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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依雨     大顺皇朝txt下载     大顺皇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六十六章:有人报官

    “诸位客官,也不用如此,折家将还是后继有人的!”霍四笑道,“折继世将军之子折克行,正随名将种谔,于大同府抵御辽国兵马。折克行智勇双全,射术精湛,屡建奇功。元绶十八年,折克行率三千兵马,于长城外伏击,大败契丹大将韩成威,斩首五千余级,韩成威‘仅以身免’……此役过后,韩成威欲报一箭之仇,趁大同府兵马不足,携众来攻。折克行再率五千兵马出城应战,双方于宣宁大战。时,连绵大雨,双方杀得难解难分,血流成河。因边军作战勇猛,折克行身先士卒,虽身入箭矢七八枝,拗下箭杆后再战。辽人以为战神下凡,不敢再战,退至长城外五十里。后又连夜撤走,折克行将军以五千余众,力敌三万辽人,死伤惨重,却被朝廷以‘谎报军功’下令整饬,唉……”

    “元绶十八年,岂不是范相离京之年?”

    “原来是贼子当道,可恨!”

    “折家将世代忠良,便是党项人又如何?便是羌人、鲜卑人亦无妨!不知在座诸位,可有朝廷命官?若据实上奏,当今圣上,乃不世明君,定然遣人查之!届时折家威名,可震四海也!”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一个书生说的。要是做了官,哪怕是十品官,他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了。这时候的读书人很是奇怪,没做官前十足愤青一个,看不惯这样,见不得那种;做了官之后,反倒是偃旗息鼓,不见了声息。真正能保持初心的,少之又少。不合群的,古板的,不懂油滑的,都被贬得远远的。真正能作到中枢的,除了政治开明的时期以外,忠臣良将都是不得善终的多……

    陆承启听着下面喧闹,也不再附和了,对着已经有些凉的菜肴,大快朵颐起来。见小皇帝动筷了,王彦宸和高镐才敢慢慢地吃着,十分恭谨。

    喧闹声此起彼伏,就连霍四手中的抚尺,都压不住了。也难怪,秦地之人大多血性十足,哪怕是安逸的生活也不曾磨灭,最是听不得不平事。折家将被文官抹去军功,让他们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差不多想去敲登闻鼓了。

    就在喧闹之际,突然便安静了下来。陆承启正奇怪的时候,下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所有人都不许动!有人传信监察司,言此地有妖人散播谣言,诋毁朝廷命官。到底是谁,自个站出来,或许会从轻发落!”

    陆承启给高镐使了个眼色,高镐会意,探出头看了一下,然后倏地缩了回来,小声地说道:“确实是监察司的人!”

    “好一个监察司!”

    陆承启眼中的寒意越来越甚,“且看看他们到底想怎样!”他平生最恨的便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他成立监察司,为的是监察百官,不是监察百姓!要是监察百姓的话,这不是跟锦衣卫、东厂一个性质了吗!

    “公子息怒,要不小的……”王彦宸还未说完,陆承启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不必再劝,我自有主张!”

    这时候,樊楼里面,转出一个胖子来。陆承启在楼上,瞧得清清楚楚。只听这个衣着华贵的胖子朗声笑道:“不知今日樊楼吹了什么风,竟把官家吹来了,小的忝为樊楼东家,不知官家今日此来,所为何事……”

    “莫要言顾其他,今日本使来,是有人传信,说你这里有妖人散布流言,诋毁朝廷,中伤朝廷百官,极为可恶!范东家,想必你不会为一个妖人,断送了这大好樊楼罢?”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听得陆承启很是不舒服。

    原来这胖子姓范,这樊楼也是他祖传的产业,相传在前朝就有了,被誉为“国朝以来木工一人”,乃是主持修建铁塔的能工巧匠喻皓所建。历代樊楼店主皆为范大郎,大概也是出于“范”、“樊”同音的考虑,所以起名“樊楼”。

    “官家说笑了,小的这里遵纪守法,哪里有甚么妖人?想来是有人故意挑事,劳得官家白跑一趟了……”范大郎人虽胖,但心思敏捷,温和地出言说道。

    陆承启停下筷箸,恰好看到一个监察使打扮的人,缓缓地走到范大郎跟前,冷笑道:“莫要狡辩了,适才本使在外间,便听到了,难道本使会说谎?不仅中伤朝廷官员,还诋毁圣上,你可知该当何罪?”

    范大郎还未曾搭腔,戏台上的霍四朗声说道:“东家,莫要辩了,此话是我说的,自是由我一力承担。”

    那监察使冷笑道:“你也知道认了?不仅是你,还有你,你,你……”那监察使一连指了好几个人,恰好有那书生、豪客、酒客在内。若不是陆承启在楼上,怕也被他指出来了。

    范大郎脸色一变,走到那监察使跟前,拿出一张纸,赔笑道:“官家大人有大量,此等乃是小事,就不要追究了……”

    陆承启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张皇家银行的存票,几乎等同钱银使用。就是距离隔得远了,不知道是多少钱银罢了。

    “你要是接了,你就死定了!”

    陆承启眉宇间满满都是杀气,他可以容忍百官贪,但是监察司敢贪,他是绝不容忍的。

    那监察使冷笑一声,以为没人注意到,接过了存票,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范东家,换做我是樊楼东家,肯定不会再用这人了。你好自为之吧,我们走!”

    “慢着!”

    陆承启忍不下去了,他的杀气隐藏眼神里,“啪”地摊开执扇,朗声说道:“圣上曾经有旨,不以言论论罪,你小小监察使,竟然敢违抗圣旨?难道你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的道理吗!”

    那监察使慢慢地转过身来,抬起了头,冷眼地看着陆承启:“你这小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依本使看,你便是明教之人,妖党一众!弟兄们,给本使把他拿下!”

    高镐和王彦宸怜悯地看着这人,在他们眼中,这个监察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只是进入樊楼的监察士,有二十多人,不知道小皇帝要怎么处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七章:撞铁板上了

    那二十几个监察士,一声不吭地冲上了二楼,就要拿人。只见王彦宸和一干御前侍卫,猛地拔出朴刀,“鋮铖铖”的声音接二连三,让这些手无寸铁的监察士有点迟疑了。

    “果然是明教妖人,居然敢携带兵刃入京?简直没王法了!你们要是识相的话,乖乖放下兵刃,束手就擒,本使还能将你们从轻处理!要是不识相的话,等本使告知城防司,到时万箭齐发,你们插翅亦难飞!”那个监察使见到那朴刀,眼前一亮,却还是镇定自若地说出这话来。

    监察使大多是边军出身,哪里会认不得这朴刀是军中制式?全都是军器监出品,刀锷上有朝廷的特殊标记,不是一般工匠能仿制的。明教的人再傻,也不会拿着军中制式的朴刀到处张扬吧?所以这监察使很明白,这公子哥肯定是某个衙内。

    监察司是监察百官的所在,这个监察使最不怕就是和官打交道了。在官场中,哪个官是真正清廉如水的?只要他恐吓一番,说不定还能“勒索”出一张皇家银行的存票来。刚刚收了一张百贯钱的存票,他还不满足!

    “咚咚咚……”

    这是鞋底踩在木板楼梯的声音,哪怕结实如樊楼,楼上的食客都觉得整栋楼都在颤抖着。

    陆承启衣袖一摆,正襟危坐,拿起筷箸来,继续吃着菜肴。瞥了一眼,原来是樊楼的东家,范大郎上了楼。只见范大郎掏出一方丝帕,抹了抹头上细密的汗珠,走到陆承启面前低声赔笑道:“公子,这些是公门之人,就不要招惹他们了。随便认个错,此事就过了……本店家小业小,禁不住折腾啊……”

    陆承启还是在自顾自地悠闲吃着菜,没有理他。高镐在一旁笑道:“东家,莫急莫急,这些人,奈何不了我家公子!”

    范大郎也是有眼力的人,听了这话,心思便活络开了。年纪轻轻,却有众多带刀侍卫在旁保护,肯定不是一般的衙内。“难道他真的不怕监察司?”范大郎不敢赌,虽然陆承启很镇定,可他见多识广,哪里不知道民不与官斗的俗语啊!这衙内再厉害,也只是个衙内,不是官。监察使再小,也有权弄倒樊楼。孰轻孰重,范大郎是一个商人,他拎得清,却赌不起。

    “公子,小的是小本买卖,你看……”

    见范大郎这副死了爹娘的模样,陆承启很是好笑,揶揄道:“范东家啊,你这若是小本买卖,那天底下就没有大买卖了。”

    范大郎语结,正待说话的时候,楼梯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这脚步很缓,可这人却故意踏得极响,像重鼓一样,敲在众人心头上,瘆得慌。只有陆承启,好像没这事一样,还是在吃这菜肴,没有拿正眼去看过。

    上来的,正是那监察使。他见陆承启并没有把他放在眼中,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啊,本使看你装到几时!愣在这里作甚,还不把他拿下?”

    那二十几个监察士,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动手。监察司虽说有天子亲军的美称,可还有一句话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伙人个个都手执朴刀,真个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他们。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

    陆承启好整以暇,放下了筷箸。高镐连忙拿出丝帕,递给他擦嘴。

    “你,过来!”

    陆承启把丝帕还给高镐后,以无上威严,对着这监察使抛下了一句话。

    那监察使不怒反笑:“好一个猖獗的小贼,竟不知死活。好啊,本使亲自出手,看你敢不敢动本使一根汗毛!”说罢,真的就走上前来。

    “跪下!”

    陆承启又冷冷抛下一句话,整个樊楼里的人都惊呆了:“这……这……”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个小贼,敢尔!”

    这时的汉人,只跪天、地、君、亲、师,按年纪来说,这监察使肯定比陆承启大。陆承启要他下跪,就是摆明了要侮辱他啊!这监察使气得七窍生烟,嘴上呱呱乱叫:“气煞我也,你个小贼,看招!”

    说罢,猛地一扑身上来,直取陆承启。这监察使是边军出身,武艺不弱,也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陆承启是众人之首,只要拿下他,投鼠忌器之下,这些“小鱼小虾”还能翻得起什么风浪?看着眼前这些拿刀的,似乎都是门外汉,不足为惧!

    他的计划不错,但唯独算漏了一件事,陆承启冷笑地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死人一样,让他心中有点发怵。“呸,我怕个鸟啊,不就是一个衙内么!两年里,经我手的衙内,还少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见眼前寒光一闪,只见一把朴刀以“力劈华山”之势砍下,吓得他汗毛倒竖。不过他也算急智,在空中硬生生止住去势,一矮身,险而又险地躲过了这一招。

    可惜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这一矮身,吃了好几脚,痛得他哼叫出声。就地一个打滚,躲过了这些下毒脚的招式后,一个监察士抛来一根水火棍,这监察使一把捉住。一棍在手,登时硬气了不少:“好个贼子,吃你家爷爷一棒!”

    范大郎苦瓜着脸,躲在一旁哀嚎道:“诸位官家,莫打了,莫打了,有话好好说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陆承启瞧着滚斗在一起的几人,好整以暇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说道:“王彦宸,原来你连个监察使都打不过啊?”

    正所谓请将不如激将,王彦宸一听小皇帝是轻视他了,哪里还忍得住?“你们停手,我来!”

    说罢,一柄朴刀在王彦宸手中舞的虎虎生威,银光四泄。王彦宸是有真本事的,虽然他的武功在武林中只能算是三流货色,但在边军之中,算得上顶尖了,要不许景淳怎么放心他做这个御前侍卫长?全力施为下,这监察使左右难支,相形见拙,不一会便被打得丢盔弃甲,撒了水火棍,还捱了两脚,瘫倒在地。胸口一闷,嘴角溢出鲜血来。

    “这一伙人到底是谁?”

    这监察使掩饰不住眼里的惊慌,身子拼命想往后挪,可惜已经用不上力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八章:老天真会开玩笑

    “你……你别过来,本使可是朝廷命官,打杀朝廷命官,要诛九族的!”

    这个监察使已经黔驴技穷,只剩一张嘴在死撑了。

    王彦宸上前一脚踩住他,哈哈大笑:“官?你也算官啊,告诉我,你是几品官来着?”

    监察司司长许景淳是五品官,刚刚好能在大庆殿正殿上朝。而下面的监察使,共有五十几个监察使,分驻各地州府,一个业丞辅佐许景淳。业丞都不过九品官,监察使先前还是个吏来的。现在改制成十品官制,才勉强算是个官。但这个官,除了百姓分不清之外,官场上面有谁真正把十品官当做官来看?

    王彦宸这一笑话,那监察使羞煞得满脸通红:“十品官也是官,你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我?”

    这时,半天不开口的陆承启冷笑道:“杀你又如何?我问你,圣上成立监察司,到底是为何?”

    这监察使突然惶恐地看着陆承启,失声叫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容忍你这等害群之马,祸害了监察司!圣上成立监察司,乃是监察百官之意。但凡有渎职、贪腐、尸位素餐之举,皆可上达天听。同时,散布于民间,清除敌国奸细、造反之徒,最后充当急先锋,入敌国,刺探情报。别个监察士在与死亡同行,你却靠污蔑恐吓索贿收贿?”陆承启大义凛然地说道,在场的人无不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二十几个监察士听了这话,更是面面相觑,他们刚刚没有一个人看见上司受贿了。只有陆承启在楼上,角度刁钻,恰好看到而已。当然,只是陆承启的一面之词,这些监察士没有人相信的。

    “哦,原来他是害群之马!”

    “我就说,这些时日来,监察司一改以往,专门欺诈良善,我还道是圣上昏庸了,养些豺狼祸害百姓,不曾想是他们自作主张……”

    “嘘,噤声,你想死了不成?监察士还在这里啊……”

    “哦哦哦……”

    ……

    众人议论纷纷,一一听在霍四耳中。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想来这位公子,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这监察司向来嚣张跋扈惯了,却忘了京城之中大官最多。这公子应当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才敢这么惩治他们吧?”

    楼上,范大郎见打斗停了,也没打坏甚么东西,这才稍稍安心。可转眼一见这监察使嘴角溢血,便慌了神:“公子,公子,何必下如此重手啊。官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让他们走便是了……”

    陆承启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拿了你的钱,你还要替他说话?”

    “不过区区百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过,做生意的,都是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要不这样,公子,小的也给你百贯,两相罢手怎么……”还未说完,他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范大郎扭头一看,是霍四。范大郎暗暗惊奇,霍四什么时候上来的?

    “东家,少说两句,这……公子不简单!”

    听了霍四的话,范大郎嘴角抽动了两下,也不说什么了。周围的监察士听了范大郎的话,坐实了监察使受贿了,他们的底气也没有了,默默地垂手在一旁,眼睛都不看他们的上司。

    还在王彦宸脚下的监察使,这时候愈发地颓靡了,看起来受了不轻的内伤,喃喃地说道:“我愿奉还那存票,各位好汉,就放我一马吧……”

    陆承启冷笑道:“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高镐,你去叫许景淳来,一盏茶时间不到,他这个司长就不用做了!”

    高镐道声领命,一溜烟跑出了樊楼,没人敢阻拦他,皆被陆承启这话震慑住了。“这小公子是什么来头,居然……居然能决定监察司司长的去留?”众人交头接耳,纷纷猜测。也难怪百姓不识天颜,陆承启最近难得微服私行,一出来却撞到这窝心的事,换做是谁都不舒心啊!这监察使也是倒霉,居然撞到了陆承启手中。陆承启眼里最容不得沙子,他这不是在找死吗!

    倒在地上的监察使一听这话,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要是不贪这百贯钱,不就没这事了吗?如今被人捉住把柄,就怕他的靠山都保他不住。

    樊楼里面,难得地沉默下来。就连那监察使,也不敢呼痛,咬紧了牙关,愣是没有发出声响来。陆承启冷眼讽刺说道:“真是硬气啊,先前那副伸手拿钱的软骨头,难道是我看错了?”

    监察使没有答话,他现在已经镇定了下来。既然眼前这人来头很大,他也难逃一死。监察司的规矩他是清楚的,但凡有贪墨受贿之举,肯定无人幸免。他已经打定好主意,要认罪了,换得他家人一条生路。他要是供出靠山的话,估计他的家人都难以幸免。他的靠山,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他不敢赌这一把。

    正盘算的时候,樊楼外响起一阵马蹄声,众人一凛:“来了!”

    果不其然,不多时,一个身穿监察司正五品官服的官员大跨步地进来,那些在楼上的监察士,立即行了个军礼道:“见过司长!”

    来人正是许景淳,他不理会那些监察士,一路小跑上了楼,怒声道:“好你个畜生,竟敢败坏我监察司的声名!皇……黄公子,我来迟了一步,竟让这畜生冲撞于你,真是罪该万死。”

    “实话实说行了,朕今日微服私访,原本想体会一番民间疾苦,果然便有人送上门来。朕真是想不到啊,居然是号称朕的亲军,监察司所为!许景淳,你给朕长脸了啊!”陆承启深思熟虑后,决定亮明身份,这句话声量不小,整个樊楼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场众人惊呆了,不过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所有人都跪下参拜,陆承启心中却高兴不起来:“起来吧!”

    被踩在地上的监察使面若死灰,他怎么都没想到,他想讹诈的人居然会是当今圣上,老天真会开玩笑!

    也不怪他,他若是第一批监察士,是认识陆承启面貌的;奈何他只是沾亲带故,才进的监察司。又有靠山,才做了监察使,算来也不过两年时间,肯定认不得陆承启。阴差阳错之下,自以为天衣无缝,躲过了下属的目光,却不曾想还是酿成大祸。(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九章:监察司规矩

    许景淳知道,这人是保不住了,也没有一点怜悯的心思,因为此人不是他带出来的,没有一点感情,当即跪下说道:“陛下,臣愿将功赎罪,亲自将此破坏监察司规矩之人,清理出门户!”

    陆承启没有点头或者摇头,却好似在自言自语说道:“朕设立监察司,为的不过是监察百官,杜绝贪渎之庸官。今日一见,方才知被朕视作耳目的监察司,居然敢向朕的子民下手,真的是好胆啊!朕都在想,如此腐化的监察司,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要不要就此废除监察司,以免日后酿成大祸!”

    许景淳这下是真的慌了:“陛下,臣御下不严……”

    陆承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许卿的问题,而是人性之问题。手中有权之人,想那权换钱;手中有钱之人,则想要拿钱换权,自古以来,莫不是如此。朕自问,大顺官员之俸禄,比之历朝历代,皆为最高,足可养一家大小,富足有余,为何尔等还是要伸手?那阿堵之物,真的是害人不浅啊!”

    要说口才,陆承启比霍四或许还差距甚远,但站在皇帝的角度,说出这番话来,却是异常地震撼。“手中有权之人,想那权换钱;手中有钱之人,则想要拿钱换权,自古以来,莫不是如此”,简直道出了千古不变之规律,大抵这便是人性。这一次,在场众人心服口服,一同说道:“陛下圣明!”

    “朕并非圣明之人,世上亦无圣明之人。圣明之人,生而知之。朕失去耳目,则如聋子、瞎子。”陆承启缓缓地说道,“若朕圣明,则百官皆为百姓,人人能自律畏法,不敢贪、不敢不作为、不敢******。朕思来想去,应当是人性之问题。或许荀子说得对,人性本恶,若无律法束缚,其能成禽兽。便是圣人,也无法感化于他。”

    众人沉思良久,他们大多是星斗小民,不曾想过为何官要贪。不过他们都明白一件事,朝廷里面,清官是最少的,庸官次之,贪官最多。除了吏治清明之朝,大抵如此。所以中国人历来有崇拜官员的传统,一个人不管有什么样的历史和背景,有什么样的不光彩经历,只要最终做了官,都是值得崇敬的。可谓胜者王侯败者寇。当官之前那些不道德的经历,不检点的事情,在当官之后,也随之光辉、生动起来。比如,刘备不过是一个编织席子的,朱元璋不过是一个山毛贼,陈胜、吴广不过是一个农民工,刘邦只是一个仓库保管员。但是,这些人一旦当了官,立马显的与众不同,被大家尊重着,吹捧着。甚至,曾经调戏良家妇女,奸污青春少女,也会成为风流雅事!

    中国人崇拜官员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一个人不管你做了多少好事,写了多少锦绣文章,挣了多少钱,出了多大的名,只要你不是官员,没有权力,就不会得到真正的尊敬。那些尊重,只是一种表面文章,一种应酬话语,是给大家看的,是糊弄人的,是专门给死人的,是后世封的,真到了关键时刻,你基本上等于一个屁。就好似柳永,名气是大了,但他却不是官,在官面前,他连个屁都不是,任凭人家捏圆捏扁。

    当百姓面对官的时候,更多的是畏惧。普通百姓在面对官员很难真正平静下来,更不会面对面,四目相对,平等地交流。中国人对官员有一种天生的恐惧心理。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多大的年纪,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样的人生沉浮,只要是官员来了,你都会有一种紧张感,有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尤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但是普通百姓又是羡慕官的,刘邦看到秦始皇的巨大的华盖和前拥后呼的队伍,无不羡慕地说:“大丈夫生当如是”。百姓则说,当官好,当官能穿四袋袄;当官好,当官能掌印把子。百姓羡慕的是,一个人既有权势,又有美色,还有地位,更有众人低三下四的奉承。所以,一个人,一旦当了官,就要千方百计维护自己的统治,最好是永远、永远、永远……这就是为什么寒门难出贵子,世家门阀经久不衰,直到科举出现,才使其分崩离析。而陆承启加大了力度,堵住了“门荫”、“纳粟”等一系列后门渠道,才算稍稍有了些许公平可言。但真正的公平,永远难以寻觅。一个官宦之家的子弟,和普通百姓家的子弟,所受的教育,又哪里能相同?这就是为什么陆承启大力发展蒙学、官学的缘故,因为便宜,人人可上!

    此外,百姓对做官的人还有着深深的嫉妒,当官才是真正的成功之道,其他的一切不过是烟云。俗话说,学而优则仕,学习的最终目的还是做官。挣钱的最终目的也是做官。出名的最终目的还是做官。因为,没有官位就没有尊重。隔壁张三突然做了官,除了阿谀奉承的人登门拜访之外,同他一道求学的,不得做官的,则满满都是嫉妒。人性使然,亘古不变。

    最后,百姓又是憎恨当官的。当了官之后,不论先前许下多少宏愿,立过多大的志向,在鱼龙混杂的官场内,随着时间的流逝,都成了浮云。有多少人,能在当官后,保持初心?便是有,也是少数。环境改变人,人也在改变环境,但方向是愈来愈坏。皆因官和民,是两个不同的阶层,官员永远不可能和民打成一片,因为阶级本就不同。要想他们为民做点事,除了人君自发善心以外,能自律者,少之又少。春秋时期齐国的大政治家管仲曾说:“治官化民,其要在上。”意思是说,管理官吏,教化民众,关键在于君主,这是君王时期的铁律。

    这时,那个身着儒袍的书生起身说道:“陛下,小民尝读《大顺律》,但凡官有贪渎之举,贯钱以上者,充军流放……”(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章:疾如劲风

    陆承启叹息了一声:“若贪渎之人充军,则边境危矣。朕以为,此律须改。但凡有贪渎之举者,贯钱以上,削职为民,三代不得为官。百贯以上,处以极刑!”

    倒在地上的那监察使、跪着的许景淳听了,身子忍不住一颤。狠,太狠了。处死不过杀头而已,但三代不得为官,却断送了一个家族的希望,不论走到哪,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犯罪成本上升了,那他们要贪,要尸位素餐,要渎职,就必须认真掂量一番了。

    “陛下圣明!”

    百姓憎恨当官的,从这句话欣喜若狂的话可以看出,他们是真的“大快人心”了。但陆承启很是不解,难道这些人的圣贤书,都读到他姥姥家去了吗?

    陆承启没有心情看许景淳怎么处置这个人,兴致勃勃出来体察民情,却如此深受打击。他心很累,想第一时间就回宫,召见大理寺卿、刑部尚书改《大顺律》,彻底将之形成法文。日后再有贪渎者,可照此判罚。

    “高镐,付清饭钱,咱们回宫吧……”陆承启突然无力地说道。

    “是,陛下!”

    高镐不敢说什么,丢了两个银币在桌上后,便连忙在前面带路。陆承启一行人出了樊楼后,众人才敢起身。

    “今日得见天颜,此生无憾也!”

    “是啊,陛下果然乃是明君,不偏不倚!”

    “这还用说吗,看看新政就知道了,活了多少人呐!”

    范大郎更是如坠梦中,整个人轻飘飘的。今日之事,大起大落得太快,他的思维都快跟不上了。原本他以为今日要大肆赔本了,不曾想到当今天子居然在这里用饭,直接化险为夷,挽回了樊楼的名声。当许景淳把那存票还给他的时候,他才醒过来:“诸位,诸位,今日陛下莅临本店,某得见天颜,实乃幸事,今日酒菜,一律减免!”

    “多谢东家!”

    “果然童叟无欺!”

    “今日樊楼一事,可算是活招牌啦!”

    ……

    众人议论纷纷,继续开怀畅饮。而监察司的人,则灰溜溜地走了。

    一日后,《大顺民报》刊出了此事,痛批监察司已经是“藏污纳垢”之地,若不整改,监察司就成了欺压百官、百姓和良善的不法衙门,几没存在的必要。监察司的动作也很快,这监察使被拿入大狱,严刑拷打之后,熬不过断了气。也算他硬气,死也不肯吐出同党。

    许景淳郁闷坏了,求见了陆承启被拒之后,发了狠,一连揭发了几十位贪腐的官员,上奏请求捉拿。陆承启原封打回,只用朱笔批了几个字“喜也凭你,笑也任你,气也随你,愧也由你,感也在你,恼也从你,朕从来不会心口相异。监察司到底怎么样,是在你手,不在朕手。”

    许景淳琢磨了半天之后,才下令捉拿犯官。一时之间,大顺官场又一阵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落马官员,出乎意料,几乎涵盖大小官员,每一品级,都不能幸免。这一次捉拿贪官,遍布各个州府,所到之处,疾如劲风。一些官员,上午还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下午就被监察司出示证据,押解上京了,同时诏告当地百姓。于是人人奔走相告,拍手称快。

    百姓自然是拍手称快了,但陆承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为什么贪污屡禁不止?是他不够狠吗?人头都杀了不少,可为什么还是继续有人贪?

    最新的《大顺律》,已经下旨让大理寺、刑部联手制定了,《大顺民报》上称,这是最严的反贪律法。想想看,三代不能做官,这可是记录在户籍上的,上面直接写贪官之后,哪个私塾、私学敢收?科举考不得了,连从军都只能做小兵,不可谓不狠。为了一时之快,阿堵之物,吃不得,穿不得的金银,居然断送掉三代人的仕途,孰轻孰重,谁都会掂量。

    其实在大顺的官员,想要发财,十分简单。只要老老实实做官,升到五品,做到“退休”,致仕后会领到一大笔“养老费”。哪怕死在任上,这笔钱也足够在长安买下一幢两进院子了。这可是寸土寸金的长安啊!两进院子,起码也要十万贯钱。这还是地段差的,要是地段好,那是有价无市。若是做到一品官,告老还乡之后,更是多达百万贯钱财,三代人不用劳作,都可以生活得很好。更别说每月有俸禄,足够生活。

    要是嫌不够,还可以去做点生意。《大顺律》并没有明文规定,官员不能做生意,虽然名声有亏,但不失为一条生财之道。若是自己照顾不来,让本族人照料一番也是可以的,比贪污来钱更快,还安全。

    最不济,可以在乡下买几亩地,坐等收佃租就是了。哪一条不是生财之道,何必要贪?

    这一下,犯罪成本上升后,陆承启相信,敢铤而走险的官是会大大减少了。他现在没有精力去顾及这些必定会被砍头的贪官,陆承启在意的是《洪祥大典》,已经进入了编撰阶段。而新版的《武经总要》,已经在杨文广的主持下,进入了校正阶段。

    新版《武经总要》,添加了新式兵器,如洪祥式步枪、子母炮、新式战船等,更新了战术,以及增添了练兵之法,后勤保障等等内容,可谓包罗万象。当然,怎么铸造步枪、火炮的工艺,并没有附在上面。这是《洪祥大典》里面宫廷版的内容,岂是一般人能看到的?

    陆承启要刊发这新版《武经总要》,作为皇家大学的教材,自然很上心。《洪祥大典》更不用说了,涵盖汉人所有文化、技艺,是无上瑰宝,穷极毕生精力都未必能成书。一旦成书,则代表着,盛世确实降临了。

    “不知道那司马光,把《资治通鉴》写成什么样了?历史已经变样,肯定是不复原型。嘿,我想知道他怎么评价我!”陆承启心道,他也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在传统的儒家卫士眼中,很多都是离经叛道的。要中肯的评价是不可能了,但求少黑一点吧,哥好歹也是历史名人了啊!(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一章:种家将

    新的《大顺律》一出来,官场为之一震,比那几十个贪官落入监察司之手更为之震撼。先前贪污的成本低,所有官员都抱着一定的侥幸心理,说不定自己不会被捉到呢?但如今看来,似乎钻空子都行不通了。一些官员,暗中接受了商铺的份子,都被监察司拿下。如此严格的执行《大顺律》,谁能不怕?

    想想看,三代不能做官啊,岂不是要蹉跎百年?莫说在乡里抬不起头来,哪怕换个地方,只要还是在大顺境内,几乎都没有翻身的可能。新的《大顺律》一出,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贪官”。要知道,近一年来,可是有不少官员被监察司“恐吓”过的。

    很快,官场的顾虑稍稍打消了。因为民间盛传,加上《大顺民报》宣传造势,监察司里的不法之徒,害群之马,被当今圣上当众揪了出来。如此“明察秋毫”,又暗示了监察司内也有监察,所有官员这才松了口气。幸亏是这样,要不哪天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在监察司的“强权”、“证据”下面,他们便是百口也不能辩啊!

    而长安城的樊楼,借着此事,又一次打了“免费广告”,每日都宾客盈门,人满为患。

    说实话,这樊楼东家范大郎真会做生意,脑筋一转,便想出一个“御用菜肴”的“皇帝同款”菜式来做噱头,把一干同行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抢过来做。范大郎也知道,若是犯了众怒,他的樊楼会遭到长安城内所有的酒楼一同抵制。他樊楼再厉害,被长安城中七十二酒楼其余七十一个同行打压,限制他购入酒曲、食材,樊楼也要跨掉。须知,巧妇亦难做无米之炊,樊楼没有了酒、没有了菜,拿什么和其他酒楼竞争?

    所以范大郎很聪明,他这个“御用菜肴”,定价极高,非是一般人能享用得起。定价方法也是别出心裁,还原了当日陆承启给的饭钱和小费,共计两千八十八文钱,足足都长安城内一个三口之家吃上一个月的好酒好菜了。

    只是长安城内的达官贵人、富绅巨贾太多,樊楼还是人满为患。据悉,自从樊楼出了圣上足迹后,樊楼每日给朝廷纳的酒税,都从每日两千钱,暴涨至每日一万钱!

    樊楼不仅是一座营业的酒楼,还是一处重要的造酒作坊。在长安,林立于城内大街小巷的饮食场所,大致有“正店”和“脚店”之分,规模大的、拥有卖酒权的被称为正店,反之则为脚店。长安城城内大小脚店数以千计,正店却只有七十二家。樊楼正是这七十二家正店中最为突出的一个,樊楼自产的酒,有眉寿、和旨两种,被大顺好酒官员张能臣所编的《酒名记》所收录,名列“市店”类第一家。原先就有极高的知名度,现在又添了噱头,哪里能不赚得盆满钵满?

    樊楼自酿的酒是天下名酒,其上缴的酒税,同样不可小觑。先前,樊楼每天向官府上缴的酒税就达二千钱,每年从官府购买的酒曲多至五万斤。不过圣上足迹一到,这五万多斤酒曲,就显得有点寒碜了,没有十五万斤,怕都满足不了市场。

    可是大顺的酒曲不多,皆因粮食出产不算太丰,酒曲控制比较严格。除了朝廷可以制酒曲外,其他人私制,都是犯法的,要抄家充军!这都是因为在开国之初,大顺的酒税是国库最大的一项收入,哪怕现在比例降低,朝廷也要防止利欲熏心的商人,大肆采购粮食制酒曲酿酒。万一造成粮荒,大顺的统治根基就会受到动摇,这是陆承启也不愿见到的。

    樊楼里,更加出名的是博君人(说书人)霍四。那一件事,因他而起的,算是出尽了风头。一时间,就连他说的“折家将”也出了名,被各大报刊,争先刊载。

    “霍四,今个又说折家将啊?”

    午时未到,樊楼里已经人满为患。

    这些人,大多是叫一壶酒、一壶茶,加些下酒菜,准备坐着听霍四说书的。

    当然,也有人预定好了那道最为出名的“御用菜肴”,就坐着听书,等着开饭了。

    霍四一拍抚尺,朗声笑道:“折家将已经讲完,再加上先前杨家将,已经有两大将门了。这两大将门,皆是我大顺肱骨之臣,边境屏障,虽有大功,为世人不知。某虽不才,亦要为其正名。但今日,折家将已经说完了,今日要说的,是种家将!”

    “种家将我知道,种世衡!”

    霍四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便是种世衡种将军。种世衡乃是洛阳人士,为大儒种放子侄。种放终身未娶,种世衡因种放的缘故,荫补(指因祖先功勋而补官,门荫的另一种说法)为官。”

    有人不屑地说道:“靠门荫做官,也就这本事了!”

    霍四也不恼,种世衡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别人怎么诋毁都是没有说服力的。“种将军虽是荫补为官,靠的却并非是祖宗功业,而是其智勇双全。在奉命驻守幽州期间,常出奇计,屡败辽人。辽人以骑兵为主,为得善射之士以制骑,种将军下令与府衙附近立箭靶,军卒百姓如有过失,若非十恶不赦之罪,则射中箭靶就赦免其罪。有奏请事务的,亦要看射箭成绩而定夺。种将军还以白银为箭靶,射中者得银,一时间军民纷纷习箭。此招一出,当有奇效,当地百姓士卒人人皆能力挽强弓,射箭百步。”

    “种将军如此犀利,为何我等未曾听过?”

    “种老将军早已在元绶八年过世,世人所不闻也!”霍四叹息道,“好在种老将军有八个儿子:种诂、种诊、种谘、种詠、种谔、种说、种记、种谊,种诂、种诊、种谔各统领种世衡之一部,世称‘三种’。”

    “原来是老种经略相公!”有人恍然大悟道。

    霍四笑道:“不错,便是老种经略相公,其善于驾驭士兵,每当遇敌能出奇计,作战必胜。于景州曾大败辽人,为先帝所喜爱,屡屡升迁。种家于庙堂之中,亦有声名,文官并无所阻也。”(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二章:死无对证

    “霍四,不对啊,你曾说折家将被朝中文官打压,为何种家将却没有?”

    “皆因其祖辈乃是大儒种放,种世衡方能出人头地。若是换个人,说不定早就被埋没了……”

    听了霍四的解释,众人这才恍然。

    “只是种谔将军虽足智多谋,肖其父,但狡诈狂诞而残忍,属下有冒犯的立即斩首,有时先剖取肺肝,同坐的人掩面不忍看,种谔则照常饮酒吃饭。敌军惧怕他勇敢善战,所以屡有战功。元绶十年秋,辽人大举进犯景州,攻月余不下。敌军四万人马一起聚集,附着城墙而结阵,围攻景州。正当事态紧急,景州城将破之时,种谔将军只以一千士卒守城,其余大开城门,用火牛计杀将出来,大破辽人。是役,收复长城以外百里之地,斩下敌军七千首级。景州城下,血流成河!”

    “好!!!”

    听到此处,众位酒客都纷纷鼓掌叫好。

    霍四语调一转:“不过,老种经略相公亦有错失。先帝时,辽国皇帝耶律宗真垂垂老矣,加上其国内贵族反叛无常,老种经略相公向先帝进言道:‘辽国自顾不暇,若给臣十万精兵,定能大破辽人,生掳伪帝,夺回旧日汉地!’先帝受其蛊惑,出兵辽国,却不料因粮草调运不济,加之天寒地冻,官军大败于滦河。至此,我大顺便怕了辽人,只肯守,不敢攻了……”

    众人沉默了,一酒客良久方道:“此事亦无可奈何,辽人不畏寒,可冬日马上作战。我汉人步军居多,又不能速战速决……”

    霍四环顾了一下四周,语调又是升高了八度:“但是!种谔将军临危不乱,令折家将中的晓楚折克行断后,率三千骑军,与五万追兵缠斗。折克行将军浴血奋战,左冲右突,战至百余骑,方才脱险。回到景州,军医起出折将军体内箭镞一斤有余……”

    听了这话,众人骇然。一斤箭头啊,居然还没死,真是勇武!

    “好!!!”

    又是一阵掌声,霍四笑眯眯地看着那打赏的锣盘渐堆渐高,才感慨地说道:“种谔将军绕远路回城,士兵饥饿疲乏,打算用粮运不继的名义,归罪于转运使李稷。驻军回城后,大校刘归仁带领兵众溃散,朝廷诏令撤回军队。种谔仍升任景州团练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先前李稷运送粮饷到军中,晨入军营时,军吏击鼓高声致敬。种谔询问军吏说道:‘军中有几个主帅?本将定要借你的头来代替运粮官。’立即叱令将他斩首,李稷惶恐马上退出来。后战败,又嫁祸李稷。种谔将军德行有亏,是以再不入先帝眼中。虽做了经略,但也止步于此了……”

    “如此说来,还是折克行将军厉害!”

    “是啊!当真勇冠三军!”

    众人纷纷为李稷鸣不平,但孰是孰非,谁能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种家先前恩宠不断,自从此事之后,似乎便脱离朝廷视线了。从种谔等人的升官历程可以看得出,几乎原地不动。所谓天意难测,便是如此!

    众人感慨折克行的勇武,也唾弃种谔的残忍。军吏不过感激李稷押送军粮,却平白丢了脑袋。这样残忍的将军,哪里能得军心?

    虽然霍四明言了,种谔这是在竖立主帅军威,可众人并不吃这一套。这时候仁爱的道德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了。霍四无奈,辩解道:“若是每个运粮官都要敲鼓通报,那军中岂不是乱了套?真正能服众的,是率领三军打胜仗之将军!尔等没有从过军,不知道亦是正常……”

    “那种相公不还是打败了!”

    有人反驳道。

    霍四摇头,说道:“若非运粮官迟了两日,朝廷大军未必会败。其时士卒存粮尚有,只是箭矢不足。众所周知,我大顺官军,大抵上以弓弩制敌,肉搏者少。运粮官于箭矢计算不周,责任在李稷啊!加之御冬军服准备不足,士卒受冻,弓弦都拉不开,如何对敌?”

    “为将者,不识天文,不知地理,庸将也!霍四,你吹嘘种世衡老将军可以,可种谔种相公,大家都明白怎生回事,就莫要再为之增色添花了!”

    酒客中不乏读书人,也读过兵书,说出这话来,众人皆哂笑。见众意难违,霍四只好作罢。

    果不其然,种家将比起折家将、杨家将来,热度下降了不少。但折克行勇冠三军的事,却深入人心,被各类小报,载入折家将中,更加添油加醋,吹嘘得天花乱坠。连日后折克行本人看了,都觉得异常荒诞。

    此时,长安城中,监察司内,一个中年人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心中冷笑不已:“死得好啊,以为长安是晋阳城么?居然敢敲诈到这里来,我扶你起来真是瞎了眼!你也算倒霉,好碰不碰,碰到了陛下跟前去,这不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吗!幸亏你当日便死了,要是迟个一两日,供出我来,那就糟了……不行,晋阳城的事,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这人起身,拿出火折子,晃着了,把纸条付之一炬后,才想起来:“对啊,这贪心不足的呆子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我怕甚么?”

    再转念一想:“不对,他是我的人,监察司里肯定有人知道,这怎么办?”

    此人坐立不安,正待起身的时候,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劈头盖脸就说道:“他甚么都没说!”

    这人松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你确定?”

    “确定!他是咬舌自尽的,估摸他也知道,我们安排了人在他家附近,一旦说了,便是同归于尽。他还有三个儿子,不会跟我们冒此险的。”

    “好,算他识相,总算聪明了一会!唉,这人贪心不足,在天子脚下也敢伸手,简直不知所谓!这样吧,你准备一下,我安排你出去避避风头。过了再说罢,切记不能再伸手了,陛下这次不是说笑的!”

    “这个我晓得!”

    “行了,你出去罢!”

    房间里又只剩下一人了,只见此人嘴角弯起一个残忍的微笑:“许景淳,你斗不过我的!终有一日,你那监察司司长的位置,要换我来坐!”(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三章:连绵暴雨

    “滴答滴答……”

    声音越来越大,陆承启在梦中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身旁的妙人儿娇声答道:“陛下,还没到卯时呢!”

    陆承启半睁开眼,问道:“外面为何这么响?”

    “不过是雨水天罢了,夏日大雨,也是很正常的事……”

    陆承启喃喃地念叨两句:“原来是下雨……”,然后又熟睡过去。没办法,昨晚在西厢这太辛苦了,淑妃瑾萱“羡慕”皇后和贵妃都有了身孕,她自己的肚子却不争气,一再诱惑,陆承启不得不抖擞雄风,继续征伐。翻云覆雨过后,半夜才入睡。运动量这么大,疲乏是难免的。

    瑾萱媚眼如丝地看着陆承启,毫无睡意。窗外雨点敲打着绿瓦,滴答声不断。

    说来也怪,哪怕陆承启用力耕耘,瑾萱的肚子却毫无反应,也难怪瑾萱这么急了。在皇家,都是子凭母贵的,要是膝下连个一儿半女都没,今后的日子就难过了。瑾萱也算是使了手段,通过太后刘氏施压,暗示陆承启多点去西厢。这一个月都过去了,还是不见反应,瑾萱都快急出毛病来了。

    不过这段时间她独得圣宠,也算是慰藉一二。

    半个时辰的光景,须臾即过。今日又是例朝,陆承启还要早早起身,准备上朝。抛开善妒而言,瑾萱确实是一个好女人。陆承启连侍儿都不用,瑾萱就服伺他穿好龙袍了。又传来御膳,吃过早饭后,便由强壮内侍撑着大伞,一同前往大庆殿。

    “怎生这雨下了这么久,还未见歇势?”

    陆承启皱着眉问左右,高镐连忙答道:“陛下,不知为何,今年的雨水特别多……”

    “特别多?”

    陆承启心中有点警惕了,连绵暴雨,就是后世也有洪涝的危险,更别说在这个时代,连运河都未曾挖通。要是雨水致使河水暴涨,下游便是汪洋泽国,要真的发了大水,那梁山水泊岂不是又大了?到时八百里梁山,变作千里梁山,连带良田都淹没了。黄河沿岸百姓,更是流离失所,经济将会损失惨重!

    “唉,不知李诫能不能扛过这一关,要是扛不过的话,那御史台……我也顶不住啊!”陆承启想到御史中丞李然那股不弹劾至死不罢休的狠劲,从心里打了个冷颤。

    高镐注意到了陆承启的异常,连忙问道:“陛下可是觉得有冷意?”

    陆承启摇了摇头,说道:“朕没事!”

    嘴上是这么说,眼中却看向了阴沉沉的天空,眉头皱得甚深。

    大庆殿中也开了偏殿,所有文武百官都进殿了,端着朝笏等候上朝。“你听说了么,河南府又发大水了!”

    “哦,竟有此事?”

    “也不算是发大水吧,不过是冲毁了几道桥梁罢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国库都快见底了,俸禄还不知道能不能发出,这又来大水……”

    “要我说啊,都是降低税赋的错。一成的农税,实在太低了,这和免除税赋有何区别?若是升至两成,说不定情况还好些……”

    “税赋倒是一方面,现在百姓几乎都跑去荆湖北路、荆湖南路、江南西路、江南东路、广南西路、广南东路去了,中原之地,抛荒农田不计其数。江南土地贫瘠,虽能一年两熟,可这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嘘,给御史台听到你们在诋毁新政,免不得又是一阵弹劾。这段时日来,御史台弹劾的人还少么!”

    “依我看呐,那工部尚书李诫,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围在一起的几位官员,都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唯有一人,低声吟道:“西北楼开四望通,残霞成绮月悬弓。江村夜涨浮天水,泽国秋生动地风。高下绿苗千顷尽,新陈红粟万箱空。才微分薄忧何益,却欲回心学塞翁。”

    在场都是饱读诗书之辈,一听便知道,这是前朝大诗人杜牧的一首《题白云楼》,题作汉水伤稼。这几人都知道,此人乃是河南府人士,河南府历来都是洪灾高发区,有感而发也是正常的。

    他们正待出言相劝,乍闻殿外传来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条件反射似的,立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端正正地拿着朝笏,准备迎接皇帝。陆承启跨步进入大庆殿,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了皇位。

    待得陆承启在龙位上坐下后,百官齐声说道:“臣等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众卿免礼,有事早奏,无事退朝!”这是陆承启上例朝的开场白,其实五日一次例朝,哪里会没有事发生啊!有事早奏是真的,但无事退朝,却是一次都没发生过。大顺疆域那么大,莫说五日一次例朝,就是一日一朝,都有些嫌不够。幸亏大顺的例朝只是廷议,一般都是各个衙门决断不下的事情,拿出来大家讨论罢了。多数人附议,便实行;多数人不同意,那就算了,下次再找机会说。而陆承启有独揽大权的权力,哪怕众臣都反对,他一旦决定了,经过再多次的廷议,也只能无条件实行。换过来也是,哪怕众臣都附议,陆承启反对,那这道政令也难以通过。但大多数情况下,陆承启都是按照廷议结果来办事的。

    先前的权臣,就是有这样的只手遮天的权力,那是因为朝中多是其党羽,一旦开启廷议,十之七八都是要按照权臣的心思办事的。要不怎么那么多人羡慕宰辅这个位置,为的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决断权!

    陆承启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端着朝笏出来道:“陛下,臣听闻,河南府这几日来大雨不断,恐有洪灾之危也!”陆承启定睛一看,这人并非御史中丞李然,而是刚刚升任尚书列曹侍郎的曹方。

    陆承启见状,心中一宽,说道:“敢问曹卿,可是有灾祸发生了?朕并未得到任何河南府的消息啊!”

    曹方答道:“回禀陛下,这倒是未曾听说,只是黄河暴涨,已冲垮数座桥梁,再如此下去,必定决口!有道是未雨绸缪,洪灾又危害极大,所到之处,百姓流离失所。臣恳请陛下,及早做好准备为上!”(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四章:弹劾李诫

    “嗯,曹卿说得对,是要未雨绸缪。那曹卿不妨说一下,要如何未雨绸缪?”

    陆承启“深思熟虑”一番后,反问曹方道。

    曹方一愣,他就这样一说,具体怎么未雨绸缪,他却不知道了:“回禀陛下,臣以为,要调派粮食钱银去赈灾……”

    陆承启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大水将至,道路不通,车船不行,如何调派粮食钱银?”

    “陛下,那应该疏浚河道,或盖以谨力役而重水患,及早堵塞决口,维护河堤也……”

    陆承启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如今黄河咆哮,如何疏浚河道?加之黄河泥沙淤积已久,相当严重,黄河水势几乎高出周围民房一丈左右,何处不是决口之处?便有河提,也是杯水车薪,早晚决口。”

    曹方端着朝笏思虑良久,额头上都渗出细密汗珠了,良久方才说道:“陛下,臣才疏学浅,并不能为陛下出谋划策,实乃惶恐!”

    陆承启淡淡地说道:“术业有专攻,朕不怪曹卿。须知‘纸上得来终觉浅,要知此事须躬行’,若非真正有治水之策,还是不要夸夸其谈才好!”

    这话虽然不重,可听在文武百官耳中,便知道曹方的仕途应当就到此为止了。小皇帝最恨的就是只会说,不懂做之人;更恨的是那种做得不对,说得更离谱的人,曹方便是后者。被小皇帝记住了,终此一朝,想要出人头地都是难事了。前不久曹方升任尚书列曹侍郎,乃是正三品大员,正当踌躇满志的时候,却得意忘形。今日遭到小皇帝一一驳回,众官暗地里都在偷笑。

    曹方讪讪地退回文武百官行列中,陆承启才环视众人,说道:“赈灾一事,无须担忧。河南府各地,皆有常平仓。据监察司奏报,各地常平仓皆有余粮,可渡过难关。至于黄河河道,朕早已派工部尚书李诫前去疏通,料来便是决口,亦能立时堵上……”

    话音未落,下面有人高声喊道:“启奏陛下,臣有异议!”

    说罢,一人当先走了出来,陆承启认得,这是左谏议大夫云枫。陆承启眉头一皱,他很想撤云枫的职,但一直捉不到他的痛脚。这人又神烦,每每都要发表一番反对意见,好彰显自己的存在。云枫多次顶撞于他,都未被撤职,弄得群臣的脾气都见长了,动不动就“臣有疑议”、“不敢苟同”……反正朝廷里面,就没有一次有过一致的声音。

    “元绶初年,澶州商胡埽决口,黄河改道北流,泛滥河北数州军,军民流离失所。时朝廷派翰林学士宋祁、入内都知张永和前往商胡埽决口巡视决口,计算所需堵塞决口所需的人力、物力。上奏先帝曰,商胡决口,大概宽五百五十七步,征发兵卒河工一十万四千一百六十八人,一百天就能堵上决口。不日,观文殿学士丁度等上奏说道:‘天圣年以来,堵塞滑州之决口须几年准备,方才可以着手河役,何况今年商胡之堵尤其繁重,何不疏浚减水河,以待来年堵塞决口?’时先帝忧虑大兴河役的劳民伤财、堵塞商胡决口工程浩大,以及北流有减水之用,是以并没有立即堵塞决口。后贾昌朝上奏称‘请下京东州军兴葺黄河旧堤,引水东流,渐复故道,然后并塞横陇、商胡二口,永为大利’,即主张兴修黄河旧堤,堵塞横陇、商胡决口,断绝北流,回河京东故道。其时朝廷尚未派出使者巡查黄河决口,只是让待制以上官员及台谏官们商量利害并上报。十二月,贾昌朝又上言述回河之利害:自横陇决口后,黄河自下游不再经行禹之旧迹。虽然历代都有河决,但河道都没有越过郓州、濮州之北,魏州、博州之东。黄河行经之横陇河道,已是淤塞过重,尤其是出海口为甚,无法疏浚也。商胡改道后,横陇河道止有原来三分一的河水,且下游的金、赤、游三河,皆以湮塞,河水大污民田,乃至于海。若契丹胡骑南下,则一马平川,不回河东流乃是国家之害。因黄河不复故道,沧州、棣州、滨州、齐州地区之良田必将遭受水患,税不齐十之一二。按祖宗之法,国家正是依仗黄河从而内固京都,外限敌马,如今黄河北流,则失去了这条屏障。时国情复杂,加之大军北征,无力回复河道,先帝只是让翰林侍读学士郭劝、入**侍省都知蓝元用与河北、京东两路转运使再次讨论回复故道利害与否,并上报天听。”

    陆承启耐着性子听他说完这段历史,然后问道:“云卿想说些什么?”

    “臣斗胆,请陛下顾虑百姓,效法先帝,断不可大兴河役,劳民伤财也!”

    云枫见陆承启反问,立时抓住机会,劝谏道:“同时,臣还要弹劾工部尚书李诫,每年糜费国库钱银数以百万计,却治河效果甚小,此非尸位素餐乎?”

    陆承启心中一紧,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果不其然,很多人跟着云枫后面摇旗呐喊,尤以御史中丞李然为甚。

    良久,陆承启才淡淡地说道:“李卿治河,素有大功,如何能撤?水利第一人,非其莫属,临阵换将,兵家大忌也。再者,治河乃是朕钦定国策,岂能说改便改,因噎废食?”一一驳回弹劾后,一次例朝,君臣不欢而散……

    河南府,在大雨滂沱中,一个身着官服的年轻人,在忧心忡忡地看着刚刚加固的河提。

    “李相公,这分流法可真使得?”

    一个民夫也是忧心忡忡地问道,他家就在这大名府下边,要是分流不成的话,第一个淹没的,肯定是他的家园。

    “秦朝时,已有都江堰,分流之法,当可用得。”

    李诫虽然担心那河堤,可这一年多一来清理淤泥,加固河提,加深了河床,也不怕黄河决口。分流之后,黄河回复东流入海,重新流入旧日河道,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当然,身为一代能工巧匠,李诫自然明白河床要疏浚的道理,先前干涸的东流,早就被他动用民夫,挖成深深的河床。总算赶在河水漫过河堤之前疏浚了河道。今日开闸放水之后,河水如同怒龙一般,流入了东支,只一会,那水流便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见到此状,李诫才显现出一丝笑意:“总算是过了此关……”(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五章:龙气翻腾

    大雨依旧在洒落着,不时有泥土冲入河中,李诫见了此景,幽幽一叹,心道:“怪不得陛下说,即便多少钱银也要开运河,若是连通了长江主流、支流,黄河决口亦不会如此频繁了。再疏浚河道,造林植树,三代之后,黄河便是有水患,亦不会滩涂千里,祸及五府六州之地也!”

    李诫在想着心事,身旁的几百农夫,则在议论要不要拜龙王爷,请它停止降雨。龙王是中国神话传说中在水里统领水族的王,掌管兴云降雨,属于四灵之一。传说龙能行云布雨、消灾降福,象征祥瑞,龙王治水成了民间百姓所信奉的信仰。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大抵上会有城隍庙、龙王庙、土地庙这三座庙。城隍庙掌管阴司,龙王庙掌管天时,土地保佑一地平安,可见龙王庙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每逢风雨失调,久旱不雨,或久雨不止时,民众都要到龙王庙烧香祈愿,以求龙王治水,风调雨顺。

    百姓认为东南西北四海都有龙王管辖,叫四海龙王。另有五方龙王、诸天龙王、江河龙王等。民间传说,凡是有水的地方,无论江河湖海,都有龙王驻守。龙王能生风雨,兴雷电,职司一方水旱丰歉。因此,大江南北,龙王庙林立,与土地庙一样,随处可见。如遇久旱不雨,一方乡民必先到龙王庙祭祀求雨,如龙王还没有显灵,则把它的神像抬出来,在烈日下暴晒,直到天降大雨为止。

    这些民夫是雇佣来治河的,一方面朝廷给的工钱实在是诱惑,二来也是为了自己的田地着想。他们放下锄头前,是一穷二白的农户,便是想治河,又哪来时间、精力和金钱?现在朝廷下决心治河了,他们才踊跃报名。不曾想朝廷给的工钱这么多,他们本就打着“义务劳动”的主意,是来报名服徭役的,居然得知工钱每日一结,差点没把河南府衙门的门槛挤坏。

    历朝历代以来,但凡是百姓,都要服徭役,这是无偿的劳动,甚至连饭都不管。徭役包括力役、杂役、军役等,每户有两个儿子的,都要有一个儿子服徭役,除非这户人家出了一个官。历朝历代以来皆如此,偏偏到了大顺一朝,反了常态,取消了徭役。朝廷要征劳力,都是给钱的,或者是雇佣工匠做工。这些河南府百姓还以为是前朝那样,已经决心不要钱做苦力了,没想到朝廷这般仁义,哪里有不用心干活的道理?

    正是因为这样,黄河才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重新疏浚东流,赶在河水漫过河堤之前,开闸放水,解了一时之忧。

    不过李诫很清楚,这是治标不治本罢了。要想真正治水,还得像陆承启所说那样,

    正当李诫苦恼烦闷之际,一个被推举为代表的民夫上前,恭敬地说道:“李相公,这雨经久不停,按俺们这的习俗,是要求龙王爷的……”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什么做法请龙王,用黄纸写“天书”,烧给龙王看,还要遣人鸣锣通告“禁涂(屠)”,不准鱼虾上市,各家“净灶吃素”,食荤者处罚。然后,再由几百上千的农民,组成请求停雨的队伍,以大纛旗为先导,铳、锣随之,而后龙亭、神轿,乐器吹奏,念伴敲打祈念,前往龙王庙请龙王。在回来的路上,请求停雨的队伍挥动斧钺、龙刀,称为“护龙”。迎归后,把龙桶里的“龙王”和龙王神像,抬到城隍庙,“龙王”和龙王神像在左,城隍老爷穿上蓝衫陪在右边。龙桶里的“龙王”须经常换水,以防“龙王”不测,昼夜有人轮流“值圣”,族内大户轮供“圣头饭”,每日上香祭供三次。久旱则雨,适降甘霖;或久雨骤停,不再降水,则视为“灵验”,开演“谢龙”戏、行纸会,最后将“龙王”送回龙王庙中。

    李诫虽然不信神佛,但也认真地听完了这民夫的意见。他知道,这是河南府百姓的意愿,轻易违抗不得。

    “这久雨不停,依本官看来,应当是风水之故,所谓龙气翻腾,则行云布雨,轻易不停……”李诫遥望着浑黄的河水,有感而发地说道。其实他还有半截话没有说出来,这黄河乃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也是龙气的象征,正是因为翻腾不休,才有所活力。一旦黄河都干涸的话,那肯定是有改朝换代的事情发生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李相公懂得看风水?”

    这民夫很是惊讶,他的潜意识里面,懂得看风水的大师,都是在朝廷里面,怎么这个李相公也懂得此道啊?其实李诫作为一个专精建筑的建筑学家,对于风水一道绝不陌生。风水一道,说白了就是阴宅与阳宅。李诫不涉阴宅,他建造的是阳宅,阳宅是人住的,一定要通风透气,干爽舒适,只有人住的舒服了,那就是好风水。作为一个建筑大师,李诫肯定会涉及一番风水的,虽说不甚精通,但也很厉害,特别是在设计阳宅方面,绝不会出现纰漏。其实人对于居住地方的选择大多是一样的,有山有水,水流清沏,溪水回环,到处清荣峻茂,水秀山灵,肯定有村落在其中,繁衍生息;要是穷山恶水之地,人人厌之,又怎么会在这里繁衍生息呢!

    李诫虽懂得看阳宅,但对于山川河流,他也是一知半解罢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就是说不出来。忽悠一下这个民夫是可以,但朝廷中是有大风水师的,忽悠得了皇帝,忽悠不了他们啊!

    “唉,早知道这工部尚书是个棘手的官职,我就不做了……”李诫隐隐觉得,他要是耗在这黄河边的话,估摸治河十年,都未必能成。

    长安城中,陆承启气呼呼地回到了垂拱殿,嘴上骂道:“这些所谓朝廷重臣,难道就看不出治河的好处?一个个都起来弹劾李诫,以为朕不知道,他们是想借力,打压新政么!”

    高镐诚惶诚恐地在殿中低着头,承受着陆承启的怒火。

    “陛下今日是真的火了。”高镐心中想,“这些大臣也是不应该,明知道陛下在乎新政,却想方设法打压,这不是要陛下难堪么?”

    就在这时,殿外进来一个内侍,躬身说道:“启禀陛下,钦天监监正陈荀求见。”

    陆承启刚刚发了一通火,才觉得心中的那股气顺了一些,皱眉道:“他来做什么,朕不是封他做敷文阁侍制了吗,难道还要来讨官?”(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六章:臣愿往!

    那内侍低声说道:“回禀陛下,小的不知……”

    陆承启也没心思为难一个小太监,说道:“罢了,宣他觐见吧!”

    这个小内侍和高镐都退出去后,一个人走进了垂拱殿中,正是刚刚升职到敷文阁待制的陈荀。这个敷文阁待制是一个虚职,不过是名头上好听些,俸禄多些罢了,毕竟是名义上的正三品官。至于实职,陈荀还是钦天监监正,这一点并没有变。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是陆承启用人的原则。既然陈荀的特长是看风水,预测天气,那就让他继续做这个钦天监监正吧。

    “等下,预测天气?”陆承启心中猛地一动,便有了一个点子。

    “臣陈荀,参见陛下!”

    见陈荀一丝不苟地行礼,陆承启也正儿八经地说道:“陈卿免礼,来人,赐坐!”

    待得几个小内侍搬来椅子,端来茶几香茗,再退出去后,陈荀才谢恩就坐。

    “陈卿求见朕,可是有何要事?”陆承启虽然猜到了几分,但也还是出言询问道。

    陈荀说道:“陛下,臣此次求见,便是为今早例朝之事。”

    “黄河治水?”

    陆承启已经猜到了一点,但不知道陈荀有什么“高见”,便随口问道:“陈卿可是有什么办法?”

    “回禀陛下,臣昨夜观天象,认为这雨势必定不久矣,不必担忧今年黄河会发大水……”陈荀信誓旦旦地说道,十分笃定。这就是“专业人士”的底气了,换个人来,哪里敢打包票啊!

    陆承启也知道,古人总结了许多自然现象,通过一些端倪,准确预测天气不是难事。陈荀说是什么“夜观天象”,陆承启是不信的。他肯定有什么办法,预测到这雨势不会长久。但这是人家吃饭本事,陆承启也就不揭穿了。听得他这么笃定,陆承启也算是放了一半的心。

    “朕并非担忧雨势不能停,而是担忧治河不能成啊!自大顺立朝以来,黄河决口三十余次。每次决口,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若非如此,我大顺国力,今日不止于此。前两年朕虽派出工部尚书李诫,全权治水。奈何黄河淤泥甚多,泥沙充斥河水之中,急切间也不能治理。两年过去,糜费千万贯,却收效甚微。朕虽能顶得住一时,不能顶得住一世。若再无进展,百官联名上奏,弹劾李诫,朕便是独断朝纲,也保不住李诫啊!”

    陈荀沉吟了一番,才缓缓地说道:“陛下,相传尧命鲧治水,鲧只懂得堙、填之法,九年不成,舜继位,先革鲧之职,流放到羽山,鲧乃死。鲧之子禹,受其父治水失败之训,改用疏导之法,经十三年终成。”

    陆承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陈卿是说,古人能胜天,今人亦能胜天?”

    陈荀连忙说道:“非也,臣的意思是,古有大禹治水能成,盖因其因势利导,化堵为疏。在臣看来,这不过是风水上的‘引水补基,培龙补砂’类似罢了,皆是人改造风水。”

    陆承启愣了愣:“这黄河也算是风水?”

    陈荀解释道:“《葬经》有云:‘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山为势,水为神。山为龙,水为龙之血脉。龙脉,即是有山有水,磅礴有情的地势形象。若论平洋之地,一寸高,一寸势,尤以江河水系为重。简而言之,要得水避风。是以风水好的地方,一定是水好的地方,还要避风。因为风生气散,而水起气聚。古时,中原大地,地势平坦,湖泊众多,气候适宜,草木畅茂,禽兽繁殖,我华夏一族得以繁衍生息。这都须归功于大禹,若无得其治水,中原还是洪水泛滥。”

    陆承启皱了皱眉:“既然如此,为何如今黄河还是洪灾不断?”

    陈荀叹息了一声,说道:“风水曰:水贱人贫,黄河虽九曲有情,奈何毛之不存,皮将焉附?山之脉,土乃龙之肉,石乃龙之骨,草乃龙之毛。幸得陛下仁政,保得中原草木,若异日草木不存,则黄河气衰,北方贫瘠,气势必然南渡。长江之势崛起使然,届时龙脉南移或北上,大顺龙气不再也!”

    听了这句话,陆承启的心猛地一跳。他是从保护环境的角度,也是减少黄河泥沙的角度出发,下旨植树造林的,哪里曾想到,竟与风水大势息息相关?陈荀这话,恰好击中了他最为软弱的地方。别人或许不信,但陆承启是知道,后世的黄土高原,真的就是黄土的世界,毫无生机可言!

    “那依陈卿所言,该如何办?”陆承启不得不放低身段,向陈荀问计了。到了这时候,陆承启总算看明白了,风水学,其实就是用鬼神包装的科学,皆因这时候多愚夫愚妇,不用鬼神包装,他们怎么信啊?不信风水,风水师都去喝西北风了。这是生存条件决定的,不是风水本身的错。

    “水性属阴,柔、平、静、缓、屈曲、弯环、停蓄,是其真性的表露,属于有情之水。相反,水势太急,奔腾、咆哮、直窜、反弓、射穴,有如河东狮怒,则是无情之水。水的滋味亦是这样,若发苦发涩了,肯定很不吉利。要是其味甘,其色莹,其气香,澄之愈清,混之难浊,春夏不盈,秋冬不涸。暑凉寒暖,四时莹澈,这自然是最好的水,也是龙气旺盛的表现。水是气的表现,如果声音如轰雷,如槌鼓,如哭泣,如悲伤,都是不祥之兆。这样的吉水,可以称为醴泉。古人云,圣人之德,上及太清,下及太守,中及万灵,则醴泉流出。醴泉之水,**近之,乃大富贵之地;阳宅有此泉水,百姓饮用,富贵长寿。陛下,黄河之水,虽九曲有情,奈何改道多次,犹如脱缰野马,轻易驯服不得。其声势若奔雷,龙气奔腾,看似有情,实则无情。如若放任自流,不过百年,则气数荡尽,盛世之景,戛然而止……”

    陆承启这下是真的服了,陈荀从风水角度,断定了以后百年的历史走向,竟和他所知道的历史进程相差无几。按照北宋的发展,还不到百年,就是靖康之耻,北宋戛然而止,后来在长江以南建立了南宋。这不正是“盛世戛然而止”吗!

    “治理,一定要治理黄河!陈卿有大才,可愿去助李诫一臂之力,治理好黄河,以造福万千百姓?”陆承启下定了决心,不为了大顺天下着想,也要为汉人着想,被金人、蒙古人统治,绝对不是汉人所想要的。他在这一刻已经下定决心,哪怕遇到再多的阻拦,他也要治理黄河。

    陈荀犹豫了一下,才咬牙说道:“臣愿往!”(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七章:赐金券,免弹劾

    “好!”陆承启击掌说道,“陈卿果然忠君爱国,朕心甚慰啊!”

    其实陈荀也是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的。治河要是这么简单的话,千百年来那么多大能耐的人,早就把黄河治理好了,哪里轮得到他?不过陈荀身为一个怀有绝世风水术的风水大师,想在青史留名,除了著书立传之外,就是留下遗馈子孙的风水局。治河说白了也是人力因势利导改变自然,为天下万民兴利除害的过程,与风水局一般无二。这风水局要是做成了,陈荀在青史留名,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陛下,臣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陈荀虽然不后悔接了这项差事,但他还是有所顾虑的。

    陆承启心情大好,说道:“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只要能帮助治水的,朕一律答应!”

    “陛下也知道,这治理黄河,非一朝一夕之功,亦非几贯钱银就能完事的。臣希望陛下能力排众议,许臣与李尚书戮力同心十余年,方能成事……”陈荀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今日在大庆殿上也见识到了那些文官弹劾的威力,强权如小皇帝,也招架不住,只能拉下颜面,强行压下此事。李诫是有大功的人,尚且如此,他这个小小钦天监监正,要是陷入这场风波里面,岂不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至于什么敷文阁待制这个三品官,不过是名头上叫得好听罢了,文官看的还是他的实职钦天监监正,哪里会在意什么敷文阁待制?在一些朝廷大佬面前,他这个钦天监监正,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蚂蚁,最多便是比其他蚂蚁强大一点而已。

    对于自己的定位,陈荀明白得紧。哪怕他为皇家勘定皇陵,设下皇宫风水局,让皇后、贵妃能顺利怀上龙种,可这些功劳,在文官嘴里,那是不值一提的。治水“不成”,那就是浪费钱银,“罪大恶极”,弹劾流放是小事,要是他们请出“祖宗之法”,来个满门抄斩,个中冤屈,找谁说理去?

    所以陈荀只能用这等小心翼翼的话语来提醒陆承启,一定要“力排众议”,不然的话,他这条小命不保。

    陆承启也不算初哥了,做了这么久皇帝,对官场上的隐语也懂得一些,沉吟一番后,才缓缓地说道:“也罢,朕赐你与李卿金券,治水期间免弹劾,免任何罪状!”

    这就是人君治理国家的好处,只要愿意,随时都能凌驾在律法之上。当然,陆承启不会自砸招牌,他是知道李诫和陈荀的为人,才敢放心赐下金券的。要是换了个人,陆承启才不会如此对待。其实陆承启和陈荀也明白,这金券也是堵住朝臣的嘴巴罢了,至于是不是真有免弹劾的特权,不重要。反正解释权在陆承启手中,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陈荀心思活络,一下就明白过来,大喜过望道:“谢陛下隆恩!”

    陆承启站起身来,指着身后的地图说道:“京兆府与河南府相去不远,陈卿宜及早启程,免得暴雨致使河水暴涨,一发而不可收拾。”

    陈荀笑道:“陛下暂且宽心,只要京兆府一停雨,则河南府的雨下得再大,也不会决口!”

    “哦,陈卿这般笃定?”

    陆承启有点惊讶,毕竟陈荀是一个看风水的先生,难道也懂治水?这不成了金老爷子UU小说的黄药师了吗,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亦无一不晓,无一不精。陆承启是不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全才,单单是农田水利,就够普通人学习一辈子了,各门各业都精通,这不是扯淡嘛!

    “陛下忘了,臣昨夜观天象,雨势不过两日就停。两日的水量,不足以让黄河决口,臣敢立下军令状……”陈荀对自己的“业务能力”非常有信心,坚信自己是不会看错的。

    陆承启将信将疑,就是后世的天气预报都有时候不准,陈荀的“业务能力”到底去到什么程度,谁都不知道。“陈卿既然这般有把握,朕就在长安,恭候好消息了。”

    陈荀连忙起身说道:“陛下言重了,臣惶恐!”

    陆承启摆了摆手,转换话题道:“那朕要如何下旨,配合陈卿呢?”

    “陛下只需继续让百姓樵木之时,多些种树,保持水土,则风水自好!”陈荀认真地说道,“中原地势得天独厚,只要不乱糟蹋,则华夏传承,可至万代也!”

    陆承启不答话,点了点头。陈荀见小皇帝若有所思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此间既然无事,臣便告退了。两日后停雨,臣便启程……”

    “陈卿且慢,朕还有话问你!”

    陆承启连忙叫住了正欲起身告退的陈荀,眼神有些闪躲。

    陈荀微微奇怪,但也还是恭敬地说道:“陛下,臣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朕想问,那风水局成了之后,朕今后子翤可有几人?”陆承启这几日一直忧心,皇家里面骨肉相残的事件层出不穷,为了一个皇位,兄弟反目成仇并不少见。正史上李世民再英明神武,也还不是杀兄弑弟才登上的皇位?只是李世民也算是一代明君,开创了贞观之治,才让这个污点被掩盖起来罢了。

    陆承启心烦啊,都是自己所出,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偏向哪个都不是。子翤少了心烦,多了也心烦,唉!

    陈荀也隐隐猜到了陆承启的担忧,进言道:“一池三山,艮岳之势一成,子翤自是无忧。至于何人继承宝位,陛下大可不必如此,自夏朝以来,历来都是嫡长子继位。只要皇后所出没有大的恶行,日后宝位自是要传到他手上的。”

    陆承启瞥了他一眼,心道:“这神棍倒是会察人心思!”

    见小皇帝不懂声色,陈荀继续说道:“只要陛下教育得当,嫡长子自然是最佳继位人选。臣只言尽于此,望陛下三思。”

    陆承启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心里烦闷之下,挥了挥手:“算了,问你还不如朕自己想,你下去准备罢,三日后必须启程。至于金券,自有人送到你府上!”

    陈荀再叩谢圣恩,退出垂拱殿之后,才觉得任重而道远,心道:“此一去,定当经年不回,古有大禹三过家门不入,今有风水先生治水,十几年不返长安……”(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八章:偃旗息鼓

    陈荀自嘲一番,才慢慢出了皇宫,回家安排事宜去了。

    他的浑家也是知书识礼之人,听闻要出皇差,也没有什么埋怨,只是默默地问陈荀整理好行囊,叮嘱再三注意身子。

    两日时光匆匆而过,当陈荀把御赐的金券贴身藏好后,便要出发了。说来也神了,昨日傍晚时,还是滂沱的大雨,可劲地下着。一到夜幕降临了,雨势便停了。再一看天空,繁星点点,哪里还有甚么乌云!

    更怪异的是,第二天居然是艳阳高照,一副盛夏的景象。也是陈荀的浑家听话,准备的衣裳多是汗衫,不然的话,一路骑马到河南府,虽说是几日的路程,但也热得都难受的了。

    后来几日的天气,无一不验证了陈荀的预测。不仅仅是京兆府,就连暴雨下得最久的河南府、河中府,乃至黄河上游的西平府、下游的大名府、河间府、山东东路……都奇迹般地停雨了。当地百姓都道是龙王爷显灵,使得龙王庙更加香火旺盛。陆承启接到了监察司的暗报,还将信将疑。但各地的监察司都这样说,陆承启就知道了,陈荀真的有神鬼莫测的本事,风水绝学就不用说了,预测天气竟比天气预报还准,后世的天气预报,也不过做到一周内准确预报罢了,陈荀竟然相差无几!

    大雨初歇,那些文官还叫嚣着继续弹劾李诫,弹劾的罪名无非还是那“滥用国库钱银、浪费劳力、致使河南府百姓抛荒田地……”,但各地州府上奏,皆无黄河决口的消息,让这些文官乱了阵脚。直到一周之后,见还是艳阳高照,他们才知道,李诫是真的有本事,居然生生扛了过去。

    弹劾不成,这些文官也不能拿此事做文章了,只能偃旗息鼓,等待下一个时机。在陆承启看来,这些文官就是不见得大顺变好,千方百计破坏新政,好维护他们的既得利益。想来他们也嗅到了一丝端倪,知道他要对官僚阶级下手了。

    其实陆承启做得还是挺明显的,居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开征僧侣道士的税赋,不论农商。要知道,僧侣道士很大的意义上,是与当官的相差无几,都是不用交税的特权人群。现在僧侣道士都要交税了,岂不是很快轮到当官的了?

    哪一个当官的,家中没有几亩地的,更有甚者,钻税赋的空子,让家人开铺赚钱。因为免税,所以可以打价格战,就算质量差些,也能赚大钱。就是苦了那些真正做买卖的商贾,居然要同官商竞争,在价格上哪里比得过?为了销量,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赔本赚吆喝。

    陆承启知道,一旦市场不公平,那么祸根就埋下了。看看正史上的明朝就知道了,中了举人就不用交税,多少官员举人藩王都是富得流油,而朝廷却连军费都凑不齐。明朝亡了之后,满清在这些人里面攫取了多少白银啊!可他们宁愿看着明朝亡了,都不愿意出钱救一下朝廷,这些人,都该杀!

    要是陆承启不重生,那是眼不见心不烦;但既然重生了,就要“以史为鉴”,彻底杜绝祸患。这就要触及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陆承启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才步步为营。但这些官员也不是吃素的,明的干不过你,还不会使阴招吗!

    要不陆承启怎么老是感慨:“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在他看来,这些文官就是猪一样的队友,对国家利益视而不见,只会顾及私利。这也是人之常情,除非真的是圣人。陆承启便是想要改变,也无从下手。只要还是私有制的社会,这人性就一直存在,改变不了的。

    想想也是,熟读儒家经典的官都如此,更遑论后世?倒是平民百姓,没有那么多利益纠葛,倒显得异常可爱,异常暖心……

    “陛下,陛下!”

    随着几声温柔的呼唤,陆承启才回过神来。只见周芷若挺着不算太明显的肚子走了过来,在一旁轻笑着:“陛下想些甚么,竟如此入迷?”

    陆承启连忙上前,扶住她的手,关切地说道:“小心些,别摔着了!”

    周芷若“扑哧”一笑,说道:“才四月余,不用这么小心的。御医都说了,常常出来走动,对胎儿是有些好处的。”

    陆承启也知道,周芷若这是乏闷了,整天都在皇宫之内。也是,古代的游戏,就是那么几种,适合女子玩耍的,更是少之又少,几乎是禁足在皇宫中,能做的事情,更是不多。皇宫就是再大,那些花花草草,亭台楼阁,两月下来,周芷若都逛得熟得不能再熟,不会看出什么新奇来,出门游玩观景,去皇庄福利院,不说陆承启了,就是周芷若自己,也有点担心,毕竟前面的三个月,与后面的三个月,正是危险时期,为了杜绝可能发生的不测,还是呆在皇宫里安心养胎,才是正理。

    有孕在身,诸如秋千、鞠毽、扑萤之类的激烈运动,肯定不能接触,高雅清闲的游戏,周芷若又喜欢的,无非是围棋而已,闷了,还能听下曲儿,反正皇宫内有仙韶使在。可棋下多了,也闷;曲儿听多了,也烦。这不,周芷若又寻到了一项新的活计,开始做起女红来。

    陆承启见周芷若到垂拱殿来,还随身带着刺绣,一阵心疼地说道:“梓童啊,这针线活,容易扎手,以前也就罢了,现在怕是有些不妥。”

    待得周芷若走近来,陆承启一把捉住周芷若的柔荑:“常说十指连心,穴位又多,扎中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事……”陆承启这是关心则乱,周芷若听了,笑道:“陛下,臣妾哪里有这般金贵啊!不过是绣些小衫,给咱们的孩儿罢了。”

    怀孕之后,周芷若的脾性,变得更加的柔顺起来,但她坚持要做的事情,连陆承启都劝不动:“陛下你看,这是臣妾秀的扑戏图,怎么样?”

    陆承启接过那刺绣一看,都还没绣完,自然看不出什么来,直言道:“朕看不出来……”

    “你这人,还不知道奉承奉承么,臣妾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周芷若啐道。

    陆承启连忙道歉:“梓童,是朕错了,这扑戏图简直是巧夺天工,栩栩如生……”口中蹦出一大堆辞藻,十分夸张,惹得周芷若又是一阵嗔怪。有道是,女人心,海底针,陆承启不明白为何自己说实话也是错,说奉承话也是错,最后只能使出“绝招”,一把将周芷若揽入怀中。周芷若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闻着那熟悉的雄性味道,周芷若先前那烦躁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喃喃地唤了两声“陛下……”(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九章:七夕

    庙堂上的争斗,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刀光剑影,但往往死的人更多。

    虽说陆承启的胸怀也算宽广了,但也忍受不了这么多人为了诋毁新政而诋毁,造谣生事。经监察司查明后,陆承启不懂声色,借用吏部的力量,将这些官员慢慢地调离了长安。虽说大多是平级调动,甚至有些升职了,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他们失宠的征兆。除非长安城里换了天,小皇帝回心转意,不然的话,他们想要重回中枢,今生几乎无望的了。

    陆承启这一招用将出来,让很多官员都不自觉地闭上了嘴。交些税,总好过丢掉饭碗吧?在长安城里,天子脚下,一切都要讲皇法。出了长安,吏部考核说你不过关,监察司说你“尸位素餐”,降职再所难免。到时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由不得你了。

    长安百姓,浑然不觉其中有什么异常,依然如故,在平静的日子里,一如既往地过着,以便迎来中秋佳节,合家欢庆。达官贵人,富绅商贾们则隐约听到些许风声,可是清楚其中的忌讳,不敢胡乱声张,继续过着醉生梦死,朱门肉臭的逍遥生活。

    今天是七夕,长安城中,不见往年的热闹气象,清晨时候,下了场秋雨,清风掠过,吹得树叶哗啦啦直响,有些萧瑟,一阵清凉,再过两三个月,又要冷了。

    城中老百姓,早就在几日前就通过向货郎购买,备好了过节用的楸叶,秋水、赤小豆,还有另外的七夕节物,果食、茜鸡等。大顺习俗,到了乞巧节这一日,人人须戴楸叶,饮秋水、吃赤小豆。

    而妇人女子,先是捉来一只蜘蛛,放在盒子里。到了夜里,看蜘蛛织网多少,为得巧之多少。但凡民间妇女,都会在月亮出来后,对着月亮穿针过线。过了之后,一家人开始饮酒作乐,这就是向天“乞巧”。

    这时,市面上有价值千金的“摩罗”出售,乃是用黄金、珠宝装饰起来的,用失蜡法蜡印凫雁水禽之类在上面,极尽精巧,可浮在水面上的,俗称为泥孩儿。这泥孩儿是能工巧匠用心制成,非常人能做。一个泥孩儿,非寻常人家能买得起,耗时约一年。

    七夕前几日,修内司按例向民间采集“摩罗”十卓,每卓三十枚,大者至高三尺,或用象牙雕镂,或用龙涎佛手香制造,悉用镂金珠翠。衣帽、金钱、钗、佩环、真珠、头须及手中所执戏具,皆七宝为之,各护以五色镂金纱厨。

    在七夕,不论宫女还是市井的小女娃,都是戴花帽,穿花衣,领口袖子皆以乞巧时物作为装饰。各家女孩心灵手巧之程度,一眼可以看得出来。

    皇宫内,周芷若轻轻躺在摇晃的竹椅之上,欣赏着御花园的花草树木,心中有几分甜蜜。这是陆承启担心御花园景致单调,派出将作监重新更换布置的,绿树缭绕,郁郁葱葱,花团锦簇,清香弥漫,很是雅致。

    伸出葱嫩的手指,周芷若掐算起来,陆承启还有多久才从垂拱殿“下班”回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芷若对于时间,变得非常敏感,有事没事,就喜欢掐指计算,计算每时每刻,每分每秒,然后,就可以取来笔纸,记录下自己的心情。这也是陆承启教的,一旦心烦气闷,可以写下来,权当发泄,谓之“日记”。

    “适才,孩儿又踢我了……”撒娇似的,写下娟秀的小字,周芷若悄脸微红,轻柔轻抚日益突起的小腹,愈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儿。

    “陛下还未曾回转么?”

    周芷若搁下笔后,唤来侍儿问道。

    “回禀娘娘,想来陛下是在忙,要迟些才回转……”

    侍儿的回答,周芷若不算意外。陆承启就是这样公私分明的人,在办正事的时候,从来都不夹带着私情的。

    “没事,待会就回了。”周芷若微笑说道。

    “娘娘,你该喝药了。”就在这时,一行宫女尚食盈盈而来,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有两碗热气袅袅的汤水,一碗漆黑如墨,一碗清澈如水,将乌黑颜色的浓汤呈奉给侍儿,侍儿又呈给周芷若。

    这是安胎药,乃是御医殚精竭虑的产物。这些御医,并不见得比民间最高明的大夫厉害多少,但他们用药之稳,用药之精准,比民间大夫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一旦有个什么冬瓜豆腐,三长两短的,他们也是要陪葬的。伺候皇室,哪里有这般简单,伴君如伴虎啊!

    周芷若没说什么,接过浓汤,只是有点儿温热,恰好入口,不过有点儿苦涩。但一想这是安胎滋补的汤药,再苦再涩,周芷若只是微蹙柳眉,全部喝尽,一滴不留。

    见周芷若喝完了,一旁的侍儿连忙递上清汤,连声说道:“娘娘,快喝些蜜水解涩。”

    “待会再说,免得冲淡了药效。”周芷若摇了摇头,感觉有些不适,躺回竹椅继续小憩。这是正常的反应,怀孕到现在,已经有三四个月了,一些孕期症状愈加的明显。

    “娘娘,要是难受的话,就吃枚酸果吧。”侍儿又端来一旁果脯,周芷若还是摆了摆手。

    “没事的,休息片刻就好。”周芷若缓了好一会才说道,抚住胸口,克制妊娠的恶心反应,很不舒服。

    那侍儿也学了几招,连忙吩咐道:“去拿条热毛巾来!”说罢,连忙转到周芷若的身后,一双纤手按在她的玉颈,仔细摩挲起来,好像是按了几个穴位,周芷若有几分舒服,轻轻闭上了眼睛,似睡非睡,调养精神。

    颈部按摩,感觉越来越舒适,周芷若就要安睡之际,身后的动作停了下来,随之又继续起来,可能是错觉,手掌好像有些粗糙,力道又不均匀,不是重了,就是轻了,与刚才的手法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过,这种感觉,这种气息,十分熟悉,非常的温暖,好像是……周芷若恍然睁开美丽的眼眸,尽管是倒看,但是经常在眼中出现的笑颜,绝对不会认错。

    “梓童,是不是朕按痛你了。”陆承启颇不好意思,“今日政事多了些,才处理完赶过来……”

    周芷若享受着陆承启的服务,笑道:“陛下没去韩姊姊那?”(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章:过乞巧节

    “朕刚刚从东厢回来……”陆承启笑道,“贵妃居然也学着你,在做女红,朕说了几句,她就把朕撵出来了……”

    周芷若已经猜到了大概,“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韩姊姊只会武艺,女红未曾学过,陛下不赞赏一番也就罢了,还说她,这怎么能行?”

    陆承启尴尬地一笑:“朕又怎么会知道她真的不曾习过女红啊……”

    “对了,陛下既然政事这么繁忙,怎生这般早就回转了?”周芷若也知道陆承启的脾性,说一说没事,要是老拿此事开玩笑,会削了他的脸面。陆承启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夫妻间调笑一番自无大碍,可还有侍儿在旁,还是要懂得分寸的。

    陆承启微笑着说道:“如果朕不回来,梓童岂不是很寂寞。”

    “才不会咧,我们女人家过乞巧,陛下在旁边,反而碍手碍脚。”周芷若甜笑道,典型的口不对心。一双美目都在陆承启身上打转,里面有多少爱意,旁人都看得出来。

    陆承启也没有揭穿她,只是说道:“梓童饿了吧,要不随朕一同去用膳?”

    周芷若点了点头,正待起身,陆承启连忙扶住她,轻声埋怨道:“都有身孕了,还是这般冒失,起身要说嘛!”

    听着陆承启关切的话语,周芷若嘟起了嘴,其实心中不知道有多受用。这时夜暮慢慢渐临,深邃的天空,悬挂一轮弯月,犹如纯粹无暇的白玉钩,清风吹拂,枝枝微微摇曳,皎洁的月光映照下来,投射在稀稀疏疏的枝叶上,在地上留下了许多斑驳的光影,变幻着不同的图案,显得飘渺、神秘而绮丽。

    沐浴在月光之下,陆承启举头凝望,感觉空中的浩瀚飘渺,寂寞清冷,心里居然没有任何感觉,这日子过得很是惬意,哪里还有什么悲戚忧伤的诗情画意!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周芷若,望向周芷若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关切说道:“慢点儿……”

    “才几个月啊,不必担心太多的,陛下……”周芷若已经觉得很是羞赧了。

    陆承启正色道:“要小心为上,小心为上。”

    “去御膳房就那几步路,臣妾自己能走。”周芷若不服输地说道,抚腹而笑,美丽俏脸,闪动着无比圣洁的光辉。

    三四个月了,陆承启将手掌轻轻放在小腹上面,仔细感受,可以明显的察觉,里面的生命跳动,忍不住再次沉醉其中,半响,才叹气道:“梓童,乖,听话,以后没人陪行,自己不要乱走……”千叮万嘱,好像把周芷若当成小孩看待,惹来周芷若一阵白眼。

    “知道了!!!”

    周芷若没好气地说道,身后的侍儿、宫女都掩嘴偷笑。

    陆承启却没有觉得肉麻,这可是他的骨肉啊,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听得周芷若随口答应,也不知道,是不是放在心上,陆承启叹气,琢磨着是不是再派多几个宫女,二十四小时贴身守护,这样才能安心。

    “陛下,臣妾真记住了。”周芷若笑道:“走吧,去御膳房吧,估摸御膳房已经备好饭菜了。”

    一行人来到御膳房后,陆承启挥退了盛饭、盛汤的尚食们后,才关切地说道:“多吃点,梓童,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量……”

    周芷若却没有动筷,而是想着自己奇异的心事。良久才说道:“陛下,刚才臣妾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一帮宫女在身边看着,很不自在,心里烦闷,好想一个人安静独处。”

    陆承启明白,这是正常的反应,毕竟怀孕的人,比较容易情绪化,安慰她说道:“不要紧,下次梓童什么时候想独处了,记得告诉朕,朕陪着你。”

    周芷若“扑哧”一笑,宛若桃花盛开:“两个人,算什么独处啊。”

    陆承启心念一动,把身旁的周芷若一把揽入怀中,环抱着她,吻了一下她的秀发,说道:“朕和梓童,怎么不算独处了?”

    “算,肯定算,陛下一向金口玉言,说甚么都作数的……”周芷若嘴角弯笑道,倚在陆承启怀中,轻轻闲上眼睛,享受这种安心的感觉。过了片刻,周芷若那美丽的眸子睁开来,轻声说道:“陛下,若再不用膳,怕就凉了……”

    “好好好,用膳,用膳……”

    两口子你侬我侬,享受着这温馨的时光。晚膳用完后,陆承启又让人去传唤来韩凤儿,三个人在御花园中,凉亭里,对空赏月,穿针过线,品酒吃果,过乞巧佳节。陆承启也不是不懂浪漫的人,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两支凤簪,直让周芷若和韩凤儿惊喜得秋波直送……

    “陛下,这凤簪……”周芷若不愧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一眼便看出来了,这凤簪不简单。单单是那工艺,已经冠绝天下了。陆承启轻笑一声,神秘地笑道:“朕给你们变个戏法……”说罢,轻轻拉动那簪头上的凤凰尾巴,只见那凤凰随着尾部的摆动,缓缓地展翅收翅,好似要冲上云霄一样。这等设计,真是巧夺天工,举世无双!

    “这是朕让将作监给你们打造的,喜欢吗?”陆承启柔声问道。

    还未说完,左膀右臂已经挤进两个温润如玉的身子来,这足够说明一切了……

    西厢里,瑾萱气呼呼地吃着菜肴,怒声问道:“陛下又去皇后那了?”

    “回淑妃娘娘,陛下是去御膳房了……”身旁的侍儿不敢怠慢,如实答道。

    “皇后呢?”瑾萱趁热打铁地问道。

    侍儿有些为难,踌躇了一番才说道:“皇后娘娘也在御膳房……”

    瑾萱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良久又问道:“那适才比试回坤宁殿,为何不入西厢?”

    侍儿吱唔了半天,都没说出来。

    “是不是去东厢了?”瑾萱的脸色更难看了。

    侍儿点了点头,瑾萱才重重搁下那个御贡的白瓷小碗,怒声道:“我吃饱了,撤膳!”

    “是,淑妃娘娘……”

    待得尚食们撤了膳后,瑾萱才咬牙切齿,心道:“不就是怀了龙种么,就这么持宠而骄?哼,她们可以,我也一定可以!”按常理来说,瑾萱这个想法并没有错。大家都是女人,肯定都能怀孕的。只是怀孕这个事情,是有“定数”的,没轮到你的时候,怎么求,都是不来的。轮到你了,想不要也难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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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生,狼烟起,策马扬鞭保家国。犯我天威,虽远必诛! 造宝船,扬风帆,乘风破浪惊万邦。堂堂中华,四方来贺! 文治武功,缺一不可;开疆拓土,千古一帝。 大顺皇朝,由朕开创新的篇章!大顺皇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顺皇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顺皇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