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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依雨     大顺皇朝txt下载     大顺皇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六章:死到临头不自知(下)

    朱全垨听了这话,更是气得破口大骂:“单财,你还要不要脸皮?”

    单财收起了讨好的嘴脸,冷笑一声说道:“脸皮,值得几钱,能吃吗?你一个穷巴巴的青龙帮,想要我出兵,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你自己找死,别拉上我!郝军师说了,我虎头坞此后,便是飞鱼帮分舵了。你青龙帮,能给我单财什么东西?”

    单财的恬不知耻,彻底惹怒了白通榆。知道此刻退无可退,白通榆按住了还想发怒的朱全垨,冷声说道:“单财,你莫要得意。飞鱼帮能灭了我青龙帮,一样能灭了你虎头坞。死到临头不自知,单财,你是独一份!”

    单财也冷笑道:“白通榆,你以为能吓得了我吗?告诉你,我是吓大的!算了,懒得和你们废话了,快快束手就擒吧,绑了你们送到飞鱼帮,还能换回几千两银子。奶奶的,可比东平府的头牌都要值钱!”

    朱全垨握着凤嘴刀,推开挡在身前的喽啰,怒目环顾了一下四周,喝道:“谁敢上前一步试试?”

    青龙帮帮主的赫赫威名,东平府无人不知。一柄凤嘴刀,打遍山东无敌手。朱全垨的威名,是实打实来的。只可惜虎落平阳被犬欺,朱全垨是一个好将军,却不是一个好主公。只知道冲锋陷阵,不知道如何笼络人心。以至于青龙帮虽立帮日久,却被后起之秀飞鱼帮超过,导致今日的下场。

    虎头坞的众喽啰被吓住了,皆面面相觑,不敢上前。此时,白通榆的声音继续传出来:“单财。你要是想活命,放了我们,我以白某人的声誉担保,指引你一条生路。否则的话,你们虎头坞,即将大难临头!”

    听了白通榆这句话。单财身后的一个小头目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小的们,给我上!”

    这句话话音刚落,朱全垨刀下的那个小喽啰吓得立时尿了裤子。凤嘴刀的寒气与锋利,这喽啰已经用脖子感应到了。

    他恨单财,明知道朱全垨会来,却没有通知他。也恨朱全垨,为何只打晕别人。不打晕他。现在双方陷入了你死我活的境地,不管朱全垨这些人的下场怎么样,他都是第一个死的。

    鼻端飘来一股臭味,朱全垨皱了皱眉。他的刀下,冤魂不少,可就是没杀过这等软蛋。心中厌恶之下,只待虎头坞的喽啰一动,他便立时宰了这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

    “且慢,我信不过你。还是朱全垨你来说说看,我虎头坞怎么就大难临头了?”

    单财在千钧一发之际,止住了这场以多虐少的杀戮,冷声问道。

    朱全垨倒也硬气,不屑一顾地说道:“你这种小人,也配和我说话?我知道。你若是想留下我朱某人,下令开弓便是。我朱某人再厉害,也挡不住几百枝箭。我朱某人不怕死,死了之后,你单财很快便来黄泉路陪我了。能拉这么多人陪我朱某人一起死,大赚,哈哈哈……”

    单财气得整张脸都是黑了,可越是这样,他越相信朱全垨说的不是假话。以他多疑的性格,隐隐觉得,哪里出了什么纰漏,自己却毫无知觉。

    “难道飞鱼帮会自食其言?”

    俗话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单财便是这样。他自身不讲道义,也一样不会相信别人会讲道义。他不能理解,为何世上会有朱全垨这样讲义气的人存在。因为在单财看来,这种亏本的买卖,自己是绝对不会做的。

    这便是单财经商屡次失败的缘故了。唇亡齿寒的典故,尤震耳发聩,单财却充耳不闻。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却不能看到长远的利益,又怎么能不亏本!

    越想越不对劲,单财突然有些心慌了。他虽然得到郝佘的承诺,虎头坞将会成为飞鱼帮的分舵。可单财自己都不相信承诺这东西的,又怎么会这么天真去相信郝佘?他所为的,不过是那银两罢了。白花花的银子,中间夹杂着大顺朝廷新发行的银币,是那么的诱人。

    只是现在想来,他好像真的有些做得过了。飞鱼帮经此一役,实力大涨,难保不会继续清除异己。梁山水泊虽大,却容不下第二个帮派。飞鱼帮的势力空前壮大,要真的对虎头坞下手的话,他单财是支撑不了多久的。单财到底的做了多年的大当家,其中利害,一眨眼便分析了出来。

    “这……这是一条绝路啊!怎么办,怎么办好啊?要不,且听听白通榆他,有什么计策?”

    单财多疑的性格,转念间便生出一计,说道:“我可以放你们走,但白通榆必须留下来!”

    白通榆作为朱全垨的左膀右臂,他的来历破朔迷离。但青龙帮这些年的兴旺,有大半是他的功劳,这是有目共睹的。若不是飞鱼帮太过逆天,说不定青龙帮早就称霸梁山水泊了。

    白通榆的能力毋庸置疑,单财留下白通榆,其实也只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若白通榆都没有办法,那他单财还是准备脚底抹油,走为上策了。

    朱全垨一听,冷笑道:“单财,你打得好主意。白兄弟和我是过命的交情,怎么能留在你的虎穴狼窝里面?白兄弟,就算是死,大哥也绝不会丢下你的!”

    白通榆有些感动地看着朱全垨那留着长髯的坚毅脸庞,上前一步,附在他的耳旁咕哝了几句,似叮嘱,又似恳求,朱全垨先是摇头,后来变沉默了,最后不得已,才轻轻地点了点头。他降低了声音说道:“若真如兄弟预料一样,那你我兄弟日后,定能共享富贵!”

    白通榆说道:“大哥,你且先去。小弟在虎头峰,自有保命手段。”

    单财见他们商量完毕,冷声说道:“你们商量好了没,嘀嘀咕咕的,我是发了善心,才肯放你们走的,若是再婆婆妈妈,我一声令下,定让你们变成刺猬……”

    就在这时,朱全垨抬起凤嘴刀,一脚把那喽啰踹得凌空跃起,直扑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大声说道:“单财,我朱某人今日把话放在这,若我白兄弟在你这掉了半根头发,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单财听了,冷笑一声,没有答话。朱全垨把白通榆留在原地,他们一行数十人,慢慢地后撤到战船之上。朱全垨亲自断后,那柄沉重的凤嘴刀,一直倒拖在地上,不时溅起了火花。

    白通榆望着他们上了战船,驶得远了,才不舍地回过头来,平静地看着单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背信弃义

    “怎么样,我的话已经兑现了,白兄弟,你可以对我说出实话了吧?”单财阴沉着脸,看着眼前的白通榆。

    一身白衣的白通榆,十足的文士范。虽落入险境之中,却没有丝毫慌乱。平静地望着单财肥胖的脸庞,轻声说道:“别和我白某人称兄道弟,背信弃义之人,不配!”

    “你这秀才,真的是给脸不要脸,我……”单财身后那个小头目一听这话,立即想要拔刀。却被单财按住了,冷冷地看着白通榆,用言语相激道:“既然你白通榆这般讲信义,我已经放了朱全垨,你总该讲实话了吧?”

    白通榆脸上没有丝毫的起伏,好似周遭的喽啰,都不存在一样,淡淡地说道:“你不怕你手下弟兄一听,全都另寻出路吗?”

    单财阴沉沉地注视着白通榆,似乎在权衡利弊。过得约摸一刻钟,他总算理清了自己被人牵着走的思绪,低声喝道:“大伙散了罢,该干嘛便去干嘛!”

    待得小喽啰们散去,单财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人啊,把白通榆带到虎啸堂!”

    白通榆见到有人想要来架住他,急忙用力挣脱了架住他的两个小喽啰,怒道:“我自己会走!”

    说罢,白通榆昂首挺胸,跟在单财后面,登上了虎头峰的上山小路。

    山路崎岖,或许是为了自保,一直没有扩建。倒是山路两旁的转角之处,暗藏着乾坤。不仅设有潜伏的暗弩,还有滚石。一旦敌人入侵。暗弩会在第一时间射箭预警。滚石更是能轻易地收割攻上山的敌人的性命。这些滚石。皆重达几十斤。从这么高的山上滚落,挨着即伤,碰着即死,根本无解。

    白通榆看在眼里,暗暗地点了点头:“这个单财,虽然一副商贾面庞,暗地里的心思,居然细腻到这等地步。看来他做得这虎头坞的大当家。亦是有他过人之处。朱大哥还道这胖子是一个草包,看起来情况并不是这样……唉,朱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太瞧不起人了……也许,今日这等局面,也是他咎由自取吧,要是当日……”

    白通榆想到朱全垨一介万人敌,居然沦落到这等地步,也黯然心伤。

    夜色中,越上到半山腰。山路便越加崎岖。到了后面,用羊肠小道来形容。并不过分。甚至一些极狭的地方,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走过。虎头峰之险,可想而知。

    好在此刻山路旁的峭壁之上,有着照明火把。若非如此,白通榆是断断不会夜晚登山的,这不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嘛!

    九曲十八弯的山路,弯弯绕绕。捱得半个多时辰,才总算攀登上了后半程山路。到了这里,总算是见着青石台阶了。

    不过,尚不能掉以轻心。这青石台阶之上,青苔滑脚。一个不慎,很有可能便坠下山去了。白通榆早已没了先前的文人风采,略显狼狈地用手扶着峭壁,慢慢地攀登着。他一身白衣,此刻已经脏得有些不成样子。更是有几处被山石、树枝给划破了。

    白通榆就想不明白了,为何单财这么一个胖子,能这么轻巧地攀登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失去了火把的照明。白通榆望着前面黑漆漆的山路,唯有靠着微弱的月光,慢慢地跻身过去。

    待得转过那块巨大的山石,眼前蓦然明亮一片。就好像进入了桃花源一样,狭窄的山路豁然开朗。白通榆望着前面突然出现的宽达十余亩的山顶平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

    单财本来还想看这文弱书生的笑话,却不料白通榆后脚便跟着他到达山顶了,心中诧异:“这小白脸,倒是有些门道!”

    紧跟着,后面一干小喽啰也爬到了虎头峰峰顶,一个个在那里喘着粗气。

    这时,单财转身走进了一间最大的屋子,丢落一句话:“跟我来!”

    白通榆这时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屋子,修饰得很是不凡,倒有些大户人家的豪奢感。心中鄙夷单财的商贾气息,也不得不承认,这屋子建得极好。

    屋前的半亩多地的空地上,尽是铺着青石,乃是一个小小演武场。演武场周边,摆着的兵器架,上面刀枪棍棒等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

    白通榆抬头望了望屋前悬挂的匾额,上书《虎啸堂》三字。他有种错觉,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房子,只不过挂错了匾额罢了。

    还来不及多想,便被后面的小喽啰、小头目给推搡了一把,白通榆登时往前跌出几步。上山已经精疲力尽的他,差点跪倒在地。好在白通榆强自站稳身形,而后往后怒目而视,倒是把那些个小喽啰吓了一跳。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白通榆抬脚便走入了《虎啸堂》之中,见单财占据了上座,他毫不客气地径直走到左下的空座上,坐了下去。

    单财附庸风雅,喊人沏来茶水。只是这茶,喝得白通榆眉头直皱,要不是实在口渴得紧,这么难喝的茶水,他白通榆才不会喝入肚中!

    茶过一轮,单财方才慢慢地说道:“白通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实话了吧?我警告你,我单财的耐心有限,若是你再这般,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白通榆讥笑道:“单大当家的这般不具耐心,怪不得在经商一途上,屡败家产了。”

    单财的出身,整个梁山水泊,不知道的比知道的人少。可当面这么揭单财老底的,唯有白通榆一人了。单财恼羞成怒,大声喝道:“你这秀才,真的想寻死不成?”

    白通榆却好整以暇,说道:“我所说之事,便是和你这样的性子有关。要是听不得,趁早杀了我罢,反正我手无缚鸡之力,刀剑加身,唯有引颈就戮。”

    此刻,在虎啸堂外的小头目,听得堂中单财的怒喝,不明所以,连忙抽出刀闯将进来。

    单财本来就在火头上,见到这些小头目又丢了自己的脸面,怒喝道:“出去,一个文弱书生,能奈我何?”

    无端端被训斥一番的小头目们,暗道晦气,却乖乖地退出了虎啸堂。

    在一旁看好戏的白通榆,继续揶揄道:“单大当家,果然是御下有道。今日一见,不同寻常!”

    单财阴沉沉的情绪,明摆在脸上,沉声说道:“白通榆,你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一身冷汗

    “够了?远远不够!单大当家,要不是你这么没耐心,以你的见识,飞鱼帮这么显浅的计策,你怎么会看不穿?”白通榆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单财闻言一愣,仔细回想着飞鱼帮军师郝佘的说辞,突然间悟了:“白通榆,你是说飞鱼帮想过河拆桥?”

    白通榆实在为单财的后知后觉而感觉到可怜,飞鱼帮摆明就是过桥抽板,他居然现在才看出来。

    “岂有此理,他翻江龙真的敢这么做,不怕同道耻笑他吗?”单财此刻,显得异常气恼,拍着桌子大喊大叫。却浑然忘了,先前自己是怎么对青龙帮背信弃义的。

    白通榆用鄙夷地眼光看着他的自导自演,演技拙劣到让人看到想吐。

    单财似乎也知道自己演得有些过了,讪讪地说道:“白老弟,我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朱大哥。只是我也是有难处的,你的青龙帮、我的虎头坞,自打建帮以来,都是靠水吃水的。可近来肥羊这么少,我虎头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若没有飞鱼帮那两千五百两银子……”

    白通榆显然没有耐心听单财的自圆其说,打断他说道:“所以你就见死不救,任由我青龙帮被飞鱼帮剿灭?哼,你单大当家打的什么主意,谁不知道?”

    单财被他抢白一通,肥肥胖胖的脸庞憋得通红,好半晌次啊憋出一句话来:“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白老弟啊,你可得救我一救啊!”

    白通榆厌恶地看着他。可相比起眼前这个贪财的单大当家。飞鱼帮的翻江龙。他更加厌恶。两害取其轻,虎头坞若是倒了,雪山会便不会存在了。到那时候,便是飞鱼帮一家独大,无人能制。

    白通榆心中叹息一声,要是能选择,他绝对不会帮单财。他恨不得单财去死,奈何飞鱼帮才是真正的大仇。要是能借虎头坞的手,给飞鱼帮一次重创,也算是捞够本了。

    “你要是真的不想被飞鱼帮吞并,现在只有一个途径……”白通榆欲言又止,皆因他实在不想帮单财这个小人。话已至此,单财自己要是能想得到的话,他白通榆也没有办法了。这样一来,不算违背了对朱全垨的义气。

    单财果然不蠢,一点即明:“你是说,要联合雪山会?”

    白通榆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飞鱼帮现在这么厉害。除了联手自保以外,别无其他途径。

    “我刚刚看了虎头峰的布置,实话说,比我们青龙峰好很多。单大当家的本事,我白某人算是领教了。但人手不够的话,难保不会失守。唯今之计,便是聚集雪山会的人手,或在你虎头峰,或在雪山峰,摆下如此防守,或能苟活一阵。但是战船,就别想保得住了。”

    白通榆毫不客气地指出,想要活命,就得这么做。但是这么一条活路,却不是单财能接受的。水贼赖以为生的,不就是战船吗!要是没了战船,出不了这偌大的水泊,饿也饿死了,还谈什么御敌!

    单财现在,总算明白了,要是战船保不住,山上的防御再好,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别人只需困住你在这里,不需要一头半个月,你自己便断了炊。没了粮食,保得住性命也只是一时的事情,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单财是不能接受这条活路了,听得白通榆的分析,他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是如何危险。他怀着希冀地看向白通榆,恳求地说道:“白老弟,这……到头来还是守不住啊……难道,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吗?”

    白通榆叹道:“若你单大当家早点看透,和我青龙帮一同对抗飞鱼帮,虽然胜算不大,却也能自保一时。现在的话,难啊……”

    单财闻言,顿时有些绝望了,泄气地瘫坐在大椅上,两眼无神。

    “要是……”

    听到白通榆的转折语气,单财又恢复了些许生机,挣扎地坐将起来,问道:“要是什么?”

    白通榆直言不讳地说道:“要是单大当家的有魄力,我白某人还有一条明路,就不知道单大当家自己怎么想了……”

    单财闻言,立时两眼放光,就好似看见了一座金山一样……

    水泊之中,一艘战船,正在向东平府方向航行着。

    “嘭!!!”的一声,从战船的船舱中传了出来。

    朱全垨狠狠地一拳,锤在了船舱中的桌子上。那桌面上的杯子茶壶,都被震得跳起舞来。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朱全垨气得长髯倒竖,右手紧紧握住凤嘴刀柄,左手握成拳头,半个拳头都要嵌入楠木桌子之中,可见他的力气是有多大。

    在他身旁的小喽啰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当家,军师叫我们去向大顺禁军投降,说是为了咱们着想。可咱们在元绶年间,杀了不少军官,大当家的盔甲,还是从大顺水师都虞候身上剥下来的。你说,大顺朝廷,会招安咱们吗?”

    朱全垨铜铃眼一睁,说道:“混账,我现在是担心白兄弟的安危!至于大顺禁军对咱们怎么样,我们能决定吗?我们有别的选择吗?要是没有,你就闭嘴,少说话!”

    朱全垨气在火头上,小喽啰不敢再搭话。但是想到白通榆说的,最先投降的,往往会受到朝廷的格外重视。在小喽啰看来,白通榆就是三国时周瑜一样的人物,虽然形象上没有羽扇纶巾,但论见识,论计谋,论手段,不见得比周瑜差。白通榆说的事情,应该是可信的。

    小喽啰的心思,朱全垨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除了愤懑还是愤懑。虎落平阳被犬欺,单财小人也能稳压着他。要不是白通榆以身涉险,他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得而知。更何况,白通榆还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向禁军投降。

    注意,不是向大顺水师投降,而是向大顺禁军投降!

    别人不知道中间的差别也就罢了,白通榆可是明白得紧的。大顺水师,说白了还是厢军的一支。而大顺禁军,却是朝廷的精锐部队,直接受当今皇帝陆承启的统领。向厢军投降,说不定会被直接杀头冒功。而向禁军投降,就是向小皇帝投降。只要是上位者,都会千金买马骨,有了第一个投降的水贼,自然会有第二个。小皇帝只要不蠢,他都知道会怎么选择。这么一来,朱全垨他们就不用死了。

    可朱全垨不这么想啊,当初就是因为贪官横行,鱼肉百姓,当街杀了几个污吏的朱全垨,逃亡千里,最终在梁山水泊落了草。现在他的海捕文书,还在刑部放着。投降朝廷,不是自投罗网吗!他自己死了不要紧,连累到最后跟着他的弟兄都死了,朱全垨才是最过意不去的。

    可白通榆以身涉险换来的逃命机会,朱全垨又不得不从。愤懑之下,除了大骂虎头坞、雪山会之外,还有什么办法?(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深夜“造访”

    战船破浪前行,水声哗哗哗直响。在远处看来,这样的速度不算快。但这已经是战船上所有的喽啰,轮流在船底踩踏的结果了。即便是用战船短途冲锋,也不过这个模样。

    不快不行啊,现在整个梁山水泊,几乎都是飞鱼帮的地盘了。朱全垨这艘战船,肯定是他们搜捕的对象。朱全垨既然决定了要归降大顺,求朝廷庇护,那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禁军的驻地。

    朱全垨不想归顺朝廷的,但他别无选择。以虎头坞单财的眼光,都看不穿飞鱼帮的伎俩,至于雪山会那个蠢如猪的乔镐,又怎么会看得穿?

    走投无路的朱全垨,为了救白通榆,也为了救自己,还是硬着头皮,带着喽啰,按照记忆中大顺水师的位置,驶了过去。

    朱全垨早已挥退了身旁的喽啰,心情烦闷之下,终于是坐不住了,走出了船舱。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年逾不惑,却遭到了人生最惨重的失利。

    如果当初听白通榆劝说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啊!

    心中沉重地叹息一声,注视着这艘他倾注了太多心血的旗舰。这艘旗舰,有三种动力。第一种,便是平日里借助风力前行的船帆。第二种,乃是一般车船都要配备的船橹。而第三种,便是这种车船,区别于其他战船的原因了。

    这种车船,乃是前朝中叶的时候,叫一个李皋的人改进的。至于什么时候被人发明的,就不见付诸史书之上了。然而,这并没有阻碍这种“迅疾如飞”的车船蓬勃发展。当然了。这种速度。仅仅是相对这个时代来说的。利用人力的船只,怎么都比不上机器动力的后世船只的。

    这种车船,最大的优点,便是能在大江大河大湖泊里面运转如意,进退如飞。而缺点,也很明显。主要是有两个方面,一是不能在浅水航行,二是不能入海。

    车船快捷的主要动力。来自于船舱下面的动力室,依靠人力踩踏,带动船舷两侧的翼轮,利用传动的原理,带动桨叶,便能在水面上迅疾如飞。

    朱全垨的这艘车船,全长十六丈,宽达一丈五尺,高三丈二尺五寸,这样一艘庞然大物。很难想象它居然全是由木头造就的。这艘车船,是十二车的。船舷旁共有二十四轮,一百九十二块翼桨。

    十二车的车船,说明想要用人力驱动这首车船,起码得有二十四个水手,用力踩踏才能全速前进。而整艘旗舰,要是载满士卒,能装得下六十余个士卒。

    这样的旗舰,在这个时候,确实能在梁山水泊里面排得上号。但和正史上,宋代所造最大战船相比,那就小巫见大巫了。南宋因江防告急,极其重视战船的建造。史书上记载,南宋所造最大车船,居然有四十车,八十个翼轮!依照朱全垨的战船换算一下,四十车,至少也有五十三丈!五十三丈长是什么概念?宋尺五十三丈,那便是相当于后世的一百六十四米了。

    这种船,居然和明代的宝船不相上下,实在令人震惊。只可惜这种车船,没有改造之前,不能下海。

    朱全垨当然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船还有一船大的道理。先前,他已经满足于自己这艘旗舰,却不料和飞鱼帮一战的时候,翻江龙尤竣的战船,居然比他的还要长五六丈,宽一丈有余。

    这样的旗舰一出,青龙帮的士气顿时受到极其严重的打击,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了。

    “唉,今晚过后,这艘船就不会再归我所用了……”朱全垨心中叹息一声,眼角却瞥见了水泊的岸边。

    “这么快就到了?”朱全垨有些讶异,他不知道,在死亡的威胁下,人往往会爆发出最大的潜力。动力室的那些水手,便很好地诠释了这个道理。

    朱全垨借着月光,看见了大顺水师那个小小的水寨。灯火通明的水寨,里面的水师士卒,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也是,这么庞大的旗舰,只要不是瞎子,都会看得见的。

    在哨塔上半耷拉着眼,似睡非睡的哨兵,突然见这艘庞大的车船乘风而来,吓得一个激灵,结结巴巴地大喊道:“水……水贼来了,水贼来了,水贼来了……”

    他这么一咋呼,原本已然入睡的大顺水师士卒,立时从美梦中醒了过来。纷纷操起身旁的兵刃,本来就衣不解带的他们,根本不需要几息时间,便冲出了营帐,准备御敌了。

    水师指挥使时乘兴在半醉半睡之间,被亲兵告知这个消息之后,他吓得酒都醒了,第一时间便问道:“水贼来了多少人?快去通知禁军,让他们来增援!”

    那亲兵没见过时乘兴这么惊慌失措,一时间也愣在那里。直到时乘兴穿好盔甲,踹了他一脚,才反应过来:“指挥使,只来了一艘大船,估计最多不会超过两百水贼……”

    时乘兴也愣在那里了:“一艘船,不到两百人?怎么可能……”

    还没有品味出什么水贼的意图是什么,那亲兵已经快出了中军营帐了,时乘兴喝住了那亲兵:“算了,要是真的来两百水贼,也不用怕。叫弟兄们把火把都点起来,免得中了水贼的奸计。其余的,守住水寨,没我的命令,不准出去,明白了吗?”

    时乘兴发布完命令之后,抄起了那把朴刀,带上了缨盔,全副武装地出了中军帐。

    绕过中军帐前面的陷阱,时乘兴来到了一堵女墙,利用遮掩,望向缓缓使来的庞大车船。

    时乘兴的眼力不错,隐隐看见车船上面挂着一面白旗,他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这些水贼,是要玩些什么花样?”

    心中的戒备更加深了一层,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嘛!时乘兴这么惜命的人,自然是小心翼翼,不敢对这些水贼有半点的疏忽大意。

    车船缓慢开动,直到离水寨尚有二十余丈的时候,才停在那里,因为再向前几丈,便是车船不能到的浅水区了。梁山水泊的水贼都知道,大顺水师的水寨外面,有一个战船陷阱。别看水师的战船都停在水寨旁边,可这些战船是按照一定路径进来的。要是别人不明所以硬闯水寨的话,那这些个车船的船底,肯定会被水中削尖的暗桩所戳破,直至沉没。(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前来归顺(上)

    这些暗桩,自是这些水师所设。想想也是,大顺水师名存实亡,尤其是梁山水泊这支,简直寒碜到姥姥家了。要船没船,要人没人。水贼要是来打的话,那也不能引颈就戮啊!没办法,只好设哨塔,挖陷阱,置暗桩了。

    如此一来,夜晚便能睡得安稳一些。起码水贼来攻打的时候,有个示警。打不过,可以跑啊!

    正当时乘兴暗自琢磨这伙水贼的来历以及来意的时候,水贼已经放下了小船,由一个小喽啰,打着白旗,大喊着:“我们是青龙帮的,水师的兄弟们,不要放箭,我们是来投降的朝廷的……”

    时乘兴闻言一愣,脑筋立时转动了起来:“青龙帮要来投降?!那岂不是说,飞鱼帮已经一家独大了吗!”他不傻,领兵之人,特别是时刻处于险境的领兵之人,分析能力往往都极其惊人。

    时乘兴大致知道水贼的派别,以及他们当家的性格。正是因为知道,才深感震骇。连青龙帮都要来投靠朝廷,可想而知,现在飞鱼帮已经厉害到什么程度了。

    时乘兴也知道,不排除青龙帮有诈降的可能。所以他让身旁的亲兵大声喊道:“不许再靠近了,否则你家军爷的箭,可是认不得人的!”

    那一前一后的两个喽啰愣住了,没想到现在投降都这么困难。他们不过是小卒两个,没有甚么主见,见到大顺水师那哨塔上的弓弩手,已经瞄准了他们。立即便不敢前进了。回过头望着旗舰上的朱全垨。低声说道:“帮主,他们……”

    这喽啰的话还没说完,朱全垨就已然开口说话了:“对面的大顺水师,我乃青龙帮帮主朱全垨,不瞒你们说,我朱某人,是来逃难了。飞鱼帮的翻江龙欺人太甚,占我地盘。杀我弟兄,夺我山寨,此仇不报非丈夫。奈何我手下已经没船没人,现在只剩下几十个弟兄在船上。若你们信不过,我可以手无寸铁上岸,以显归降之诚意。”

    时乘兴隐隐见得船头站起来一个大汉,心中暗叫一声好。只见这大汉身高六尺有余,方脸长髯,黑暗中面部五官瞧得不太真切。但这身形一看便知,乃是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

    听了朱全垨这话。时乘兴仔细琢磨了一番,找不到什么漏洞。半信而半疑。但他手下只有五百来人,实在不敢冒险,于是便亲自开口说道:“朱全垨,你给我听着了。我乃驻守梁山水泊水师指挥使,时乘兴是也。你若是真心归降,便去东平府以东十余里,朝廷禁军便在那里驻扎着。若卢厢正信了你,我时乘兴无话可说。我这水寨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还是请回吧!”

    朱全垨没有料到,自己报出名号来,还是碰了个软钉子。无奈形势比人强,只好一拱手说道:“既然时指挥使这般说,我便去投禁军了。指点之恩,待朱某日后再报!”

    朱全垨话音落下,便用绳索拉上那两个喽啰,再把小船吊起,转头扬帆而去了。

    亲兵望着越驶越远的车船,隐隐觉得朱全垨说得不是假话,也确实没有诈降。时乘兴向来对手下都不错,亲兵喃喃地说道:“指挥使,这朱帮主不似在说假话啊,怎么你还放他走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时乘兴听了,一刀柄敲在他的头上,斥道:“说甚么浑话,要是诈降,你我都难逃一死,我这是小心能使万年船!再说了,就算他朱全垨是真心归降,咱们受降了,灾祸就来了!”

    那亲兵不明所以,捂着生疼的脑袋,不服气地说道:“我不信!”

    “哼,说你头脑简单你不信,叫你少吃点肉,都把脑袋瓜子给塞住了。我跟你们说明白了,咱们不过隶属厢军,还是厢军里面的水师。虽说饷银比厢军高一点,但还是厢军。这厢军能和禁军比吗?显然不能。不能的话,你这厢军小卒子,和禁军较个甚么劲!人家厢正摆明了是来镀个金身,好升官发财的。你要是挡了他的路,看他不弄死你!”

    时乘兴这么一说,士卒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个个都沉默了下来。是啊,没人会嫌钱多的,更何况是即将到手的钱。可有些钱是催命钱,拿了就得送命。孰轻孰重,每个人心中都有杆秤,衡量得失。

    时乘兴再待了一会,见真的没有任何动静了,才意兴阑珊地站起身来,拍了拍盔甲上的尘埃,说道:“都给我回去睡觉,说不得明日便有事要做了……”

    破开浪花的声音,自船底传来。那些个小喽啰,不解地看着朱全垨,却不敢问话。朱全垨是一个御下极严的人,这些小喽啰都有些怕他。虽然朱全垨对他们不错,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有他一口吃的,他们也饿不死。正是因为这样,即便朱全垨落难了,他们也心甘情愿地跟着朱全垨。

    朱全垨是个不甚细心之人,以他的体形,若说他心细如发,还真的就没人相信。可现在的情形,容不得他不细心衡量得失了。

    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音。先前已被打得凹陷下去的桌面,随着微荡的湖面而起伏着。

    十余里路,骑马不到一刻钟便到。而车船即便放慢航速,也能在两刻钟之内赶到。

    只是陷入沉思的朱全垨,还没有理清个头绪,便被小喽啰告知,要下船了。

    此刻正值三更,弯月已然西移。朱全垨通过吊绳,下到了小船之上,还是溅起了不少水花。而其余的小喽啰,水性好的,则一个个跳下水中,游过仅十余丈的水面。水性不好的,则等着小船来接。

    这么几个来回,还留着十余人看守车船,其余的,都跟着打着白旗的朱全垨身后,往隐隐能看得见篝火的禁军大营走去。

    只是还没走到二里路,便有四五人大声喊道:“止步,若再向前半步,性命不保!”

    朱全垨望着隆起的土丘后面的禁军大营,心中颇为诧异:“怎么隔得这么远,还有探子在这里埋伏?”他也曾统领过千把人,知道探子的重要性。可这么使用探子的,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这些人,自然便是禁军的暗哨了。先前在太原府,被一些江湖死士所袭击,禁军哨兵丢尽脸面。痛定思痛之下,哨兵自行做出改变。暗哨更是自行选择潜伏地点,今日恰好便是一伙增强的暗哨,在水泊边隐匿起来。见得朱全垨一行,打着白旗,又不携带兵刃,才这么客气。要是看见朱全垨他们全副武装的,说不定暗哨手中的洪祥式步枪就击发出去了。

    朱全垨诧异归诧异,心中还是很佩服禁军的,连布置探子都这么有水平,不愧是朝廷的正规军。想到这,知道没来错地方,连忙说道:“这位军爷,请禀告你家主帅,就说青龙峰青龙帮的朱全垨,来归降大顺朝廷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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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前来归顺(下)

    朱全垨说完这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以往总是高高在上,向谁低过头?这时候虎落平阳,还要向一个小卒低声下气,自己都觉得窝囊了。

    奈何走投无路,为了救出白通榆,朱全垨还是低头了,而且是以极低的姿态。

    声音落下好久,也没见动静。朱全垨刚想开口再说的时候,那边总算回话了。但令他震惊的是,这伙暗哨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换了位置,声音竟从另一个地方飘了过来:“你们且站住,待我等禀告了卢将军先……”

    不说还不打紧,这暗哨一说话,吓得朱全垨急忙转过头,去寻找这些个暗哨的方向。还差点用力过猛,闪了自己的腰。这神出鬼没的暗哨,朱全垨什么时候见到过!

    若之前没有一点点心理准备,还真道是碰到了鬼!

    好不容易恢复心神的朱全垨,勉力地吞了吞唾沫,哑声说道:“军爷,是……是你们吗?”朱全垨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飘飘然,与平日里大不一样。

    那边没有回话,大概是因为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可以回答的吧。双方开始沉默,过得一刻钟左右,朱全垨身后的喽啰实在受不住这诡异的气氛了,小声地说道:“大当家,咱们不会碰到鬼了吧?听说这梁山水泊先前是一片良田,黄河决口之后,淹死不少人。该不会是这些个冤魂,前来索命吧……”说罢,这喽啰自己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朱全垨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手底下的喽啰都这样。很快强迫自己稳住了心神。仔细想想。这很可能是自己吓自己罢了。要是朝廷的正规军,都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称之为天下精锐?

    朱全垨要是知道禁军先前的糜烂,恐怕此时的看法又会改变了。只听他低喝一声道:“给老子闭嘴!”他很少自称老子,只有忍无可忍的时候,才爆出这么一句。

    那些个喽啰也知道朱全垨的性子,立马不再说话了,可还是有那么几个胆小的。吓得双腿发软。

    再过得半刻钟左右,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步伐与甲胄摩擦的声音,继而,朱全垨看到了一条火龙,突兀地出现在小土丘后面。

    朱全垨知道,大阵仗要来了。他连忙检查一下自己的衣裳,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才稍稍宽慰。待得火把组成的长龙走到目力能及的地方,朱全垨才看见这些禁军的模样。

    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朱全垨的自信。完全出自他亲手带出来的那千把人,自认为同等的兵力下。哪怕是契丹人也有得一拼。他最大的本事,也就是统兵了。

    可残酷的现实是,他带出来的喽啰,碰到了乌合之众的飞鱼帮,却一败涂地。虽说飞鱼帮人多势众,可青龙帮要是能一鼓作气,破釜沉舟的话,还是能坚持一下下的。起码不会像昨日那样,一触即溃。这根本就是在心理上,飞鱼帮已经击溃了青龙帮,后果可想而知。

    孙子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里面,说的就是心理战。要是从心理上已经把敌人打败了,那结果不言而喻。

    历史上,这样的战例有很多。如楚汉争雄之时,项羽军被困垓下,兵少食尽。其时汉军元帅韩信及诸侯兵围之数重,一夜,汉军中传出楚地民歌,把项羽吓得够呛,以为手下士卒尽归于汉。于是一代楚霸王,因为这样简单的心理战,心里面的防线已经被击破。从而放弃固守,开始突围。结果被追至乌江边,不得已而拔剑自刎。

    当然了,飞鱼帮所用的心理战,没有这么妙到巅毫,于毫无预兆的时候,击溃你的心理防线。飞鱼帮用的心理战极其简单,那就是实力碾压。

    当青龙帮的喽啰,看见比己方多出这么多战船的敌人,便立时没了拼命的勇气。这也能解释了,还能一拼的青龙帮,为何不到一个时辰,手下千余喽啰,给飞鱼帮或杀或俘,朱全垨不得不悄然逃窜。

    带出这样的喽啰,还有什么资格,在这一支平均身高在五尺三寸的禁军面前,有任何的优越感?朱全垨第一次觉得,自己乃是井底之蛙。

    正当他自哀自怨,满怀伤感之际,那一支禁军,已经走到他面前,不足十丈远了。明晃晃的火把,直把周遭照得明亮一片,直让朱全垨一伙暴露在火光之下,任何动作都无所遁形。

    见得他们果真没有带兵器,卢尘洹挤开身前的亲兵,颇有气势地出场了。他扫了一眼这帮乌合之众,然后目光定在朱全垨身上,心中暗赞道:“好一条汉子!”

    不得不说,朱全垨的卖相真不错,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庞,配上一脸长髯,活脱脱一个再世关羽的模样。加上虬扎的肌肉,六尺有余的身高,显得孔武有力。这形象,非常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观,所以朱全垨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美男子一个。

    朱全垨也打量起眼前这个胖子来,看似肥胖的身躯,脚步却异常扎实。都是习武之人,朱全垨自然看得出,这胖子的武艺是很不错的。

    古代将军,大多是胖子。在古人看来,胖子大多孔武有力。在冷兵器时期,主将的勇猛,往往能激发士卒的战斗力。所以卢尘洹能这么快升官,这副身形也给他加了不少分。

    卢尘洹心中对朱全垨有了一定的好感,琢磨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可是青龙帮帮主,朱全垨?”

    要是别人这般问,朱全垨就直接说“是”了。但见到这么齐整的禁军之后,朱全垨不知不觉之中,性子收敛了不少。见卢胖子这么一问,立即拱手回答道:“青龙帮自被翻江龙打败之后,世上再无青龙帮。在下正是朱全垨,此际被飞鱼帮赶得走投无路,特来请降。”

    卢尘洹闻言,点了点头。青龙帮战败的消息,他也收到了。自是想不到,居然会有水贼主动来降,难道水贼的眼光,已经厉害至此了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暂且留下

    卢尘洹在思索着,可他这副模样,让朱全垨看得心中颇为忐忑,也不知道这胖子心中是怎么想的。

    过得好一会儿,卢尘洹总算回过神来,这几日为如何攻打水贼,耗费不少心神的他,感官已经有些迟钝了。刚刚在睡梦中被亲兵叫醒,已经很疲惫的他,差点想拔刀杀人。

    可当他听到,有水贼来归降,还是青龙帮的大当家的时候,卢胖子心中的怒意,突然消失了。别人可能不清楚朱全垨来归降的意义,但作为一个政治触觉极其敏锐的人来说,卢胖子知道,打开梁山水泊的第一把钥匙,来了。

    朱全垨此人,先前有案底在身,海捕文书至今还在悬赏榜上。再加上他是梁山水泊中颇有势力的青龙帮帮主,更是再适合不过了。他归顺朝廷,就是在释放一个信号,只要你肯投降,朝廷既往不咎。你看看,连青龙帮帮主都被赦免了,他前面还杀了人!剩下那些梁山水泊中的水贼,抵抗之心是不是减少了许多?

    有道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减少了抵抗,自然能吸纳不少被生活所迫,身不由己而从贼的破产农户。其余的,只要不是十恶不赦,大体上都能接受他的投降。

    不过,这么大的一件事,卢尘洹其实是没有权力自行决定的。这就得说说大顺有些坑爹的兵权制度了。和对应的宋代一样,因前朝武人作乱,致使胡人夺了中原江山,太祖一向忌惮武人。虽说他也是武人出身。与正史上巧合。太祖也弄出了一个枢密院。实行调兵权和领兵权的分离。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一个大将领军出征,他只有军事上的话事权,至于是否接受敌人的投降,却没有决定权!更要命的是,只要是有关政治的事情,你这个领兵大将。什么意见都不能提,你只要好好领着兵打仗就行了。换句话来说,便是军政分离。

    这样的制度,已经有分工的雏形了。可问题在于,太祖没有那个眼界啊,他只是规定了领军大将不能这么做,那么做,却没有告诉他,自己要派谁来做。于是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必须要上奏折请示。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等到皇帝送来旨意。估计在外的军队,早就尸骸无存了。古语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有事急从权之说。可太祖的硬性规定,害死不少人。虽说一定程度上防止了大将拥兵自重,但凡事怕过头,一件好事过了头,也会变成坏事的。

    再说了,哪怕皇帝旨意来得够快,可皇帝他不清楚战场的真正形势啊,一旦判断错误,这个领兵大将,是依照自己的判断,带着士卒赢得胜利,犯下违抗圣旨之罪;还是遵从旨意,兵败身死?

    反正自大顺立朝以来,这个制度,坑惨了不少有才华的大将。一旦皇帝旨意来了,遵从也不是,不遵从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处于优势方还好,最坏亦不过是错过了一场打胜仗罢了。要是处于劣势方,那便自求多福吧。

    这也是为何,短短几十年间,辽国便把曾经天下雄师的大顺军队,打得节节败退。自文宗之后,又有哪个皇帝,是真正的文武全才?凡事最怕外行领导内行,皇帝不懂兵事,而指手划脚的,不败才是怪事咧!

    卢胖子心中还是感激陆承启的,这个小皇帝看似年幼,办事起来,却能设身处地,为臣子着想。这次出征,陆承启把一切该给的权力都给卢胖子了,因为陆承启只要一个能让他体面的结果,起码这次大规模剿匪,不是一场闹剧,而是真真切切地为大顺肃清了匪患。

    正是因为如此,卢胖子的压力才更大。思索了良久,卢尘洹总算开腔了:“本将虽是主帅,可尔等请降一事,尚需奏报陛下,得到应允方可。不如这般,尔等暂且留在此地,待得陛下旨意下达,才另作打算,如何?”

    亲兵很少见卢胖子这么客气跟一个人讲话,对方还是一个水贼头头而已,无不大跌眼镜。

    朱全垨更是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将军抬爱,折煞在下。在下不过一绿林,哪能担得起将军这般客气?在下这五十八人,任由将军调遣,却无怨言,以示我等诚意。”

    卢胖子的点兵能力不错,这也是想做一个领兵大将所必须具备的能力。俗语都说,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可见点兵能力,是一个将军必备的技能。

    数了一遍朱全垨这些人,卢胖子就纳闷了:“五十六人?可你们这只有四十一人啊!”

    朱全垨解释道:“将军,剩下的都在车船上……”

    听得“车船”二字,卢尘洹被胖肉挤得显小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你们还有车船?在哪里,有多少艘?”

    朱全垨叹息了一声:“只有一艘……”朱全垨也知道,该来的一日还是要来的。既然想要求得朝廷庇护,那这艘车船,便是投名状了。

    听了朱全垨这句话,卢胖子也没有了兴致。一艘车船,能有什么作为?从希望变成失望,不过眨眼时间罢了。卢胖子有些丧气地说道:“罢了,罢了。来人,找些熟悉控舟之士,去看守那车船吧。顺便把船上的人,都带回来看好,等着陛下旨意。”

    说罢这话,卢胖子又转头对朱全垨说道:“尔等需得再等几日了,本将这便写奏折,以飞马急报,送达京城。”

    朱全垨有些惊恐,不知道为何这胖子对他这么好。朱全垨也不笨,只是懒得想东西而已。卢胖子的态度,总让他有些心惊胆战的。

    “算了,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朱全垨狠下心来,跟在卢胖子后面,往禁军大营走去。其余喽啰四十人,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为啥?害怕啊!周围都是真刀实枪的禁军,自己却手无寸铁,除了跟着朱全垨之外,他们还能从哪里获得安全感呢?

    朱全垨不知道是,等他们走远了,从他们刚刚站的地方附近,有五六人站了起来。看他们所站的位置,恰好把朱全垨四十一人围成了一个圆圈。能在火光中,都巧妙地隐藏自己的身形,这些禁军暗哨的能力,可见一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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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雨夜自思

    京兆府,长安城中。

    雨,还是在持续地下着,似乎看不到停雨的迹象。

    雨点打在芭蕉叶上,潇潇声响,如此又一夜。

    仁明殿之中,陆承启看着身旁熟睡的可人儿,因为下雨,已经几日未曾出宫了。周芷若这几日,都是派内侍传令,管理着皇庄。不得不说,周芷若实在太有商业天分。陆家已然没落的商道,又被她重新拾了起来。

    当然,这里面也有陆承启提点的功劳。毕竟来自后世,见多识广,随便一些个主意,再稍稍修改一番,便能赚钱了。每当周芷若以崇拜的眼神看着陆承启的时候,陆承启却十分心虚,怕她看出了什么端倪。按照周芷若的玩笑话,陆承启不做皇帝,单单做一个商人,也能富可敌国。

    你还别说,陆承启真的推测过这个可能。但很遗憾的是,陆承启觉得自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如果他不是重生成了皇帝,成为了一个乞丐,虽说大顺科考,没有限制乞丐不能考。但陆承启不识古文,不读四书五经,不读史籍的后世灵魂,又怎么能在科举中崭露头角?

    科举一道绝了念想,那去经商吧。经商看似简单,可实际行动起来,才发现困难重重。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本钱。有了本钱,你知道这个时候什么东西好卖,什么不好卖?要是进错货了,那就亏本亏定了。而且,要不是陆承启下旨取消官盐,盐、酒、茶、铁都是官卖的。想要什么酿酒。蒸馏成高度酒再兑水。做梦去吧。粮食都不够吃,你还想酿酒,你咋不上天?你看看你要是没有拿到酒曲,私自酿酒,看不把你以扰乱市场的名义抓起来,关个十年八年的。

    再说了,你能想到的简单赚钱途径,古人早就想到了。就是蒸馏酒。正牌历史上的宋代,也是有了的。宋时的蒸馏酒,叫做烧酒,也叫白酒。最早是两浙路开始传出来的,度数高,酒劲也大,约有二三十度那样子,一般人喝不了。烧酒这个叫法,哪怕是后世,也有很多地方保存着。比如广东。大顺对应着正史上的北宋,估摸烧酒什么的。早就发明了出来,已经没你什么事了。

    古人喝酒,多数人并不喜欢度数高,酒劲大的烈酒。与后世人们吃饭一样,席间需要喝点什么饮料一样,古人喝酒喝的多是黄酒、果酒一类,度数很低,不易醉人,味道还甜甜的。你弄出一个五六十度的酒,就算给你卖,看你有市场不?

    至此,好了,经商也不行,那做一个农民总行了吧?你也别想得太多,虽然大顺此时的自耕农挺多的,约占全部农民的五分之三左右。可一亩良田价格在十几贯钱,要是在长安城近郊,更是高达百多贯钱,即便是在偏远的地方,也要几贯钱。几贯钱是什么概念?一贯钱能兑八百多铜钱,一枚铜钱大约是后世公元二零一五年两三块钱的购买力,算你一亩地五贯钱,四千枚铜钱,就相当于后世八千块钱。你一个刚刚重生的小子,还想买得起田地?

    再说了,一亩地也仅仅养的活两三个人而已。要是陆承启不是皇帝,按照大顺先前的农税,十成收三成的收成定额税赋,一亩地产粮两百多斤,你要上交六十多斤。大顺一斤是十六两,也就是说,剩下的不到一百五十斤粮食,你每天能用六七两左右。

    计算是很好的,可你买地的钱,到你种出粮食前要吃饭的钱,哪里来?就算这些困难都解决了,你确定你会种地?能一年有两百多斤的粮食收成?即便重生前是农民,也不敢保证,在没有化肥,没有高科技的帮助下,甚至连耕牛都没有的情况下,用极短的时间掌握古代农具,并有所收成啊!

    好吧,这样的话,农民也做不成了。要知道,古代农民的地位是很高的!做不成农民,就做工匠吧。可你确定,你真的会古代的技术吗?要知道,这时候是学徒制,也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教授你手艺了,他的饭碗就等于分你一半。你要如同父亲一样伺奉他,直到他百年归老。来自后世,没有尊师重道的你,确定你能这么忍气吞声,为了生存,不管师傅对你的态度多么恶劣,甚至拳打脚踢,你都毫无怨言?忘了告诉你,要是叛出师门,你的声名也就毁了。就算你远走他乡,要是恰巧被人发现的话,你一样也生存不下去。

    这下行了,士农工商,全都做不了。重生也是门技术活,重生成乞丐,那是噩梦模式;重生成农民、工匠,那是困难模式;重生成地主富绅,那是简单模式;重生成王公贵族子弟,那是开挂模式;要是像陆承启这么撞大彩,重生成了皇帝,那便是上帝模式了。

    陆承启思索到这,不禁有些后怕。在后世接受了所谓的高等教育,在被后世的人视为愚昧无知的古代,要不是身份使然,居然活不下去!

    这不是天方夜谭,也不是骇人听闻,而是赤luoluo的现实。辗转反侧的陆承启,无聊到了极致,不知为何,思绪就来到这了。苦笑一声,心道:“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老天这么安排,就是要我在这个平行时空,完成汉人错过的历史机会?”

    这个念头,陆承启已经泛起了很多次了。没有重生前,他不过是一个小职员,每日为三餐而奔劳。重生后,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声令下,莫敢不从。陆承启对这种权力,开始有些迷恋,可更多的是敬畏。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地位越高,就越不能有私心。自古以来,有私心的皇帝,下场都挺惨的。崇祯这么敬业,都难免吊死煤山,陆承启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想到这,陆承启望了望身旁的周芷若,心中有无限的爱怜,更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为了自己也好,为了芷若也好,为了大顺子民也好,为了汉人的未来也好,我没有什么理由退怯。孔老夫子都说了,要每日三省。以后要时刻自我批评,千万不能把大顺,把汉人带入深渊之中。希特勒的例子,还历历在目啊……”

    想到这里,陆承启强迫自己入睡,因为明日辰时,他要继续早起锻炼,吃了早餐便要去垂拱殿处理政事的。

    殿外雨点,敲打绿瓦。那滴滴答答的声音,杂乱中有天地的韵律。陆承启听着,慢慢的熟睡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国子监辩道(一)

    长安城的清晨,如约而至。只是烟雨朦胧中,天空仍然黑沉沉一片,如同黄昏一样。

    好在皇宫之中,并不在意蜡烛的使用,长明灯都有专门的宫女看着,若是蜡烛熄灭了,她们便要再点燃。这么做,是为了照明,怕皇帝、皇后等皇室中人摔倒。

    晚睡的陆承启被周芷若温柔地叫醒,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孩子气地还想再睡一会。周芷若不依不挠地扯着陆承启的耳朵,吐气说道:“陛下……”

    这一叫不打紧,登时把陆承启的魂都勾起来了。要知道,早晨男性的生理现象,那是一直坚挺着的。陆承启又是血气方刚,最容易冲动。有这么个美女,软语地对着你的耳朵敏感带吐气,怕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陆承启这个纯情男,登时清醒了过来,好不容易才克服了自己邪恶的**,嘴里说道:“行了行了,朕起床还不行吗?”

    心中却道:“这小妮子,要是再过段时间,恐怕连我都受不了……”不敢再看周芷若,怕自己把持不住,在宫女的服侍下,匆匆忙忙换了身常服,便往御膳房跑去了。

    要是穿着龙衮,跑动是很不容易的。毕竟皇室不像平民百姓,能穿胡裤。胡裤是由于前朝乃是胡人立国,移风易俗,把胡服带入了中原,主要有窄袖短衣和合裆长裤。窄袖短衣便于射箭,合裆长裤便于骑马。民间百姓,因其容易耕作,行动。便把胡服改制。换成汉人的审美。重新定义了胡服。

    作为汉人皇帝,自然不能穿胡服,而是要穿正统汉服。而汉服,则以汉代服饰为基准,蝉衣内有中衣、深衣。男子深衣外衣领口詹宽至肩部,右衽直裾,前襟下垂及地,为方便活动。后襟自膝盖以下作梯形挖缺,使两侧襟成燕尾状。女子劳动时喜欢上着断襦,下着长裙,敝屣上面装饰腰带长垂;男子劳动时上着断襦,下着犊鼻裤,并在衣外围罩布裙,这种装束士农工商皆可穿着。

    于是,大顺的服饰,既有传统汉服,也有胡服。或者汉胡混穿的。此时,乐人戏子有戴风兜帽的。舞人有长及数尺的袖子,猎人衣裤多为扎紧,有人还常戴鸱角帽或鹊尾冠、穿小袖长裙衣等下裳……

    但有几种服饰,是禁制没有地位的人穿的,那便是公服。公服即常服,又名“从省服”,以曲领大袖,腰间束革带为主,是朝廷命官的官服。这种公服,主要以颜色区分官员等级。如九品官以上用青色,七品官以上用绿色,五品官以上用青墨色,三品官以上用朱色,要是得到皇帝许可,一二品大员也可以用紫色。按规定,服用紫色和绯色(朱色)衣裳的官员,都要配挂金银装饰的鱼袋,高低职位以此物加以明显的区别。时服是按季节赐发给官臣的衣物,上至将相皇帝大将下至侍卫步军,赐发的品种有袍、袄、衫、袍肚、裤等,所赐之服大部分是织有鸟兽的锦纹,以示尊贵。

    当然了,除了公服以外,皇家服饰,除了皇室中人,其他的穿了,都是逾越的,皆视同造反,要杀头的。包括皇帝的燕居服(即居家穿的服饰),都不允许其他人穿同样的服饰。而皇帝不上早朝,一般不穿龙衮,即龙袍。会穿朱色或者紫色的衣服,既端庄,又威严。外有蝉衣,内有内衣、深衣,后襟呈梯形,两侧衣襟成燕尾状,长长的衣袍把裤子都遮住,只余下一双鞋子在外,腰间则用腰带束起来。

    这种衣服,并不会阻碍活动。民间学子所穿儒袍,大多亦是这个样式,不过上面的瑞兽纹案,就不是随便能绣的了。

    一阵跑动,是为了锻炼身体。从仁明殿跑到御膳房,足足有几里地。一开始陆承启是坚持不下来的,后面越来越轻松。

    运动过后,稍稍休息一下,便开始用早膳。按照陆承启的要求,早膳挺简单的。主要是由药膳粥,一份虾饺,一份桂花糕,就这三样构成。

    用过早膳之后,再休息一刻钟左右,陆承启就要前往他的办公室,垂拱殿了。

    不过今日,似乎与平常不同。刚到垂拱殿,还没把那张雕刻着精美游龙的龙椅坐热,便有小黄门请求觐见,说今日乃是国子监辩道的日子,请陆承启遵从自己的旨意,前去观看。

    经过小黄门的提醒,陆承启也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这几日一忙起政事来,便忘了这茬。既然能偷偷懒,那便把手上的工作丢给内阁吧。

    陆承启当即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出宫吧。”他知道,一旦下达出宫的命令,这些小黄门可得跑断腿了。不仅要通知御前侍卫们,还要通知城防司、监察司、京兆府衙门和城外禁军。这几个地方,都处于不同方向,一个人通知是不可能的。非得几个人骑着马,才能在最短时间内,通知这些个部门。

    自从陆承启遇刺之后,所有人都不敢再大意。要是小皇帝有什么差池,很多人都要倒大霉。

    从宣德门出了皇宫,陆承启并没有换衣裳。一袭紫袍,非王公贵族穿不起。再加上一干御前侍卫簇拥着陆承启,就算穿着乞丐服,人家都知道这人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

    好在国子监离皇宫不算太远,否则陆承启的出行,非得引起百姓围观不可。

    以最快的步行速度,赶到了国子监。这国子监乃是现任工部尚书李诫,奉先帝之命修葺的。花费不过几万贯,便焕然一新。国子监占地不广,仅二十余亩地。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中,也算得上是豪奢了。

    李诫的建筑才华,毋庸置疑,勾檐雕栏,院落布局,台阶石路等细节,都显出大师功力。

    国子监祭酒王子傅,已经得到了消息,连同两百余名国子监监生,在大门外列队欢迎。陆承启记得这个王子傅,乃是一个老顽固,先前还因为蹴鞠福彩的事情,和他有过激烈的思想争锋。

    不过,君子和而不同,两人虽然意见不同,但不影响陆承启对王子傅的重用。这老头能以七十七岁的高龄,仍然占据着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可见他的经义功底,是多么的深厚。虽说他对经义的理解,不一定全对,可谁又能保证,自己悟通的经义是全对的呢?王子傅的专业能力,是受到认可的,说明他对四书五经的理解,已经到了一个极深的地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国子监辩道(二)

    王子傅穿着官服,站在前排,毕恭毕敬地迎接着陆承启,似乎完全忘了先前的不快。是了,在朝堂之上,这小老头也曾附和御史中丞李然,来排挤一些官员。好在陆承启大度,没有跟他计较。

    再说了,传统儒家讲究礼制,天地君亲师,都是要尊重的。作为一个传统的儒家学士,王子傅又怎么敢记恨皇帝?

    要说儒家有什么好,就是教书育人方面了。不同于明代已经曲解的理学,儒家的成就,在塑造个人人格上面。“仁、义、礼、智、信”此五常,是做人的基本准则。这不是一个束缚,而是督促你要学会做人。要是儒家学说变成了束缚,靠着世俗观念来约束人们的行为,那就变味了。正统的儒家学说,都是从修炼自身开始的,真正的大儒,向来是一日三省。

    陆承启点了点头,示意诸多监生不必多礼。抬眼望去,发现李然、王安石、张载这三个主角都到了,心中倒是没有意外,这便是“信”的体现。

    “仁义礼智信”只是五常而已,还有“温、良、恭、俭、让”和“忠、孝、勇、耻、廉”,所以儒家不缺血性,缺的只是日渐骄横,看不起其他学说的心。要知道,哪怕孔老夫子,也曾向老子讨教过!圣人尚且要讨教,你们这些尚不能体悟一二的儒家学子,为何这般自负?

    陆承启知道,或许是儒家的地位太超然了,不然的话。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其实。最为高兴的。莫过这些国子监的监生了。这些国子监的监生,就相当于后世的最高学府大学生,见到最高领导人,能不兴奋吗!

    陆承启的年轻,不妨碍他们的崇拜。对于这样一个传奇的帝王,能“隐忍”十六年,才一鸣惊人,夺取大权。继而大败契丹,这样的丰功伟绩,自文宗以来,便没有过啊!

    陆承启对这些根正苗红的国子监监生,也是青眼有加。大顺的国子监不同其他朝代,即便你的父亲是当朝宰相,也不能不考试就进入。现在没有宰相了,内阁首辅的儿子,也不能凭着特权进来。

    国子监招生,一般来说都是考中了两次举人。却没能殿试的学子,可以向朝廷申请进入。核实三代无误之后。学子便能进入国子监学习了。

    国子监招生很严格,很多屡次不中的举子,也要削尖了脑袋要进来。因为进了国子监,再考科举的话,中士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二十啊!

    别小看这百分之二十的几率,要知道三年一次的科举,能考中进士的人,不过两百多人。国子监就占了四十人左右,怎么能让这些士子趋之若鹜?

    所以这两百余名国子监监生,都是大顺的顶尖学子,前几次不中,也只是运气问题。碰巧一个审阅官不喜欢你的字,或者你的文风,你就被刷下来了。运气好的,哪怕文章不怎么样,一样能混到一个倒数几名的进士当当。

    陆承启说道:“既然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朕也有些等不及了。”

    这句话是真心的,大儒张载碰到了正史上的理想派改革家王安石,再加上一个正史上名不见经传的顽固派李然,这三个人的一堂戏,绝对精彩啊!

    同时,陆承启也可以通过三个水平相差仿佛的儒家学士,对自己理解中的儒家进行辩道,从而看出张载、王安石是不是有史书上面说的那么牛。

    王子傅听得陆承启这么说,便从容转身,恭请陆承启先入国子监。国子监的前身,前朝时是京兆府书院,后大顺立朝,便改为国子监。进入了国子监正门,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圣人像,孔子的石像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家手笔。即便陆承启不懂得石雕艺术,可一看之下,线条能雕刻得这么柔和,已经不是后世的石雕嫩媲美的了。

    国子监正殿上,一个匾额以正楷书写“明堂辟雍”四个字。虽是一座建筑,却包含两种建筑名称的含义。明堂是帝王颁布政令,接受朝觐和祭祀天地诸神以及祖先的场所。辟雍即明堂外面环绕的圆形水沟,环水为雍,意为圆满无缺。圆形像辟,辟即璧,皇帝专用的玉制礼器,象征王道教化圆满不绝。“明堂辟雍”四个字,可谓是寓意满满。

    “明堂辟雍”显出了陆承启熟悉的双轴对称的台榭,中心台体上建一大尺度的方室,为“太室”,屋顶的勾檐,都快要翘上天了。但恰恰是这样,才体现出中国古建筑的韵味来。外侧小夯土台上各建一小室,与太室一起构成中心建筑上层的五室。中心建筑的中层,在台体的四面各建一堂,这四个堂分别为名堂、青阳、总章、玄堂,上层五室与四堂构成九室。

    现在要去的地方,自然是最大的太室,听候辩道了。

    由国子监司业带领,陆承启第一次踏进了这所真正意义上的最高学府,古风古制,一股墨香隐隐进入鼻端,陆承启不由地暗道:“相比之下,皇家大学还是欠缺了底蕴啊!”

    底蕴这个东西,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就是要有几代人的努力,还有就是能让世人知道皇家大学存在的意义。但可惜的是,陆承启欠缺的,恰恰是时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啊!

    陆承启进入太室之后,后面的王子傅、李然等人也跟着进来了。在国子监里面,没有官职高地之分,有的只是平等的学术交流。王子傅,李然走在前面,是诸位监生尊老爱幼的结果。而张载、王安石这另外两个辩道人物,也跟在李然后面,足以说明问题。按照社会地位,有功名在身的举子,自然是比张载、王安石这种白身好多了。但他们一样走在前面,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在儒家学说面前,只有达者为师,没有等级之分。至于陆承启,他是皇帝,天地君亲师里面的君,自然不在此列。(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国子监辩道(三)

    待得陆承启入座后,众人才敢在王子傅的带领下,一一就坐。陆承启也没说什么,既然在国子监里面不分高低,只有学说,那

    就都坐下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坐定,给陆承启奉上香茗之后,王子傅这个兼任的评委站起身来说话了:“承蒙陛下前来品茶论道,吾等与有荣焉。不知

    陛下,有甚么话需对吾等训诫?”

    王子傅的毕恭毕敬,与朝堂上寸土必争,完全不是一个老头子,让陆承启有些适应不过来。不过,要是明白王子傅在想什么,

    那就释然了。古人的思想,是不同意你的政见,但现实中,与你并没有多大仇恨,甚至很欣赏你这个人。除非是派系不同,不然

    都不会想置你于死地的。官官相护,打倒同僚的同时,你自己也离贬谪也不远了。君子和而不同,说的便是这个。

    陆承启颇有风度地把茶杯放下,然后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朕要说的,其实没什么。儒家经典摆在那,怎么读,怎么体悟都

    是个人的。既然御史中丞跟朕说,要检验一番张先生的功底,看到底能不能称之为圣贤。俗话说得好啊,真金不怕洪炉火,既然

    李中丞想要试试,这个王介甫也想试试张先生,那就一起吧。”

    陆承启轻飘飘的说完,已经把包袱扔给了李然和王安石他们。李然对这个击登闻鼓的王安石,其实没有什么好感,但碍于是同

    一个阵营。总要表现出大度一点。于是示意让王安石先开始。

    王安石知道。以李然的身份,诘问一个白身,是有点不地道。他恰巧碰到了这种事,自然义不容辞了。只见王安石上前一步,

    说道:“敢问,何为圣,何为贤?”

    张载望着年龄相差仿佛的王安石,从容而淡定。说道:“孔子曰:‘所谓贤人者,好恶与民同情,取舍与民同统;行中矩绳,

    而不伤于本;言足法于天下,而不害于其身;躬为匹夫而愿富贵,为诸侯而无财。如此,则可谓贤人矣。所谓圣人者,知通乎大

    道,应变而不穷,能测万物之情性者也。大道者。所以变化而凝成万物者也。情性也者,所以理然不然取舍者也。故其事大。配

    乎天地,参乎日月,杂于云蜺,总要万物,穆穆纯纯,其莫之能循;若天之司,莫之能职;百姓淡然,不知其善。若此,则可谓

    圣人矣。’”

    这句话的意思是:贤人,其爱好、厌恶的情感与人民完全相同,想要选择与舍弃的事物与人民毫无二致。行事完全顺应天道、

    地道、人道客观规律,处理问题能够标本兼治而不伤及根本。所说的话能够作为天下人的行为准则,按照他说的话去做就能成功

    而不会有任何伤害。身为平民时有志向、有抱负,希望能够为广大人民造福;一旦成为王侯将相也不贪赃枉法聚敛钱财,始终一

    心为人民为国家。这样的人,就可以称作贤人。

    王安石自然是知道这本《大戴礼记·哀公问五义》的,只是他不想这么简单就放过张载,继续问道:“孔子之言,在座皆知。

    先生既然被陛下称之为圣贤,必有自己的体悟,不妨略说一二?”

    陆承启听了,心中有点不舒服。刚刚张载说的这段话,他自己是没听懂,也没看过这样的语句的。或许也看到过,只是翻得太

    快,没有留意罢了。

    张载知道,这是在问他到底是不是悟通儒家之道了。他可没有畏惧,只是向陆承启一拱手说道:“子厚所悟,陛下已然归纳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张载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如此广博的胸襟,真的是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小皇帝归纳总结出来的?这真的有点不可思议了,连知

    道陆承启功底的王子傅,都有些大跌眼镜。

    见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饶是陆承启已经锻炼得有些厚脸皮,此刻也忍不住脸上有些发烧,当即说道:“朕不过

    是有感而发,若是子厚能再体悟一下,说不得就是从他口中说出来了。”

    张载从容地说道:“草民不过多读了几年书,有了些自己的心得罢了,哪里敢称圣贤。都是陛下教导,草民才得以醍醐灌顶。

    《中庸》有云:‘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宽裕温柔,足以有容也。发强刚毅,足以有执也。齐庄中正,足以

    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溥博如天,渊泉如渊。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

    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

    故曰配天。’,草民不曾做到一点,陛下日后莫要再提圣贤之说,草民担待不起。圣贤之名,唯有陛下,才能称配得上!”

    陆承启一听,不得了,张载都给他戴高帽了。《中庸》这话说的是,只有天下大伟大的圣人,才会聪明睿智,足以治理天下;

    宽宏柔和,足以容纳四方;奋发坚毅,足以把持公正;端庄正直,足以获得敬仰;析理细密,足以辨别是非。他陆承启,哪里

    达到过这样的境界了?

    连忙摆手道:“子厚于教书育人一道,堪称圣贤,朕这般说没有错。但朕绝非圣贤,莫说聪明睿知,恐怕都及不上你们,此话

    莫要再提。”他心中也是有点可惜,这本来是宣扬关学的大好时机,张载却不懂得利用。要是博得这些监生的认可,可比这些官

    员都有用多了。毕竟官员做了官以后,哪个还有心思钻研圣贤之道?唯有这些没有中士的监生,才会研究儒家学说的。

    李然看不下去了,他这么一个顽固又死板的人,怎么看得惯互戴高帽?当即长揖施礼说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陆承启示意他不要多礼,直说好了。李然才挺直身子,朗声说道:“陛下曾言,汝自创学派,冠以圣贤之名,吾恐天下士子被

    骗,特来询问。汝所创学派,何名邪?所传之道又是何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国子监辩道(四)

    李然这话,有明知故问的嫌疑。作为御史中丞的他,不可能不看《大顺民报》。已经摆明了是民间版的邸报,甚至已经取缔了

    一部分邸报的功能,作为御史台主官,在御史大夫不管御史台之后,御史中丞一直担任着御史台的主官。

    这《大顺民报》露出的马脚,早就让人明白了,这就是小皇帝自导自演的把戏,用来控制舆论走向的。李然不仅要看《大顺民

    报》,《书社报》、《商报》以及最新出来的《翰林报》、《登科报》等都要一一翻看。不然的话,他哪里找得到百官的毛病,

    社会的弊端,进行抨击呢?

    李然的刻意刁难,张载丝毫不介于怀,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敢,草民的关学,早已有关中学者,申颜、侯可等创派,草民不

    过拾人牙慧而已。至于所传何道,这儒家为天下正统,自是传扬儒道了。”

    李然冷笑一声,说道:“儒家学说,也有教人蛊惑圣上的吗?”

    陆承启本来还是笑吟吟的听着他们的辩道,但是一听这话,登时拉下脸了,暗道:“这李老头,好不识趣!张载是怎么样的人

    ,历史早有断论,何须你来指手划脚?”

    张载也是一怔愕然,他没有想明白,一场好端端的文人间的交流,怎么就演变成这个样子了。《论语》有云:“君子耻其言而

    过其行。”说的是君子以言行不一致为耻,张载乃是儒学大家,圣贤的教导。自是知道的。

    什么时候。自己被人污成蛊惑圣上了?佛都有火。张载先前便是一个愤青,不然的话,也不会看到辽国大举入侵,而聚集义军

    ,想要保家卫国了。虽然这几年通读圣贤书,奉《中庸》为圣籍,涵养已经不错。可李然这顶帽子扣下来,张载再好涵养都受不

    了。

    于是。张载眉头一皱,已经隐隐有了怒火,反问道:“不知李中丞何出此言?子厚自问,乃是正人君子一个,何时蛊惑圣上?

    李然冷哼一声,说道:“若你不是蛊惑圣上,为何在圣上面前做得那出好戏?老夫见过无数大儒,你不过后学新晋,又有何能

    耐,敢自称圣贤?也不怕旁人笑话!”

    张载明白了。原来又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清官”,以他的居心。度别人的腹量。明白了这层,张载并没有辩解,而是说道:“

    我关学不立门户,以正心诚意修身为本,五伦八德为归,齐家治国平天下为用。为泽及苍生,不限门墙,不拘信仰,志在化天下

    为大同,育万民成圣贤。陛下所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相信,这既是陛下的心愿,亦

    是我关学之主旨矣。”

    李然是万万不信的,若是人人都能成圣成贤,哪里又需要甚么君王了?事实上也没错,儒家学说就是这样,信的人自然信了,

    不信的人,自然是不相信的。就好像后世的gong产主义那样,西方也是不信的,但他一样存在。

    按类型来分,只能说李然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他看到的只是人间的恶的一面。而张载,则是理想主义者,他认为万民都是可以

    教化的。两人的根本冲突,在于谁也不相信谁的学说,因为这是一个太哲学,太深奥的问题,非大智慧圣贤不能解答。

    李然闻言,嗤之以鼻,但教化万民乃是大顺的立朝宗旨,他是万万不敢当着陆承启面反对的,只是说道:“信口开河,如何育

    万民成圣贤,你且说说看?”

    王安石听到这,似乎有所启发。没等张载回话,便插话道:“训释经义,教育士子,符合盛王之法;衰世伪说诬民,私学乱治

    ;孔孟经学精义自“秦火”(阿房宫之火,项羽所放)后散失,章句传注陷溺人心,淹灭经义之妙道,遂使异端横行;若能恢复

    先秦儒术,自是能教化万民。”

    王安石这么一帮腔,李然想不到,张载更是想不到。其实,正史上,王安石的荆公新学和张载的关学,联系颇多。这两种学说

    ,都是传承自正统儒家,眼界并不局限于儒术之上。张载也是通过佛家和道家,与儒家相互印证,才慢慢形成其独特的思想。

    而王安石则不同,也通读《道德经》、《周易》,从中获得古之圣贤所发现的规律,进一步延伸出来罢了。“由汉迄晋,源流

    浸深。大顺兴,而文物盛矣,然不知道德性命之理。介甫奋乎百世之下,追尧舜三代,通乎昼夜阴阳所不能测而入于神。若能始

    原道德之意,窥性命之端,则万民大幸也。介甫不才,初著《杂说》数万言,试求古仁人之道,寻其道德性命之说也。若能教万

    民先秦儒道,使得‘仁、义、礼’深入人心,何愁万民不成圣,不成贤?”

    李然闻言,差点没气得吹胡子瞪眼。还以为这个白身中年男子,是一个帮手来的,却不料也是狼子野心,接这次辩道,宣扬自

    己的学说。心中暗怪陆承启不带眼识人,竟把这等小人,送来国子监这么神圣的地方,端的侮辱了孔圣先贤。

    陆承启却不知道,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以后,先圣先贤孔子的学说一直在中原大国居至高无上的尊位。但是,孟子作为孔子之后

    最重要的一位儒学大师,长期以来,却未得到广泛的认可。有的儒学者往往将孟子视为战国时代诸子之一,或以荀孟相称,甚至

    对孟子学说提出若干非议。

    孟子能被称为亚圣,还是眼前这个王介甫的功劳。只是这个时空,以为家族出身,他并不能参加科举。这样的话,自然也做不

    得拗相公,而亚圣孟子也不会确立了。

    李然听了王安石的话,怒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公羊大师(董仲舒)所传,皆不是儒术邪?荀孟子之说,过于偏颇,又

    如何能称之为圣!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陛下,臣恳求陛下,莫要再听这等歪理邪说,且把这两人皆赶出京兆府,还儒术清白!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国子监辩道(五)

    陆承启闻言,心中却乐开了花。原本还在为张载担心,一个乃是当世有名的茅厕石头,又臭又硬的御史中丞;一个是正史上的拗相公王安石。哪一个都是身怀绝学之人,张载一张嘴,又怎么辩得过他们两个高手?

    可事情的进展,却让人大跌眼镜。王安石临阵倒戈不说,还将了李然一军,让这个顽固老头吃了一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实在大快人心。

    也难怪陆承启这么想,这李然实在太会找事情了。三天两头不是弹劾这个,便是弹劾那个,实在严重影响了朝廷的正常运转。陆承启很想和李然谈一谈,但几次没说过两句,就被这个顽固老头气得已经忘了说啥了。时日一久,便由之任之了。

    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奇妙,一物降一物。陆承启被这个李然治得痛不欲生,李然却被两个白身气得半死。这乐得陆承启心中暗爽:“叫你这个老顽固,老是跟我对着干,气死你丫的!”

    其实,陆承启也知道,李然这人不算坏。只不过正义感什么的,太强了一点。或者说,他有点神经质,看到任何看不惯的问题,都要管一管。这人要是放在后世,真的是活雷锋一枚。但在陆承启面前,那就是灾难了。

    《大戴礼记·子张问入官篇》有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李然对别人太过于苛刻了,以至于他在朝中没有任何朋党可言。不过,若是说陆承启心中最信任的官员是谁,第一个是工部尚书李诫。第二个便是御史中丞李然了。

    李诫虽是徐崇光一派的。但他老实巴交。踏实做事的性子,陆承启把任务放给他,是一百个放心。至于李然,他连朋党都没有,事情交给他办,还会不放心吗?

    举起衣袖,掩着嘴偷笑的陆承启,差点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半晌看着李然惊愕的面孔。才端正了脸庞,严肃地说道:“三位说得都很有道理,只是朕对儒术钻研不深,不能评断。不过,以朕看来,此事是永远都没有定论的。”

    此话一出,李然、王子傅、张载、王安石,包括国子监的监生,都盼着陆承启说出个所以然来。

    吊足了众人的胃口,陆承启才缓缓地说道:“儒家经典就那么几本。每个人却各自有所领悟,又怎么能每个人的意见都一样?张子厚的关学也好。王介甫的说法也好,李卿的看法也罢,不过是再争一个正统地位罢了。朕可以说,儒家没有正统之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心中的儒术,勉强分出个高低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到头来,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的。朕的看法是,如果你们都可以著书立传,自是大功德一件。现如今印刷术这般便捷,书籍自是不成问题。只是书籍价贱,苦了作坊掌柜了。”

    陆承启这番话,深深诠释了什么叫屁股决定脑袋,三句话不离本行。连著书立传,都能联想到活字印刷术去,脑洞之大,也是没谁了。

    李然听后,更是哑然。向来能说会道的他,不知道如何反驳。再说了,他只是御使中丞,不是谏议大夫,这又不是甚么政事,反驳皇帝,你有几个脑袋够砍?脑子再一根筋,也不会做出这等浑事吧!

    好在,听了良久的王子傅,帮李然解围了:“陛下圣明!孔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诸位之见,大相径庭,却殊途同归。所为之事,不过是为大顺文教一事罢了。依老夫之见,若是真能做到人人皆圣贤,那孔子之言也不过如此。”

    不愧是李然的好帮手,只有狼狈为奸,哦不,是同道中人的王子傅,才能说出这番为李然辩解的话来。

    陆承启是知道王子傅的,与李然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了,哪能不为他说话?王子傅的话音一落,他便开口道:“王卿所言,亦有道理。孟子曰,人性本善;荀子曰,人性本恶。以朕看来,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哪里有甚么是非观?不过是凭本能行事罢了。若是他的父母为人与恶,那他长大之后,自是恶人;若他的父母为人与善,那他自然是个善人。教育之道,无非是有教无类。不论善恶,皆可教育。恶人乃是没有教化,才是恶人。若能谆谆教诲,劝其行善,日后或能改观。不过,以朕看来,远远不够。此时非上古,民风淳朴。若是维持纲常,尚需律法。韩非子之说,朕亦有涉猎。虽处刑极严,亦有其可取之处。律法乃是道德之底限,为人若是过了底线,那必须受到惩罚。”

    陆承启这番话,更是石破天惊。在国子监这么“神圣”的儒家学堂里面,传播韩非子的学说,要不是他乃当今天子,早被人乱棍打出了。

    王子傅等人闻言,被惊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陆承启却饶有兴致地说道:“仅仅依靠个人修身,是不够的。有写有能力之人,通读儒学之人,为恶起来,危害更大。若没有律法将其束缚,其后果不堪想象。先前那些个从家里搜出千万贯家财的贪官,哪个不是满腹经纶?朕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得从律法入手。朕将《大顺律》翻看了一遍,又细细琢磨了一遍,发现很多处甚是不妥。当然,这些话应当跟刑部尚书,大理寺卿说,朕在这里说,无非是想告诉在座的,儒术在于个人修行,能约束自己,却不能约束他人,这是不够的。尔等都是儒术大家,朕比之差远了。可朕却知道,若是仅仅通读儒家学说,却是不能安邦治国的。治理一个国家,不仅仅需要儒术,还需要法家,兵家,甚至是墨家,端木遗风等等。儒家之长处在于稳定,而其余诸子百家之长处,在于能让社会前进。《道德经》里都说了,天法道,道法自然。只要是遵循自然之道,那即便是工匠太医,何尝又不是圣贤?”

    陆承启这番话,其实有强付解释的嫌疑。可道理上来说,却是行得通的。听完这话,在座的各位都沉默了,开始了静静的反思。(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国子监辩道(六)

    良久,作为裁判的王子傅才说道:“陛下此言,亦不无道理。只是儒术自西汉以来,便为正统。贸然改动,恐伤国本。”

    李然听得王子傅这么一说,更是赞同,当即亦说道:“儒术之处,在于稳定国本。若是陛下贸然改换,置天下儒术学子于何处?陛下请三思!”

    陆承启也知道,若是这么做的话,肯定会引起大动荡的。其实他们说的也对,儒家学说的真正用处,在于稳定国本。什么是国本?按照陆承启的理解,那便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其实中原皇朝,一直或多或少都分掉自己的权力的。不管他愿意与不愿意,都必须这么做的。要是朝纲独断的,都逃不过灭亡的下场。如秦朝,皇帝说一不二,结果二世而亡。

    所以很多时候,皇帝的权力虽大,也得节制使用。不然的话,弄得天怒人怨的,可不好收场。所以,不管是察举制还是九品中正制,或者是现在用的科举制,无非是给天下人参与政事的机会而已。有了政治诉求,这社会的主要矛盾就有了平衡点,或者叫缓冲期。要是平衡点把握不好的话,那么社会乱状便会丛生。

    李然他们这么说,应该是真心为儒家的正统地位担忧的。毕竟有能力推翻一切重新来过的,只有皇帝,或者叫最高统治者。当最高统治者的意志,不想要儒家学说了,那么儒术的衰败便是成了必然的趋势。

    而儒学的衰败,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这些既得利益集团。自古以来。便有登科如同鲤跃龙门之说。皆因举子和官。虽说差了一道殿试的门槛。可跨得过去。便是官;跨不过去,还是秀才。要是陆承启决意要推翻儒家学说,那反对最为厉害的,便是这些既得利益集团了。

    别以为他们得了功名,有了官身,便不在意其他士子是否能考得中。恰恰相反,他们知道,要是想稳固与皇帝共治天下的正统地位。新鲜的血液一旦缺失,他们的日子,也就不长了。不论为公还是为私,他们都有充足的理由反对。

    陆承启已经不是那个愣头青了,他开始明白,一个国家,哪怕一个再小的变动,也会引起几方不满的。更何况是确立正统学术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些士子,朝廷上的官员,即便不敢当面骂。背后恐怕恨不得要掘陆家祖坟了。这等事情,陆承启是不会做。也不敢做的。就算是真的要做,也不能是陆承启来做,更不会明目张胆的做,而是要潜移默化,由民间上达诉求,陆承启再假意推却。推却不得,假意廷议,恐怕折腾下来,没个三五八年,这种事情只能停留在朝廷的廷议上。

    陆承启洞察他们的动机,思虑完备之后,方才放下端着的茶杯,好整以暇道:“朕何时说过要置换儒家正统地位了?诸卿不必如此草木皆兵,朕亦是知道,儒术乃是稳固国本之道,轻易动不得。朕的意思是,儒家的眼光不能如此狭隘,要包罗万象,才能继续进步。观遍历朝历代,让朕颇为费解的是,为何自汉代以来,历经千余年,儒术却从来没有进步过?不可否认,孔子之言,乃是世间至理。可难道世间至理,已经被孔子一人全部发现了吗?朕并不这么看。要想成圣成贤,言行一致是必备功课。可若是孔子知道,我等千余年都未曾进步过,他老人家要是活着,定会给你们气死的。”

    陆承启这话一说出来,在座的监生们,都憋着笑意,想笑又不敢笑。这天底下,敢这么揶揄孔老夫子的,也就当今皇帝了。可监生们要靠孔夫子的言论才能混饭吃,他们又怎么敢随便取消孔老夫子?

    陆承启知道,他的话还是带着揶揄意味的,可话糙理不糙:“孔夫子当年都得向老子求教呢,更别说比孔夫子还早的圣贤了。所以啊,儒术再不进步,恐怕就要被别人赶超了。你们别笑,这可是真的。”

    陆承启见底下的监生们,和王安石、张载都有所笑意了,心中那争强之心一起,当即说道:“论儒学,朕可能不如你们。但说到其他国家,你们知道的,可就不如朕多了。

    在我大顺以西之极,有名罗马之国。汉代已人到过罗马,只是那时候,班固遣甘英到的地方,叫做大秦,他们自己叫做罗马尼亚。因为罗马曾经是一个大帝国,征服过比我大顺还要广袤的土地。这大秦呢,甘英去之前,还没有被罗马征服,过了几年之后,才成为罗马版图的一块。后来,罗马一个皇帝临终前,把罗马帝国分裂成东罗马和西罗马,他们两个国家,每一个都差不多是大顺那么大,甚至连地中海,比东海还大的海洋,居然是他们的内湖!

    只是西罗马帝国的皇帝比较昏庸,所以不到百年就灭亡了。而东罗马帝国,现在还存在着。如果不信,你等乘海船,自广州出发,历经大半年,既可到达东罗马帝国。你们想想看,若是我们固步自封的话,岂不是连个夷蛮都比不上?”

    陆承启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不震撼。古时有夜郎国,夜郎自大的笑话,一直被中原人拿来嘲笑别人。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夜郎,却是自己。

    陆承启继续说道:“自罗马帝国以西,则是被罗马帝国征服的希腊。古希腊有众多的哲人,有诸多的先贤,灿烂的文明,不亚于我们。可在罗马人的刀锋之下,古希腊还是灭亡了。我们若是再不清醒地看到世界,总有一天会被他们超过的。

    朕对他们这些西方国家,还算是有研究。诚然,现在的西方,是比不上我们。因为他们一直在互相征伐中,统治,被统治;征服,被征服交替。可一旦他们整合起来,却肯定是我们的劲敌。当千百年之后,他们变成如同我们一样,是一个完整的国家,那时候他们的智慧,他们的创造力完全不在我们之下。而要是我们掉以轻心,盲目自大,以为辽国便是我们最终的劲敌,那么我们汉人的失败,便可以预见的了。非是朕危言耸听,而是基于事实的判断。西方国家,不禁商人,不禁工匠,与读书人一样,都有一样的地位。所以他们的子民,热衷于发明创造。即便他们的起点比我们汉人低,可此消彼长之下,日后谁能更胜一筹?自然是时间拖得越久,西方人便比汉人厉害的得多了。

    到了千百年之后,世界上的土地被他们一一踏过,找不到新兴市场的他们,便会以种种恶毒的手断,敲开我中原大门。要是被他们得逞,汉人则再无地位可言,中原也会沦为他们猎场!”(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开眼看世界

    陆承启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开始思考着这个问题。陆承启自己却发现,有些失言了。要是今后的历史,不按照他说的这么走向,或者说西方的历史也和中原的历史一样,全部都是陆承启陌生的历史,那他所说的,又如何能被这些聪明绝顶的汉人接受?

    这时,一个监生站起身来,对陆承启鞠了一躬,说道:“陛下,既然西方国家如此厉害,他们为何还不打过来?”

    陆承启被他这话问得愣了一下,端着茶杯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说道:“问得好!”

    那监生被陆承启这么大声,吓得退缩了一下,却见陆承启也激动得站了起来,说道:“至于他们为何不来攻打我中原,据朕所了解,一是先前所说,他们内部纷争不断。这第二嘛,便是路途太过遥远。他们连后勤保障都做不好,自然不会轻易过来攻打中原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们只知道我们是一个神奇的国度,与他们完全不同。对于我们的一切,他们都不知道。我们能不冲突,完全的靠着互相的神秘感来保持的。等到他们把我们研究透了,或者我们把他们研究透了,那么冲突就会上演了。”

    那监生若有所思的回到座位上,静静的思考起来。而另一个监生,显然也对这极西之地有兴趣,问道:“陛下,你说得如此逼真,难道你去过他们的国家吗?”

    这种问话,显然是在打陆承启的脸。不论重生前还是重生后。陆承启都没有机会出国。哪里去过什么罗马、希腊、埃及的。被这个监生问到这里。陆承启连忙转动脑子,想着怎么回答。

    “恐怕在座的各位都不知道,先前被朝廷看不起的商人,已经出海,走到他们的国度了。至于朕,肯定是没去过的。朕亦是通过监察司,得知了这些事情。对了,西方人还有一个。那便是宗教狂热。朕听说,他们有一个圣城耶路撒冷,是他们西方人的三大宗教的发源地。这三大宗教,分别是基督教,犹太教和******教。他们的狂热信徒,会听信他们教皇的一句话,便举国征讨。他们的皇帝,甚至还不如一个教皇。至于期间是怎么样,朕也不太清楚。朕的忧虑是,若他们的教皇发了疯。要举国东征,那我大顺也是有大麻烦的。”

    陆承启这话。无疑是把西方人描摹成了魔鬼。在座的监生闻言,皆吃了一惊。皇帝的权力居然没有教皇大,在他们看来是多么不可思议,心中更是对这些西方国家有强烈的好奇心了。

    陆承启叹息了一口气说道:“朕始终认为,世上最聪明的种族,乃是我们炎黄子孙。我们勤耕种,懂礼仪,学诗书,造福万民。可正是如此,应了那句话,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当我们一旦处于世界之巅,便忘乎所以。自以为天下无敌,闭关自守。那别人就会强大起来,远的不说,就拿那契丹来讲。文宗之时,我大顺威震天下,辽国畏我兵锋,不敢逾越国线半步。可文宗之后呢,辽人频频南犯,掠我子民,夺我粮食,又是为何?不是敌人变强了,而是我们自己变弱了!朕听过一句话,落后就要挨打。放在国与国之间,最是适合不过。为了不给别人欺负,就得拼命使自己强大起来。只有自己强大到别人连碰都不敢碰的地步了,那我们大顺才真正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而自己的强大,不是自己封的,而根据敌人或潜在的敌人对比出来的。所以朕为何要说,儒术如果再止步不前,就会被超越?非是我们汉人的学说超越儒术,而是西方的学说超越儒术!朕的要求不多,自现在开始,儒家便要海纳百川,积极吸收其他学派的长处,以充实自身。圣人的眼光能看到身后千百年,朕不是圣人,亦能推测一二。若儒术再不加以改进,则道统毁灭之日,不远了……”

    陆承启说到这,脑海中浮现的,便是九百多年后的新文化运动、破四旧等等,直把儒家学说打落凡尘,贬得一无是处。直到后来国人清醒后,才慢慢拾起传统。可中断了近百年的儒家传统,又岂是说续就续的?这也是为何后世世风日下,渐受西方文化影响,青年堕落不堪了。这都是传统文化缺失的后果啊,这都是不再相信儒释道的后果啊!

    中国人为何能称之为中国人?不是我们占据了中原这块土地,也不是自祖辈一脉相承。而是这文化,未曾断绝过。陆承启记得,后世米国总统尼克松写过一本书《1999不战而胜》,不战而胜原来是孙子兵法里面的,原文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米国人都相信了孙子兵法了,反过头来对付中国人,这不是悲哀吗?

    什么是不战而胜?尼克松的说法是,当有一日,中国的年轻人已经不再相信他们老祖宗的教导和他们的传统文化,我们米国人就不战而胜了。恶毒吗,可恶吗,可悲吗?但我们没办法,因为我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儒家文化,不相信自己老祖宗传下来的圣贤书了,那是自己活该。

    陆承启这番话,原本是发自肺腑,没想过要危言耸听。可在这儒家至上的年代,却好似一击重锤,锤在了这些大儒、学子的心坎之中,让他们都开始反思。

    陆承启则是陷入了回忆,他是历史的见证者,知道后世社会的总总怪象。可他不能明说出来,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劝说这些大儒们,开始思考,儒家到底何去何从。

    良久,张载最先醒悟过来,拱手说道:“陛下之言,虽朴实无华,却蕴理至深,子厚再次拜服。陛下乃当今圣贤,果非子厚吹嘘!寻常人,又哪能有如此广博的胸襟?当受子厚再拜!”是啊,当一个统治者告诉臣民,他赖以统治的正统思想有所缺陷的时候,是不是够骇人听闻?这是需要多大的魄力,才能说的出口啊?

    说罢,张载又拜了两拜,继续说道:“只是子厚不明白,儒术进步,是否该向西方人学习?”

    陆承启采取辩证法说道:“西方人的学说,自是有其独到之处,儒术要是加以吸收,最好不过。但我中原文化,又岂止儒术一道?管子、老子、韩非子、墨子、公输班、鬼谷子……这些先贤的学说,哪一项不是冠绝天下?若是儒术能融会贯通,那便是过得千百万年,我中原文化,亦不会断绝!”

    说到这里,陆承启站起身来,用力地一挥臂膀,振振有词地说道:“朕今日所说的话,可总结为五个字,‘开眼看世界’!这世界,指的不仅仅是我中原,更是中原以外的所有地方!”

    说到这,陆承启的野心,显露无遗。可他的霸气,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就算是横看竖看陆承启不顺眼的李然,也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如这个小皇帝。(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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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生,狼烟起,策马扬鞭保家国。犯我天威,虽远必诛! 造宝船,扬风帆,乘风破浪惊万邦。堂堂中华,四方来贺! 文治武功,缺一不可;开疆拓土,千古一帝。 大顺皇朝,由朕开创新的篇章!大顺皇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顺皇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顺皇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