知道那些魔族又算是什麽?

    是寄生虫还是具有叛逆性格的忤逆之子。

    能够听到水声便意味著河水离开这里并不远果然还没有等到太阳升到头顶以秀丽文静著称的奥尔麦丝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虽然大家急著赶路但是只要是人就必须休息再加上那些拉车的马匹也需要饮水。

    撒丁停下马车和後面的人商量了一下之後众人驾著马车向河边走去。

    离开林间小道树木就变得茂密。

    天空被密密麻麻的枝叶笼罩住几乎不露出一丝空隙。

    将马车停放在大树底下仆人们解下套车的索绊并且牵著马儿到下游去饮水。

    夫人们聚拢在一起作一些不方便有男士们在场的修整。

    包括系密特在内的男士们沿著奥尔麦丝河向下游走去。

    「按照我们现在的度今天晚上就可以赶到特赖维恩我们连夜兼程因此整整提前了一天时间。」撒丁好像稍稍显得有些轻松起来。

    「到了特赖维恩之後呢?」博罗伯爵问道。

    「之後?我要回我的故乡丘斯仑郡西赛流子爵你呢?」撒丁问道。

    「我要回瑟恩思我在那里工作。」西赛流子爵回答道。

    「喔不错的地方那里的海滩闻名全国。」撒丁笑著说道。

    「除了海滩之外还有山脉我们那里的山脉景色同样很美丽你可以欣赏到山间的日出和海边的日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色。」西赛流子爵用充满感情的语气说道。

    「你为什麽到奥尔麦来?」系密特问道。

    「我是陪伴妻子来这里打猎的。」西赛流子爵不好意思得说道。

    这个答案显然大大出乎众人的预料之外。

    「喜欢打猎的是你的妻子?」系密特追问道。

    博罗伯爵虽然感到系密特这样追问别人的**实在不太礼貌不过对於这件事情的答案他同样很有兴趣知道因此他也没有阻止。

    「我--我从小在教会学校长大对於伤害那些小生物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我的妻子从小由她的叔叔养大她叔叔在世的时候是个极为喜欢打猎的人我的妻子从她的养育者那里继承了这个爱好事实上我家里的那些打猎用具都是那位叔父大人留下的遗产。」西赛流子爵解释道显然出於对从小所收教育的自豪这位子爵大人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丝尴尬。

    「您在瑟恩思是从事什麽工作的?能够告诉我们吗?」博罗伯爵问道。

    「我为国王陛下经营在瑟恩思的投资也就是为那些外国商人兑换钱币。」西赛流子爵说道。

    「喔很复杂的一项工作听说干这种工作需要特殊的才能和对於数字的灵敏掌握象我就作不到我连算帐都嫌麻烦。」撒丁自我解嘲道。

    「莫莱而伯爵您过奖了实际上这份工作相当枯燥只要为人本份就完全可以做好之所以说需要对於数字的灵敏掌握是因为经验丰富的人可以通过合法的手段从这份工作中获取丰厚的报酬只需要极为熟悉各个国家最新的货币兑换比率再加上手中拥有一定数量的外国货币就可以了。兑换所可以最先知道每个国家的兑换比率至少比那些商人们要早三天。」西赛流子爵对於他的工作倒是直言不讳。

    西赛流子爵的诚恳让其他人全都颇有好感四个人越谈越起劲。

    一边走一边交谈四个人爬上了一座小山丘原本按照计划他们早就应该上路了但是因为谈兴正浓再加上离开奥尔麦已经有一段路程了三个人最终决定再休息半个小时让马匹养足精神等一会好一口气跑到特赖维恩。

    当四个人爬上山丘极目远眺。

    但是远方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只见远处的森林上空众多黑点正擦著树冠的顶端向东南驶去。

    这些黑点虽然看上去行动迟缓但是空中没有任何地形的阻挡笔直的航线为它们节省了很多时间。

    包括系密特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楚得知道那些魔族飞船所要到达的目标。

    那就是他们正要前往的特赖维恩。

    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那些魔族飞船具体的数量但是他们至少知道一件事情。

    通往特赖维恩的道路断绝了。

    除了特赖维恩之外确实还有其他道路通往各自的故乡但是现在谁都没有办法保证前方一定是安全的。

    看著这黑压压如同蝗虫一般的魔族飞船看著那缓缓掠过树梢毫不停留得笔直前进的魔族大军。

    系密特终於知道那曾经辉煌灿烂雄伟壮丽的文明古国为什麽会毁灭在这些魔族手中。

    ……

第三章 出走

    一路行来到处是拖儿带女神色匆忙的逃亡者。

    那些有钱的商人们驾著平板马车拖斗之上载著妻儿老小每一个人的手中紧紧抱著他们的行李。

    因为没有仆人为他们驾车因此坐在前面赶车的人总是身著光鲜他们是车夫中最为体面的一类人。

    那些坐著马车的都是贵族。

    从马车的款式和外表的美观程度就能够大致看出坐在马车之上的那些贵族们的爵位高低。

    和系密特他们完全不同这些贵族们拖家带口仆从成群因为他们并不是匆匆逃离家园所以这些贵族们甚至能够将他们的财产带著。

    因此在几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後面总是能够看到长长的装满东西的车队。

    有些贵族甚至将比较华贵漂亮的家具都一起带走。

    而那满载物品的拖车自然吸引著旁边行走在同一方向的逃亡者。

    他们大多数原本就属於处於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

    魔族的侵袭逼得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而旅途的花费又使得这些原本就没有多少身家的平民百姓变成赤贫。

    更何况即便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想要生活下去同样没有那麽容易有手艺或者身强力壮的人还能够找到一个可以糊口的工作但是那些老人女人和孩子等待著他们的无疑便是悲惨的命运。

    自从背井离乡以来连续两三天的饥饿和劳顿使得那些最不适合生存的人一个接著一个倒下虽然他们还没有死去虽然可能只需要一块面包就能够让他们恢复精神重新上路但是在这个自顾不暇的时候还有谁会在意这些人呢?更何况倒在路边奄奄一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便在仁慈再心地善良的圣者也没有办法拯救这麽多人脱离苦海。

    能够存活下来继续前进的人都是一些找到了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求生方法的人。

    他们所学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怎样躲过那些骑士们的监视从有钱人和贵族手中飞快得抢夺下一些东西。

    任何东西都是好的哪怕是一个抽屉一个雕花座椅都能够从附近的黑市商人那里换回一块珍贵的面包如果不在乎味道而只是要填饱肚子的话那些黑市商人还能够为他们提供足够应付两三路程的食物当然这些廉价的食物不可避免得有些霉和变质但是在这个人人饿著肚子的时候那些霉的面包长虫子的烤饼绝对是最抢手的货物。

    系密特透过车窗望著窗外那纷乱的景象。

    在不远处一溜长长的车队显然是属於哪个贵族所有。

    很多人跟在车队旁边眼睛紧紧得顶住那用油布盖住的马车显然是在猜测著底下盖著的东西是不是容易搬动。

    这些人年幼的只有十二三岁年长的同样有为数众多的老者。

    人群中甚至有不少女人她们将头盘起袖管高高撩著露出雪白的臂膀。

    这些原本羞涩於裸露自己手臂的女人之所以这样作只不过是为了等一会儿抢到一样东西之後能够迅逃离。

    所有的人都紧紧得跟著马车显然今天这个车队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目标晚上的食物就著落在这些马车上面了。

    不过除了站在路旁远远得跟著之外没有一个人有靠近车队的意思。

    他们在等待。

    等待那些虎视眈眈的护卫骑士们感到疲惫的时候长时间的监视总是会让这些骑士们精神疲劳的。

    等待有其他人率先动手因为第一个动手的人得冒巨大的风险。

    等待焦躁不安的贵族老爷开始责骂那些护卫骑士一直给那些骑士们打赏以提高他们的工作热情的贵族老爷并不是很多而眼前这个就明显不是这样从马车里面已经不时得出嘲讽的话语和指桑骂槐的叱责之声离和这些护卫骑士翻脸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

    唯一让这些紧紧跟随的掠夺者感到遗憾的是马车上的货物明显已经被人偷盗过不知道还能够留下什麽好东西。

    不过对於那紧紧缠住油布的粗麻绳倒是没有任何人在意。

    反正同夥之中肯定有人带著快刀利斧砍断这些绳索根本不在话下。

    系密特坐在马车之中静静得观赏著那即将生的暴动那位西赛流子爵夫人也坐在自己身边双手托著腮帮子兴致勃勃得看著窗外的一切。

    系密特很喜欢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和她在一起系密特甚至感到比和姑姑在一起更加亲近。

    不过他唯一不喜欢的就是西赛流子爵夫人总是叫他小系密特因为在他看来西赛流子爵夫人顶多能够作他的姐姐仅仅相差三岁的年纪并不足以让她用小系密特来称呼自己。

    系密特虽然并不指望西赛流子爵夫人和她丈夫一样称自己为塔特尼斯先生但是她至少能够将那个‘小’字去掉他就很满意了。

    「你看他们会在什麽时候动手?」西赛流子爵夫人问道她是唯一会和系密特谈论这种问题的人。

    「坐在马车里面的那些人好像相当暴躁看样子他们已经将骑士们惹厌烦了你应该看到不少骑士跟在我们这几辆车旁边我们可没有什麽东西可以被别人抢劫。」系密特说著自己的看法。

    正当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谈论著的时候突然之间从旁边那一溜车队领头的那辆马车之中出一阵咒骂之声。

    系密特和西赛流子爵夫人连忙占据了马车靠著这一边的窗口他们伸出头往外张望。

    只见为那辆马车窗口同样有个人伸出头来咒骂之声就是出自他的嘴巴。

    系密特完全可以想像最近几天他一定丢失了很多东西因为他不但咒骂那些对他的车队虎视眈眈的平民们更用恶毒的话语咒骂著保护他的那些骑士。

    系密特看著这个脸孔苍白嘴角和眼角各长著一颗大黑痔带著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假套的家伙。

    看著那张臃肿的脸和鼓鼓眼囊。

    看著那张不停得喷著恶毒语言的大嘴以及那满口黄牙。

    系密特立刻将这个家伙划归于橱柜形贵族的行列。

    而且这个家伙是那种最为低俗的橱柜形贵族和他比起来那位让系密特极为讨厌的塞福利伯爵夫人还算是一个内在和外表稍微比较接近的化妆盒类的橱柜形贵族。

    系密特很想知道那个家伙脸上的那两颗痔是天生的还是化妆化上去的。

    至少他知道自己哥哥嘴角上的那颗痔是用黑豆沾上浆糊粘贴上去的几年前又一次他在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将掉落到餐盘之中的黑痔当作芝麻吃了下去记得那个笑话曾经让自己愉快了很长一段时间。

    正如系密特预料的那样这个愤怒的滔滔不绝咒骂著的贵族将原本守护在他身旁的骑士们全部驱赶到了系密特他们一行马车旁边。

    看到那些骑士和撒丁谈笑风生。

    那个「柜橱」甚至迁怒於系密特他们一行。

    恶毒的语言向这里袭来。

    好像他要将这几天来所有的怨气都泄在别人身上。

    让系密特感到有趣的是他甚至将魔族的出现也归罪於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姑夫的感觉是怎麽样的系密特并不知道反正车里面其他的人都毫不在意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亲眼看到魔族肆意的杀戮车里的每一个人都好像坚强了许多。

    就像铁块通过锻造成为了钢铁一样即便是那位失去了丈夫的伊尔维伯爵夫人都已经懂得没有必要在自己和孩子同样面临危险的时候对死者作无谓的哀悼。

    系密特原本打算用他手中的弩箭在那个愤怒咒骂著的家伙的马车顶上开一个小小的窟窿他很有自信绝对不会误伤到任何人马车车厢顶部的小角是绝佳的目标因为顶上有行李架子挡住因此绝对不用担心箭失穿透木板之後飞出伤人。

    而且射击那个角落也绝对不用担心会伤害到马车里面的人。因为那是任何人都够不到的死角。

    但是他的企图理所当然得被姑姑所阻止而紧接而来的便是姑姑那充满忧伤的训斥和责备和往常一样系密特的举动被和他那位因为冒险而死去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这让系密特感到极为郁闷。

    系密特低垂著头听著姑姑的训斥还得不是得向姑姑作出保证至於保证的内容早已经经过千锤百炼对於其他人是否有效系密特并不敢保证但是对於姑姑绝对有效。

    虽然多年的经验使得他顺利得渡过了难关但是作为惩罚姑姑将窗帘拉了下来。

    听著窗外那咒骂声越来越响突然之间咒骂声变成了惊叫声。

    那原本还满嘴喷著毒液的家伙现在用带著哭声的语调请求骑士们帮助自己赶跑那些贱民。

    祈求声叱骂声此起彼伏但是这些声音根本无法掩盖住那呼号著抢夺的声音。桌椅板凳劈啪碰撞更有马鞭挥舞抽打在某一个可怜的掠夺者身上出的声响当然紧跟著的便是痛苦的哀嚎。受到抢劫的人下手是绝对不会留情的。

    嘈杂的声音一晃而过时间极为短暂因为这种抢劫绝对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突如其来的抢劫也突如其来得结束除了那些不幸的躺在地上的没有逃脱的掠夺者之外其他人早已经无影无踪了他们将带著他们的战利品到附近的城镇去每一个城镇都有收购这些东西的黑市商人。

    至於那些不幸被逮捕的人他们的性命就完全掌握在那位悲伤而又愤怒的贵族手中了。

    系密特猜想这些人恐怕不可能被幸运得赦免他们的尸体十有**会被悬挂在路旁的大树上面。

    当然如果被抓到的是个女人那麽她的命运如何就完全看她的姿色怎麽样了。

    如果长得不错的话那个贵族也许会将她当作泄的工具虽然落到那些「橱柜」手中活著仍旧极为辛苦但是至少还能够活命。

    但是丑陋的女人就没有这个资本了等待著她们的只能是死亡。

    对於这一切系密特已经看惯了事实上在家乡的时候他就看见过哥哥绞死过几个带头抗租的佃户。

    马车继续前进远远得仍旧能够听到那恶毒的咒骂声因为财产被抢劫那个受害者更加没有了顾虑因此他的咒骂加倍恶毒。

    随著这些咒骂声而来的便是痛苦的哀嚎。

    系密特曾经看到过那些吊在路边大树上的尸体是什麽样子的他们的手脚全都被打折显然愤怒的失主并不愿意用一根绳索就简简单单得让他们升上天堂。

    那些惨叫声是那样响亮以至於马车往前走了很远还能够清晰得听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後那惨叫声愕然而止看来那个掠夺者并没有强壮到足以忍受到绞索套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

    马车继续往前行进。

    因为窗帘被拉上因此系密特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才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出乎系密特预料之外的是周围全是骑士姑夫撒丁和西赛流子爵正和一位队长模样的骑士互相交谈。

    系密特自然也想插一脚进去他向那正谈得起劲的四个人走去。

    这个地方简直已经成了一个兵营小小的休息处挤满了身穿行军护甲的骑士。

    那从头批到小腿的锁链甲胄对於那些手拿木棍的平民百姓也许有些用处但是对於魔族来说这层甲胄无疑向薄纸一般一捅就破。

    系密特犹豫著是不是要给予他们一些忠告毕竟他是曾经杀死过魔族的英雄对於魔族的弱点系密特自认没有比他更加清楚的了。

    不过看到那些骑士们对他视若无睹的样子系密特最终决定还是不要自找麻烦这些家伙绝对不会相信他所说的一切的。

    如果他再大两岁也许只要一岁事情就有所区别了十四岁的他好像还是给大多数人看作是一个孩子但是十五岁的年龄则毫无疑问就是个少年了。

    系密特期待著自己再长大一岁。

    巴列尔大帝就是在十五岁是带领兵马横扫当时所知的大6的。

    也许到了明年自己便能够成为对抗魔族大军的总指挥。

    系密特很相信自己的这种想法绝对是有可能的因为他毕竟是一个曾经亲手杀死魔族的英雄。

    年龄的幼小虽然有很多不利的因素但是有的时候也有好处比如站在那些高大的骑士中间几乎没有人能够现他的存在。

    系密特就站在姑夫的身後但是身边的那两个正在交谈著的骑士将他的身形完全挡住。

    「阿得维爵士您刚才说特赖维恩已经被攻陷局势变化得实在是太快了。」西赛流子爵语气沉重得说道。

    「特赖维恩过於偏僻陛下难以组织人马增援那里而且特赖维恩兵力原本就不足得到消息也比较晚不过幸好克曼狄伯爵指挥得当特赖维恩堡的士兵大多数得以保存下来他们已经後撤到费松山区他们手中的重型弩炮在那种地势陡峭的所在能够有效得阻挡住魔族的飞船。」那位骑士队长说道。

    「山区的地形复杂恐怕更加有利於魔族士兵的作战在那种地方重型武器挥不出实力。」撒丁曾经在皇家骑士团里面待过一段时间因此和其他人比起来对於打仗要熟悉得多。

    「伯爵大人您说得一点没有错但是除了撤进山区克曼狄伯爵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那些魔族能够不受地形的阻挡在天空中运送士兵而我们除了依靠有限的魔法师能够将一部分人员传送到几个特定的地方之外大多数士兵仍旧是通过马车和双脚行走到达目的地。不过您可以放心国王陛下早已经派遣了圣堂武士增援克曼狄伯爵。山区的地形能够挥圣堂武士全部的战斗力。」

    「陛下已经派出了圣堂武士?」西赛流子爵问道。

    「是的一百位力武士和三十位能武士再加上七位魔法师分布在费松山区到蒙森特之间的那十几个极为重要的城市和堡垒之中。」阿得维爵士详细解释道。

    「蒙森特?怎麽可能?蒙森特离开特赖维恩相当遥远。」博罗伯爵惊呼起来这个消息确实让他吃惊不小因为蒙森特正是系密特的故乡。

    「当我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同样大吃一惊但是您应该很清楚那些魔族所拥有的智慧和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它们的作战方式同样是与众不同的对於那些魔族来说确定下一个攻击目标的原因并不是目标对於它们的重要性而是它们的飞船能够进攻到的距离。」

    「你的意思是那些魔族的攻势并没有什麽战术可言?」撒丁问道。

    「您说得一点不错除了它们的飞船之外魔族对於它们的士兵的生命好像完全不在乎那些动进攻的魔族士兵根本就是一些敢死队它们没有任何增援但是仍旧疯狂得动攻击这些魔族无疑是最可怕的敌人面对它们任何一种阵形任何一种攻击方式都没有效果能不能杀死这些魔族完全就是靠运气。」

    对於魔族的可怕三位先生并不需要从这位队长口中得知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和魔族作战的危险。

    「有多少城市陷落了?」博罗伯爵焦虑得问道他很担心听到蒙森特的名字。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座城市遭到不幸虽然比里顿和封丘曾经一度被魔族攻取但是进入城市的魔族成了能武士最好的靶子正因为如此现在那些魔族轻易不敢攻入城市即便攻破城池它们也会选择从城市里面撤离。」

    听到阿得维爵士这样一说西赛流子爵疑惑不解得问道:「攻下城市却不占领那麽进攻城市还有什麽意义呢?」

    「子爵大人您说的一点不错但是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那些魔族思考问题的方式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我并不奢望有哪个人类能够猜得透它们的作战思路。」阿得维爵士回答道。

    「您和您的士兵将奔赴哪个战场?是费松山区还是蒙森特?」博罗伯爵问道。

    「我们先前往蒙森特那里离我们最近然後我们中的一部分人将前往波尔玫毕竟和其他地方比起来蒙森特的农场和波尔玫的矿山更重要得多。」那位骑士队长解释道如果在平时他绝对不会将部队前往的目标告诉陌生人的因为那是军事机密但是因为这次的敌人是魔族。

    虽然这个敌人更加可怕但是倒不需要担心可能泄密因为魔族根本就不懂得刺探人类的行动。

    「您难道不担心半路之上受到魔族的袭击吗?从这里到蒙森特一路上面绝对不会太平而且您能够走的只有两条道路一条就是我们来时经过的穿越西莫森林的道路而另一条需要翻越奇斯拉克山脉无论是走哪条路万一和魔族相遇地形都将对您和您的部下不利。」博罗伯爵善意得提出警告。

    「谢谢您的提醒我是绝对不会通过西莫森林的我还没有勇敢到愿意和那些魔族在森林之中展开搏杀的地步虽然在崇山峻岭中行动我们仍旧无法和那些魔族相提并论但是至少不需要担心从天空中跳落下来的魔族士兵。更何况我们此行有圣堂武士跟随保护虽然只有十位力武士和两位能武士但是在山区之中那些魔族的行动也不见得方便而且山区之中到处是可以躲藏的地方几把强弩足以封锁住一个洞口魔族士兵想要强行攻入并不容易。我们唯一担心的倒是魔族诅咒法师和飞行恶鬼的存在。」

    「太可怕了难道这麽快那些魔族就派出诅咒法师进行战斗了?」西赛流子爵惊叫起来。

    但是另外两位对此一无所知。

    「那是很可怕的家伙吗?」撒丁问道。

    「繁荣昌盛的埃耳勒丝帝国就是被这两种魔族彻底毁灭的。它们是躲在暗处杀人的可怕家伙。」说到这里那位骑士队长的脸色显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不过和普通魔族士兵比起来这两种魔族的数量要少得多而且也要珍贵得多即便对於魔族来说也不希望它们死去因此每一次出动诅咒法师都有魔族飞船在天空中等候但是那些飞船根本无法上升到奇斯拉特山脉的高度各位想必知道奇斯拉特山脉能够让人通行的地方大多数在它三分之二的高度在那里绝对是安全的至少用不著担心诅咒法师。至於飞行恶鬼它虽然讨厌但并不是那麽致命而且它很害怕能武士以及我们手中的弩箭。」骑士队长说出了自己选择那条道路的理由。

    对於这些人所说的其他事情系密特并不感兴趣他的心思现在已经全部放在了故乡以及还在故乡的母亲身上。

    虽然离开母亲已经两年多了但是系密特仍旧时常想起母亲。

    不过系密特对於母亲的印象早已经有些模糊了。

    父亲去世之後哥哥继承了爵位和财产他当家作主之後母亲就一直在自己的卧室之中很少出来即便是出来走走也只是在房间里面溜达一圈更何况卧室的那厚重的窗帘总是紧紧得掩蔽著完全不透入一丝光线。

    系密特记得每一次见到母亲她总是带著那黑色的网丝。

    母亲的卧室充满了悲伤和忧郁对於系密特来说这两种感情是最难以忍受的。

    虽然系密特同样很爱自己的父亲对於父亲的去世也曾经悲伤过一段时间但是他总觉得过去的事情既然是难以挽回的还不如让未来的生活过得更加美好这还有点意义。

    除了母亲总是带著网丝和关在黑黑的卧室之中以外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姑姑一早就将自己带离了母亲身边虽然彻底离开母亲到奥尔麦居住是两年以前的事情。

    但是在此之前为父亲大人办理完丧事之後姑姑便住在家乡蒙森特的庄园之中那时候自己还只有九岁刚刚懂点事情。

    只记得那时候姑姑和母亲经常吵架姑姑好像一向认为父亲的去世是因为母亲怂恿他四处冒险而引起的。

    即便是现在大家对於父亲的去世都已经有些淡忘了姑姑已经不再怨恨母亲但是每当提到母亲的时候她仍旧将母亲称作为一个虚荣的女人。

    虽然姑姑已经不再将父亲的去世归罪於母亲的怂恿而是认为那是父亲天性使然但是对於母亲的看法她仍旧没有丝毫好转。

    系密特并不打算在这两位他最爱的人之中挑选谁对谁错。

    再加上母亲总是将自己封闭在阴暗之中而这种阴暗对於系密特来说很难适应。

    因此系密特选择了跟随姑姑。

    但是当他听说母亲正处於危险之中的时候系密特立刻心急如焚。

    如果在一年以前甚至可以说在几天以前如果他听到这个消息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找姑姑和姑夫请求他们带著自己前往蒙森特探望身处险境的母亲大人。

    但是刚刚经历过魔族的入侵刚刚看到过那些不幸的人丧生在魔族的屠杀之下系密特反倒并不是象一开始的时候那样恐惧不安了。

    再加上他始终极为坚定得相信自己是能够杀死魔族的英雄无数比他年长的人都丧失了生命但是他却不仅仅从万般危急之下逃生还杀死了一个魔族这绝对能够称得上是丰功伟绩。

    更何况姑夫在逃亡途中救下了伊尔维伯爵夫人和那个几个月大的小宝宝这件事情让系密特大感兴奋。

    默默得站在那里系密特打定主意要前往蒙森特。

    而且他不单单要探望母亲更要将母亲大人毫无伤得拯救出来。

    站在那里系密特感到自己热血沸腾对於他来说尽快行动是最为重要的。

    不过和姑夫以及汉摩伯爵莱贝尔子爵这样的优秀猎手待了这麽长时间系密特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行走于山林之间的精明猎手。

    他很清楚贸然行动无异於送死每一次打猎之前的精心准备让他记忆犹新。

    森林里面除了野兔和鹭鸶这些温和的弱小动物以外还隐藏著虎豹豺狼之类的猛兽系密特自己遇到过的最凶猛的野兽就是山猫和猞猁不过姑夫曾经和汉摩伯爵一起进入森林深处猎取过几头豹子和两头棕熊。

    系密特并不知道怎麽才能够在不惊动姑姑的情况下准备好行装。

    也许姑姑还容易欺骗但是姑夫和撒丁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系密特大致估摸了一下想要到达蒙森特两匹快马肯定是需要的乾粮和饮水同样必不可少防身的武器倒是并不缺乏只是要找到露营所需要的毡毯和帐篷。

    虽然系密特并不很清楚从这里到蒙森特所要经过的那座奇斯拉特山脉倒底是怎样一番情况但是可以肯定一路之上不会有多少人家。

    一切都得靠自己解决。

    虽然明知道困难重重但是满腔的热血使得系密特毫不理会这些事情。

    他灵活的头脑立刻开动了起来一个从来没有人想到过的计策出现在他的头脑之中。

    系密特转过身来悄悄得离开这些正在谈论著当前局势的人们。

    他的第一个目标自然是玲娣姑姑。

    姑姑是最容易欺骗的对象系密特对此早有认知。

    至於应该和姑姑说些什麽系密特早就策划好了。

    上了马车车厢里面的窗帘仍旧紧紧得拉著。

    西赛流子爵夫人正逗弄著那个小宝宝。

    伊尔维伯爵夫人这位刚刚成为寡妇的年轻女人虽然精神不济但是出於对孩子的爱她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姑姑正兴致勃勃得看著这一切也许这淡淡的温馨对於她们这些女人来说是充满危险和恐惧的旅途之中唯一能够调剂心情的事物。

    系密特靠近西赛流子爵夫人坐下同样伸出一根手指逗弄著小宝宝。

    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宝宝肉乎乎的有趣极了。

    「对了姑姑等一会儿我和撒丁一起坐在最前面的那辆马车上边可以吗?」系密特试探著问道。

    「勇敢的小骑士不打算保护我们这些弱小的女流之辈了吗?」姑姑打趣得说道。

    另外两位女士同样轻声笑了起来。

    系密特并不喜欢别人象逗小孩一样逗他玩因此他扳起面孔说道:「和你们待在一起实在是太闷了。」

    对於系密特的抱怨玲娣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她才悠悠得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随你的意愿如果你确实想要和莫莱而伯爵在一起的话你去好了不过弩弓不可以带走我可不希望看到你闯祸。」

    系密特兴奋得跳了起来他抱住姑姑亲吻起来。

    突然之间系密特想到这次离开可能要很久之後才能够再次和姑姑见面系密特不禁有些悲伤起来。

    他深情得和姑姑亲吻著。

    玲娣并没有现系密特的异常反应她仅仅是将系密特的这番举动当作是过於兴奋的表现。

    系密特不敢再放纵自己的情感他怕让姑姑有所察觉。

    想到这里系密特纵下马车他第二个要找的人就是撒丁。

    回到原来的那个地方撒丁果然还在和那位骑士队长閒聊。

    系密特这一次先声夺人至少他绝对不能够让文思顿知道自己刚才偷听他们的谈话并且从中得知自己的家乡正遭到魔族的攻击母亲大人生活在危险之中。

    「莫莱而伯爵等一会儿出之後我能够坐到最後面莱贝尔子爵的那辆马车里面去吗?那些女人实在是太闷了。」系密特假装抱怨得说道。

    「小系密特是不是又让你的姑姑给责备了一顿?」撒丁笑著说道。

    「不只是太闷了女人真是很麻烦很麻烦。」系密特解释道。

    「喔你这麽小便已经懂得这个道理了真是前途无量啊。」撒丁半真半假得说道:「如果你想要去打搅莱贝尔子爵的话你得经过莱贝尔子爵的同意。」

    系密特听到撒丁这样一说真是高兴极了他很清楚他已经为自己成功得争取到了至少半天时间。

    系密特完全可以肯定撒丁绝对不会吃饱饭没有事情作到莱贝尔子爵的马车上来求证自己是否和他坐在一辆马车上面。

    只要有半天的时间再加上前进的方向是背道而驰等到众人现自己不在了的时候自己和姑姑他们至少已经相差一天的路程。

    从撒丁那里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一切的系密特连忙退了开去他要尽快寻找下一个上当者对於他来说时间并不是相当充裕。

    这一次系密特的目标是第二辆马车上的那些仆人们。

    在实施骗局之前系密特躲到树林里面用从一位随军牧师那里讨来的笔和信纸简简单单得将自己离开众人的理由写了上去当然结束的时候系密特并没有忘记向所有被他欺骗的人们道歉一番。

    最後那一段花费了系密特最多的心思因为他很清楚那些道歉的重要性。

    万一他的计划失败万一他被姑姑抓回来只有那段道歉能够为他减轻罪责。

    因此这段文字绝对不能够马虎一定要写得生动感人要催人泪下让深深爱著自己的姑姑看著心软。

    写好信系密特将信折叠起来笔和信纸系密特信手扔在了一个树墩之上虽然他曾经答应那位牧师用完之後给他送回去但是这个世界上难以预测的事情多著呢也不在乎增加这小小的一件。

    拿著信系密特拉开第二辆马车的车门。

    扑鼻而来的便是一个难闻的味道。

    系密特感到极为奇怪这些仆人们难道从来不好好漱口和洗澡为什麽身上总是带有这样一股难闻的气味。

    除了气味难闻之外更令系密特受不了的是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幸好撒丁早已经吩咐他们将马车的窗户紧紧关上要不然不单单自己和姑姑晚上肯定睡不著觉连那些魔族也可能被这震耳的呼噜声吸引过来。

    虽然系密特对於仆人的呼噜声震天颇有怨言但是看到他们熟睡他相当高兴因为迷迷糊糊的人最容易上当。

    系密特推了推撒丁的那个仆人他不吵醒瓦克力的原因是瓦克力可能会向姑姑或者文思顿报告那麽事情就露馅了。

    「系密特少爷您有什麽事情需要吩咐?」那个仆人揉了揉眼睛说道。

    「撒丁叫我将你们的乾粮收集起来分配给那些饥饿的孩子们等到了前面的镇上我们补充一点食物就可以了。」系密特一本正经得说道。

    听到如此一说那个仆人想都没有想就将行李架子上面搁著的那一叠烤饼递给了系密特。

    在车厢里面薰了这麽久那些乾粮上面好像同样有些味道。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选择系密特绝对不会接过这些乾粮。

    「对了晚上换班的时候将这封信交给你的主人是你家夫人写给他的你不要偷看喔。」系密特将信递到那个仆人手中。

    那个仆人根本没有任何怀疑他傻傻得笑了笑小心翼翼得接过那份信又小心翼翼得将信塞在贴身的衣兜里面然後再一次傻傻得笑了笑说道:「系密特少爷您放心吧我们这里没有一个认字的。」

    听到仆人这样一说系密特更加放心了他故作轻松得耸了耸肩膀从马车之上走了下来。

    当他关上车门之後系密特深深得呼了一口气刚才他实在是憋坏了。

    拿到了需要的乾粮系密特估摸了一下这些东西对於他来说一个星期都吃不掉如果再将乾粮上面那难闻的气味也计算进去的话也许支持半个月都没有任何问题。

    有了乾粮接下来就得寻找马匹、帐篷以及武器了。

    对於这些东西系密特只能够赌一把了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甚至可以说他连一成把握都没有但是他仍旧打算试一试。

    系密特在人群之中寻找著那位骑士队长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这位勇敢的军人。

    那位队长相当好找因为他的身边总是簇拥著两三个人看来这位爵士是一位大忙人。

    系密特向那位队长身边挤了过去说实在的要从那麽多身著甲胄的骑士中间穿过不仅仅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还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好不容易挤到队长跟前系密特等到这位队长大人向部下吩咐完毕之後成功得引起了这位骑士队长的注意。

    那位阿得维爵士看到一个小不点出现在他的眼前他颇为诧异。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小不点是何许人但是刚才这个小不点和那三位贵族的谈话至少让他知道这个小不点身份高贵肯定是某个贵族家族的公子哥。

    「队长大人刚才我的那三位叔叔不好意思向您说他们想从您那里借两匹马一顶帐篷和一把重弩。」

    系密特说完这些紧紧得盯住那位爵士他不知道这位骑士队长肯不肯答应自己的要求。

    系密特甚至不知道这位队长大人会不会向撒丁他们询问刚才自己所说的那一切。

    他只能够将赌注押在这位队长并不想让姑夫他们难堪上面。

    看著底下那个小不点阿得维爵士心中颇不痛快他原本以为刚才遇到的那几个贵族是那种比较通情达理的家伙没有想到这几个贵族当面不说现在叫一个小孩子来问自己借东西。

    那位爵士有心拒绝这个请求但是对方是地位高贵的豪门贵族就算是那位子爵地位都远比自己高更何况旁边还有两位伯爵听他们的来历他们应该是从奥尔麦逃出来的幸存者恐怕都不简单。

    虽然两匹战马对於自己的骑士团来说也很重要但是还没有为了两匹战马而得罪三位豪门贵族的程度。

    想到这里那位骑士点了点头他信手召过一位副官对他吩咐了两句并且指了指系密特。

    系密特自然是对那位队长大人极力称赞一番每一次他从姑姑那里骗到东西也会这样因此对於这一套系密特同样异常精通。

    跟著那位副官系密特将马匹和所需要的装备收拾整齐。

    让他感到兴奋的是那位副官居然交给他一把重形军用弩。

    这种弩是军队配备的武器厚厚的用松木制成的弩身上面刻著拇指粗细的深槽。

    弩臂是用两根软钢焊接而成并用厚厚的钢环扣住。

    弓弦同样是用钢丝绞成的只是在中间的部位包裹著牛筋。

    系密特试了一试想要张开这张重弩还真费劲幸好这把弓弩上面安装著上弦的抬杆。

    将乾粮挂在马鞍前边的前桥之上。

    将重弩挂在右侧的武器架上系密特四下巡视了一下现没有任何人注意他便翻身上马。

    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系密特一开始装作是在轻松遛马等到转过一片树林远处再也没有人能够瞧见他的时候系密特快马加鞭向前驶去。

    和来得时候完全不同骑在马上的系密特一心赶往自己的故乡蒙森特。

    回去的道路系密特绝对不会认错虽然接二连三有几个岔道口但是树上吊著的尸体无疑为系密特指明了正确的方向。

    系密特并不知道姑姑她们什麽时候会现他的离开。

    也许几分钟之後他的骗局就会被拆穿也许到了晚上他们才会现自己并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

    但是这一切对於系密特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他已经踏上了返回故乡的旅程。

    ……

    在大道的另一个方向四辆马车正迅得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之上没有了那些掠夺者没有了迎面而来的骑士纵队独自行进在宽阔大道上的马车度极快。

    对於车队的每一个人来说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魔族进攻的步伐越来越快这个消息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蒙上了阴影。

    当黄昏来临的时候他们早已经出了原本的预计。

    在一个还能够看见一丝日落的馀辉的山坡之上众人停住了马车。

    在马车上面坐了一整天身体疲乏劳累的人们纷纷钻出马车。

    两个仆人将篝火升起。

    搭建起来的简易炉灶之上炖著的稀粥里面放了些切成碎末的腊肉对於现在的所有人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虽然马车上面绝对不缺乏优秀的猎手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浪费宝贵的时间只是为了逮到一只山鸡来改善伙食。

    「主人您忘了在刚才路过的镇上补充乾粮了吗?」莫莱而伯爵的仆人问道。

    「乾粮?为什麽需要补充乾粮你们的乾粮不是足够了吗?」撒丁感到莫名其妙。

    「不是您吩咐说将那些乾粮分配给那些没有饭吃的穷孩子吗?」那个仆人完全搞糊涂了。

    撒丁更加莫名其妙起来他转过头来向博罗伯爵问道:「文思顿是你这样吩咐的吗?」

    「没有现在我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即便有这样的善心我也不得不考虑当前的情况。」博罗伯爵辩解道。

    「但是系密特少爷亲口这样告诉我。」那个仆人慌乱起来:「我将所有的乾粮都交给他了。」

    系密特?

    众人这才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头因为没有一个人看到系密特到哪里去了。

    「撒丁系密特是不是一直和你待在前面?」玲娣问道她记得系密特是这样请求她的。

    「他是这样告诉你的吗?但是这个小家伙告诉我他不想和你们坐在同一辆车上他想要和莱贝尔子爵在一起。」撒丁显然意识到事情糟糕的程度出他们原本的预料。

    「亲爱的我们一直在车上可以保证小系密特绝对没有来找过我们。」撒丁的妻子连忙说道。

    「对了老爷系密特少爷给我一封信他说是夫人写给你的系密特少爷让我等到晚上再交给你。」那个仆人显然想起这件最为重要的事情。

    他颤颤巍巍得从兜里面取出信件。

    撒丁一把抢过那份信。

    其他人也纷纷凑了过来。

    撒丁将信交给博罗伯爵因为这里他最有资格打开这份信。

    博罗伯爵同样感到心情沉重虽然他并没有打开信封但是和撒丁一样他同样猜到倒底生了什麽事情。

    用颤抖的手将信封打开信中的内容证实了博罗伯爵的猜测。

    「亲爱的各位:

    当你们看到这份信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前往故乡蒙森特的旅程我知道魔族已经进攻到蒙森特了那里有我的母亲我不能置之不理我要回到家乡将母亲救出险境。亲爱的姑姑请您不要为我担心如果您看到这份信的话那麽证明我已经成功得从那位慷慨的骑士队长那里获得了所需要的装备和马匹在奥尔麦我曾经面对那些可怕的魔族并且成功得逃生仁慈的父神跟随在我的身边我会平安无事的。

    对於替各位造成的麻烦我深感抱歉如果我能够补偿的话我一定进一切可能弥补我对各位造成的伤害特别是我亲爱的姑姑我知道我的不告而别最伤心最担心的就是您……」

    还没有看完整封信玲娣已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众人一阵慌乱再也顾不上看信。

    博罗伯爵一把将自己的妻子抱了起来。

    瓦克力连忙赶到马车旁边从行李架上将毯子取了下来并且铺在地上。

    两个人七手八脚让玲娣平躺在毯子上面。

    瓦克力拿著一把扇子不停得给女主人扇著。

    博罗伯爵已经六神无主他无比颓唐得一屁股坐在了树墩上面。

    撒丁一边将那份信折叠好放在上衣口袋中一边在心中责骂著那个胆大包天的小东西。

    这小子竟然在现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时刻捣这样大的乱。

    虽然心中乱骂撒丁毕竟不能够公然说出口。

    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处理系密特这件事情。

    撒丁真正担心的是除了不知好歹、胆大包天的系密特之外还有其他被情感冲昏了头脑的人存在。

    撒丁缓缓走到博罗伯爵身边在一旁的树墩上面坐了下来。

    「文思顿你怎麽想?」撒丁问道。

    「系密特实在是太卤莽了他肯定会送命的。」博罗伯爵好像也已经失去了活力。

    「也许不会毕竟那些骑士们和他走的是同一个方向系密特很聪明他很清楚自己不认得通往蒙森特的道路他肯定会在进入山区之後等待那些骑士们的到来别忘了那些骑士们有圣堂武士随行他们应该是安全的如果他们能够安全的话系密特同样能安全。」撒丁安慰道。

    博罗伯爵虽然明知撒丁是在安慰他但是现在的他确实需要这种安慰。

    「你接下去打算怎麽办?我想你不会想要翻过身来再去找系密特吧。」这才是撒丁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

    博罗伯爵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不会让系密特的莽撞举动危害这里所有的人的安全这个孩子和他的父亲一样热爱冒险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很清楚这件事情我只能够为他祈祷祈祷父神保佑他的平安。」

    「很高兴你的想法和我是一样的原本我还担心你想不通这一点而作出什麽傻事」撒丁直言不讳得说道:「有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得为自己负责系密特也是这样如果他能够顺利得到达蒙森特想必他会懂得这一点。」

    「将系密特当作一个大人来看待吧这样所有人都能够好受些现在最需要照顾的是玲娣撒丁我可能会待在玲娣的身边安慰他……」

    「放心吧路上的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了不过你有没有想好往哪里去?仍旧回到自己家乡去吗?」莫莱而伯爵打断了博罗伯爵的话关切得问道。

    「我想过了先在京城暂时定居下来看看情况再说而且我很担心局势再展下去会彻底糜烂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哪里都没有安全可言。」博罗伯爵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的心情确实相当沉重。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还是京城里面安全一点过一段时间我也会到京城里去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回一趟丘斯仑毕竟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妥当我家虽然不是什麽大家族但是也有很多亲戚需要安置也许我会将他们都带到京城来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帮我找几幢房子。」莫莱而伯爵轻声说道他说这番话的用意是想尽可能得让老朋友的情绪安定下来。

    「如果你路过昆斯坦郡能不能帮我将那几个管家和他们全家一起带上我答应过瓦克力照顾他的家人我不想失信於他。」

    「没有问题。」看到博罗伯爵还能够想到他许下的承诺撒丁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事情了。

第四章 圣堂武士

    穿过一片废墟废墟之上还冒着阵阵的青烟。

    从断壁残垣以及那没有倒塌的巨大梁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地方原本是一座豪华优雅的庄园。

    雕刻着精美浮雕的墙壁虽然早已倒塌但是那些残破的部分仍旧能够看得出这座庄园在全盛时期是何等的典雅和华贵。

    系密特可以肯定这座建造在这片风景优美的山间的别墅绝对不是毁坏在魔族士兵的手中。

    而这并不仅仅是因为魔族的足迹还无法到达这里。

    虽然魔族凶残暴虐嗜杀成性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地狱景象但是在系密特看来这些连衣服都不穿的魔族对于财富根本就毫无所知。

    魔族也许会毁坏一座庄园但是它们绝对不会连庄园旁边的那些金属栏杆都拆下来搬走。

    系密特绝对相信魔族之所以强大并不是依靠精良的武器和有效的军事组织;虽然魔族中拥有强大的诅咒巫师但是系密特仍旧极为怀疑这种生物所具有的智力。

    至少对于战争的见解人类仍然远在魔族之上。

    不过单单依靠那可怕的力量和强韧的生命力魔族已经能够给予人类以毁灭性的打击它们的利爪能够轻易地戳破轻型铠甲系密特很难想像它们需要金属干什么?

    对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系密特早就有所猜测。

    事实上一路行来他也曾经遭遇过数次平民的袭击。

    和大道上的掠夺者一样贫民们也袭击孤身落单的旅行者特别是像自己这样年幼的旅行者更是那些疯狂贫民群起而攻的对象。

    骑着马系密特迅地向前驰去他决定不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停留太久。

    虽然不知道那些贫民是否还聚集在这附近但是系密特也不想再遭遇到前天那样的事情。

    从几次冲突中系密特渐渐地吸取到教训看到有贫民的痕迹就赶快跑开如果现贫民们想要包围上来就立刻催动战马闯出重围。

    系密特不想再看到第一天的那种景象——他被贫民们团团围住逃脱不得。

    系密特始终不知道那天如果不是因为贫民之中有两个拿着斧头以及一个拿着铁锁的家伙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抢劫一空了。

    对于第一次杀人系密特竟然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就和平时用弩箭射杀那些飞禽走兽差不多只是没有了那种兴奋却多了一丝沉重。

    对于射杀那三个手拿武器的人系密特并没有丝毫的内疚。

    他唯一感到有一丝遗憾的是——当他使用那张重型军用弩射击其中一个拿着斧子的贫民时强劲无比的箭矢立穿透了这个人单薄的身体。

    在这种威力恐怖的武器面前**就像是薄薄的木板;而等待着从猎物身上抢到一些值钱东西的掠夺者们则像骨牌一样紧紧地拥挤在一起。

    系密特并没有注意那穿透的箭矢到底夺取了几个人的性命因为当时他只顾着逃跑;不过他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声自于某个年轻女性的凄厉惨叫声。

    这几天以来每天晚上这种惨叫声都进入他的梦境困扰着他。

    系密特感到自己简直已经成为了一个“橱柜”只不过他的脸上还没有用黑豆黏上一颗黑痔而已。

    系密特甩了甩头将烦恼抛到脑后他现在要继续前进要在太阳落山以前爬上前方那座山岭。

    系密特骑着马沿着狭窄拥挤的山道向前轻驰而在他身后跟着的那匹战马则驮着帐篷和所有行李。

    在这一路上幸好有这两匹训练有素的战马。

    和以前骑过的那些用来拉车的马比起来这两匹战马简直就和自己腿脚的延伸一般灵活好用它们很清楚什么时候要飞身跳过障碍更知道如何保持队形而不致失散。

    山间小道崎岖不平有的时候甚至有一两棵树木延伸出来而地上更是不时有一根虬结的树根突出了地面。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满地的马粪也是讨厌的东西不过这些马粪能够让系密特知道他并没有走错方向。

    在进入山区以前系密特在一个小镇上稍稍停留了一下主要是为了补充喂养马匹所需要的大麦和黄豆。

    就是在那里系密特遭到了包围也是在那里系密特平生第一次杀人。

    知道镇上已经难以停留的他只好在进入山区的小山坳里面过了一夜等到那一队骑士过去之后系密特才远远地跟在后面。

    奇斯拉特山脉支岔丛生很多地方都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如同蜘蛛网一般的山间小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地的马粪以及那些因为大部队通过而被践踏出来的痕迹系密特肯定会迷失方向。

    山间的风和平地上完全两样风往往是从下边吹上来的。

    山间的风也极为凉爽风中带着充沛的水分虽然有些湿润却能够让人神清气爽。

    山间的风更带着阵阵清香那山峰与山峰之间的凹陷犹如一个蒸锅一样将树木的芬芳和青草的清新混合着雨露的活力化成了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通过阵阵清风的吹拂传递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就是山岭除了雄浑壮丽之外还有它的细腻和温柔。

    系密特一路行来欣赏着小道两边的风景行进在这里如果是胆小的人恐怕早已经晕眩了过去。

    两米宽的小径两边全是悬崖峭壁壁立的岩石之上伸展出数十棵枯瘦的松树。

    这些盘旋扭曲着的植物在这一片笔直的山崖之上构成了一道特殊而奇异的风景。

    两边雪白的云层就踏在脚下好像伸手就能够抓取到手中。

    鸟儿鸣叫着快地从云层间掠过将原本平静的云彩撕碎成一条条一缕缕。

    苍茫的大地延伸到很远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系密特生出了一个奇异的想法他很想知道——大地的边缘是什么样子的。

    到底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瀑布还是烈火构成的海洋?

    行走在这孤零零壁立的山脊之上最大的好处想必就是不会迷路。

    一路上常常能够看到这样的山脊虽然看上去极为危险因为两边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彷彿一旦摔下去就肯定粉身碎骨但是实际上这种地方一点都不可怕。

    在光滑的山脊上用不着担心延伸出来的树木和纠结的根系两米宽的小径只要不是刻意想要体验飞翔的快感就绝对不会有事。

    对于系密特来说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倒是很想尝试一下飞翔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他甚至有一种冲动如果能够俘获一艘魔族的飞船就好了。

    虽然系密特绝对不想承认魔族比人类更具有智慧但是对于魔族的飞船他却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虽然人类同样能够在天空中飞翔但那只是魔法师才拥有的特权。

    正当系密特沉醉于四周美景中的时候突然之间他觉得原本清香扑鼻的风中传来了一丝很淡很淡的血腥味。

    系密特的心猛地一下子被揪了起来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往前前进将这股血腥味探个究竟还是应该骑着马落荒而逃尽可能的远离这个可能极度危险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风继续一阵一阵地吹拂而来将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送进了系密特的鼻腔。

    不知道是因为对于母亲大人目前处境的担忧还是仅仅是因为他的血脉中遗留的、来自父亲的喜欢冒险的血液在挥作用在思考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之后系密特最终选择了继续前进。

    将所带来的两把弩弓全都上好了弦扣上箭矢之后系密特驾着战马向前缓缓而行。

    这一次他让那匹驮着行李的战马走在前面这样一来如果万一需要逃跑的话就少了一些阻挡。

    系密特小心翼翼地驾着战马往前移动度并不比步行快多少。

    翻过这道山脊眼前又呈现出了另外一片景色。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缕缕血腥味让系密特心情沉重的话眼前那初春的绿意倒是能够教他驻足欣赏一番。

    各种各样的植物吐露着碧绿的嫩芽云杉的青色、雪松的淡绿交织在一起那成片的嫩黄点缀其间煞是好看。

    只不过现在系密特的心头就好像压着千斤的重石。

    绕过一片山崖往下走便是一大块开阔的平地那里是奇斯拉特山脉诸多山坳中的一个。

    这里的血腥味道特别浓重使得系密特更加小心翼翼了起来。

    下坡毕竟比平地行走要快得多虽然系密特并没有刻意催马两匹战马仍旧轻松而又快地飞驰在这平缓而又宽阔的下山坡道之上。

    突然之间系密特拉住了战马因为拴着缰绳的原因前面那匹驮行李的战马一时之间停不下来因此一个踉跄差一点就马失前蹄。

    系密特已经顾不上心疼战马了因为在他的眼前是一片惨烈的景象。

    只见树边挂着一具魔族士兵的尸体它被数十根弩箭所穿透。

    这些弩箭就如同长钉一般将它钉在了树上。

    不过这都不是致命的伤痕致命的一击是射进头颅的那三支弩箭。

    在这具魔族尸体不远处是两团血肉模糊的骑士的尸体。

    他们身上穿着的盔甲并不足以阻挡住魔族士兵可怕的攻击不但如同破纸一般地被撕成碎片甚至连同肌肉都被翻卷出来那样子极为恐怖而可怕。

    系密特放慢坐骑缓缓地往前走两边全是这种惨烈的景象。

    血肉和尸体堆积得到处都是魔族和人类的数量大致相当靠近外围的地方显然是仓皇应战的骑士们损失惨重系密特看到大多数的骑士都被魔族的利爪所撕碎。

    但是等到那些骑士排列整齐互相配合的时候那些魔族士兵的尸体便成群地堆积在一起。

    长枪和战斧对于阻止魔族的进攻确实有些作用不过真正挥威力的仍旧是那些重型军用弩。

    强劲的箭矢穿透了魔族的头颅显然骑士们对于怎样才能让这些生命力顽强的生物丧命已经有了极为深刻的认识。

    很多魔族士兵拥挤在一起它们的四肢被尖锐的长枪贯通而过这种伤害对于它们来说原本算不得什么但是一时之间失去了行动却让它们成为了骑士们手中弩箭的靶子。

    在围成一圈的骑士们的尸体旁边总是堆积着厚厚的一堆魔族的尸体同样鲜红的血液流淌了一地将这个充满春意的山岭变成了人间的地狱。

    而那些骑士完全是因为数量上的弱势而惨遭厄运的。

    系密特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是魔族士兵的尸体这些用血肉和可怕的生命力作为武器的生物就像是麦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在地上。

    但是它们悍不畏死的攻击再加上倒在前面的魔族尸体的掩护最终骑士们坚固的防御体系仍然被彻底地攻破了。

    深深刺入魔族士兵体内的长枪还来不及拔出来后面手持重弩的骑士也还没有准备好再次射而第二波进攻的浪潮却已经将他们彻底吞没了。

    大多数骑士只是在匆忙之间将钢质的头盔戴上装备最完善的也只不过多了一副胸甲但是在逼近过来的魔族士兵面前这些防御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虽然魔族的利爪并不能够穿透钢质的铠甲但是更可怕的杀戮形式却夺去了骑士们的生命。

    那些慌乱的骑士们用手中的弩箭互相射击着。

    往往一支强劲的箭矢在穿透了一个魔族之后又钉在了另一位骑士的身上。

    两具不同种族的尸体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好像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一般。

    魔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它们的收获便是——几乎全军覆没的骑士兵团。

    虽然系密特在休息的时候并没有仔细地计算过骑士的人数但是那满地的尸体让他很难想像究竟还有多少骑士能够存活下来。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莫过于尽快地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前方的道路显然已经断绝了即便系密特仍旧打算继续前进但没有那些骑士为他带路系密特也认不得方向。

    奇斯拉特山脉上由天然和人工所形成的一条条岔道使得这个地方成为了世界上最有可能迷路的地方。

    系密特掉转马头现在对于他来说唯一的选择就是掉转头从来的道路回去虽然一路上的那些路标——满地的马粪可能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是对于曾经走过一次的道路系密特从来不会忘记这是他和那些老练的猎手们所学到的一项最基本的本领。

    正当系密特沿着原路返回的时候突然之间从众多魔族尸体之中缓缓地爬起一头伤痕累累的魔族士兵系密特和它是如此的接近以至于系密特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个魔族士兵的右眼上钉着的那支弩箭。

    那支弩箭只剩下短短的尾部还露出在眼眶外面其余的部分全都深深地穿透入它的体内。

    这个魔族士兵身上的其他地方也同样布满了伤痕七八支箭牢牢地钉在了它的身上一支长枪穿透了它的膝盖而正是这一击使得这个魔族士兵行动十分迟缓。

    系密特和那个魔族同时现了对方的存在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他抬起手中握着的弩箭指向了那只魔族。

    几乎和系密特同时反应过来那个魔族竟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向他扑了过来。

    膝盖受伤影响了那个魔族的行动能力拖着一条腿魔族的度比起系密特曾经见识过的那种迅敏捷的动作要缓慢了许多。

    系密特几乎连想都没有多想手指扣动扳机一支箭矢笔直地射了出去。

    因为和那个魔族士兵离得如此之近箭矢准确地命中了目标。

    只可惜到了这个时候系密特才现他刚才射的竟然是那把从撒丁的仆人那里拿走的轻弩。

    不过幸运的是这支箭矢不偏不倚地钉在了那个魔族的另外一只眼睛里面。

    虽然双眼失明但是那个魔族仍旧疯狂得冲了过来它扬起双爪在空中胡乱地撕抓着。

    系密特自己倒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是那匹拖着行李的不幸的战马却被魔族的爪子一把抓到了。

    而爪子所到之处都是一道道深深的血口子。

    那匹战马凄惨地嘶鸣着想要挣脱缰绳独自逃跑但是那个疯的魔族却绝对不肯放过身边的猎物。

    致命的一击在战马的脖颈之上开了一个可怕的窟窿当那个魔族将爪子从血窟窿里面抽出来的时候同时揪出不知道是血管还是食道的一长串血淋淋的东西。

    那匹战马连第二声惨叫都还来不及出便轰然倒地鲜血犹如喷泉一般地飙出老远。

    和战马一起倒下的是那个魔族的尸体在它的左耳根有一支劲弩直贯而入强劲的箭矢彻底地破坏了那个魔族的大脑。

    这几乎是顶着脑袋所射出的一箭在瞬息之间便夺取了这个生命力极为顽强的生物的性命。

    而强劲的冲击力使那个魔族的尸体飞出去相当远一段距离。

    系密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虽然这是他第二次杀死魔族。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并没有原本的那种兴奋和自豪感。

    看着这一地的尸体看着那头抽搐着奄奄一息的战马系密特再也没有自己是天下无双的英雄的感觉了他所见到的是满眼的苍凉和悲伤。

    这是一场战争真正的战争在这场战争面前有的只是生存和死亡在这荒山野岭里面系密特好像有所体会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荣耀。

    也许没有什么事情是比逃出生天更加值得夸耀的。

    正当系密特犹豫着怎样处理那匹奄奄一息的战马——究竟是仁慈的让它安息以减轻它的痛苦?还是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它活下来?但系密特很清楚这种可能性小得可怜。

    就在这个时候林子里面传来了沙沙沙的声音那是有什么东西快地穿过树丛所出的声响。

    惊惶失措的系密特手忙脚乱地想要将弩弓张开但是慌乱之中平时很容易就能够做到的一件事情现在却变得极为艰难。

    正当系密特背靠着一棵大树极力用脚踩住弩弓前面的脚蹬用力扳动底下的杠杆想要用力张开弩臂的时候突然眼前有人影一闪而过。

    受到恐惧和惊慌双重打击的系密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的脸孔变得煞白心中暗想这一次绝对是死定了。

    不过当他看清楚眼前站着的那个人并没有那种令他感到恐惧的靛蓝色的皮肤时系密特整个人差点瘫软下来他的手指再也无力抓住那沉重的杠杆。

    强劲的弓弦胜过了他的力气。

    那个人看了一眼背靠大树坐在地上的系密特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旁边那个正汩汩冒着鲜血的魔族士兵然后问道:“小子那个家伙是你杀死的吗?”

    系密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瞪大着眼睛愣愣地瞧着那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

    系密特根本看不清这个人真正的模样因为他的身上到处沾满了血迹。特别是他的双手和双腿更是像涂满了红色油漆一般通红通红的。

    唯有从身上没有沾到血迹的那几块地方可以知道他原来衣服的颜色是明亮耀眼的银白色。

    从这个人手中拎着的那两把弯弯的、犹如月牙的长刀上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魔族。

    系密特从来没有看到过魔族使用兵刃利爪是它们唯一也是最有效的武器。

    这个人同样也不会是骑士他身上甚至连一件皮甲都不穿而那件银光闪闪的衣服也看不出有多少防御的能力。

    如果硬要找出这个人身上的防具的话那么他脚上穿着的那双长靴看上去是唯一一件比较能够挥防御作用的物品。

    这个人戴着一个奇怪的像是斗篷般的怪东西长长的后摆犹如一条辫子一般直拖到腰间上方。

    这个人的身形极为魁梧但是却有着看上去很不协调的细腰。

    不过系密特很快便现这只是一种错觉那个人的腰并不细只不过他身上的肌肉实在是隆起得太夸张了一点。

    系密特绝对可以肯定这个人的前臂比自己的大腿要粗得多而这个人的大腿恐怕和自己的整个身躯差不了多少。

    和这个人比起来那些魔族士兵的样子反倒更接近于人类。

    系密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人他并不知道回答这个人的问题是不是会给他带来危险。

    “不用害怕我叫托尼是圣堂武士中的一员我会尽一切可能保护你的安全。”那个人说道。

    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表情但是从他嘴里吐出的“圣堂武士”这个名字立刻打消了系密特所有的疑虑。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人这就是他一直倾慕的圣堂武士这就是人类最强的战士。

    “我看你应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你能够站起来走路吗?我们的大部队在前面的地方那是一个比较安全的所在如果你能够行动的话最好收拾一下你的行装骑上你的战马跟我走虽然魔族好像已经撤退了但是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再次动攻击。”那个圣堂武士一边查看着四周一边说道。

    对于系密特来说圣堂武士是如同英雄一般值得尊敬的人物他二话不说立刻跑到那匹躺倒在地上的战马旁边将压在马背底下的行李和物品拖了出来。

    让系密特感到遗憾的是他十二岁生日那天汉摩伯爵送给他的那个银质水壶因为正好挤在马鞍和一块岩石中间而被压扁了。

    今天早上在一处山泉那里盛满的清水从破口处全部漏了出来。

    系密特很是心疼因为这是汉摩伯爵送给他的纪念品中唯一保存下来的一件。

    其他的那些包括那支心爱的用紫荆木和牛角制成的、能够连续射三支箭矢的弩弓都放在奥尔麦别墅中的地下室里面了。

    当然除了遗憾之外也有一些事情让系密特感到高兴那些乾粮再也不会成为他犯愁的对象了。因为它们被压扁了之后又浸在了血水之中显然已经是不能够再食用了对于放弃这些食物系密特绝对没有丝毫的惋惜。

    这几天以来他已经受够了那焦糊的味道以及那难闻的汗臭味能够找个藉口扔掉它们系密特确实感到极为高兴。

    和那些烤饼一样帐篷和毯子也同样沾满了血水不过系密特估计只要找个河流清洗一下就仍旧能够使用。

    “将那些毯子扔掉吧就算洗乾净了你也没有空将它们晾乾而且毯子上面的血腥味道很难清洗乾净晚上会招来凶猛的野兽的现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听到那个圣堂武士所说的话系密特二话不说便将那些行李扔在了一边对于心目中的英雄所出的命令系密特是绝对不会违抗的。

    他翻身上马向那个圣堂武士靠拢。

    骑在马上系密特这才现那个武士有多么魁梧他的个头甚至连那匹高大的战马都要相形见绌。

    那个武士在前面引路他的步伐很大一个纵跃便穿出去很远的一段距离。

    系密特虽然催动战马紧紧跟随但仍旧感到有些勉强。

    在这四周到处都是树木地上满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再加上到处堆满尸体、甚至还插着一根根尖锐的长枪的地面战马的度绝对跟不上前面那个纵跃自如身形灵活轻便的圣堂武士。

    幸好那个圣堂武士并没有足狂奔他时而停下来等待系密特更将一路之上的那些危险障碍物都清理乾净。

    而让系密特感到无比佩服的是这位圣堂武士好像并不需要刻意地挥刀劈砍往往只要一掠而过随着一片亮银色的光芒一闪原本延伸出来的一杆长枪便从中折断掉落到了地上。

    系密特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这位武士是怎样挥刀劈砍的所看到的只是一片亮银光华以及停留在空中的那一抹迟迟不散去的亮银余辉跟在这位圣堂武士的身后系密特早已经沉醉于那奇迹一般的刀法。

    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系密特曾经有过一种奇怪的感觉。

    在他的眼前那位圣堂武士好像化身为那些恐怖而可怕的魔族士兵。

    因为他们行动起来的样子确实极为相似——同样的敏捷和迅同样的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和动作。

    但是等到那位圣堂武士施展起那精湛武技的时候种种的相同之处立刻荡然无存。

    那优雅的攻击技巧绝对是魔族所没有的。

    魔族士兵虽然强悍但是它们的攻击方式和森林里面的野兽并没有什么两样。

    而圣堂武士则完全不同他们的攻击方式充满了人类的智慧。

    跟在这位圣堂武士的身后系密特尽可能地控制住战马并且用最快的度飞奔。

    那个所谓比较安全的所在显然离这里并不近。

    系密特觉得至少赶了二、三十里路程才远远地看到了在山腰上的一块空地之上聚集着几十个人。

    而其中最显眼的自然是那些身穿铠甲的骑士。

    战斗结束之后这些人反倒全身武装起来这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曾经看到过那悲壮的一幕的系密特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了不起。

    在他看来如果没有这身装束才是一件难以想像的事情。

    平台之下密密麻麻地围着无数匹的战马。

    显然和它们的主人不同这些战马幸运地从刚才的厄运之中存活了下来。

    想必魔族士兵并没有将它们当作目标。

    三位骑士各自守住一处路口显然正在看管这些马匹。

    那位圣堂武士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惊奇反倒是系密特的出现让这些人颇为惊异。

    从马上下来系密特暂时让他的坐骑和它的伙伴们待在一起。

    而路边的青草对于它应该是相当适合的。

    跟在那位圣堂武士身后系密特向山腰走去。

    虽然只有一、两百米但是崎岖的山路行走起来却颇为艰难这里没有扶梯更没有台阶只有碎石和岩石中的裂缝可以当成是向上攀登的踏脚。

    令系密特感到疑惑不解的是那位圣堂武士好像完全不知道应该帮他一把而是自顾自地攀上了山坡。

    那位圣堂武士的动作让系密特感到羡慕不已。

    他就像是一只穿梭在花丛中的蝴蝶轻盈地在岩石之中纵跃没有几个起落便到了山腰之上。

    但是对于系密特来说山岩实在陡峭难行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上到了山腰之上。

    喘息了一阵调匀呼吸之后系密特向四周张望了一番。

    这是一块方圆一亩左右的平地四周是一圈斜坡只有刚刚自己上来的一条路能够比较轻松地到达这里。

    显然这只是一个临时的休息地点并不是通往蒙森特的道路。

    靠着西面是一道山崖崖壁上站着一位圣堂武士显然正在那里站岗放哨。

    系密特实在很好奇那笔直高耸的山崖是怎么爬上去的。

    在平地的正中央他曾经见到过的那位骑士队长正和三位圣堂武士站在一起其中一位正是刚才将自己带来的那位圣堂武士。

    看到了另外两位圣堂武士系密特又是一惊。

    刚才那位圣堂武士在他看来已经相当魁梧了原本他以为这位圣堂武士可能是比较特殊的一个没有想到和另外两位圣堂武士比起来那位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的武士简直只能算是小个子。

    靠着左面的那位圣堂武士身上穿着同样的劲装只不过身上的血迹要少得多胸前和背上露出了更多银色的部分。

    这位圣堂武士显然要苍老许多他头花白长长的胡须飘散在胸前双眼深深凹陷再配上一个极为高挺的鼻子整个人显得异常深沉严肃。

    看着这位老者系密特就感到像是看到一块岩石一座冰山一般这位老者给他的第一个感觉便是缺乏世人所应有的情感。

    而在他身边站着的那位圣堂武士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只见这位武士浑身上下披挂着厚重的铠甲这身铠甲远比那位骑士队长所穿着的要厚重许多如果不是那金光闪闪的色泽系密特确实以为他所看到的是一头用金属包裹起来的黑熊。

    在森林之中只有这种体积最为庞大的动物才能够和眼前这位圣堂武士相提并论。

    这位武士看上去稍微年轻一点但是系密特绝对不会认为他比汉摩伯爵年轻。

    巨大的头盔将这位武士的头部紧紧地包住但是露出来的脸颊上面已然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皱纹。

    “那个小家伙就是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人?”看到系密特上来那位全身铠甲的圣堂武士说道。

    他的声音浑厚而又洪亮系密特感到耳朵里面嗡嗡作响。

    听到圣堂武士这样一说那位骑士队长转过身来看着系密特。

    他很快便认出了系密特的身分。

    能够做到队长证明这位骑士先生并不是一位卤莽而毫无见识的武夫看着系密特的样子他多少已经猜测到系密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那三位贵族和他交谈的时候曾经提到过他们要赶往南方对于他们来说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

    而这三位贵族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放任自己的孩子到处乱走的人物。

    虽然对于贵族们的家教这位骑士大人并不是极为清楚但是他所看见过的贵族不是一些谨慎小心的人物就是一些狂妄自傲、目中无人的狂妄家伙而享受生活、远离危险是这些贵族们所信奉的座右铭。

    看来这个小子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只不过那位骑士怎么也猜不透系密特偷跑出来的原因。

    “你那位叔叔知道你跟在我们身后走到这里吗?”那位骑士队长开口问道。

    虽然不知道这位骑士大人将怎样处置自己但是系密特很清楚现在是说实话的时候至少这样能够获得别人的同情。

    更何况系密特根本找不出继续撒谎的理由。

    他现在已经到了这里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在四处是魔族出没的情况之下这位骑士大人总不可能将自己赶走了事吧。

    想到这里系密特说道:“阿得维爵士我为我曾经欺骗阁下而道歉但是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的故乡正是您前往的蒙森特我的母亲就居住在这个郡里面她正面临着巨大的危险我要赶到那里将母亲大人从危难之中解救出来。

    “但是如果我不欺骗阁下的话我是没有可能回家的因为我那位温柔并且对我充满关爱的姑姑绝对不会允许我离开她身边孤身一人前往充满危机的故乡。”

    系密特想要让骑士们产生同情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不过他的这番话中更令骑士们感兴趣的是他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言语。

    不过骑士们倒并没有因此而讨厌系密特反倒相当欣赏系密特不顾一切的勇气。

    “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将你的母亲救出来?”那位骑士队长问道。

    “我曾经亲手杀死过一个魔族。”系密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突然间感到有必要修正一下刚才的这句话“喔不对是两个刚才在那底下我又杀死了一个魔族我和我的姑姑是从奥尔麦逃出来的那里是魔族复苏之地。

    “我们从魔族的重重包围之中强行逃离因为我有绝对的信心保护母亲大人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也许是京城也许是到姑姑那里去居住。”

    “你曾经杀死过两头魔族?”那位骑士队长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我至少可以为其中的一头作证明。”刚才带系密特来的那位圣堂武士在旁边插嘴道。

    他的话显然比系密特本人要有力得多。

    那位骑士看了圣堂武士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你能够成功地从我这里骗走你所需要的马匹和装备再加上你能够跟在我们后面一直到达这里看来你绝对不是同龄的少年可以比拟的你无疑极为出色但是刚才底下的情况你已经看到了你仍旧认为能够保护别人平安的逃离蒙森特吗?

    “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杀死过魔族我本人至少杀了六个在我身边的这两位身上沾满的都是魔族的鲜血但是在我们中没有一个人敢绝对肯定的宣称自己能够活着走出这茫茫无际的奇斯拉特山脉。”

    “但是你们总不会将我扔在这个地方吧虽然前面的道路极为危险很有可能遇见魔族可是身后的归路也许同样已经被魔族切断我孤身一人行动的话可能会轻而易举的丧命。”

    系密特尽可能地将事态说得严重一些。

    不过他所说的一切并不是空穴来风事态的恶化足以让任何一位乐观人物相信他所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那位骑士队长一时之间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他转过身来和那两位圣堂武士商量了一会儿。

    系密特耐心地等待着商谈的结果他围着山腰转了一圈。

    一亩方圆的地方对于这一点人来说实在是太空旷了。

    逃出生天的骑士不足百数而且大部分人身上带着伤有几个甚至奄奄一息。

    受伤的人集中在正中央的空地上一位骑士正在给众人检查伤口。这原本应该是随军牧师的职责现在由骑士来担当其中的原因可想而知。

    系密特并不曾忘记他还没有还给那位牧师先生笔和信纸。

    对于这位和善的年轻神职人员的去世系密特确实感到有些悲伤。

    除了这位牧师先生之外那位曾经为自己准备战马和行装的副官也没有出现在幸存者之中。

    系密特的心中不无悲哀。

    不过这份情感和当初从奥尔麦逃脱出来的时候想起还留在奥尔麦不知命运如何的汉摩伯爵以及其他那些自己熟悉且喜爱的人的那种悲伤完全不同。

    这种悲哀并不带有那么强烈的感**彩只不过到底有多么不同连系密特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只是知道自己很彷徨和无奈。

    除了那些骑士们之外余下来的就是圣堂武士。

    当初在那个临时休息点的时候系密特并没有看到圣堂武士那是因为十来个圣堂武士混杂在众多骑士中间根本难以找到。

    但是现在则完全不一样了那些圣堂武士们正精神抖擞地站在平台边向四周张望着。

    而骑士们即便是那些身上没有带伤的看上去气色也不怎么样。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刚刚经历过了一场几乎全军覆没的可怕战役。

    除了精神状况之外另一个极为显眼的地方就是这些圣堂武士的身上沾满了血迹几乎个个都是一片血红。

    没有沾到血迹的唯有那两个身着厚重金色铠甲的能武士。

    这两个大山一般的人物是这里最显着的目标。

    系密特慢慢地靠近另外一个能武士。

    他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有危险。

    因为有些传闻中曾经提到这些能武士的身体总是被一层致命的能量所包围普通人一旦靠近这些能武士就会被灼热的闪电烧成焦炭。

    系密特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在意外中丧生的人因此他格外小心地提防着。

    离得比较接近的时候系密特这才注意到这副铠甲与其说是一件护体的防具还不如说是一件特殊的魔法装备更加合适。

    在那套铠甲上面密密麻麻地印着无数奇怪的花纹和图案。

    而其中最显眼的便是正中央背心上的那个圆环、和里面的六个互相交叉重叠在一起的椭圆。

    系密特从书本上曾经看到过一些魔法阵他甚至还模仿着书上的图案描绘过一些魔法阵。

    只不过并非魔法师的他根本没有能力通过这些神奇的图案召唤出源于广阔宇宙之中的神秘力量。

    系密特曾经有一度很期望自己能够成为魔法师因为和圣堂武士不同魔法师并不是由某一种特定的家族所世代传承的虽然魔法师的儿女更可能拥有特殊的魔法潜质不过也并非绝对如此大多数魔法师都是从普通人中挑选出来的。

    因此对于系密特来说他同样有希望能够成为一位魔法师。

    当然这种希望极为渺茫拥有魔法师潜质的人实在是太稀少了这也是为什么对于每一个国家来说魔法师如此珍贵的原因。

    系密特对于魔法力量的认知只不过是满足他的好奇心而已就像他很羡慕圣堂武士一样。

    “你是在观察我吗?”虽然没有回头但是那个能武士仍旧察觉到了系密特的举动。

    “你今天杀死了多少魔族?我曾经听说过能武士的闪电飓风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一支骑兵中队。这对于那些魔族同样有效吗?”系密特充满好奇地问道。

    “我可没有你想像得那么强大除非是能武士大师要不然没有人能够对付一整支骑士中队。”那位能武士解释道。

    系密特感到这位圣堂武士相当温和他试探地问道:“武士先生我可以过去你的身边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的话。”那位能武士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系密特虽然得到了许可但是他仍旧小心翼翼地向前凑去。

    当他站在那位能武士身边的时候他的心这才放下。

    至少系密特已经能够确认一件事情站在能武士的身边并没有传闻之中的那么危险。

    “站在队长身边的那两位都是大师吗?”系密特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猜得一点都不错。”那位能武士说道。

    “对于圣堂武士来说大师相当于什么样的身分?是队长吗?”系密特进一步问道。

    “不大师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老师或者说得更加确切一点是指导者。”那位圣堂武士说道。

    “指导者?就是教你们本领的人?”系密特问道。

    那位圣堂武士笑了起来他觉得想要解释清楚这件事情可能要花费一番功夫“你说得并不完全正确能武士的技艺并不是依靠别人教导能够学会的而且普通的学习方法相当花费时间更不可能保证每个人都可以百分之百学会所有的技艺。

    “和其他的知识完全不同我们的技艺根本没有办法通过书本记录下来只有靠亲身体会才能够学会这一切一旦技艺失传便永远不可能寻找回来。

    “正是因为如此圣堂武士的技艺传授是通过一种特殊的办法历代圣堂武士都能够将记忆留给传承他身分的那个继承者也就是说我们一旦成为圣堂武士便已经掌握了所有技艺而指导者对于我们来说只不过是让我们能够更好地将这些技艺挥出来。”

    系密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神奇的事情他以前看到的书上从来没有如此详尽地描述过圣堂武士的事情系密特问道:“那么也就是说圣堂武士的数量是不会改变的只有空出一个位置来才会出现一个新的圣堂是不是这样?”

    “你说得不错。”那位能武士点了点头。

    “成为圣堂武士的仪式真的那么危险吗?”系密特小心翼翼地问道:“不能够成功的人将会丧失生命?”

    那个能武士转过头来望了系密特一眼然后又点了点头道:“想要传承圣堂武士的记忆必然要冒巨大的风险如果不通过漫长而又痛苦的学习和积累而仅仅是通过记忆的传承便获得高深的技艺必然要为此而付出代价。”

    那个能武士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语气低沉而又缓慢。

    正当系密特想要进一步询问下去的时候远处的那位骑士队长高声地将他召唤了过去。

    系密特讪讪地离开了那位容易说话的能武士来到那三位大人物身边。

    “我们想先知道应该怎样称呼你。”那位骑士队长说道。

    “我叫系密特.塔特尼斯你可以叫我系密特。”

    “好吧那么塔特尼斯先生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如果让你原路返回确实太不近情理。但是我们也不可能为你派遣专门的护送人员因此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同前进。”那位骑士队长说道。

    “我荣幸之至蒙森特是我的故乡那里有我的母亲。”系密特说道。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一路上将会极为危险我们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生存到最后。

    “而前往蒙森特的道路只有一条魔族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埋伏起来等着伏击我们但是我们却别无选择只能够往前进。”那位骑士队长板着面孔郑重其事地说道。

    但是他从系密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犹豫不决的神情。

    “好吧欢迎你暂时加入我们的行列让我们在今后的这段路程中守望相助你愿意这样吗?塔特尼斯先生?”那位队长郑重其事地问道。

    “阿得维爵士我会遵守你的命令的你将会现我将会成为对于这个队伍很有帮助的一员而且绝对不会是一个累赘!”系密特同样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看他那副昂挺胸的样子确实颇有气概。

    阿得维爵士微微地点了点头他要的正是这样的承诺对付小孩子最好的方法仍旧是哄骗看来这一次他又成功了。

    阿得维爵士将目光转向远方前途似乎充满了艰险。

第五章 抉择

    翻过一座险峻的山峰一行人进入了一片丛林。

    这是山间的丛林和奥尔麦的莽莽大森林完全不同这里没有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也没有粗壮挺拔、被覆数亩的千年古树。

    想要生长在这种贫瘠荒凉的地方植物必须要有旺盛的生命力正是因为如此这里的树木大多数只有三米多高一副瘦瘦长长的样子它们的下部并不生长枝叶因为那是在浪费养分大多数的叶子都生长在树木顶端就像是一把撑开了的雨伞。

    和森林另一个不同的地方是这里的树木靠得相当近所有的树木紧紧地挨在一起就像是院子外边的篱笆或者说是栅栏。

    跟在托尼的身边系密特骑着战马跟随众人一起前进。

    为了安全起见阿得维队长早就派出四个骑士在前后各五百米的地方布成连环哨严密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那些圣堂武士中的力武士守护在周围他们行进在悬崖峭壁之间奔行于岩石尖峰和垂直的山峰边缘。

    系密特对他们的本领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这些力武士面前简直不存在着任何障碍巨石大树在他们的眼前都只不过是能够轻松一跃而过的东西。

    至于那些骑士们为了安全起见都穿上了厚厚的重甲甚至连马匹都披上了甲胄。

    系密特被所有人包裹在最中间的位置在他身边还有托尼守候着。

    不过系密特很清楚一件事情托尼并不喜欢自己其他力武士也同样如此因为自己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累赘。

    事实上系密特还知道那些骑士特别是阿得维爵士也同样讨厌他对于阿得维先生来说理由也许是——因为自己曾经欺骗过他。

    但是其他骑士显然是出于骑士对于贵族的蔑视。

    系密特曾经听姑丈提到过这些事情。

    这完全是因为那些“橱柜”的存在。

    虽然连自己都讨厌那些“橱柜”但是偏偏在贵族中间“橱柜”占据了大部分的比例。

    像姑丈、汉摩伯爵和莫莱而伯爵这样的“壁炉”贵族毕竟只是少数。

    系密特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和这些骑士们和睦相处。

    在所有人中唯一和系密特保持友好的便只有那两位能武士。

    但是在行进中的时候系密特没有办法和他们交谈。

    这一方面是因为阿得维队长曾经警告过行进中不许说话不许分散注意力。另一方面是因为那两位能武士飘浮在两、三米高的空中。

    他们的行动方式有些特别那身厚重的铠甲同时也是他们的坐骑。

    铠甲上描绘的魔法阵使得他们能够飘浮在几米高的空中这也是他们唯一的行动方法。

    这身特殊的铠甲有一百五十公斤重全身穿戴整齐的能武士只能够做一些简单的蹲下、转身的动作他们甚至无法走路。

    因此他们行动的唯一方法就是依靠魔法。

    系密特不知道要羡慕他们还是要为他们感到悲哀。

    在系密特看来这些能武士简直就是在坐牢甚至比坐牢更加没有自由。

    正当人们行进在山间丛林之中的时候突然间前面不远处跟在阿得维队长身边的那位力武士大师停下了步伐。

    他张开左手示意众人停止前进。

    不知道为什么系密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有什么现吗?盖撒尔大师。”骑士队长轻声问道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他的心中同样感到紧张。

    “准备战斗前面的巡逻兵已经被杀死了。”那位力武士大师面无表情地说道。

    没有人会怀疑这位大师所说的话两位能武士立刻升到空中淡蓝色的电光笼罩在他们身体周围。

    系密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神奇的景象不过他很清楚所谓靠近能武士的身边便会有生命危险就是形容现在的这种状况。

    所有的人都开始行动起来骑士们纷纷地从马上下来他们不曾忘记那位被魔族士兵从马上扑到地上之后杀死的同伴。

    骑在战马上会影响灵活性如果他们面对的是别的敌人这稍许的遗憾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面对行动迅的魔族这将会是致命的弱点。

    系密特同样从马上下来他从另外三匹马的背上取下了重弩。

    每一位骑士都有四匹坐骑大量骑士的牺牲使得战马成为了非常充足的资源。

    除了坐骑之外多余的还有武器和重弩。

    骑士们纷纷取下战马驮着的长枪和梭镖。

    这些尖锐的武器头向外插在地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王冠又像是一丛荆棘林只不过它的刺又尖又长很容易致命。

    用鲜血换来的经验告诉骑士们这些障碍对于阻止魔族的进攻极为有效不过这同样也意味着他们只能死守根本就没有突围的可能性。

    骑士们围成一圈站在前排的人手中握着一人多高的钢质大盾另一只手扛着长枪笔直地指向前方。

    站在他们身后的骑士们个个手中举着重弩锐利的箭矢早已经紧紧地扣在了弩槽之中箭头纷纷朝着每一个可能出现魔族士兵的方向。

    系密特被所有人包裹在正中间的位置在他旁边堆着十几张重弩系密特自顾自地扳动机关将这些重弩张开;虽然那些骑士们对于他的这种笨办法感到不以为然但是系密特仍旧认为他的作战方法是有效的。

    将弩弓张开之后系密特将它们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边箭矢并没有扣上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在奥尔麦的森林之中打猎的时候系密特就有充足的经验最好的猎手往往并不是射击最准确的人而是那些身边有众多仆人为他拿着张开的弩弓的人。

    将武器准备妥当系密特找了一块稍微高一点的山崖在他的左上方是一位力武士不过这个人只是用脚跟插在一个石头缝隙之中便能够稳稳地站立在那里。

    所有的人都严阵以待没有一个人敢稍有疏忽因为这将是一场有关他们生死的战役。

    突然之间空中亮光一闪只见蓝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轰鸣声四处乱窜。

    几乎在一瞬间无数声惨叫猛然响起又立刻消失。

    山间的寂静被完全打破了。

    那位放出闪电的能武士从空中飘落下来他身上的蓝光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系密特知道能武士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尽快恢复力量让魔法能量充满他身上穿着的那身厚重铠甲。

    惨叫声过去之后又是一片寂静但是没有多久从山林之中传来的沙沙声便向众人预告着魔族兵团的到来。

    又是一道闪电不过这一次要靠近很多系密特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蓝色的电光在山林之间飞窜。

    一大片电光将幽暗的山林照得通明。

    又是一阵惨叫声传来随之而起的是熊熊的大火闪电将丛林整个点着了周围一片火光冲天。

    在熊熊大火的映照之下无数诡异的身影迅地向这里冲来。

    又是一片电光四射骑士们的面前立刻空出了一大片烧焦的林地而奔行其中的魔族士兵也同样被烧灼成了焦炭。

    而靠近边缘的地方又冒起了一片火光。

    系密特总算明白那位圣堂武士曾经告诉自己那些大师们的威力他们是唯一能够连续使用那种可怕杀伤力的人物。

    正当系密特看着眼前那片火光呆呆愣的时候空中再一次传来了轰鸣声。

    不过这一次的目标显然要遥远得多。

    但是令系密特感到震惊的是随着这道闪电而来的并不是惨叫声而是一阵可怕的爆炸声。

    那沉闷的爆炸声穿过密密麻麻的丛林仍旧具有巨大的震撼力系密特感到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黑差一点儿栽倒在地上。

    随着这闷雷一般的巨响树林也是一阵狂乱抖动好像它们也在为这可怕的爆炸而抖、颤栗。

    系密特原本以为身边的人应该感到欢欣鼓舞但是没有想到那位正在恢复力量的圣堂武士却在突然之间神情紧张起来。

    “不好那些魔族已经拥有了能够翻越高山的巨型方舟。”

    所有的人都转过头去看着这位圣堂武士虽然没有人知道巨型方舟是什么东西但是每一个人都预感到危险的逼近。

    那位能武士长老也慢慢地飘落下来看来他也同样需要恢复力量。

    暂时失去强有力支援的骑士们更谨慎小心地将手中的武器指向那不知名的所在。

    就像是回应众人的担忧一样突然之间从林子里面冲杀出了众多的魔族士兵这些恐怖的生物灵活又迅地在山林之间跳跃前进。

    它们的行动方式确实和力武士有些接近但是和力武士的优雅相比这些魔族士兵显得更加的野性和彪悍。

    另一个让人感到恐惧的事情便是那些魔族士兵显然和以前的魔族士兵有些不同它们的身体更加厚实特别是肩膀和胸口在它们的额头上方长着一个笔直而又尖锐的长角两把犹如短剑般的东西从它们的手腕部位延伸了出来。

    这些魔族士兵和以前曾经看到过的魔族士兵完全是两种模样唯一没有变化的便是那靛蓝色的皮肤。

    虽然这些魔族士兵看上去更加强壮而又可怕但是它们的智力显然没有丝毫的长进。

    面对那些锐利的长枪它们仍旧视若无睹地向前攻击。

    而长枪的防御再一次地获得了效果。

    虽然这些魔族的身体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容易被穿透虽然它们的外表好像穿着了一身坚硬的铠甲能够给予它们相当的防御力但是行动迟缓下来之后这些魔族士兵再一次成为了重型军用弩攻击的目标。

    锐利的箭矢再一次深深地射进了这些魔族士兵的头颅只不过再也不能够像以前那样完全穿透而已。

    魔族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其中除了骑士们的战果之外更多的是那些力武士们的杰作。

    虽然无暇欣赏这些力武士们矫健的身姿和精湛的剑技但是对于这些力武士杀死魔族的效率系密特仍旧感到极为震惊。

    虽然两者在力量和度方面相差并不很多但是力武士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这些魔族士兵杀死。

    力武士手中的弯刀不是将跟他们交战的魔族从头到脚劈成两半就是从中间分成两截。

    魔族的鲜血染满了这些力武士全身。

    大多数力武士满头满脸都是鲜血但是这并不能够让他们的行动有丝毫的停顿。

    和其他人一样系密特同样在英勇地作战和姑丈一起在奥尔麦森林之中打猎从中学到的高明箭技使得他拥有并不逊色于那些训练有素的骑士们的战斗力。

    从身边取过上了弦的弩箭扣上箭支系密特向那些魔族士兵射着一支支致命的箭矢。

    此时此地的他心中再也没有了那份自豪和冲动他再也不为自己是一个杀死魔族的英雄而感到骄傲。

    因为他在为自己战斗因为他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战斗。

    如果这场战斗失败了他的尸体将躺在这片荒凉的山野之中成为一个连墓碑都没有的无名的死亡者而且很有可能连坟墓都没有。

    系密特绝对不会认为魔族会懂得尊重死者的尸体会将他们掩埋在泥土之中。

    防御圈越来越小曾经生过的危机又再一次重演了。

    众多魔族的尸体在他们的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而那些插在长枪之上的魔族尸体更是让他们最坚固的防御线失去了效果。

    而越来越多的魔族正迅地从丛林里面窜出来疯狂的向他们动攻势。

    如果不是有那些力武士拼命抵抗防线恐怕早就被魔族浪潮一般的攻击所淹没。

    正当众人失去了希望而系密特也认为自己将面临死亡的时候那位原本正在休息的能武士慢慢地飘浮起来向空中飞去在他的身体周围再一次聚集起了一片黯淡的蓝色光芒。

    虽然再一次的闪电飓风并不能够将大家的处境彻底改变但是看到这副情景人们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也许他们能够坚持到最后也许他们能够顶住魔族的进攻。

    正当众人企盼着蓝色闪电将那些彪悍勇猛毫不畏惧死亡的魔族士兵彻底消灭的时候突然之间那位能武士出了一阵惨叫声他随手放出一片电光之后就笔直地从空中掉落下来。

    就在他掉落的那一瞬间系密特看到空中有两只长着巨大的蝙蝠翅膀的怪物正快地向远处逃离。

    从山林狩猎中学会一身本领的系密特想都没有想立刻抓起身边的一把重弩扣上箭矢向空中射去。

    和平时射击那些鹭鸶、飞鸟一样重弩准确地穿透了那两个飞行怪物中的一个。

    系密特原本以为对于这些生命力极其顽强的魔族来说这仓卒的一箭并不能够挥什么作用。

    但是没有想到那只飞行怪物一头向底下栽了下来。

    而它的身体不幸被一棵大树尖锐的枝杈所穿透血液像雨点一般地洒落下来。

    那只飞行怪物在半空之中扭动着出了“刮刮”的惨叫声。

    另外一只飞行怪物幸运地逃离开去这令系密特感到极为愤怒他为没有能够替朋友报仇而感到愤怒。

    “不要去碰他。”身边传来那位能武士大师严厉的呼喝声。

    系密特转过头来立刻看到一位骑士正打算将刚才那位摔落到地上的能武士拖回来。

    “他身上长满了可怕的尸蛆只要沾染到一点你将会和他一模一样。”那位大师心情沉重地说道。

    说完了这一切那位长老轻轻地抬起了右手。

    随着一片灿烂的电光闪过那位躺倒在地的能武士身上渐渐冒出了闪亮的蓝色电光。

    那位勇敢的骑士连忙回到防御***里面显然他也曾经听说过待在放射着蓝光的能武士身边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

    那位奄奄一息的能武士的身体突然向远方飞去。

    系密特甚至好像看到那位能武士向自己点头道别。

    能武士的身体渐渐远去突然之间空中布满了蓝色闪电随之而起的是两、三声闷雷一般的巨响。

    不知道为什么系密特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

    当系密特从悲伤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这才现魔族的进攻暂时停止了。

    阿得维爵士将手掌放在他的头顶之上从那轻轻的抚摸中系密特感到了一丝温情。

    “不要再难过了你至少为他报了仇。”阿得维爵士轻声安慰道。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还得准备应付魔族下一次的进攻也许我们也将死去。”这位骑士队长所说的话并不是针对系密特一个人他的话显然对于其他骑士也同样有效。

    骑士们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战场。

    他们将那些魔族士兵的尸体拖到山涧旁边那深深的山谷将是这些生物的埋葬之所。

    长枪重新布置整齐因为那片树林已经完全焚烧乾净因此战场就更加开阔了。

    那位力武士大师早已经派遣两位力武士搜索着四周围的广阔区域。

    在这种情况之下再派遣骑士担当侦察兵简直是让那些骑士们去送死。

    不过对于那种能够在空中飞行并且能够散布致命蛆虫的飞行恶鬼那些力武士们同样得小心谨慎地应付。

    从来不携带弓弩的力武士现在也不得不学习使用这些原本他们根本瞧不上眼的武器。

    不过力武士不愧为最优秀的天才战士他们学习任何战斗技巧都极为迅因此只是试着射击了两次他们便个个都成为了神射手。

    “第一次参加作战感觉怎么样?”旁边一位骑士问道。

    他的语气显然比平时温和很多可能系密特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了。

    “有点紧张不过真的打起来就没有多少感觉了。”系密特想了想说道。

    “你不害怕?”另外一个骑士问道。

    “也许有些害怕不过我好像已经习惯了面对这些魔族毕竟和你们在一起是在和魔族作战而先前我们是作为被屠杀的对象从魔族的追击之中逃命。和战斗比起来屠杀更加可怕。”系密特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不过他并不指望那些骑士能够理解。

    “你曾经说过你还杀死过一个魔族你是怎么杀的?原本我们并不相信你所说是真的不过现在看来你并没有吹牛。”那位骑士问道其他骑士显然同样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有不少人凑了过来。

    正当系密特想要向大家解说自己在奥尔麦的英雄事迹的时候突然之间一片浓雾将四周全部笼罩了起来。

    这股突如其来的云雾是那样的浓厚以至于系密特根本看不见身边的任何东西他甚至看不到举在眼前的手掌。

    “小心附近有诅咒法师。”

    浓雾之中传来了力武士大师那苍劲有力的声音:“大家快点撤离这片浓雾。”

    还没有等到系密特反应过来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将他一把夹在了臂弯之中。

    系密特一时之间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如果不是因为那条手臂实在是勒得太紧以至于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的话系密特肯定会兴奋地大叫起来。

    被夹在臂弯中迅地逃离那块云雾之后系密特这才现是托尼将自己带离了云雾的包围。

    在他眼前有一团奇怪的云团翻滚着散布在方圆近半亩的一块广阔的土地上面。

    这团云雾实在是太奇怪了浓浓的白色云雾就像是牛奶一般厚实而且又像是沸腾一般不停地翻卷着鼓起了一个个泡浆。

    正当系密特对眼前奇特的景象感到极为惊异的时候突然之间一道血红色的液体直射向了众人的头顶。

    看到那道血红液体托尼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抓起系密特飞快地向远处退却。

    那道红色液体一射到半空中那片云雾笼罩之处的上方立刻化作了一蓬血雾飞散了开来。

    血雾缓缓下降将那片云雾一起笼罩住不过和那片云雾完全不同的是血雾很快便消散了。

    正当系密特感到极为奇怪不知道托尼在害怕些什么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魔族怪异而又刺耳的惨叫声。

    显然那个暴露目标的诅咒巫师已经被现其踪迹的力武士所斩杀。

    随着施法者的死亡原本笼罩在那里的厚厚云团也开始渐渐地消散。

    当云雾散去系密特惊恐的看到地上躺满了奄奄一息的骑士和战马。

    鲜血流淌了一地原本褐色的土壤现在已经被染成了一片鲜红和周围其他地方的红色混杂在一起。

    “中了诅咒法师的血咒根本就没有活路血咒和刚才那种飞行恶鬼所放出的蛊虫是魔族最可怕的两种武器。”托尼语气低沉地在一旁解释道。

    系密特看着远方那位来不及逃脱的能武士大师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他不希望在刚刚失去了一位朋友之后没有多久又再一次失去一位朋友系密特伤心地问道:“难道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拯救他们的生命吗?难道血咒就这样致命连圣堂武士大师都不能幸免吗?”

    “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过没有办法血咒就是这样的可怕我们最好快一点撤离这里雅汇大师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死亡毫无价值的他肯定会释放生命能量。”

    说着那位力武士夹着系密特奔向远处那里聚集着其他的一些力武士而力武士大师同样也在那里。

    对于托尼来说系密特的体重根本算不得什么他几个起落便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这里是一座孤立的山峰离开刚才那片被浓雾所笼罩的地方大约有一公里左右。

    这座山峰虽然不是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峰但是却能够清楚地看到山脚下的情况。

    在山脚下有七、八个系密特曾经看到过的那种巨大的椭圆形飞船正沿着山坡向上行进。

    系密特完全可以想像在这些飞船之下肯定吊挂着无数的魔族士兵。

    那位能武士大师艰难地飞了起来他的力量甚至已经不能够带着他平稳飞翔了。

    系密特很清楚这位对他和蔼可亲的长者正在选择什么样的作战方式。

    系密特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看到有人牺牲。

    虽然他很清楚这是战争虽然他很清楚战争中总是需要有所牺牲但是从书本上读到的东西和真实的经历完全是两码子的事。

    系密特也许同样会为书中的描述感到兴奋和鼓舞同样会倾慕那种牺牲的精神并且把他们作为英雄来崇拜。

    但是当他真正看到一位活生生的英雄的时候他才现大师所要作的一切让他感到的是悲伤无尽的悲伤。

    系密特虽然转过头去但是他却不能够闭住自己的耳朵。

    随着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系密特知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他默默地抬起头来看着远处那一片焦土。

    整个山坡已经完全被烧成了一片焦炭大火在树林中蔓延直到被裸露的岩石圈拢在里面。

    刚才那几艘魔族飞船飞行到达的所在现在早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深坑。

    深坑上的树木不但全部被卷走甚至连土壤都被吹得不见踪影露出了灰褐色的岩石表面。

    这些爆炸是如此强烈甚至达到了摧毁一切的境地。

    系密特绝对不会认为在这样强烈的爆炸之下还有什么生物能够幸存下来即便是生命力极为顽强的魔族恐怕也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安东尼罗埃德你们两个人到下面去将雅汇大师的核晶取来。”力武士大师吩咐道。

    系密特愣愣地看着这位面无表情的大师在他的脸上根本没有一丝悲伤的神情。

    不仅仅是这位大师其他人的脸上同样是一副毫不动容的表情好像大师的牺牲对于他们来说原本就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

    “大师下面我们应该怎么做现在骑士团已经全军覆没两位能武士也已经牺牲了这一次行动已然彻底失败我们仍旧要前往蒙森特吗?”一位力武士问道。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此时位于奇斯拉特山脉的正中央退回去和前进所花费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但是退回去的话将使得我们的处境极为艰难我们将无法向元帅大人交代而继续前进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即便只剩下一个人我们都要到达蒙森特。”力武士大师用令人难以质疑的语调缓缓说道。

    没有人提出反对众人纷纷行动了起来。

    沿着高高的山脊力武士们飞快地奔行其上。

    虽然他们并不骑马但是在这种崇山峻岭之中前进他们的度远比骑士们要快很多。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原本需要绕上一条很远的道路才有可能到达对面的山涧但这些力武士却总是能够一跃而过。

    系密特被那位强壮的力武士夹在腰间一起行动。

    一开始的时候他颇为害怕强烈的山风刮过耳边那种感觉就像是驾着快马全奔驰一样但是和骑马不同他们所行走的道路对于系密特这种普通人来说无疑是极为危险的地方。

    每一次登上一道陡坡系密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每一次从数米高的悬崖上跳落下来系密特都忍不住想要惊叫起来。

    但是他现对于那位力武士来说行进在这常人根本难以登上的危险地带简直就如同在平地上面跳越一般轻松自如。

    他轻盈的步伐甚至让系密特想起小时候玩过的一种游戏那就是在地上画上一些排列特殊的格子而参加游戏的孩子要用特殊的步伐依次跳过这些格子。

    对于这些圣堂武士来说奔行在这崇山峻岭之中就和跳格子游戏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这些格子除了前后错杂这点不同之外高低也相差很多。

    稍微适应了之后系密特便不再感到如此害怕和担心了。

    唯有当他看到比较宽阔的山涧时他才会感到有那么一丝担忧。

    这倒不是担心那位力武士会带着他从山崖上面摔下去而是因为那位力武士总是用力将自己抛到对面山崖之上让另外一个同伴接住自己。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山崖底下是万丈深渊一个不留神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即便没有掉到山涧底下万一对面那个力武士没有接住自己至少也会落得一个骨断筋折的下场。

    在提心吊胆之中系密特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崖。

    傍晚时分众人在一座光秃秃的山峰之上停了下来。

    系密特感到极为奇怪这些力武士为什么喜欢选择这种危险的地带难道是为了显示他们高的技艺吗?

    不过看了一眼下面一览无遗的情景再看到远处那影影绰绰的树林的阴影系密特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将系密特卡在一块向外突出的岩石上面之后那位力武士轻松地走到一边。

    系密特对于那些力武士的习惯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些实力绝的人只需要有一块落脚之地就随时可以休息。

    事实上系密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哪一个力武士坐下来或者躺倒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从远处的山崖那边向这里飞地奔下了两个人来。

    他们只是轻轻一跃便平飞出去很远然后又轻轻地落在一块突兀的岩石上面。

    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些力武士就是这样奔跑刚才那位叫托尼的力武士带着自己走的也是同样一条道路但是系密特仍旧禁不住替那两个人提心吊胆唯恐他们掉到山涧里面去。

    不过这种担忧显然是徒劳的那两个人不一会儿便站在了众人的跟前。

    系密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屁股将身体转了个方向。

    虽然他胆子一向不小但是身为普通人的他面对底下那万丈深渊仍旧感到紧张和恐惧再简单的动作在此时此地做起来都必须要小心翼翼。

    那两位力武士毕恭毕敬地站在那位力武士大师面前。

    而身旁的那些武士们的神情也同样深沉而又凝重。

    系密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力武士表现出拥有情感的一面原本他还以为这些力武士个个如同岩石一般的坚强而冷酷。

    系密特对于那两位武士手中拿着的东西极为好奇那是三块形状特殊的晶体其中两块闪耀着蓝色的光芒而另外一颗则是通红的就像是染满了鲜血一般。

    三块晶体同样的晶莹剔透在夕阳的映照之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虽然并不知道那三块晶体是什么东西但是系密特想起那位能武士曾经告诉过自己关于圣堂武士传承的事情。

    也许这三块晶体就和圣堂武士的传承有关。

    那位能武士曾经告诉自己圣堂武士死后会将自己的记忆保留下来继承了圣堂武士身分的人同时也继承了前一位圣堂武士的经验和力量。

    也许圣堂武士的记忆就被封印在这小小的透明晶体之中。

    系密特感到精神振奋突然之间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面跳了出来。

    也许他同样能够成为圣堂武士。

    “盖撒尔大师您所拿着的是不是承载着雅汇大师记忆的核晶?”系密特提心吊胆地问道他很担心他的插嘴会破坏了圣堂武士们哀悼逝者的忧伤气氛。

    不过让他感到放心的是那位力武士大师并没有因为系密特的提问而感到生气。

    系密特猜想让这些力武士生气恐怕同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那位大师看了系密特一眼他眯缝的双眼好像已经看透了系密特的心思。

    “不错这是雅汇大师的生命核晶是他力量和智慧的承载体。”大师缓缓说道他的语气悠扬婉转没有一丝的忧伤和悲哀。

    “为什么有三块?”系密特问道不过问题才刚刚出口他就已经想到了答案。

    “很不幸的是我们中也有一位勇敢的同伴被血咒击中他虽然勇敢但是却缺乏经验。”即便是说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这位大师仍旧是那副缺乏情感的样子。

    系密特这才现站在山峰之上的力武士总共只有九个。

    那个最年轻的力武士不在队伍中间显然他就是那个不幸的遇难者。

    “大师我为所有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士而哀痛也为我的命运而深深担忧大师虽然有各位保护但是万一魔族进攻的话我无疑是一个致命的累赘。”系密特说到这里看了那位大师一眼。

    不过他立刻放弃了从这位大师的表情中现有用东西的希望。

    对于姑姑以及其他大多数人有效的办法对于这些力武士显然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我不希望成为任何人的累赘我更希望能够从这场浩劫之中幸存下来但是面对魔族那可怕的力量我生存的希望极为渺茫。

    “不过如果我能够成为圣堂武士拥有同样的力量的话那么我生存的可能性就高得多了也许我对于别人没有任何帮助但是我至少不会成为大家的累赘。”

    系密特一口气将想要说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然后他便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那位威严的大师的决定。

    那位大师显然并不在意于系密特的目的。

    事实上他早就猜到系密特会这样说。

    虽然相处的时间短暂对于系密特的性格这位大师已经有所瞭解。

    力武士的修行中原本就有对于心灵的修炼。

    对他人和自己的认知是一个圣堂武士必须要掌握的事情之一。

    同样的这也是拥有特殊力量的圣堂之所以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并没有因为那强大的力量受到人们猜忌而灭亡的原因。

    对于让并非圣堂武士家族的人接受圣堂武士试炼这位大师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只不过从以往的历史看来并非圣堂武士家族的人成为圣堂武士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以往这种尝试也曾经进行过几次那大多数是因为某位国王陛下对于圣堂武士的力量过于担心抑或是想要将经常保持中立的圣堂变成他的私人军团才会进行这样的尝试。

    但是诸多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在没有可靠的继承方法之前圣堂武士的传承仪式是极为危险的而这种危险对于普通人来说似乎更可怖。

    “系密特我要警告你对于普通人来说成为圣堂武士的可能性小得可怜一旦失败等待你的将是死亡。”盖撒尔大师仍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听大师这样一说系密特心中一动事实上他原本以为大师会拒绝他的要求。

    现在听大师的口气让自己接受圣堂武士的传承仪式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至少大师没有绝对反对的意思这倒让系密特犹豫了起来。

    虽然他很早以前就对圣堂武士和魔法师有着强烈的憧憬但是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原本仅仅只是一些朦胧的梦想。

    正是因为这些憧憬和梦想是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因此才显得特别美好。

    一旦真正的机会出现了那些原本被他忽略掉的东西也突然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系密特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他一直梦想的机遇。

    但是当对死亡的恐惧伴随着突如其来的机遇显现在他的面前时能够成为一个圣堂武士的机会到底有多少?

    系密特一点都不敢肯定。

    因为他曾经听说过一位圣堂武士继承者的背后往往有三、四位不幸惨遭淘汰的牺牲者。

    平均每三个人中只有一个能够继承圣堂武士的身分而等待着其他人的只有死亡。

    系密特并不想死对于生活他还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但值得为一个梦想而将生命赌上去吗?

    系密特有些犹豫不决了起来。

    “看来你无法作出决定你还没有为成为圣堂武士做好足够的准备我只能够很遗憾的告诉你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圣堂武士只有那些已经觉悟的人只有那些愿意为成为圣堂武士而贡献生命的人才有资格施行继承确认仪式。”

    听到大师这样一说系密特感到极为无奈但是他同时也感到心情放松了下来。

    虽然不能够达到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系密特突然间现有的时候梦想跟现实中的事情比起来并不是那么的迫切。

    平生第一次系密特怀疑自己的父亲——那个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心目中第一英雄的人物是不是真的那么值得尊敬。

    为了追求梦想而抛弃了妻子、儿女甚至为此献出了生命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值得?

    另一个更加难以回答的问题便是自己扔下深深爱着自己的姑姑执意前往故乡蒙森特执意要去探望母亲这又值得不值得?

    系密特的心中并没有任何答案。

    同样的也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

第一章 仪式

    飞快得穿过树木跃过山涧。

    於之前的路程比起来和力武士们一起行动实在是快得多了。

    这些拥有人力量的力武士并不按照通常的道路行走在他们看来那条道路并不安全而且要绕很大一个***。

    每天行进在这非人能够通过的地方有的时候系密特心中仍旧会充满憧憬和向往。

    系密特曾经为自己的决定後悔过。

    後悔为什麽放弃那样好的机会。

    虽然後悔但是系密特却再也没有向盖撒尔大师提出过让他成为圣堂武士。

    而且自从那天之後系密特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又好像在一夜之间对於很多东西丧失了兴趣。

    和思想的成熟相对应的是系密特越来越习惯於和那些力武士同行的方式了对於将他扔过山崖的举动系密特再也不感到惊讶和害怕了。

    另一个收获便是系密特越来越习惯於坐在光秃秃的岩石之上了他甚至敢於在岩石上走动或者乾脆象那些力武士一样站在岩石上面。

    系密特现只要控制住自己的恐惧心事实上想要在山峰之上行走并不是那麽艰难。

    让系密特放心的另外一个原因便是身边有那些力武士护卫者就算是故意想摔下悬崖都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这些人反应之灵敏迅甚至到了系密特稍稍有些失去平衡身体还没有丝毫的动作的时候便出手将系密特的身体扶正。

    系密特有时候确实奇怪这些力武士怎麽能够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失去了平衡。

    他甚至刻意装作失去平衡的样子来试探那些力武士但是每一次的试探都是以失败告终。

    经过连续几天的跋涉众人终於越过了奇斯拉特山脉最险峻的部分接下来的山路好走许多而且绝对不会迷路因为维琴河从山脉的深处聚集著澎湃的水量浩浩荡荡得冲向嫩松平原。

    这条河流流经的地方就是嫩松平原最肥沃的土地系密特的家乡蒙森特就在维琴河畔。

    系密特家的庄园同样也座落在这条奔腾不息的河流旁边。

    正因为如此系密特曾经产生过这样一种奇怪的念头。

    如果他跳进维琴河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在河水的推动之下到达自家的庄园门口。

    但是这只不过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梦想现在的系密特对於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区别把握得极为透彻。

    更何况作为一个从小就住在维琴河旁边的孩子自然很清楚初春的维琴河有多麽寒冷。

    奇斯拉特山脉远端茫然没有人烟的地方那里是维琴河的源地。

    同样那里也是无数雪山和巨大的冰川的故乡。

    系密特的父亲曾经带系密特到这个充满神秘的地方游玩过。

    那里是暴风女王的领地是冰霜公主居住的洞府。

    源於这个冰寒世界的维琴河自然带有冰的气息。

    正因为如此初春的维琴河即便是流经自己庄园门前的那一段总能够捞到无数细碎的冰屑。

    如果在这个季节跳入维琴河不幸的话将被冻结成僵硬的冰块就算足够幸运能够捡回一条性命因为高烧而在床上躺几个星期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而现在系密特所在的地方是维琴河的上游河面上漂浮著无数巨大的冰块这些冰块时而互相重重得碰撞在一起时而擦肩而过出「嚓嚓」如同磨牙一般的可怕声音更有无数冰块突然崩碎。

    系密特绝对不想跳进这样的河流之中。

    即便坐著木筏在这种到处是浮冰的河流之中旅行也是一种想都不敢想的主意。

    不过坐在河边欣赏著湍急的河流以及河流中那些千奇百怪的冰块对於系密特来说倒是一件心旷神怡的事情。

    阳光照耀在水面和冰面之上散出一片灿烂的光辉。

    这片光辉就犹如雨後的彩虹一样闪烁著七彩的颜色。

    正当系密特看得有趣突然之间他从河水的倒映之中看到极高极高的天空中漂浮著几个极小极小的亮点。

    系密特抬起头来他手打凉棚尽量掩盖住灼眼的阳光。

    在厚厚的云层之上确实有几个极为细小的黑点缓缓得漂浮著。

    「那是什麽?鸟能够飞得那麽高吗?难道是雪山老鹰?」系密特好奇得问道他曾经从父亲那里听说过生活在雪山之中的老鹰能够飞行在很高很高的天空之中它们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最接近天顶的生物。

    听到他的话托尼和盖撒尔大师也抬起头来。

    两个人仔细得观察了一会儿突然盖撒尔大师神情严肃得喝道:「快所有人赶快出我们必须尽快逃离这里。」

    系密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已经被人一把抱住。

    随之而起的是一阵狂奔。

    和往常赶路完全不同系密特可以清楚得感到这一次他们是在逃命。

    盖撒尔大师显然对天空中的那个物体极为忌惮他总是挑选树林和山谷作为他们前进的路线。

    另一个让系密特肯定事态严重的情况就是这一次带著他逃跑的已经不是托尔一个人了。

    每隔一会儿他就会被传递到另外一位力武士手中。

    系密特就像是那种接力比赛中用到的丝带一般从一个人手中换到另外一个人手中。

    尽管已经习惯了快狂奔但是这一次系密特再一次感到呼吸困难。

    迎面而来的寒风甚至吹得他睁不开眼睛。

    突然之间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之下所有人猛地停了下来。

    系密特艰难得睁开眼睛他那散乱的头披散在额头上面梢正好刺在眼睛上面弄得系密特的眼睛又酸又痒难受极了。

    正当系密特弄不明白为什麽大家停下来的时候他终於看到天空中缓慢下降的那五艘椭圆状的魔族飞船。

    系密特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得看这些飞船。

    让系密特感到奇怪的是这些魔族飞船从正下方往上观看样子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眼睛。

    无论是眼球还是瞳孔都惟妙惟肖系密特甚至感觉到那眼球在一鼓一鼓得跳动著。

    飞船越来越低最终停留在了树梢之上。

    从飞船上纷纷跳下魔族士兵。

    令系密特感到奇怪的是象上一次那种特别强壮的魔族士兵虽然也有但是更多的是那些普通的魔族士兵。

    「小心大家注意提防诅咒法师和飞行恶鬼。」盖撒尔大师高声喝道。

    随著这声大喝力武士纷纷拔出双刀。

    亮银的刀光犹如一道道闪电划过空际。

    随著「咻咻」的刀刃劈风的声音惨叫声不绝於耳。

    带著系密特一起逃跑的托尼是唯一一个没有出手的力武士他的左手同样握著长刀但是根本用不著他出手守护在周围的力武士们就将那些追踪而至的魔族士兵完全消灭了。

    盖撒尔大师带著所有人快得在茂密的丛林之中狂奔逃窜能够追到他们的魔族数量并不是很多但是空中那一双双「邪恶的眼睛」始终跟随著他们。

    看到这些「眼睛」系密特再一次感到恐惧和害怕。

    他并不是害怕从上面跳下来的魔族士兵也不是害怕可能生的危机。

    不知道为什麽系密特有一种感觉这些眼睛并不仅仅是装运魔族士兵的工具。

    这些眼睛才是真正恐怖的东西。

    除此之外另一个原因是系密特对於这些眼睛一点办法都没有。

    它们高高在上一直跟踪著自己一行人但是力武士手中的长刀根本就没有办法对这些东西造成伤害。

    这种无可奈何同样令系密特感到恐惧和害怕。

    树林总是会有尽头当众人从树林中急飞窜出来的时候系密特一时之间难以适应外面那强烈的太阳光线眼前一片模糊。

    耳边突然间传来两声惊呼之声紧接而至的便是那一阵阵翅膀挥拍之声。

    「小心是飞行恶鬼。」一位力武士高声喊道但是他的声音立刻被随之而起的惨叫声淹没。

    当系密特稍稍恢复视力的时候只见众人已经钻进了另外一片树林。

    空中仍旧是那些巨大的「眼睛」紧紧得盯住。

    仔细辨认还能够听到那翅膀拍动的声音。

    系密特环顾四望只见原本应该是九个人的力武士现在已经只剩下六个人还在拼命奔逃。

    系密特转过头来瞧著托尼令他感到惊讶的是托尼仍旧是一幅毫不动容的样子。

    难道是力武士对於生命的见解与众不同抑或是这些人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失去了自己的情感。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探讨这个深刻问题的时候这片树林并不很大树林的边缘就在眼前。

    一旦没有了这些树木的掩护他们将成为飞行恶鬼的猎物。

    系密特多麽希望自己手中能够有一把重弩。

    以他长年在奥尔麦森林里面磨练出来的箭技绝对有把握将这些邪恶而又擅长偷袭的东西射落下来。

    当系密特再一次钻出树林的时候他又失去了视力。

    令系密特感到恐惧的是耳边到处是翅膀拍击出的声音。

    突然之间系密特感到原本带著自己的托尼突然之间一下站立不稳。

    系密特惊讶得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只见盖撒尔大师挡在自己面前在他的身後远处可以看到一只扑扇著翅膀的飞行恶鬼。

    他立刻猜到刚才生了一些什麽事情。

    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只见盖撒尔大师突然之间回转弯刀对准自己的脊背挥了下去。

    令系密特难以致信的是随著血光飞溅很大一块肌肉被削了出去。

    「进树林。」大师命令道。

    力武士们纷纷重新回到那片小树林之中。

    树林外边飞行恶鬼们飘来飘去围著树林一圈一圈得巡逻。

    而天空中那几个「邪恶的眼睛」也始终紧紧得盯著底下。

    好像它们正打算好好欣赏一番走投无路的猎物惊惶失措的样子。

    系密特瞪大了眼睛看著盖撒尔大师顺著脊背往下流淌的血水。

    这不是那些魔族的血液。

    「现在怎麽办?」一位力武士问道:「那些魔族好像打算将我们困死在这里它们并没有派出魔族士兵。」

    「是啊即便不将我们困死只要它们将诅咒巫师运到这里来我们同样也只有死路一条。」另一位力武士接著说道。

    系密特这才注意到除了大师和托尼之外现在只剩下两位力武士了。

    在树林外边躺著两具力武士的尸体。

    因为有众多飞行恶鬼守护在那里甚至连想要将他们的尸体捡回来都不可能。

    系密特突然间意识到死亡已经如此接近他。

    他甚至已经能够听到死神那沉重的脚步声。

    也许自己不应该离开姑姑。

    也许自己不应该走上这条道路。

    也许……

    系密特意志消沉他的心头涌起了无数个也许。

    他现在才知道以前汉摩伯爵告诉他的那些事情一点都没有错。

    汉摩伯爵曾经说过当一个人快要走完自己的生命历程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看身後所走过的人生足迹他会现其中有不少弯路和走错方向的地方。

    系密特不知道自己父亲当年是不是和自己现在一样对所有的一切後悔不已。

    系密特转脸去望著远方望著那奔腾激荡的维琴河。

    在维琴河的下游就是自己的故乡。

    但是自己恐怕再也见不到故乡再也见不到故乡的妈妈。

    想到这里系密特悲从中来他突然间意识到活著是那样美好甚至连印象中一向冷冰冰的哥哥在他看来都好像那麽的亲切。

    而母亲和姑姑那慈祥的笑容更是深深印在系密特的脑子里面。

    突然之间一个奇特的想法从他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

    在这生死关头系密特的脑子一下子变得好使起来。

    对於生存的渴望让他忘却了恐惧。

    他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维琴河上。

    那到处布满了冰块奔腾不息的维琴河在这一霎那间成为了系密特眼中最後一线逃生的希望。

    「跳到河里。」系密特高声叫了起来:「只要我们能够逃到河边只要我们能够跳进河里我们也许能够得救那条河水流湍急肯定会将我们冲得很远。河的两边有很多可以隐蔽的地方那是被冰块冲刷出来的岩洞。」

    系密特的叫声确实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进入维琴河确实是一个逃生的好办法不过也许我们没有什麽事情但是系密特你恐怕未必受得了。」托尼说道。

    「不试一试怎麽知道呢?反正是死与其被魔族杀死变成一堆长满蛆虫的腐肉还不如被河水冻死至少能够维持尊严。」系密特激动得说道为了增强语气他用力得挥舞著手臂。

    「好吧就这样办托尼你将系密特交给我。我能够让系密特保持体温不降到致命的地步。」盖撒尔大师吩咐道。

    「您的伤势这样沉重如果在现在这个时候再将生命能量输送给系密特的话您自己恐怕……」一位力武士担忧得说道。

    系密特虽然并不知道这位力武士说的是什麽但是从不表现出情感冲动的力武士现在居然看上去一幅担忧的样子系密特自然能够猜测得到大师想要保住自己性命的办法对於他本人来说可能是极为危险的。

    系密特原本想要开口阻止毕竟他并不希望为了拯救自己而牺牲任何人但是话到了嘴边不知道因为什麽原因系密特就是说不出口。

    他确实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他想要活著活著回到故乡活著见到妈妈活著向姑姑道歉。

    系密特不敢抬头看盖撒尔大师他的心头砰砰直跳那种感觉极为奇特根本分辨不出是紧张还是惭愧。

    「安东尼力武士存在的意义是什麽?你忘记了吗?」盖撒尔大师看了一眼系密特然後平静得问道。

    那位力武士显然已经懂得大师想要说些什麽他低下头来说道:「我明白了大师。」

    系密特被从托尼手中递给了盖撒尔大师。

    当系密特转过头来看到大师背後的伤口的时候系密特这才知道大师的伤势有多麽沉重。

    「出。」盖撒尔大师暴喝一声。

    四条人影犹如利箭一般射出树林。

    因为距离极短力武士们根本用不著节省体力因此他们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快飞奔。

    那些飞行恶鬼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它们甚至还没有聚拢在一起四个人便已经奔到了河边。

    系密特只感到自己的头被盖撒尔大师抱住一下在扎进了维琴河里面。

    衣服迅被冰寒的河水所浸透。

    系密特顿时感到好像有无数锋利的小刀在切割自己的身体。

    又像是有无数尖锐的针刺入自己的皮肤。

    正当系密特感到冰寒彻骨痛苦不堪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後脑勺传来一阵柔和的冲击这记冲击并不厉害但是系密特一下子便昏了过去。

    在他失去知觉之前唯一还能够感受到的便是一阵暖流传遍了他的身体。

    ……

    系密特感到昏昏沉沉的眼前一片漆黑。

    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他才渐渐从昏迷中醒来。

    刚刚恢复知觉系密特便感到呼吸艰难鼻子里面呛得难受。

    系密特翻身趴在地上大声得咳嗽起来。

    河水从他的鼻子里面嘴巴里面甚至是耳朵里面不停得流出来。

    「你终於醒了。」黑暗之中传来托尼的声音。

    将水从肺腔之中咳出去之後系密特这才感到稍微好受一点他慢慢得从地上坐起来。

    这里是一个岩洞河水就在脚边不远处不过因为这里地势比较高因此河水冲不上来。

    冰块和冰块在岩洞之中互相碰撞著经过深邃的洞穴的共鸣出「冬冬」如同击鼓一般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这是河水和冰块冲击而成的岩洞因此里面的地势极为平坦四壁光滑平整甚至比大教堂前面的那些雕塑更加光洁细腻。

    底下承托住他们的这块青色岩石同样足以媲美大理石地板。

    只不过躺在这冰冷的青石板上面并不是一件相当舒服的事情。

    系密特这才现他浑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没有穿就这样赤条条得坐在那里。

    系密特脸一红四处找寻起能够掩盖住身体的东西。

    「你的衣服已经被完全浸透了如果你不怕冻死的话可以穿上。」说著一团湿漉漉的东西抛了过来。

    系密特原本确实想将衣服穿上但是当他触摸到那冰冷而且僵硬的犹如冰块的衣物之後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再加上洞里面的光线极为暗淡系密特暂时抛弃了羞耻之心。

    安定下来的系密特这才现岩洞之中除了自己之外只有托尼和地上躺著的盖撒尔大师。

    系密特还是第一次看到力武士躺在地上。

    不过盖撒尔大师那灰白毫无血色的脸完全可以解释一切。

    系密特缓缓得靠近大师。

    大师那原本锐利好像能够看透一切的目光现在已经变得散乱。

    「托尼看来我不行了接下来的路程就只剩下你和系密特两个人了。」盖撒尔大师语气悠缓得说道。

    「我会保护好系密特的。」托尼自然明白大师想要说些什麽。

    听到盖撒尔大师临终之前还关注著自己的安危再回想起当时在树林外边那惊险的一幕很显然盖撒尔大师原本并不会受到飞行恶鬼的伤害而且那些飞行恶鬼的目标也不是他。

    如果不是因为大师挡住了那一击死亡的原本应该是自己。

    系密特突然意识到这些力武士并不是他原本想像的那样没有情感。

    一种冲动突然之间涌上他的心头。

    「大师我再一次正式请求你让我成为圣堂武士吧我希望能够接受成为圣堂武士的仪式。」系密特毫不犹豫得说道。

    系密特紧紧得盯住大师那渐渐变得有神的目光他不能够显示出丝毫的动摇和犹豫。

    这一次他确实下定了决心。

    「你成为圣堂武士的可能性很低如果失败就可能死亡。」大师看著系密特的脸从那专注的神情上他看不出一丝犹豫。

    大师长叹了一声说道:「系密特你根本用不著为了我的事情而感到遗憾和内疚圣堂武士存在的意义原本就是保护人们的安全哪怕只有一个人哪怕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我们都会保护你。」

    「我并不是因为内疚也不是为了以前的梦想我确实希望能够成为力武士我也有我要保护的人但是缺乏力量的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谈论保护别人我甚至是你们的累赘大师让我接受圣堂武士的继承仪式吧。」系密特希望能够用他的诚恳来打动盖撒尔大师。

    「系密特即便你想要成为圣堂武士也没有这个可能那几块圣堂武士的核晶原本带在安东尼的身边但是刚才他和我们失散了恐怕凶多吉少没有核晶也就没有办法为你举行仪式。」托尼在一旁说道。

    「托尼你忘了这里还有一块核晶我已经用不著它了现在应该是将它传承给下一位继任者的时候了系密特如果你真得这样决定的话我可以同意为你举行仪式托尼将会负责一切但是我最後再提醒你一次仪式对於你来说极为危险。而且即便成为了圣堂武士你也会现身为圣堂武士有很多事情并不能任由你自己的意愿去进行圣堂武士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保护别人圣堂武士并没有自我的观念恕我直言你的性格并不适合成为圣堂武士。」盖撒尔大师语气轻缓这番话好像花费了他大量的精力。

    「大师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圣堂武士并不是象你想像的那麽风光无限如果你真得对圣堂武士有所了解的话你就会明白圣堂武士是没有自由可言的我们为了保护别人而存在这就是圣堂武士存在的意义。」托尼在一旁插口说道。

    系密特沉思了半晌最终他打定了注意:「大师我别无选择请为我举行仪式。」

    系密特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不移。

    盖撒尔大师看了他一眼好像已经读懂了他心中的意义。

    大师缓缓得闭上了眼睛他将手慢慢伸向额头。

    突然之间一道红色的光芒照亮了这个洞穴。

    那种红光犹如初生的太阳绚丽多姿更蕴涵著无限的生命力。

    在红光包裹之中一颗拇指大菱形的长条形晶体出现在系密特的眼前。

    同样的晶体他曾经看见过三块。

    这就是封存著圣堂武士记忆的核晶。

    当核晶脱离盖撒尔大师身体的那一霎那大师原本伸展著的手臂突然之间软垂了下来。

    一切生命的极限都远离这位力量绝的武士而去了。

    唯有那颗核晶还在那里闪闪光。

    托尼双手合掌从大师手中接过那块封存著记忆的核晶。

    「系密特你愿意为成为圣堂武士而献出生命吗?」托尼语气沉重得问道。

    系密特并不知道这算不算仪式的开始不过对於问题的答案他早就想好了。

    「愿意。」系密特义无返顾得回答道。

    「圣堂武士是为了保护他人而存在的人服从和献身精神是圣堂武士的美德身为贵族子弟的你实在用不著为了成为圣堂武士而放弃你的生活你原本是高高在上的人享有无上的特权和自由。」托尼郑重其事得说道他的语气中丝毫没有轻蔑的感觉。

    「我会象以前一样保护需要保护、应该保护的人我将服从于一切美德、善良和正义我愿意放弃贵族的生活我将视一切人为平等的存在。」系密特同样郑重其事得回答道。

    不过这一番话并不是他本人能够想到的原话出自於赞美丹摩尔王朝最伟大的第五世国王陛下的诗集《心之赞》中第五十八中的一章。

    这本诗集原本是系密特最喜欢阅读的一本书。

    书中描述了五世陛下怎样从一个被追杀的流亡王子成为让丹摩尔王朝兴旺达的英明之君。

    历史上的五世陛下与其说是英明的国王还不如说是一位充满漏*点的诗人他破除了很多陈旧的习俗创造了很多新的东西。

    在他当政的时期宫廷之中充满了艺术家和哲学家的身影。

    王宫成为了辩论和艺术鉴赏的沙龙。

    平民只要有一技之长甚至只要有特殊的想法都可以直接面见国王。

    而且除了五世陛下本人之外他的那些艺术家和哲学家朋友全都是能够作出评判的仲裁者。

    正因为如此五世时代的丹摩尔王朝辉煌灿烂。

    这位充满哲学气息的国王陛下被世人赞誉为光明王。

    正是因为他给丹摩尔王朝打下的坚实基础才使得後来的那几位国王能够向外开辟疆土拓展领地。

    丹摩尔原本只是一个中等的国家经过了其後一百五十年的征讨终於成为南面邻近海洋西面被莽莽沙漠所阻挡北面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东面被崇山峻岭包围住的庞大国度。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天然形成的障碍阻止了丹摩尔进一步扩张的行动。

    恐怕这个世界早已经被探明的地方都将成为丹摩尔的版图就像古代被魔族所灭亡的埃耳勒丝帝国一样。

    不过後世的国王虽然开疆拓土但是再也没有过五世陛下那样的胸襟。

    五世陛下时代的灿烂和辉煌成为了记载在诗集中的美丽词句。

    刚才系密特所说的那番话几乎照搬诗集中的原话只不过是将次序稍微颠倒了一下。

    身为圣堂武士的托尼显然从来没有拜读过这部诗集。

    虽然他觉得系密特所说的话有些难以理解至少和通常仪式之上候选人回答的话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托尼无法判别倒底哪里不对。

    既然说不出所以然来托尼只能继续仪式的进行。

    当系密特平躺在地上看著那菱形的核晶缓缓插入自己额头之中的时候系密特的心中确实充满了紧张。

    虽然他无法看清倒底是怎麽一回事情但是感觉中那块核晶好像能够和自己的血肉相互融合一样。

    突然之间无数原本不存在於自己脑子里面的图像接二连三得跳了出来。

    系密特感到脑袋好像一下子膨胀起来意识随著这些纷至沓来的思想而变得模糊起来。

    他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又好像突然之间感受到无数不同的自己的存在。

    伤感、愤怒、遗憾和悲伤突然之间充塞了他的心灵。

    随著这些情感的涌入系密特同时也感到从那块生命核晶的尖端充塞於大自然的强大力量正源源不断得向自己体内直灌进来。

    这巨大的力量正一点一点得改变著自己体内的每一个器官。

    充满力量的**崩溃成为碎片新的**正在慢慢形成之中。

    不仅仅是**甚至连骨骼和血液也在不停得变化之中。

    老的血液正在渐渐消散到空中新的血液慢慢得从虚无之中生化出来。

    所有的一切都令系密特无比惊讶。

    特别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心脏突然之间爆裂开来的那一霎那系密特以为自己肯定死了。

    他从来没有听见过失去了心脏的生物还能够存活下来。

    但是当他「看到」失去心脏之後血液仍旧按照原本的方向缓缓流动的时候。

    那已经不能够用惊讶来形容了。

    ……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当系密特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突然现自己成为了一个没有手脚同样也没有躯干和头颅的胚胎。

    他的身体漂浮在空中被一团血红色的液体包裹著。

    那幅模样实在是诡异莫名。

    一座直径两米左右的魔法阵就位於他身体的下方。

    那个魔法阵复杂而又奇特无数圆圈错杂得拥挤在一个巨大的圆圈里面在所有的圆圈周围全都排布著特殊的图案。

    系密特清楚得感觉到那座魔法阵正在源源不断得吸收著周围的能量。

    这些能量来自於四周方圆十多公里之内的所有有生命和没有生命的物体身上。

    不过系密特更感觉到这些神奇的能量真正的来源是那遥远的天际。

    万物只不过是吸收并且储存了这些神奇能量而已。

    不过系密特迷迷糊糊得好像还知道正是因为这些能量被万物所吸收才能够这样轻而易举得被他吸收到体内。

    来自於宇宙之间的那强大而又源源不断的能量他根本就无法加以利用。

    「你已经醒来了看来你的运气真是好极了普通人成为圣堂武士的可能性小得可怜到现在为止除了你之外只有两个成功的先例。」空中传来托尼的声音。

    虽然系密特好像能够通过感觉「看到」一切。但是除了能量之外所有其他影像全都是模模糊糊的。

    「你现在已经回到了胚胎的状态生命核晶正在重新组合你的**。这个过程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很难确定长的几个月短的三五天当初我完成**的改造整整用了两个多星期。我会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这里也还算安全那些魔族还没有现我们的踪迹。」

    系密特早已经从封存在核晶中的记忆里面知道了自己目前的状况。

    每一个圣堂武士都曾经经历过这一切只不过他们胚胎长成的地方是在金壁辉煌的圣堂之中而不是这阴暗寒冷的冰洞里面。

    系密特将意识收回体内他希望能够加身体的成长。

    「生长的度并不是你自己能够控制的你急也没有用。」托尼好像一眼便看穿了那个胚胎的思想:「与其作这些无谓的事情还不如将你脑子里面封存著的记忆回想一遍你可以学习一下圣堂武士的技艺力武士除了身体的修炼之外更加注重的是心灵的修炼。」托尼在一旁指点道。

    听到托尼这样一说系密特渐渐静下心来他将生命核晶中保留下来的力武士技艺一件件取了出来。

    和托尼说得完全一样力武士的技艺中最重要的是心灵的修炼。

    其中最起码的修炼便是消去那些对於圣堂武士来说无谓的情感。

    系密特现在才知道为什麽力武士个个看上去都是这样缺乏感**彩。

    原来情感早已经被他们当作是妨碍修行的东西而拿掉了。

    系密特绝对不会愿意放弃自己的情感。

    这一段修炼被他刻意得忽略掉了。

    不过心灵修行之中其他部分倒是让系密特很感兴趣特别是对於他人的观察。

    这让系密特不禁想起当初自己对於那些力武士为什麽能够清楚得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平衡。

    原来这在力武士的心灵修炼之中是最简单的一个项目。

    而心灵修炼到了最高的境界甚至能够依靠那充塞於天地之间的奇异能量了解到远方生的细小事物。

    到了那种境界几乎已经是神灵一般的存在了。

    从生命核晶中系密特清楚得知道从来没有一个人达到过这样的境界。

    力武士中成就最高的一位他也仅仅能够通过心灵的感应将自己的思想传递到数公里远外的其他圣堂武士脑子里面。

    虽然这个人远没有达到最高境界但是他已经很了不起了。身为力武士他甚至能够将体内的力量送到身体外边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属於能武士的力量范畴。

    「你最好静下心来从基础开始将心灵修行按照步骤一样一样进行下去。」托尼显然看出了那个胚胎脑子里面混乱的想法。

    他开始在一旁指点起来。

    「系密特无论是圣堂武士还是魔法师都是通过操纵来自於宇宙之中的神奇能量来达到我们所需要的目的魔法师通过使用魔法阵和其他一些媒介从这个世界召唤那些神奇能量对於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对於这种能量的认知但是我们圣堂武士则完全不同我们依靠我们的**来储存这股能量。」

    「能武士是将能量储存在精神之中他们使用这股能量的方法是将这股能量直接释放出来。能武士力量的高低取决於他们能够存储这些魔法能量的多少他们就像是存储魔力的容器容器越大实力越高。」

    「和能武士外在的力量使用不同我们力武士用这股无所不在的魔力当作是灼热的炉火来锻造最强韧的武器这件武器便是我们的身体我们将魔力看作是生命的能量力武士的力量在於操纵**我们能够让**僵硬得如同岩石也能让**强劲得如同弓弩更能够让**柔软得象棉絮可惜并不存在完美无趣的强大**僵硬的身躯度和灵活性必然不足强劲的**同样存在灵活性不足的问题而柔软的**虽然有最佳的灵活性但是防御力和力量都很差。」

    「选择什麽样的力量是你自己的事情一位大师可以在一旁稍加指点但是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中。胚胎期和其後的成长期将决定你最终成为什麽样的武士。」

    「一般来说我们会选择一双拥有极高灵活度的双手这样才能够尽可能得挥我们的刀法威力除非想要用双手撕碎对手的力武士很少有人选择坚硬如岩石的双手而手上的肌肉有限没有人会选择强劲的肌肉。」

    「当然你也可以两者兼顾不过一旦决定就不能改变力武士在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失去了原本所具有的可塑性。因此对於力量的选择必须谨慎你可以在你的记忆中了解到很多前辈们是怎样选择的他们将是你最好的参考。」

    说完这些托尼闭上了嘴巴他又恢复到原来那种沉默的状态。

    系密特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生命核晶之中。

    那些过往的记忆中确实给予他众多范例。

    不过这些力武士对於力量的选择好像都差不了多少。

    他们的选择都是那种看上去极为完美的平衡力量和技巧的比例。

    如果一定要说区别的话也仅仅是在力量和技巧中更偏向於哪一个方向而已。

    就像这块记忆核晶前一位主人--盖撒尔大师他就是一位技巧形的力武士。

    虽然并不知道自己将来是不是能够达到他们那样的境界但是系密特对於大师的死亡始终耿耿於怀。

    虽然力武士极为强大但是面对那些飞行恶鬼面对这些来自空中的敌人他们甚至还没有自己有用。

    至少自己曾经亲手杀死过一只飞行恶鬼。

    如果能够拥有对付飞行恶鬼的力量就好了。

    突然之间另外一个堵在他心中的影像浮现在他的面前。

    那高高在上好像俯视一切的巨大眼睛--魔族的飞船。

    不知道为什麽系密特总是感到这东西才是最危险的敌人。

    想要对付这种飞行在空中的家伙除非自己拥有能武士那种将力量向外释放出来的本领。

    但是系密特很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力量的性质根本不同。

    除了能武士之外能够对付那种飞船的只有用来攻城的那种巨弩。

    这些能够轻而易举得将手臂粗细三尺多长的巨型箭失射到两三百米之外的弩弓倒是能够射穿空中的飞船。

    如果自己真得成为了力武士倒是可以轻而易举得带著一张这样子的巨弩到处行走。

    不过携带这样一件大家伙恐怕很不方便。

    系密特禁不住想到如果自己的身体能够产生这样的强劲的力量就好了。

    托尼刚才曾经说过只要自己选择强劲的**力量绝对可以接近弓弩。

    能不能更强劲一些达到巨弩那样的力量。

    系密特在记忆深处搜寻著他所需要的资料。

    这种想法实在是太极端了一点记忆中这样的例子几乎没有唯一比较接近的便是一位以力量见长的力武士。

    他留下了一些对於强劲力量的使用方法但是那同样也是关於怎样用双刀来战败对手。

    对於系密特来说他并不需要双刀格斗的技艺。

    能不能达到大师的级别能不能在圣堂武士中成为出类拔萃的一员系密特并不在乎这些。

    他所需要的是能够消灭那些魔族能够击毁魔族的飞船的强大力量。

    虽然从查询之中他一无所获不过系密特对於力武士的强劲体魄颇为折服。

    那位前辈的记忆中曾经提到用贯注全身的力量出的招术能够用手中的长刀斩断巨大的山岩。

    那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更何况那位前辈所注重的仍旧是双刀格斗的技艺因此他仅仅是将力量的选择较多得分配在强劲之上。

    但是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些目标并非是双刀格斗只要灵活性足以让自己轻而易举得斩杀那些魔族士兵并且在攻击飞行目标时能够瞄准目标便可以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猎手系密特很清楚比例应该是怎麽样的。

    更何况他原本就是一个擅长使用重弩的猎手。

    决定好这一切系密特陷入冥想的状态他在冥想之中塑造著自己的**。

    系密特很清楚当他从冥想之中醒来的时候将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力武士。

    一个专门猎杀魔族飞船的力武士。

    ……

    守候在一旁的托尼感到极为惊讶。

    通过那座魔法阵托尼和系密特在精神上面建立了某种程度上的联系。

    因此系密特所想的一切托尼同样了如指掌。

    让身体成为射重型箭失的巨弩对於托尼来说这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这样产生的力武士简直是一无是处。

    这样的力量配比使得系密特绝对无法掌握高的武技。

    武技到了比较高深的境界全都追求力量的平衡单纯的强劲和单纯的技巧都难以达到完美的境地。

    但是系密特的选择无疑使得他成为了对付魔族最强有力的人物。

    力武士最为惧怕的魔族对手便是飞行恶鬼。

    和飞行恶鬼比起来甚至连被成为噩梦的诅咒法师都没有那麽恐怖。

    如果系密特真得按照他的意愿改造自己的**的话那麽他将成为一个能够轻易猎杀飞行恶鬼的力武士。

    托尼默默得站在那里他全身心得期待著看到一个独特的圣堂武士的诞生。

    如果系密特成功的话也许今後的力武士全都能够选择这种方式。

    在对魔族的战争中实在太需要能够克制魔族的力量存在了。

    只要不惧怕飞行恶鬼力武士的威力必然能够挥到及至。

第二章 蜕变

    在一片漆黑中成长育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胚胎的系密特现在已经渐渐能够区分出四肢和躯干了他已经达到了普通婴儿在母体之中七八个月的样子。

    内脏和血管已经改造完成这整整花费了两个星期的时间。

    处於冥想之中的系密特并没有时间的概念他只能够通过感觉来探察周围的世界。

    但是在一旁守护著的托尼渐渐有些忧虑起来。

    系密特的成长所花费的时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托尼很清楚原因是什麽。

    事实上一开始的时候系密特生长得并不缓慢他的度堪称快绝。

    但是随著周围的能量被渐渐吸收殆尽他的成长渐渐缓慢下来。

    在圣堂绝对不会生这样的事情。

    因为圣堂所建造的位置总是选择那些能量特别充沛的所在。

    而且圣堂之中的武士们本身就是强有力的魔法能量的转化者。

    因此在圣堂绝对不会缺乏魔法能量的补充。

    但是在这个漆黑的岩洞之中事情便完全不一样了。

    托尼曾经察探过周围可以供利用的魔法能量已经消耗殆尽系密特每一天的成长完全依赖於自己转化并且输入进去的那一点点魔力。

    胚胎之中的系密特就像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缺乏快生长的条件。

    因为精神上的联系托尼的忧虑同样也传递到了系密特身上。

    系密特的冥想被这个异常的思绪所打断了。

    出於本能系密特将思绪向四周围散开去。

    他要「看看」周围生了一些什麽变化。

    奇斯拉特山脉仍旧是那雄伟绵延的奇斯拉特山脉

    维琴河仍旧奔腾不息只不过河里的冰块好像更细碎了一些以至於出的碰撞声也变得更加清脆悦耳了。

    旁边的那片小树林仍旧充满了生命的气息众多鸟儿聚集在林中还有各种小兽如果手中有一把弩箭的话这里倒是天堂一般的地方。

    正当系密特感到外面的世界无比美好。

    正当他猜测著自己什麽时候才能够回到这明媚的阳光底下的时候突然之间从远处传来一阵阵震动的感觉。

    那是战马践踏大地出的声音。

    从纷乱的马蹄声中系密特好像感觉到慌乱和恐惧。

    马蹄声来自上游不远的地方那里正是自己来的方向。

    难道又是什麽人遇到了魔族?

    难道又是从其它地方派往蒙森特的援兵?

    很快系密特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因为他清楚得感觉到有巨大的能量正在缓慢得聚集起来。

    那是能武士在补充力量。

    处於胚胎状态的系密特感觉特别敏锐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些魔法能量正在缓缓得转变成闪电的能量。

    系密特绝对可以肯定那是一位能武士大师他用生命核晶中的记忆印证过只有能武士大师才能够如此迅得将魔法能量转化为致命的闪电飓风。

    那位正在补充魔法能量的能武士颇为了得。

    但是令系密特深深担忧的是这些援兵恐怕同样凶多吉少。

    因为他清楚得感觉到魔族士兵的存在。

    从魔族士兵的数量看来天空中至少有九艘魔族飞船。

    系密特能够感觉到的东西托尼自然同样能够感觉到。

    身为力武士的使命让他不能够在岩洞之中袖手旁观。

    但是洞中还有系密特需要他照顾如果他贸然离开这里系密特可能因为无法育成长而面临死亡。

    托尼感到自己处於两难的境地。

    他犹豫不决了好一会儿最终他选择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系密特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了外面有很多人等待我保护这是我身为力武士的天职。」

    说完这些托尼转身向洞外走去。

    当他快要走到洞口的时候托尼突然之间回过身来。

    他轻轻得对著系密特说道:「我可能要和你告别了系密特你并不适合成为一个力武士力武士有很多难以诉说得无奈系密特作为最後的劝告作一个不为认知的力武士吧。也许你会感到更加快乐一点。」

    说完这最後一句话托尼义无返顾得走出了洞穴。

    听到托尼刚才所说的话系密特感到心中酸溜溜的。

    从继承自盖撒尔大师的那块生命核晶系密特早已经得知托尼所说的无奈代表著一些什麽。

    圣堂武士的生活并不是普通人想像的那样风光和美好。

    系密特默默得注视著远去的托尼。

    这将是他最後一次看到这位一路之上保护自己的力武士。

    ……

    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正如系密特预料的那样托尼并没有回到自己身边。

    不过不知道为什麽系密特心中没有一丝悲哀他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圣堂武士对於生命的看法。

    周围到处都是微弱的生命残存的气息。

    系密特并不知道这会不会就是还没有飞升天堂的死者的灵魂。

    不过很快系密特便肯定这些东西绝对不是灵魂了。

    至少他是那样希望的。

    因为这些微弱的生命的气息随著周围的魔法能量一起缓缓聚集在底下的那座魔法阵之中。

    可能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这样充足的魔法能量进入体内了。

    系密特犹如长年乾旱之後的土地饥渴得吸收著这些充沛的能量。

    能量迅流转全身。

    系密特清楚得感觉到久已停滞的生长现在再一次快得进行起来。

    系密特完全可以清楚得看到自己身体的成长。

    一个令系密特不敢想像的念头从他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

    难道新鲜的生命能量能够促进身体迅增长。

    系密特连忙将这个想法驱逐出头脑。

    除了这个令他感到困惑的麻烦之外还有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系密特清楚得感觉到在离他不远处有一个东西在痛苦哀嚎。

    它好像是在不停得向四周出求援的呼唤。

    但是根本就没有人搭理它。

    系密特绝对可以肯定那个不停得出呼救声的生物绝对不是人类。

    虽然系密特不知道动物是怎样求救的。

    但是凭著直觉系密特几乎可以肯定那是一个魔族。

    不过和普通魔族完全不同。

    这个家伙拥有强大到恐怖的能量。

    和那个生物相比那位实力高的能武士大师的力量简直就是满月和星辰之间的差距。

    最初的一两天那个生物始终持续不断得在呼救。

    但是两天过去之後那个生物可能已经奄奄一息了它停止了哀嚎。

    当那个魔族力量强大的时候对於它那巨大无比的能量系密特根本取得不到分毫。

    但是当那个魔族奄奄一息之後系密特终於成功得动摇了它的意志。

    源源不断的能量从那个魔族那里涌进系密特身体下来的魔法阵。

    那能量是如此的纯粹而又强大。

    系密特甚至不用刻意得吸收便会象波涛一般涌入自己体内。

    随著身体的日趋完善系密特越来越感到那个魔族生物的不可思议。

    不知道为什麽系密特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那个生物存在著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

    一个灵魂苦苦挣扎著想要得到解救它痛苦的哀嚎时常困惑著系密特。

    但是还有另外一个隐藏得更加深邃的灵魂存在。

    好像对於即将逝去的生命一点都不顾惜它的兴趣竟然全都放在观察自己上面。

    那种感觉真是奇怪极了。

    就好像是一个兴致勃勃的小孩正在看著心爱的玩具。

    又像是一个欣赏者对於一件艺术品充满了兴趣。

    更像是一位生物学家正仔细得观察著一种奇特的从来未曾现过的生物。

    随著那个呼救的灵魂的渐渐衰落和消散系密特越来越感觉到另外一个生命波动的存在。

    它甚至无时无刻不在观察自己。

    系密特根本无法解释这一切。

    直觉告诉他那个生命波动和远处那个奄奄一息的生物并不是一体的它来自於更加遥远的地方。

    属於一个更加强大而又可怕的生物。

    系密特并不知道另外那个生物是什麽样的。

    生命核晶中并没有关於那种生物的记忆。

    系密特并不喜欢被别人观察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他好像是赤身**得站在高高的平台之上底下有无数观众正兴致勃勃得观看著。

    幸好这种令他尴尬和困惑的观察并没有坚持多久。

    随著远处那强大生物生命迹象的消失那个观察著的灵魂随著那个哀嚎著的灵魂一起消失了。

    当然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汹涌澎湃的魔法能量。

    不过此时此刻的系密特已经用不著这些能量了。

    虽然还不是极为满意但是身体的成长大致已经完成。

    恢复知觉的系密特尝试著控制自己新的身体。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的肌肉并没有象其他力武士那样变得高高突起。

    甚至和以前的身体相比都显得瘦弱。

    成为力武士的系密特并没有获得那令他羡慕无比的魁梧身躯和健美体魄。

    系密特实在猜测不到倒底是哪里出了错。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一旦他需要使用力量的时候只要将生命能量贯注於肌肉之中肌肉立刻会迅得膨胀起来。

    系密特甚至试著让自己的全身充满能量。

    肿胀的身躯简直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皮球一般。

    这些几乎能够无限膨胀的肌肉曾经让系密特感到极为困惑。

    直到他看到了那个提供他能量的神秘魔族生物。

    他才有了答案一个令他相当困惑的答案。

    出寻求解答的日子是在他完全清醒过来之後的第三天。

    沿著维琴河向上游仅仅走了一公里系密特便找到了那一片曾经生过激烈战斗的地方。

    地上堆满了尸骨从骨骼的差别中可以分辨出哪些是魔族留下的哪些是人类的遗骸。

    人的骨骸要粗大一些身上也没有那些角和突出的尖锐骨板以及坚硬而又锐利的指甲。

    系密特小心翼翼得走在这一片尸骨堆里面。

    他不想贸然踩到任何人的尸体。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初春的严寒再加上这场战役刚刚过去不久没有理由所有的尸体全部都成为了没有血肉的白骨。

    在这个季节绝对不可能腐烂得如此迅。

    除了充满疑惑之外系密特还仔细得搜寻著托尼的遗骨。

    虽然圣堂武士对生存和死亡漠然置之。

    葬礼对於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仪式。

    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托尼的那块生命核晶要带回去。

    那麽就将有一个人能够继承托尼的圣堂武士的身份。

    系密特在尸骨堆里面仔细寻找著。

    圣堂武士和生命核晶之中有著一种不可思议的共鸣。

    正是这种共鸣引导著系密特找到了六块核晶。

    其中有一块是能武士核晶想必就是那位能武士大师留下的。

    另外五块全都是红色的力武士核晶。

    系密特并不能从中分辨出哪一块属於托尼。

    将所有的核晶放进怀里贴身藏好系密特向上游更远的方向走去。

    在一处河道的转弯处系密特终於找到了他正在寻找的那个神秘的魔族生物。

    河湾上铺著一幅极为宽大的毯子一样的东西。

    或者更加确切得说像是一个瘪了气的皮囊。

    系密特小心翼翼得触摸了一下那东西。

    感觉并不象皮革反而像是冻僵了的尸体。

    系密特心中已经猜测到这倒底是什麽了。

    将那件东西翻转过来。

    底下的部分刚刚腐烂样子看上去好像是刚刚死去不久。

    让系密特觉得像是眼睛的部分显然是这个魔族生物的躯体。

    而那个瞳孔一般的黑色同心圆环是印在身躯上面的一座魔法阵。

    系密特清楚得感觉到上面还残留著巨大的能量。

    这就是他得以成长的能量源泉。

    虽然仍旧没有弄明白这种东西是如何在空中飞翔的但是系密特已经大致猜测到为什麽自己和其他力武士有这样大的区别。

    眼前这个玩意儿肯定很擅长将自己的身体膨胀到极为巨大。

    从他那里得到魔法能量得以成长起来的自己想必就象钢铁和磁石放在一起太久同样也会染上磁性一样。

    系密特倒是很想试试自己有没有可能飞翔在空中。

    但是在试了一次之後他最终放弃了希望。

    将身体冲胀成为圆球毕竟不是什麽很有趣的事情。

    更何况为了不将衣服撑破还得事先将衣服脱掉。

    对於没有裸露癖的系密特来说是只能偶尔为之的事情。

    回到那个河边洞穴之中里面放著盖撒尔大师留下的那两把弯刀。

    那是一种样子极为奇特的弯刀。

    刀身犹如新月一般呈现出完美的弧线。

    刀刃很薄极为锋利。

    不带护锷的刀柄仅仅能够容得下拇指食指和中指另外两根手指只能够虚悬著显然这是一把追求度和灵活性的快刀。

    这把刀对於系密特来说并不是相当合手他从那位生命核晶中封存的记忆中找到的注重力量的刀法应该使用一把厚重并且刀柄较长的砍刀。

    不过在尸骨堆里面系密特所找到的那些力武士的武器中并没有更合适於他的双刀。

    正因为如此系密特仍旧选择了大师的武器毕竟自己继承的是他的圣堂武士身份。

    学著标准力武士的样子将双刀配在腰迹两侧。

    除了双刀之外系密特还从尸骨堆里面挑了一把重弩背在身上。

    一壶箭失不仅仅是他用来防身的利器更是平时练习的工具毕竟他绝对没有想过用石块来投掷那些魔族。

    系密特最後看了一眼那悲壮的战场。

    然後他转过身来沿著奔腾喧嚣的维琴河飞快得奔行而去。

    将力量贯注於腿脚之上系密特飞快得向故乡蒙森特进。

    一边奔跑系密特一边在那并不宽阔的维琴河两岸跳来跳去。

    对於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熟悉他新的身体。

    同时这也是他学习力武士技艺的开始。

    ……

    从维琴河那布满锋利暗礁的一边猛然跳起然後轻盈得落到另一边松软的草地上面。

    突然之间银光一闪河岸上一颗环抱的树木应声而倒。

    系密特收刀入鞘。

    站在那棵被砍倒的大树跟前系密特颇为满意得抚摸著那平整光滑的断口。

    新鲜的汁液正源源不断得从断开之处涌出来很快那光滑平整得断口便变得沾手起来。

    按照生命核晶中的记忆这一刀可以算是练成了唯一欠缺的可能就是火候的掌握而已。

    等到自己能够自由得把握住出手的轻重甚至可以从全力一击中撤回所有的力量自己的刀法就算是小有成就了。

    不过没有一位大师在旁边指点想要达到那种境地恐怕相当困难。

    至於那些更高境界的刀技系密特并没有想过要学会。

    为了使自己能够如同巨弩一般强劲有力系密特早已经牺牲了对於刀法修炼而言至关紧要的灵活性。

    他的刀法最多能够达到小成的地步想要更上一层楼几乎没有这种可能。

    别说封存在自己记忆中的盖撒尔大师那种高绝的剑技即便象托尼那种程度的刀法对於自己来说都只是梦想而已。

    但是系密特并不在乎这些他拥有只属於他自己的秘密武器。

    从奇斯拉特山脉下来的一路之上系密特也曾经遇到过几次正在巡逻的魔族飞船。

    每一次系密特都早早得躲藏起来避过那些魔族飞船那巨大的眼睛。

    系密特绝对可以肯定那些高高得飞行在空中的魔族飞船能够侦察到底下很细微的动静而且即便在夜晚这种侦察仍然有效。

    之所以知道这些完全是因为系密特自己同样拥有这种奇特的能力他的感觉变得极为敏锐敏锐的程度甚至达到只要他愿意就能够轻而易举得分辨出百米之外停在枝头上的小鸟的心跳声。

    到了晚上黑夜对於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系密特惊奇得现万物身上全都能够散特殊的光芒只不过原来的自己看不到这些光线的存在。

    但是到了夜晚这些光线犹如日月星辰那样清晰可辨。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系密特每次遇到魔族飞船之後便立刻跳进那冰冷的维琴河。

    系密特一路上盘算著怎样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如果直接到圣堂挑明自己的身份他所说的话绝对能够令任何人相信。

    但是系密特现在只想作为一个不为人知的圣堂武士生存于这个世界上。

    通过那块生命核晶系密特清楚得了解到托尼和盖撒尔大师曾经提到过的身为圣堂武士的无奈。

    拥有远远出常人力量的圣堂武士在受到人们尊敬的同时确实有重重的限制加在他们的身上。

    系密特虽然只是一个幼子但是他毕竟属於贵族家族。

    只要他能够在某个官署找到一个好差事混上十年自然也能够得到一个子爵的封号。

    这原本就是哥哥为自己安排好了的锦绣前程。

    那位整整大自己二十岁的富有寡妇--格琳丝侯爵夫人就是一位在京城手眼通天的头面人物。

    听哥哥曾经提起过这位夫人早已经为自己找到了一份很容易出人头地的好差事。

    虽然系密特并不在乎能否得到爵位更不在乎拥有多少财产能否享受贵族生活和特权。

    身为贵族家族的子弟对於贵族身份的自豪感系密特始终是存在的。

    虽然系密特从来不刻意得表现出这种优越感甚至对於那些仆人们他都总是和颜悦色得对待。

    但是让他抛却贵族身份成为一个自由受到极大限制的圣堂武士。

    系密特绝对不会愿意。

    沿著维琴河一直走河面变得越来越宽阔河水也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奇斯拉特山脉也变得越来越平坦虽然有的时候仍旧要翻越一两座山峰但是大多数时候系密特总是走在一直向下的缓坡之上。

    道路上也渐渐能够看到人烟的气息一座守林人的木棚一幢贵族打猎时用来休息的山间别墅都能够让系密特停下脚步驻足观望一番。

    不过这些建筑总是空荡荡的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有些甚至已经成为鸟兽藏身之地。

    这些人烟的踪迹随著山坡的越平缓随著地势的下降也越来越多得出现在系密特眼前。

    和来得路上一样系密特终於看到了一片废墟瓦砾。

    那是一座也颇豪华的山间别墅从烧焦後残留下来的痕迹可以看得出这座别墅原本是用最上乘的云杉建造而成的地上铺著的是桢楠木的地板。

    系密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否曾经来过这座别墅毕竟他离开蒙森特已经好几年了。

    站在山坡之上已经可以看到原处的嫩松平原。

    一片嫩绿的颜色延伸到天地交界的地方。

    系密特现在才真正了解为什麽蒙森特一向被人们称作为「巨大的翡翠」。

    以前的自己总是感到奇怪蒙森特从来不出产矿石更别说是昂贵的珠宝玉石了翡翠只有在贵妇人们的饰盒里面才能够找到其他地方是绝对没有的。

    现在看来到处是农田一片郁郁葱葱的蒙森特确实像是用一整块巨大的翡翠雕琢而成的地方。

    看著眼前的美景系密特一扫往日奔波逃亡的阴郁他的心情好像一下子骤然开朗起来。

    再往下的山路就更平坦了地上甚至铺著厚厚的青石板那是为了方便马车通行而铺设的。

    傍晚时分肯定能够到达山脚下但是系密特早已经等不及了。

    他纵身一跃跳下山崖。

    这道山崖只有四五十米高而且底下地势颇为平缓系密特有绝对的把握不会受伤。

    将力量贯注於腿脚和腰部他轻松得在一片松软的草地上著6。

    虽然地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但是系密特身上并没有丝毫损伤唯有裤腿又给撑破了一条口子不过对此他早已经不在乎了。

    不仅仅是裤子上衣和手臂同样到处布满了破口子。

    这完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要一将力量贯注於肌肉肌肉便立刻会剧烈膨胀起来而膨胀的肌肉在挥巨大力量的同时也轻而易举得将衣服给撑破了。

    向前再走几步又到了另外一片悬崖边上这一片悬崖要比刚才跳下来的山崖高得多底下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纵横交错在一起的枝杈甚至让系密特难以看清地面。

    系密特粗略估计了一下便再一次纵身跳下悬崖。

    就这样一级接著一级纵身直下没过多少时间系密特便走出了道路崎岖的奇斯拉特山脉。

    几个星期以来曾经生过的一切让系密特充满了感慨。

    这条道路对於一个翻越者来说无疑是很漫长的但是对於一个人的一生来说翻阅这座山脉只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但是正是这个小小的插曲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系密特摸了摸怀中的那几块生命核晶。

    如果那天托尼没有将自己带到他们那里也许所有的一切都将改变。

    他将仍旧是那个在母亲和姑姑的怀里撒娇的少年还是那个小心翼翼看著大人的脸色满嘴谎话以求得到宽恕的顽童。

    系密特摇了摇头将以前那些可笑的事情抛在脑後。

    他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甚至对於生活的见解和阅历比大多数成年人更加深邃。

    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有几十位年长德高的老者的毕生智慧。

    这是盖撒尔大师留给自己最好的礼物。

    ……

    春季的嫩松原本是一年之中最繁忙的日子农人们在地里勤奋干活。

    在这个季节付出多少劳动秋季便能够得到多少回报这是生长在嫩松平原上的每一个人全都知道的一件事情。

    除了农人之外那些庄园管家们也常常到地里来监工他们手中拎著皮鞭吆喝著驱赶著那些农人们更加勤奋得工作。

    有的时候总管也会到地里来他们来的时候大多坐著轻便马车。

    总管们从来不下车他们顶多询问一番再驾著马车沿著田野转上一圈就回去复命了。

    系密特知道哥哥曾经想将自己介绍给领主大人让自己成为领主家的总管。

    不过因为领主大人早已经答应了他的夫人让他夫人的小侄子作总管因此哥哥只得作罢。

    後来哥哥为自己找到了格琳丝侯爵夫人这个更好的前程也就再也没有向任何一位大人物推荐自己担当他们家族的总管。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以前的事情。

    沿著田间小路走了很远系密特也没有看到一个正在耕作的农人。

    田里面虽然仍旧碧绿一片但是那都是些杂草。

    小时候曾经让女仆将这些杂草编成小篮子小盒子之类的东西。

    那一度曾经是自己最心爱的宝贝。

    春季的植物生长极为旺盛这也和嫩松平原土壤的肥沃有关。

    只要两天没有人照看杂草就会四处蔓延生长。

    连通郡大道上都满是杂草。

    这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甚至从青石扳的缝隙之间纷纷探出头来。

    最高的一株已经长到系密特的腰间。

    一眼望去大地之上好像铺著一块巨大的绿色天鹅绒地毯。

    轻轻的软软的随著风的吹拂起伏荡漾。

    系密特不知道这算是春天欣欣向荣万物滋生绵延的壮丽图景还是萧条苍凉满目苍夷的破败景象

    沿著长满杂草的通郡大道系密特快奔跑。

    他事先早已经巡视过附近绝对没有人。

    嫩松平原大部分属於蒙森特郡也只有蒙森特郡有比较繁荣的城镇。

    虽然已经事隔多年但是系密特还记得姑姑带著他离开蒙森特郡的时候晌午时分曾经在一个小镇上补充仆人们的乾粮食物以及喂马的饲料中午时分便到达了奇斯拉特山脚下。

    不过当时他们并没有选择翻阅高耸的奇斯拉特山脉因为山间的道路根本无法通行马车。

    沿著奇斯拉特山脉向北绕行就是另外一条道路那里是北方森林的边缘虽然道路同样难走但是和奇斯拉特山脉比起来要好得多了。

    系密特拔腿狂奔在平原之上他的度虽然比不上奔马和全行驶的马车但是也慢不了多少。

    一边奔跑系密特一边调匀呼吸。

    对於力武士来说呼吸极为重要因为力量的挥完全取决於对呼吸的控制。

    尽管身体极为劳累但是呼吸绝对不能够有丝毫的紊乱。

    最初的那几天中系密特对此相当不习惯不过现在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和记忆中的完全一样当太阳还斜斜得照耀在头顶上的时候系密特终於看到那座当年他离开时的城镇。

    另一个让他极为振奋的事情就是城镇并没有象他原本预料的那样被破坏殆尽也不是杂草丛生荒芜已久的样子。

    虽然已经没有往日的热闹但是仍旧能够看到镇上有行人来回走动。

    系密特快步向前赶去。

    原本在他记忆之中这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镇不过现在看来它的规模还颇为不小。

    和大多数城镇一样这里没有高大而又坚固的城墙也没有尖尖的教堂屋顶。

    城镇的四周围竖著一圈篱笆篱笆大约一人多高用薄薄的木板扎成。

    看样子并不是为了防备人或者凶猛野兽侵袭而建造的。

    更大的可能是为了将狐狸和黄鼠狼这种让平民感到讨厌的小动物阻挡在镇子外面。

    这些小动物会偷走他们家里的鱼肉捕杀家禽和羔羊。

    对於没有多少产业的平民来说这是相当沉重的一笔损失。

    走进小镇两旁是低矮的平房只有路边的旅店是三层楼的建筑。

    镇上的道路正好划成一个大十字。

    中间有一个简陋的广场广场上甚至还树立著一座雕塑。

    那是蒙森特最受到崇拜的五谷女神希里妮丝爱莲娜的雕塑。

    蒙森特是一个以农业闻名的郡能够带来丰收和繁荣的五谷女神自然是最受到崇拜的神灵。

    这就像海边的人崇拜海神帕撒尼塔勒斯因为那里的人只能够指望那位喜怒无常的神灵保佑他们的平安。

    幸好和海神比起来五谷女神要温柔和善得多。

    蒙森特到处能够看到这样的雕塑。

    系密特摸了摸口袋贴身的侧袋里面藏著几十个金币那是自己所有的积蓄一路上除了曾经在那个山口的小镇补充过一些食物以外还一点都没有动用过。

    系密特径直向旅店走去。

    那是一座三层楼建筑也是这个小镇上最高大的一座建筑。

    四四方方很朴实的样子从左侧伸出一个烟囱看样子那里是厨房。

    旅店好像是用砖砌成的但是系密特并不敢肯定这一点因为外面厚厚得涂著一层石灰也许只是用泥巴堆垒起来的也说不定。

    二楼和三楼外墙用交叉的木板钉著不知道是为了加强牢固度还是为了美观。

    房顶是用木板交叉铺设在其上这种木瓦两面都刷著油漆倒是相当坚固耐用。

    推开旅店那包裹著铁片的厚重木门系密特走了进来。

    也许是因为时间的关系店里面并没有多少人一个夥计正靠在柜台之上打著瞌睡。

    另外有两个显然是谈生意的人正坐在靠窗户的一角手中比来比去在那里争执著。

    系密特敲了敲柜台的木板将那位睡得正香甜的夥计唤醒。

    「给我来一份土豆牛排再来一杯麦酒」系密特吩咐道他并不指望能够在这种小地方吃烧得七分熟的小牛排和蒙森特出产的三十年的葡萄酒。

    那个夥计打量了系密特一眼。

    对於他来说系密特确实不是那种经常可以见到的顾客。

    从外表看来眼前这个少年有点象那些从来不下马车只能从马车的窗口中看一眼的贵族子弟。

    他身上的这件衣服同样很像虽然花边和领角都撕破了手臂和裤子更是一条一条的只能用衣衫褴褛来形容。

    但是衣服的式样绝对是最近最流行的那些贵族少爷们最喜欢穿著的那种。

    不过这个少年没有那些贵族子弟那因为缺乏光照而显得苍白的面容。

    他有著乡下孩子一样健康红润的肤色。

    更何况在这个少年腰边左右还各配著一把弯刀还背著一把重型军用弩。

    这样的装束实在是不伦不类。

    虽然不知道系密特的来历不过那个夥计并不在乎。

    就算是一个贵族又怎麽样?

    在这个纷乱的年代贵族们都躲在城里面不敢出来骑士们对付魔族还来不及根本就没有力量去管其他事情。

    那个夥计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如果他一个人干的话是不是全部的收获都可以独吞。

    不过如果让老板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会被赶出去。

    将楼上的那些家伙叫来。

    恐怕自己就分不到多少钱了。

    那个夥计犹豫不决起来最终他决定先弄清楚这个少年身上带著多少钱再说。

    看他衣衫褴褛的样子也许刚刚遭到抢劫。

    可能他身上一个大子都没有只不过是靠著贵族的身份来混顿吃喝的。

    想到这里那位夥计无精打采得说道:「先生这里的规矩是吃饭先给钱土豆牛肉五十银币麦酒二十银币总共七十银币。」

    听到这个夥计如此漫天要价远处坐著的那两个原本在谈著生意的商人转过头来看了那个夥计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系密特。

    不过很快这两个商人便猜到倒底是怎麽一回事情了最近这样的事情生过好几起只要事情别闹得太大根本就没有人会来管。

    系密特对於那个夥计所说的价钱同样不满他所说的数目几乎是正常价钱的十倍不过系密特转念一想自己反正已经到了家门口再也用不著为了钱而担忧乐得大方一点。

    想著系密特从侧袋里面摸出一枚金币远远得抛了过去。

    金币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稳稳得落在那个夥计面前。

    这一手是系密特从一位年长的旅行家那里学来的那位旅行家是父亲的一位好友。

    以前系密特颇为羡慕这个漂亮潇洒的动作。

    「其馀的算是小费不用找了。」潇洒的动作之後紧接著的自然应该是这番话慷慨同样是潇洒的一个相当重要的组成部分。

    那个夥计让系密特弄得一愣这一下他更加弄不清系密特的门道了但是黄橙橙的金币勾引起了他的**。

    他一年到头也就能够挣两个金币眼前这个少年身上应该颇为富有。

    如果能够弄上十来个金币就算是失去了眼前这个工作也没有什麽了不起的这年头谁还规规矩矩得赚钱谁就是傻子。

    想到这里夥计面露微笑向系密特走来不过他一边走一边撩起袖管的样子和善意好像相去甚远。

    系密特早已经注意到他的举动甚至包括角落里面那两个商人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出他那敏锐的感觉。

    拥有历代圣堂武士的记忆系密特自然很能够理解什麽是人性的贪婪。

    他更加清楚正是他刚才的过份慷慨助长了这种人性的贪婪。

    系密特无奈得现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情。

    将重弩举起并且对准那个心中充满贪念的人再扣上一只锋利的箭失之後系密特看著那个神色慌张脸孔白一步步後退的夥计。

    「我想我已经给足了饭钱我的肚子有点饿了而且还急著赶路在天黑之前我要赶到勃尔日因此我并不打算浪费时间。」系密特平静得说道。

    他很清楚一把重弩代表著什麽。

    虽然对於圣堂武士来说重型军用弩根本就只是玩具但是对普通人来说那代表死亡。

    系密特很清楚他已经暂时阻止了那个夥计的贪念但是接下来会生一些什麽事情就难以预料了。

    也许是在食物中掺毒不过系密特很怀疑在这种小地方有没有如此专业的药剂师存在毒药的炼制并不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

    也许是找一些帮手不过想要对付拿著重弩的自己找来的帮手必须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不可。

    系密特静静的坐在那里反正没有事情他集中注意力察探著周围的一切。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夥计从後面的那道小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间里面住著的看来是些职业暴徒。

    系密特甚至不用集中注意力都能够听到他们喧闹的声音。

    看来牛肉和麦酒是吃不成了。

    并不打算多事的系密特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之间一种极为糟糕的感觉向他的心头涌了过来。

    那是魔族巡逻飞船正在城镇上空经过的感觉。

    多次让他死里逃生的维琴河在十几公里以外的地方看来这一次帮不上他的忙了。

    系密特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退回旅店。

    虽然旅店那薄薄的墙壁根本就经不起魔族的攻击但是系密特只能够寄希望於在攻击之前尽快逃进地窖之中。

    如果地窖比较深的话同样能够躲过魔族飞船的探察。

    就在系密特刚刚退回到旅店之中的时候一个浑身靛蓝的魔族从天而降跳落在镇上。

    系密特一阵慌张他以为魔族就要起进攻了。

    但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窗前的那两个商人好像并不怎麽害怕。

    他们只是从窗口挪到其他地方而且也不再交谈但是神情看上去仍旧镇定自若。

    系密特小心翼翼得凑到窗前镇上甚至还有行人在走动这些人看到那靛蓝色的魔族士兵顶多钻进旁边的房子里面好像同样毫不慌乱。

    正当系密特注视著窗外魔族的举动从楼梯上面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

    那个夥计在前头引导後面跟著的是五六个五大三粗的家伙。

    在这些人的手上全都提著兵器。

    在旅店柜台後面的小门口一位显然是老板的矮个男子正在那里探头探脑虽然他朝著夥计怒目而视但是这位老板显然没有勇气冲出来阻止众人。

    从楼上下来那些来者不善的家伙远远得将系密特包围了起来。

    那个夥计则躲在楼梯口不敢出来他毕竟很害怕万一系密特不肯放过他这个罪魁祸将他当作射击的目标岂不是得不偿失。

    刚才他和那些人商量妥当了如果抢到钱他可以分得其中的一成。

    不过这个夥计静下心来算了一算对他来说好像还是很亏。

    万一这个少年身上没有几个钱他不仅仅枉自作了一场恶人还将工作都丢了。

    好像有些得不偿失。

    那个夥计现在只能祈求这个少年身上带著一大笔钱这样一来他至少还可以分到一点。

    系密特对於身後那些气势汹汹的家伙并不感兴趣。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来外边那个魔族身上。

    虽然身在旅店之中但是系密特那与众不同的感觉告诉他空中有一艘魔族飞船。

    是继续逃跑还是乾脆试一试自己的身手系密特有点犹豫不决起来。

    一艘魔族飞船上面如果满载著魔族士兵这倒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

    不过更加麻烦的是万一还有飞行恶鬼或者是诅咒法师情况将变得极为恶劣。

    「这些魔族什麽时候才会离开?」系密特问道他并没有向特定哪个人问只要有人能够回答他便可以了。

    那两位商人中的一个压低了嗓音轻声说道:「你想必并不太清楚现在外边的情况这些魔族什麽时候离开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只要不招惹它们它们不会伤人但是你也不能出城一旦出城就有可能受到袭击。现在每一个城镇都有这种魔族看守著。」

    「不能够走出城镇你们不是完全被困死了吗吃的东西从哪里来?」系密特疑惑不解得问道。

    「那倒用不著担心那些魔族晚上并不出来活动现在一切的交易和买卖都是在晚上进行。只不过没有人敢去种地到了冬天总得饿死一批人但是我们又逃不出去通往外边的路全部给堵死了听说连增援的兵团都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的翻越山脉或者从森林里面走出来。」另外一个商人说得极为仔细。

    「难道大家就这样等死?」系密特问道他的语气颇不以为然。

    「小孩你难道根本就不住在这里还是你的妈妈总是将你藏在屋子里面?现在别说我们没有办法就算是那些骑士们也不敢在外边行走只有莽撞的人才这样不知好歹。」那位商人说道。

    系密特从窗口伸出脖子看著天空。

    大概五六十米处听著一艘巨大的魔族飞船。

    在飞船之下吊挂著一圈百来个魔族士兵倒是没有看见飞行恶鬼的踪迹。

    系密特稍微放了点心。

    他将弩箭拎在左手之中另一只手拔出配在腰迹的长刀。

    所有的人震惊得看著系密特。

    在他们的眼中这个少年无疑已经疯狂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没有一个正常的人会打算孤身一人和魔族相抗衡。

    普通人不会那些骑士们同样不会。

    想要杀死魔族没有一队配备重弩的士兵再加上身穿全副加厚铠甲的重装战士根本就毫无可能。

    当这些人看到系密特从窗口跳出去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好像正在看著一具尸体。

    这样的事情也曾经生过几次。

    不过那都是在最初的几天大家对於如何同这些魔族相处还不是相当了解的时候。

    确实有一些满腔热血的青年拿著弓弩长矛想要对抗这些奇怪的生物。

    但是最终的结局毫无疑问是那些愚蠢的家伙被魔族撕成碎片。

    那凄惨的模样对於其他幸存下来的人来说无疑是最有力的警告。

    系密特跳到街道正中央他举起手中的弩弓一扣扳机箭失如同闪电一般射向空中漂浮著的那艘飞船。

    系密特的目标原本是那正中央的「瞳孔」但是看到底下密密麻麻得吊挂著那麽多魔族士兵他不得不将箭失射向其他方向。

    虽然系密特并不知道戳破那鼓胀起来的皮囊会是一种什麽样的情况但是他倒是很清楚刺破气球的时候会有什麽事情生。

    当系密特举起重弩的时候那个原本就已经跳落到地面上的魔族士兵立刻将系密特当作必须消灭的敌人。

    那个魔族士兵向系密特飞扑过来双爪交叉挥舞。

    旅店之中所有的人都凑在窗前他们几乎已经肯定那个莽撞的少年将会被这致命的一击扯开胸膛和腹部。

    突然之间银光一闪原本预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生反倒是那个魔族从头到脚被一分为二尸体飞出去老远。

    这一幕令所有人感到心惊肉跳魔族杀人他们已经看多了人类杀掉魔族他们还是头一次亲眼目睹。

    正当大家为眼前这个少年轻而易举得解决掉一头魔族而震惊无比的时候。

    那个少年又作出了不可思议的举动。

    只见他将壶中的箭失全部取了出来握在手中然後身体深深得蹲下。

    突然之间随著一阵震耳欲聋的暴喝声那少年身形飞纵而起双臂猛地向上一挥。

    数不清的箭失犹如暴雨一般射向空中。

    旅店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想尽可能得将脑袋伸出窗口但是小小的窗口根本就容纳不下这麽多人。

    那两个精明的商人早已经悄悄溜到门口他们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

    不过每一个看热闹的人都被空中那轰然的爆炸声震倒在地。

    狂飙的旋风在这小小的镇子里面肆虐它们将房顶的瓦片纷纷吹走更将窗子和大门拍击地「劈啪」作响。

    每一个人都感到眼前黑耳朵里面除了一阵阵轰鸣声什麽都听不到。

    过了一会儿他们才恢复过来。

    不过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

    只见魔族纷纷自天而降不过这一次它们显然已经失去了已往那种令人恐怖的感觉。

    这些魔族翻滚著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大多数魔族倒在地上之後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那些还能够行动的魔族士兵疯狂得向那个少年冲去。

    但是它们纷纷成为了那两团亮银刀光之下的牺牲品。

    鲜血飞溅了一地魔族的尸体堆积在小镇那短短的街道之上。

    魔族的哀嚎之声不绝於耳。

    看到这一幕的人们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特别是那个夥计他的脸色白汗水大滴大滴得顺著脸颊流淌下来。

    这个人简直就不是真正的人。

    他的力量比魔族更加可怕。

    那个面孔白的夥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想要确认它还在不在原来的位置上面。

    其他人则纷纷远离那个夥计好像这个夥计身上沾染著瘟疫一般。

    那两个商人和旅店老板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著夥计好像他同样也是一具身异处的尸体。

    而那些暴徒们早就飞也似得跑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面去了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出去非常危险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停留在这个旅店之中。

    那个夥计浑身颤抖著看著窗外那犹如魔神一般挥舞著双刀将魔族纷纷斩杀的少年。

    看著那一地的鲜血和躺在血泊之中的魔族尸体。

    他突然双脚一软瘫倒在地上。

第三章 回家

    站在高高的城墙底下系密特望著这个他离开多年的地方。

    这里曾经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

    虽然大多数时间他和家人住在乡下的庄园之中但是庄园的生活并没有什麽意思而且没有同年龄的夥伴和自己玩耍。

    真正让系密特记忆深刻的是住在城里的日子。

    每天母亲大人都带著自己去拜访其他人家。

    大多数贵族的家中总是有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同伴。

    偶尔也有两家没有孩子的人家那个时候自己便成为众人的宠儿了。

    不过系密特有的时候感到与其说是宠儿还不如说是宠物更加确切。

    除了跟著母亲大人出门之外哥哥偶尔也会带他外出。

    特别是哥哥对嫂子起追求的那段日子他总是带著自己去嫂子家拜访。

    并且用自己将嫂子的父母支开好方便他和嫂子没有人妨碍得谈情说爱。

    那时候自己不懂事根本不知道被哥哥用来当作诱饵。

    只是觉得那对生了六个姐姐的老夫妻对自己特别和善总是拿东西给自己吃并扔给自己一大堆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玩具比如布娃娃什麽的。

    将对於往日的回忆从脑子里面驱散出去之後系密特向城门走去。

    勃尔日的城门高大而又厚实那扇平日从来不放下来的沉重铁栅栏将城门紧紧得封住。

    这道铁栅栏只有打仗的时候才会放下平时根本就是一件摆设。

    据系密特所知上一次放下栅栏的时候是两百年前蒙森特生伐木工人的大暴动的时候。

    那一次蒙森特大多数地方全都受到了波及很多贵族庄园被焚毁很多在这里显赫一时的家族因为那次暴动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元气来。

    「卫兵卫兵。」系密特将双手放在嘴边卷成喇叭口的样子高声喊叫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城头光影晃动从箭垛旁边伸出一个脑袋来。

    「现在太晚了将军有令不许任何人出入城门。」那个卫兵向底下喊道:「你在城门外边待一晚上等到明天早上我们再放你进来。」

    系密特从那个士兵的说话中很明显得听出玩弄的意味。

    在来勃尔日之前系密特早已经探听清楚了因为魔族不会在晚上进攻因此只有晚上各个城市和村庄才互相联系运送货物也都是在晚上进行。

    勃尔日也同样如此反倒是白天一般来说总是有魔族的进攻。

    系密特相信那些人绝对没有欺骗自己因为当自己将那些魔族全部收拾乾净之後这些人对於自己与其说是恭敬到了无以附加的境地还不如说害怕自己到了极点。

    虽然不知道这个卫兵为什麽不肯让自己进城但是系密特猜想其中的原因不外乎想要捞点好处。

    「卫兵让我进城我会给你报酬的。」系密特再一次提高嗓门喊道。

    听到系密特这样一说从城墙上面放下来一条软索在软索的地步栓著一个用很结实的荆条编织而成的大篮子。

    系密特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他愣了半天从侧袋里面摸出两枚金币扔在了篮子里面。

    但是过了一会儿仍旧没有什麽动静。

    城楼之上那个卫兵好像有些不耐烦起来他再一次伸出脑袋问道:「干什麽还不坐到篮子里面来难道你不打算进城?」

    系密特这才清楚将篮子吊下来的意思。

    他站到了篮筐里面。

    篮子被慢慢得拉了上去不一会儿便到达了城墙上面。

    还没有等到系密特爬上城墙那个士兵右手一摊举到系密特眼前:「拿来你许诺的报酬。」

    系密特弯腰从蓝筐之中将刚才扔上去的那两枚金币捡了起来放在那个士兵手中。

    那个士兵看了一眼金币他倒不象前边镇上那个夥计一般贪心。

    只见他眉开眼笑亲手将系密特扶过城墙嘴里还一个劲得叫著:「小心小心别摔到了」。

    系密特从城楼上下来他看了一眼那座城门。

    城门口早已经用巨大的青条石块死死得封了起来。

    想要从城门出入根本是不可能的。

    周围的城墙上和附近比较高大的建筑顶部全都架起了一幅幅样子极为厚实牢靠的木台。

    木台之上搁著那种唯一能够对付魔族飞船的巨型弩炮。

    上下这些木台是通过从木台上面垂落下来的软梯。

    因为天色已暗系密特看不到更多的东西。

    尽管时隔多年但是系密特对於自己的家还是印象很深的。

    虽然勃尔日是个很大的城市但是沿著往日熟悉的街道系密特仍旧能够根据记忆找到自己的家。

    家仍旧是记忆中的那幅样子黑漆漆的铁栅栏门两边各竖著一座雕塑。

    左面那座是太阳神赫克特儿右面的是月亮神米霞依缇丝。

    自家的宅邸是用白色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和勃尔日其他建筑一样所有窗子的两边都放置著精美的雕塑。

    这些雕塑是几个世纪以来系密特的那些祖先们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

    每当秋末丰收的时候系密特的家族就会为这座世代相传的祖宅增添一两座雕塑。

    系密特很怀疑现在这里还有没有空间可以让他们任意装点因为这座宅邸已经到处布满了雕塑。

    晚上宅邸的大门是上锁的而且院子里面养著两条大狗。

    系密特不知道现在看守院子的那两条看门狗还是不是以前那两条父亲留下的猎犬。

    不知道家人们看到自己突然回到蒙森特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系密特甚至不敢肯定大家还能不能认出自己。

    毕竟当他离开这个家被姑姑带走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孩子。

    一晃多年虽然自己的容貌并没有多少改变但是身高和体形已经完全和当初不一样了。

    如果被家人当作陌生人拒之门外那倒是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系密特扯开嗓门向院子里面喊了起来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声音显得特别洪亮。

    没过一会儿只见周围所有的房子里面全都跑出一个手中提著油灯的仆人有的手中甚至牵著狗。

    看到系密特并不是朝著他们喊话的那些仆人们扔下几句抱怨的骂人话之後便各自回到自己家中。

    那个提著油灯的仆人是个陌生的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至少系密特的记忆中找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你倒底是什麽人为什麽大呼小叫的谁是你妈妈和哥哥?」那个人虽然一脸鄙视的样子但是他毕竟不敢得罪系密特在没有确认系密特的身份之前这个人克制著自己不脾气。

    「我叫系密特.塔特尼斯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系密特说道。

    那个仆人上上下下得打量著系密特虽然他曾经听说过主人家确实有一个叫系密特的幼子但是这位系密特少爷被他的姑姑带到奥尔麦去了。

    这两天老夫人整天为这件事情痛哭流涕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少爷已经死了因为奥尔麦是魔族最先入侵的地方。

    而且从奥尔麦传来的消息是那里的贵族几乎被魔族全部杀光了。

    原本主人不允许任何人将这个消息泄露给老夫人但是没有想到老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情。

    正因为如此最近这座宅邸笼罩在一片阴沈忧郁的气氛之中。

    现在突然之间跑来一个小孩居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那位系密特少爷。

    这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而且即便系密特少爷侥幸从奥尔麦逃脱了性命他也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蒙森特。

    因为所有通往蒙森特的道路全部已经被魔族封锁了。

    别说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到达这里即便是那些训练有素的骑士以及身手非凡的圣堂武士都难以穿越魔族的封锁。

    这个消息是主人从郡守府带回来的应该绝对可靠。

    那个仆人几乎已经认定系密特是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了。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也曾经生过几起。

    曾经有一夥骗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少年冒充某个家族的直系继承人想要骗取那个家族所有的财产。

    那个骗局是如此的布置周密以至於几乎已经快要成功了不过最终还是因为一个极小的疏漏而被彻底拆穿。

    因为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那个仆人立刻警惕起来。

    「你等一会儿我去禀报主人不过主人可能已经休息了要叫醒他恐怕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说著那个仆人转身向房子里面跑去。

    系密特静静得站在门外既然已经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翻越了整座奇斯拉特山脉到达这里也不急著这几分钟。

    那个仆人快步跑回房子里面。

    穿过走廊尽头便是主人的书房。

    那个仆人轻手轻脚得走到站在书房门口的那两个仆从跟前。

    在这个家里面规矩丝毫错乱不得一个闪失恐怕就会换来一顿皮鞭。

    不过这还算是小事弄得不好连这份差事都没有了只能够到田里去和那些农人一样整天辛苦耕作。

    「帕米先生主人和将军还在商量事情吗?我现在有重要事情需要禀报你看合适吗?」那个仆人低垂著头极为轻声得问道。

    那个被询问的人转过头去看著旁边站著的那位副官想要让他作出决定。

    「是什麽重要事情?」那个副官问道。

    「大人刚才外边来了一个小孩他自称是系密特小少爷我想请主人来确认这件事情。」那个仆人最终决定还是不要自作主张为好。

    那个副官沉吟了半晌这可不能够算是一件小事不过打断将军和守备大人商议军情是不是会受到两位大人的叱责他可不敢保证。

    「不可能那个人肯定是一个骗子系密特少爷跟著他姑姑到奥尔麦去了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听仆人这样一说那个叫帕米的人先话了。

    「总管先生你可以肯定这件事情?」那位副官问道。

    「绝对可以肯定几个星期以前我们刚刚接到这位小少爷的来信这封信是奥尔麦出现魔族以前一个星期写的。信差将信送到这里的时候通往这里的所有通道刚好被封闭起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是这里受到进攻前的两天。」总管的语气极为肯定。

    「如果有人想要在这种时候诈骗守备大人的话他实在是太愚蠢了不过这毕竟是一件大事两位大人想必不会因为我们报告这件事情而责备我们。」那位副官说道。

    那位总管点了点头他轻轻得敲了敲书房的房门。

    在书房里面塔特尼斯伯爵正和第四兵团总司令葛勒特将军在一张摊开的地图前面愁眉苦脸得筹划著。

    塔特尼斯伯爵是一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但是他身上的贵族味道极为浓重只见他身上穿一件猩红色做功极为精巧款式虽然称不上时尚但是也是最近一年中在上流贵族***里面比较流行的晚礼物高高的花边一圈一圈得堆垒在袖管和衣领边上他的脸正如系密特形容的那样冷冰冰的那苍白的脸色显然同样是一种时尚正如他眼角和嘴唇边的那两颗黑痔一样不过和其他贵族比起来塔特尼斯伯爵的眼神要深邃得多那宽阔的额头也证明里面装著的东西并不少。

    为了突显自己的学识和气质塔特尼斯伯爵还特意带著一幅狭窄的金丝边眼睛在他胸前还挂著一枚勋章那是他从来不肯离身的重要装饰品。

    和塔特尼斯伯爵比起来葛勒特将军要平常得多他身上只穿著一件简单的灰色夜礼服唯一的装饰品只有一个镶著金边的手杖不过看他那有些内弯显得不是很自然的右腿看来这根手杖并不仅仅是一件装饰品。

    虽然这两个人的装束大相径庭但是他们俩的神情却差不了多少都是一幅眉头紧皱的模样。

    他们正在为兵力的调配而犯愁。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魔族没有再动过对於城市的攻击但是它们封锁了城市和城市之间的通道打断了各个城市之间的联系。

    现在所面临的局势甚至比最初的时候更加糟糕透顶。

    「塔特尼斯伯爵你还能不能再为我准备一些巨型弩炮现在看来只有这种武器能够对付魔族的飞船。」将军问道。

    「大人蒙森特并不出产矿石这里的钢铁都是从外面运进来的如果你想要更多的弩炮就得有更多的钢铁我已经竭尽所能了最多我将我们家的那道铁栅栏捐出来。」塔特尼斯伯爵愁眉苦脸得说道。

    将军当然也很清楚真正的问题出在哪里他转过头来向身後那两位圣堂武士询问道:「两位大师你们有什麽办法能够让那些魔族无法自由得在天空中运送兵力?」

    在屋子的一边还站立著另外两个人左面的那位身材极为高大魁梧肌肉异常突出身上穿著的是一套力武士装右边那个人虽然身材同样高大但是和那位力武士大师比起来便显得矮小得多了而且身躯微微有些佝偻著在他的身上穿著一件金色坎衫只是在手臂之上套著一对像是重型铠甲中的某一部分那一对护臂之上篆刻著神奇的魔法符咒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西塞大师也许能够想到一些办法。」那位力武士大师说道。

    「将军我可以用闪电飓风将这些魔族飞船击落但是能武士的数量根本就不足我希望你能够放弃让周围的郡向这里派遣援兵的要求你应该很清楚了通往蒙森特的所有道路全部被封锁起来这里的地形并不适合於骑士配合圣堂武士作战援兵只不过是白白送死圣堂也搭上了许多优秀的武士。这些武士如果充实到这里的防御的话大家要轻松许多据我所知两支增援部队至少牺牲了四位实力高的能武士其中更有两位大师他们对於防御那些魔族飞船是相当有效的战斗力。」那位能武士大师语气沉重得说道。

    「西塞大师我已经向陛下报告了这件事情他已经让援军从更加遥远的方向绕过沙漠向我们这里调动并且陛下已经答应我马上就会调集一批圣堂武士增援我们这里圣殿将会全力支持我们他们已经将半数以上的圣堂武士调集到京城了只不过现在魔法师的数量还是太少无法在短期内将圣堂武士送到这里。」葛勒特将军将最新的消息告诉大家。

    塔特尼斯伯爵显然神情大为放松下来。

    正当他想要进一步询问将军大人更加详细的情况的时候敲门声打断了大家的谈话。

    「有什麽重要事情吗?」塔特尼斯询问著那位总管他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

    「伯爵大人门外有一位少年想要见你他自称是系密特少爷。」那位总管同样不打算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开玩笑这绝对不可能。」塔特尼斯伯爵面孔紧崩著说道。

    「塔特尼斯伯爵你怎麽这样肯定外边的人不是你的弟弟?」将军问道虽然这件事情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但是现在大家绞尽脑汁想不出办法倒还不如稍稍分散一下注意力让头脑得到短暂的休息。

    「大人我确实有一个弟弟叫系密特不过他在几年前就被我的姑姑带走了他们住在奥尔麦而且直到生那件令人痛心的事情以前的一个星期我和我的家人仍旧能够确信他们并没有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虽然我和我的家人无时无刻不在祈祷祈祷他们还活在人世间而且我的母亲也绝对相信弟弟确实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即便他还活著也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没有人能够通过魔族的封锁到现在为止甚至连圣堂武士都不能走出那片充满死亡的地带。」塔特尼斯向所有的人解释著他为什麽这样肯定这件事情。

    「呵呵呵以你看来是一个愚蠢的骗子打算将阁下当作他们的猎物?」将军微笑著问道。

    「大人你如果不反对的话我就将那个自称是我弟弟的人叫进来你帮我审问一下这个骗子。」塔特尼斯伯爵自然很清楚葛勒特将军的意思说实在的他的头也已经有些胀了找件事情散散心情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看到将军点了点头之後塔特尼斯转身吩咐总管:「将那位小少爷请进来就说我想见他。」

    说完这些塔特尼斯伯爵和葛勒特将军相视而笑。

    过了不一会儿门外再一次响起敲门声。

    虽然已经完全认定外边来的那个人是个冒牌货但是作为一个纯粹的拥有悠久血统的贵族塔特尼斯伯爵不愿意让任何人从他的行为举止中挑出毛病来。

    他就和往常迎接家人一样离开沙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得朝著门口说了声「请进」。

    随著门被打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走进书房。

    书房之中每一个人在房门打开的一霎那全都愣住了。

    对於塔特尼斯伯爵来说他只是惊讶于眼前的少年和自己的弟弟是那样的相象同样的面容同样的神情甚至连眼神和举止都一摸一样。

    自己几乎要怀疑起刚才的判定真得认为这个少年就是自己的弟弟了。

    但是自己的弟弟十有**已经死在奥尔麦的别墅里面了即便他还活著他也不可能回到蒙森特。

    和塔特尼斯伯爵注意的事情完全不同。

    另外三位第一眼看到系密特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系密特腰间佩戴著的那两把弯刀上面。

    葛勒特将军满怀疑问得转过头来望了身边的那两位圣堂武士一眼特别是那位泰蒙大师他是最有资格作出判断的人。

    泰蒙大师当然很清楚将军想要向自己求证些什麽。

    事实上他同样感到极为惊讶。

    因为他一眼便看出来那个少年所佩戴的正是力武士弯刀。

    甚至那佩戴的方式以及弯刀的位置都毫无疑问绝对符合一个真正的力武士的习惯。

    更何况这个少年的呼吸极为悠长而且节奏丝毫都不紊乱能够这样呼吸的只有力武士。

    泰蒙大师朝著葛勒特将军微微得点了点头。

    从力武士大师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葛勒特将军的疑问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更多的疑问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如果说什麽人最感到惊讶的话既不是塔特尼斯伯爵也不是将军大人而是那两位圣堂武士。

    因为系密特身上有很多东西让这两位大师无法理解。

    其中之一便是身为一个力武士系密特的身材并不是象一般的力武士那样魁梧高大。

    这几乎是难以想像的事情。

    更何况普通人成为圣堂武士的可能性相当小。

    难道那削瘦的身材是不成功的变化?是**改造失败的结果?

    两位大师简直难以想像因为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先例。

    「塔特尼斯伯爵你的弟弟千里迢迢回到自己的家中这样天大的喜事你不打算让你的母亲大人也惊喜一番吗?我听说老夫人最近这段日子整天为此而担忧。」葛勒特将军问道他的目的是支开塔特尼斯伯爵。

    塔特尼斯伯爵虽然感到很奇怪他实在想像不出将军大人为什麽这样说。

    事实上现在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会不会真得是自己的弟弟回到了家中。

    似乎是出於血缘之上的联系塔特尼斯伯爵虽然从种种推理中绝对可以肯定他的弟弟无论如何不可能出现在蒙森特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少年伯爵的种种推测好像都在动摇。

    现在将军又说了这样的话虽然伯爵并不知道将军说这种话的用意但是总不好过於违拗将军大人的意思自己年纪还没有到三十岁便坐到了守备的位置上自然很清楚逢迎长官的重要性。

    想到这里他立刻向系密特迎了上去就像真正迎接家人的到来一样和系密特交谈慰问了几句便满脸堆笑得亲自走出书房。

    塔特尼斯伯爵之所以不让总管出面将母亲大人请到这里来是因为他还不敢肯定那真是自己的弟弟回到了家中他得和母亲好好商量一番。

    这是一件大事伯爵绝对不认为仆人们能够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葛勒特将军看著伯爵出去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塔特尼斯伯爵的离开对於那两位圣堂武士大师来说同样是极好的机会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有太多对於他们来说不可思议的地方。

    为了求证这一切泰蒙大师突然之间向前跨了两步银光一闪出鞘的弯刀犹如闪电一般劈向系密特的头顶。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系密特几乎是下意识得拔出刀来格挡迎击。

    同样是一道银光自下而上划破空际。

    系密特出刀的度同样也让两位大师吃惊非小。

    泰蒙大师出刀的时候便已经控制住了力度他有绝对的保证不会伤害到系密特。

    他随时可以将力量收回。

    但是系密特出刀的度大大出乎他预料之外泰蒙大师甚至来不及抽回弯刀。

    两把弯刀在空中相互碰撞强韧的刀身竟然吃不住那巨大的力量「铮」得一声两把刀双双折断。

    系密特将另外一只手搭在那把还没有出鞘的弯刀之上他退後一步防备著那位年长力武士再一次进攻。

    事实上系密特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那个力武士为什麽要攻击他。

    两把弯刀折断的部分飞出老远直到碰到墙壁才纷纷掉落到地上。

    那两位圣堂武士紧紧得盯住系密特。

    系密特的状态让这两位大师极为惊讶。

    泰蒙大师虽然已经从刚才那次交锋中感觉到系密特因为过於注重力量而几乎完全放弃了灵活性作为一个力武士这无疑是相当失败的。

    但是这种对於力量的选择绝对不会创造出这种弹性惊人的肌肉。

    看著那被突然之间膨胀起来的肌肉完全撕破的上衣和裤子看著从破口露出的皮肤看著眼前少年那异样的充满了力量的强壮身躯。

    很多疑问一下子出现在了这两位大师的脑子里面。

    如果说这两位大师仅仅是惊讶的话那麽葛勒特已经完全给惊呆了对於刚才那一幕他简直难以想像。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仔细看清系密特身上佩戴著的力武士弯刀的话那麽现在他无论如何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了。

    那是一把大师才有资格使用的弯刀。

    虽然对於圣堂武士远没有那两位大师那样了解但是将军大人也知道圣堂武士对於等级相当注重只有大师才能够使用大师的武器。

    葛勒特将军在震惊的同时已经完全被搞糊涂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眼前这个少年是冒牌货但是这是一个拥有圣堂武士力量和身手的冒牌货有一群能够创造并且操纵这样一个人物的骗子集团正想藐视塔特尼斯家族的财产。

    另外一种则是眼前确实是那位伯爵大人的弟弟回来了而且他已经成为了圣堂武士还是一个拥有大师一般力量的圣堂武士。

    葛勒特将军不知道应该相信哪种可能因为这两种可能都够离奇的。

    「阁下可以告诉我你是怎样成为力武士的吗?」泰蒙大师退开一部问道。

    只见那位能武士大师将手一招随著一片蓝光包裹在他的手中那两片断刃轻飘飘得飞到他的手中。

    随著「吱吱」声响蓝色的电光四下飞射那两片断刃渐渐红就好像被放在熊熊的炉火之上一样不一会儿断刃被溶化成液体在那位能武士大师的手掌之中滚来滚去。

    系密特看著那位能武士大师将打斗的痕迹抹去他猜测得到这两位大师恐怕并不打算大肆声张。

    至於那位将军大人看他将自己的哥哥调开显然同样不打算公开自己的身份。

    不过系密特绝对没有忘记托尼和自己说的最後一句话「作一个不为人知的圣堂武士。」

    「大师很遗憾的是我必需要申明我并不是圣堂武士。」系密特斩钉截铁得说道。

    除了将军大人另外两位虽然稍微愣了一下不过立刻恢复了正常。

    「我明白了我们确信你确实不是力武士那麽是否能够告诉我们你是怎样到达这里这个问题阁下总可以回答吧。」葛勒特将军问道这是他比较关心的事情而且他看得出那两位大师心中已经有了一部分答案他可以直接向这两位大师询问。

    「我是和增援蒙森特的部队一起翻越奇斯拉特山脉到达这里的但是很遗憾只有我一个人成功得走出了山脉。」系密特语气沉重甚至带著一点忧伤。

    说完这些系密特从贴身的衣兜里面取出那几块生命核晶。

    他就像当初安东尼将核晶交给盖撒尔大师一样郑重其事得将这几块他能够找到的那些英勇的圣堂武士的义务放到了眼前这位力武士大师相和的双手之中。

    看到这一幕那位将军大人也知趣得毕恭毕正站在一边。

    书房之中的气氛庄严而又肃穆。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恢复原来的表情泰蒙大师将核晶收进了自己的怀中。

    「你是怎样穿越那些魔族的封锁?作为唯一一个走出奇斯拉特山脉的人阁下肯定有特殊原因不是吗?」葛勒特将军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如果有人能够翻越山脉那麽其他人同样可以这麽作他始终不愿意放弃请求援兵的希望。

    「那只是因为我对於魔族有所了解在奥尔麦我就看见过魔族并且顺利得从它们的手中逃了出来那时候魔族的数量还远远没有现在这样庞大而且那些能够在天空中自由飞行的‘巨大的眼睛’也比现在的体积小得多它们甚至无法飞得很高顶多能够贴近树梢缓慢漂浮。」系密特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很有趣的形容‘巨大的眼睛’那些魔族飞船确实相当讨厌正是因为有它们我们的增援部队才无法到达。」葛勒特将军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今天来拜访塔特尼斯伯爵原本就是为了商谈对付这些飞船的办法。

    「将军大人‘巨大的眼睛’并不只是一种形容。」系密特说道他看见将军显然一愣立刻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那些飞船除了运载魔族士兵之外更是高高在上的监视者观察者我甚至怀疑它们是现场作战的指挥者。这些‘眼睛’如同鹰一般的敏锐能够现很小的目标而且这些眼睛几乎是无法蒙蔽的即便在夜晚即便被森林所掩盖它们都能够现一定范围之内的人和战马。」

    系密特所说的话虽然令将军感到难以致信但是既然这个少年能够独自一人到达这里他的话绝对不会是毫无理由的臆测。

    「阁下所说和我知道的好像有些不想符合我绝对可以想像那些飞船除了运送士兵之外还负责侦察甚至连号施令也是绝对可以想像。确实如果让我来选择的话我同样会选择在那无人可及并且能够将战场一览无馀的空中指挥作战。」

    「但是魔族从来不在夜间作战我只能够猜想它们的视力比较差毕竟大多数冷血动物的视力都不怎麽样。」将军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大人我想魔族之所以不选择在夜晚进攻那是因为魔族士兵无法在夜间从空中跳落下来而不受到伤害我所射杀的第一个魔族士兵就是在它刚刚从空中跳下来的时候命中它的那个魔族士兵因此而失去了平衡摔在地上。如果您对此有疑问的话可以向两位大师求证他们应该很清楚从高空跳落下来的危险性平衡和四肢的配合是最重要的。」系密特说道。

    将军转过头来看了看泰蒙大师从大师那里他再一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我相信阁下所说的一切但是阁下能够成功得到达这里想必有破解魔族监视的办法。」将军焦急得问道。

    「河水河水能够掩盖踪迹那些飞船无法穿透河水看到水里的东西而那些魔族实在是太依赖於这些高高在上的监视者了。因此只要躲过这些监视者我就用不著再害怕任何事情更何况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如果空中只有一两艘魔族飞船的话也可以强行将它们击落和那些生命力强韧的魔族士兵不同这些在空中飞行的魔族防御相当薄弱想要击伤它们并不困难而且这些魔族飞船一旦受伤很容易就会爆炸它所运载的那些士兵在这种强烈的爆炸之下即便存活下来战斗力也不怎麽样。」系密特解释道。

    听到系密特如此一说葛勒特将军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作为一个指挥官听到敌人竟然有这样重大的弱点他已经兴奋得说不出话来了。

    几乎在一霎那间无数种可能的进攻方式一下子从他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

    最近这段事情他所受到的压力巨大得难以想像。

    那些魔族飞船是所有压力的来源。

    它们能够将魔族士兵直接从空中投放下来坚固的城墙对於它们来说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之前的好几个城市就是这样被攻破的。

    勃尔日之所以能够幸免於难现在看来是和这里有著众多高大尖锐的屋顶以及到处都是的带著尖刺的栏杆有著极大关系。

    这原本是勃尔日富有的象徵但是现在看来这些遍插的利刺对於从天而降的魔族士兵来说无疑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不过尽管魔族并没有起大规模的进攻也曾经在城里投放过几批魔族士兵这些士兵给勃尔日带来的破坏并不严重甚至只能够称得上是小小的骚扰但是众多的贵族们已经从各个方面向自己施加压力。

    如果能够将魔族飞船消灭在城市外围那无疑是最完美的。

    这位将军大人已经开始策划起他的作战方案了。

    正在这个时候书房的房门打开了。

    塔特尼斯伯爵陪著一位全身上下包裹在一片黑色之中的夫人走了进来。

    葛勒特将军虽然不曾见过这位从来不露面的夫人不过他也曾经听人们说起过这位夫人。

    在勃尔日这位夫人以不愿意见外人而闻名。

    更何况现在是人家母子相会的时候自己在一旁显得碍手碍脚的。

    想到这里葛勒特将军站起身来礼貌得向众人告辞。

    塔特尼斯伯爵自然谦逊躬卑得将这位将军大人送到门口。

    书房里面只留下那对母子。

    当众人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葛勒特将军突然之间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来对著塔特尼斯伯爵说道:「伯爵大人我必须要感谢你感谢你的家族你的弟弟简直就是一个带来幸运的天使。」

    塔特尼斯伯爵悚然动容虽然他还不敢肯定那就是他的弟弟回到了家中但是如果「弟弟」真得象将军所说的那样是带来幸运的天使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得接受他。

    「令弟带来了很多至关重要的消息不过我还需要验证核实一番如果他所说的全都是正确的话那麽蒙森特乃至整个北方的战局将生重大转变虽然我不敢保证完全制止这些魔族继续入侵但是保住北方的这几个郡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将军意气风得说道他已经一扫来时的阴郁。

    伯爵仍旧不知道将军所说的消息是什麽不过聪明如他这般的人物自然明白这种军事机密还是不要随便探听为好。

    更何况如果事先一无所知的话万一这些消息并不确切自己也用不著为此而担负责任。

    礼貌得寒暄了一番之後将军大人上了马车。

    在马车里面坐定下来葛勒特将军顺手将窗帘拉上然後压低声音向坐在他对面的那两位圣堂武士大师问道:「两位对於那个少年存有什麽样的看法对於他刚才所说的一些事情我始终不太明白」。

    那两位大师自然清楚将军所谓不太明白的倒底是那些事情。

    泰蒙大师眯缝起眼睛想了一想说道:「那个少年很有意思我敢肯定他继承了盖撒尔大师的力武士身份不仅仅是因为他所佩戴的双刀我还能够感受到他身上仍旧残留著盖撒尔大师的力量虽然一般来说圣堂武士继承的是历代前辈的记忆不过对於那些实力高的力武士来说除了记忆他们甚至能够保留下一部分力量。这并不罕见只要传承的生命核晶原本属於一位大师并且传承者是第一个接受仪式的人十有**会生这样的事情。」

    「那麽这是最近刚刚生的事情?我记得您所说的那位大师的名字好像曾经出现在增援部队的名单之中。」将军好像想到些什麽。

    「您记得不错那个少年可能在相当危急的情况下接受了圣堂武士传承并且很幸运的存活了下来。而且为了能够对抗魔族这个少年使得自己成为了极为与众不同的力武士。」泰蒙大师思索了一下说道他的心中仍旧藏著一块谜团那奇怪的肌肉又是怎样一回事情。

    「您所说的是他的力量?」将军问道虽然并非力武士但是在普通人中他的剑技称得上是相当高的了。

    「是的为了得到强劲的力量他放弃了别的东西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巨弩您应该很清楚巨弩的强大和它的局限性但是用来对付那些魔族飞船确实没有比巨弩更加合适的了。」大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实在是太好了其他的力武士有没有可能也这样作?」将军急切得问道。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我们成为力武士的时候我们已经选择好了修炼的方向其後的艰苦修行只不过是为了达到我们最初的目标这是我们绝对无法改变的。」力武士大师简单得向将军解释了一下这些事情。

    「不过那位少年好像并不打算让力武士的身份约束他的自由恐怕他想要当一个自由自在的力武士。」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西塞大师突然间开口了。

    葛勒特将军沉吟半晌这件事情跟他并没有任何关系他乐得装作不知道。

    那两位大师看到将军默不作声互相对望了一眼也静静得坐在那里。

    圣堂武士的规矩只对圣堂武士有效如果一个人并不认为自己是圣堂武士的话也没有人能够强迫他承认这个他极力想要避免的身份。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塔特尼斯伯爵送别将军大人回身向书房走去。

    那位总管早已经乖乖得躲开去了不仅仅是他其他所有的仆人都不知道到什麽地方去了。

    从书房之中传来一阵阵哭泣之声不过那并不是悲痛的哭声。

    塔特尼斯整了整衣服他轻轻拉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伯爵并不想打扰母亲喜悦的心情。

    他静静得站在一旁观察著。

    塔特尼斯伯爵越看越可以肯定那确实是自己的弟弟。

    这是一种来自於血缘的感觉比任何证明更加可靠。

    对於弟弟的归来塔特尼斯伯爵心中确实有一丝喜悦不过更重要的是既然弟弟能够穿越魔族的封锁到达这里那麽他肯定也有本事从这里逃出去。

    对於陷入绝境的自己和家人实在没有比这更加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了。

    「你答应我以後绝对不能这样冒险无论是为了什麽事情都不能这样冒险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多麽为你担心。」那位做母亲的一边哭泣一边说道。

    塔特尼斯伯爵在一旁听著他期待著弟弟怎样回答在他记忆中每当这种时候弟弟总是装出一脸委屈的样子然後信誓旦旦得保证绝对不会再这样做了。

    这一套他早就看多了不过对於母亲、姑姑和自己的妻子来说这一招始终有效。

    正如塔特尼斯伯爵猜想的那样系密特又一次拿出了他一贯的伎俩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目的并不是减轻处罚而是为了让自己的母亲得到安慰。

    看著弟弟在那里表演塔特尼斯伯爵的心中已经再也没有什麽疑问了。

    如果有什麽人打算装成弟弟来进行诈骗的话他至少得从弟弟很小的时候便已经著手准备了。

    因为弟弟的那番谎话一向是应人而异的对於不同的人他总是有一番不同的说辞。

    他用来对付母亲和用来对付姑姑的话完全是两样的不是长年待在弟弟身边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

    放宽心的塔特尼斯伯爵在旁边一张沙上面坐了下来。

    「母亲大人您可以感到宽慰了弟弟平安无事是最为重要的从奥尔麦到这里千里迢迢系密特恐怕已经很劳累了更何况他身上的衣服全都已经破烂了如果不换一身装束的话仆人们恐怕会暗中笑话的我去让管家准备一下让系密特好好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再美美得饱餐一顿。」塔特尼斯伯爵笑著说道。

    说著他拍了拍茶几右侧放著的那个铃。

    不一会儿总管带著那些管家们走进书房。

    总管走到塔特尼斯伯爵的身侧那些管家们则靠著墙壁站成一排他们个个双眼平视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老夫人抱著那个自称是系密特少爷的小孩哭泣的样子。

    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相信这位少年便是系密特少爷但是主人既然承认了他的身份他们也不能说什麽废话。

    「汤米你去将裁缝找来并且告诉他带几件现成的衣服来。普塔你让厨师准备一些菜肴精致一点的。宾果去准备洗澡水。总管你去看看夫人是不是已经休息了如果她还没有睡下的话请她到客厅来就说小系密特回来了。」伯爵吩咐道。

    那位总管挥了挥手招呼管家们出去之後也跟著出了书房。

    现在时间虽然还不算太晚不过伯爵夫人很有可能已经睡著了虽然伯爵夫人是自己表姐但是真得已经睡觉了的话将表姐从床上叫起来总不太合适。

    虽然这位总管始终对於那位系密特少爷的身份有所怀疑不过他很清楚伯爵大人有多麽精明他既然接受这位少年自然有他的用意。

    一边想著总管快步走上二楼那是伯爵和伯爵夫人住的地方靠著左手第二间房间便是伯爵夫人的卧室。

    总管低下头张望了一下看到门缝中还透出亮光他总算放心了夫人还没有睡下。

    轻轻得敲了敲门虽然身为表弟但是他也不敢造次这个家的规矩很严丝毫都不能够弄错以前那些老仆人就是因为让伯爵看不上眼而给赶走的。

    听到伯爵夫人的召唤之後总管这才敢走进房间。

    「是为了系密特少爷的事情?」伯爵夫人问道。

    总管看了一眼夫人背後站著的女仆显然她便是消息来源。

    「伯爵想问问您愿不愿意下去和那位少爷见见面。」总管说道。

    「真是太好了我已经多年没有见到小系密特了。」伯爵夫人满心欢喜得说道。

    因为夫人是自己表姐的缘故总管倒是敢稍微放肆一点:「这位少年是不是系密特少爷现在还不敢肯定至於是什麽原因我想就用不著我说了现在伯爵承认这位少年的身份也许只是为了安慰老夫人您知道最近老夫人担忧成什麽样子。」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想不大可能是你的那种猜测先生的为人我比你清楚他绝对不会为了安慰母亲而作出有损家族体面的事情你难道能够想像伯爵和别人对簿公堂?」伯爵夫人的语气显然不太恭敬。

    总管早就知道表姐和伯爵之间感情并不融洽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有些事情要一清二楚但是却得显得一无所知。

    对於这一点总管是相当清楚的反正遵照伯爵的吩咐只要请夫人到客厅去就可以了他实在没有必要多事。

    看著表姐郑重其事得梳妆打扮总管心中寻思著也许对那位小少爷他应该表现得更加不偏不倚一些。

    即便怀疑他的身份也没有必要表现出来。

    反正这个世界上虚假的东西多著呢多一件也算不得什麽。

    虽然晚妆要简单得多虽然家庭聚会不能够和正式宴会相提并论但是换好衣服化好妆仍旧化了半个多小时时间。

    跟在夫人身後走下楼梯刚好看见汤米带著老裁缝从门口进来。

    看到伯爵夫人老裁缝自然要点头哈腰恭维一番。

    ……

    大厅是在宅邸的东侧这座圆形大厅既能够召开宴会也可以召开舞会地方绝对宽敞。四周倒有三面开著窗户因此采光和通风绝对良好不过因为现在是晚上因此那些高大的落地窗户都拉上了窗帘。

    大厅外面就是草坪後边是花园。

    那个精致的小花园是塔特尼斯家族宅邸最知名的一部分。

    大厅正中放著一条长桌两边各摆著十几张椅子。

    那位系密特少爷正坐在中间的主座之上在他的左侧坐著老夫人伯爵坐在右侧。

    可能是因为心情特别高兴因此老夫人将那条黑色的面纱给摘掉了。

    总管这才现原来老夫人那麽年轻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增添多少刻痕反倒是表姐这两年显得有些苍老。

    那位小少爷显然刚刚洗完澡头上湿漉漉的身上穿著浴袍按照家里的规矩这样的装束是绝对不允许的不过想想这位少年原本穿著的那身破烂好像更不体面更无法让伯爵接受。

    而伯爵又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弟弟穿佣人的衣服。

    想来浴袍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看见人都已经到齐总管自然知道应该怎样作虽然他完全可以吩咐一位管家到厨房里面去将菜肴端上来但是为了让这次家宴显得郑重其事总管最终决定还是自己亲自跑一趟比较合适。

    「那不是系密特小少爷吗?」老裁缝突然叫了起来。

    他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你居然能够认出我的弟弟。」伯爵笑了笑说道今天他的心情比较好因此没有计较这个老裁缝随便开口说话。

    「喔伯爵大人我当然忘不了啦系密特少爷的衣服从小就是我做的我怎麽会认不出来呢?少爷喜欢拉袖管这个习惯到现在都没有改变所以我作衣服的时候袖管内侧就做得短一些而且不敢缝那种不牢靠的花边您看浴袍的袖口内边不就已经给拽出来了吗?」老裁缝笑著说道。

    听老裁缝这样一说塔特尼斯伯爵心中的疑虑又去掉了一层。

    系密特这时候也注意到有人走进大厅。

    老裁缝他是认得的。

    嫂子虽然仍旧那样漂亮但是和当年比起来好像有些苍老而且精神也不佳虽然化著很浓的妆晚上的光线也很暗淡但是仍旧能够看到两腮有些凹陷。

    「系密特你终於回来了一路上你是怎样躲过那些魔族的?我真是很想知道。」伯爵夫人刚刚在位置上面坐定下来立刻说道。

    看到嫂子急躁的脾气仍旧没有丝毫改变系密特笑了起来。

    这就是他熟悉的家这就是他熟悉的家人。

    「嫂子这可不能乱说我已经答应了那位将军大人了事关军事机密。」系密特和嫂嫂逗趣起来他们俩一向如此以前自己想要什麽东西嫂嫂就是不肯立刻给自己总要引逗自己一阵子。

    当然作为报复自己也是同样如此对付嫂子的。

    重新玩起这种游戏系密特感到极为温馨。

    但是他的哥哥却绝对不是这样认为作为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他确实不希望系密特和将军大人所说的事情被第二个人知道。

    「亲爱的系密特说得一点都不错事关军事机密怎麽可以随便探听呢?」塔特尼斯伯爵轻声说道。

    伯爵夫人冷冰冰得看了丈夫一眼。

    等到她回过头来突然之间一把揪住系密特的耳垂轻轻得往下拉著这是她和系密特早就作惯了的。

    塔特尼斯伯爵虽然心中老大不高兴但是出於体面他必须在仆人们的面前不能显出夫妻不合的样子来因此他自顾自得低著头喝著杯子里面盛著的葡萄酒。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其实这也没有什麽我只是一路上都沿著维琴河走一旦遇到魔族便跳进河里那些魔族就现不到我了。」系密特嬉皮笑脸得说道他既没有撒谎也没有将真像完全说出来。

    所有的人全都看著系密特他们的感觉各自不同。

    那些仆人们在琢磨著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毕竟他们仍旧认定系密特是一个想要诈骗主人钱财的冒牌货。

    伯爵夫人和系密特的母亲则愣愣得看著系密特品味著这一路的艰辛和重重危险。

    而塔特尼斯伯爵则独自一个人在那里琢磨著他能否忍受住那刺骨的寒冷沿著维琴河逃到其他地方去。

    也许到了万不得已这是唯一一种逃生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周围的那些仆人们伯爵心中盘算著怎麽让这些仆人守口如瓶。

    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四章 反击

    清晨淡淡的雾笼罩在勃尔日的大街小巷之上将周围的一切渲染得就好像是水墨淡彩。

    隔着雾望去无论是街道房屋还是树木花草都朦朦胧胧的好像在眼前化开了般似的。

    因为雾的关系天空的颜色看起来有些黯淡。

    系密特走在久违的勃尔日的街头。

    因为这座城市是建造在维琴河边上因此每天早晨总要起雾而春天更是雾气厉害的季节至少得等到过了晌午雾才会飘散。

    系密特很怀念故乡的雾除了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之外还因为雾中总是带着各种令人心神愉快的气味。

    青草绿树吐出的芬芳维琴河凉凉的水的气息以及城里面包房刚刚烤好的面包的香气所有这一切都被包裹在那朦朦胧胧的雾中。

    沿着勃尔日河向前走去两岸是这座城市最美丽的地方。

    格勒大教堂、圣拉斯廷修道院、郡守府、星辰公园、骑士俱乐部、圣堂以及魔法师协会全都座落在这条河的两岸。

    勃尔日河是维琴河的一条支流它正好笔直的穿过勃尔日城或者换一种角度说勃尔日城最早就是紧靠着勃尔日河建造的。

    从南城门到北城门总共有十二公里在这不算太长的十二公里河面上建造着几百座式样各异的桥梁。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桥梁艺术博物馆。

    有木质的只能通行行人的木板桥、有拥有粗重石墩的普通平桥也有微微向上拱起如同彩虹一般飞越勃尔日河两岸的石拱桥。

    每隔十几米便可以看到一座桥。

    在河的两边是宽阔的马路可以并排通行四辆马车马路两侧还建造着供行人行走的台阶。

    系密特现在就行走在靠近河岸的石阶之上。

    像这样悠闲的欣赏着两边的景色他倒还是第一次。

    以前他还小不懂得怎么去欣赏美景。

    那时候更多的注意力被那些五颜六色的糖果和千奇百怪的玩具吸引去了。

    除此之外的另一个原因便是以前自己即便行走在这条路上也大多是坐在马车之中在马车里面是没有办法欣赏到两岸美景的至少那种感觉要削弱很多。

    和自己一样沿着河岸一边行走一边悠闲的观看景色的大部分是商人和普通市民反倒是这些人才能够真正领略到这个城市的美丽。

    系密特知道自己在这些人中是一个相当显眼、很不合群的人物旁边总是有人和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站得远远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什么稀罕的、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一般。

    因为勃尔日一年四季都有大雾因此这里的马车绝对不会快马加鞭盲目狂奔。

    而且清晨的马车也极为稀少因为这座城市办公的时间是从早上十点开始而且大多数贵族都有睡懒觉的习惯。

    原本住在这座城里的时候系密特也有晚起的习惯不过和姑丈他们住在一起之后他每天起得比任何人都早。

    因为早晨是猎物最多而且最容易被打到的时候。

    在奥尔麦每天早晨天刚刚亮就已经有很多贵族带着弓弩在外面的山坡上等候着了只要汉摩伯爵一到狩猎便正式开始。

    系密特今天出来倒并不是想要闲逛他打算到圣堂去一次腰间插一把断刀总是让他感到很不习惯。

    更何况这两把弯刀原本是盖撒尔大师佩带的和自己所修炼的武技路子不合施展起来颇不合手。

    每一个力武士都应该有一件自己的武器这是他从生命核晶中瞭解到的事情而力武士的武器只有圣堂才能够打造这就是他必须去圣堂的原因。

    临出门的时候系密特有将要去的地方告诉了门房他不知道门房会不会忘记转告哥哥?

    系密特总是感觉到那个门房对自己颇不以为然特别是自己拒绝了他去叫车夫而坚持要一个人独自散步到那里。

    他记得当时门房的眼里流露出来的竟然是警惕的目光那种眼神就好像是看着一个小偷、骗子一样。

    走在勃尔日的街道上两边的景色依稀是以前那个样子只不过到处都多了一些特殊的景致。

    那横在街口和广场上的带着尖刺的铁制三角栅栏以及每一座高大建筑顶部的木质平台无不告诉人们他们正处在魔族的威胁之中。

    系密特甚至能够从那些散步人的脸上清晰的看到浓浓的忧愁那是对明天的忧虑也许还有对死去亲人的哀悼。

    当他路过大教堂门口的时候看到无数人站立在教堂门口等待着清晨祈祷的到来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每一个人都在为明天而祈祷每一个人都在为生命而祈祷。

    勃尔日的圣堂位于比较靠北边的地方。

    在它的旁边是蒙森特郡的财政署右面是艺术沙龙那里经常上演精采的剧目以前那是系密特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因为这些剧目中神话类和冒险故事数量最多这些很合他的胃口。

    沿着勃尔日河系密特终于找到了圣堂的大门当然他同样也看到了阔别已久的艺术沙龙。

    艺术沙龙仍旧是老样子那个会表演木偶的聋哑门房仍旧坐在门口的长凳上手中拿着一叠海报准备向路人分。

    不过系密特现在可没有空闲重游旧地他直奔圣堂而去。

    圣堂的大门永远是敞开着的因为这里根本就不害怕盗贼偷窃。

    走进大门正中央安放着一座塑像那是这座圣堂的创始人斐雷特大师的雕像因此这座圣堂就以他命名而被称作为斐雷特圣堂。

    再往里面走是左右两座巨大的建筑物。

    这两座建筑物虽然只有三层楼和周围大多数建筑比起来矮小的多但是这两座面对而立的建筑极为狭长宽虽然只有二三十米长度倒有一两百米。

    两座建筑物之间的长长走廊上种着一排郁郁葱葱的樟树阵阵香气从这种植物的枝叶和树干之中飘散出来混合在雾气里边吸进肺里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系密特朝着左面那座建筑物走去那门口悬挂着的银色月牙标记表明这里是力武士修行的地方。

    当系密特走进那座建筑物的时候他立刻被人注意到了。

    圣堂的大门既然从来不关闭自然也就不拒绝别人参观圣堂之中甚至还有专门接待宾客和维持秩序的力武士。

    一位和托尼差不多年纪也和托尼差不多高大的力武士走到系密特的身边。

    和他站在一起系密特确实像是一个小孩子。

    那个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系密特一番他的眼睛最终停留在系密特腰间的那两把弯刀之上。

    “你也是力武士?”那位力武士有些惊奇的问道。

    “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系密特一口否认道他没有忘记昨天晚上那位大师给他的那一记见面礼。

    “但是你佩带的武器绝对是力武士的武器而且还是一位大师的武器。”那人不依不饶的说道。

    “只是式样看上去很像而已。”

    系密特继续打起马虎眼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人同样也刚成为力武士不久可能是这里所有人中资格最嫩的一个。

    “这里经常有年幼的参观者他们也经常喜欢佩带仿造的力武士长刀但是没有一把打造得和你一样逼真。”那个力武士笑了笑说道不过显然他根本就不相信系密特所说的一切。

    “大师在吗?”系密特问道。

    那个人又看了系密特一眼大师绝对不会轻易见外人但是眼前这个少年却有些与众不同虽然他不敢肯定但是感觉告诉他这个少年也是一位力武士。

    不过令他感到疑惑的是从这个少年的身材看来他又不像是一位力武士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位力武士让系密特在门口等候片刻他转过身来向远处的楼梯走去。

    系密特一边耐心的等待着大师的到来一边则是兴致勃勃的观看着远处力武士们的修炼。

    这些修炼完全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大多数修炼系密特自己也能够进行甚至他的卧室已经足够他修炼的了唯一无法做到的便是力和精神的增强。

    那必须藉助圣堂所设置的魔法阵那座魔法阵就安置在大殿的正中央。

    那是一个通透的天井阳光从屋顶的玻璃中照射进来。

    玻璃底下是一座用青铜浇铸而成的巨大魔法阵它的形状和培育力武士胚胎的魔法阵极为相像。

    天井正对的地面是用白铜浇铸而成的极为平整光滑当它刚刚铸造成功的时候必定是如同明镜一般光芒耀眼但是经过几个世纪的岁月消磨白铜平台的大多数地方已经蒙上了一层锈就好像清晨的勃尔日一样朦朦胧胧的。

    唯有中间的部位仍旧光可鉴人系密特难以想像曾经有多少位力武士在这个平台之上吸取那来自于宇宙之中的神秘能量。

    正当系密特看着那个魔法阵呆呆入神的时候那位力武士带着另外一个人走了过来那显然也是一位力武士大师。

    系密特突然之间想到为了对抗魔族国王陛下派遣了大批圣堂武士到前线助战。

    蒙森特是北方最重要的一座城市也是通往其他地方的枢纽。

    这里自然聚集着数量最为众多的力武士因此一座圣堂之中有两位甚至更多大师存在那也就不奇怪了。

    系密特仔细看着这位大师。

    和他昨天晚上见过的大师以及盖撒尔大师并不一样这位大师是个中年人在这种年纪便能够成为大师此人一定有过人的本领。

    除了年龄之外另一件引起系密特注意的便是这位大师的身材。

    他可以说是系密特所见到过的、最接近于传说中的巨人的人物和他的身材相匹配的自然是巨大的力量。

    系密特只是瞟了一眼便可以肯定这位大师的武技比较注重于力量和自己走的正好是一个路子。

    那位力武士大师同样也注意着系密特和刚才那位资历浅薄的力武士不同这位大师一听系密特的呼吸声便已经肯定系密特是一个力武士了。

    而且这位大师的阅历也不是另外一个人能够比拟的虽然心中也有一丝惊讶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显现出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位巨人般的力武士大师问道。

    系密特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摘下来右手边的那把弯刀递到那位大师眼前。

    那位大师郑重其事的接过弯刀仔细的查看着那折断的断口很明显这是两把力武士长刀相互击打之后留下的痕迹。

    断口刃部全部翻卷看来出刀的人是仓卒迎战刀身上还有一丝丝难以辨别的裂纹显然是这把刀的主人对于力量的把握不正确所致。

    这位大师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能够让这把长刀折断除非是眼前这个少年和另外一位力武士互相交战。

    但是所有力武士除了泰蒙长老和将军大人在一起外其他人都集中在圣堂之中没有离开过。

    如果是泰蒙长老的话他的刀法极为高对于力度的控制这里已无人可及但是结果却仍旧使得这把刀折断的话……那么这个少年的刀法一定大大出乎泰蒙大师的预料之外。

    这恐怕是一种极端的刀法能让刀断成这样不可能是极端的灵巧那么剩下来的可能性就只有极端的力量。

    那位大师突然之间充满了兴趣因为他本人就是一个注重力量的力武士但是和他同类型的力武士却少得可怜。

    “你刚才一直在观察那座魔法阵想必对它很感兴趣想不想试试?”那位大师开口问道。

    系密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反正他的身分对于这些力武士来说根本没有隐瞒的可能现在时间还很早不大可能有参观者到来趁此机会增强一下自己的力量倒也不错。

    想到这里系密特点了点头。

    走上那光滑平整的白铜平台系密特感到脚下有轻微的震动。

    那些原本正在修炼之中的力武士纷纷聚拢过来。

    只见那位大师站立在魔法阵前冥想起来。

    天顶上那青铜铸造的魔法阵开始缓慢旋转起来原本漫散的阳光突然之间聚拢起来犹如正午最灼热的时候那样出耀眼的光芒。

    站在魔法阵中系密特包裹在一片白光之中他的身体渐渐飘浮起来。

    白光越来越多越聚越厚一圈一圈一层一层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透明的白色蚕茧被包裹在巨茧之中的系密特渐渐呈现出金属一般的光泽。

    “这是什么好强大的力量!”

    一位力武士轻声说道。

    “真是难以想像纯粹的力量他所修炼的竟然是纯粹的力量……”另外一位力武士说道。

    正在这时那位力武士大师从冥想之中回复过来了他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点了点头。

    “不错确实是一个极端的力武士。”

    大师自言自语说道。

    “大师将力量如此分配造就这种完全偏向极端的身躯会有什么用?”一位力武士问道。

    “这位少年绝对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他必定是从外地来的通往这里的每一条道路都被魔族封锁了除了他以外我没有听说有任何人能够通过。”

    虽然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但是这位大师的猜测竟然**不离十。

    “这种力量配置能够有效对付魔族?”

    仍旧是那位力武士问道。

    “我想问你你曾经和魔族交战过你最担心的是什么?”大师反问道。

    那位力武士想了一想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不错拥有劲弩一般的力量正好能够克制那些讨厌的飞行恶鬼。”

    正当那些力武士们在讨论的时候魔法阵中那个巨大的光茧突然之间收缩成一小团最终钻入系密特的体内不见了但是系密特身上那层银光闪闪的金属状光泽并没有消失。

    空中的白光再一次缓缓的在系密特周围聚集起来再一次形成一个巨大的光茧。

    “竟然这么快便能够锻造力量!”一位力武士说道。

    “注重强劲的力量确实很容易生锻造的情况不过过度的锻造并没有什么用处你们所需要的是强健而又坚韧的力量就像是一把刚好合手的弯刀过度的锻造确实能够造就强大的力量但是那种坚硬到如同金刚石一般的力量对于你们来说并不合适。

    “虽然我同样也是偏重于强劲的力量但是我也没有选择这种极端的修炼方法。”那位力武士大师详细地解释起来。

    所有的力武士连连点头他们静静的看着正一遍又一遍锻造着自己力量的系密特。

    和那些力武士并不一样那位大师越看越惊讶!

    虽然偏重于强劲的力量确实比较容易能引起力量锻造的生但是这个少年对于力量的锻造也实在是太频繁了一些。

    那位大师很难想像这是怎样做到的。

    如果说普通的力武士是将自己的力量锻造成坚韧锋利的弯刀的话自己便如同一把沉重坚硬的巨剑而按照这个少年的样子那几乎是在将一把重锤打造成绣花针。

    这位大师简直难以想像这种样子的力量需要如何运用?

    当系密特从冥想中醒来他第一个感觉便是身体好像变得极为轻盈而且周围的一切变得极为缓慢。

    他试着举起手但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他的反应变得相当迟缓迟缓到他自己都难以忍受的地步。

    系密特感到自己好像行走在水中那种碍手碍脚的感觉甚至比在水中行走来的更加糟糕。

    系密特轻手轻脚的走到白铜平台边缘他很想向那位力武士大师好好询问一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他的脑子里面封存着历代力武士的记忆但是记忆中并没有提到这种情况。

    但是他感到自己的嘴巴也变得极为迟缓想要说话但是嘴唇竟然无法张开一张开出的竟然是毫无意义的古怪声音。

    系密特心中感到万分奇怪。

    事实上感到奇怪的除了系密特本人以外还有旁边那些围观者。

    在他们看来系密特的举动极为奇怪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诡异。

    他的动作极为迅但是样子却像是在抽筋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却又没有丝毫失去平衡的感觉。

    而且走到平台边缘的时候这个少年显然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只是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尖叫声。

    那位大师同样没有看过这样奇怪的事情不过以他那般丰富的阅历稍稍思考了一会儿便想到了问题的根源。

    “你是不是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了甚至连你自己的动作都变得极为缓慢、迟钝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点点头我想这一点你还是能够做到的吧!”那位大师向他说道。

    这极为普通的一句话听在系密特的耳朵里面变成了一阵拖着很长很长的尾音如同老牛出的叫声幸好话里的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

    系密特点了点头。

    在别人看来那又是一阵抽搐式的颤动。

    “你刚才过度锻造了你的力量锻造力量的同时精神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锻造这样我们的反应便会变得越来越灵敏、迅同时对于力量的控制也就会变得更加精细。

    “但是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显然你的**无法挥锻造之后的力量。

    “你的精神由于过度锻造所以失去了对**的控制因此目前你的思想远远快过身体的反应。”力武士大师解释道。

    系密特对比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这位大师所说的一切无疑是正确的。

    “你这种情况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我想你稍微练习一下应该能够协调过来。虽然不可能让你的身体一下子适应思想的度但是你可以降低思想的度让思想去适应身体的度。”那位大师说道。

    事到如今系密特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他只得遵照这位大师所说的话在一旁练习着如何走路、奔跑。

    系密特确实有些哭笑不得他感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婴儿时代。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时候自己一边走路身旁肯定有人小心翼翼的扶持着还不停给予自己鼓励但是现在虽然那些力武士注重修身因此并没有笑话自己但是这副模样有够可笑的。

    不过系密特也无可奈何虽然在这里练习走路有点丢人但是至少没有人看见如果一路走回去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他只得在这个巨大的建筑物中找寻一个很远很隐蔽的角落独自进行练习。

    幸好系密特很快便找到了感觉。

    和身体比起来精神的可塑性要好得多虽然配合的仍旧不是那么完美一不留神精神又跑快了很多不过至少大部分时间他总算能够有效的控制住自己的行动。

    当系密特停下练习的时候他现那些力武士们全部聚集到门口的位置那位昨天他曾经见到过的力武士大师正在那里训示着什么。

    系密特慢慢的向那里走了过去。

    “你恢复过来了?”那位大师微笑着说道显然他已经从另外一位大师那里知道了一切。

    “还有一些不习惯。”

    系密特点了点头说道。

    “你有兴趣和我们一起行动吗?让我们看看你的策略是否有效。”力武士大师突然之间神情严肃起来。

    “什么行动?”系密特话刚出口立刻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你们这么快便打算付诸行动万一行动失败岂不是过于冒险?”

    “我们现在就是要去试验你所提出的方法是否可行我们知道一个魔族飞船大量聚集的地方那里可能是魔族的临时基地之一长久以来我们对这些基地束手无策因为我们根本无法接近那里。

    “现在你带来的消息给了我们希望将军已经决定对这个离我们最近的基地下手了如果作战顺利的话接下来我们就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些魔族基地逐一给消灭掉!

    “没有了这些基地魔族在北方就失去了主动而且大魔法师波索鲁好像也找到了一种消灭魔族飞船的办法如果这种办法确实有效的话我们甚至能够将魔族压制在奥尔麦的大森林里面。”

    大师详详细细的解释道。

    “一起去吧让我们看看你是凭着什么走出奇斯拉特山脉的。”那位身材巨大的力武士大师说道。

    “我没有合适的武器我有一把刀断了。”系密特说道不过他对于两位大师的提议颇为心动他确实很想看看自己的成果。

    “想要武器的话很简单虽然现在来不及让你自己锻造一把适合你的武器但是楼上藏着很多历代前辈使用的兵刃你可以从中挑选一把合适的用前辈的武器对抗魔族我想那些前辈们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宽慰的。”

    巨人大师意气风的说道。

    他的话语颇能鼓舞人心系密特终于动心了他跟着一位力武士来到二楼。

    和底楼完全不同二楼有很多人也有很多房间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城市男女老幼什么样的人都能够看见。

    “这里是拥有力武士血统的家族的聚居地我的家人也在其中。”那位带路的力武士轻声说道。

    系密特跟在那位力武士身后一路行来只见两边的房间颇为豪华甚至和贵族宅邸的房间相比也毫不逊色。

    系密特虽然拥有力武士的记忆但是对于力武士的生活却所知甚少只是从记忆中知道这些拥有绝力量的人并不能够享受到自由甚至连拥有这种血统的人也没有什么自由可言不能够成为力武士的人只能够终生生活在圣堂之中他们甚至从来没有走出过圣堂。

    “这里除了没有自由之外其他的享受全部是最好的。”那位力武士显然猜到了系密特心中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力武士们很清楚系密特为什么要否认自己的身分。

    拥有强大的力量确实令人憧憬和向往但是为此而失去自由能够忍受这一切的只有从小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对此早已经习惯了的、真正的圣堂武士家族的子弟。

    对于系密特来说这里是新奇的但是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系密特本人反倒成为了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奇事物。

    很多小孩跟在系密特身后他们很想仔细看看这个与众不同的人。

    身后拉着一串人那位力武士将系密特带到了最远端的一座幽静典雅的房间。

    这里对于力武士们显然有着特殊的意义因此那些好奇的小孩全都围拢在门口周围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越雷池一步。

    走进房间只见这里密密麻麻的排布着数千把长刀它们的式样也各有不同按照时代和使用者所擅长的武技这些长刀分门别类的摆放在那里。

    这个地方显然每天都有人打扫而且近两千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因此即便是那些年代最为久远的长刀同样银光闪闪丝毫都看不出锈蚀的痕迹。

    系密特在这个房间之中转着圈察看着。

    年代越久远的长刀一般来说越是厚重看来那时候拥有强劲力量的武技相当盛行。

    在众多长刀之中系密特愕然看到一把极为奇异的长刀。这把长刀身形极其宽长握柄设在中间的位置两边都是刃口。

    系密特轻轻的将这把长刀举了起来。

    这把刀看上去完全像是一弯明月刃口极为厚实刀背最厚的地方竟然有手指宽。

    刀的长度将近两米长比起大多数人的身高都要长出一大截刀刃闪烁着冷森森的寒芒。

    系密特用力握住握把挥舞了两下虽然他并不知道如何正确使用这把长刀但是力武士的本能就是对于力量的把握和运用。

    这件武器虽然奇特但是它毕竟也只是一件武器只不过运使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罢了。

    系密特一边挥舞着一边琢磨着如何操纵它。

    一开始的时候系密特只是出于好奇而拿起这把形状奇特的弯刀他并没有打算使用这件他完全不熟悉的兵器。

    但是挥舞了几下慢慢摸出点门道之后系密特越来越感到这件武器使用起来颇为顺手。

    在这里的所有武器之中它堪称力量最为强大的一把弯刀。

    那达到了极致的巨大弧形刀身以及那犹如利斧一般厚重的刃口无不显示这是一把极端的武器。

    想要用它施展巧妙而又灵活的武技几乎是不可能的它的作用好像就是用来挥巨大而又强劲的力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把弯刀和双刃巨斧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这种样子奇特的弯刀如果使用巧妙的话能够连续性的产生恐怖的杀伤力而且那奇特的形状也赋予了它惊人的防御力。

    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武器最适合自己的武器。

    “我能够拿走它吗?”系密特问道。

    “我猜想你一定会选择这把双月刃它是这里威力最为强悍的一件武器。”那位带路的力武士笑着说道。

    从楼上下来楼下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不过外边却是人声嘈杂。

    从大门出来系密特看到所有的人都已经准备妥当除了双刀之外每一位力武士背后都多了一把重弩。

    更有七位披着小山一般重甲的能武士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

    出乎系密特预料之外的是这并非是一支全部由圣堂武士组成的部队。

    只见在圣堂门口两人一组一排三辆全是弩炮。

    这些弩炮被架在小车之上系密特估算了一下至少有四十多架弩炮。

    所有人静静的等待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从远处沿着勃尔日河驶来一艘大船那是一艘以前长年往来于维琴河运送农作物的平底划桨船。

    不过这一次推动大船前进的并不是旁边的那二十四副船浆而是奔腾的河水。

    创造出这样的奇迹的人正是站在船头之上的那两个魔法师。

    系密特从来没有见过魔法师这些充满神秘的人物一向待在魔法协会里面进行修炼或者魔法实验。

    和圣堂武士不同魔法师的自由并不受到限制。

    虽然魔法师的力量远远要比圣堂武士强大得多但是他们那孱弱的身躯使得任何人都不将他们当作是会引起危险的人物。

    当然除此之外魔法师的稀少也是人们不将他们视为危险的原因之一。

    丹摩尔的魔法师数量堪称世界第一但也不过就那么几十位。

    能够达到这个数量已经是丹摩尔王朝花费了一千多年的时间和无数金钱再加上空前的国力才慢慢积累起来的。

    在这个国度的每一个重要城市都建造着宏伟而又高大的魔法师协会但是这些魔法师协会常常是空着的。

    它们存在的价值除了作为魔法师进行远距离传送的目的地和标识之外也是为了方便那些魔法师到各地招揽拥有特殊魔法潜质的人。

    对于这些魔法师来说除了魔法研究之外传授一两位弟子是国王陛下要求他们的唯一回报。

    魔法师们倒是相当通情达理毕竟国王陛下每年花费大量的金钱单单看在这些经费的面子上也得找到一个弟子。

    只可惜拥有魔法师潜质的人同样稀少。

    虽然丹摩尔在一千多年以前便颁布了法令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只要到了成年的年龄必须到府城市去举行成*人典礼。

    这项法令就是为了方便那些魔法师找寻拥有特殊潜质的人才而颁布的每年仅仅是支付路费、食宿、以及盛大的典礼仪式国库就要拿出一大笔钱。

    但是即便如此收效依旧甚微。

    系密特也曾经梦想过在成*人典礼仪式上被一位魔法师认定是拥有特殊魔法潜质的人。

    这种梦想和成为圣堂武士一样伴随他度过了整个童年。

    看着眼前的魔法师系密特仍旧充满了好奇。

    推动船只的显然是那位一直摇动着手臂的光头魔法师。

    船在圣堂不远处的埠头停了下来那位将军的副官从船舱里面钻了出来他站在船舷之上指挥着士兵们将弩炮装上船。

    系密特这才现船上早已经架起了木台弩炮整整齐齐的罗列其上巨大而又锋锐的箭矢朝向四面八方。

    等到弩炮就位之后圣堂武士们纷纷上船。

    能武士们站立在最顶端的平台之上系密特甚至怀疑那木质的平台是否能够承载他们的重量。

    力武士们沿着船舷站成一圈他们必须保护船只的安全。

    系密特和两位力武士大师是最后一批上船的人他们站在那位副官旁边。

    “德布罗意队长这次行动是你指挥吗?”那位巨人大师问道。

    “不将军大人在船舱里面。”那位队长回答道。

    正当他们俩一问一答的时候那位魔法师已经开始吟诵起咒语来了。

    那悠远绵长的声音确实具有无穷的魔力系密特甚至能够感受到四周的魔法能量突然间骚动起来。

    令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些魔法能量渐渐排列成一种特殊的次序。

    船缓缓的开动了起来没有丝毫的摇摆和颠簸这艘满载的大船就好像是滑行在一面镜子之上平稳的行驶起来。

    系密特惊奇的看着船舷四周感觉着那神奇而又强大的能量。

    虽然同样是使用魔法能量但是魔法师所施展的方法要比圣堂武士高明而且有效得多。

    魔法能量对于他们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一种能够用来攻击的力量而更像是一种精巧机械的一部分不同的魔法能量按照一定的比例和方式组合起来就可以挥出奇迹般的力量。

    系密特被魔法的神奇所陶醉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船已经行驶到城门口了。

    勃尔日的南门有水路和旱路两座城门。

    旱路的城门早已经被紧紧的堵死了水路的城门则被碗口粗细的铁栅栏锁住。

    当船在城门口停住的时候系密特这才清醒过来。

    突然之间他想到一件事情系密特立刻问道:“队长大人我们这样出去难道不怕遭到魔族攻击吗?我好像不曾建议过利用战船来对抗魔族。”

    “用不着担心我们早有安排。”

    突然间从船舱里面传来那位将军大人的声音。

    “不错等到水闸打开之后你就知道我们打算怎么干了。”另一个苍老而又虚弱的声音传到系密特的耳朵里面。

    话音刚落船舱的舱门打开将军和一位已经老得说不出年龄的魔法师走了出来。

    “老师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请让水闸打开吧。”

    船头的另外一位魔法师说道。

    系密特这才现那竟然是一位女魔法师。

    随着队长挥舞了两下的手臂城楼上面的士兵们用力推动绞盘沉重的铁栅缓缓的升了起来河水顺着栅栏向下流淌着就好像是雨中的屋檐下挂着的水线。

    当铁栅栏升到城楼顶上的时候士兵们推动沉重的铁闩将这道巨大的铁闸锁住以免它掉落下来、砸在刚刚通过一半的船只之上。

    只听得“光铛”一声巨响铁闸被牢牢的锁住了士兵们站在城楼之上出了可以通过的信号。

    “黛安娜现在看你的了。”老魔法师对着自己的弟子说道。

    那个女魔法师早已经进入了冥想状态刚才那句话她十有**没有听到。

    没有咒语吟唱的声音也没有神奇而又怪异的手势突然之间船只周围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河水急的打着漩升了起来就像是一道墙壁一般将船只包裹了起来。

    那道以水组成的墙壁越升越高最终在顶部合拢。

    看着被完全包裹起来的船只系密特原本的疑惑已经烟消云散了但是在他的心中却出现了新的疑虑。

    “大人为什么不在晚上动攻击?现在那些魔族也许会感到极为惊奇但是想必您也不敢绝对保证那些魔族不会攻击一个大水球。”系密特说道。

    对于系密特的提醒那位将军大人好像根本无动于衷倒是旁边站着的那位力武士大师开口解释道:“你用不着担心这件事情亚理大魔法师将会用幻术将我们的身形隐蔽起来。”

    “系密特你放心吧亚理大魔法师曾经协助我们攻打过另外一个基地只不过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那些‘巨大的眼睛’有另外一种侦察的手段幻术对于它们并不起作用。

    “但是那次进攻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多少损失虽然幻术对魔族飞船无效但是那些魔族士兵和诅咒法师却看不见我们。”另外那位巨人大师也一起解释道。

    系密特默默的点了点头听到这样一说他也就明白了能够将身形隐蔽起来的幻术统称为隐身术不过每一本书上提到的隐身术都是完全不一样的弄得系密特感到极为奇怪。

    系密特转过头来看着那位年老体衰的魔法师。

    只见他悠闲的在那里捋着胡须突然间他伸出乾瘦的食指在空中划了几个圈又凭空书写了一道符咒淡绿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飞出随着他手指的笔划留下一道余辉。

    当老者画完那最后一笔的时候系密特惊奇的看到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成了半透明的。

    或者更加确切的说他看到船和所有人的身影都变成了一团灰色、朦朦胧胧的东西四周那卷起的水墙也消失不见了。

    正当系密特惊叹于魔法所造就的奇迹时船再一次缓缓驶动了。

    穿过高大的城门战船驶入一片广阔的湖荡这里是勃尔日河汇入维琴河的地方。

    当年创建勃尔日城的人们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片广阔而又平静的湖荡。

    这里曾经鸟兽成群、鱼虾聚集更是北方侯鸟飞往南方过冬时必然要停留的地方。

    甚至到了今天每当侯鸟往南迁徙的时候总是有成群结队的大雁、灰鹭和鹳停留在这片湖荡之上甚至有些还飞进城里。

    不过系密特现在可没有心情观看两岸的景色。

    船上所有的人都全神贯注虽然空中并没有出现魔族飞船的踪迹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于放松警惕。

    一驶出城门船便加快度飞驰在水面之上而这种度绝对不是用浆划便能够做到的。

    也许是因为用魔法推动的缘故船尾并没有留下航迹。

    维琴河是一条支流众多的大河蒙森特以水脉纵横交错而闻名从维琴河往北一路上有二十几条河流涌入她的怀抱。

    沿着维琴河向下游行驶了半个多小时之后船拐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港湾那是一条很小的支流甚至只能够称得上是一条小溪。

    原本战船是根本无法驶入这样浅的溪流的但是因为有魔法的推动战船悄无声息的向那条小溪的上游驶去。

    这是一条曲折蜿蜒的小溪。

    系密特已经记不得到底拐过多少个河湾了。

    大约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远处的天空中可以看到三艘魔族飞船在五六十米高的地方飘浮着。

    战船的行驶度渐渐慢了下来。

    系密特的心中充满了紧张。

    他不知道那些“巨大的眼睛”会不会现他们的存在。

    战船一点一点的靠近系密特甚至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飞船下那瞳孔一般的魔法阵了。

    每当那巨大的瞳孔扫向他们的方向系密特的心中便一阵紧抽。

    “放心吧它看不见我们。”耳边传来那位老魔法师的声音“如果它看得见我们的话它早就动攻击了。”

    “你的办法看来有效。”将军也肯定的说道。

    “现在要动攻击吗?”泰蒙大师问道。

    “将军只有三艘飞船是不是太少了一点?”那位队长显得有些贪心他好像并不希望做了这么充足的准备却只得到有限的收获。

    将军沉吟了半晌他同样有这种感觉。

    “我们不如再等半个小时看看运气会不会更好。”那位老魔法师说道。

    将军听到老魔法师这样一说点了点头“好就再等半个小时但愿半个小时之后有更多的目标出现在我们眼前。”

    好像幸运专门喜欢和人捉迷藏当人们想要得到幸运的时候它总是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半个小时过去之后天空中仍旧只有三艘飞船那位将军不得不接受这无奈的事实也许今天他的收获只有这点。

    “德布罗意将弩炮运下船摆好阵形。”

    “泰蒙大师请你分出一半力武士保护弩炮另外一半保护战船。

    “西塞大师请你们做好准备不过我想试一试弩炮的威力所以请你们不要太快出手。”

    葛勒特将军出一连串指令。

    在那位队长的指挥之下弩炮一辆跟着一辆下了战船并在河边的空地上摆开了阵形。

    系密特清楚的看到这些弩炮同样被一个个小小的水罩给隐蔽了起来。

    系密特不知道在那些魔族的眼里看来前面的那块平地是什么样子的他所看到的是呈三条互相错开的、横向排开的弩炮阵地。

    巨大而又致命的箭矢全都瞄准了空中的那三艘飞船和地面上那些聚集在一起的魔族士兵。

    正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突然间从远方飘来十几艘飞船这些飞船的体积显然要比底下三艘飞船巨大许多。

    “太好了幸运之神总算眷顾我们。”将军充满喜悦的说道。

    那位队长显然也现局势的变化他一溜烟地快跑回到船上。

    “德布罗意大鱼上钩了你专心对付那些飞船一个都别让它们跑了。地上的东西你用不着担心两位大师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而且关照弩手们一旦命中目标不要留恋尽快撤回船上别去管那些弩炮。”葛勒特将军斩钉截铁的下达着命令。

    虽然并不理解但是那位队长显然没有学会质疑命令的正确性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指令跑回自己的指挥官位置去了。

    “为什么?”

    系密特疑惑不解的问道对于将军的“慷慨”他实在难以理解。

    系密特原本并不指望有人会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早就听汉摩伯爵说起过作战命令是没有任何理由可讲的命令下达之后就必需要执行。

    没有想到那位魔法师竟然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如果想要射弩箭的话就必须将魔法撤掉一旦魔法撤掉便不能够隐身与其暴露在空地之中成为那些家伙的目标还不如放弃弩炮回到船上安全得多。”

    “能不能在隐身的同时还可以攻击敌人?”系密特问道。

    “这是我们魔法师几百年来梦寐以求的一件事情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在这个领域有所突破。”老魔法师一本正经的说道。

    就在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起劲的时候那位巨人大师推了推系密特“喂你打算留在船上还是和我一起到下面去?”

    系密特看了一眼底下那张网以待的巨弩方阵他二话没说跳下船舷。

    虽然知道自己身体周围也有一道魔法阵但是系密特的眼睛却看不见有任何东西阻挡。

    将那两把巨大的双月刃握在手中系密特默默的等待着战争开始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系密特根本区分不出哪些情感是自己的哪些是来自于那些历代力武士的记忆不过可以肯定这些情感中绝对没有恐惧和害怕。

    站在那里系密特看着空中的魔族飞船缓缓降落下来令人惊讶的是随着高度的降低那些魔族飞船的体积在渐渐缩小。

    当它们到达原来那三艘飞船同样高度的时候所有飞船的体积看上去都差不多。

    系密特心中暗自惊诧原来这东西能够膨胀到如此巨大也许自己膨胀到这样的体积同样也能够飘浮起来。

    系密特连忙快的甩了甩脑袋将这种想法从脑子里驱赶出去。

    这时候他才现其他的力武士已经抽出双刀摆好架式准备作战了。

    突然间那位队长一甩手臂显然这是攻击的信号。

    就在那一瞬之间原本模模糊糊的灰色人影变得清晰起来锋利的箭矢在阳光照耀之下闪烁着点点寒芒。

    几乎在同时无数弓弦弹动的清脆响声伴随着尖锐的“嘶嘶”破空之声。

    一米长的巨大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向停留在空中的魔族飞船。

    受到突然袭击那些魔族飞船根本就来不及升起箭矢无情的穿透了它们庞大的身体一连串的爆炸声即便隔着这么远都能够清楚的听见。

    爆炸的冲击将位于它们底下的那些魔族士兵击倒在地虽然它们中的大部分从地上爬了起来但是也有一部分因此而丧生。

    不过弩手们根本没有看到这令人振奋的一幕他们全都忙着撤回船上。

    从爆炸中重新站立起来的魔族绝对没有想到一道道闪电闪烁着致命的蓝光向它们笼罩下来。

    广被数亩的蓝色电网将无数魔族士兵化作了焦炭。

    当那些幸存下来的魔族士兵看到远处有几点金光飘浮在空中的时候它们立刻分散开来向这边围拢过来。

    和圣堂武士交战了这么久这些魔族士兵早已经对圣堂武士瞭解得很深入。

    魔族的队列中立刻飞起几只飞行恶鬼它们是刚才那阵爆炸和紧接而至的闪电飓风之后仅有的幸存者。

    这些飞行恶鬼凭藉行动方式的优势飞行在队伍的最前列。

    但是这仅有的几只恶鬼也成为仍旧隐藏着的力武士手中弩箭的牺牲品每一头恶鬼身上至少命中四五支箭矢这些脆弱而又邪恶的生物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出便已经死亡。

    射出弩箭之后力武士们的身形也显露了出来不过他们用不着撤回战船接下来的战斗将由他们收尾。

    “放心战斗吧那位魔法师已经承诺过士兵们看不到你战斗的场面他们甚至会忘却一切和你有关的记忆。”正当系密特为是否要一同行动而犹豫不决的时候身边传来了那位巨人大师的声音。

    听到这句承诺系密特心中大定他从背后摘下那两把交叉斜挂着的双刀。

    这两把弯刀实在是太巨大了以至于他根本无法将它们像平常一样佩带在腰际。

    跟在那位巨人大师的身后系密特提着那对奇怪的兵器。

    那无比沉重的双刃对于武技的挥也许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用来冲锋陷阵却是再合适不过。

    在奥尔麦系密特曾经以为那些魔族士兵是强大到极点甚至是不可抵挡的。

    但是现在当他快来回旋转着那一对沉重而又锋利的兵刃轻易的切开魔族的身体时系密特甚至已经忘记了他是在战场上和可怕的魔族作战。

    他只是随着自己的感觉凭着本能和手中双刀的指引将身体所拥有的力量尽情挥到极致。

    系密特手中的那对奇异的弯刀不停旋转着、挥舞着凡是靠近他身边的魔族士兵无不被卷入这死亡和毁灭的舞蹈之中。

    鲜血飞溅割裂的肢体和切碎的身躯随着那亮银色的刀光飞出老远。双月刃引领着系密特在这刀光剑影、血肉纷飞的战场之上翩翩起舞在系密特的身边撒下来一片鲜血组成的花环。

    当四周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当系密特停止那死亡圆舞曲的时候旷野之上到处躺着魔族的尸体鲜血染红了这块土地甚至连那条小溪都成了一条红色的河流。

    系密特感到身上湿漉漉的。

    他低头一看只见他身上沾满了鲜血这副模样简直和他第一次看到的托尼一模一样。

    而周围的其他力武士同样浑身是血唯一没有沾上鲜血的只有他们的刀刃。

    系密特看了一眼手中的武器虽然已经不知道斩杀了多少魔族但是它仍旧是光洁亮丽的。

    提着双月刃系密特向战船走去沾满全身的鲜血让系密特感到浑身不舒服他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同样的感觉。

    另一个让他感到头痛的事情便是回去的时候应该如何向家人交代这身衣服是昨天刚刚换上的就算是撕破了一条口子也得向母亲解释半天更何况像现在这样浑身是血……

    上了船头系密特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刚才他浴血奋战的战场。

    太阳斜斜的照耀在这片血红的大地之上天空的红色和大地的红色连在一起。

第五章 空中军团

    勃尔日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和喧闹。

    因为魔族入侵而被禁锢了一个多月的人们开始走出家门商店和集市也再一次热闹起来。

    虽然大街上仍旧有封锁道路的路障虽然屋顶上的木台之上仍旧有弩手时刻关注着远处的天空虽然城里的每一个角落中仍旧能够看到身着重甲手持重弩的骑士和士兵虽然城门仍旧被巨大的石块死死堵住出入城门仍旧得依靠架在城头的升降梯但是这个繁华的城市毕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只能够在白天通行的“禁令”已经解除那些胆子比较大的人们已经不再愿意摸黑打着灯笼赶夜路。

    除了船只全部被军队徵用因此附近的河流仍旧保持着平静以外一切都已经恢复到了往日的样子。

    因为被封锁了这么久商店和市场竟然出人意料的显出荣景。

    勃尔日城唯一没有多少改变的只有那些豪门家族。

    在塔特尼斯家族的豪华宅邸之中系密特静静待在自己的卧室里面自从两个星期以前那场战役以来他始终没有离开过这座豪宅。

    当然这并不是他本人的意愿但是对于母亲哀伤哭泣着的请求他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

    在系密特的记忆中母亲原本并不是这样脆弱的女人。

    当年父亲要到远方旅行冒险的时候母亲总是微笑着为父亲准备行李。

    父亲从远方归来母亲也总是兴高采烈的将父亲迎进家门并且在餐桌上分享父亲这次旅行的快乐。

    系密特记得母亲最喜欢听父亲谈论他在路上看到的那些奇闻趣事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是一个糟糕的绘画者的话母亲一定会请父亲将一路上看到的美景描绘出来并且带回来给她欣赏。

    只要一想到父亲的绘画天分系密特就想笑出来。

    塔特尼斯家族的子弟好像全都没有这方面的天分父亲大人的那两张作品曾经被文思顿戏称为天才儿童的杰作。

    不过有失必有得塔特尼斯家族的子弟虽然是糟糕的画师在诗歌和音乐方面却有着极高的天赋。

    母亲和姑姑曾经提到过父亲在冒险途中常常将自己装扮成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自由的风”的名字在丹摩尔居然颇为有名。

    虽然脾气和性格与父亲完全不同但是一本正经的哥哥同样也以擅长谱写诗词闻名当年他就是凭着这一手赢得了嫂嫂的芳心。

    不过虽然只是回到家中几天时间系密特也清楚的现哥哥和嫂嫂之间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种深挚情感他们俩只是在表面上维持着一种相敬如宾的样子。

    系密特走到窗前窗外的景色和谐而又迷人。

    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初春时节了枝头绿叶已经生长得颇为繁盛也有点点新红装饰其上。

    脱掉了身上华贵的皮裘换上一身轻薄的衣衫虽然少了那一份雍容华贵但是增添了一丝青春的气息。

    “咚咚咚!”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从那小心谨慎的动作系密特可以分辨出是那位总管先生。

    “施密特先生有什么事情吗?”他问道。

    “系密特先生将军大人和伯爵请你到书房里去。”那位总管回答道。

    自从那天系密特浑身是血被将军亲自送回宅邸之后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恭敬了几分。

    更何况不久之后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正是在那天葛勒特将军打了一场大大的胜仗。

    那辉煌战果还在其次这场战役更证明了将军的战术是完全正确的。

    在其后的两个星期之中将军大人调集了所有兵马连续出击。

    虽然无法得知将军大人到底制定了何种高明的战术不过自那时开始每天都能够看到军队凯旋归来能够听到那些骑士和士兵们兴奋的谈论今天的战果有多么辉煌而魔族的飞船从那一天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勃尔日的上空!

    虽然外边的人并不知道内幕伯爵也从来没有向家人提起过任何事情但是仆人们都在猜测这位从奥尔麦逃回来的系密特少爷可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甚至有很多人猜测系密特少爷懂得如何现并且躲过魔族的侦察。

    总管虽然不愿意胡乱猜测但是从伯爵无意之间露出来的口风中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和猜测差不了多少。

    更何况仆人中也并非全都一无所知。

    总管绝对肯定有几个仆人知道内情但是他们都被伯爵吩咐过绝对不能够透露一丁点消息。

    对于违背命令的仆人的处置总管早已经一清二楚因此他也不会去费心打探这些事情。

    在这个家里小心谨慎是最为重要的因为伯爵是一位极为严厉的人。

    总管只想太太平平的度过这段时期虽然自己和那些仆人、管家们不能比但是在还没有为伯爵服务满年限并且没有从伯爵的庄园之中获得属于自己的那一小块封地没有得到伯爵的推荐出任某个官职以前自己还是保持这种谨慎的态度为好。

    正因为如此总管不敢多问更不敢多事只是小心翼翼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伯爵和将军大人经常在书房里面密谈而系密特少爷往往是唯一受到邀请的人物。

    由此也可以看的出来这位系密特少爷不但受到伯爵的重视更受到将军大人的器重。

    虽然这位系密特少爷同样是一位不能继承家业和爵位的幼子但是受到如此器重的他也许可以轻而易举的受到推荐直接担任公职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这次平定魔族的功劳而直接受到国王陛下的恩典被晋封爵位。

    这并非空穴来风绝对是可以想像的事情。

    于是总管对于这位系密特少爷更加毕恭毕敬。

    门打开了系密特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所住的地方是宅邸西楼的一间独立的房间这里原本是让客人们住宿的地方。

    楼下是会客室那里被用来招待极为亲密的亲朋好友。

    不过自从哥哥继承伯爵的爵位之后会客室从来没有打开过。

    因为在哥哥看来勃尔日没有值得他邀请的贵宾而将军大人和他的关系又没有亲密到可以为他打开会客室的地步。

    底楼是训练房。

    和大多数丹摩尔贵族家族一样剑术和骑术被当作一个贵族子弟必须要纯熟掌握的技艺之一。

    系密特的岁数还没有到他如果再大一岁便得接受那位弱不禁风的剑术教师的指导了。

    那位剑术教师每个星期三的早晨一定会到宅邸来一次而哥哥正在接受他的特殊指导。

    虽然系密特并不是极为清楚不过好像听说哥哥打算在某个比赛上面崭露风采。

    不过说实话系密特感觉到自己只要用一根手指便足以摆平那个华而不实的剑术教师了。

    从楼上下来他住的西楼和哥哥住的主楼之间有一条走廊联通在一起走廊两边挂着一幅幅精美的油画。

    塔特尼斯家族对于绘画确实只能够用附庸风雅来形容。

    来到书房门口那位副官早早便打开了房门。

    出乎系密特预料之外的是房间里面除了原本的那四位先生之外竟然还多了两位年迈的长者。

    其中一位正是那位曾经施展神奇隐身魔法的亚理大魔法师。

    另外一位老者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是看他那乾皱的皮肤以及那厚实得令人惊讶的眼睛不难猜测这位老者和亚理先生是同行。

    “系密特我向你介绍这位波索鲁长老宫廷魔法师、魔法协会主席我们至高无上的国王陛下的顾问和智囊。”塔特尼斯伯爵满脸堆笑的说道。

    看他那兴奋的样子系密特完全可以猜想得到佣人们可能已经在收拾和打扫那多年未曾打开过的会客室了。

    “长老大人这位就是我的弟弟——系密特.塔特尼斯他的事情您应该已经听说过了。”伯爵兴致勃勃的说道。

    “喔了不起的年轻人我听葛勒特侯爵说起你他说你为所有的人带来了福音有了你的现对付那些魔族现在变得容易多了。”那位老魔法师赞许的说道。

    听到这番话系密特倒并没有感到怎样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甚至可能逢人便炫耀一番。

    但是因为拥有太多的圣堂武士的记忆这些高明的力武士个个都是精神上越常人的智者受到这些记忆的影响系密特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

    反倒是塔特尼斯伯爵在那里眉开眼笑虽然这一切并不是他做出来的成绩但是弟弟的成就无疑也能够增添家族的功绩。

    伯爵原本打算着等到平定了这次魔族之乱后想方设法将蒙森特郡守的位置谋取到手里。

    只要有葛勒特将军支持再加上自己原本掌握的那些资源想要达到这个目的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既然现在认识了波索鲁大魔法师蒙森特郡守的位置已经不再放在伯爵的眼中了。

    虽然在短期之内蒙森特看起来是安全的但是谁知道那些魔族什么时候还会卷土重来?如果能够到京城去并能够受到国王陛下的青睐无疑是一条既安全又容易飞黄腾达的远大前程。

    伯爵虽然还没有筹画好应该怎么一步步进行下去但是笼络住那位宫廷**师是眼前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而这位长老对于自己弟弟很感兴趣这便给了自己极大的接近的机会。

    塔特尼斯伯爵甚至万分希望自己的弟弟拥有特殊魔法潜质。

    如果这位大魔法师看上了弟弟并且收他为弟子那么塔特尼斯家族无异于有了一个绝对不会失势的靠山。

    和那些高官重臣不同宫廷魔法师的影响是绝对不会随着国王的替换或者政治动向的改变而改变的。

    伯爵一心一意打着光大门楣的主意。

    系密特则对这几位难得有空闲的大人物为什么要聚集在这里感到奇怪。

    “系密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最近的战事极为顺利我们连续消灭了十几个魔族基地杀死了近五万魔族士兵蒙森特郡的魔族基本上已经被控制在森林之中。

    “国王陛下已经肯定了你的功劳他对于你孤身一人翻越奇斯拉特山脉回到故乡的冒险经历大感兴趣。”将军微笑着说道。

    “国王陛下让我代表他来看望你。”那位初次见面的老魔法师说道。

    “这一次波索鲁长老的到来让我们所有的人都充满了信心一定可以战胜魔族。”葛勒特将军说道他的语气充满了信心。

    “但是我们现在如何对付那些逃到森林里面的魔族呢?”系密特问道:“离开河流太远就没有办法隐蔽身形。”

    “波索鲁长老这一次到来还带来了足以制胜的法宝长老大人已经找到了击败魔族的办法。”亚理大魔法师缓缓说道。

    “不不不亚理你过于夸赞我了想要彻底消灭魔族现在可能还做不到只有等到圣堂武士全部聚集在蒙森特周围几个郡的援兵也大批赶到之后反攻才会开始我现在能够做的也只不过是将魔族的行动限制在一个比较小的范围之内而已。”波索鲁长老托了托自己的眼镜说道。

    “大师您的办法是什么?能够告诉我吗?”

    系密特想要知道魔法师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办法就拿这一次来说他原本的想像是让士兵潜在水里接近魔族而完全没有想到亚理大师竟然用神奇的魔法制造了一个水的罩子。

    “呵呵呵亚理说的一点没错你是个很有脑子的小家伙。

    “实际上我的办法很简单既然那些魔族飞船能够在天空中飞翔那么只要找一些能够飞的东西对付它不就行了?在这个世界上能够飞翔的动物数不胜数其中愿意听从我们人类命令的也不在少数。

    “鸽子和老鹰便是其中最为常见的两种鸟类我所做的只不过是让这些鸟能够完全听从人的命令同时又为它们制造了专用的武器这些武器对于魔族士兵那强韧的**可能挥不了什么作用但是对于魔族飞船和那些飞行恶鬼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老魔法师淡淡的说道好像他所做的一切原本就是那样平淡和简单。

    听波索鲁大魔法师这样一说系密特感到深深折服。

    而且系密特同样感到这个方法是如此简单或许正是如此简单以前竟没有人能够想到大多数人都更加相信手中握着的强弓硬弩。

    “您纵横天空的大军什么时候能够到来?”系密特问道。

    他很想看一看这位睿智的老魔法师那天才的设想和绝高的智慧。

    “它们中的一部分已经到达了这里难道你忘了现在正是春季我可没有兴趣长途跋涉带着那么多鸟儿到达这里更没有兴趣花费大量的魔力将它们传送到蒙森特因此我选择了那些正成群结队往北方飞行的候鸟它们自己认得来蒙森特的道路只要给它们下达在勃尔日集合的命令就可以了。

    “如果你到城外的湖荡边上转一圈的话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我的空中军团当然你如果想要将它们用在其他方面我也不会太在乎的。”这位老魔法师显然并不是常人想像的那种一本正经的老家伙。

    老者的智慧令系密特惊叹不已系密特现在才真正清楚聪明和智慧之间所存在的区别。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拥有如此的智慧?

    系密特显然已经不满足于往日他最得意的小聪明了。

    在真正的智慧面前聪明就像是长者跟前的顽童这倒是很符合自己在那位大魔法师面前的形象。

    “波索鲁大师您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些魔族起进攻?”系密特问道。

    “这个不是我的责任我是一位协助者我并不想擅自逾越职权什么时候开始进攻这得葛勒特将军说了算不过我希望能够尽快起进攻因为我很担心我的军队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它们的数量正在减少。”

    老者的话中充满了幽默。

    “请您尽管放心我已经着手让人保护那些飞禽了没有人再能够伤害到它们。”将军斩钉截铁的说道。

    “用不着那么严厉别只是为了几只飞禽而让平民百姓感到我们比魔族更加无情。”老魔法师淡淡的说道。

    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将老魔法师所说的这句话当真但是系密特却感觉到这句话蕴含着很深沉的意味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大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打回奥尔麦将那里的人解救出来?”系密特问道。

    虽然蒙森特是他的故乡但是在奥尔麦住了那么久系密特早已经对那里对那片莽莽大森林对那里淳朴的民风对那些志同道合、和蔼可亲的人充满了情感他很希望能够将喜悦传递到这个美丽的、充满了旷野气息的第二故乡。

    听到系密特这样一说所有的人全都一愣。

    对于葛勒特将军来说解放奥尔麦他并非没有想过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真正策画过这样的行动。

    那实在是太冒险了除非到了冬季没有人会愿意进入魔族控制的地域那里是真正的死亡地带。

    事实上原本国王陛下甚至想过放弃蒙森特以及北方的其他几个郡因为这几个郡和丹摩尔其他地方离得实在太遥远了而且进入这里的道路很容易被魔族封锁。

    如果不是元帅大人坚持宣称不能放弃这一大块土地并且让国王陛下相信一旦失去这块土地魔族便可以完全控制住奇斯拉特山脉。

    到了那个时候它们便可以安全而又方便的攻击丹摩尔的其他地方。

    虽然保住蒙森特需要付出惨重代价但是将激烈的战斗控制在北方——这一小块无关大局的地方总好过于让战火在整个丹摩尔蔓延。

    正是因为这番话让国王陛下动了心。

    也是这番话让那些建议放弃蒙森特的官员们因为担心自己的家园和领地成为战场而收回了他们的建议自己才被派遣到这里来。

    当葛勒特刚刚到达蒙森特的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认为蒙森特有可能守得下来。

    当时那些魔族看上去是不可战胜的而它们那顽强的生命力以及悍不畏死的作战方式也让士兵们胆战心惊士气一度低落到谷底。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圣堂武士的到来恐怕在最初的一个星期里面蒙森特便彻底陷落了。

    现在虽然连续打了几个胜仗士兵们精神振奋大有彻底消灭魔族的意思但是葛勒特将军很清楚他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消灭那些魔族能够将它们限制在森林里面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只有等到严寒的冬季到来等到那些冷血的生物难以行动的时候进入北部森林解放奥尔麦、摧毁魔族的巢穴才会变成可能。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很难想像奥尔麦还有多少人能够存活下来。

    将军沉吟不语塔特尼斯伯爵当然看得出这个问题让他感到难以回答。

    他连忙走到系密特身边和颜悦色的说道:“放心吧只要等到有了充足的准备葛勒特将军肯定会率领兵马进入奥尔麦只是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

    “系密特等一会儿有很多客人要来这里大多数家族都将派出代表我要让勃尔日的每一个人都分享这一份喜悦让蒙森特的所有人都知道没有魔族骚扰、用不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塔特尼斯伯爵一阵感慨这才真正的说到主题“我所邀请的客人里面有很多是母亲大人当年的好友我想请母亲大人也能够享受到这份喜悦……但是你知道自从父亲死后母亲便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我没有办法能够打动母亲大人而你一向是母亲大人最疼爱的人也许只有你能够让母亲大人走出过去的阴影。”

    听到哥哥如此一说系密特自然没有什么话可说他向书房中的每一个人告辞之后向母亲所住的东楼走去。

第一章 不幸

    东楼和他自己所住的西楼正好位于和这座宅邸完全对称的位置。

    母亲的卧室是在三楼那是一个终年不见阳光的所在。

    二楼是母亲的贴身侍女所住的房间有四位侍女住在这里原本还有一位但是现在已经被哥哥解雇了。

    东楼没有底楼二楼下边就是那座大厅。

    正当系密特经过大厅、准备上楼的时候他被正在大厅里面指挥着佣人们布置宴会场地的嫂嫂给叫住了。

    “系密特你没有什么事情吧能不能陪我到院子里面坐一会儿?”嫂嫂问道。

    “沙拉小姐哥哥要我请母亲大人一起参加宴会。”系密特说道。

    虽然嫂嫂已经嫁入塔特尼斯家好几年了但是系密特却始终还像以前那样叫她沙拉小姐。

    记得当初刚刚嫁给哥哥的时候嫂嫂还因为这个称呼而极力想要纠正系密特打算让他改口。

    但是现在她却只是微微一笑好像根本就已经不在乎了。

    “母亲大人是不会参加任何聚会的伯爵很清楚这件事情。”沙拉小姐淡淡地说道系密特能够从嫂嫂的语气中听出来那么一丝轻蔑。

    不过他并不确定沙拉小姐说这句话的意思是针对母亲还是针对哥哥。

    系密特很清楚沙拉小姐对于母亲始终存在着很深的看法。

    当年她和哥哥结婚之前好像还为了这件事情曾经犹豫不决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不仅仅是嫂嫂一个人她的全家人好像都对母亲有看法系密特在她们家的时候曾经听佣人私下在谈论著自己的母亲。

    沙拉小姐出身于蒙森特的另一个豪门温波特家族和自己家原本是世家通好。

    温波特伯爵和自己的父亲也是最要好的朋友父亲还曾经想让温波特伯爵成为系密特的教父。

    只不过后来教父的位子被一位“蛮不讲理”的家族长辈给抢走了这让温波特伯爵遗憾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但是自从父亲死后温波特家族对于母亲的态度便完全转变了。他们甚至刻意地将母亲遗忘在社交圈之外而且从来没有到这里来拜会过。

    母亲和温波特伯爵夫妻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哥哥的婚礼上。

    跟在沙拉小姐身后系密特来到了那座闻名勃尔日的小花园。

    这座花园是系密特家族的一位祖先为了表达对于妻子的爱意而建造的整座花园是用无数玫瑰花堆砌而成的。

    之所以说它在勃尔日享有盛名那是因为系密特的那位祖先是很有影响力的一位生物学家。他曾经现过二十多种新生物并且为其中的十五种命名。

    为了建造这座花园这位杰出的生物学家收集了他所知的五十余种玫瑰花种子又经过了七年的摸索和研究终于将这些玫瑰成功地种植在了这座花园之中。

    而这七年的研究不但让他摸熟了这些玫瑰花的习性和栽培方法更培育出了六种新品种玫瑰花。

    拥有近六十种玫瑰花的这座小花园不仅在勃尔日是独一无二的即使在整个王国也找不出第二座来。

    如果不是因为蒙森特对于整个丹摩尔王朝来说仅仅是个偏远的北方郡省而这座花园占地又不广再加上也没有其他豪华的装饰和布置因此慕名到这里来的人看过之后往往会大失所望。

    要不然这座花园可能早在几个世纪以前便被更加强而有力的豪门借用各种名义给夺走了。

    和沙拉小姐漫步在花园之中系密特极力想要从沙拉小姐的神情中猜测出沙拉小姐要他陪她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这座花园虽然被称作花园其实却更像是一座花棚四周全都是玻璃这是为了让花园中保持着特定的温度。

    只见花园之中到处是镀金的栏杆。

    实际上这些栏杆是一根根空心的管子冬天有专门的锅炉将热水注入这些管子以便让花园保持着那种最适宜玫瑰生长的温度。

    等到炎热的夏天来临的时候这些管子里面所流动着的就变成了维琴河那冰冷的雪山溶水。

    花园被细心得隔成了几个各自独立、但是相互之间又有着一定联系的空间;几张用镀金的金属条编织而成的座椅已经存在了几个世纪。

    沙拉小姐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将系密特拉到了身边就像是他小时候那样。

    “你长大了你一回到家中我就现你长大了这倒并不是因为你的年龄。

    “大多数和你年纪一样的人都还只是一些小孩总是在为了如何才能够避免惩罚而挖空心思地动脑筋。”沙拉小姐长叹了一声说道。

    系密特脸一红他不知道嫂嫂究竟是在奚落他还是真的在夸奖他。

    如果是奚落他的话那系密特还会觉得好受一些。

    如果是在夸奖他的话系密特就真的不敢想像了只能够用无地自容来形容。

    “沙拉小姐你好像不太快乐。”系密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看法。

    “你是想说我老了吧。”沙拉小姐看了系密特一眼说道。

    “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系密特连忙解释道。

    “放心吧我不会介意的我确实是老了。”

    沙拉小姐又悠悠长叹了一声道:“在这个家里面我找不到一个可以交谈的人。甚至连我的贴身侍女和我那个表弟也不是可以倾心交谈的人。”

    系密特看见嫂嫂的脸上显露出了一种淡淡的忧伤的神情。

    “也许你可以尝试着和母亲大人交谈你知道母亲大人曾经是一位很健谈的人这样对你和对她都有好处。

    “母亲也许能够从失去父亲的悲伤之中恢复过来而你也可以藉此摆脱孤独。”系密特并没有提到自己的哥哥他很清楚哥哥的为人也大致能够猜测到嫂嫂为什么会感到孤独。

    “你的母亲大人?依我看来她并不是过于悲伤而是无法面对其他人她将自己封锁在内疚之中而不是哀伤。”

    嫂嫂好像突然意识到她并不应该对系密特说这些东西因此连忙闭住了嘴巴。

    “沙拉小姐你对我的母亲好像有所误会也许稍微沟通一下误会便会解除我知道很多人以为父亲大人的事是因为受到了母亲的怂恿所致。

    “但是我知道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因为我的身上流淌着父亲的血液我继承了父亲对于冒险的热爱。

    “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像我父亲和我这样热爱冒险的人是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阻挠而放弃冒险的像姑姑就没有能够阻止我返回蒙森特。”

    系密特一口气将心中积压了许久的这些话说了出来。

    沙拉小姐平静地看着系密特好像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系密特我并不想破坏你的母亲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曾经有一度人们认定你并非你父亲的孩子直到你显露出和你父亲一样胆大妄为、酷爱冒险的性格之后那些怀疑才彻底消失。

    “你实在是太像你的父亲了不仅仅是你的脾气和性格相像还有你安慰别人时的样子也是如此。”

    系密特惊疑地看着沙拉小姐对于那个暗示他当然完全能够听得懂。

    但是他绝对无法想像这一切。

    “如果说你的父亲是像你哥哥那样的人我倒还能够想像但是你的父亲是……

    “我当初嫁给你的哥哥原本以为他是像你父亲一样潇洒不羁的男子汉但是没有想到他潇洒的只是外表内心却是一个道地的市侩。”

    沙拉小姐说着、说着话题便转到了自己身上。

    系密特绝对没有想到嫂嫂竟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嫁给哥哥原本系密特还以为是哥哥的诗歌打动了嫂嫂的芳心。

    “哥哥也是为了这个家族着想他想要光大门楣。”系密特说道。

    “他是为了自己为了一份虚荣我绝对不认为他是那种为了家族能够作出牺牲的人。

    “在我看来为了他自己他甚至可以牺牲家族。”沙拉小姐毫不留情地说道。

    系密特绝对没有想到嫂嫂和哥哥之间的隔阂已经如此之大。

    “系密特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成为你哥哥脚下的台阶我知道自从你这一次回来之后你身上生了很大的改变而你的哥哥也同样注意到了这点。

    “不过他所关心的是要怎样从你的身上获得更大的利益怎样才能让你成为他晋升的阶梯。”沙拉小姐对系密特说道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诚恳和关切。

    “我没有多少能够让哥哥利用的资本等到这一次将魔族赶出蒙森特后我便回复到原来的我也许会回到姑姑的身边也许会到那位哥哥为我安排的侯爵夫人那里。”系密特好像在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沙拉小姐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系密特你用不着骗我也许你哥哥没有注意到因为他太注重他的事业了因此周围的一切他都不放在心上。

    “但是我一直在注意你我敢说在奇斯拉特山脉之中肯定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你这一次回来变化很大简直大得让我吃惊。

    “特别是那天你浑身是血的回到家中那一次简直是吓死我了但是当我知道你身上连一点伤都没有的时候你猜我是怎么想的?

    “你让我想到了那些圣堂武士你还记得罗拉吗?我的二妹以前专门喜欢带你荡秋千的那个她现在嫁给了一位骑士。

    “罗拉曾经去兵营探望过她的丈夫那时候他们刚刚结束一场战役其中让罗拉最注意的便是那些浑身染满鲜血的圣堂武士她当时描述的圣堂武士的模样跟你那天一模一样。

    “更何况这几天来我一直在注视你的房间你经常在房间里面练习武技虽然你将窗帘拉上但是那层薄薄的纱窗帘并不能挡住有意观察你的眼睛。”

    沙拉小姐那真诚而又充满了肯定的双眼让系密特感到难以应付。

    “你是圣堂武士我敢肯定不过好像你的哥哥还没有现这件事情。”沙拉小姐轻声说道。

    “沙拉小姐我要去请我的母亲参加宴会也许她有些想通了也说不定。”系密特打了个哈哈试图转移话题。

    沙拉小姐好像并不十分在意她任由系密特告辞离去。

    系密特快步地走到花园门口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那个孤独地坐在椅子上、好像正在沉思中的嫂嫂。

    系密特好像隐隐约约感觉到和母亲比起来可能嫂嫂会更加不幸。

    毕竟母亲曾经有一段对于过去的快乐记忆而嫂嫂却始终生活在孤独之中。

    倍感惆怅的系密特极力想要让自己摆脱这种令他感到压抑的情绪。至少在他见到母亲之前尽可能不要让这种情绪影响到他的思维。

    系密特走上三楼。

    三楼永远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唯有从那厚厚的墨绿色天鹅绒窗帘之中透进来的那一点点光亮让人稍稍能够辨别出家具和沙的位置。

    和西楼不同东楼是寂静的甚至连那些女仆们也都很少出声音。

    “是爱娜吗?有什么事情?”房间里面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妈妈我可以进来吗?”系密特问道。

    母亲显然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系密特她稍微想了想便已经明白系密特为什么到这里来了虽然她有心拒绝一切社交但是她却忍不下心来拒绝自己的小儿子。

    “亲爱的系密特进来吧如果你不嫌弃这里的幽暗的话你随时都可以到这里来。”

    黑暗中的说话声并没有如系密特原本所想像的那样充满了忧伤的感觉。

    打开卧室的房门系密特走进房间里面虽然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但是系密特却看得清清楚楚。

    母亲仍旧是那副老样子静静地坐在窗边的沙上面既好像在沉思着什么又好像正在回忆着什么。

    “你哥哥叫你来劝我参加宴会?”

    对于长子的为人这位作母亲的实在是清楚极了。

    “您确实应该活动一下父亲已经去世这么久了您应该从悲伤中恢复过来。”系密特劝解道。

    “我并没有悲伤悲伤的时刻早已经过去了只不过我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这种生活令我感到很安宁。”

    从母亲那充满平静的语调中系密特完全能够听得出这完全是真的。

    系密特突然之间有一种感觉难道刚才沙拉小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母亲大人您所说的一切让我难以相信。没有人会愿意选择孤独除非除了孤独她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母亲大人我实在是难以理解为什么你不愿意打开那厚重的窗帘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这里?

    “我更加不理解为什么你不能够和沙拉小姐愉快地相处在一起我知道沙拉小姐同样很孤独如果您能够给予她安慰也许您也同样能够从中找到安慰。”系密特走到母亲的身边轻声说道。

    “亲爱的系密特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我无法给予沙拉以安慰虽然我确实很想这样作沙拉也不会愿意见到我。

    “在她看来……在她看来我是一个充满了虚荣和不道德的女人。”那位母亲好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您不是那样的我想只要你愿意对沙拉小姐解释一下沙拉小姐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系密特充满忧虑地说道。

    他越来越感到自己被一些负面的情感所影响这对于一个圣堂武士来说实在是一件相当糟糕的事情因为这并不利于自己精神方面的修炼。

    “如果我说这并不是误会你会相信吗?”

    那位母亲平静地问道好像她所说的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一般:“系密特每一个人都会有犯错误的时候但是等到她现自己的错误的时候也许她已经失去了弥补这种错误的机会。”

    “您是在自责?”系密特问道。

    “不不完全是我只是选择了心灵的安宁这是我所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就像我以前选择了另外一种生活方式一样。

    “如果你要说我在自责我并不反对因为最初的时候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心得到了宁静我突然现这种生活也不错。

    “也许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离开这黑暗的房间选择另外一种生活。

    “至于沙拉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得了她因为生活必须由她自己选择。别人的安慰毕竟是没有用处的。”

    虽然听不懂母亲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系密特从那一番话中并没有听到任何的犹豫和忧伤。

    也许母亲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只不过是选择了一种属于她自己的生活方式。

    系密特甚至感到和母亲比起来沙拉小姐反倒显得更加悲伤和无助。

    至少她的生活并不是她自己所能够选择的。

    “母亲也许你现在就可以尝试另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为什么不试一试呢?”系密特仍旧不打算放弃自己的希望。

    “好了你下去吧我会决定我自己的生活的。”母亲将系密特一把推开仍旧靠在那窗台前的沙上静静地沉思了起来。

    从房间里面退出来系密特回到了楼下的大厅。

    他被沙拉和母亲弄得兴致全无系密特已经没有兴趣再回到书房里面去了。

    大厅之中仍旧人来人往佣人正准备着宴会所将使用的点心和饮料。

    一位管家指挥着男仆们装饰着宴会大厅。

    丝绸彩带和五颜六色的花环以及整个蒙森特最美丽的玫瑰花都被用来妆点这个并不算极为隆重的宴会。

    伯爵精心挑选了今天被邀请来参加宴会的宾客都是一些和他私交深厚或者利益相同的蒙森特地方豪门。

    至于高官显贵有些反倒并没有列在邀请名单之上其中便包括了郡守大人。

    但是因为宴会的主角是国王陛下的顾问这位大魔法师肯定看惯了豪华、奢侈的宴会想要用隆重和热烈来吸引这位见多识广的大人物恐怕不会有什么效果。

    因此伯爵将宴会的主题定在高雅和俭朴之上。

    而他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要让这位来自京城的大人物留下一些与众不同的良好印象。

    正当众人为了晚上的宴会而忙碌的时候突然之间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喧闹声而喧闹声又渐渐地变成了尖叫声。

    那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此起彼落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仆人们被这阵阵尖叫声所吸引纷纷走出了宅邸。

    当惊叫声刚刚传来的时候系密特便感到事情不太妙。

    他转到一个没有人看得见自己的角落飞身一纵将那些窗台当作踏脚几个起落便站在了房顶之上。

    站在高高的房脊之上系密特举头眺望。

    只见在远处的天空中有十几个黑色圆点正排成方阵向这里飞来。

    那是魔族的飞船系密特甚至能够看到在这些魔族的飞船下吊挂着的那靛蓝色的一片。

    一种奇特的感觉涌上了系密特的心头。

    他好像能够感觉到那些飞船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仿佛魔族们是来拼命的。

    这是完全可以想像的。

    由于基地接连遭到了打击这些魔族损失惨重在这种情况下集中兵力作决定性的搏命一击这也许是它们的无奈之举。

    面对魔族这孤注一掷、同归于尽式的进攻系密特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虽然他清楚得看到那些操纵弩炮的士兵们纷纷登上屋顶上的木质平台为弩炮上弦随时准备射。

    但是系密特很清楚仓卒迎战使得勃尔日失去了战场上的主动现在即便想召集士兵组织有效的抵御也都是不可能的。

    系密特清楚得看到那些爬上楼顶的士兵个个衣冠不整有些甚至露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即便是那些坚守岗位的弩炮手看上去也是迷迷糊糊的看来连续的胜利使得士兵们的警惕心完全地松懈了下来。

    系密特盘算着万一魔族攻进城里应该如何来保护母亲和沙拉小姐的安全。

    他想如果将她们集中在同一个房间里面凭着自己的身手应该可以保护她们的安全。

    正当系密特忧心忡忡地为勃尔日的安危担忧的时候只见远处在突然之间犹如雾气升腾一般冉冉升起了一片乌云。

    那是数以万计的飞鸟正成群结队地腾空而起。

    它们迎着风迎着太阳向天空中飞去。

    那庞大的鸟群在勃尔日的天空中盘旋、翱翔。

    一些体积比较庞大的飞鸟只能够用这种方法让自己升到空中而其余身体轻盈、擅长飞翔的鸟儿早已经对着远方的魔族士兵飞去了。

    看着满空盘旋的鸟群那些尖叫声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这神迹般的景象让勃尔日惊惶失措的居民渐渐地安定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勃尔日的大街小巷上缓缓地响起了一片对于父神的赞美之声。

    虔诚的祈祷伴随着沉重的钟声传递到了勃尔日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在远处的天空下一阵阵沉闷如雷的轰鸣声传了过来。

    轰鸣声将飘浮在空中的云朵彻底地撕碎破棉絮般的云彩四下飘散了开来。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生过。

    那些满空飞舞的鸟儿在天空底下自由自在地翱翔着而虔诚的祈祷声也传得很远、很远。

第二章 赏赐

    拥有了那些难以计数的飞鸟部队在这场人类和魔族的战争中人类终于掌握了主动权。

    波索鲁大魔法师并没有在蒙森特待多久他很快便启程回京了因此他并没有亲眼看到人类的胜利。

    和当初魔族突如其来地出现一样它们又突如其来地消失了消失在莽莽的北部大森林边缘。

    除了那些失散后、孤身出没于各地山林树丛中的魔族散兵游勇以外可以说已经看不到魔族的身影了。

    几乎每一个从这场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人们都在庆祝着人类的胜利。

    人们疯狂地庆祝着。

    每一天都如同过节一般热闹。

    这种狂欢已经整整持续了一个星期之久。

    平民们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庆祝方式。

    在勃尔日的街头上到处都能够看到围拢在一起的人们。

    他们身上穿着鲜亮的衣服别着用碎花布折叠成的花饰腰上佩戴着颜色引人注目的丝带丝带还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就像是一圈流苏垂落在腰际。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庆祝胜利的表演。

    勃尔日城中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钻出这么多的吟游诗人、小丑和歌唱家虽然他们的技艺并不怎么样但是他们都极力地为这座城市制造着热情和喧闹。

    对于平民来说另一个聚集在一起庆祝胜利和平安的理想地方便是那深藏在偏僻深巷之中的小酒馆。

    只要有几枚银币以及闲功夫任何人都能够在这个地方待上整整一天。

    在这段日子里众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并且为此而大肆庆祝因此大多数酒馆都通宵达旦地开张营业。

    而这些地方也从来没有平静和安宁的时候。

    因为到这里来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泄为了享受热闹的气氛同时并制造热闹的气氛而来的。

    那一枚银币一大杯的麦酒并不是吸引他们聚拢在这里的唯一原因。

    对于平民来说这就是他们庆祝的方式也是他们证明自己存在的方式。

    而勃尔日的贵族们则忙碌地准备着盛大的庆祝典礼。

    典礼之所以直到现在才举行是因为主持各地防务的那些重要官员和军队将领们还需要再周密地布置一番。

    同时赶到勃尔日也需要花费几天的时间。

    这次盛大的庆典同时也是一场庆功典礼。

    之所以要庆功是因为保住了北方大片广阔而又肥沃的领土也因为奇斯拉特山脉没有被魔族占领更因为魔族入侵的祸乱并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

    国王陛下慷慨地拿出了丰厚的奖品用来犒赏那些守卫领土、功劳重大的官员和将领们。

    这可以称得上是极为难得的恩典。

    那位至高无上的陛下至少拿出了六千公顷的土地和两百多个爵位作为赐予功臣们的奖赏。

    这在丹摩尔王朝的历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在市政大厅的礼堂之中侍者们忙碌地布置着。

    因为受到邀请来参加这场庆典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再加上那些夫人以及有可能一同出现的少爷和小姐们市政厅的大礼堂也未必容纳得下这么多人。

    正因为如此郡守大人早早地便将在这里办公的官员们撤离出去。

    作为蒙森特郡最高权力的象征这座市政厅是按照典型的丹摩尔六世时代宫殿建筑风格所建造起来的一座巨大的建筑物。

    当年九世陛下来北方各郡视察的时候就是将这里当作临时落脚的行宫。

    这是勃尔日所得到过的最高的恩典。

    而这一次这座城市的风光程度绝对不比当年国王陛下到来逊色分毫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何况郡守听一位从京城来的高官说起过国王陛下甚至曾经打算亲自到勃尔日来为众位有功之人颁勋章和嘉奖。

    只不过因为北方诸郡仍旧有零星的魔族出没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到如此一说郡守更是兴奋筹备这个盛会自然更兢兢业业、全力以赴。

    不但礼堂大厅被布置得金碧辉煌甚至连楼上的那些原本用来办公的房间也装饰得尽善尽美。

    经过了这样一布置市政大厅真得变成了一座豪华、庄严的宫殿。

    系密特以前曾经来过这里但是那时候他的年纪还小对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多少印象。

    看着那贴满金箔的天花板看着那用蓝色、绿色和棕红色珐琅所镶嵌、拼接而成的巨型天顶画以及四周墙壁上面所悬挂着的巨幅油画这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既辉煌而又奢华。

    这是一个用亮澄澄的金币所打造出来的世界——珍贵、华丽的丝绸是它的外衣柔软、细腻的天鹅绒是它的裙摆。

    而那十余盏直径三米的水晶吊灯则无疑是它吊挂在脖颈之上的名贵项炼。

    这些巨大的吊灯是从蒙森特郡几百位贵族家中借来用的。

    为了能够挑选出这十余盏一模一样的水晶吊灯还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完成了这一件繁重的工作。

    “塔特尼斯伯爵夫人很高兴您能够出席这次典礼。”

    从伯爵夫人旁边走过了一位浑身上下都包裹在笔挺的黑色丝绸中样子就好像是一只油光滑亮的大蟑螂的司仪。

    看他那快要掉光头的脑门以及凸起的便便大腹系密特几乎肯定他是一位担任某些不起眼职务的小贵族。

    虽然在市政官署做事要比为某个豪门家族当总管体面了许多但是和那些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总管比起来这些小官吏获得升迁的机会也要小得多。

    毕竟不大会有哪位官员肯出面全力推荐他们因此在市政官署的官员中像这样郁郁不得志的小官吏便占了绝大多数。

    而跟在系密特身后的那位总管立刻就走上前去将两份请柬递到了那位司仪的手中。

    其中一份请柬是给塔特尼斯伯爵的当然这仅仅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因为在勃尔日任何正式的会议和典礼都绝对不可能缺少了塔特尼斯伯爵。

    而另一份请柬则是邀请系密特的;在国王陛下的那份按功行赏的名单之中也有他的名字。

    这是塔特尼斯伯爵通过葛勒特将军极力为他争取到的一份荣耀当然这同样也是属于塔特尼斯家族的荣耀。

    为了这件事情还召开过专门的听政会议。

    因为系密特还没有达到成年的年纪像他这样大的少年按照道理是不能够得到勋位的。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塔特尼斯伯爵从一叠厚厚的历史文献中终于找到了两个曾经有过的例子这使得系密特受到封爵成为了一件合法的事情。

    为了这件事情郡守和塔特尼斯伯爵还生了激烈的辩论甚至为此而召开专门会议并投票表决。

    对于这件事情系密特有所耳闻不过他一直觉得很奇怪哥哥和郡守一向不是很友好吗?

    哥哥出任守备一职就是郡守亲自提议的而哥哥也曾经想要让自己成为郡守家的总管。

    没有想到几年不见他们俩之间的关系竟然恶化到如此的地步简直已经到了互不相容的境地。

    哥哥举行私人宴会竟然不邀请郡守。

    而郡守也同样如此。

    但是在公开场合这两个人却显得十分亲近。

    看着远处楼梯之上和将军大人以及另外一位军人亲密地站在一起、热情得互相吹捧、谈笑着的郡守和哥哥任何人都看不出他们俩早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

    塔特尼斯伯爵远远地看到系密特和沙拉小姐走进礼堂立刻满面笑容地向他们俩迎了过来。

    基于礼貌郡守和另外两位先生也一起走了过来。

    和往常一样哥哥亲热地牵着沙拉小姐的手。

    系密特很清楚地看到沙拉小姐轻轻一抽原本想要将手抽走但是却被哥哥牢牢地抓住。

    这细微的小动作只有系密特一个人注意到。

    而其他人所看到的则是一对欢乐、和睦的夫妻手牵着手向着礼堂中央走去。

    “欢迎您漂亮迷人的伯爵夫人您能赏光使得这场庆典熠熠生辉。”郡守微笑着说道。

    沙拉小姐对于这种恭维显然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虽然大多数的女人都喜欢听到别人的赞美之词但是沙拉小姐连对生活都已经感到厌倦了更何况是这种动听却又空虚的言词呢?

    “谢谢您的恭维。”沙拉小姐微微鞠了个躬淡淡地回答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因此感到相当劳累有什么休息的地方吗?”

    “喔!二楼有十几个休息厅我亲爱的夫人您是想要热闹一点和其他夫人们聊天解闷呢?还是想要一个人独处享受一下片刻的宁静?”

    塔特尼斯伯爵笑容满面地问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温柔。

    “如果有安静一点的地方就实在是太好了能带我去吗?”沙拉小姐直r接了当地说道。

    听到了妻子这样要求塔特尼斯伯爵随手招了招立刻有五、六位侍者围拢上来。

    “你带我的夫人到小客厅去如果夫人有什么需要的话你要尽可能满足她如果实在满足不了的话就马上告知我。”

    塔特尼斯伯爵指着其中的一位侍者说道。

    只见那个侍者连声答应着然后毕恭毕敬地走到了伯爵夫人的身边。

    系密特正想跟着嫂嫂一起上楼没有想到他的哥哥突然之间叫住了他。

    “喔我亲爱的弟弟我来为你介绍一位先生他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阻止魔族入侵的英雄。”

    说着塔特尼斯伯爵满怀热情地拖着系密特向着那两位站得稍微远了一点的先生走去。

    如果是其他的应酬系密特未必会感兴趣。

    但是对于哥哥所说的阻止魔族入侵的英雄他倒是很想见识一下那位先生到底是怎样的一位英雄人物。

    看着丈夫将小叔子拉走沙拉感到无可奈何。

    丈夫毕竟很了解小叔子的性情知道用英雄人物绝对能够引起小叔子的兴趣。

    这位伯爵夫人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跟着那个侍者向着二楼走去。

    和四位大人物站在一起系密特清楚地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极为紧张。

    也许是因为他身为力武士的关系系密特那极为敏锐的感知告诉自己无论是郡守大人还是那位先生都并不喜欢他。

    当然这种不喜欢的感觉更多的成分是针对他哥哥——蒙森特的守备大人的。

    “葛勒特这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位千里迢迢从奥尔麦逃出来翻越了整个奇斯拉特山脉到达这里并且为所有人带来‘福音’的少年?”那位陌生的先生问道他那黝黑而又方方正正的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但是系密特清楚地感觉到在他“热情洋溢”的背后竟然有着一丝很不协调的冷冰冰的感觉。

    而葛勒特将军却没有系密特那种能够看透人心的本领他高兴地为系密特和那位陌生人作着介绍。

    “系密特这位是克曼狄伯爵特赖维恩堡垒的军事总长想必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吧。

    “正是克曼狄伯爵率领着他手下那些英勇的士兵将魔族拖在费松山区也正是他第一个证明魔族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如果没有克曼狄伯爵的话丹摩尔北方的领土恐怕早就已经成为那些魔族四处散布的后花园了。”

    葛勒特将军说话的语气让系密特感到他很器重这位克曼狄伯爵。

    这倒并不难理解这位克曼狄伯爵确实算得上是一位人物在系密特所见过的贵族之中以这位伯爵大人的身材最为魁梧、强壮。

    他浑身上下都透出了一股充满力量的感觉。

    和他相比即便是葛勒特将军也显得既衰老又瘦弱。

    可以说他和哥哥正好是两个极端。

    哥哥是那种极力想要证明自己地位高贵、血统纯正的贵族;他以他那副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容而自豪。

    而哥哥嘴角上的那颗黑色的痔也让他自以为很有气质。

    在蒙森特像他这样的贵族为数众多而郡守大人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只不过郡守早年曾经在炎热的南方供职因此他并没有像他哥哥那样值得称傲的苍白皮肤。

    虽然他也曾经和大多数贵族一样为了让皮肤因为晒不到阳光而变得苍白索性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生活了几个月。

    但是早年炎热天气所赋予他皮肤的那种古铜色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退的。

    “克曼狄伯爵我久闻阁下大名当初在逃亡路途之中我就从增援蒙森特的阿得维爵士那里听说过您的名字能够亲眼见到您我感到无比兴奋。”系密特说道他的话也半真半假。

    明知道对方看不起自己系密特心中自然有些反感不过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因此他也只有这样说了。

    系密特这才知道为什么这几位先生聚集在这里看上去仿佛彼此之间极为热情而实际上的气氛却是如此的糟糕。

    原来每个人都口是心非热情的仅仅只是表面而已。

    “喔能够翻越奇斯拉特山脉你一定有着与众不同的惊人本领听说就是你现了——只要跳进河里那些魔族便现不了任何东西这个令我们获得胜利的关键情报。

    “但是从奇斯拉特山脉流出来的只有维琴河现在这个季节跳入维琴河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一定有着与众不同的本领能够经受住这可怕的严寒。”

    克曼狄伯爵显然并不是极为擅长于掩饰情感的人物才刚刚互相介绍完便开始对系密特提出了质疑。

    “克曼狄伯爵您不得不承认在紧急关头人类能够挥常的力量那位伟大的七世陛下不就曾经在一夜之间骑马奔行了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吗?

    “正是这场奇迹使得他得到了即将被人篡夺的王位古往今来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当我在这位陛下的传记中看到了关于这一段经历的描写时我也完全不能理解但是我却丝毫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塔特尼斯伯爵替自己的弟弟做了最好的解释。

    对于熟悉历史的他想要驳倒克曼狄伯爵确实是轻而易举的事。

    事实上塔特尼斯伯爵原本就不太看得起这位克曼狄伯爵。他看不起这个只懂得骑马和打仗的武夫更看不起一个只有三代历史的伯爵家族。

    在他看来克曼狄伯爵只不过是一个捡到了便宜的侍卫队长国王肯让他守卫荒凉的特赖维恩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

    而这一次的胜利对于这位克曼狄伯爵来说恐怕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

    塔特尼斯伯爵很不愿意看到这个傲慢又目中无人的武夫会因为这小小的功劳而得到进一步的晋升。

    如果国王陛下仅仅是赏赐领地给他这倒还让人能够接受但如果让这个家伙获得爵位方面的晋升就实在有些过分了。

    但是考虑到国王陛下一向都是那么的慷慨、大方塔特尼斯伯爵也就没有多少信心了。

    不过他倒是并不在乎反正他已经和葛勒特将军达成了默契他将放弃蒙森特郡守备的职务到京城去另谋展。

    事实上他已经和京城之中几位同自己一向关系密切的豪门家族约定好由他们全力来推荐自己。

    塔特尼斯伯爵很清楚这将是一场豪赌如果失败了那么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将只有一个伯爵的空头衔甚至连勃尔日原本已经拥有的一切都会全部失去。

    但是万一成功的话那么他将从一个没没无闻的地方贵族成为身分高贵的京城世家贵族中的一分子。

    就算没有得到晋升但能够接近国王陛下的身边不但容易得到出人头地的机会更可以减少不少风险。

    塔特尼斯伯爵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因为在这个***里面浸淫了多年自然很清楚无论是身分多么高贵的官员贵族还是势力庞大的豪门世家都没有办法获得永久的权柄和风光。

    只有国王陛下才能够永远的光芒四射、耀人眼目。

    塔特尼斯伯爵早就打定主意要到这光辉耀眼的国王陛下跟前去。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沾染上一些光芒也许有朝一日他也会凭借着这些光芒而变得亮起来。

    “克曼狄伯爵我们至高无上的国王陛下不知道会奖赏阁下些什么我真是很想事先知道也许我应该称呼阁下为侯爵大人了。”塔特尼斯伯爵微笑着说道。

    “不我倒并不期待这种过度的赏赐我并没有建立起足够的功勋侯爵的称号并不是我所希望的在给国王陛下的呈文之中我已经提到这一点了。”克曼狄伯爵严肃地说道。

    “克曼狄伯爵想为他的弟弟争取一份功劳他的弟弟在这一次战役中确实英勇我已经推荐他成为新组建的骑士兵团的副团长现在就等待着国王陛下给予他嘉奖了。”葛勒特将军在一边解释道。

    塔特尼斯伯爵稍稍一愣不过他立刻猜到这肯定是郡守替这个武夫出的主意。

    事实上他打的原本就是同样的算盘。因此这一次他尽可能地凸显系密特的功劳请国王陛下授予系密特爵位。

    一旦家族拥有了两个爵位只要系密特再努力一些也许到了三十岁的时候便能够得到再次晋升拥有两个伯爵爵位。

    只要布置巧妙就完全可以通过合并这两个爵位而获得侯爵的晋升。

    当然想要达到这个目的获得系密特的同意是极为关键的一件事情。

    除此之外他还得准备一大笔财产收买那些长老院的有力成员价钱可不便宜。

    塔特尼斯伯爵琢磨着该怎么去弄一大笔钱。

    “塔特尼斯伯爵听说阁下也将自己的功劳归于您的弟弟想必这一次国王陛下将为同时出现两位未成年的爵位拥有者而感到无比的自豪毕竟这是很难得生的事情。”那位郡守也同样笑着说道。

    塔特尼斯伯爵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家伙是为了这件事情怂恿克曼狄伯爵进行如此的安排。

    原来他是想藉着慷他人之慨来阻止自己的计画。

    不过塔特尼斯伯爵确实感到极为惊讶难道克曼狄伯爵的弟弟同样也是一个未成年人?

    “克曼狄伯爵难道您的弟弟也和我家的系密特一样还没有达到足以授爵的年龄吗?”满怀疑惑的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特立威他今年十六不过他从小便在军营里面长大这是我们家族的传统。”克曼狄伯爵板着面孔说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和自信。

    正当众人一边谈笑着、一边钩心斗角的时候突然间远处传来了一阵欢叫声:“系密特——喔那肯定是系密特。”

    随着声音一位身材矮小、肥胖已经完全失去了正常比例的老人一摇一摆地向这里走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对介于中年和老年之间的夫妻。

    “比利马士伯爵我真是好想您我一回到勃尔日就去拜访过您但是您家的大门却总是紧紧地锁着。”系密特兴奋地说道然后向那位胖老者快步走了过去。

    看到系密特自说自话地走开塔特尼斯伯爵心中确实有些不愉快但是对面走过来的这三位人物却不是自己所能够惹得起的。

    那位肥胖老者是家族中一支旁支的长辈而且他还是系密特的教父。

    这位老者在蒙森特郡出了名的人缘好再加上他脸皮厚、为人达观、乐天因此在这里颇能够说得上几句话。

    当年自己还没有在这里站稳脚跟的时候他是自己最强大的援助。

    虽然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但是塔特尼斯伯爵还是不打算得罪这位老人。

    更何况站在这位老者身后的那一对夫妻正是自己的岳父与岳母。

    面对他们夫妻俩自己更加不敢失了礼数。

    系密特对于能够见到教父当然感到相当高兴。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曾经是他最为崇敬并且爱戴的那么一个便是他自己的父亲而另外一个就是眼前这位矮胖子教父。

    小时候系密特最喜欢坐在他的膝盖上听他讲述他年轻时候的冒险故事。

    他的故事十分精采包括他如何在沙漠之中寻找格米波王的宝藏如何进入死亡森林去猎杀独角兽怎样在狂暴海域遇上风浪;最终船只沉没他漂流到蛮荒岛上又是怎样和蛮荒人生活在一起并且最终得救。

    教父的冒险故事层出不穷为系密特打开了一扇充满了刺激生活的大门。

    那时候系密特就向往著有朝一日能够和教父一样在四海闯荡寻找着各种奇珍异宝。这几乎已经成了他儿时唯一的梦想。

    当然系密特现在已经明白实际上并不存在着格米波王而且世界上也没有一座森林叫做死亡森林。

    蛮荒岛和蛮荒人也许确实存在于这个世上但是还没有任何人现过他们的踪迹。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矮胖的教父所杜撰出来的事情。

    一直以来他都是在给自己讲故事。

    比利马士伯爵这辈子根本就没有走出过蒙森特郡他甚至连森林的边缘和奇斯拉特山脉脚下都没有到过。

    不过尽管知道这些系密特仍旧很崇敬这位教父大人。因为他是系密特所见过的人中最经常保持笑容的一个。

    系密特从来不曾看到过他皱眉头、或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更加没有看到过他悲伤或者愤怒。

    就连他家的仆人也都是个个嘻皮笑脸吹牛和讲故事的本事一个赛过一个。

    在教父的庄园里面整天都能够听得到笑声。

    “喔系密特你长得真高啊。”老头出了惊讶的感慨。

    实际上系密特长得并不算很高。

    在同年龄的少年中他只能够算得上是中等个头而已。但是和那位老者比起来系密特确实显得已经很高了。

    系密特笑了笑他绝对不会当真的教父说话很少有正经的时候十句话中有一句是真实的已经相当不错了。

    “系密特沙拉传来的口信说起过你已经回来了可惜我们都在罗拉那里没有办法赶回勃尔日你的身体好吗?玲娣现在怎么样了?她嫁的那位博罗伯爵对她怎么样?”

    温波特伯爵夫人一开口便是一连串的问题。

    这些问题让系密特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回答才好。

    “玲娣姑姑生活得很幸福博罗伯爵是一个好人。”系密特自然挑最容易的问题先回答。

    “喔那太好了玲娣应该得到幸福她还没有小宝宝吗?”那位乐天的教父问道。

    “是的。”系密特回答道。

    “她的丈夫不够努力啊至少也应该辛勤耕耘才对玲娣这么漂亮绝对是一片肥沃的土壤。”

    胖老头开始说起混话来系密特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才好。

    “比利马士伯爵你怎么能够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温波特伯爵夫人埋怨地说道。

    “这又有什么系密特已经十四岁了应该懂得这方面的事情了。”那位胖老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系密特我告诉你这一次在罗拉那里我指挥着那些骑士们将魔族一次接着一次的进攻都击退了其中的故事可精采了有时间你到我那里去我详详细细地说给你听。”

    教父显然又开始制造他的传奇故事了。

    可惜这一次他的故事已经显得不新鲜了。

    那位温波特夫人立刻打断了老者的话头:“比利马士伯爵您的故事恐怕没有小系密特的经历更加精采他和玲娣以及那位博罗伯爵是从奥尔麦逃出来的而且小系密特千里迢迢、翻越奇斯拉特山脉到达这里。

    “一路上和他一同前进的军团遭到了魔族的攻击全军覆没但是小系密特竟然奇迹般地从那些魔族的攻击之中逃了出来。”

    “喔!是吗?这么说来系密特这一次可以说故事给我听了有时间到我家来将你一路之上的经历详详细细地告诉我。”

    矮胖老者一点都不感到沮丧他仍旧是那副乐天、达观的模样。

    看到这些人说笑得如此起劲塔特尼斯伯爵他们也不好意思打搅他们知趣地退到了一边。

    重新获得了自由的系密特自然不会回到那些沉重而又压抑的人群中间去。

    更何况跟着教父总是能够感受到快乐。

    礼堂之中每一个见到比利马士伯爵的人都毕恭毕敬地向他致意矮胖老者同样也一一回答并不管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分无论是侍者还是达官显贵他都一视同仁。

    市政大厅的左、右两侧都开着一大排落地大窗左面正对着一片碧绿的草坪右侧则是恢宏、壮丽的格勒大教堂。

    正当众人快要走出礼堂到那块草坪上去的时候从对面走来六位衣着朴素的年轻人其中的一位和自己的年龄相差不多另外几个人则已经微微长着一些胡髭。

    那个和他年纪相差不多的年轻人原本并没有注意系密特但是他的眼睛向远处一扫突然之间便注意到了系密特的存在。

    当一行人互相交错而过的时候系密特感到有人用肩膀向他重重地撞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系密特向旁边错开一步轻轻巧巧地便避了开去。

    那个少年的身体往前一倾几乎因为收不住势而摔倒在地。

    对于这种意外那个少年显然大吃一惊。

    他转过身来愣愣地看着系密特的背影虽然他绝对不相信传闻中那些有关这个少年的经历。

    在他看来这个少年不是一个成功的骗子就是因为运气特别好的原因而成功地翻越了奇斯拉特山脉。

    而这种幸运便被人们夸大成为了奇迹。

    事实上原本他甚是期待能够在晚上的庆祝典礼之中好好地杀杀这些虚伪而又贪婪的家伙们的威风。

    在他看来这一次整个北方之所以能够获得保存完全是因为战士们浴血奋战的结果但是却轻而易举地被这些文职官员们大大地分去了一笔功劳。

    对于那位创造出制胜战术的魔法师他没有任何的话好说但是这些厚颜无耻的文职官员则实在是太讨厌了。

    在魔族入侵的时候他们就像是躲藏在母鸡翅膀底下咯咯直叫、颤栗抖的雏鸡。但是等到魔族被驱赶到森林之中以后他们便跳出来四处游走。

    在向国王陛下出胜利捷报和战事呈文的时候绝对不忘记为自己增添一些子虚乌有的功劳。

    而这些文职官员之中尤其以这位守备更是无耻。

    当战事紧张、艰难的时候他住在守卫最森严、相对来说也最为安全的勃尔日。

    这个家伙自己得到平安就不管前线将士的死活甚至连数量充足的武器都不愿意提供。

    多给部队一些弩炮就好像是要了他的老命一般。

    军团之中的每一个人都确信这位塔特尼斯伯爵趁着这次魔族入侵大大地了一笔横财而且他竟然还忝不知耻地在战事结束以后为自己呈报了极大的功劳。

    正因为如此刚才特立威走进礼堂远远地就看到他哥哥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他立刻注意到了眼前的系密特。

    原本他确实有意想要将系密特撞倒。

    虽然这种行径有些近似于街头无赖但是特立威自认对付这些忝不知耻的寄生虫唯有使用街头无赖的方法最为有效。

    但是那意外的失手让他感到惊诧莫名这个叫系密特的小子反应实在是太迅了。

    难道他真得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翻越奇斯拉特山脉到达这里的?

    特立威甩了甩头将这种想法从脑子里面驱逐出去他已经将刚才的那一切归咎于意外。

    也许那个小孩刚好就在那一刻扭转身体只是自己运气不好所以才根本没有使上力道。

    对于刚才这一幕站在楼梯之上、监视着底下众侍从忙碌布置着的那四位大人物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特立威的行动原本就是克曼狄伯爵授意的。

    事实上在来之前他和他的手下已经拟定好好几种方法让这些抢夺功劳的无耻之徒当场出丑。

    虽然这种作法有些无赖但是对付这些无耻之徒也只有使用无赖的招数。

    而且克曼狄伯爵有自信郡守会站在他这一边。万一出了事情需要仲裁的话也会对他们比较有利。

    至于塔特尼斯伯爵所打的则是完全另外一番主意。

    事实上他早就买通了这一次来勃尔日代表国王陛下颁旨意的钦差大臣。

    钦差大人将会在呈文之中详细描述这些获得功勋的武夫是如何的骄傲蛮横和目中无人。

    历代国王陛下最容不得这种以功自持的军队将领克曼狄伯爵这样干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个莽撞而又愚蠢的武夫被别有用心的家伙当作了工具来使用居然还不自知。

    对于应该如何应付克曼狄伯爵的挑衅塔特尼斯伯爵早已经打定主意。

    他只要装出一副弱势、被欺凌的样子就可以了。反正他就要放弃在蒙森特的一切官职到京城去另谋展了。

    在勃尔日建立起来的威严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但是这种处于弱势的姿态却给予了他离开的最好理由。

    而且这更会增添国王陛下对于这些武夫们的愤怒还有对自己的同情。

    一次小小的挫折能够为自己的飞黄腾达带来绝大的机会对于塔特尼斯伯爵来说这是绝对不容错过的。

    盛大的庆功典礼在这一片钩心斗角之中终于到来了。

    当典礼即将开始的那一段进行曲奏响的时候原本在花园之中嬉戏、在草坪之上散步、在楼上大客厅里面闲聊或者是打牌娱乐着的人们都纷纷整理好衣冠精神抖擞地进入礼堂。

    一时之间礼堂之中显得拥挤不堪、人声鼎沸。

    突然间两边站立着的军乐队奏起了国王进行曲。

    一位瘦削枯干、满脸皱纹的老头在郡守的陪同下随着那嘹亮的长号声走下了楼梯。

    这个老头虽然其貌不扬但是颇有气势。

    而且他正是塔特尼斯伯爵极力想要模仿的那种京城世家贵族的典范。

    这位老者的脸孔苍白没有多少血色嘴唇很薄微微有些翘起十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极为平整还涂着透明的指甲油。

    那个老者身上穿着的衣服一眼看去就和蒙森特郡那些裁缝们的手艺不一样那精细的作工让在场大多数贵族们都羡慕不已。

    老者的右手手指上戴着三只镶嵌着大块宝石的戒指。

    除了那三块硕大宝石本身所具有的价值以外那纹饰、那样式在在证明着这是皇家作坊所精心制作的饰品。

    这种只有皇室成员和受到国王陛下特别恩宠的臣子才能够佩戴的装饰让以此为荣的贵族们更是仰慕无比。

    这些人中塔特尼斯伯爵便是感觉最强烈的人物之一。

    那个老者虽然年老但是他的脚步却颇为轻盈对于连走路都必须按照特定规矩的贵族们来说老者的步伐无疑是最标准的典范。

    踏着优雅的贵族步伐那位老者走到了众人面前在他身侧的侍从手中端着一个巨大的金质盘子。

    盘子上面层层叠叠地堆垒起如同金字塔般精致、整齐的一卷卷授勋书。

    在另外一位侍从的手中端着一个红色天鹅绒制的锦团。

    锦团之上密密麻麻地别着几十枚勋章。

    那位国王的钦差优雅地翘起小指轻轻地拿起一卷授勋文书慢慢走到那礼堂正前方镶着金边、用杉木搭成并且刷上沉稳、凝重棕色油漆的平台之上。

    “各位女士和先生们我作为国王陛下的特使到达这个充满了胜利和喜悦的城市是来表达国王陛下对于各位英勇行为的敬意。

    “正是各位用你们的忠诚和勇敢将可怕的魔族驱赶出了这块美丽的土地……”

    那位老者用一口带着极为浓重的京城味道的口音宣布着国王陛下的恩典。

    台下站着的人们鸦雀无声不过每一个人的反应倒并不是完全相同。

    那些女士们对于国王陛下的恩典并没有多少兴趣。

    她们更加关心的是等一会儿的舞会她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作着成为舞会之中众人瞩目的舞会皇后的迷梦。

    更何况这么多日子以来大家都提心吊胆地生活在魔族侵袭的恐惧之中整座城市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娱乐存在。

    对于女士们来说这是她们好不容易获得解放的日子她们要尽情地享受欢乐以及舞会所能够带给她们的一切。

    至于那些闲散的老人们他们对于宴会更加的感兴趣。

    上了年纪对于地位和名望都已经淡漠很多甚至可以说对于生命他们也比其他人看得更加透彻。

    至于年轻人们则紧紧地盯着那一叠授勋书。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盼望着自己能够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分子。

    事实上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从上司那里得到了有力的答覆好像国王的恩典十有八、九会落在他的头上一般。

    听到这种承诺的人中有一部分对此抱持著有限的怀疑但是大多数人早已经陷入飞黄腾达的迷梦中不可自拔了。

    “在这一次对抗魔族入侵的战役中功劳最大的莫过于葛勒特侯爵大人丹摩尔王朝将永远不会忘记侯爵大人的功勋。

    “他伟大的战绩将会永远的留在历史之中后世的人们必将用英雄和英明的统帅来称呼侯爵大人。”

    那位老者笑盈盈地将纸卷之上绑着的丝带解开将文书摊开拿在手中说道:“因为这伟大的功勋国王陛下特此授予杜里埃特.西莫莱.葛勒特侯爵宫廷席军事顾问以及波尔玫郡珀斯山周围一百五十顷土地的世代拥有权。

    “除此之外还授予葛勒特侯爵家族一份伯爵爵位的确认文状。”

    说完这些那位国王的钦差将纸卷一转将正面朝着葛勒特将军说道:“祝贺您侯爵大人祝您的家族繁荣昌盛。”

    对于国王陛下的赏赐底下出了一阵轰然之声。

    就连塔特尼斯伯爵也没有猜到国王的赏赐竟然会是这样的。

    事实上他原本猜测国王会将葛勒特将军晋升为公爵。

    但是现在看来国王的赏赐虽然过于慷慨但是在爵位的授予上却显得相当吝啬。

    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位于波尔玫郡内的珀斯山到底储藏了多少矿藏。

    那里简直就是一座金山。

    获得这样一块世袭领地的葛勒特家族毫无疑问将会成为丹摩尔屈一指的豪富家族。

    而这个家族竟然仅仅只是一个侯爵家族这样的财富和爵位实在是显得太不相称了。

    至于那个伯爵爵位对于子裔单薄的葛勒特侯爵来说又显得多余。

    葛勒特侯爵只有两个儿子长子将来肯定要继承他的爵位而次子早在几年前便已经去世了。

    葛勒特家族的人丁并不兴旺。

    塔特尼斯伯爵有些猜测不出国王陛下的真实意愿了。

    他静静地看着国王的钦差亲自将一枚勋章别在葛勒特将军的胸前。

    那是一枚代表着军人所能够得到的最高荣誉的圣骑士勋章。

    在丹摩尔王朝历史上拥有同样圣骑士身分的只有六个人他们的名字毫无疑问地会随着他们的功勋永远被载入史册。

    显然这绝对是一种无上的光荣。

    只不过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六位名冠当时的英雄人物所属的家族无一例外地都成了昙花一现的豪门贵族。

    这六个家族最终都是因为没有继承人而彻底断绝的。

    塔特尼斯伯爵猜测国王陛下是不是正好看上了这一点才授予葛勒特将军这枚勋章。

    国王陛下授予葛勒特将军的赏赐已经令塔特尼斯伯爵感到惊讶而第二个受到赏赐的人物则更加让他感到了不可思议。

    在塔特尼斯伯爵看来这一次应该受到嘉奖的除了头份功劳绝对毋庸置疑的葛勒特将军以外第二份功劳无论如何都应该归属于对整体战局作出巨大贡献的那三位人物中的一个。

    其中的一个便是自己的弟弟系密特。

    而另外一位毫无疑问便是那位宫廷魔法师波索鲁先生。

    虽然塔特尼斯伯爵内心深处很不愿意承认但是那位克曼狄伯爵也是三个人中的一个。

    毕竟在费松山区阻挡住魔族最初几轮攻击的他确实是在对魔族的抗击中前半阶段战役的大功臣。

    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那个排在第二位受到嘉奖的竟然是从来没有参与过战役只是在魔族入侵的最初阶段曾经向国王陛下进言绝对不能够放弃北部领土的法恩纳利伯爵。

    在此之前这个名字塔特尼斯伯爵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过他打定主意绝对要将这位伯爵大人的一切都打探清楚。

    因为塔特尼斯伯爵凭借着他那敏锐的嗅觉一下子便闻出这位伯爵将是国王身边迅崛起的新贵。

    而和塔特尼斯伯爵打着同样主意的人并不在少数那位郡守显然也有着相同的认识。

    因为那位伯爵大人并不在这里因此那位年老的钦差只是宣布了国王的恩典便继续第颁国王陛下的下一份赏赐。

    当那位钦差大人念到系密特的名字的时候塔特尼斯伯爵浑身一震。

    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悦的笑容特别是当他听到系密特的封地正是他出生入死翻越过的那座奇斯拉特山脉中的一段时塔特尼斯伯爵简直是兴奋极了。

    既然给予了封地的赏赐那么肯定会有一个爵位;只不过在系密特还没有成年以前并不会正式颁下来而已。

    不过塔特尼斯伯爵有相当的把握只要在长老院和一些熟识的官员那里稍微活动一番这个爵位的认可十有八、九能够早点弄到手。

    事实上塔特尼斯伯爵早已经想到那位格琳丝侯爵夫人就是一位手段极为高的女人而且她的交游广阔和皇后陛下更是亲密的挚友因此她的话绝对有分量。

    塔特尼斯伯爵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郡守和克曼狄伯爵的目光中却露出了淡淡的愤怒。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塔特尼斯家族的两位成员先后上台领取授勋证书和勋章的时候他们俩眼中的怒意便更加强烈了。

    那位克曼狄伯爵还稍微好些至少他和他的弟弟也都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奖赏和封地。

    当然克曼狄伯爵对于自己和弟弟只能够得到费松山脉中那贫瘠的土地而塔特尼斯伯爵却能够拥有与他原来封地相连的良田感到颇为气愤。

    但是和郡守相比他已经好很多了。

    在底下站着的人中最感到失落的便是这位郡守大人。

    在对魔族的战役中他没有丝毫的功劳因此国王的赏赐中也没有他的分额。

    更何况那个最令他痛恨、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塔特尼斯伯爵不但为他的弟弟争取到了一个封爵自己也捞到了一大块土地。

    那可都是蒙森特最肥沃的土地而那块属于他弟弟的奇斯拉特山脉的一部分也不是荒凉的不毛之地。

    不过这一切并不是最令他感到不满的地方。

    塔特尼斯伯爵因为这次的功劳肯定将特别得到国王的青睐而他那狂妄、自大的野心显然直接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

    郡守已经开始为自己的位子而感到担心不已了。

    事实上他之所以挑起克曼狄伯爵对塔特尼斯伯爵的怨恨就是为了给自己的政敌制造麻烦。

    现在对于北方各郡来说那些原本瞧不上眼的军人们成了势力最庞大的一群人。而且他们越来越受到国王陛下的关注。

    更何况这些军人们和自己没有丝毫的利益冲突因为自己并没有获得国王陛下的赏赐也没有分薄军人们的功劳。

    而塔特尼斯伯爵则完全不同他已经成为了军人们的眼中钉。

    正如郡守所预料的那样那些军人们渐渐地开始骚动起来。特别是没有获得赏赐、而充满了失望的那些人他们的情绪越来越激烈。

    即便是那些获得了赏赐的军官也同样对那为数众多、受到了赏赐的文职官员心怀不满。

    那是因为军官们虽然得到爵位方面的晋升但是他们获得的封地大多数是杳无人烟的山地而官员们则大多数得到了和他们世袭领地连在一起的良田。

    不满的情绪随着钦差大臣手边的文书越来越少而变得越来越难以抑制。

    最后一份授勋文书颁完毕那些军人们的怒火终于宣泄了出来。

    为的正是克曼狄公爵的弟弟。

    作为两个还没有成年、但是已经从国王陛下手中获得了封赏的幸运儿之一他和系密特所得到的恩赐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他们同样没有得到正式的爵位封赏但是拥有领地本身便意味着爵位对于他们俩来说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他们俩的封地也一样是在杳无人烟的荒山野岭之中。

    但是这位特立威少爷自认为他在军团之中是凭着勇敢的毅力和士兵一起出生入死才得到了这个荣誉。

    而一个娇生惯养的豪门贵族少爷又怎么能够和他相提并论?

    “系密特先生为了报答国王陛下对于我们的赏赐您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进行一场剑术表演?”

    特立威向自己的敌人出了挑战这原本就是他的哥哥和他商量好的。

    而提议这样做的人则是那位郡守大人。

    因为在国王颁授勋文书之后举行一场剑术表演原本是丹摩尔王朝早年的一种风俗。

    只不过这种风俗的历史离现在已经极为久远了久远到没有人提起众人早已经遗忘了的程度。

    “特立威先生我想你可以另外找一位对手进行一场精采的剑术表演。”

    出乎众人预料之外的是第一个出面阻止的竟然不是塔特尼斯伯爵而是葛勒特将军。

    “将军大人在这特殊的时刻我想我们不如用古老的传统来庆祝我们的胜利以及感谢国王陛下的慷慨。”郡守连忙站出来阻止葛勒特将军的劝架。

    “是啊将军大人特立威和系密特少爷正好是相差不多的对手当然考虑到系密特少爷的年龄比特立威小两岁特立威会注意分寸的我们肯定能够看到一场‘精采’的表演。”

    对于克曼狄伯爵的话葛勒特将军颇不以为然不过看到蒙森特郡的郡守也站出来说话这位将军大人稍一寻思自然也就明白了其中的文章。

    “葛勒特侯爵大人就让他们表演一番好了我也很想看看这两位传闻中的小英雄的风姿。”那位年老的钦差则兴致勃勃地说道。

    老于世故的他当然知道对于那些不满的军人来说让他们找到一个宣泄的机会至少要比让他们将矛头指向自己来得好。

    这位钦差并没有忘记那位塔特尼斯伯爵曾经贿赂自己请自己在国王陛下面前美言几句看样子他想要离开这个愚昧、落后的地方到京城去另谋展。

    受到恃功傲物的军人们的欺压实在是极好的借口。

    更何况这位钦差大臣本人也同样希望那些军人们稍微嚣张一点;在内阁中他所属的那一派系是绝对不赞成让这些军人获得太多赏赐的。

    这会使得军人们骄纵狂傲不受控制。

    塔特尼斯伯爵原本想要出面阻止这场决斗但是当他听到钦差大臣如此一说他连忙退了回来他甚至一把抓住了想要上前阻止的妻子。

    沙拉小姐朝着他怒目而视。

    难道和丈夫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还不明白丈夫的为人吗?

    正当她要甩脱丈夫控制的时候原本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系密特突然缓缓地走了出来。

    并不理睬沙拉小姐叫他回来的声音也不管教父以及温波特伯爵夫妇的劝告系密特仍旧站在了众人面前。

    他很清楚选择躲避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的记忆中有很多痛苦的回忆。

    那些圣堂武士无疑地将躲避纷争当成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而最终的结果便是那没有自由的生活。

    对于这样的生活系密特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决定走一条不同的人生道路。

    “克曼狄我很遗憾你做出这样的选择这对于你并不有利你让你的弟弟选择了一个危险的对手。”

    看到系密特神情自若地站在特立威面前的时候葛勒特将军头也不回对身后站着的克曼狄伯爵说道。

    对于将军大人所说的这番话克曼狄伯爵感到不以为然他始终认为将军实在是太偏向于那位塔特尼斯伯爵了。

    决斗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胜负几乎在刹那之间便决定下来了。

    原本克曼狄伯爵满心希望看到自己的弟弟任意地玩弄那个讨厌伯爵的讨厌弟弟但是他看到的却是自己弟弟的惨败。

    事实上他甚至连弟弟是怎样失败的都根本没有看见。

    因为那个少年的剑法实在是太快了快得出他的眼睛所能够捕捉的度甚至出了他的大脑所能够想像的程度。

    仅仅是一击而已。

    他只能够看到那个少年高高地举起自己手中的细刺剑。

    这个动作原本引来了大多数军人们的蔑视因为没有哪个剑手会使用这样的出手招数。

    但是当特立威用众人以为已经相当快的动作刺出力道强劲的一剑的时候每个人只能够看到那个奇怪的少年如同挥舞皮鞭一般将手中的细刺剑猛地抽落下来。

    没有人能够看清楚双剑是如何互相碰击的。

    当所有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地上只有一堆钢铁碎片。

    特立威的手仍旧紧紧地握着剑柄鲜血顺着剑柄流淌了一地。

    而系密特则同样手持着剑柄站立在那里只不过他手中的断剑要比他的对手手中所持的长得多。

    所有的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过了好一会儿那位钦差大臣才轻轻地拍着巴掌说道:“精采真是十分精采我必然会将这无比精采的一幕报告给国王陛下知晓。”

    钦差大臣的嘴角微微地挂着一丝笑意。

    那是一种得意的微笑。

    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足以打击那些军人们的证据。

    也许已经回到京城之中的波索鲁大魔法师不会和这些志高气昂的军人计较但是这个少年的哥哥显然不是那种宽宏大量的人物。

    而且在他手中掌握着一件相当有力的工具。

    钦差大臣再一次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底下那满脸尴尬和难以置信的军人们他嘴边的笑意更浓了。

第三章 雇佣

    塔特尼斯伯爵府邸仆人们正在忙碌着。

    他们将一个又一个大箱子搬上了长长一溜平板马车那架式就像是当初看到的那些急于逃亡的贵族们一样。

    府邸里面凡是值钱的东西大多数都已经被搬运一空了。

    原本伯爵打算将那些精细的家具都一起运走的但是当系密特告诉了他一路之上的所见所闻后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与其为了这些并不算太值钱的东西而使得车队显得庞大又容易引起心怀叵测的人的袭击还不如放弃一些次要的财产而极力保住比较珍贵的那一部分。

    不过作为一个头脑精明的人伯爵并没有因此而遭到多少损失。

    他将那些没有办法运走的家具卖给了那些极力想要巴结他、并对贵族的一切垂涎已久的商人们。

    那些包裹着明亮的油漆、镶嵌着精致珐琅花纹的家具就这样变成了一堆堆黄澄澄的金币落进了塔特尼斯伯爵紧锁着的财宝箱里面。

    作为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塔特尼斯伯爵更在临走之前请司法官署派遣专职的测绘人员将家族的世袭领地详详细细地制成了一份地图。

    而地图之上更盖上了蒙森特郡司法官署的印章。

    虽然他打算到京城里面去另谋展但是家族领地是保证他身分和地位的关键。

    这是家族的根基绝对不允许有一点动摇。

    更何况塔特尼斯伯爵也很担心一旦他不在蒙森特会有些居心叵测的人暗中动手脚瓜分和蚕食那原本属于他的领地。

    事实上这种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

    当那些测绘人员进行测量工作的时候他们已经现标志着所属领地的界碑有被人移动过的迹象。

    当然那些过于心急的人们不得不为此而付出代价。

    塔特尼斯伯爵依靠他仍旧留存的最后一丝威望从那个过于心急的贵族那里捞到了一大笔赔款。

    这件事情在蒙森特确实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不过这一手确实高明。

    经过了这场风波再也没有哪个家族会将主意打到塔特尼斯伯爵的领地上来。

    那测绘精细的领地图纸阻止了所有人的贪念。

    而那巨额的赔款更是让那些原本心存侥幸的人不愿意为了这一点点的土地而得罪精明的塔特尼斯伯爵。

    这实在是得不偿失。

    自从那场庆功典礼之后伯爵大人就摆出了一副受到委屈、遭到各方排挤的样子。

    当他宣布要举家迁移到京城的时候在勃尔日乃至整个蒙森特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大多数人怎么也无法理解塔特尼斯家族在蒙森特根深蒂固而且势力雄厚为什么伯爵大人会舍弃这块根本之地而到那陌生的毫无根基的京城去。

    对于大多数家族来说离开了根基之地无异于让大树离开原本生长的土地那将会带来死亡。

    正因为如此勃尔日的人们好像在突然之间重新认识了塔特尼斯伯爵。

    原来他并不是大家所想像的那种谨慎小心的人物。毕竟他有一个喜欢冒险的父亲还有一个同样渴望冒险的弟弟。

    勃尔日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确信塔特尼斯伯爵的血管里面同样流淌着冒险和冲动的血统。

    只不过这种血统显露的症状和他的父亲以及弟弟有所不同而已。

    在那座已经被搬空、只留下空荡荡书架的书房之中塔特尼斯伯爵静静地站在窗前。

    总算空闲下来的他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栋祖传的家宅就快不属于自己了。

    它的下一任主人很快便会喜滋滋地搬进这里。

    塔特尼斯伯爵毕竟不是一个只会盘算的机器他同样也会感到感慨和惆怅毕竟在这个宅邸的每一个角落都曾经留下他深深的回忆。

    他也曾经有过灿烂的童年也曾经是一个受到父母宠爱的孩童也曾经在这个宅邸迎娶他最心爱的妻子也曾经在这里获得过宁静和安详。

    事实上他对于这个宅邸的留恋远远在系密特之上。

    毕竟对于小系密特来说这座宅邸并不是唯一的乐园。

    对他来说无论是在那个荒凉、到处是树木和野兽的奥尔麦森林中的姑姑身边;还是在那个充满了吹牛者、无能汉、主仆之间毫无规矩可言的庄园中他的教父身边显然都比在这座宅邸之中快乐得多。

    “伯爵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塔特尼斯伯爵的思路从那声音伯爵听得出来是总管站在门外。

    对于他是为了什么来找自己塔特尼斯伯爵自然相当清楚。

    “进来吧苏勒我正在等你呢。我想你也应该要来找我了。”伯爵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在快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他的心情竟然出奇得平静。

    总管走进书房之后又反手将门关上。

    “苏勒我现在在蒙森特已经没有多少威望了没有人会卖一个即将离去的人物面子。”伯爵再一次地叹了口气。

    他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这位为自己服务多年、到头来却什么东西都没有捞到的总管说道:“我为你写的推荐信就在书桌的左边第一隔抽屉里面这封信是写给葛勒特将军的那位副官的对于他我还有一些威望。

    “那位副官将会为你安排一个不错的差事波尔玫的铁矿和炼铁工匠们需要有一位精通经营和管理的经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担任这个职位无论是郡守大人还是克曼狄伯爵都没有办法找你的碴。”

    说完了这些伯爵再一次转过身望着窗外。

    总管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仍旧走到书桌前面。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伯爵一眼看到他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丝毫愠怒的意思便打开了伯爵刚才告诉自己的那隔抽屉。

    抽屉里面果然平躺着一封介绍信。

    总管虽然很想立刻打开来看一看不过伯爵就在眼前他不敢造次。

    对于伯爵大人的性格实在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了。

    虽然对于在铁矿担任一个小小的经理这位总管先生并不是相当愿意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从塔特尼斯伯爵这里获得的推荐顶多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这段日子以来总管心中充满了苦涩。

    他原本还寄望藉着伯爵的推荐而能够飞黄腾达并且最终拥有爵位但是现在一切都成为了过眼云烟。

    管理波尔玫的矿山和炼铁厂虽然是一个油水很足的好差事但是想要获得晋升恐怕终生无望。

    总管并不是没有想过要跟着塔特尼斯伯爵一起到京城去。

    也许在京城伯爵大人能够开创出一块新的天地但是他却并不敢将赌注押在这上面。

    这场豪赌一旦输了伯爵大人还能够回到蒙森特。

    虽然他的权势将会大大地不如以前但是塔特尼斯家族仍旧是蒙森特数一、数二的豪门家族;而自己则将一无所获不但连比较体面的差事也混不到一个甚至有可能不得不终生为伯爵大人工作。

    而这是总管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将那封推荐信拿在手中总管向伯爵表示了感谢之后便急匆匆地想要走出书房。

    当总管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伯爵的声音:“苏勒你愿意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情吗?”

    总管只得转过身来回答道:“伯爵大人听候您的吩咐。”

    “这一次到京城去的路途中我很担心会遭到匪徒们的拦截你知道最近外面不大太平因此我想找些雇佣兵来保护我的财产。

    “虽然对付那些令人害怕的魔族雇佣兵并没有多少用处但是对于普通劫匪他们还是有些用处的。”伯爵吩咐道。

    他想了一想又加了一句:“你带着系密特少爷一起去也许他能够让那些雇佣兵们别妄生贪念。

    “这个年头你很难分辨哪些人是规规矩矩的佣兵哪些是暗中也进行抢劫的匪徒让他们见识一下系密特的身手我想敢于轻举妄动的人就会少很多了。”

    “遵从您的吩咐。”总管毕恭毕敬地说道。

    虽然就要离开伯爵身边了但他仍旧不敢稍有失礼因为他很清楚伯爵是一位斤斤计较的人。

    从书房里面出来总管往后花园走去去寻找那位系密特少爷。

    这位少爷早已经成为了勃尔日城里面的风云人物几乎每一个家族之中都有人在传说着系密特少爷在庆功典礼那天的表现。

    在典礼之后的剑术表演之中他轻而易举地击败了那位特立威少爷。

    那闪电般的一击震惊了在场所有的贵族。

    总管本人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幕不过从其他人的传闻之中他却多少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不过那些传闻中有的已经被传扬得神乎其神另一些则带有太多的猜测。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

    现在没有一个人再心存怀疑——怀疑这位系密特少爷是否曾经穿越过整座奇斯拉特山脉。

    因为他的身手已经表明了一切。

    可以说甚至是连骑士们都没有把握能够抵挡得住那迅疾的一剑。

    如果这一剑是刺向要害的话任何一个没有穿着全身铠甲的骑士毫无疑问的将会在瞬息之间被刺死。

    不过令总管感到奇怪的并不只有这些。

    也许别人没有现但是他绝对能够肯定自己的表姐——伯爵夫人对于系密特少爷的胜利毫不怀疑甚至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显然表姐已经知道了内幕。

    总管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来到了后花园之中。

    原本盛开着满园鲜花的后花园现在已经零零落落。

    那些美丽的玫瑰早已经被伯爵大人当作礼物送给了那些还和他保持着联系的家族。

    不过塔特尼斯家族拥有这里所有品种玫瑰花的花籽只要经过几个春秋肯定会有另外一个美丽的后花园出现。

    不过它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蒙森特。

    还没有走到后花园总管已经听到表姐爽朗的笑声。

    自从表姐嫁给塔特尼斯伯爵成为伯爵夫人以来已经很难得听到这样的笑声了总管绝对可以肯定那位比利马士伯爵肯定也在花园里面。

    因为系密特少爷虽然能够令表姐高兴但是他还没有本事驱散表姐心头的阴影只有那位矮胖老人才能够用他那肆无忌惮的笑话来将表姐逗乐。

    总管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因为他很清楚这位矮胖老人的故事有多么吸引人。

    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是在吹牛但是却仍旧难以摆脱想要听他说故事的诱惑。

    表姐的笑声证明一个故事才刚刚告一段落现在绝对是将系密特少爷从他的那位教父大人身边拉走的最好时机。

    看到总管过来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后花园里面坐着不少人除了伯爵夫人和系密特以及那位爱吹牛的矮胖老者之外塔特尼斯家族的那些关系亲密的老朋友全都聚集在这里。

    “伯爵夫人伯爵大人让我去请一些雇佣兵来以便在一路上保护您的安全不过伯爵大人担心那些雇佣兵会在利益的驱使下转化成为劫匪因此想要请系密特少爷帮忙。”总管说道。

    对于总管所说的一切沙拉小姐颇不以为然但是那个矮胖老者却相当起劲地在一旁帮衬着。

    自从庆功典礼那天系密特在大庭广众之下击败那个叫特立威的少年之后他经常在别人面前吹嘘自己的“儿子”系密特有多么的威武和神勇。

    当然他的吹嘘之中绝对没有忘记将系密特的身手说成是他亲手教导的成果。

    对于那个老者的性情这里所有的人都相当了解。

    他的兴趣一上来就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

    沙拉小姐只得让系密特跟着总管一起出去。

    马车早已经等候在宅邸门前一个衣着光鲜的车夫就坐在马车上面这是伯爵大人对于愿意跟随着他一起去京城的仆人们的恩典。

    那辆马车是府邸里面最漂亮、装饰最豪华的一辆马车原本只有伯爵大人和夫人可以乘坐。

    不过自从系密特替他挣来了荣光之后系密特便成了最经常使用这辆马车的人。

    漆成白色的马车上面到处挂满了金漆的纹饰马车的侧面车门之上绘制着塔特尼斯家族的族徽。

    事实上塔特尼斯伯爵一直对族徽之上那个看上去笨笨的牛头感到颇为不满。

    按照他的想法牛几乎是除了猪之外最不上品的一种牲畜他宁愿选择郡守家那个鹅头徽章也好过这个粗大的牛脑袋。

    而那位钦差大人的鹿角徽章则让塔特尼斯伯爵整整羡慕了两天。

    在此之前他所最看重的家族纹章是葛勒特侯爵家的那三只金丝雀。

    虽然葛勒特侯爵的马车远远没有他自己的马车豪华漂亮但是塔特尼斯伯爵仍旧对那辆点缀着三只金色金丝雀纹章的马车感到更大的兴趣。

    因为和那三只金丝雀比起来他自己马车上面所有金碧辉煌的点缀和装饰都显得黯然失色。

    相形之下那精美的珐琅贴花那些金漆的月桂树纹饰那用镀金的青铜绞成的玫瑰花扶手和栏杆全都显得如此单调和平凡。

    系密特倒并不在意这些不过他也不喜欢这辆马车他宁愿自己驾一辆单人的轻便马车。

    当年他的父亲就是驾着这样一辆马车周游天下到各地冒险。

    系密特上了马车那个总管并不敢跟着一起上去而是坐到了车夫的身边。

    塔特尼斯伯爵向来不喜欢有人不经过他的同意便坐进车厢之中即便是原来的系密特少爷也同样如此更别说他这个作总管的了。

    马车缓缓地驶动起来因为门前的路面上到处放置着巨大的箱子想要从这里通过倒是有些困难。

    马车好不容易从这条路上挤了出去驶上了宽阔而又平整的大道。

    雇佣佣兵的地方是在远离贵族区的靠近城门口的平民区那里。

    不过那里除了有成片的供平民居住的两、三层楼的房子以外还有勃尔日城最繁华的几条商业街。

    平时贵族们也经常光顾这些地方。

    那位总管便时常到这里来为伯爵大人挑选货品因此他很清楚应该到哪里去寻找伯爵大人所需要的佣兵。

    勃尔日城共有五座城门其中两座城门拥有水、6两条通道那是勃尔日最繁华的所在。

    特别是通往维琴河和勃尔日河交会处——那片湖荡沼泽的那道城门更是最繁华的地方码头和商户尽皆聚集于此。

    系密特参与攻击魔族的行动那天他曾经到过这里但是在当时他根本就没有心情欣赏两岸的风景。

    今天便完全不一样了闲来无事系密特从马车之中探出脑袋看着大道旁那一排排的商铺。

    和勃尔日河垂直有一条可以通行三驾马车、算不上特别开阔的道路道路两边全是三层楼的楼房不远处便可以看到高耸的城墙。

    而靠近城墙的那排房子几乎就建筑在城墙的墙根旁边。

    系密特绝对相信从城墙上摔落下来的士兵肯定不会掉落到地上他们必然会砸在某一块屋顶上面。

    这些楼房的式样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底楼靠着道路的那面的墙壁被打通成为了一间间的店铺。

    这些店铺之中出售的货品琳琅满目从花布、衣服到金属器皿都有其中大部分是通过维琴河以及维琴河的那些众多支流从北方各地运送到这里来的。

    不过这里也有一些珍贵的货品比如那些名贵的让贵妇人们不惜一掷千金的香料那些用来一层层包裹身体的华丽丝绸以及那些洁白如白玉、上面还描绘着美丽纹饰的精美瓷器。

    这些货品都是通过位于森林之中的那条大道从丹摩尔其他地方千里迢迢运来的。

    它们中的大部分甚至不是丹摩尔自己的出产它们来自于更加遥远的国度通过丹摩尔那些沿海的大港口聚集到繁荣、达的丹摩尔来。

    商人们带来了货物的同时也给这里带来了繁荣。

    和所有繁荣、热闹的商业街一样这里也布满了旅店和酒吧。

    那些装潢美观的旅店显然是商人们聚居的所在有了金钱自然就想要保养好自己的身体。

    而那些破破烂烂的旅店、酒吧则是没有多少钱的雇员们喜欢待的地方。通常这种地方格外热闹即使隔很远都能够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喧闹声。

    总管在一座外表看上去稍微整齐一些的酒吧门前停下了马车。

    不等总管为自己开门系密特便跳下了马车。

    走到酒吧门前最醒目的莫过于那早已经被熏黑了的、用粗重的橡木钉成的门板。

    那门板的四周用铁片包裹起来不过和其他酒吧有所不同的是门板正中央还镶嵌着一把铸铁长剑。

    长剑的剑柄和剑身都用很粗的铁环紧紧地箍在门板之上。

    铸铁长剑并没有开锋剑身的大部分深深地嵌入到橡木门板之中只有很小一部分露出在外面。

    这块门板同时也被当作招牌使用在铸铁长剑旁边还钉着一块铜牌上面刻着“刀剑和幸运”这几个字。

    在木门的另一头有一个青铜铸造的厚重把手。总管伸手拧动把手然后推门进入。

    当门被打开的同时门边传来了一串悦耳的铃声跟在总管的身后走进酒吧系密特立刻感到有一股异样的味道扑鼻而来。

    那是各种臭味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就像当初在逃亡的路上那辆仆人们乘坐的马车里面就有这样的气味。

    系密特用手轻轻地掩住自己的鼻子。

    虽然他知道这样作显得比较失礼但是这股扑鼻而来的难闻气味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在酒吧之中光线显得极为黯淡。

    这座酒吧显然被隔成了好几层听楼上传来的声音至少不止他看到的这两层。

    但是光线只有那么一点除了从旁边的那些雕花隔板之中透进来的那一点点光线以外就只有从挂在旁边的那几盏油灯之中所散出来的那豆大的灯光。

    除了幽暗之外给系密特的另一个印象便是拥挤。

    这里所有的地方都坐满了人甚至连栏杆上面都坐着喝酒的顾客。

    为了减少占用的空间连桌子都只是小小的一块仅仅能够放得下八个紧挨在一起的酒罐。

    至于正前方的柜台则是最拥挤的一个地方。

    很多人站在那里或者用双臂支撑着身体或者斜靠在柜台之上在他们的手中都毫无例外的拿着一个用锡铸而成的酒罐。

    在柜台的一头放着一个很大的用橡木做成的酒桶另一头则舒舒服服地坐着一个年轻人。

    从他手中抱着一把七弦琴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位四处旅行的吟游诗人。

    系密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当年四处闯荡、到处冒险的时候是否也像这样坐在柜台上。

    那个吟游诗人手中弹着琴一边吟唱着时下最流行的“维琴河畔的战士即将出征”。

    “这里有雇佣兵吗?愿不愿意作一笔大生意我家主人要前往京城想要找一群保镖谁有兴趣?”

    总管高声喊道他尽量提高嗓门想要将那些嘈杂的喧闹声压下去。

    “过来。”底下传来了一阵粗重的大喝声:“到这里来谈谈。”

    旁边立刻有人加了一句:“如果你过得来的话。”

    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阁下如果愿意接受这份工作的话我们可以另外找一个地方好好聊聊我家主人极为慷慨他的酬劳一定会使阁下心动的。”总管并没有意思挤进那堆拥挤的人群。

    “不想下来的话那么就算了我对于看不起我们的人不感兴趣。”那个粗重的声音再一次说道。

    “是啊那些老爷总是将我们当作随意使唤的奴仆当他们的保镖最没有意思了就算酬劳比较高也没兴趣。”另外一个人在底下说道。

    总管看了那些人一眼他可没有兴趣和这些人胡闹能够雇到雇佣兵的地方并不只有这一家他还可以到其他地方去看看。

    想到这里总管正要转身走出酒吧突然从楼上走下来一个身材硕长的高个子中年人。

    只见这个中年人有一头杂乱的黄褐色头下巴上面胡髭杂乱身上穿着一条布满皱褶的皮衣那件皮衣倒是颇为名贵。

    他的下半身穿着一条宽松的马裤裤管之上用绑腿紧紧地扎在一起。

    他脚下蹬着一双皮鞋和那件皮衣一样这双皮鞋同样颇为名贵只可惜主人并不爱护因此显得破旧而肮脏。

    “是你说你家主人需要一群保镖?”那个高个子看了一眼旁边跟着的系密特向总管问道。

    “是的阁下有兴趣吗?”总管问道。

    “是哪个家族?”那个高个子问道。

    “塔特尼斯伯爵想要将家族迁移到京城去需要一些担当护卫工作的保镖。”总管回答道。

    那个高个子显然正在脑子里面搜索著有关塔特尼斯伯爵的资料一时之间并没有告诉总管他是不是打算接下这个工作。

    总管并没有现任何异常情况但是系密特却注意到当那个高个子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旁边的人们突然间不再作声了。

    而刚才那个站在柜台旁边话的粗鲁汉子调转过身体并不看向这一边。

    另外一个始终在旁边帮腔的小个子则一脸冷漠地看着总管和自己。

    “这位先生我和我的手下们很希望能够为您的主人效劳。”那个高个子微笑着说道。

    看到这个人连报酬多少都不询问系密特更加能够肯定此人并不可靠了。

    “你有多少手下?”总管问道。

    “大概二、三十个我的手下个个都以一挡百。”那个高个子笑盈盈地说道。

    对于这种自我吹嘘总管并不放在心上反正每一个雇佣兵介绍自己的时候大多数都会宣称自己武功精湛、实力群而他们中真正能够露两手的并没有多少。

    “苏勒二、三十人好像太少了我看我们下去跟刚才那位先生好好谈谈也许他们同样也愿意被我们雇佣。”系密特在旁边插嘴道。

    虽然总管并不明白这位小少爷的意思但是他却并不想违拗这位与众不同的小少爷。

    也许有朝一日他还指望这位小少爷提携自己飞黄腾达呢。

    毕竟一个还没有达到法定成年年龄的人就因为军功而得到国王陛下的赏赐并且进而得到封地及一个已经预定好了的爵位这实在是前途远大。

    更何况这位小少爷也不像伯爵大人那样为人冷漠他和自己的表姐相当亲密。

    也许依靠这个关系自己将来能够指望这位小少爷推荐自己担任一个比较体面的职位。

    总管已经盘算起来怎样利用在波尔玫担任经理的机会多累积一些财富等到将来有了机会之后再钻营一个较体面的职位。

    然后再花一点钱上下打点也许在自己满六十岁、从公职上退休以前能够得到一个爵位。

    既然这样打算就绝对不能够违拗眼前这位小少爷。

    正当总管打算走下台阶挤进那人群之中的时候那个高个子突然朝柜台前站着的那个雇佣兵喝道:“笛鲁埃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接下这笔买卖?”

    那个高个子的语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感觉显然这并不是他真实的意思。

    “我没有兴趣接什么塔特尼斯伯爵的工作这笔酬劳你一个人独吞好了。”那个大汉无精打采地说道显然他并不打算和高个子生冲突。

    “先生您看他们不愿意接下这份工作如果阁下感到人数仍旧太少的话我可以再为您召集几批人马来。

    “您先在这里稍微等候一会儿我马上叫人将他们召唤到这个地方您也可以上楼看看我的手下就在楼上。”说着高个子仰着脖子向楼上喊了几声。

    立刻有一个身材瘦削、简直称得上骨瘦如柴的黄皮肤少年从楼上跑了下来。

    “你去将‘独眼巨人’和‘流星’找来告诉他们有一笔大生意要和他们一起合作。”

    等到那个黄瘦少年飞也似地跑出酒吧之后那个高个子满脸堆着笑说道:“先生这下子您应该满意了吧那两个佣兵队伍虽然没有像我们这样人数众多但是加在一起也有十来个人应该足够应付一路上的任何危险了。即便有魔族出现我们也可以保护塔特尼斯伯爵的安全。”

    总管并不敢擅自作主张他侧脸看着系密特。

    对于总管的这番举动不但那个高个子感到极为奇怪甚至连旁边的人也有些疑惑不解。

    事实上系密特出现在这种地方原本就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为了掩盖系密特的身分不让人们注意到系密特是一个圣堂武士沙拉小姐刻意将系密特打扮成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公子。

    按照系密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那种跟在奶妈衣裙旁边的娘娘腔少爷。

    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任由别人将他打扮成这样。

    不过现在他已经明白了什么事情需要坚持而哪些东西没有必要过于认真。

    更何况系密特对于沙拉小姐的用心良苦了解得相当清楚。

    最终他选择了顺从。

    因此系密特身上被穿上了华丽的丝绸衣服袖管和领子缝满了精美花边头被整整齐齐地梳理起来并且用充满玫瑰香味的油厚厚地涂抹着显得油光光亮晶晶。

    而脸上更是抹着雪白的、香气扑鼻的面霜。

    对于系密特这种的贵族小少爷周围的人都看多了。

    在勃尔日城里那些走来走去的马车里面总能够看到一、两个这样的小孩。

    但是这些小孩从来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这已经很令众人感到奇怪了更何况那个管家显然相当听从这个小孩的吩咐。

    撒娇或没有道理地任意火好像才是这些小孩子经常做的事情但是像现在这样一本正经地号施令却很少见。

    正当众人猜测着那个管家为什么会对小少爷唯命是从的时候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随着铃声响起从门口一连串走进了十几个人来。

    一时之间酒吧里面更显得拥挤不堪。

    系密特连忙退下台阶虽然底下同样拥挤但是至少比所有人都站在那狭小、拥挤的门边台阶上要好得很多。

    “喂莫索托你说的大买卖在哪里啊?”一个人刚刚走进酒吧便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布鲁诺请你注意一下言词你眼前的这位先生就是我们的雇主他是代表塔特尼斯伯爵来雇佣我们这些人保护伯爵全家安全到达京城的。”那个高个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说完这些他侧转面孔朝着总管笑道:“先生是不是这样?我没有说错吧。”

    那些刚刚进门的佣兵们转过脸来看着总管。

    总管虽然很不习惯和这些粗人站在一起说话但是为了完成伯爵大人的最后一件工作他强忍着那扑鼻的酒气和口臭味道尽可能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一场好买卖。”旁边另外一个人高声笑道。

    “不要太放肆了要不然我们的客人可能要对我们的粗鲁感到不满了。”那个高个子温和地说道。

    “先生您看这些人是不是已经足够了?”高个子问道。

    “这要问过我的主人才能够知道。”总管并不敢随意地做出决定。

    “那么您家的小少爷是否能够确认一下这件事情?”高个子显然打算从系密特身上下手也许他以为系密特年少无知比较容易说话。

    那些刚刚进门的人这才注意到酒吧里面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殊客人。

    “噫?我怎么觉得这位小少爷有些眼熟?”其中一个人轻声地自言自语道。

    系密特转头望去看到一个中等个头、秃脑门的中年汉子站在那里只见他紧皱着眉头正在苦苦地思索着。

    对于这个中年人系密特也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他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中年人。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那里搜索着各自的记忆。

    突然之间那个秃顶汉子用手指着系密特他的脸上充满了惊惶失措的表情。

    “卡农怎么了?”高个子疑惑不解地问道。

    他实在是很难想像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个家伙如此惊讶。

    但是这声询问并没有为他带来正确的答案那个满脸惊惶失措的人头也不回地打开酒吧的大门匆忙逃了出去。

    当那个秃顶汉子露出了害怕、恐惧神情的一刹那系密特也终于认出了这个人的身分。

    当初他刚刚从奇斯拉特山脉出来的时候曾经在一个小镇上遇见过一帮匪徒那个秃顶便是这群匪徒中的一个。

    那惊恐万状的神情就和当初他看到自己消灭了所有魔族士兵的时候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对这副表情有着深刻的记忆系密特根本就不可能想起这是一张不足以引起人注意的面孔。

    既然知道了这个人的身分那么眼前这个高个子中年人是什么样的货色系密特自然也一清二楚了。

    “苏勒我想我们可以去询问一下柜台前的那位先生也许他愿意为我们服务至于这位先生……”

    系密特将头转向那个高个子中年人:“我想还是不要麻烦这位先生比较好。”

    虽然总管对于系密特所说的话的意思并不是相当了解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傻瓜看到刚才那一幕他也猜到这其中必然另有蹊跷。

    更何况他也曾听说过有些雇佣兵也经常作出抢劫的勾当。

    那个高个子对于刚才的事情同样疑惑不解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久他向来都信奉着小心为上的宗旨。

    虽然明知道眼前是一块硕大的肥肉但是在还没有弄清全部的事情前他并不打算随便下手。

    更何况这里是勃尔日城并不是哪个荒僻的小山村。

    一旦身分败露他们必将遭到全面的追捕不要说反抗了就连逃跑的机会也都微乎其微。

    那个高个子仍旧满脸堆笑但是他已经退到了一边。

    原本坐在底下看热闹的人们现在倒是来了兴致他们纷纷转过身来看着台阶之上显然是想好好看看事情到底会如何结束。

    就连原本那位说话粗鲁的雇佣兵也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系密特身上。

    他很想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矮锤卡农如同看到恶鬼一般的抱头鼠窜。

    卡农虽然名声并不怎么样但并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物。

    只可惜和那个高个子、粗鲁佣兵一样有见识的人并不是很多。

    而那些凶神恶煞般站在台阶上的人中性情暴躁、目中无人的家伙并不在少数。

    只听见一个满脸横肉、身上穿着一套厚皮铠甲的彪形大汉大吼了一声:“竟然敢消遣我们老子要你们好看。”

    说着那个人伸出扑扇一般的手掌一把按住了总管的肩膀。

    那个总管魂飞魄散正当他胆战心惊地准备挨一顿狠揍的时候原本站在一边的系密特突然之间动了起来。

    他的行动如同闪电一般迅疾、猛烈还没有等到总管反应过来那原本按在自己肩头上的大手已经软垂了下去。

    总管甚至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身后那个彪形大汉已经轰然倒下了。

    系密特身形一飘回到了原来离开的位置就好像他始终不曾离开过一样。

    刚才他只是轻轻地在那个大汉的脖颈后侧击了一下这是他记忆中那些圣堂武士们用来解决麻烦家伙的手法。

    看到系密特的身手旁边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高个子和那个粗鲁佣兵在看到系密特出手的一刹那立刻联想到那些身手高的圣堂武士。

    虽然系密特的身材瘦削但是他那如同鬼魅般的动作实在不是一个人类所能够做到的。

    这个世界上拥有如此迅疾行动的除了那些靛蓝色皮肤的魔族之外只有那些同样非人类的圣堂武士。

    除了他们俩之外其他的那些人并没有如此高明的见识只是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贵族少年竟然有如此高深莫测的身手。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家伙纷纷向后退缩甚至连地上躺着的昏迷不醒的同伴他们也都顾不上了。

    现在他们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卡农看到这个少年会感到如此恐怖显然那个家伙曾经在这个少年手底下吃过苦头。

    不知道是哪一个人第一个率先溜出了酒吧反正不到片刻功夫那些拥挤在台阶之上的家伙全都走得干干净净就连那个高个子也趁乱回到了楼上。

    “有意思小子你的身手相当了得我看不出你还有必要邀请雇佣兵作你的保镖我想路上就算有一、两个不开眼的家伙也不够你一个人打的。”那个说话粗鲁的雇佣兵说道。

    “我并不想引起纷争伤人并不是我的本意一群佣兵可以为我们的车队减少很多麻烦。”系密特回答道这番话是他记忆中那些圣堂武士的智慧之言。

    对于那些实力高的圣堂武士来说使用武力来解决一切并不是他们信奉的原则。

    “将我们当作驱鬼符咒?”那个佣兵轻蔑地说道显然对于扮演这个角色他并不感兴趣。

    “不我们确实需要一群保镖人的精力有限总有需要休息的时候也同样有顾不过来的地方。”

    系密特诚恳地说道:“我现在便下来你愿不愿意和我谈谈?”

    “算了用不着了告诉我你们出的时间在此之前我会到达那里的塔特尼斯伯爵府邸我应该能够找得到。”那位粗鲁大汉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

    “阁下难道不想听听我家主人会支付给你们多少报酬?”总管问道。

    “反正只是旅行一趟报酬我并不在乎。”粗鲁大汉无所谓地说道。

    听到这样的答覆总管终于放下心来他为塔特尼斯伯爵所作的最后一次服务总算是圆满完成了。

    现在应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第四章 道别

    长长的车队沿着门前的街道一字排开仆人们正用很宽的牛皮带子将蒙在厚麻布下面的大箱子紧紧地绑在马车的上面。

    这是塔特尼斯伯爵在听取了系密特的建议后所作的布置。

    因为系密特一路之上确实看到了不少遭到抢劫的车队自然也知道应该如何避免自己家遭到抢劫。

    那些大箱子两侧的铁环也早已经被卸了下来。

    这些铁环原本是为了搬运方便而安置上去的但是对于那些劫匪来说无疑也为他们制造了抢劫的方便。

    任何没有必要带走的粗重物品都已经由伯爵处理掉了。

    系密特从来不曾忘记那些疯狂的掠夺者最注意的都是那些家具和容易被搬走的东西。

    花瓶、台灯这些昂贵、一时之间不容易卖掉但扔在这里又有点可惜的物品也已经被牢牢地包裹起来上面铺上了薄木板放在几辆专门装载这些物品的马车之上。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马车排成了一排在门前的街道之上等候。

    为的是三辆马车。

    第一辆自然是塔特尼斯伯爵夫妻所乘坐的。

    原本沙拉小姐想要让系密特也乘坐这辆马车但是伯爵大人好说歹说才将她劝服下来。

    毕竟第二辆马车之中乘坐的是系密特的母亲将儿子从母亲身边夺走和哥哥嫂嫂坐在一起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而第二辆马车则蒙在一层厚厚的黑色纱巾之下。

    但是系密特却清楚地知道母亲已经换掉了她那身长年穿着的黑色长裙显然离开这座城市也使得母亲大人从她那完全封闭的生活中慢慢地走了出来。

    当然系密特很清楚沙拉小姐对于母亲的转变颇不以为然她甚至不愿意向自己的母亲表示问候。

    在沙拉小姐的坚持之下塔特尼斯伯爵为弟弟专门准备了一辆马车。

    不过系密特更喜欢自由自在地骑在马上特别是当他现那个叫笛鲁埃的雇佣兵居然拥有六匹产自于波罗奔撒沙漠的良种马的时候。

    系密特已经不在乎和佣兵们混在一起是不是不顾及体面或者会不会受到哥哥的责备在系密特看来那些佣兵都是一些不错的家伙。

    虽然这些佣兵都很粗鲁而且他们好像正是将粗鲁当成一种生活的乐趣。

    但是系密特却感到他们身上有一种自己一直渴求的自由自在的心情。

    几个月以前自己同样也是一个自由自在、毫无拘束的人当然那和自己的年龄有关但是这份不受拘束的心情却已经失落在奇斯拉特山脉之中。

    在那充满血腥和恐怖、整天提心吊胆、害怕看不见明天到来的日子里实在是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对于系密特来说除了力量变得强大无比之外他的心境也变得苍老了起来。

    而这种变化实在是太激烈了和他原来的年纪相差太多系密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慢慢地适应过来。

    街道之上已经安静下来仆人们也将马车收拾好了。

    沙拉小姐将最后的工钱支付给他们之后那些不跟随塔特尼斯家族去京城的仆人们渐渐地散去。

    看着这稀稀落落的七、八个仆人系密特心中暗叹哥哥的人缘显然并不怎么样。

    事实上愿意跟随哥哥一起到京城去的那几个仆人大多数都是服侍沙拉小姐和母亲大人的要不然就是原本跟着父亲、后来被哥哥驱赶到庄园里面去的那些老仆人。

    哥哥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些仆人一个都没有留下其中也包括那位总管他刚才趁哥哥不在这里的时候来问候了他的表姐。

    不过看他行色匆匆的样子显然并不是专程来探望沙拉小姐的。

    愿意跟随塔特尼斯家族到京城去的仆人们的人数甚至还没有那些雇佣兵多而且其中大多数是侍女和年老体衰的老人因此赶车的任务便落在了那些雇佣兵身上。

    每辆马车上面都坐着一个或者两个雇佣兵他们的马匹就拴在马车后面。

    这些马匹中什么样子的都有除了那六匹良种马以外其他的马都是杂七杂八的。有些已经衰老得不成模样还有一些显然原本是拉车的马甚至没有受过训练。

    至于那六匹良种马系密特很怀疑是这些雇佣兵从哪里偷来的。

    因为这些骏马的马鬃梳理得极为整齐不像是这些粗鲁雇佣兵会作的事情。

    系密特一直对这支名叫“疾风号角”的佣兵团充满了好奇。

    这支佣兵团由十七个人组成除了那个吟游诗人显然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以来其他佣兵好像都会两手。

    以这样的人数这支佣兵也能够算得上是一支实力不弱的队伍了。

    所有的人都整装待他们只等塔特尼斯伯爵回来。

    今天是蒙森特的官员们欢送塔特尼斯伯爵离开的日子在市政厅有一场隆重的欢送仪式。

    当然如果仪式的主持人不是葛勒特将军而是郡守大人的话塔特尼斯伯爵是绝对不会去参加的。

    为系密特和沙拉小姐召开的私人送行会在昨天晚上便举行过了。

    来的客人相当众多除了教父和沙拉小姐的父母、姐妹之外就连教会都专门派遣了代表。

    至于其他的客人那就更多了。

    塔特尼斯家族在系密特的父亲还健在的时候曾经是勃尔日城里最受欢迎的家族甚至在沙拉小姐成为塔特尼斯伯爵夫人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面来拜访的客人也仍旧为数众多。

    当塔特尼斯家族即将离开这块土地的时候那座宅邸再一次迎来了喧闹和辉煌。

    只不过这已经是最后的一点点辉煌了明天塔特尼斯家族就要踏上通往陌生土地的路途这将是最后道别的时刻。

    系密特不记得客人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沙拉小姐因为忍受不了那离别的心痛感觉而早早地便离开了大厅回到了她那空空荡荡的房间。

    昨天他唯一记得的便是喜欢吹牛、说笑话的教父平生第一次一本正经地告诉自己有空一定要回到蒙森特来探望他。

    那是个充满了欢乐和惆怅的夜晚。

    那是个系密特不愿意再次想起的夜晚。

    塔特尼斯伯爵仍旧没有回来系密特感到有些奇怪。

    对于已经没有多少权柄和风光的哥哥来说勃尔日的市政厅应该是一个让他感到无趣的地方他怎么会待那么久呢?

    佣兵们和负责赶车的那几个老仆人有些忍受不了在太阳底下傻等的滋味了他们纷纷逃到了旁边的树荫底下。

    仆人们占据了其中的一块树荫而佣兵们则占据了其他那些显然他们之间也有着一条明显的分割线。

    甚至连马车里面坐着的侍女和仆妇们也有些坐不住了有些人从马车上溜了出来在四周闲逛偶尔同站在树荫底下的仆人们聊聊天。

    不过没有一个人打算回到房子里面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宅邸的大门已经上锁而是因为这空空荡荡的巨大豪宅就像是一个充满了神秘和恐惧的世界显得落寞而又毫无生气。

    那些仆人们在这座宅邸中生活了多年他们不希望临走的时候留下沉重的回忆。

    系密特骑着笛鲁埃的那匹马四处飞驰虽然他确实很喜欢这种充满度的感觉但是更多的原因是为了找个藉口好远离沙拉小姐的召唤。

    沙拉小姐至少已经四次从车窗里面露出脸来招呼系密特上车。

    但是每一次都看到系密特玩得那么高兴也只好作罢了。

    沙拉小姐倒并没有怀疑什么她仍旧将系密特当作一个渴望冒险的爱玩闹的孩子他的圣堂武士身分仅仅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在她眼中系密特仍旧是那个她所熟悉的系密特一个天真、活泼、好动的孩子。

    当太阳渐渐升到头顶的时候远远地驶来一辆属于市政官署的马车。

    马车靠近并且停下之后只见塔特尼斯伯爵从车厢里面走了出来。

    虽然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但是系密特却清楚地看到那丝笑容的背后是愠怒的神情。

    “亲爱的我回来了。”

    “母亲大人您感到有什么不舒服吗?”

    “系密特我看你已经准备好了为什么不上马车?我们就快要出了。”

    塔特尼斯伯爵向家中的每一个人都打了一声招呼看到系密特像那些佣兵一样猴在马上伯爵大人多少有些感到不自在毕竟这不太体面。

    “伯爵大人我们出吧如果你想要在今天晚上到达罗纹镇的话最好抓紧时间。”笛鲁埃仍旧用那粗重的嗓门说道不过和平时相比他已经显得有礼貌多了。

    笛鲁埃并不是一个傻瓜他自然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位塔特尼斯伯爵和他的弟弟根本不是同一类人。

    这位伯爵大人正是属于那些贵族老爷中最令人讨厌的一类。

    “队长先生这一路之上就拜托各位了如果能够平安到达京城我一定重重地酬劳各位。”

    塔特尼斯伯爵虽然很不屑于和这些粗鲁武夫说话但是在今后漫长的路途之中还要和这些武夫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他也不得不对这些武夫表现得彬彬有礼。

    不过塔特尼斯伯爵立刻将这番举动当作是贵族应有的修养是有别于没有教养的家伙的最大区别是高雅之士的象徵。

    只要这样一想他的心情也就平静了下来。

    登上马车之后塔特尼斯伯爵从车窗里面伸出手来拿着一条白色丝绸手绢挥了一挥然后吩咐道:“我们出吧。”

    当他将手缩回马车里面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手绢叠整齐放进了口袋之中。

    “美好的明天等待着我们亲爱的夫人我要为你带来荣誉和财富。”塔特尼斯伯爵笑着坐在对面的座位上和妻子并肩坐在一起。

    沙拉小姐往窗口靠了一些冷冷地说道:“你用不着掩饰什么我看得出来你的心情并不轻松看来这场欢送会对于你来说并不十分愉快。”

    塔特尼斯伯爵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极为敏感想要在她面前掩饰什么根本就是做不到的事情。

    “不错你说得对那些家伙看到我没有了权势就立刻转投到郡守那边。”塔特尼斯伯爵的语调之中确实带着一丝遗憾和不满。

    “但是这没什么我已经和那位尊贵的钦差大人预定好了等到了京城他便推荐我到财政部担当一个重要职务以作为回报。

    “我就按照他所希望的那样将蒙森特的事情汇报一番。我想对于蒙森特郡的看法他和我是一致的。”塔特尼斯伯爵说道这番话中有一种明显的幸灾乐祸的感觉。

    “你就那么信任那位席尔瓦多侯爵?万一他只是想利用你来打倒他的敌人对于被利用完再也没有价值的工具会受到何种待遇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沙拉小姐冷哼着说道。

    塔特尼斯伯爵慢慢地靠在了座椅上面这正是他最为担心的一件事情。

    在官场上混迹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当然十分清楚。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任何承诺都是不能够相信的。承诺得越美好让承诺实现的希望就越渺茫。

    “对于那位钦差大人我原本就没有寄托太大的希望我只是想通过他晋见国王陛下真正可以信赖的是葛勒特侯爵大人除此之外我还准备了其他几条途径。

    “你别忘了我和长老院的那几位先生关系一向很密切他们不至于袖手旁观更何况还有那位格琳丝侯爵夫人呢!只要我让系密特早日和她确立关系她一定肯帮助我引见几位实力人物的这位夫人交游广阔甚至连皇后陛下都是她的密友。”

    塔特尼斯伯爵的嘴角再次露出了微笑这一次是得意的微笑。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我的行动举止都带着浓重的蒙森特的习气你知道在京城这是会让人看不起的人们会认为我是一个刚刚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所以我倒并不急着想要见到国王陛下和内阁重臣至少等我将举止礼仪练习得尽善尽美了再说也还来得及。”

    塔特尼斯伯爵向妻子那边挪了挪说道显然这一次他并不是言不由衷。

    “你不是整天都在跟那些礼仪老师们学习京城现在流行的礼仪举止吗?甚至连说话也变得满口京城腔调你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沙拉小姐冷冷地说道。

    “那些家伙?那些家伙也可以相信?我原本也天真得以为他们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等到和席尔瓦多侯爵相处了一些时间再经过侯爵大人的指点之后才现那些家伙简直是在将我引入歧途我真是很担心这会给席尔瓦多侯爵带来糟糕的印象让他以为我是一个愚蠢的乡下人。

    “不仅仅是那些礼仪老师还有那个剑术教练同样也是个十足的骗子我原本以为他教我的那些招数会有用但是我和系密特比试了一次之后才现那都是一些花架子幸好庆功典礼那天克曼狄伯爵叫他的弟弟向系密特挑战而不是将矛头指向我要不然那天他们恐怕就要更加得意了。”

    塔特尼斯伯爵只要一想到那天克曼狄伯爵和郡守脸上精采的表情以及那个叫特立威的少年脸上无地自容、充满悔恨的神情他便情不自禁地想要笑出来。

    “你这样利用你的弟弟是不是太过无耻了而且那天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难道你根本不在乎系密特的安危吗?”沙拉小姐质问道。

    虽然她早就知道系密特是个圣堂武士而且很清楚另外那个少年和系密特较量武技必然会遭到惨败的命运但是她仍旧下意识地站出来想要阻止这场决斗的生。

    其他那些关心系密特的人也同样如此无论是自己的父母还是那位比利马士伯爵都站出来极力想要阻止这场比赛。

    甚至连葛勒特将军这位跟系密特没有多少关系的局外人都对此感到忧心忡忡。

    而系密特的亲哥哥自己这位冷酷无情的丈夫竟然还阻止自己的行动。

    沙拉小姐实在是伤透了心。

    虽然她早已经知道丈夫冷酷无情但是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无情到这种程度。

    “我对于系密特一向放心他很强从小就是这样。”塔特尼斯伯爵言不由衷地说道。

    “好了我们别再说系密特的事情了系密特已经能够管好他自己了他甚至做到了骑士和圣堂武士都无法完成的事情——在魔族的眼皮子底下翻越了奇斯拉特山脉他已经不再是你记忆中那个爱闯祸的小男孩了。”

    塔特尼斯伯爵打算结束和妻子之间的无谓争论道:“沙拉我倒是很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一个塔特尼斯家族的继承人。”

    当他看到妻子的面孔变得更加冰冷起来连忙笑着说道:“当然这也不急在一时等到我在京城站稳脚跟之后也不迟。”

    马车之中重新归于沉默无论是伯爵还是伯爵夫人都不再说话。

    由十辆马车组成的长长的车队早已经驶出了城门。

    因为要穿越北部森林因此车队驶上了系密特来时的那条道路。

    和系密特来的时候有所不同通郡大道上面渐渐地有了人烟。

    虽然在地里干活的农人仍旧没有几个但是大道上面的那些高高的青草至少已经被彻底铲除了。

    虽然因为没有精力重新平整道路而只是在通郡大道之上薄薄地铺上了一层土壤通郡大道已经显得亮丽如新完全不是往日那种萧条、凄凉的感觉了。

    当车队驶过那块属于温波特家族的土地的时候塔特尼斯伯爵特意让马车停下来一段时间。

    沙拉小姐从马车上面走了下来她深情地看了那片土地最后一眼那迎风飘摇的高高青草就像是在替她送行一般。

    系密特清楚地看到沙拉小姐的脸颊上挂着一丝泪痕。

    和塔特尼斯家族不同温波特家族一向是和土地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温波特伯爵夫妻从来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就像是蒙森特郡的大多数家族一样他们将毕生的精力全都放在经营自己的土地之上。

    离开这曾经生育、养育他们的土地沙拉小姐的心情可想而知。

    无论是伯爵还是系密特都没有上前安慰心中充满悲伤的沙拉小姐因为他们知道安慰并不会有太大的用处。

    对于并不是那么重视土地的塔特尼斯家族成员而言他们根本无法真正理解沙拉小姐的心情。

    不恰当的安慰只会增加悲伤。

    甚至连那些雇佣兵也没有用他们那粗鲁的嗓门来破坏这个时刻的宁静。

    唯有那个弱不禁风的吟游诗人轻轻地弹拨起手中的琴。

    那是一告别故土、奔向他乡的乐曲是佣兵和战士们有了思乡之情时用来安慰他们的乐曲。

    不过对于沙拉小姐来说这段乐曲同样有效。

    至少沙拉小姐终于止住悲伤重新登上了马车。

    车队重新驶上了大路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马车行驶的相当迅。

    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刻众人终于到达了那个系密特曾经和魔族作战过的小镇。

    塔特尼斯伯爵是绝对不会愿意在这种地方过夜的。

    因为即便是住在他们那舒适的帐篷之中也比住在旅店那窄小而又肮脏的房间里面好得多。

    但是对于那些佣兵和仆人们旅店那温暖而又柔软的床铺实在是太具有吸引力了。

    而那微微带有一丝苦味的麦酒更是将佣兵们紧紧地吸引到柜台前面怎么样都不愿意离开。

    那个吟游诗人仍旧坐在柜台之上弹着琴、吟唱着令人感到欢乐的乐曲。

    琴声和歌声又引来了更多的客人因此老板显然很欢迎这些雇佣兵。

    旅店的伙计已经更换了一个新人原来那个胆大妄为的伙计显然已经被老板辞退了。

    新来的伙计倒是显得相当和善而又勤快毕竟在这个时候想要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并不容易。

    塔特尼斯伯爵绝对没有兴趣住在旅店之中但是他更没有兴趣住在野地之中。

    原本他打算连夜赶路但是毕竟会担心那些出没于森林边缘的魔族因此不得不在这个偏僻荒凉的小镇过夜。

    至于系密特则独自一个人在镇子外面的田野之中搭了个舒适的帐篷。

    因为他担心那位旅店老板会认出自己的身分。

    在这个镇上曾经见过他的人并不在少数。

    系密特所住的这座帐篷是教父送给他的。

    比利马士伯爵是个颇为懂得享受的老人他经常到郊外和湖荡旁边更换另一种生活方式调剂一下精神。

    虽然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离开过蒙森特但是用于野外露营的帐篷和工具倒是有不少。

    而且作为一个喜欢享受生活的人这些帐篷设计得极为精巧。

    比利马士伯爵送给心爱的教子的便是其中一辆他最喜欢的、用于旅行的轻便单人马车。

    普通轻便旅行马车后部用来装东西的挂斗被改成了一座能够轻而易举地折叠起来的帐篷。

    那宽宽的、平时用来遮挡阳光的皮质顶棚到了晚上就成了帐篷的顶部六根可以轻易地展开或者折叠起来的空心铜管支撑起了帐篷的四壁。

    完全展开的帐篷甚至能够放得下一张大床。

    帐篷的底部是用一整块硬质皮革做成的底下那些纵横交错、编织在一起的青铜带使得上面即便站着一个比比利马士伯爵更加肥胖的大胖子也不会凹陷下去。

    而四角上的那四根将帐篷托离地面一尺左右的青铜支柱也使得帐篷得以免于被蛇爬进来的意外生。

    比利马士伯爵相当害怕蛇和老鼠这些讨厌东西因此这种设计是绝对必要的。

    紧靠着马车那一头正是马车后部用来装东西的挂斗旅行中需要用到的大多数物品都放在专门的格子之中。

    在挂斗的左侧甚至横放着一个酒桶就像是大多数酒吧里面都有的那种。

    最底下的格子里面放置着毯子和被褥。

    帐篷的另一端是可以出入的门。门的四周布满了如同蛇骨一般的环形锁扣。这些锁扣可以使得门毫无缝隙免得那些讨厌的昆虫钻进帐篷。

    系密特独自一个人躺在帐篷里面他的身上还散着浓重的香水味道这是洗完澡后沙拉小姐强迫他喷洒在身上的。而他的头也是湿漉漉的还没有完全乾透。

    躺在厚厚的毡毯之中系密特闭目凝神进行着精神方面的修行这是圣堂武士每天必须做的功课。

    正当系密特沉浸于冥想之中的时候突然他感觉到有人向这里走近。

    “我能进来吗?亲爱的小少爷?”门外传来的粗重嗓音让系密特知道了来人的身分。

    系密特将环形锁扣打开撩起帘门让笛鲁埃进入帐篷。

    笛鲁埃显然并不习惯进入帐篷要脱掉鞋子的规矩。

    而系密特更不习惯脱掉鞋子之后笛鲁埃的脚上所散出来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稍稍地相互适应了一些。

    笛鲁埃睁大了眼睛四下张望了一会儿之后用充满惊讶的语气说道:“哇你们这些家伙真是懂得享受一顶帐篷都弄得如此讲究。”

    他一一抚摸着帐篷之中的所有东西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嗯等到老子有钱之后也要弄一辆这样的马车。”

    对于笛鲁埃一进入帐篷便四处乱摸系密特相当不习惯对于他来说这种举动实在是太缺乏教养了。

    不过他更感兴趣的是笛鲁埃为了什么事情来找他。

    “你来干什么?”系密特直截了当地问道。

    “喔我只是对你感兴趣而已。”那个粗鲁佣兵转过身来对着系密特说道。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地便被那个酒桶吸引过去了。

    “你不介意我喝一杯吧。”笛鲁埃说着将手伸向酒桶底下搁着的银杯。

    系密特连忙挡住了那只大手:“我确实并不介意只要你用你自己的杯子我不习惯使用别人用过的器皿。”

    “切你们这些小少爷、贵族老爷就是麻烦。”粗鲁的佣兵哼了一声从腰间取下水壶一口气全部喝光以后将水壶伸到酒桶底下。

    笛鲁埃绝对不是一个懂得客气的人物他将酒灌满了酒壶却仍旧意犹未尽。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算是比较慷慨的一个不像你的哥哥。”笛鲁埃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有什么事情了吗?”系密特问道。

    “我只是想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的身手相当了得不像是从军队或者其他地方学来的没有人能够教出你那样的一身本领。”

    笛鲁埃盯着系密特的面孔问道:“你和圣堂武士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或者你本人就是一个圣堂武士?”

    “这个世界上除了圣堂武士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强者。”系密特并不想对不太熟悉的陌生人坦白自己的身分。

    “这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笛鲁埃并不相信系密特所说的话。

    世上确实有很多强者但是强大到如同圣堂武士一般的人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些强者之所以有名只不过是因为圣堂武士很少与外界来往他们宛如一个完全封闭的世界而且圣堂武士也很少参与战争和纷争。

    圣殿和教廷作为两个独立的势力很少介入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战争更别说是内战了。

    在此之前只有在违背道义的大屠杀生的时候这两种势力才会通过不同的方式介入。

    “你如果实在不愿意说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我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而已。”

    笛鲁埃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你为什么不住在旅店里面?”

    “我喜欢野营住在这座帐篷里面要比住在旅店之中舒服很多。”系密特说道。

    笛鲁埃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是一点没错我如果有个和这一样的帐篷也不会想住在旅店里面。”

    “不过我刚才听镇上有人吹牛闲聊他们说镇上曾经来过一个小孩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孩。

    “他的实力强大得远远出一般人所想像不仅消灭了一艘魔族飞船还将从空中跳下来的几十个魔族杀得乾乾净净。”

    笛鲁埃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看着系密特脸上神情的变化。

    “对了你为什么愿意让你那位漂亮的伯爵夫人打扮成这副模样你看上去就像——就像……”笛鲁埃搔着头极力想要用最合适的形象来说明系密特的模样。

    “对了像个洋娃娃女孩子喜欢抱在怀里的那种。”这个粗鲁的佣兵总算是想到了最恰当的形象。

    “我喜欢这样的打扮虽然我同样也能够忍受肮脏的衣服和蓬乱的头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仍旧希望能够打扮得整齐一点。”

    系密特说到这里指了指笛鲁埃的脚说:“不过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忘记洗脚和换洗袜子。”

    “有道理确实有道理我看到过的老爷们倒是各种各样什么类型的人都有但是少爷好像全都是你这副模样。”

    笛鲁埃又给自己装了满满一壶酒接着问道:“听说你一个人翻越了奇斯拉特山脉到达蒙森特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听说过我的事情?”系密特问道。

    “当然我早已经打听过了你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笛鲁埃想了一想又加了一句:“想必莫索托也已经打探清楚了吧要不然今天晚上就没有这样太平了这里是莫索托的地盘。”

    “莫索托?就是那天想要欺骗我们的那个高个子?”系密特问道。

    “嗯哼。”笛鲁埃用粗重的鼻音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你怕他吗?”系密特进一步问道。

    “我倒不是怕他只不过得罪了他会很麻烦他是这里的地头蛇手下有二、三十号人而愿意为他担当眼线的人就更多了。不过他手下并没有什么厉害人物只能够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倒也不至于欺压到我们头上。”笛鲁埃淡淡地说道。

    “他们是群匪徒吗?”系密特问道。

    “这倒是很难说莫索托平时也常常接一些保镖的工作他在这一行里面的信誉也并不错不过有的时候他也会对客户下手。”笛鲁埃说道。

    “他会对什么样的人下手?”系密特再一次问道。

    “那种钱很多引起了他的兴趣的家伙或者是让他感到讨厌的顾客都会成为他的目标。”

    笛鲁埃想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莫索托好像越来越喜欢这种生意了最近除了几个老顾客其他人都给他抢光了前两次甚至还死了人看起来莫索托是越来越堕落了。”

    “他会来抢劫我们吗?”系密特问道他的语气中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随着对于那些圣堂武士记忆的渐渐习惯系密特已经能够区分出哪些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部分哪些则是传承自历代的圣堂武士。

    因此他原本的性格也渐渐地显露了出来。

    “我想不大可能莫索托是个相当小心谨慎的人以前不是熟悉客人的生意他决计不做太远的地方也不去在佣兵界里面他的小心是出了名的。

    “自从开始打劫客商以来如果不是将那些客商的情况瞭解得一清二楚他同样也不会随便出手我想他肯定已经知道了和你有关的事情他还没有愚蠢到对一个圣堂武士动手的地步无论我们携带的货物有多么诱人也没有必要动手。”

    笛鲁埃说这番话实际上已经是在试探系密特的身分。

    系密特不置可否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笛鲁埃话中的意思一般。

    “你们为什么不使用弩箭?弓箭虽然射度快很多但是无论是力量上还是准确性都无法和弩箭相比。”系密特问道。

    “弩箭?除了军队和贵族普通老百姓是不允许拥有弩箭的一旦被现违反这项禁令可不是罚款或者监禁那样简单弄得不好会送命的。”笛鲁埃淡淡地说道。

    系密特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身为一个贵族家族的子弟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对了刚才我问你你是怎样通过奇斯拉特山脉的你还没有回答我呢。”那个佣兵显然并不是像他显示的那样粗鲁。

    “无可奉告。”

    系密特摇了摇头说道当他看到笛鲁埃不死心的样子他又加了一句:“很抱歉这是一项军事秘密知道了这个秘密的人全都能够轻而易举地通过魔族的监视。”

    笛鲁埃对于这个回答倒并没有多少怀疑。

    事实上他确实听说过军队掌握着一种特殊的本领能够躲过魔族的耳目悄无声息地袭击那些魔族的营地。

    对于探听军事机密笛鲁埃并没有什么兴趣他最后一次将水壶装满之后便走出了帐篷。

    将这位不之客送走夜也已经深了。

    系密特将挂在帐篷顶上的油灯熄灭四周一片平静唯有远处的镇上时而传来一阵欢笑声。

    那是和自己完全处于两个世界的平民的生活他们能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活着不过也得为每天早晨的面包而辛勤工作。

    将烦乱的心情整理了一下之后系密特重新进入刚才那被打断的精神修炼中。

    当第二天从修炼中恢复过来的时候系密特已经感受到帐篷外那微弱的光芒了。

    虽然身处于帐篷之中但是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可辨。

    天空中启明星刚刚露出身影微微泛白的天空还只能够为大地带来一丝朦朦胧胧的黯淡光线。

    野外的草地里面挂满了清晨的露珠那些正想展翅飞翔的昆虫们纷纷占据面向阳光的地方它们等候着太阳晒乾它们沾湿的翅膀。

    系密特甚至能够感觉到远处维琴河奔腾汹涌的水声虽然这里离开维琴河有十公里之遥。

    睡不着觉的系密特从帐篷之中出来。

    搭在野外的帐篷早已经成了昆虫们聚集的所在帐篷朝着太阳升起的那一面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昆虫。

    将帐篷折叠好系密特展开双腿飞快地向维琴河跑去以他的度在众人起床梳洗之前肯定能够回来。

    这也算是一种修炼——圣堂武士对于身体的修炼。

    平时在家里的时候系密特可以关起门来在房间里面做这些身体和武技修炼但是在这旅途之中他只能够利用清晨这段很短的时间。

    从小镇到维琴河来回至少有二十公里路程不过对于身为圣堂武士的系密特来说倒是稀松平常。

    维琴河那汹涌的河水正好让系密特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这是回到家中之后养成的习惯在姑姑那里时倒是从来没有这个规矩。

    不过系密特并不十分反对这个习惯洗澡能够让他感觉放松。

    从冰冷的维琴河爬上岸系密特重新穿上那身让笛鲁埃说起来是洋娃娃时装的衣服。

    不过系密特自己并没有这种感觉。

    除了对紧绷着的裤子感到有些不太舒服总是要担心在快跑之中裤子是否会被撑破以外倒没有其他令自己感到不自在的地方。

    回去的路程同样遥远不过系密特并不在乎太阳已经升起大地照耀在光明之中。

    远处的小镇依稀可以辨认系密特绝对不会担心找不到方向。

    在青草和田埂之间穿行着系密特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原来的所在。

    那些仆人们正在忙碌地收拾着马车那些放了一晚上哨的佣兵们则躺到了位于车队最后的那辆平板车上面去。

    平板车的顶部有一块用来遮蔽风雨和阳光的顶棚底下铺着厚厚的毡毯甚至还有三个枕头这倒是一个相当舒适的床铺。

    其他佣兵们倒是个个显得精神抖擞但是那些仆人们全都显得无精打采显然对于旅店的喧闹他们并不习惯。

    和往常一样系密特被沙拉小姐叫了过去。

    虽然早晨的洗浴因为旅店之中缺少足够的清水而取消了但是例行公事一般的更换衣服却仍旧是必须进行的一件重要事情。

    不过系密特倒并不反对这样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沙拉小姐和母亲才显得比较靠近她们俩之间的关系也稍稍和睦一些。

    在沙拉小姐给自己扭衣扣的同时母亲则为他精心地调整着衣领和袖管上的花边造型。

    而当沙拉小姐给自己喷洒香水的时候母亲则为他梳理头并且绝对不会忘记擦抹那亮晶晶的油——那是系密特唯一感到讨厌的东西。

    每当这个时候母亲和沙拉小姐之间的隔阂好像暂时消失了。

    她们俩有的时候甚至还会互相帮忙比如递东西或者给自己抹面霜的时候互相讨论一下哪种香味的面霜比较合适。

    系密特有的时候确实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被女孩子抱在手臂上的洋娃娃。

    他很怀疑女人原本就是这样的。

    一切收拾妥当沙拉小姐和母亲立刻又恢复到原来那种互不搭理的样子。

    不过系密特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又一天的旅行开始了。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笛鲁埃居然放弃骑他自己那匹骏马而一定要和车夫更换位置显然他想进一步现那辆设计精巧的单人马车的其他秘密。

    同时他也绝对没有忘记马车后面那桶酒的美味。

    毕竟比利马士伯爵是勃尔日城数一数二的美食家而他准备的酒同样也是数一数二的。

    和昨天不同车队没有行驶多久道路便显得越来越狭窄往左望去便是连绵起伏的奇斯拉特山脉。

    系密特已经认不出当初自己到底是从哪里下山的了。

    所有山的样子好像是一模一样的。

    山脚下的道路不但狭窄而且难行当马车经过斜坡的时候不得不放慢度。

    每当这个时候塔特尼斯伯爵便会从车窗里面伸出脑袋。他倒并不是担心有人掉队而是为马车上面装着的货物担忧。

    幸好山地之间的道路并不是很长前行大约五、六公里之后车队再一次驶上了平坦的道路。

    这一次他们已经进入了莽莽的北部森林。

    森林之中那唯一的一条道路对于系密特来说是那样的熟悉但是他却只是第二次到达这里。

    之所以让他感到如此熟悉是因为北部森林一直绵延到奥尔麦。

    这里的一切和奥尔麦是何等相似。

    在奥尔麦的森林之中度过的那段时光令系密特终身难忘。

    正当系密特沉浸于回忆之中的时候突然之间前边拉车的马匹不安地嘶叫起来一种极为糟糕的感觉向系密特袭来。

    在森林深处好像正隐藏着一个讨厌的东西。

    “让马安静下来所有人全部下车把家伙取出来。”笛鲁埃出了一连串的命令。

    除了系密特之外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塔特尼斯伯爵在内都听从命令顺从地从马车上面下来。

    几个佣兵扶着他们让他们蹲在那些运载货物的马车前部车夫座位的底下。

    那里可以说是最为安全的所在。

    仆人们也学着样子钻到座位底下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突如其来的马嘶之声让他们感到心惊肉跳。

    其他的那些雇佣兵们则迅地向最后两辆马车奔去。

    原本躺在马车之上睡觉的佣兵早已经跳了下来。毯子和枕头被扔到一边从底下抽走一块木板立刻露出了隐蔽的暗隔。

    在暗隔之中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把把重型军用弩。

    佣兵们熟练地一个接着一个从暗隔里面取出这些用来对付魔族最适合的武器然后纷纷占据有利的位置。

    笛鲁埃看见系密特望向自己并没有感到不好意思。

    他耸了耸肩膀说道:“这并不违法我们是在保护贵族自然有权力使用重弩等到和你们分手之后我会将这些东西扔进河里面去的。”

    系密特将头转了回来他并没有兴趣搭理笛鲁埃。

    事实上对于普通人不能够使用弩箭这种规定他并不是相当在意。

    特别是当这里现魔族的时候这个法令简直就是在让那些平民送死。

    更何况系密特并没有看到这道法令被严格执行过。

    无论是在奥尔麦还是在回蒙森特的路上他都不止一次看到过一些显然不是军人、更不是贵族的人手中握着弩弓。

    在这个非常时刻一把弩弓有的时候便代表着生存的保证。

    系密特从马上跳了下来凭着他那奇特的感觉他好像知道森林之中隐藏着的那个魔族的心思。

    那个魔族正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起攻击。

    显然佣兵们手中拿着的重型军用弩对于它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

    系密特走到那辆轻便单人马车旁边在后面的挂斗右侧安着一个匣子那个匣子甚至比系密特本人更加长、更加大。

    佣兵们好奇地看着这个打扮得像一个洋娃娃似的贵族小少爷。

    他们中有些人亲眼看见过这个小孩的身手另外一些人则是听同伴们转述的。

    反正对于所有的佣兵来说这个小孩身上充满了异样的神秘色彩。

    现在看到这个小孩在如此紧急的状况下仍旧从容不迫地摆弄着一个大木匣子佣兵们自然更加感到不可思议起来。

    系密特打开木匣从里面取出那对“双月刃”。

    这种古代圣堂武士所留下的奇特兵器确实令佣兵们在心目中更增添了一份神奇的色彩。

    将“双月刃”平举在腰间系密特走入森林深处在他身后传来一片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吸声。

    慢慢地深入丛林系密特好像再一次回到了奥尔麦的森林里一般。只不过这一次的猎物要比森林之中最凶悍的棕熊可怕和危险得多。

    森林之中永远是阴沈而又黑暗的世界不过在奥尔麦的森林之中系密特已经相当熟悉这个世界了。

    而现在他更拥有了当初难以想像的强大力量。

    系密特用他那与众不同的感觉锁定住森林中那犹豫不决的魔族。

    他一步一步向目标逼近那个魔族显然越来越紧张系密特甚至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个魔族内心的躁动。

    突然之间系密特感到有一股浓重的杀机向他袭来他连想都没有想立刻向旁边掠去。

    在树木和树木之间纵越着、绕行着系密特凭着直觉迅地逃离了原来的位置一股极为难闻的血腥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系密特早已经领教过这种东西的可怕。

    事实上他确实吓了一身冷汗。

    他原本以为躲藏在树林之中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族士兵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诅咒法师。

    如果刚才那个诅咒法师对准车队施展血咒的话恐怕所有的人都无法幸免于难。

    系密特这才想起当初在奇斯拉特山脉第一次遇到诅咒法师的时候便有一位力武士牺牲了。

    力武士并不是战无不胜的他们的天敌并不只有飞行恶鬼。而缺乏经验的力武士很容易送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

    作为魔族中最为强大而又珍贵的种族这些诅咒法师显然不像魔族士兵那样勇敢和果断。显然它更在意的并不是是否消灭敌人而是尽可能得保存自己。

    系密特再也顾不得和那个魔族纠缠了。

    在森林里面他比较占有优势。

    那些密密麻麻的树木将恐怖的血咒的威力降到了最小的程度。

    他一个转身闪电般地射向那个魔族所在的位置。

    突然之间又是一股杀气迎面而来系密特高高地跃起迅伸到了森林顶部的树冠之上。

    随着他身形落下一道银色的弧光从天而降紧接而至的是断枝和落叶如同雨点一般纷纷落下。

    树冠之上立刻显出一大块空隙阳光从空隙之中透射进来将光明带进了这片终年阴暗的世界。

    在灼眼的阳光照射之下那个可鄙的魔族法师清晰地显露在光明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底下的诅咒法师呆呆地愣住了它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在这决定生死的时刻稍稍的愣神必然导致死亡的命运。

    随着第一道破空而至的银光洒落下来的是致命的阳光。

    这道灼眼的光芒不仅仅将它的身形完全暴露了出来更将另一道银光包裹在了一片灿烂的阳光之中。

    第二道银光毫无阻挡得切开了那个魔族的身体巨大的伤口从左肩一直斜拖到右腰之上。

    诅咒法师甚至来不及出最后一声惨叫它的上半截身体已经和下身分开。

    鲜红的血液喷洒了一地就和森林里面其他那些树木上沾染着的星星点点的小血珠一样的颜色。

    两把银色的双月刃深深地插在一片血泊之中阳光照射在那银色的刀刃之上闪现着一片妖异的光泽。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系密特的身影才从树冠之上跳落下来。

    不过系密特并不想让自己的鞋子沾上血迹谁知道沾上这些诅咒法师的血液会不会中可怕的血咒。

    系密特在旁边的树干上面轻轻一点身体立刻平侧着掠过地面。

    当他掠过那两把双月刃的时候顺手一抄两道银光一闪双月刃再一次回到了他的手中。

    随着右侧银光再次一闪那个诅咒法师的头颅立刻和它的身体分离开来。

    系密特并不敢用手去拿那颗头颅只得用双月刃的前端的弯钩小心翼翼地挑着那颗头颅。

    系密特在没有沾上血迹的树干之上连连点击他的身形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向林子外面射了出去。

    只是快要到了森林边缘的时候系密特才落到地面之上。

    当他挑着那颗魔族的头颅走出森林的时候系密特看到有十几支弩箭直指着他的身体。

    等到佣兵们看清楚是那个被打扮得如同洋娃娃的小少爷他们这才将弩箭缓缓地放下。

    所有的佣兵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刀尖之上挑着的魔族头颅上面。

    这颗头颅有着两个卷曲的犄角和一对尖长的耳朵靛蓝色的皮肤上面布满了红色的花纹。

    “好奇怪啊和我以前看到过的魔族怎么不太一样?”那个吟游诗人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是个诅咒法师。”系密特淡淡地说道。

    不过听到这句话的那些佣兵们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大多数佣兵都惊恐地往后退开了好几步彷彿害怕那颗头颅会再一次复活过来并对他们造成伤害一般。

    对于诅咒法师的恐怖早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他们的心中。

    在北方领地无数军团就是毁灭在这种魔族最可怕的种族的手中。

    甚至有几座坚不可摧的城堡也同样是被这些诅咒法师的邪恶魔法所攻破的。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诅咒法师都是犹如传说中的魔神一般的存在是死亡和毁灭的代名词。

    只要一想到刚才他们就暴露在诅咒法师的威胁之下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佣兵们便胆战心惊恐惧万分。

    所有的人都紧紧得盯着那颗诡异的头颅他们的目光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不过佣兵们的心中感到更加恐惧的反倒是那个挑着诅咒法师头颅的小少爷。

    没有人敢正眼瞧这位小少爷。

    在他们眼中这位小少爷是更加恐怖、而又不可思议的存在。

    是一个非人的怪物。

第五章 掠夺者

    也许是因为生活在北方领土之上的人真正经历了魔族的侵袭因此他们变得勇敢和坚强了。

    也许是因为蒙森特的居民通过战斗迎来了宝贵的和平。

    因此当魔族被彻底赶出北方各郡的消息宣布之后那些饱受魔族侵袭之苦的人们都用欢呼和庆典来迎接这来之不易的宁静和平安。

    但是那些没有真正被侵袭到的省分则仍旧处于一片恐慌之中每一个人都在怀疑魔族被击退的消息。

    在酒吧、在旅店人们纷纷谈论着和魔族有关的事情。

    那些有学问的人引经据典以证明魔族是何等的强大就连古代强盛一时的埃耳勒丝帝国都惨遭魔族灭亡只有严寒的冬天和父神的惩罚才能够将这些恐怖的东西彻底消灭。

    那些有些门路、比较见多识广的人则谈论着北方各郡省所出的捷报。

    只不过他们是为了向国王陛下邀功领赏同时也坚定国王陛下不要放弃北方各省的信心。

    至于那些原本往来于北方各省和其他地方的货商脚夫则一口咬定北方的魔族根本就没有被击败。

    他们的理由自然是仍旧没有看到原本和他们作生意的那些北方客商出现在他们眼前。

    邻近北方各省的地方人们心中的恐慌仍旧相当强烈。

    一路上仍旧能够看到庞大的车队和逃亡的人群沿着前往南方的道路前进那副模样并不比一个多月以前系密特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幕景象要好多少。

    道路两旁的树上仍旧吊挂着尸体显然抢劫和暴行并没有结束。

    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那些迁移的长长车队最前端的马车已经不再漂亮和华贵里面坐着的也不再是那些脸孔涂得惨白的豪门贵族。

    而后面的用来运载货物的马车也显得更加牢固车上的货物也不像当初那样朗朗当当。而且那些马车旁边同样也有佣兵时刻守护着。

    虽然坐在马车之上领头的不是真正的豪门贵族而仅仅是总管或者更低一级的管家但是他们手段之严厉一点都不比他们的主人逊色分毫。

    只不过他们对于那些雇佣兵们要客气很多这就是为什么要由他们来负责迁徙的原因。

    显然那些损失惨重的贵族们将经验带给了他的亲友和朋友们。

    整条大道之上可以说只有塔特尼斯家族是真正由贵族带队的迁徙队伍。

    除此之外他们这支队伍也是大道之上最与众不同的一支因为无论是贵族、仆人或者那些雇佣兵所有的人都保持沉默。

    即便在酒吧之中那些原本最喜欢高谈阔论的佣兵们也只会自顾自地喝酒。

    只有当他们中的某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人们才会从他的胡言乱语之中得知他们是从北方的蒙森特郡来的。

    而且一路上他们还消灭了三只魔族其中甚至有一个魔族的诅咒法师。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塔特尼斯家族的迁徙车队成为了一个猜测不透的谜。

    而对于笛鲁埃和他的兄弟们来说他们并没有意思让自己成为给别人用来破解的谜题。

    他们相当不愿意和别人提起在北部森林里面生的事情。

    因为那三个魔族并不是他们猎杀的。

    他们甚至从来没有看见过魔族的样子所能够看见的只是一颗颗魔族的头颅。

    如果杀死魔族的是一个魁梧彪悍、一看便让人肃然起敬的壮汉那还好说偏偏却是个打扮得像是洋娃娃一样的贵族小少爷。

    这其中的滋味那些佣兵们自己最清楚。

    另外一个原因便是笛鲁埃吩咐他们不要随便乱说显然他和那个少年达成了某种默契。

    佣兵们并不总是快嘴快舌有的时候他们也得保守一些秘密因此佣兵们早已经训练出了守口如瓶的本领。

    对于系密特来说众人的猜疑虽然有些令他担忧但是当魔族的出现威胁到所有人的安全的时候他在权衡利弊之下仍旧进入森林猎杀那隐藏着的可怕生物。

    自从遇见那个诅咒法师之后系密特再也不敢放松警惕那两把双月刃始终挂在坐骑两侧以便随时取用。

    唯一令系密特感到放心的是那些仆人们和哥哥好像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因为每当魔族出现马匹因为感应到杀气而出警报之后哥哥和仆人们是最先躲进车夫座位底下的人之一从那个地方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而且无论是哥哥还是那些仆人都不喜欢和雇佣兵们打交道他们既不感兴趣是谁杀了魔族也不感兴趣雇佣兵们是否有人伤亡。

    唯一知道内情的只有沙拉小姐不过她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提起。

    至于母亲大人系密特猜测她同样是知情人之一因为母亲的感觉同样敏锐。

    除此之外每当魔族出现的时候她也从来不急着到处找寻系密特的踪影。

    如果这种情况生在哥哥身上这倒是能够理解。

    母亲这样做除了她知情之外便不可能有第二种解释。

    事实上系密特对于哥哥是否知情也不敢完全肯定。

    哥哥城府很深就算他知道什么事情也不会从表面上显露出来的。

    虽然心中充满着各种疑虑但是对于能够平平安安得穿越莽莽北部大森林系密特仍旧感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走出北部森林之后他们所面临的威胁不再是那些危险的魔族而是跟在旁边的那些掠夺者们。

    最近这段时间掠夺者的数量越来越多不过看他们面黄肌瘦的样子显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什么收获了。

    和其他那些长长的车队比起来塔特尼斯家族的这十几辆马车显得并不怎么样。

    但是因为保护的是豪门贵族家族因此笛鲁埃名正言顺地将重型军用弩给亮了出来。

    那些掠夺者对着这些致命的家伙毕竟心有余悸再看看那些马车不像是油水很足的样子因此也就讪讪离去了。

    不过系密特看着眼前这些掠夺者心中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一个多月以前他所看到的掠夺者中还有一些老人、女人和孩子现在除了那些年轻人和原本身体强壮的中年人存活下来以外其他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正当系密特为那些不幸者的命运而哀悼的时候突然间笛鲁埃驾着那辆轻便马车赶了上来。

    现在这辆马车简直已经成为这个家伙的专用物品了。

    “我说亲爱的小少爷看样子今天的状况不太对头啊后面跟着的那些家伙人数越来越多而且有的人手里还拿着家伙。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身强力壮的人物混在人群里面。”笛鲁埃压低了声音说道。

    系密特回转头看了一眼情况确实如同笛鲁埃所说的那样。

    “你的意思是他们打算动手?”系密特同样压低声音问道。

    “依我看来有人挑动他们动手看样子这次行动有人暗中主持。”笛鲁埃悄声说道。

    “有这种事情生?”系密特问道。

    “这种事很多任何地方都有黑势力在暗中控制着那些家伙抢来的东西就是卖给这些暗中控制一切的王八蛋的。

    “我们这一行虽然装的货色并不是很多但是却很值钱干这行的人都有一双高明的眼睛很容易就看得出来。我们准是给什么人瞄上了。”笛鲁埃压低声音详详细细地解释道。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系密特并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他更不愿意将那些奄奄一息的掠夺者挂在树枝上面。

    “你能不能劝你哥哥做做好事反正你们的乾粮有不少多余的对于那些掠夺者来说那些东西比车上的货物更加吸引人。”笛鲁埃悄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系密特这才知道为什么笛鲁埃不直接去找自己的哥哥以哥哥的为人未必会答应这样作。

    不过这确实是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

    “万一那些暗中布置的人进行煽动怎么办?”系密特将他心中唯一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

    笛鲁埃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重弩说道:“这么明显的目标我正好用来让兄弟们练练射击。”

    看着笛鲁埃胸有成竹的笑容系密特点了点头他催马向哥哥的那辆马车驶去。

    出乎系密特意料之外的是这一次哥哥居然很好说话。

    一听完他所说的事情就看到哥哥点了点头向马车外面看了一眼又思索了片刻之后便吩咐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

    塔特尼斯伯爵从马车上下来他吩咐仆人们将乾粮都集中在一起。

    那些**、面盆般大小的厚烤饼和一米多长小腿粗细的面包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

    看到这些食物周围大多数掠夺者的脸上露出了垂涎欲滴的神情有些人甚至摆好姿势打算扑上来抢夺。

    塔特尼斯伯爵吩咐仆人们拖了一个酒桶过来之后他用一只脚蹬着酒桶用尽可能温文尔雅的声音喊道:“你们大家一定饿了吧有谁知道现在这个季节种植哪种作物能够最快赚钱?

    “如果有谁能够回答出来我赏赐他一块面包一杯酒。”

    那些面黄肌瘦的掠夺者们互相瞪视着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这位贵族老爷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过终于有人忍不住那些食物的诱惑在人群之中高声叫喊起来:“这位老爷我如果回答上来你真得会给我面包吃?给我酒喝?”

    塔特尼斯伯爵扬起了下巴肯定得说道:“当然我用不着消遣你们这些人如果你知道答案的话便站到前面来。”

    那个刚才喊话的人喜滋滋地挤过人群站在了塔特尼斯伯爵面前他点头哈腰极尽恭维。

    “老爷我原本就是一个庄稼汉我种的田可好了您的问题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您不是说现在这个季节种什么东西最快赚钱吗?

    “如果仅仅是说快的话大麦顶多三个月就可以收获无论是用来喂马还是做成粗面包都可以卖一个不错的价钱。”那个人低着头、弯着腰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看得出你是个出色的农夫霍博尔将属于他的奖赏给他。”塔特尼斯伯爵转过头来吩咐道。

    那个农夫喜滋滋地走到那个正掰下一块烤饼的仆人身边。

    当掠夺者们看到浅黄色泛着厚厚泡沫的麦酒从酒桶之中流出来的时候他们的眼神更亮了。

    “好吧那么我问第二个问题用什么木头作成让马背着耕田的支架最好?”塔特尼斯伯爵再次问道。

    这下子“呼啦”一声站出来十来个人他们同样对伯爵歌功颂德一阵之后各自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过这一次的答案并不是很统一。

    最终这些人围绕着用杉木好、还是用槐木合适激烈地争论起来每一个人都为了他们的奖品而坚持着。

    “好了你们都可以去领取奖品你们的答案都很有道理。”

    看着那些掠夺者狼吞虎咽地将面包和烤饼吃下去然后捧着麦酒在那里吱溜、吱溜地喝得起劲塔特尼斯伯爵再一次转过身来问道:“有谁知道波尔玫的铁矿石和罗尔的铁矿石有什么区别?用它们打制出来的铁器有些什么不同?”

    那些真正的掠夺者们每一个人都期待着能够回答得出这位慷慨大方的贵族老爷的问题。

    那一块小小的面包和烤饼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父神最高的恩赐而那杯麦酒则完全已经出恩赐的范围了。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掠夺者们一时之间愣住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问题谁那么有空将所有的矿石都试着使用一遍。

    “老爷我如果回答得出这个问题是不是能够赏我双份的奖励。”一个骨瘦如柴的大汉喊道不过看他那个身胚这个人原本肯定是一个壮汉。

    “可以这个问题确实难度大了一些我看三倍奖赏都是应该的。”塔特尼斯伯爵笑着说道。

    而他高兴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有人能够回答得出他的问题而是因为他的猜测终于成功了。

    当系密特向他提起放食物给那些掠夺者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他心中并不是很高兴。

    在他看来施舍食物给这些掠夺者并不能够将他们从困境中拯救出来相反会让这些人更加贪婪。

    但是在下一瞬间他突然想到自己身边缺少合适的仆人这不但很不体面到了京城哪个豪门家族不是仆人成群自己身边只有这几个仆人未免显得寒酸了一点。

    更何况等到到了京城自己总得买些土地总得有所经营。

    如果在蒙森特郡这相当容易凭着塔特尼斯家族的名号工人们都会抢着为自己服务。

    但是在京城这一套根本就行不通。

    在京城想要找一个有本事的好工人还得对自己忠心耿耿是相当困难的。

    而现在面前有这么多为了一块面包不惜用性命去抢夺的人这些人里面也许有不少可以为自己服务的人。

    而且将这些人带到京城只要自己稍微作些手脚就可以让这些人签署下为自己终身服务的契约。

    用几块面包换来一群有用的工人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加合算的交易了。

    正因为如此当他听到有人能够回答他所提出的难题塔特尼斯伯爵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因为用三块面包换来的工人要远远比那些只值一块面包的家伙有用得多他们之间的价值并不只有三倍而已。

    “大人波尔玫的铁矿石炼制出来的钢铁韧度很大但是淬火困难很容易打造出次品罗尔的铁矿石供应充足而且炼制容易打造起来相当顺手但是无论是质地还是柔韧性都远远不及波尔玫的铁矿石打制出来的铁器。

    “因此波尔玫的铁矿石最适合打造那些最花费功夫、但价值最高的兵器而罗尔的铁矿石可以用来制造其他一些东西。

    “我以前经常用罗尔的铁矿石炼成的钢铁来铸造铁器的骨架用波尔玫的钢铁打造轴或者开刃的部位。”

    那个大汉仔仔细细、原原本本地将他所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看来你是个出色的铁匠我正好需要一些有本事的工人你愿意为我服务吗?除了食物之外我还会给你丰厚的报酬。”塔特尼斯伯爵问道。

    那个铁匠喜出望外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去领取他的奖品。

    对于这从天而降、能够令他脱离苦海的良机这个铁匠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当他从失神的状态清醒过来之后第一个反应便是跪在塔特尼斯伯爵的脚下捧着他的脚不停地亲吻着。

    塔特尼斯伯爵欣然享受着这最为隆重的礼节虽然对于那个铁匠用蓬乱而又肮脏的头在他那乾净、整洁的裤子上面蹭来蹭去颇有些不自在。

    他甚至极为担心跳蚤和臭虫会因为这无比隆重的礼节而传染到他的身上。

    但是能够享受这只有教宗大人和国王陛下才能够享受的隆重礼节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据塔特尼斯伯爵所知丹摩尔曾经生过一件事情。

    曾经有某位狂妄自大的贵族让自己的仆人和农庄里面的佃户向他施行这种隆重的礼节。

    但是他的这种行为最终被国王陛下和教廷双双认定是极大的亵渎那个贵族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

    但是塔特尼斯伯爵却并不害怕被人告他甚至很希望有人告自己因为他的行为从表面上看来和传说中的圣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塔特尼斯伯爵甚至很怀疑那些圣人们是不是和自己打着同样的主意。

    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种名声一旦传扬出去必然会对自己的前途造成绝佳的影响。

    更何况铁匠的行动使得其他掠夺者们也跃跃欲试。

    很快便又有一个人跳了出来毕恭毕敬地说道:“伯爵大人请您收下我吧我虽然谈不上有什么本事但是我原本在夏农的酒厂里面担任调酒师您知道我们这个工作可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

    塔特尼斯伯爵听到那个人所说的话心头一动。

    他正缺少一个能够在上流社会的社交***里面对自己有所帮助的人而对于酒的鉴赏在上流社交圈里面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

    一个擅长酒类鉴定的专家无论他来自于哪个穷荒僻壤绝对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一个土包子。

    相反的在这种事情上有所专长的人物全都被当作雅士受到了吹捧。

    但是对于酒的鉴赏除了那些真正的豪门世家之外便只可能由那些历史悠久的酒厂训练得出来而这两种人都不容易找到。

    “霍博尔去将我的马车柜子里面放着的那瓶酒取一杯来我想看看这位先生是不是如他所说是位高的调酒师傅。”

    被伯爵大人点名的那个仆人连忙向马车奔去。

    当他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中托着一个白瓷碟子碟子里面盛放着浅浅的鲜红色葡萄酒。

    那个浑身邋遢的人看到那碟子中的葡萄酒神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显然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品酒专家。

    “老爷我好几天没有吃东西舌头已经失去了感觉因此不敢胡乱尝试不过我的鼻子还没有完全失去作用我的经验也许同样能够弥补失去味觉的损失。

    “以我看来这瓶葡萄酒是蒙森特郡出产的玫钦酒这种酒的风味相当独特不过真正喜欢喝酒的人并不饮用这种葡萄酒。

    “因为这种酒的口味虽然不错但是香味便差得多了而且回味也太淡。”那个调酒师说道。

    “不错一点都没错我雇佣你去领取面包和麦酒吧我很希望你的舌头能够尽快恢复原来的灵敏。”伯爵大人微笑着说道。

    那个调酒师同样千恩万谢不过和那个铁匠比起来调酒师毕竟要高雅得多因此他还不至于跪在伯爵脚下亲吻他的皮鞋。

    看到又有一个幸运的人找到了安稳的靠山掠夺者们立刻骚动了起来毛遂自荐的人纷纷站了出来。

    正如塔特尼斯伯爵预料的那样这些面黄肌瘦的人中确实隐藏着不少人才。

    没有多少时间在他身侧已经排成一排站着二、三十个人。

    他们中有精通香料炼制的工匠、有擅长织造的裁缝、有手艺灵巧的制造工人甚至还有一位药剂师。

    他们中的一些人因为逃出来的时候极为匆忙因此什么东西都没有携带。

    不过也有一些人原本有些身家他们同样是被人抢劫一空最终不得不沦落为掠夺者中的一员。

    对于这些人来说伯爵大人无疑是救苦救难的仁慈天使。

    看到有用的人才已经被挖掘得差不多了而剩下来的那些人大多数是些庄稼汉对于自己来说用处不大。

    不过塔特尼斯伯爵突然之间意识到这是增加他的政治筹码的大好机会。

    将这些贫民带在身边再提供一些仅仅足够使得他们存活的食物然后将这些人带到京城。

    这些无依无靠的家伙必定会成为社会动荡的隐患而对他们有恩的自己将会成为唯一一个能够说服他们的人。

    这样一来就算那位钦差大人或者其他原本被自己当作是有力靠山的人物想要过河拆桥自己也同样有办法应付。

    更何况这一路之上还可以让这些贫民充当廉价的保镖同时他们也将是最优秀的宣传者。

    他们可以将自己的名声宣扬到所经过的每一个角落。

    而这一切仅仅只需要一些能够让他们餬口并且有力气跟在马车后面一起行走的粗粮。

    想到这里塔特尼斯伯爵故作慷慨地宣布所有的贫民只要他能够自行跟随他们的马车就可以和他一起前进。

    虽然他没有能力提供太多食物但是让每一个人能够吃上一块烤饼还是可以做到的。

    听到塔特尼斯伯爵所宣布的事情那些面黄肌瘦的贫民们立刻高声欢呼起来。

    对于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伯爵心中颇为得意他高抬着下巴昂着头志得意满地回到马车之上。

    仆人们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将食物分下去。

    那些混杂在掠夺者之中的心怀叵测的家伙看到情况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也只得趁乱离开了队伍。

    看到眼前这些欢呼雀跃的人群听到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笛鲁埃慢慢驾着马车走到系密特身边轻声说道:“你们这个家族很快会兴旺达的我敢肯定。”

    系密特惊奇地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像你哥哥这样精明的家伙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彻底的伪君子不过像他这样的家伙很容易达。”

    笛鲁埃说道他的语气极为肯定。

    系密特对于笛鲁埃所说的一切不置可否他自顾自地驾着马在四周转悠。

    车队重新启程只不过这一次在车队的旁边跟着长长一串人群。

    这些人将一只手搭在马车旁边的护栏之上以便让马车拽着他们奔跑。

    那些身体虚弱、跟不上车队的人则用绝望的目光望着远去的车队。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立刻又继续跟了上去。

    因为那行驶在前面的马车对于这些人来说无疑是生存的希望。

    大多数人都坚信只要他们能够紧紧跟在马车后面就肯定能够得到平安而那位仁慈善良的老爷也肯定会收留他们让他们能够重新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

    大道之上拼命往前赶的人越来越多每一个人都在为能够生存而追赶。

    当夜色降临的时刻系密特终于看到了一座规模颇大的城镇。

    城镇外围停满了马车在这些马车边上全都有雇佣兵守护在那里。

    塔特尼斯家族的车队在一块空旷的土地上停了下来仆人们熟练地搭起了帐篷。

    他们知道伯爵大人是绝对不会住在旅店之中的甚至于连他们也对旅店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个叫霍博尔的仆人管理着所有的一切伯爵已经任命他为新的总管。

    当然他也清楚这个任命只是暂时的。因为到了京城伯爵肯定会让某个被推荐来的年轻人取代自己现在的位置。

    将一切都布置妥当以后霍博尔便从伯爵那里领取了几个金币他要到前面的小镇上面购买一些用来喂马的饲料和食物。

    多了那些跟在马车旁边的贫民所需要准备的食物的数额要多得多了驾着一辆马车霍博尔让两个仆人跟着自己一起往小镇上赶去。

    在空地上停着的马车旁边五、六座帐篷很快便搭建好了。

    这一切都是在北部森林之中训练出来的。现在那些仆人们早已经是搭建帐篷的专家了。

    中间那顶最大的帐篷是伯爵和伯爵夫人住的地方旁边另外一座则是老夫人的寝帐其他的帐篷则是仆人们睡觉的地方。

    至于系密特的帐篷全是由他自己亲手布置从来不要其他人帮忙。

    佣兵们晚上从来不睡帐篷他们自己带着皮质的睡袋。

    只是那些刚刚加入的仆人比较难以处置。

    他们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有的人身上甚至布满了伤口而伤口之上已经生出了蛆虫。

    不过幸好这些人之中有一位药剂师虽然他并不是医生但是对于怎样治病多少有所瞭解。

    塔特尼斯伯爵让他暂时成为了这群新来仆人之中的领。

    那个药剂师开出了一连串的处方那张处方也被霍博尔带在了身边。

    塔特尼斯全家聚在中间那座帐篷里面享用着他们那丰厚的晚餐。

    虽然仅仅是一份蜜*汁火腿、两片奶酪和一杯让那个调酒师说起来真正擅长喝酒的人绝对不喝的葡萄酒。

    但是和外面那些喝着廉价的麦酒、啃着难以下咽的烤饼或者粗面包的人比起来这已经是绝顶的享受了。

    正当他们享用着晚餐的时候突然之间有人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系密特抬头一看正是霍博尔带走的那两个仆人中的一个。

    只见他的额头上留着鲜血左边的脸孔肿起一大块。

    黑紫的瘀肿一直延伸到眼角鼻子同样也被打破了鼻血流淌下来甚至将胸口都沾湿了。

    “伯爵大人霍博尔和希卡流给镇上的人扣下来您快去救他们啊如果去晚了他们可能就没命了。”那个仆人哭喊道。

    还没有等到塔特尼斯伯爵说话帐帘一撩笛鲁埃也走了进来。

    “别慌你把事情说清楚。”塔特尼斯伯爵平静地说道。

    对于霍博尔的生死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因此到底要不要去救他、怎么救就要看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才能够做出决定。

    “霍博尔带着我们到镇上去买食物和药品一开始的时候还相当顺利等到购买食物的时候那位面包店的老板怎么都不肯将那些粗面包卖给我们。

    “他说镇上禁止外来的人员购买大批的食物如果想买这些粗面包的话得到镇上的市政官署去办理许可证。

    “霍博尔便带着我们到其他的面包房去打算看看有没有其他商店肯卖给我们所需要的食物没有想到所有的面包房所说的话都是完全一样的。

    “霍博尔只得带着我们到前面的一个村庄里面采购那里倒是有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当我们赶着马车往回走正要通过小镇的时候突然之间几个官员将我们拦截下来。

    “他们看到车上满载着食物便二话不说将我们揪下马车拼命殴打我运气比较好逃了出来。”

    那个仆人一边诉说眼泪一边便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塔特尼斯伯爵听到这件事情沉吟了半晌转过脸来向笛鲁埃问道:“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起来这个镇子已经被某些人控制住了他们用那些粗面包来换取那些抢来的东西只不过做得如此明目张胆实在是过于嚣张了。

    “干这一行至少要遵循几个最为基本的规矩特别是不能公然出面和有势力的人作对。

    “看样子占据着这个镇子的家伙有些势力而且手下的打手数量众多因此不怕别人反抗。”笛鲁埃稍微思索了一下立刻回答道。

    听到这样的解释塔特尼斯伯爵站起身来绕着帐篷转了几圈然后停了下来。

    “让你的手下准备一下系密特你在暗中接应我亲自跑一趟。”说着塔特尼斯伯爵走出帐篷。

    系密特和笛鲁埃连忙跟随在他的身后。

    当众人走到塔特尼斯伯爵的马车旁边的时候塔特尼斯伯爵突然压低声音说道:“笛鲁埃先生你敢不敢动手杀人?”

    笛鲁埃好像早有预料一般毫不在意地微笑了一下:“伯爵大人你到底是看上了那些赃物还是仅仅要造就你的名声?”

    “我是在为国王陛下尽职。”塔特尼斯伯爵毫不在乎地说道。

    听到塔特尼斯伯爵如此回答笛鲁埃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他转身走开去完成自己的布置了。

    “系密特你帮我暗中察探一下那些家伙到底有些什么倚仗如果有麻烦的家伙存在比如使用重弩的人你就帮我解决掉他们。”

    塔特尼斯伯爵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道:“亲爱的系密特现在我最可以信赖的就只有你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让我暴露在那些危险的武器之下的。”

    对于哥哥所说的话系密特并不会完全当真。

    不过他确实是不想失去自己的哥哥他更不希望沙拉小姐年纪轻轻地便成为了寡妇。

    不过这个工作对于他来说倒是一件新鲜事情。

    虽然系密特拥有历代圣堂武士的记忆但是圣堂武士都是光明正大和敌人进行战斗的人物。

    这种偷偷摸摸的工作绝对和他们无缘。

    幸好除了圣堂武士的记忆之外系密特还有在奥尔麦森林之中跟那些出色的猎手学到的狩猎方面的本领。

    现在的工作同样也是一种狩猎一种特殊形势的狩猎。

    进行狩猎就必须要有适合狩猎的工具那一对用来冲锋陷阵的双月刃在这种情况下是根本用不上的。

    系密特从那些佣兵所使用的装备之中挑选了一把极为普通的短剑。

    他之所以挑选这件武器倒不是因为这件武器打造得有多么精巧而仅仅是因为这把短剑由于锈蚀的原因而在短剑的表面附着了一层深褐色的锈斑。

    这层锈斑因为不能反光所以使得这把短剑成为了在黑暗之中很难被现的一件武器。

    将短剑佩戴在腰际后部。

    这种佩戴方式是那些生长在沙漠之中的游牧民族经常采用的系密特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找到并且现它对于今天这种情况相当合适。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系密特向小镇走去。

    当他走到小镇边缘一个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时他看看四下无人便向上一纵。

    在屋顶和房檐之上快行动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情但是对于一个力武士来说则轻而易举。

    市政官署是一个相当明显的建筑物而霍博尔所出的惨叫声也为系密特指引了方向。

    在小镇中央的一个广场上密密麻麻地围满了人这些人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站在中间的四个人用各种手段殴打着那两个可怜的仆人。

    让系密特稍稍安心的是霍博尔还没有生命危险那些尽情殴打他的流氓显然得到过指示他们刻意避开了那两个可怜人身上的要害部位。

    旁边站着的那些人则纷纷叫嚣着好像恨不得也上前去施展一番手脚。

    在广场旁边的一座五层的高楼之上很多人从窗户之中透出身体他们兴致勃勃地看着底下殴打的场面。

    这些人同样兴奋得叫着、笑着并且往下投掷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最上面一层楼有两个中年人兴致勃勃地朝着下面观瞧其中一个人手中托着一杯葡萄酒另外一个人则摆弄着一枚金币。

    系密特慢慢地向那里凑了过去。

    “镇长先生依你看我们的客人什么时候才会到达这里?”那个摆弄着金币的人问道。

    “应该快了吧不过我但愿他能够在底下这两个人昏过去之前到达这里我想听听惨叫声对于我们和他之间的交易会相当有帮助。”那个身材削瘦的镇长说道。

    “那些家伙油水很足他们的马车上面装着的东西相当沉重我原本打算让那些穷鬼将他们抢光的连人马都布置好了。

    “没有想到那些家伙居然强充圣人穷鬼们倒投靠他们了。我只好亲自出马了。”那个玩金币的人说道。

    “会不会出事?他们好像不是普通人万一是群贵族我们的麻烦就大了。”镇长说道但是他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担忧的味道。

    “那有什么?我们又不是没有干过同样的事情只要像上几次那样将一切收拾乾净不就没事了?

    “我唯一担心的便是有人逃出去虽然温格已经将路口全部堵住了但是那些家伙手里有重弩打起来恐怕不太妙。”玩金币的人说道。

    “温格你老兄有没有告诉他重弩的事情?”镇长笑着问道。

    “到时候他会知道的。”那个玩金币的人同样笑了起来。

    “你说得不错温格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嚣张了让他吃点苦头也好。”镇长连连点头说道。

    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系密特立刻感到大事不妙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些人如此狂妄大胆。

    虽然不知道笛鲁埃是否布置了站岗放哨的人马但是即便有所准备面对这两个人早已经安排好的阵势笛鲁埃恐怕未必阻挡得住。

    在车队之中有自己的母亲和沙拉小姐这两个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人系密特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们俩的安全。

    事到如今系密特也顾不上手段是否光明正大了亲人的安危永远是放在第一位考虑的事情。

    虽然在圣堂武士的记忆中并没有如何处置现在这个局面的办法存在。

    但是系密特记得当初在奥尔麦曾经听汉摩伯爵讲起过当初如何在北部冰原之上猎杀野狼的故事。

    野狼是一种极为凶残的动物而且它们成群结队的时候极为强大甚至连北方冰原之上最为强悍的熊都会成为它们猎杀的对象。

    人类和它们相比就更加弱小了。

    但是野狼有一个弱点如果它们的领死去它们便会慌乱起来那时候想要对付它们就容易多了。

    想到这里系密特从屋檐边上探出身子。

    那两个正在放肆谈笑的人看到突然之间有一个人影从屋檐之上冒了出来顿时吓了一跳。

    但是还没有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他们的衣领已经被系密特一把抓住随着一阵惊叫之声两个庞大的身影从窗口掉落下来。

    当这两个人摔落到地上的时候惊叫声愕然而止。

    底下所有的人都充满惊诧地看着顶上他们并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等待着他们的是飞落下来的瓦片。

    不过这些瓦片是如此致命无论是头部还是肩膀之上被瓦片削中那个不幸的人都会立刻被砍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这是系密特为了对抗那些生命力无比强悍的魔族士兵以及那些高高在上、除了弩炮根本伤害不到的魔族飞船而祈求来的力量。

    用这种力量对付普通人这些普通人又如何禁受得住。

    这意外的变故使得底下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一时之间广场上面一片平静。

    但是平静立刻被慌乱所淹没。

    摸不着头脑的人们慌慌张张得四处逃窜。大多数人逃进了附近的房子里面不过也有一些人向镇外逃去。

    人类逃避危险的天性在这里获得了最有力的证明。

    刹那间广场之上除了横七竖八躺着的几具尸体便只有那两个正在痛苦呻吟着的仆人。

    系密特虽然很想下去帮助那两个仆人但是母亲和沙拉小姐的安危牵动着他的心弦他从这个屋顶跳到另外一个屋顶飞快地向镇子外面奔去。

    当他站在小镇边缘的一座楼房的屋顶之上时正好看到自己的哥哥指挥着笛鲁埃和那些雇佣兵将正想要逃出小镇的人阻挡在了路口。

    那些贫民们紧跟在佣兵们的身后他们的手中或者拿着弯刀或者拿着木棍。

    看那副架式哥哥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狭窄的街道之上躺着五、六具尸体他们的身体之上钉着一支支弩箭那些活着的人则一个个满怀恐惧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他们已经没有了刚才那副嚣张疯狂的模样一个个畏畏缩缩神情之中布满了恐惧和慌张。

    系密特顾不上和哥哥打声招呼既然笛鲁埃已经让佣兵们将弩弓拿在手中说明他早有准备。

    回头看了哥哥和佣兵们一眼系密特将身一纵消失在夜空的一片黑暗之中。

    虽然夜色黯淡但是系密特拥有着常人所不具有的感知这种感知是当初那个垂死的魔族飞船所赋予他的特殊能力。

    系密特可以在漆黑一片中看见东西无论是人还是树木都清晰可见就像是在太阳映照之下一样。

    笛鲁埃选择的宿营地周围空旷一片只是零零星星生长着几株小树。

    在不远处有一座丘陵丘陵的后边是一片小树林那两个人所说的伏兵显然就躲藏在树林之中。

    系密特能够清楚得看到那些人正沿着树林从两边向宿营地包围过来。

    宿营地之中虽然仍旧有五、六个佣兵在小心守护着而且他们的手中也拿着重型军用弩。

    但是从人数上来说他们远远不是树林之中那些匪徒的对手。

    而那些今天刚投靠过来的贫民们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哥哥一起带走围攻小镇去了。

    看到事态紧急系密特顾不得关照那些佣兵注意防守他闪电般地向那片树林奔了过去。

    黑夜再加上茂密的树林所有这一切对于系密特来说都极为有利。

    他那双能够看透黑暗的眼睛是最有利的武器。

    更何况在奥尔麦森林之中系密特便和森林结下了不解之缘森林就好像他的第二故乡。

    游走在树林之中系密特就好像从客厅踱步到卧室又从卧室进入厨房。

    惊叫声、呼喊声在他身后纷纷响起。

    树林里面的匪徒们慌乱成一团因为他们的伙伴一个接着一个被来自于黑暗之中的利刃夺走性命。

    每当响起一声惨叫匪徒们便显得更加慌乱。

    因为没有什么比看不见的敌人更加可怕。即便是那些强悍得恐怖的魔族也至少不会剥夺走人们抵抗的勇气。

    在奥尔麦的森林之中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魔族人们至少还懂得如何拿起武器进行抵抗。

    但是在这一片漆黑之中在这时而传来的惨叫声中每一个匪徒所想到的只是尽快地逃离这片死亡树林。

    他们毫无秩序地四处逃窜用手中的武器将任何接近他们的人砍倒。

    咻咻的弓弩射击声此起彼落不过随之而起的往往是同时出的两声惨叫声。

    那些幸运地逃出森林的匪徒向远处的小镇亡命奔逃根本不知道那里已经不是他们安全的隐蔽所。

    也有一些脑子比较灵活的家伙从另外一个方向逃了出去他们将会去寻求其他新的庇护。

    反正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到处都有可以让他们容身的所在。

    树林之中很快平静了下来。

    系密特从树林之中走了出来他的目标是远处的宿营地。

    宿营地已经不再太平因为其他那些车队雇佣的佣兵们也紧张得拔出武器。

    他们并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敌人因此将每一个可疑人物全部都当成了敌人来看待。

    佣兵和佣兵们互相瞪视着车主则死死地守护在车队旁边。一支支弩箭都向着外面手指就搁在扳机之上。

    当系密特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的时候十几支弩箭同时瞄准了他。

    幸好系密特矮小的身材解除了众人的疑虑。

    和其他的车队比起来系密特他们的车队反倒是最为平静。

    因为那几个佣兵早就知道今天晚上将会生一场巨大的风波他们心中早就有所准备。

    除此之外另一个让佣兵们十分放心的原因就是在他们的队伍之中有一个连诅咒法师都能够轻易消灭的强大人物存在。

    虽然佣兵们从来不讨论这个充满神秘的人物也从来没有亲眼看到他是如何杀死那些魔族的。

    但是对于系密特的身分佣兵们早已经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了只不过他们互相之间都心照不宣而已。

    拥有如此强大的人物除非对方阵营之中同样也有圣堂武士存在要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出现控制不住的局面。

    这几个手拿重弩的佣兵心中十分清楚他们与其说是在保护那两位贵妇人的安全还不如说是给她们以心灵上的安慰。

    因此当他们听到森林里面传出阵阵骚动的声音和紧接而起的惨叫声的时候他们已经猜测到那是谁的杰作。

    系密特回到宿营地之中那些佣兵们很平静地迎接着他的到来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他身上沾满了血迹。

    “系密特是你回来了吗?”帐篷之中传来母亲的声音。

    门帘一挑沙拉小姐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

    在她身后跟着母亲大人她们俩好像同样都对系密特满身的血污视而不见。

    “你快去洗个澡吧。”

    母亲指了指旁边一个帐篷道:“衣服已经放在里面了。”

    旁边一位佣兵相当有默契地从那位小少爷的手中接过短剑。剑柄上那厚厚的血迹令他感到颇不舒服。

    系密特顺从地钻进帐篷。

    等到他重新出现的时候他又回复到那个乾乾净净、犹如洋娃娃一般的贵族少爷的模样。

    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这副模样但是佣兵们仍旧对眼前这种变化感到吃惊。

    更何况那把滑溜溜、沾满了血迹的短剑也同时在警告他们就是眼前这个少年夺走了树林之中那些匪徒的性命。

    小镇上突然之间躁动起来但是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当一切都恢复平静之后过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仆人们纷纷回到了营地之中。

    但是塔特尼斯伯爵却始终没有回来。

    没过多久小镇之上再一次沸腾起来。火光映照着整片天空很多人甚至以为小镇之上着起了大火。

    前面的车队纷纷派出了佣兵去打探情况。

    一时之间宿营地里也开始骚动了起来唯有塔特尼斯家族的车队却仍旧是毫无动静。

    不一会儿小镇之上传来一阵阵极有节奏的呼喝声。那声音就好像是愤怒的吼声又好像是自肺腑的欢呼声。

    那声音如同起伏的波涛一般一会儿汹涌澎湃一会儿又风平浪静。

    忽起忽伏的喧闹声一直持续到深夜。

    但是那映照天空的火光直到黎明时分也没有熄灭。

    当第二天一早车队驶进的小镇的时候系密特看到整个小镇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小镇之上那些面黄肌瘦的贫民现在身上穿着着光鲜的衣裳他们那肮脏、蓬乱的头也已经修剪整齐了。

    而且每一个人都洗过了澡显得精神多了。

    当马车驶过广场的时候只见广场之上支起了几十个木架。

    每一个木架之上都悬挂着五、六具尸体更多的囚徒则被锁链锁成一串他们跪在广场的一角等待着审判。

    在这些囚徒的四周站立着无数面黄肌瘦的贫民。他们一个个都对着那些囚徒怒目而视。

    在广场的另一角一字排开着十几张桌案系密特的哥哥宛如一位**官一般趾高气昂地坐在正中间的位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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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武士介绍:
嶙峋的山峰挺立在奥尔麦平原之上,远处一座繁华的城市座落在那里,城外九条大道交错纵横,蜿蜒绵延消失在天边尽头。
大片的田野,绿油油的吐露著嫩芽,道路两旁栽种著整整齐齐的行道树,更远处那绵延起伏的山丘之间,若隐若现得露出红瓦青砖,那是一栋栋精致的小别墅。
在壁立的山岭之间,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孤独得站立在峰脊之间。
这个人看上去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但是他的目光却显得那样苍老,那是淡漠了一切的眼神。
他看著眼前的大地。
除了那壁立的山峰,和绵延的丘陵,一切都已经改变了。魔武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魔武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魔武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