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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依雨     大顺皇朝txt下载     大顺皇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一章:你是好官

    那农户呆呆地看着散在桌面上的铜钱,还在滴溜溜地打着圈。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苏轼已经走出了屋门。

    他猛地一个激灵,用衣裳把铜钱都扒拉下来,冲出门去,大声喊道:“娃子,我可不能再要你的钱了!”

    苏轼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说出了我想知道的,这就是你应得的!”

    走在后面的皇家军校学员,也笑着对他说道:“拿着吧,说给你的就是给你的。嘿,这位爷,富阔着呢!”

    农户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捧着一衣兜的铜钱,喃喃地说道:“好人哪……”

    这一行人,大多没见过如此的世道。为了生存,居然连自己的儿女都要卖了。先前听说乱世的时候,为了生存,易子而食,他们是怎么都不信的。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们不得不信了。

    一行人,沉默地走着,每个都是满腹心事。不声不响地走了一段时间之后,秦明突然问道:“若他们的田地都没了,他们靠什么活下去?”

    苏轼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此刻秋风送爽,正是秋收季节。漫山遍野,都是金黄色,看了让人赏心悦目。心中突然想起《诗经》里面的一首《硕鼠》,当即吟唱了出来:“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秦明等人虽然听不太懂,但诗中那种无奈,和对生活的眷恋,还是感染了他们。苏轼是用唱的方式唱出来的,以乐教和。秦明他们也能听得懂个大概,这便是音乐的魅力。

    《礼记·乐记》中说道:“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则相敬。以礼教中,以乐教和。”孔夫子也曾提出“克己复礼”,周礼里面,最为核心的部分,便是音乐。

    这歌声,乃苏轼有感而发。直接催人泪下。此刻苏轼心中想的,便是到底谁才是那个硕鼠?苏轼心中隐隐已然有了答案。是地主吗?可地主在这些农户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他们一条生路啊!是他们自己作孽,生养太多?苏轼想到,自己兄弟姐妹六人,只存活了两个,这人伦大欲,乃是人类生存繁衍的本能,孔子都说,“食色,性也。”难道孔夫子所说的,还会有错?

    苏轼再深究下去的时候,他似乎触碰到了一个禁忌,难道皇权是那只最大的硕鼠吗?苏轼不敢想了,儒家纲常思想,禁锢他不敢往这方面想。一个国家,人君都没有,人心便散了,这个国家还能称得上是一个国家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了国,家又怎么称得上一个家?

    苏轼的心乱了,他发现,现实生活似乎把他所学的东西,毫不留情地一一击碎。圣人所说的大治之世,在这个愈来愈复杂的社会中,又将如何实现?

    苏轼想到这,便停住了脚步,看了看秋风过后,已然萧瑟的草木,一时间迷茫了。

    秦明见苏轼魔怔了,连忙摇了摇他,说道:“苏大才子,你没事吧?”

    苏轼被他晃醒之后,勉强一笑,说道:“没事,走吧……”

    一行人又走出十几步之后,秦明见时近午时,阡陌之上,已然没有多少农户,便低声说道:“苏大才子,你不要这样。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官,是把百姓死活放在心里的。嗯,圣上也是一个好皇帝,亲政以来,屡屡减免赋税,深得民心。而刚刚见到的,不过是个例来的。我相信,天底下,这样的农户,不会太多!”

    苏轼怔怔地说道:“好官?好官?何为好官?为民做主,还是让百姓能活得下去?”

    秦明闻言,笑道:“苏大才子,连我都能想的明白的事情,你怎么想不明白呢?我也是为混口饭吃,才当兵吃粮的。先前家里,共有九个兄弟姊妹,我最大,家里没吃的了,见边军招兵,我便去了。当兵好歹还能有口饭吃,不会饿死。这几年,我就回过三次家,老五,老八,老九得病都死了。老二出去给村中老爷种地,还能混口饭;三妹、六妹、七妹都嫁人了。条件还算不错,起码没我家穷。我也是调来皇家军校后,饷银才多点,每月给点钱给还在家里的老四,奉养爹娘百年归老。这人的一辈子,不就这么过了?苏大才子,这人哪都是有手有脚的,没饭吃,行乞都要活下去。我听说,那驰道最后一站的皇家大学,里面的学子,不也是苦哈哈的出身?圣上可怜他们,才办了这皇家大学,给他们一条活路。嘿,我孩提时,听村里老人讲前朝那会的事,饥荒年哪,饿死的人都是一片一片的,像割麦子一样,不是几个村,而是一个府,一个州,一个路的饿死人。那些家中藏着粮的老爷们,却死活不肯拿一点出来救一下那些乡亲们……那时才是一个惨啊,人到了那时,什么都吃了,山上的野菜,树根、树皮、树叶,最后连庙前的观音土,都咽下肚里去。听老人讲,吃了观音土的,吃了以后腹胀,最后都被折磨死了……还好太祖仁义,杀了那些为富不仁的老爷们,开仓放粮,我那村的人才得以活命……”

    身后的学员听了,操着一口河、南路的口音说道:“可不就是嘛,俺听俺村的里正说了,多亏了太祖夺了江山,不然俺们汉人,不知道还得死多少人哪!”

    秦明叹了口气,拍了拍苏轼的肩膀,说道:“苏大才子,你的大名天下皆知,论学问,我是比不上你的。可有些道理啊,我比你活多了十几年,总是看得透彻一些。只要当今圣上坚持三年不加赋,那天下太平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这大才子,就别想太多了,这是圣上该做的事……”

    苏轼摇了摇头,说道:“范相曾在《岳阳楼记》里写过,‘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以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话音尚未落,一个苍老的声音接着说道:“噫!微斯人,吾谁与归?”(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宋老爷

    (谢谢书友将细腻进行到底的打赏!)

    “谁?”秦明闻得此言,连忙一个旋转,护在了苏轼身前。同时做出搏击的姿势,一只手伸进了怀中,握住了藏在怀里的匕首。

    秦明身为教习,果然是有他的本事,起码反应就比其他学员快了一拍。秦明防守到位之后,其他学员才反应过来,团团把苏轼护在了中间。

    这都是因为他们在说话间,放低了警惕心。都听秦明讲故事去了,连周遭环境,都不曾注意。这不,何时蹦出个人来,他们都不知道。

    苏轼一阵无奈,若是此人真的要行刺,哪里还会预先出声提醒?心中不由对他们的专业程度,有了深深的怀疑。推开了固执护在他身前的秦明,给了他一个眼色,然后说道:“这是人家在接我的话头,你们这么紧张做甚!”

    秦明低声说道:“此人出没如鬼似魅,看来是个高手,不得不防啊!”

    苏轼刚想说话的时候,那人叹了口气道:“老了,终究没你这娃子这么有朝气了……”说罢,颤巍巍的走出一个拄杖老人来。

    只见这老人红光满面,皱纹都极少。须发虽白,却精神矍铄。虽然拄着拐杖,脚底下却是极稳。一看便知是一个保养得体,生活异常幸福的老人。

    苏轼一拱手,施以晚辈长揖礼道:“这位老丈,可有何见教?”

    老人笑吟吟地说道:“指教不敢当,乡村野夫,只敢狂言几句耳。如若公子不嫌弃。请往老身寒舍一坐。吃茶论道。”

    苏轼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秦明一时间没听明白,见苏轼转身就跟着走,吓得秦明连忙拉住他,说道:“你真的要去?”

    苏轼低声说道:“你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这老丈,一看便是德高望重的人,所知道的事情,肯定比那农户知道得多。我们去探一探他的口风。也不见得有什么吃亏。”

    秦明听了,便有些动摇了:“可看他的模样,不像个普通人啊!”

    苏轼淡淡地说道:“难道你们这么多人,还保不住我一个?”

    秦明苦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是人家想害你,我们再多人又有什么用!”

    “难道在这村里,就没有暗箭了吗?你想太多了,世上还是好人多。以我看来,那老丈眼神清澈,不似一个大奸大恶之人。相反。能背诵得出《岳阳楼记》的,我也不相信他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苏轼淡淡地说道。执意跟着老丈往村头走。

    其实,看那老丈一身完好的衣裳,虽然不是很富贵,但起码没有补丁,用料也是昂贵的蜀锦,苏轼便知道,他八成便是那农户口中的宋老爷了。能在这偏僻之地,穿得起这样的衣裳,除了地主乡绅,又是何人?再加上他走的方向是在村头,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嘛!

    跟着老丈来到一个不算气派,但拾掇得整整齐齐的小院前。那正在扫地的家仆,见到那老丈,都恭恭敬敬地鞠躬叫道:“宋老爷!”

    老丈含笑点了点头,一路领着苏轼来到了厅堂之中。苏轼注意到,他的家中,栽满了青竹,心道:“原来也是一个爱竹之人!”

    苏轼极其爱竹,世人皆知。一下子见到了如此多种类的竹子,不禁对老丈刮目相看起来。原以为不过是读了点书的老人罢了,没想到对方的思想境界竟如此阔达。

    分主客入座之后,老丈唤来俩孩童为他们斟茶,看着孩童熟悉的动作,苏轼还以为是两个小书童。没想到,那俩孩童斟完茶之后,便立在老丈身后,说道:“爷爷,都为客人斟茶了。”

    苏轼不由地大惊,由衷佩服道:“老丈家教甚严,我等佩服!”

    老丈挥了挥手,说道:“礼多人不怪,乡野之人,不懂尊客礼数,胡乱来的,尊客莫要见怪。尊客,想必已然猜到,老身便是这宋家村的里正。宋六郎跟你们所说的,宋老爷。这村也不大,有外人来的时候,总是有人来告诉老身的,尊客莫要奇怪便是!”

    苏轼听了,连忙起身说道:“失敬,失敬!入乡随俗,怎敢相怪?”

    老丈笑着示意苏轼坐下,才说道:“尊客莫要这般客气,老丈信奉宾至如归,过门即是客,就当做是自己家一样便是了。先前听得公子吟诵范相之《岳阳楼记》,一时间感慨颇多,才忍不住接了话头。如有冲撞之处,还望见谅!”

    苏轼笑道:“有老丈这等知音,乃是范相之福,我等又哪敢怪罪?可惜范相早逝,不然哪里轮得到杨太师作威作福,把持朝权,架空圣上?”

    苏轼生性耿直,这话说出,也是出乎内心。他原先入狱,便也是这等言论,被二五仔告发,才惹来眉州知州,把他锒铛入狱。苏轼这人,有一句说一句,不然正史上政治觉悟这么低,死扛王安石,最终自己一生郁郁不得志了。

    见苏轼把话题说到这,老丈回头说道:“你们去玩罢,记得带上阿福!”

    把两个天真烂漫的孙儿支开之后,宋老爷缓缓地说道:“若非圣上亲政,公子这番话,便可入狱了。”

    苏轼苦笑一声:“实不相瞒,在下年前才从狱中出来。”

    老丈叹道:“年青人,总是要有些朝气好。要是像我这个糟老头子,暮气沉沉的,甚么也做不完。既然圣上下旨,不以言论论罪,今日老身便学范相,倚老卖老一番,道些朝中之事。”

    苏轼正色,拱手说道:“请赐教!”

    宋老爷苦笑道:“哪敢赐教?不过乡野之夫浅见罢了。”顿了一下,他缓缓地说道:“当今圣上,看到了大顺内外交困,虽然粉饰太平,但其内里已朽,遂大力革之。老身对圣上的施政,一向是支持的。圣上若坚持下去,必成中兴明君。观历朝历代,开国之君虽难,但也有十余位;可中兴之君,又能有几个?概是因为,没有开国之君的铁腕,想要彻底革除弊病,实在难上加难。”

    闻得此言,苏轼惊得跳将起来。乡野之中,也有如此见识之士,一语道破陆承启要做的事,苏轼不能不对他再高看一层:“宋老丈所言极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宋老爷摆了摆手,说道:“这都是老身愚见罢了,做不得准的。”

    苏轼叹道:“若天下人,都像宋老丈一样见识,那天下何愁不太平?”

    宋老爷苦笑道:“老身不过在范相任知永兴军、幽州经略安抚副使、兼知幽州期间,做过范相的亲兵,受了范相鼓励,方才以不惑之躯开始奋发读书。只恨为时已晚,不能报效朝廷。卸甲归田之后,回到家中,购置了几亩闲田,我儿亦不喜读书,唯有把希望寄托在孙儿身上了。”

    苏轼闻言,起身拱手说道:“原来老丈是范相亲兵,上过战场之人,当受的子瞻一拜!”

    宋老爷苦笑道:“老身有什么好拜的,不过闲云野鹤一只。这把年纪了,都一只脚踏入了棺材。若能看到孙儿金榜题名那日,便是死也瞑目了。”

    苏轼笑道:“宋老丈,你身子骨这般健朗,再活个二三十年也不是难事。这等话,切莫再说。”

    宋老爷讲完了自己的生平经历,总算把心中的算盘讲了出来:“依老身看来,公子似乎是身有功名之人?”

    秦明听了这话,未曾放松过的神经再一次紧绷了起来,与其他学员对视了一眼,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先制住这老头再说。不过,听这老头说,他做过范仲淹的亲兵,想必也是有武技在身的,恐怕此举得花费一番周折才行。

    苏轼听了,迭口否认道:“老丈说笑了,若我有功名在身。又怎么会周游天下。无所事事?在下不才。不过是一介举人罢了,今年春闱不中,才到处周游,想发泄一番苦闷的心情罢了。”

    大顺的举人,非终身制,如果贡试不中,则下一科还要再参加州试,取得功名才能进京赴考。这是太祖为了保证科举公平性。才定下来的。如果一考定终身,这不是对那些因毫厘之差而失去举人资格,又要穷耗三年时光的秀才很不公平吗!

    宋老爷闻言,哈哈大笑道:“便是能通过州试,也很不错了。起码公子的才学,是比老身大得多了。唉,老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能否应承?”

    苏轼小心翼翼地说道:“老丈且说来听听?”

    宋老爷也不客气,把心中的所想一股脑讲了出来:“先前公子也看到了,老身那两个孙儿。也算是有点资质。只是奈何穷乡僻野之中,没有良师。老身学识又浅,此际再教他们,每每感到力不从心。老身看公子一表人才,胸中所学,定然囊括儒家典籍。老身想聘请公子,做老身那两孙儿的先生,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苏轼一时间没想到,这宋老爷,居然想让他做一私塾先生!还未说话,宋老爷又补充说道:“钱银方面,老身绝不会比任何一个先生少。若是公子想再赴京赶考,老身还有盘缠奉上。”

    听得出宋老爷言语中的拳拳之意,苏轼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拒绝了。怎奈何,他并不是甚么举子,此刻忝为钦差,奉旨查办拐卖儿童一案。公务在身,又如何能答应?

    想到那两个如同画卷中的孩儿,梳着两个发髻,红唇白肤的,就像神像里的哪吒一样,苏轼也是很喜欢的。只是实在不能答应眼前这宋老爷,毕竟他一来没教过人,二来又没时间教人,万一误人子弟了,怎么办?

    苏轼脑筋急转,突然灵光一闪,心道:“有了!”当即说道:“老丈,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担不起这等重任。不过,在下知道一当今世上大儒,或许能荐令孙,拜入他门下。”

    宋老爷听苏轼当场回绝,心中有些心灰意冷,此刻听他这般说,又升起了一丝希望,但还是提不起劲来:“哦,是哪位大儒啊,且说来听听?”

    苏轼笑道:“这位大儒,身无半寸功名,却深受当今圣上看重,圣口御封为圣人,现于圣上创办的皇家大学教书。在下有幸,曾与这位大儒,有过几面之缘,相谈亦甚欢,受益匪浅……”

    听了这话,宋老爷真个觉得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苏轼尚未说完,宋老爷就心急火燎地问道:“这位大儒,是张载张圣人?”

    苏轼颇为惊讶:“老丈,你也知道张圣人的大名?”

    宋老爷自身旁的茶几下,拿出厚厚一沓《大顺民报》,递给苏轼,笑而不语。苏轼不需要看,也明白了宋老爷的意思,他也是有看《大顺民报》的。

    苏轼苦笑道:“原来老丈亦不是不闻世事之人!”

    宋老爷叹道:“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有了这报纸,老身亦能知晓天下大事。张圣人之名,早已如雷贯耳,只是无缘能见罢了。不过,那皇家大学专门招收十五年岁之上的男子,我孙儿今年不过七八岁,如何能入?”

    苏轼笑道:“张圣人不过在皇家大学挂个名号罢了,虽也授课,但圣上亦没有不准张圣人收徒啊?若日后老丈去到京城,可凭在下的信,便可阐明来意了。”

    宋老爷连声说道:“原来如此,那敢情好啊!来人啊,笔墨纸砚伺候!”

    苏轼心中苦笑道:“子厚,你我为忘年交,今天拿你出来做挡箭牌,也莫怪我了。”原来苏轼性喜交友,为官渐久,便利用沐休之日,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君子。其中,苏轼专门去皇家大学拜访了张载,与他交谈良久,两人互相印证,引为了忘年交。时年苏轼二十有六,而张载却已然四十有三了。

    苏轼的字,也是独树一帜。颇懂书法一道的宋老爷,在一旁磨完墨之后,看到苏轼写下第一个字,便大叫道:“妙!”

    苏轼面红耳赤地写完一篇推荐信之后,宋老爷则沉浸在苏轼的书法之中,连信的内容,都不曾留意了:“……字形姿媚,酒酣放浪,意忘工拙,字特瘦劲,笔圆而韵胜,好字,好字!”

    秦明凑过来一看,发现苏轼的字,与他所见的楷书皆不同,心中不由地说道:“嘿,看来也不过如此嘛,这苏大状元的字,就好像蛇爬一样。就是我来写,也比他好多了!”

    苏轼的书法便是这样,认可他书法的人,便说他的书法不拘一格;若是不认可他书法的人,则说是不值一文。皆因苏轼的字,实在太随意,太有特色了。与前朝那颜筋柳骨,有很大的不同。(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赶路

    苏轼颇不好意思的把信递给宋老爷,宋老爷一看,连个署名都没有,这算哪门子推荐信啊?连忙叫住苏轼,说道:“公子,这没名没姓的,张圣人能认吗?”

    苏轼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一手字,张圣人也曾评过,应当认得。在下乃无名小卒,想必也没人模仿在下的字,老丈请放心。”

    听得苏轼这么信誓旦旦,宋老爷也还是半信半疑。正想说什么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明开腔了:“宋老爷,我们还需要赶路,就不久坐了,日后若有缘,自当再见。”

    宋老爷听这仆人打扮的秦明这么说,脸上略有不爽。但这也让阅历丰富的他明白了,他们看起来是主仆,但实际上地位相差不远。不然的话,作为一个仆人,又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再者,这行人脚步稳重,孔武有力,看模样都不像是普通家丁,倒像是镖局的镖师,一个个都武技在身。

    宋老爷活了这么久,也明白了世上无奇不有的道理。这般看来,眼前这个公子,来历很不简单。最让宋老爷好奇的,便是后面那皇家军校学员手里捧着的巨大木匣子。上过战场的宋老爷一眼便看出来了,这里面装的,百分百是一柄剑,而且是一柄宝剑。

    想来这是眼前这位公子的佩剑,宋老爷有些好笑,前朝尚武之风还未曾断灭,佩剑游天下,也是前朝才子们最喜欢做的事情。想来这位公子也是附庸风雅,想要效仿一下前朝大诗人王昌龄、李白等。

    见苏轼去意已决,宋老爷也不强留了。亲自送出府门。苏轼亲切地摸了摸正摇头晃脑读着《诗经》的两个孩童。叹道:“宋老丈教诲有方啊!”

    宋老爷哈哈大笑。没有言语。走出了宋府之后,苏轼说道:“老丈请留步,我等就此告别了。日后有缘,可去京城找我,定当扫榻以待!”

    宋老爷说道:“好说,好说。”

    别过宋老爷之后,苏轼一行人继续赶路。他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投宿的地方。此间没有骡子。没有驴,更没有马车的,想要找到一个能投宿的地方还是有些困难。如果实在赶不到的话,恐怕就要露宿野外了。

    远离了宋家村,看得路上行人不多之后,苏轼才问道:“秦大郎,我等接下去可是要去遂州?”

    秦明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进入梓州路以来,经剑州、绵州、梓州,一路明察暗访。皆言无人贩子。全是为了活下去,而狠心卖掉自己儿女的穷苦人家。如此看来。整个梓州路,也是如此了。”

    苏轼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秦大郎说得很有见地。梓州路多山少田,大多农户都为富户佃农,为了生计鬻儿卖女亦能说得过去。不如我等乘船直下夔州,这夔州多平地良田,人丁亦不少,或能探得出些许端倪来。”

    众人以他们俩唯首是瞻,如此分析之下,所有人都无异议。能省略掉梓州路,少了一路的明察暗访,工作也要少上许多,能早日回京交差,皆大欢喜。

    众人合计之后,原路返回梓州,想顺着涪江水而下,直入嘉陵江,由嘉陵江入岷江,最后汇入长江,到达夔州。这时代,赶路还是水路好走一些。若是官道,梓州路如此多山,花个一两月,都未必能走得出梓州路。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急赶慢赶,天黑之后,还是离梓州城有很长一段距离。天色将黑之际,众人总算找到一间乡间野店,一问之下,只有三个下房了。没办法,这二十余人,为了不露宿野外,还是将就着挤了挤。

    苏轼进了房间,掌起油灯之后,拿出笔墨纸砚,开始写奏疏。当然,这本奏疏他不是立即呈交给陆承启的,而是有了结论之后,才通过监察司上报。

    在苏轼写奏疏的时候,在外面吃食的秦明走进来,说道:“大才子,今晚我同你睡了。”

    苏轼头也不抬,说道:“那我睡床上,你睡地板罢!”

    秦明苦笑道:“我抱着店家给的草席,你说我睡哪?”说罢,就在地上铺起草席来。苏轼瞥了一眼他,继续写着奏疏。

    秦明突然说道:“刚刚吃饭的时候,见到了几个来者不善的人,都拿着刀斧。看模样,像是江湖中人。大才子,你的性命这么金贵,要不要再叫多几个弟兄进来?”

    苏轼写字的手顿了顿,说道:“你这秦大郎,心疼你的弟兄就直说,编造甚么江湖中人,吓唬谁啊?我苏子瞻虽然不通武艺,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秦大郎,你也未免太小看人了。”

    秦明被苏轼识破用心,嘿嘿一笑,说道:“我去叫人,苏大才子稍安勿躁,嘿嘿……”

    说罢,打开了房门,正想出去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吵闹之声。秦明一惊,掩着房门向外望去,却见那些个豪客似乎闹起酒疯来了。吓得那店小二,叫苦连天,管又不敢管,只能祈祷上苍。

    苏轼见楼下实在太吵,无法静心下来,忍不住问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秦明回头说道:“没事……”

    还未说完,眼角瞥见一抹寒光,吓得他冷汗迭出,连忙一个“懒驴打滚”,堪堪避过袭来的兵刃。他在皇家军校里面学到的侦查渗透,与短兵相接的格斗方式,总算是救了他一条小命。

    惊魂未定之下,苏轼却临危不惧,一把捉过剑匣,拿出那把尚方剑,递给了秦明,然后喝道:“来者何人?”

    只见那柄刀狠狠地砍在门上,一时半会抽不出来。秦明惊魂稍定,连忙拔出苏轼交给他的尚方剑,反手摸进怀中,摸到自己的匕首,丢给了苏轼,低声说道:“自己小心!”

    苏轼点了点头,秦明却背对着他,没有看到。

    这时,那柄刀终于从房门上抽出来了,一个精悍的男子握着刀,狠狠地推开了房门。苏轼抽出了匕首,护在了胸前。

    那汉子瞥了瞥秦明手中的尚方剑,眼神中闪过一丝贪欲,冷笑道:“把你手中的剑给我,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秦明闻言,也冷笑一声说道:“想要我的剑?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也响起了兵刃交击的声音。听得出来,这是匕首与其他兵刃相碰而产生的声音。秦明很是担心,因为他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什么时候开始盯上他们的。难道说,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一伙蟊贼

    那精悍的男子挥了挥手中的刀,怪叫一声,就冲了上来。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秦明一看这汉子的架势,便知道他并不是什么高手,刚刚被他差点偷袭成功,不过是他自个没有防备。

    阴沟里面翻船了,秦明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一个箭步上前,挥剑直砍。秦明不懂剑招,把削铁如泥的尚方剑当做朴刀来使。不过,有了这一件大凶器在手,怎么用都是非常骇人的。

    汉子没想到,秦明的招式这么诡异。来不及多想,只能把手中的刀架在头顶上,抵挡这凶狠的“力劈华山”。

    “铛!!!”

    相当沉闷的兵器撞击声传来,汉子惊骇欲死,见到自己的刀被从中剖开,要不是他躲得快,恐怕脑袋瓜都要被当成南瓜劈成两半了。

    望着手中的断刀,汉子再摸一摸自己的头发,却抓下一把断发。秦明看了他的动作,冷笑一声:“咋了,不要我的剑了?”

    那汉子一发狠,正想丢掉断刀逃跑的时候,却见门口一干皇家军校的学员们堵住了门,个个手中都拿着匕首,冷笑地看着那汉子。那汉子见后路已经被断,自己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一挑十那是根本做不到的。

    只见那汉子,右手一松,断刀丢在地上,双膝一软,竟跪在了地上,哭丧着脸说道:“各位爷,饶命啊!我上有小,下有老……哦,不不不。上有老。下有小。做这行也是被逼无奈,混口饭吃。家中还有八十岁老母亲,三岁孩儿,你们就可怜可怜我,不要杀我……”

    秦明差点栽在他手上,心中恼恨,哪里信得过他满足胡言?提着尚方剑走到他身前,一把捉住他的衣襟。一手把尚方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冷笑道:“休想蒙混过关,说,你们为何而来?胆敢有一句假话,定叫你脑袋分家!”

    汉子不敢稍动分毫,这把尚方剑的锋利,他是见识过的了。连精铁所铸的朴刀,都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他的脖子,能有精铁硬?

    他也不想想。将作监和军器监集大顺最高科技,花费十年时间才铸造出来的绝世宝剑。乃是当世皇权的象征,如果没有削铁如泥的特性,那这尚方剑也太逊了。

    汉子哭丧着脸,说道:“大哥,莫冲动,我说,我说!”

    “快点,别聒噪!”秦明恶狠狠地说道。

    突然,众人闻到一股膻味,仔细一看,原来是这汉子,居然吓得尿了裤子!“哈哈哈哈……”众人一阵耻笑,苏轼也不禁掩鼻莞尔。

    秦明笑骂道:“你这厮,还道你是条好汉,却是一个不禁打的东西!你说不说,不说的话,一剑结果了你!”

    “大爷饶命,是我们寨主要来劫你们的,不关我事啊!”汉子吓得小便失禁之下,什么都说了。

    秦明倒是有点意外,皱着眉说道:“你们寨主是谁?你们的山寨在哪?”

    “我们……我们寨主是巴山虎巴大金,我们山寨……在牛头山上……我说大哥,我都说了,你可以把剑拿开了吧……”汉子一脸谄媚地笑道。

    秦明冷笑道:“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还没问你,你们寨主为何要来劫我们?我们与你们山寨无冤无仇,这么多人不劫,为何要来劫我们?”

    汉子望着如秋水一般明亮的剑身,都快要哭了:“大爷,我们做山贼的,靠山吃山,不打劫喝西北风啊?我们有眼无珠,冲撞了各位大爷……大爷,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们一般见识,就像放个屁一样,放了我吧……”

    秦明和苏轼对望一眼,苏轼突然问道:“你们是从哪里盯上我们的?”

    汉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从你们一进梓州,我们便盯上你们了。没办法,梓州这般穷,你们一路人衣着光鲜,谁都知道你们是有钱人啊……”

    大伙一听,明白了。敢情这是衣着惹的祸啊!真是无妄之灾,苏轼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一伙蟊贼,送官罢!”

    秦明看了看天色,梓州肯定是锁了城门,进不去了,不由地问道:“城门都关了,怎么送官?”

    苏轼说道:“绑在楼下柱子上,明日一早,便拿去送官。我们不是官差,不能草菅人命。再说了,便是官差,也要经过审问,才能定犯人的罪。随意杀人,那是藐视《大顺律》,不可取。”

    秦明笑道:“大才子,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自然有皇家军校学员绑了这汉子,喝道:“走,没杀你算你走运!”

    秦明叫住一个学员问道:“有人受伤吗?”他的潜台词是,如果对付这几个蟊贼,都有人受伤的话,秦明回去之后,肯定要好好训他们。不把他们的皮给训掉一层,秦明的脸面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没人受伤,其余弟兄,都在看着那些蟊贼……”

    秦明这才释怀,叫来店小二,说道:“这些人,都是牛头山上的山贼,我们拿住了。且绑在楼下。明日鸡鸣后,自当拿去见官。店家你莫要害怕,这伙人作恶多端,总归是要受到《大顺律》制裁的……”

    店小二连连点头,秦明却没有发现,那汉子和店小二交流的一个眼神,嘴角甚至扬起了不经意的笑容。

    秦明没注意,可秦明身后的一个皇家军校学员却注意到了。这也是训练中学过的内容,作为探子,经常要化妆潜入敌占区,对于敌人的一举一动,都可能透露出军情来,半点疏忽不得。

    待得把这伙蟊贼,共计十二人都绑在楼下的桌子上后,那名学员才在秦明耳旁,把刚刚诡异的笑容讲给了秦明听。秦明一听,心中琢磨开来了:“难道说,这间店,是一间黑店不成?所谓牛头山巴山虎,都是不存在的,全都是这店小二串通蟊贼闹出来的事?”

    那名学员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很像,不然为何那汉子见到店小二之后,都不害怕了?更何况,那店小二听得楼上打了这么久,都没有上楼来看看,很不合常理啊!按理说,这是他的店,这般砸他店里的东西,他都不管。刚刚看到门坏了,他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苏轼听了,插嘴说道:“唯一的解释,那便是……”

    三人合望一眼,轻轻地吐出两字来:“黑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绝对有问题!

    秦明一拍大腿,恨声说道:“我就知道,从入了这间店开始,我就觉得有点不对路了。店小二虽然准备了饭菜,却一副爱要不要的模样,好似根本不在意我们这些客人。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根本就不在乎赚那点酒菜钱!”

    苏轼和学员都看着马后炮的秦明,把秦明看得一阵尴尬,咳嗽了一声,说道:“怎么,难道我有说错了吗?”

    苏轼和那名学员用眼神说道:“没错,你说得对!”

    秦明知道自己有事后神仙的嫌疑,想到差点被一间黑店砍了脑袋,也是一阵后怕。苏轼轻声说道:“你且出去,告诉那些个弟兄,今晚小心点,敌人很是狡猾。今晚别睡得太死,我估计,这伙蟊贼来者不善,肯定不是劫财那般简单。”

    那名学员得令,便出了房门。秦明此刻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心情,刚刚的遇险,让他知道了此行充满了危险,要是再玩世不恭下去,掉脑袋的就是他了。

    秦明等到房间里就剩苏轼和他的时候,悄声说道:“大才子,既然是间黑店,不如我现在下去把那些蟊贼全都杀了,免得夜长梦多……”

    苏轼连忙拉住了他,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他们真的作恶多端,总会有报应的时候。你虽然是皇家军校教习,可无故杀了人,还是要偿命的,不值得啊!”

    秦明看到苏轼在这个时刻用起书生气来了,不由地哭笑不得:“苏大才子,刚刚你也看到了。要不是我躲得快。我早就被一刀砍死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拿人命当回事。你还为他们说情?要我说,一刀咔嚓了他们,好了事!”

    苏轼用力地拉住他,沉声说道:“你忘了我们的公差吗?要是卷入到这场官司里面,身份岂不是要暴露了?我等小命不重要,要是坏了陛下大事,你我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到时候连累了家人,你我哭都没地方!”

    中国人对家的观念太重。提到了家人,秦明也蔫了。气呼呼地坐下来,倒了一杯水,狠狠地灌入肚子之后,闷声说道:“大才子,你学问高,我是讲不过你的。不过我始终认为,这伙人没安好心,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莫要后悔就行。”

    苏轼一副运筹帷幄之中的模样。悄声说道:“我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好看看幕后到底是谁在指使。秦大郎。我有一种感觉,我们的身份,好似早就被暴露了。但如今,敌在暗,我在明,敌人到底是谁,为何阻挠我等办案都不清楚。若是想完成圣上交待的差事,还是得先找到这幕后指使之人。”

    秦明一愣,也悄声说道:“大才子,你是说顺藤摸瓜?”

    苏轼点了点头,这时候,苏轼那聪明脑袋瓜子便开动起来了:“从一出京兆府,我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凤翔府一路到梓州城,我们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圣上的密旨说了,这拐卖孩童是经常有的事情,但为何我们进入梓州之后,却听到的是另一个版本?谁有这么大能力,居然连钦差大臣要做的事,要走的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秦明听了,心中一阵狂跳,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这个答案太过于骇人听闻,几次到了嘴边,秦明都说不出口来。苏轼沉声说道:“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吧?没错,我就是怀疑,朝中定然是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而这人在朝中的地位,肯定不低!”

    秦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良久才说道:“大才子,你可有证据?”

    苏轼冷笑道:“证据我是没有,但我有直觉。”

    秦明苦笑道:“即便那幕后之人真的是朝中大臣,没凭没据的,你苏大才子,又如何能指证人家?我秦大郎虽然粗通文墨,但也知道《大顺律》是要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是万万不能的。”

    苏轼狡黠一笑,说道:“证据很快便有了……”

    秦明也不傻,立时便会意了:“大才子,你的意思是故意放那些蟊贼一条生路,幕后之人便会主动现身?”转念一想,他又否定了:“这不还是顺藤摸瓜嘛,再说了,若我是那幕后之人,这等事怎么会自个去做?当然要雇凶杀人,撇清自身。大才子,我看你啊,是失算了。幕后这人若真的是朝中大臣,定比你这初涉官场的毛头小子厉害多了。你想得到的事,他又怎么会想不到?到时候蟊贼跑了,线索断了,看你往哪里哭去!”

    苏轼神秘地摆了摆手,却没有说话。只见他移步到窗边,秦明听到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正纳闷的时候,苏轼却开了窗。只见一只灰白色的鸽子跳将进来,鸽子腿上似乎还绑着什么。

    苏轼取下鸽子腿上的信件,看了看,然后递给秦明。自己却铺开一张宣纸,开始写起信来。

    秦明一看,这信上就写了六个字“监察司已到位”,顿时明白了过来,惊呼出声道:“大才子,你也忒坏了,你这算是暗中搬救兵?”

    苏轼笑而不语,把信写完吹干之后,再绑回在鸽子腿上,然后捧着鸽子,推开窗,让它自个飞去了。

    飞鸽传书,这事秦明早有耳闻。可真正见到,这还是头一次。训练这种信鸽的难度很大,要是没有人力财力物力上的支持,是办不到的。

    秦明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大小官员都对监察司恨之入骨,花费如此巨大人力财力物力建立起来的信鸽系统,神出鬼没地传递着消息,哪一个心中有鬼的官员不怕?

    秦明是一个军人,他首先想到的是,这种信鸽,能不能用在战场上?

    苏轼见秦明愣住了,笑吟吟地夺过他手中的信件,凑在油灯下点燃了。待得一阵风吹过,纸灰散落一地,信件已经毁灭。

    苏轼笑道:“监察司出手了,跟踪的事他们在行,就交给他们吧。我们只管办案就成,明日按照计划,去夔州!”

    秦明一阵埋怨,说道:“苏大才子,你也太不仗义了。陛下都把监察司给你调用了,为何还要我们贴身保护你?这不是给我们难堪吗!论上战场,五十个监察士都不是我们这十几个人的对手。可论暗中保护这等事,我们又哪里够监察士了?”

    苏轼想了想,说道:“你能想到的,陛下也一定想得到。陛下肯定有他自己的安排,监察司看起来是一个庞然大物,但在京兆府之外,好似也没太大作为。我们是需要监察司的帮忙,但更多时候,监察司只能在暗处帮我们。若是被那幕后之人知道了,肯定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了……算了,这是一种博弈,说了你也不懂,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大火

    秦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见到苏轼已然放下蚊帐,喃喃地说道:“你知道而已,圣上知不知道还两说呢……”

    苏轼听得他的神神叨叨,权当没听见。赶了这么多天路,苏轼很快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苏轼突然听到楼下大喊道:“走水啦,走水啦……”他一个激灵,翻起便起,抓起了抱在怀里的尚方剑,就要往外冲。

    秦明几乎也同时起身,虽乱不慌,他拉住了慌慌张张的苏轼,喝道:“大才子,冷静些,现在先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苏轼这才稍稍镇静了下来,这时候,门外敲门声大作,一个学员大叫道:“头,快走吧,走水了!”

    隐隐感觉有股热浪袭来,秦明大吃一惊。他是见识过火灾的威力的,要是被大火困住,想不死都难。这个年头,可是没有什么烧伤特效药的。即便救出来了,除非烧伤不重,不然都是等死的。这时候的房屋结构都是砖木结构,以木为主,极易点燃。一旦着了火,火势一起,想要扑灭,简直是不可能。

    秦明抽出匕首,以最快的速度割破了被褥,然后拿过茶壶,把茶水倒在上面,捂住了口鼻,然后有丢了一块给苏轼,闷声说道:“走!”

    苏轼已然六神无主,连忙跟了出去。只见一开门,一股热浪扑来。秦明定睛一看,这火势是从一楼烧上来的,再一看,原先绑在一楼的那些个蟊贼。都不见了!

    是谁放的火?

    秦明心中闪过一丝疑问。但很明显。现在要想从正门出去是不可能了。火势很快就会蔓延上来,唯今之计,只有从二楼往下跳,才能有一线生机。

    秦明当机立断,下令道:“你们都从我的房间跳下去!”

    皇家军校的学员们,都是经过有素的训练的,这区区一丈半的高度,难不倒他们。只见他们两人一队。纵身一跃,然后将将到地面的时候,顺势一个翻滚。

    苏轼这才明白,为何陆承启对他们充满了信心。因为这些皇家军校的学员,每一个都是按照他设计出来的军师套路训练,为的便是训练出这个时代的特种兵。侦察,反侦察,敌后渗透,迂回穿插,传递情报。斩首行动……他们都有训练,而且是日复一日的训练。其中便包括如何在敌国的酒楼茶馆中狙杀敌国重要人物。不管得没得手,如何撤离的科目。

    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形,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倒是苏轼没有这样的经历,在慌乱中失去了往日的英明神武,像一个无头苍蝇,被别人牵着走。

    三队皇家军校学员们下去之后,秦明喝道:“大才子,你跳!”

    苏轼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秦明急道:“怕什么,他们会接住你的!快点啊,火势要过来了!”

    话没说完,房间的门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隐隐还有股桐油的味道。

    秦明大惊失色,失声叫道:“有人想将我们置于死地啊!”

    苏轼还在磨蹭,秦明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抱起苏轼略有肥胖的身子,举重若轻的模样,喝道:“下面接着!”

    苏轼只觉得身体像腾云驾雾一样,吓得都叫不出声来,差点把抱在怀中的尚方剑都丢了出去。下一刻,只觉得有人稳稳当当地接住了他,苏轼的灵魂才算回到了躯体之中。

    紧接着,皇家军校的学员们一个个跳了下来,秦明亲自断后,把苏轼的行囊背好之后,也同样纵身一跃,然后一个打滚,根本没伤着半分毫毛。

    苏轼见秦明把他的行囊背了出来,这才想起,陆承启给他的密旨还在行囊之中。若是到了紧急时刻,单凭这尚方剑,没有圣旨在手的话,他想要调动厢军,还是很困难的。

    秦明把行囊交给苏轼,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一行十六人,全都到齐之后,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没拿吗?”

    每个皇家军校学员身后,都背着一个行囊,异口同声地说道:“没有!”

    秦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兔崽子们,这次做得不错,总算没枉费我一番心机。”

    苏轼脱离险境之后,总算恢复了一两分神采。只是惊吓过度的脸庞上,血色还是有点少。怔怔的看着被大火笼罩起来的客栈,喃喃地说道:“是谁想要致我们于死地?”

    秦明冷笑一声,说道:“定然是那幕后黑手了,连桐油都洒了上去,分明是不给活路。还好我们机灵,不然的话,真的就成了烤全羊了!”

    苏轼现如今状态不算很好,睡得迷迷糊糊间,差点被人烧成一团黑炭。又经过了腾云驾雾,脑袋里的聪明才智,似乎还停留在客栈里面,听着秦明的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好。

    不过,苏轼到底是苏轼,心态调整得很快。不一会,苏轼的思路便慢慢回来了:“秦大郎,你有没有看到别的人走出来?”

    秦明一愣,他只是在想,谁这么想他们死,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而此刻,一个皇家军校的学员说道:“苏大才子,我起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客栈里面有人呼救,也没有惨叫声。想来没人会睡得那么死,那么大声的叫走水,死人都听得到了。”

    秦明冷笑道:“好大的手笔,搭上一间客栈,都要致我们于死地,这是有多大仇啊?”

    此时,被全部淋上桐油的客栈,已成一片火海。苏轼怔怔地望着一片通红的火势,照亮了半边天,心中念头急转,可半天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一件事就是,有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而且想要杀死他们。苏轼就想不明白了,他们为何不在酒菜里面下药,非得先是派出一伙蟊贼来杀他们,然后又放火烧楼呢?

    秦明听了苏轼的疑问,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那个学员的脑筋转得快:“难道这幕后黑手是用这手段告诉我们,不要再查下去了?”

    秦明眼前一亮:“对,他就是在说,再查下去的话,下一次就是来真的了!”

    苏轼闻言,没有言语,只是呆呆地看着化作一片瓦砾的客栈,仔细思索着里面的线索。过了好一会,苏轼想到一个很重要的破绽,突然开声问道:“那么喊走水的,又是谁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龙颜震怒

    秦明一愣,说道:“不是监察士他们吗?”

    苏轼也愣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对啊,按理说,监察士早就在附近了。可他们为何没有阻止他们放火呢?”

    秦明摇了摇头,苦笑道:“现在别说人,鬼影都没有一个,大才子,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不我们回梓州城,找到监察司一问便知了。”

    苏轼摇了摇头,说道:“此地疑点还有许多,我没有想通。等火势歇了,我要进去翻看一次,不然我不甘心。”被人算计了两次,还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苏轼到底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人这般欺负,这一口气是怎么都咽不下去。

    秦明看了看天色,估摸现在也不过是寅时左右,要等到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此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再中了埋伏,说不定真的会全军覆没。秦明也默认了这个结果,起码在这里,还有点火光,黑暗中心里面也算是有个着落。

    火势笼罩了整个客栈之后,慢慢地减弱了。毕竟昨日才下过雨,即便客栈内部很干燥,也浇上了桐油,可一时半会是烧不掉整个客栈的。

    再加上这个客栈的厨房不在客栈里面,而是在客栈外面,一时半会还波及不到。只是火势太大,热浪逼人之下,接近不得而已。

    又过了半个时辰,火势已经渐渐熄灭了。只剩下零星的火苗,还有烧红了的木头。见火势一小,苏轼立即前往厨房。刚进厨房。便闻到一股血腥味。苏轼连忙加快了脚步。推开柴房门一看。三个被剥得赤条条的汉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秦明一进来,也愣住了。苏轼蹲下来,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三人手中都有着厚厚的茧,心中登时明亮了:“秦大郎,我们看到的店小二,不是真的!”

    秦明也明白了过来:“没错。真的店小二,已经被人杀了。这三人,一人是厨子,一人是小二,一人是掌柜的,都被人预先杀死,然后放在柴房之中,专门候着我们送上门来。”

    苏轼一阵后怕,若是这伙蟊贼的武艺再好一点,计谋再狠一点。恐怕倒下的就不止这三人了。

    秦明问道:“现如今怎么办?”

    苏轼白了他一眼,说道:“还能怎么办。报官啊!”

    余下的皇家军校学员也沉默了,此行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似乎从进入梓州城开始,便有一张专门针对他们的网开始洒了下来。他们就像网中的鱼,想要挣脱,却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众人掩盖起了柴房,稍稍阻挡了一下浓厚的血腥味。而后,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都在等着天亮。

    时间缓缓地流逝着,黎明前的黑暗过去后,天终于在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借着幽幽的亮光,苏轼踏入了被烧成空壳子的客栈,开始搜寻着有用的证据。

    但一场大火过后,任何痕迹都消失了。只剩下残垣断壁,和一个客栈的空壳。弄得满手火灰,却毫无发现的众人,再一次回到厨房,洗漱一遍之后,便启程去梓州城报官了。

    两日后,通过监察司的渠道,远在京兆府,长安城,皇宫之内的陆承启,接到了苏轼他们遇险的报告。这是监察司第一时间呈上去的,列为了最高机密。

    陆承启弄掉火漆之后,摊开暗报一看,登时大怒。苏轼的身份如此保密,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得知了他们的行踪和目的?连朝廷钦差都敢谋杀,难道这些人贩子的胆子,已经大到这等地步了吗?

    陆承启不敢想象,在大顺一片繁荣的景象下面,居然是如此的暗流涌动。这些人,连钦差都明目张胆的要杀,还假借贼人之手,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不过,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了,陆承启派苏轼出去是对的。此举,确实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所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些人如此丧心病狂,也证明了幕后黑手,定然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消息又怎么会这么灵通?

    陆承启并不是天才,但智商、情商也还在正常人的范畴之内。事情明显到这个地步,他要是再想不到,就枉做了这么久皇帝了。

    “苏东坡接连遇险,要不要给他再多点保护的人?”这个念头,陆承启一闪而过,很快又否定了。很明显,此刻战场,不仅仅是在梓州路、夔州路那边了,连带着朝廷里,都是战场。

    一边的战场,是苏轼主导;而朝廷里的战场,则是陆承启在后面给予苏轼支持,尽可能稳住局势,同时在长安城中展开排查,一切的可疑人都要监管起来。

    正当陆承启在腹中构思着如何揪出这个幕后黑手的时候,苏轼的奏疏也后脚到了。陆承启拆开一看,发现苏轼的奏疏,尽是报喜不报忧。陆承启也知道,要是苏轼求援的话,那就显得他自己无能了。哪一个臣子,肯在皇帝面前承认自己无能?那不是自断仕途嘛!即便苏轼生性耿直,也不会耿直到这个地步。

    陆承启看完奏疏之后,注意到一件事,那便是梓州路的土地兼并,似乎演变到了一个微妙的时刻。大部分自耕农,在历代子孙分家之后,已经开始养不活一家人了。这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地主有田,但缺少劳动力;农民有劳动力,却缺少田地。下一步演变,便是缺少田地的农民,不得不成为佃农,为地主耕田,受到地主的剥削。

    “这件事,是要开始铺垫了……”陆承启喃喃地说道。

    思虑良久,陆承启摊开了一张宣旨,提笔写了一道密旨,唤来小黄门送到监察司,对监察司司长许景淳亲自宣旨,不得有第二人在场。

    小黄门领旨而去之后,陆承启又拿起了桌面上的一封奏折,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嘿,我赚钱的本领不差,花钱的本领,更是空前绝后啊!”

    原来,这是户部呈给他的奏折,林镇中亲笔写道,国库盈余仅剩两百万贯了。陆承启原先也不信,几千万贯钱就这么没了,还撑不到一年时间。可林镇中把花费的林林总总都列进去之后,陆承启看到,出征、治河、造船、军器监、俸禄……哪一项不是庞大的支出?

    “看来,又是时候开蹴鞠福彩了……”此刻,距离八月秋收,还有一段时间。商税一时半会又入不了国库,想要迅速敛财,还是蹴鞠福彩来钱快。

    “用什么借口好呢?对了,治河!”陆承启想到这,微微一笑。黄河永远是下游百姓的痛,经常有家不能回。用治河的名义开办蹴鞠福彩,肯定能迅速集聚巨资。况且,陆承启也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现在真的很需要钱去开挖运河。这笔钱也确实会用在治河之上,他并没有说谎。(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再开蹴鞠联赛

    翌日,《大顺民报》刊登了一条令京兆府彩民都异常兴奋的消息。自打春耕以来,便偃旗息鼓的蹴鞠联赛,又再一次开启了!

    这可是多少人的发财梦啊!运气好的话,中个几十贯,一年的收入就进荷包了。而且当面兑换,不记名,童叟无欺,在这个舆论不发达的年代,靠着口口相传,竟然也创下了蹴鞠联赛开赛半年,就创收过千万贯的记录。

    现如今,蹴鞠联赛的规模进一步扩大,《大顺民报》上刊登了,由于联赛开早了两个月,所以采取升降级赛制。也就是甲级联赛和乙级联赛,来保证竞争的顶级性和公平性。

    《大顺民报》上指出,上一个赛季,处在甲级联赛的最后两名,掉级到乙级联赛去。而提早两个月开赛,就是要在乙级联赛中,经过每每两场的角逐,积分最高的两支队伍,则进入甲级联赛。

    分级比赛的待遇区别,在于夺冠的待遇不同。乙级联赛夺冠,只有区区一千贯奖金,这不能算多,只能勉强养家糊口。可甲级联赛的冠军,却有一万贯的奖金,而且是每个人一万贯!

    这丰厚的奖励,让许多人都心动了。但《大顺民报》刊登了,参赛队伍,需要经过太医院的身体检查,确保健康之后才能报名。且报名要以俱乐部的名义报名,私人的名义是不行的。报名的时候,要填写一份合同,确保遵守蹴鞠规则,尊重裁判判罚,不做有违蹴鞠道德精神的事,服从管理等等。官府有感上一个赛季蹴鞠联赛的混乱,所以专门成立了一个蹴鞠部。隶属刑部,进行管理。为何是隶属刑部?报纸上解释说了,蹴鞠福彩的管理,还是在户部,但是对蹴鞠联赛的管理,却要落在刑部身上了。术业有专攻。对于维持秩序,还是刑部来得专业一些。刑部也会培养专业的裁判,以及维持秩序的人员。这都出于陆承启的考虑,户部和刑部相互掣肘,免得蹴鞠联赛弄得像后世的某协一样,堂堂十几亿人的大国,就找不出十一个能踢球的。

    银河蹴鞠场外,很多人听着识字秀才念《大顺民报》的内容,不解之下。立时问道:“什么叫俱乐部,合同又是什么东西?”

    那秀才不悦地说道:“能让我读完吗?”

    这个年头,读书人是很受人尊敬的,那人谄笑道:“秀才,你先读,我听着。”

    秀才又读到:“……现规定,甲级蹴鞠联赛俱乐部有三十支,乙级蹴鞠联赛俱乐部有二十支。每个俱乐部。需要提交两套比赛服饰以上。报名规则,先报先得。报完即止。如果审核,蹴鞠队人数不够,则会被撤销名额,由后面补上。每支蹴鞠队,需要有正式蹴鞠队员十一名,预备队员九名。最多也只能有十名。教练一人,教练组若干人。俱乐部要组成蹴鞠队,则必须要和每一个蹴鞠队员签约,工钱不能少于每年二十贯,也可以随着市场价而浮动。教练组也要给工钱。实行雇佣制。球员受伤,由俱乐部出钱医治。若残废,俱乐部负责此球员以后一生的生活……”

    上一赛季还没有过去很久,许多人都记忆犹新。这些专业名词,只要喜爱蹴鞠的人,都明白。可新的名词,如俱乐部,蹴鞠道德精神什么的,就不明白了。还好在正文后面,附带了解释。所谓俱乐部,其实也就是担保人,或者叫掌柜的。这个时代,人们信奉的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设立俱乐部的目的,一个是确认你们不是为了踢球而放弃了原先的产业,换而言之,就是俱乐部掌柜的必须有产业,才能承认你俱乐部的合法地位,需要向商业部申报。第二个呢,就是避免了不是大老板,而撑起一支蹴鞠队,到最后弄成破产。第三呢,自然是提高了门槛,避免阿猫阿狗什么的,都来组个俱乐部玩玩。长安城别的不多,富二代官二代等纨绔子弟还是多如牛毛的。

    有了这种门槛限制,蹴鞠联赛突然间变得规范多了。这也是陆承启根据后世足球联赛,所制定出来的。没有好的制度,再好的事物都会被人玩坏。历史已经不止一次证明了这个道理,世界上不可直视的东西有两个,一个是太阳,一个是人心。

    听完所有的规则,原先一些人蠢蠢欲动的心突然熄灭了。门槛的提高,想通过玩蹴鞠赚钱,变得遥不可及。许多人现在已经找到了组一支蹴鞠队赚钱的门路,只要物色好有潜力的球员,打出成绩之后,就能拿到球衣的广告。

    可这一旨规定,硬生生破灭了他们的希望。不仅组建俱乐部门槛就把许多人拦在门外,他们算了一笔账,要是组成一支二十人的蹴鞠队,至少要自个先掏四百贯的腰包。更何况,还要请教练,还要管饭等等,没有千贯身家的人,这怎么玩?

    再说了,广告费能有多少?球衣广告的话,不过是每场二十贯。顶天了不过百贯。可你要保证,你能踢出成绩来啊!要是踢不出成绩,一切都白搭了。

    先前,蹴鞠联赛还是粗放的时候,还真有人赚到了钱。可现在,几乎所有的门路都堵死了,不得不说这一招实在是狠。

    这是陆承启用心良苦,他不想弄出一个乌烟瘴气,假球横行的蹴鞠联赛,那和后世某超联赛,又有什么分别?那样的话,还不如不弄!

    陆承启办蹴鞠联赛,一来是确认蹴鞠国球的位置,二来是增强百姓体质,三呢是顺带赚赚钱。虽然蹴鞠福彩,确实让一些人发家致富了,但毕竟是少数。

    陆承启的狠辣之处在于,他让监察司把京兆府所有的地下赌坊,都扫荡了一遍。把那些开赌坊的,都捉进了天牢里面,先关他们几年再说。然后把赌坊中,懂得计算分析赔率的人才,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为蹴鞠联赛做事,不仅洗脱罪名,还有俸禄拿。这些人感恩戴德,尽心尽力为蹴鞠福彩做事。再加上陆承启设置的奖池制度,这蹴鞠福彩是永远都不会亏本的。

    可能看破的人,又有几个?毕竟陆承启早在上过赛季便说过了,蹴鞠福彩所得的收入,是帮补国库的,最先用来赈济灾情,改善民生。每一文钱,都会用回到百姓身上。

    百姓最吃这一套,至于这笔钱真的用到了哪里,谁又会在意?怎么说,还不是朝廷说了算!(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蹴鞠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东平府这边,水上训练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经过几天的训练,所有的禁军都基本掌握了水性。随便掉入水中,也淹不死了。朱全垨看着如此的训练成果,终于点了点头。卢尘洹也曾来看过一下,见到不少禁军在拼命呕吐着湖水,不由地眉头一皱:“朱大哥,这就是你的练军法子?”

    朱全垨笑道:“莫非卢厢正心疼了?”

    卢胖子苦笑道:“我不过是担心,这样真的成吗?”

    朱全垨正色道:“想要在船上保持稳定,习练水性是必要的。即便不敌对手,也能救下一些士卒的性命。作为将军,其中的重要性,想必厢正也是明白的。”

    卢胖子点了点头,可还是有疑问:“习练水性之后呢?”

    朱全垨指了指停在岸边的战船,说道:“自然便是上船了。”

    卢尘洹看着那些陈旧的战船,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既然陈都虞都全权交给了朱大哥,那朱大哥你自己拿主意吧。陛下所说,新式战船要一年过后才能交付。朱大哥,你有把握一年时间,把所有禁军都练成水师?”

    朱全垨摇了摇头,说道:“那不可能。”

    卢胖子闻言一愣,不知不觉提高了声音:“朱大哥,你先前不是信誓旦旦说过,一年之内就能成军的吗?”卢尘洹最恨别人骗他了,要不是很器重朱全垨,现在卢胖子就要发飙。

    朱全垨却承认了下来:“卢厢正,我是说过,一年内将禁军训成能乘船的军队,但你要明白。能乘船作战,和成为水师,是两码事!”

    卢尘洹并非水师出身,这样的差别,他实在不能理解。朱全垨耐心解释说道:“乘船作战,不过是最基本的。当一个士卒。能在战船的摇晃下,保持自身战斗力,也就能算是成军了。但想成为水师,绝非一年两年能成的。”

    卢尘洹开始有些明白了,他等着朱全垨的下文。“……成为水师,士卒要分工协作,能牢记水域,能协作驾船,能利用星象。确认方向……等等不一而足。厢正,要想练成一支真正百战百胜的水师,绝非易事。我朱某人自问是没这样的本事,能一年之内成军。就算给我十年的时间,能不能成,还是未知数。”

    卢尘洹明白了,水师面临的危险,比步卒大得多。水面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算是大江大湖之中,也有一些禁区。要是随意踏入。定然会船翻人亡。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卢胖子总算是明白了,水师是一支技术性的兵种,不是一时半会能成的。

    但朱全垨突然笑道:“不过,以我看来,飞鱼帮也不是这样的水师。我们有船有人,绝对能荡平他们。”这句话一出,满满都是一股匪味,惹得卢胖子哈哈大笑。

    “朱大哥,你也太会骗人了!既然如此。那一年后便能回京了,哈哈哈……”

    朱全垨却没有这么乐观:“厢正,你别忘了,就算新式战船到了,我们的战船也还是远远落后飞鱼帮的。要想打败飞鱼帮,恐怕不易!”

    这便是硬件上的差距了,没办法的事,谁叫大顺朝廷,向来不注重水师的发展?卢尘洹叹了一声,也不说话了。良久,他才拍了拍朱全垨的肩膀,自行往禁军大营走去。

    朱全垨知道,自己的直言,又毁掉了卢胖子的希望。但他不实话实说的话,要是战败了,责任就全在自个身上了。好不容易傍上朝廷这根大腿,要是背上了战败的罪责,这天下之大,就真的没有他朱全垨立锥之地了。

    朱全垨心中一凛,他原来也不是精于算计的人,可事关生死大事,就不能含糊了。见所有人都基本学会了游水,朱全垨大喝一声:“先上岸休憩一下,等会我们依次上战船!”

    陈方运在那里看着训练禁军都上了岸,走到朱全垨身旁,皱眉说道:“朱大哥,这么快就让他们上战船,是不是快了些?这些人,连驾船都不会啊!”

    朱全垨笑道:“陈都虞,不是还有你们虎翼军吗?”

    陈方运一听,苦笑道:“原来你是想打我虎翼军的主意,我就知道……”

    朱全垨正色道:“飞鱼帮现在控制了大半个梁山水泊,不知何时,便能把虎头坞,雪山会收入囊中。届时,飞鱼帮便是一家独大,以尤竣的野心,绝不甘心困在小小的梁山水泊中。到时候,他若倾巢而出,我等拿什么抵挡?”

    陈方运知道,朱全垨说的是实情。要是飞鱼帮动作快的话,无需一个月,便能一统梁山水泊。虽然卢尘洹早已封锁了梁山水泊的主要出入口,可梁山水泊这么大,方圆几百里的,堪比鄱阳湖。水贼要是狠下心,流窜作案的话,岂能封锁得住?

    别说区区几万禁军,就算是十万禁军到齐,也不见得一定能剿灭干净。陈方运心中也明白,招安才是上策。可水贼在梁山水泊逍遥自在的,为何要向你招安?

    这般一来,似乎进行决战是难以避免的了。这个道理,陈方运懂,朱全垨懂,卢尘洹心里也明白。就连禁军的士卒,也都知晓,要想早日回京,不把这些水贼打败了,便一日都得呆在这东平府。

    陈方运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还请朱大哥练兵吧!”

    过了一刻钟之后,朱全垨大喝一声:“全军分成十队,开始上船!”

    这些战船,全都停在岸边,靠着铁锚固定着,并不会随风飘远了。禁军士卒顺着战船上面垂下来的绳梯,慢慢地爬上了战船。没办法,这个地方没有码头,连登船的木板都搭不了。只能靠着绳梯上战船,也是权宜之计。

    这些禁军也是骄傲的,他们花了几天功夫,便学会了游泳。还以为水战就这么回事,可一到战船上面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人站在战船上,脚下就似浮萍一样,根本站不稳。摇摇晃晃的,再加上水土不服的缘故,很多禁军都撑不了一盏茶时间,便吐了个稀里哗啦的。

    陈方运看着被糟蹋成这样的战船,内心一阵心疼。虽说这战船旧是旧了点,可这也是虎翼军的最后家底啊!看着被吐得满船狼藉,陈方运不心疼才怪。

    朱全垨见到此景,也算是早有预料,下令道:“吐没关系,吐完之后,清理干净才能下船!”

    听得这话,陈方运总算对这大汉有些许好感了。其实朱全垨想的,不过是因为那些污秽在船上,下一批禁军上去,还是要被这难闻的气味刺激,更容易呕吐。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谁吐得谁处理,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禁军教习

    上了战船之后,一天的时间,近五万禁军都在呕吐中渡过了。自己没吐的,见满船都被吐得,那种刺鼻气味一熏,没吐的都吐了。

    被虎翼军一个个拖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差点虚脱。要是再迟个一刻钟,说不定就有人昏迷过去了。

    这些上了船的禁军,稍稍恢复了气力之后,脸青口唇白的模样,吓到了不少还没上船禁军,看向那些陈旧战船的眼神中,慢慢变成了恐惧。

    而上了战船的禁军,等到吃饭的时候,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他们想着,若是明日还要上船的话,那今日吃与不吃,又有什么差别?吃东西的话,可能要吐得更厉害些。

    朱全垨巡营之时,看到他们都不吃东西,很是奇怪,问道:“你们为何不吃饭?”

    当禁军有气无力地说出理由之后,朱全垨哭笑不得,说道:“明日你们休息,先记住那种感觉,不用你们上船了。”朱全垨的训练计划,原本就是这么定的。毕竟这战船不多,一次最多只能放五千人上去,再多就不行了。将五万禁军分成十队,轮流上船。既保证质量的同时,也能保证每个人都有上船实训。

    要是原先在他的青龙峰那里,他都是赶羊一样,把手底下喽啰都赶上船,哪里有那么讲究。这一来战船不够,二来禁军的性命可比他原先的喽啰金贵多了,这种“赶尽杀绝”的办法,他可不敢轻易用出来。万一闹起哗变来,被逼急了的士卒第一个要清算的人,就是他自个。

    要是原先在青龙峰上,他朱全垨还能靠着积威来弹压。可如今,他虽说得了卢尘洹和陈方运的授权练兵。可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要是哗变,为了稳住士卒,卢胖子肯定要拿下他的。

    这做人啊,做得太绝了,终归是没有好的下场。唯有留那么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朱全垨的话,让那些禁军定了心,都争先恐后地去争抢饭菜了。吐了一日,他们的胃里早已空空。此刻威胁一解,哪里还有没胃口一说?即便现如今吃的都是糙米饭,但也比啃干粮好多了。更何况禁军之中的伙夫,今日还杀了一头猪回来,还有热乎乎的猪肉吃。虽说那膻味还是那么重,可饿极了的禁军士卒。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看着一窝蜂跑开的士卒,朱全垨摇了摇头。刚想回营的时候,迎面撞见了心情烦闷,出来透气的卢尘洹。卢尘洹一见到朱全垨,勉强一笑,说道:“朱大哥,吃了吗?”

    朱全垨摇了摇头,说道:“今日第一次上船的弟兄们。要是怕了的话,日后再想登船。那便千难万难了。刚刚便是要消除他们的畏惧,隔了一日之后,再让他们上船,应当会好很多。”

    对于如何训练水军,卢尘洹一概不知。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辕门外有人大声喝道:“陛下有旨意。陛下有旨意……”

    卢尘洹一惊,按他的计算,飞马急报回京不过刚刚五日。这么快就有旨意传来,定然是不得了的大事,不然的话。怎么会用上飞马急报?不敢怠慢,拉上朱全垨就往中军帐跑去。

    朱全垨苦笑道:“厢正,我不过是一个招安的水贼头子,陛下的旨意,又****何事?”

    卢胖子一边跑一边说道:“说不定就是陛下对你的封赏来了,你说干不干你的事?”

    想起卢尘洹早就把奏折递上去了,想着小皇帝可能是日理万机,太过于忙才把自个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早已不报任何幻想的朱全垨,现在只想好好做事,先混个正式出身再说。至于什么封赏,朱全垨想都没想过。

    来到中军帐后,飞马急报还没有到。急忙准备了香案,焚香净手之后,就等着接圣旨了。朱全垨也见过一次,这等仪式,虽然有点繁琐。可其中神圣的意味,却让朱全垨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状的威严。他不知道,这是朝廷在有着控制全国权力的时候,才能如此让民心聚拢。若是朝廷摇摇欲坠,还有人对这圣旨有尊敬可言吗?

    准备工作完成之后,飞马急报把圣旨送到中军帐中。缺乏宣读旨意的小太监,飞马急报只能把圣旨递给卢尘洹,然后离开。只见卢尘洹双膝跪地,接过漆着火漆的木匣子,然后恭恭敬敬地放在香案前。默念一番祈祷圣上安康的话语之后,才缓缓起身,挑开了火漆,打开了木匣子。

    朱全垨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见卢尘洹掏出一封密密麻麻的信后,登时没了兴趣。卢胖子倒是一字不差地看完了,然后笑着对朱全垨说道:“朱大哥……哦不,应该叫你朱教习了!”

    朱全垨闻言一愣,不解地说道:“甚么?”

    卢胖子哈哈大笑道:“还不明白吗,陛下看了我的奏疏之后,御口亲封你为教习了!”

    这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朱全垨一下缓不过劲来,良久才憋出一句:“这教习是什么职位,有多少俸禄?”

    卢尘洹一愣,苦笑道:“朱大哥,圣上这是在保用你呢!这禁军教习啊,原是没有阶官的,也不是什么职官,只是个称呼。但你别小看教习,圣上心中说了,把禁军全权交给你操练,尽早练成一支水师。这么一来,你便不算是名不正言不顺,而是带着圣意练兵的了,谁敢说上半句?圣上还说了,待得剿灭完水贼,回京后论功行赏。到时候,一个指挥使你是少不了的。啧啧,多少人做梦都想成为一个指挥使,你一下子就成了,叫人好生羡慕啊!”

    听得卢尘洹这么一分析,朱全垨才明白,自个中了大奖了。真的是祖坟冒烟,才有这么好的际遇啊!当然,卢胖子不会傻到,把陆承启给他的信里面的内容全都说出去。

    原来,陆承启还说了,尽量招安水贼,这些人稍加训练就是一支水师,日后有大用。水贼头领,给高一点职位没关系。陆承启总算是明白了,单凭这几万不识水性的禁军,想要剿灭梁山水贼,实在难如登天。唯有以招安为主,围剿为辅这样才能尽快加强自身实力,并求得一方安宁。

    卢尘洹心里可就琢磨开了,该不该派人去飞鱼帮招安呢?是瞒着朱全垨,还是不瞒着他呢?要是不瞒着他,恐怕朱全垨这火爆性子,知道了的话,怕是要再次反出去。可要是瞒着了,日后事情大白天下的时候,朱全垨与飞鱼帮这般不对付,日后还能共处?(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雪中送炭

    卢胖子满腹心事的时候,朱全垨却乐得屁颠屁颠地出了中军营帐,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跟着他一同前来归降的喽啰,见朱全垨眼神涣散的满脸傻笑,那些个喽啰都嘀咕了起来:“是不是帮主最近事太多,脑子有点不正常?”

    朱全垨只是在想着,日后成了指挥使,生活如何如何。但不代表他真的傻了,连手下这么明显的嘀咕都听不到。脸色一变,恢复正常之后,咳嗽了一声,说道:“啥呢,都嘀咕啥呢?你们明日也给老子去战船上,跟着一同操练。嘿,想要偷懒,没门!”

    那些喽啰一听,都哭丧着脸。在青龙峰上,那些魔鬼训练还记忆犹新。现在到了禁军之中,还是逃不掉这个宿命,苦啊!

    朱全垨板着脸,说道:“没事哭丧着脸作甚,这么多人,老子管得过来吗?叫你们去操练别人,都这般不情不愿,那你们去被老子操练好了……”

    话音还未落,那喽啰抢着说道:“大当家的,别啊,让我们帮你操练禁军那些憨货好了……”

    朱全垨的目的达到了,笑骂道:“你们这些兔崽子,给老子出去弄点吃的,老子还没吃饭!”这些喽啰一听,乐得屁颠屁颠地跑出了营帐,为朱全垨打饭去了。

    中军帐中,卢尘洹在苦恼着,如何招安飞鱼帮。要招安飞鱼帮,不把飞鱼帮逼入绝境,飞鱼帮肯接受招安?换了卢胖子自个,占据了梁山水泊地利。朝廷又奈自己不何。乐得逍遥自在的。谁肯找不自在啊!

    根据监察司的最新情报,现如今虎头坞已和雪山会联盟,合力对抗飞鱼帮。三个帮派之间,大战一触即发。谁都看得出来,这一次飞鱼帮一统梁山水泊已经是志在必得。虎头坞和雪山会,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不如,先招安虎头坞和雪山会好了。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想必他们也是领情的。”卢胖子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可万一……万一他们不卖朝廷的账,非得自个对抗飞鱼帮咋办?”

    卢胖子有点烦躁,但还是下定了决心:“不管成与不成,先派人与虎头坞、雪山会接触一下好了。谁合适呢?对了,陈方运这小子,整天游手好闲的,还让老子十分不爽,就派他去好了……”

    卢尘洹果断的性子,想到便要做,连忙找来陈方运。说道:“本将有一件事想让你去办。”

    陈方运看着卢胖子眼神中的笑意,便知道这胖子的小心眼。是找上自己的茬了。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现如今卢胖子是他的直属上司,要真的想给他小鞋穿,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见陈方运没有反对,卢胖子继续说道:“陛下的旨意,你也是知道的。现如今水贼这么厉害,梁山水泊又易守难攻,围困他们是不可能的。剩下的办法,唯有招安他们。可派谁去呢?本将思来想去,官职不低,又识得水性的,唯有你陈都虞一人。本将让监察司探子带你去虎头峰,听说虎头坞和雪山会的帮主,都在那里,准备合两帮之力,共同对抗飞鱼帮。”

    陈方运听到这,才开口道:“如果他们不受招安咋办?”

    卢胖子说道:“朝廷给出的条件很优渥,都会给一个指挥使的职官,阶官都是从六品。你也是从六品的阶官,知道里面的待遇,实话实说好了。如果他们还不肯的话,就把朱全垨的例子拿出来。他们还是不肯的话,你就回来吧。等到飞鱼帮把他们打服了,他们就肯了。”

    陈方运很是不解,说道:“那为何不直接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手呢?”

    卢胖子说道:“他们手里还有车船,这可是好东西啊。听朱全垨说,他们两帮,共有四百余艘这样的车船,要是我们能得到,便与飞鱼帮不相上下了。到时候,便是与飞鱼帮平起平坐,也不是不可能的。”

    陈方运明白了,原来这胖子打得不是这两个帮派的主意,而是在打他们战船的主意。卢胖子又继续说道:“当然了,这些水贼,稍经训练,便能成为一支水师,可比自己训练省事多了。他们肯招安,那是最好不过。要是不肯,也不关你的事。陈都虞,你放手去做吧,把圣上的圣旨带上,关键时候有用。”

    说罢,卢胖子找出陈方运给他传的圣旨,递给了他:“探子现如今就在外面,你跟着他们走便是。对了,听朱全垨说,虎头峰上还有一个白衣秀才,唤作白通榆。此人通晓天文地理,是个人才,要是可能的话,尽量争取他过来。听朱全垨说,这可是他的兄弟。”

    陈方运明白之后,便告辞出了中军帐。卢尘洹对他此行,也没有底。不过根据情报,飞鱼帮经过这些天的消化,已经把青龙帮全都化成自己的势力,实力又大大的增加了。现在他们对虎头坞和雪山会的心思,已经是路人皆知。从这里面下功夫的话,虎头坞和雪山会,有六成的可能归顺朝廷。

    只是世事难料,如果虎头坞和雪山会创造出奇迹,把飞鱼帮击败的话,那形势就微妙了。

    水战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当初在芦苇荡,两万厢军不是被一千多水贼杀得大败而归?熟读兵书战例的卢尘洹,还记得赤壁之战,二十万曹军被几万的孙刘联军杀得大败而归,自此天下三分。

    水战,是奇迹发生的地方。没打之前,谁又知道结果?青龙帮没有覆灭之前,不也号称战力第一?还不是被飞鱼帮摧枯拉朽给灭了,这水战的事,谁能保证每战必胜?

    只可惜自己不懂水战,不然现在肯定已经班师回朝了。卢胖子望着东平府的地图上标出的梁山、虎头峰、雪山峰的位置,心中充满了感慨。

    却说那陈方运,刚刚走出中军帐,便有一个黑影,自火光照不到的地方转出来,低声说道:“可是陈将军?”

    陈方运心中明白,卢胖子早有安排,轮不到自己稍作抵抗,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那黑影说道:“陈将军,请随我来。我们已经联络好虎头坞、雪山会的人,就等着您过去谈判了。据小的所知,他们也在盼着招安。只是他们提出的条件,恐怕……”

    陈方运不解地问道:“他们狮子大开口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各自的算盘

    这时,已经走到了有火光的地方,陈方运瞧得真切,这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汉子。如果不是他早就知晓这人的底细,定然会当他是一个渔夫。只见他一身麻衣,都带斗笠,身披蓑衣的,还光着脚,十足一个渔夫的模样。

    陈方运暗暗赞叹,这些监察士的伪装,简直出神入化。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这样,小皇帝有什么底气说,监察司暗探遍布天下?也难怪文官把监察司恨之入骨,监察司暗探无孔不入,这根本没办法提防嘛!

    只听那渔夫打扮的监察士苦笑一声,说道:“我们想打入虎头坞内部,却没想到人家早有防备,却没有伤害弟兄们,反而是遣回来报信,说他们有归降之意。只是他们提出,他们的财产,不能被收没,还要有一官半职。莫说我等没有权答应他们,就算是有,想来圣上也不会答应啊!”

    陈方运闻言,没有说话,而是在心里说道:“这虎头坞,不过是一小帮派,能有多少钱银?这个条件,答应他们也无妨。他们又不懂军中官职,随意糊弄一番就成了。这些个条件,也不是什么难事。倒是他们,为何这么急匆匆要归降,难道飞鱼帮真的要出手了不成?”

    这些时日,跟朱全垨混得有一些熟的他,开始慢慢知道了飞鱼帮的厉害。尤其是他们的大当家,翻江龙尤竣,简直是一个比朱全垨还要传奇的存在。现在飞鱼帮有大小战船五百余艘,各类船只三四百艘,若是想要全力攻打虎头坞和雪山会的话。他们两个小帮派。根本撑不了多久。

    再加上虎头峰、雪山峰不似梁山那般宽阔平整。能藏兵藏粮。真个打起来,想来也是虎头坞、雪山会他们先吃不消。想通了这一点,陈方运已然成竹在胸。这些水贼的心思,又哪里比得上朝中那些高官显要?陈方运是混迹禁军的,能混到都虞候这个位置,谁也不是笨蛋,对于利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只听他笑道:“这位兄弟,你且领路。”

    那监察司暗探见陈方运并不为所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疑惑地带着他来到了水泊旁边,一艘小渔船旁边。

    陈方运发现,渔船上还有一个同样打扮的汉子,便知道这个也是监察司暗探。登上这艘小小的渔船后,陈方运躲进了船舱之中,任由那监察司暗探摇橹,直往虎头峰驶去。

    这一晚月色黯淡,凭着那盏挂在船头的油灯,勉强能看得清三丈远。不过。只要方向对了,总是能到虎头峰的。这梁山水泊并没有什么暗礁。有的只是一些芦苇丛。若是不熟水路的人到了这,记不住方向,也是很容易迷路的。

    渔船缓慢前行着,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总算是能看见远处点点火光了。陈方运不知道多久没坐过小船了,这小小的渔船,又腥又湿,环境很是恶劣,加上直不起腰来,陈方运心中那是有苦说不出来。

    好在虎头峰就在前面,陈方运慢慢弓着腰出了船舱。还没来得及反应,对面就“嗖嗖嗖”射来几只箭镞,擦着陈方运身旁而过,吓出了一身冷汗。

    在船后摇橹的监察司暗探连忙喊道:“虎头坞的弟兄们,且慢放箭,这是禁军虎翼都虞候,陈都虞是也。我们这次前来,是有要事要见你们大当家!”

    听得这话,对面火光大盛,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举着火把,喝道:“你们且靠近来,老实呆在这,我去禀告大当家。”

    正在呼呼大睡的单财,听闻禁军派人来了,连忙推开旁边那个姘头,披衣出去,慌慌张张中,鞋子都穿错了一只。单财顾不得形象,连忙派人去叫白通榆,还有雪山会的大当家万砼。

    本来他是不想归降朝廷的,毕竟做一个水贼,每日逍遥快活,做一票吃半年,生活悠游。要是归降了朝廷,会不会秋后算账都两说,单财听闻,当今天子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子,做事愣头青得很,而且很恨贪官。前一年的大贪官,被砍头的不在少数。单财知道自己视财如命,做了官之后,肯定是收不住自己的心的。要不是飞鱼帮给的压力日益趋大,他又怎么会联系上朝廷,想要归降?无非是梁山水泊混不下去了,水泊又被禁军围了起来,除了归降一途,便是负隅顽抗。可想到飞鱼帮船多势众,岂是他虎头坞和雪山会能挡的?

    当然,为他分析当前形势的,正是白衣秀才白通榆。如果是单财自己,还不知道死期将到!更别说万砼这个二百五了,他除了会打打杀杀外,又会什么了?

    当白通榆在睡梦中被虎头坞的喽啰叫起来,告知朝廷来人之后,他惊喜地起身,披上了外衣就想出去。那喽啰却说道:“大当家叫你去虎啸堂候着,那人会被带到山上的。”

    白通榆想想也是,虎头峰山麓,只有一个小小的码头,连张椅子都没,哪里有地方接待客人?他整理了一番衣衫之后,才跟着喽啰到了虎啸堂。

    进了虎啸堂之后,白通榆发现单财已经衣甲全备,看模样是下了一番功夫,要在朝廷来人面前,争一个好印象。不多时,雪山会大当家万砼也出现在虎啸堂外面,人未到声先到了:“哈哈,单老弟,听闻朝廷派来的贵客,在哪啊,快让我老万看看……”

    单财朗声说道:“万老哥请进,小弟已经派人去接了,稍等便到。”

    万砼跨入虎啸堂的门槛之后,白通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万砼处处效仿朱全垨,可又没有朱全垨那股豪爽的英雄气概。表面看起来似乎是个汉子,但熟悉他的人,便知道他是一个胸无大志,心眼比针眼还小的人,睚眦必报。先前朱全垨抢了他一次货,结果他便联合虎头坞,来了个见死不救。这种鼠目寸光、不识大局的人,白通榆最是厌恶。

    万砼全然不顾他人的厌恶,大咧咧地坐在单财右手边的位置上,已经把自己当成虎头峰的第二号人物了。若是朱全垨这么做,白通榆没话说。朱全垨有那个实力坐那个位置,可万砼文不成武不就,义气二字更谈不上。就凭手下有那千余喽啰,就敢和单财平起平坐,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冷眼看着这一切,白通榆冷哼一声,单财也知道他的心思,可万砼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也没办法。(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败事有余

    三人等了约有小半个时辰,陈方运才堪堪爬上虎头峰。看着豁然开朗的平地,陈方运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他平日里尊为都虞候,哪里爬过山了?再加上一身赘肉,没累垮都算他体质上佳了。

    “呸,早知道要爬山,老子就不穿这身盔甲了,太他娘重了……”陈方运心中骂着街,却看不到身旁喽啰的崇拜神色。穿着二三十斤甲胄爬山,还能一口气爬到山顶,只需要喘几口粗气,就是梁山水泊中都没几个人。这都归功于陈方运的功底,能做得了都虞候的人,总是有些压箱底本事的。

    等陈方运缓过气来,身后的喽啰才带着他经过虎啸堂前的演武场,进入虎啸堂中。陈方运抬眼望去,最高位置上坐着的,是一个胖子和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而右手边下坐着的,则是一个白衣秀才模样的军师,天气转凉了,还摇着一把羽扇。

    见了这样的组合,陈方运一眼便判断出,虎啸二字匾额下面坐着的,自然是虎头坞和雪山会的大当家,而那白衣秀才,应该是卢尘洹口中说的白衣秀才白通榆。

    依照着江湖礼节,陈方运一拱手说道:“上面两位,应该就是单大当家和万大当家吧?”

    单财笑眯眯地说道:“正是,正是。天使到来,寒舍无以招待,还请天使先坐下,我等慢慢谈。不知道天使,是喝茶还是喝酒?”

    陈方运听得单财乱用“天使”一词,心中颇觉好笑,嘴里说道:“算了。本将还需回去复命。有什么现在便谈妥了。免得本将又跑一次。本将现在最恨爬山。”

    单财一愣,注意到陈方运全身盔甲,这才释然:“草民没有说明白,辛苦天使爬上虎头峰了。来人啊,给天使一些补偿。”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小喽啰,托着一盘金银走了出来,恭敬地递到陈方运面前。陈方运脸色微变。皱眉道:“单大当家的,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单财赔笑道:“累得将军前来一趟,我等草民哪里好意思?这些都是聊表心意,聊表心意……”

    看着这些鼓鼓囊囊的金银,若是塞入怀中,肯定被下面那两个监察司暗探得知。他们本来就是做那二五仔勾当的,如何看不出来?陈方运现年才不过三十多岁,大把时间升官,都虞候绝不是他仕途的终点,何必为了这点金银。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陈方运轻轻地推开了托盘,说道:“单大当家。你若真心想归降,那就直说好了,不要搞这套。”

    单财一愣,没见过如此官员,连送到口中的钱财都不肯吃,这与他记忆中的官差别实在太大了,一时间没适应过来。他还没说话,旁边的万砼倒是开腔了,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还给脸不要脸了。”

    陈方运一听,喝道:“哼,那你又是什么个东西?”

    见万砼就要发火,单财连忙起身按住他,低声劝道:“万大哥,大事为重!”

    万砼也怒哼一声,没有再说话。单财暗暗抹了一把汗,转头赔笑说道:“将军,万大哥不是那个意思,切莫往心里去。既然将军是爽快之人,我单财便直说了。我们两千余人,想要归降朝廷,还望将军受降。”

    陈方运听到总算进入正题,也打说道:“好说,好说,陛下早已下旨,你们若肯招安,既往不咎,还封你为一营指挥使。”说罢,还把圣旨从怀中掏了出来,递给了单财。

    万砼听到这,不乐意了:“仅仅是单大当家吗,那我万砼呢?”

    白通榆看着万砼这拙劣的表演,当下冷哼一声,算是警告。可惜他没权没势,万砼鸟都不鸟他。

    陈方运连眼都没抬,说道:“一视同仁。”

    单财看完那圣旨,特别是注意到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宝印后,恭恭敬敬地把圣旨给回陈方运,说道:“好,爽快!那我们即刻便归降,还望将军为我们带路!”

    万砼却说道:“单老弟,你真的看清楚了,那可是真的圣旨?”

    单财皱了皱眉,若不是万砼还有用处,他此刻很想掐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队友。要不是他挑拨离间,单财又怎么会让区区两千五百两银子,就卖了青龙帮,以至于沦落到今时今日这等地步。

    单财没好气地说道:“天使近在眼前,货真价实,又怎么地不是真的圣旨了?”

    万砼冷笑一声,说道:“那可说不定,戏文里面都演了,假传圣旨的多了去。在座的,谁又见过真正的圣旨了?要是这人是个冒牌货,前来消遣我们,耽误了大事,那可不得了!”

    单财第一次,恨一个人能恨入骨髓。听着万砼的疯言疯语,单财很想一刀结果了他。

    万砼却毫不自知,兀自在那说道:“……依我看哪,既然尤大当家已经应承我们,要给我们排座次,那我们去投那飞鱼帮不好?每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称分金,何等逍遥自在?更何况,有郝军师为我们撑腰,在飞鱼帮中,我们不是三当家,就是四当家。当今朝廷,连水师都奈何不了我等,为何要招安?我们归入飞鱼帮后,朝廷水师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岂不是比去做朝廷鹰犬好多了?”

    陈方运听到这,便知道这人纯粹是来捣乱的了。他把朝廷的最终决定说了,至于他们怎么选择,是单财和万砼的事情。听到万砼这么说,陈方运也不耐烦了:“既然你们不想招安,何必找本将过来?既然无事,本将告辞了!”说罢,一拱手,就想出去。

    万砼冷笑一声,说道:“这地方,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话音刚落,一干喽啰端着兵刃,对着陈方运,把他逼回了虎啸堂中。

    陈方运怒目而视,边退边道:“姓万的,你想怎么样?”他此次前来,没有任何兵刃,只有一身甲胄和怀中圣旨,要是万砼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他就算反抗,也不过拉多两个人垫背罢了。

    那些喽啰的长枪,寒冷的枪尖,眼看只要一个突刺,便能刺穿陈方运的喉咙。白通榆见陈方运毫无惧色,反而转身怒骂,心底忍不住赞道:“好汉子!”

    单财此刻天人交战,他以一个商贾对价值的判断,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决定影响了他一生。(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血溅五步

    单财见场面有点失控,连忙喊道:“且慢,万大哥,你且同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万砼不耐烦地说道:“甚么事,这般神秘?”不虞有他,万砼被单财连推带搡,推进了虎啸堂后堂之中。这原本就是单财为了布置刀斧手而设的。刀斧手藏在这里面,只需掷杯为号,便能一涌而出,将虎啸堂中的人,一个个砍翻在地。用这一招,单财坑杀了不少好汉。只是这一次陈方运来得太快,他没能准备而已。

    本来单财也想用这招,诓那飞鱼帮军师郝佘过来,捉住郝佘,以威胁飞鱼帮,换来一条生路。奈何郝佘这个落第秀才,似乎看穿了单财的计谋,居然没有上当。也是,既然能够毫不费力解决掉虎头坞,为什么还要单刀赴会?

    这个计策没能实现,单财也开始疾病乱投医了。而白通榆则见缝插针,暗示单财,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受朝廷招安,才能抗衡飞鱼帮,以求一条生路。

    白通榆的心思,单财也知道。无非是朱全垨投靠了朝廷,他不过是想过去共富贵罢了。可正是这样,单财才能接受招安。朱全垨都落败至此,还能受到朝廷待见。他手下千余喽啰,战船两百余艘,投靠朝廷,最起码要比朱全垨强的多了吧?即便单财不为官职,只求一个阶官做做,凭着这些喽啰,也能自保无虞了。

    而万砼是单财请来,共同对付飞鱼帮。可现在看来,这万砼被飞鱼帮吓破了胆。也信了飞鱼帮那蛊惑人心的话。铁了心要跟着飞鱼帮混了。

    单财没办法。只能把万砼请来后堂之中,附在万砼耳边轻声说道:“万大哥,此人乃是朝廷派来的,要是在这里遇害了,岂不是绝了我们的后路吗?这生意场上有一句话,叫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们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就算投靠了飞鱼帮。但谁能担保日后飞鱼帮不会被朝廷所灭?所以。要我说啊……”

    万砼冷笑一声,说道:“要我说啊,单老弟你压根就没想着要并入飞鱼帮是吧?”

    单财尴尬一笑,说道:“良禽折木而栖……”

    而此刻,虎啸堂外,陈方运眼中根本就没有那些端着长枪的喽啰存在,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坐着,好整以暇的白通榆,突然开口道:“你就是那个什么白……朱全垨的军师是吧?”

    白通榆站起身拱手说道:“正是。”

    陈方运无视身后的长枪,信步走回堂中。说道:“朱大哥倒是时常提起你来,不知道你对招安。怎么看?”

    白通榆轻轻挥动着手中的羽扇,说道:“若不招安,日后定化为朝廷大军的齑粉。”

    陈方运身后的喽啰一听,不乐意了:“姓白的,你说朝廷大军,别笑掉我们大牙了。谁不知道,朝廷水师连我们雪山会都打不过,还大军呢!前些年,朝廷水师两万多人,还不是叫我们收拾了吗?”

    白通榆摇着羽扇,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先帝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当今圣上,立志做文宗一样的明君,定是不会让大顺境内有我们这样的匪贼的。要是我得到的消息没有错的话,当今圣上已经在泉州、广州、登州、明州、松江府、庆元府等地设立船坞,专职造船。如此一来,先前成立的船舶司,便有了用武之地。这船坞,想必不仅仅是船舶司用来造商船的吧?”

    陈方运突然哈哈大笑道:“本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虞候,陛下心里所想,又岂是本将能猜测的?白兄弟问我此事,是不是问错人了?”

    白通榆摇着羽扇,淡淡一笑,说道:“是不是问错人,都虞候心里有数。依照朝廷船坞的速度,想必两年之内必能造出一支船队来,不会弱于飞鱼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些个雪山会的喽啰一听,彼此望了一眼,喝道:“姓白的,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白通榆淡淡一笑,说道:“我妖言惑众?难道东平府里面驻扎着的禁军,是摆设不成?当今圣上的志向,唯有鼠目寸光的人,才察觉不到。”

    说话的雪山会喽啰,看起来还有点地位,上前一步,提着朴刀喝道:“姓白的,你说谁是鼠目寸光?”

    白通榆轻摇着羽扇,说道:“谁还想与朝廷对抗,谁便是鼠目寸光。哼,当今圣上立志荡平寰宇,创立不世功业,这件事,世上有见识之人,都知道。前不久才力挫契丹,提振士气。现如今整顿厢军、禁军,摆明是兴强兵之策。大顺兵锋所到之处,又岂是一个小小梁山水泊能挡的?不过是花费两三年时日罢了,梁山水泊迟早会归于王化。当今圣上还未及弱冠,便有如此魄力。过得两三年,我等又拿什么和朝廷对抗?此际,唯有招安一途,才是正道!”

    “啪啪啪……”

    听了白通榆的精彩论述,陈方运忍不住鼓起掌来,叹道:“本将来虎头峰之前,卢指挥便说了,白兄弟是个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概是三国诸葛孔明,也不过如此吧?未出茅庐,便知晓三分天下,本将算是服了。”

    白通榆刚想谦虚一番,后堂传来一声哀嚎,雪山会的喽啰一听,瞪大了眼睛,这是万砼的惨叫声!

    “大当家!”

    雪山会的喽啰齐声大叫,正想冲入后堂的时候,却见满身鲜血的单财,一脸杀气地提着万砼的头颅转出了后堂。把万砼的脑袋往地上一掷,沉声说道:“万砼已死,谁还不服?”

    雪山会的喽啰,面面相觑。不过,总是有不怕死的人,站了出来,指着单财的鼻子骂道:“单财,你这个吃碗面反碗底的东西,背信弃义!我们大当家诚心邀你同谋大事,你却连同朝廷,杀害我大当家!弟兄们,大当家的待我们不薄,我们杀了单财,为大当家报仇!”

    他提着朴刀,杀气腾腾地往前迈了两步,回头一看,雪山会的喽啰们连动都没动。他怒道:“你们也不讲义气吗?”

    单财闻言哈哈大笑,说道:“义气?义气值多少钱一斤?俗话说得好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弟兄比你聪明多了,他们起码知道,万砼不会活转过来。难道大家要为一个死人卖命不成?我说这位兄弟,你想得也太天真了吧?”

    这名喽啰头目,气得浑身发抖:“姓单的,我与你拼了!”说着,挥舞着朴刀,就要砍将过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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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生,狼烟起,策马扬鞭保家国。犯我天威,虽远必诛! 造宝船,扬风帆,乘风破浪惊万邦。堂堂中华,四方来贺! 文治武功,缺一不可;开疆拓土,千古一帝。 大顺皇朝,由朕开创新的篇章!大顺皇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顺皇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顺皇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