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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依雨     大顺皇朝txt下载     大顺皇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九十六章:心中不安

    升龙城东门,乃是靠近红河的城门。

    原本用砖石砌成的城墙,此刻已经变得坑坑洼洼。一扇朱红的城门,也被子母炮轰得七零八落,就差最后那么几下,便彻底化成了一堆木块。

    城墙上的交趾守军,没有一个敢露头的。汉人的“妖法”实在太厉害了,但见一个火球凌空而至,打在远处还好说,要是打在城墙内,那些散落的碎石,简直就是收割生命的利器。真个是挨着即死,碰着即伤。

    更为痛苦的是,汉军使妖法也就罢了,他们居然还是远远地,隔着护城河和他们作战。交趾士卒的弓弩,不过能射出百来步。本来射程就近了,还要逆风。往往箭镞送不到八十步,便力竭坠地。八十步,连汉军的毛都碰不到!别人能打你,你却打不到别人,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

    新式战船上,邹游从船舱内钻了出来。在禁军这边,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邹游捂着口鼻,拍了拍卢尘洹的肩膀,大声说道:“卢将军,子母炮不能再射了,炮管已经火烫,若再射下去,会有炸膛的危险!”

    卢胖子的耳朵都快被他震聋了,幸亏刚刚的炮声太响,才算是有了一点抵抗力。邹游也是在监督发射子母炮,喊得嗓子都快冒烟了,习惯了这么大声,不然下面都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卢胖子点了点头,示意风帆上的旗语兵,挥动小旗,停止炮击,准备击鼓,进军。

    再有两轮齐射过后,子母炮总算停了下来。短短两刻钟的时间,两百余门子母炮,向升龙城倾泻出两千多斤生铁——炮弹。单单是这生铁的价钱,已经不菲了。铁在这时候,可以算是硬通货来的。两千斤生铁,起码得要十万贯钱才能买得起。

    卢尘洹算了算这笔帐,心中咂舌:“这子母炮就是在砸钱啊!换成铜钱,都能把升龙城砸开了……”

    “咚咚咚!!!”

    厚重,又令人兴奋的鼓点响起,一艘艘新式战船,自船舷旁放下了一块大木板,一个个禁军登时蜂拥而下,争分夺秒地往升龙城冲了过去。来到了护城河边,很快有人推来云梯,在云梯上铺设木板,迅速形成一道道小桥。这些器具,都是预先备好的,就是为了防止眼前的这种情况发生。

    “咦,怎么停了?”

    一些胆大的交趾士卒,缓缓地伸出头来,试探性地从城墙垛口上往下看去。只见一个个禁军士卒,如同潮水一样,疯狂地向升龙城涌来。

    “不好了,汉人攻进来了……”

    他还没说完,远处“啪”的一声脆响,他的脑袋上便开出一朵血花来,整个人往后倒去。旁边的交趾士卒一看,已经断了气,脑袋上一个血孔,汩汩地淌着鲜血和白白的脑浆……

    交趾的士卒,见城快破了,也破罐子破摔,愤然起来反击。什么檑木、滚石、箭羽……反正有效地阻敌手段,都使了出来。禁军的伤亡,一下子便增大了。

    但不管交趾士卒如何予以顽抗,还是阻挡不了势如破竹的大顺禁军。再加上城门已经洞开,禁军稍加冲锋,便已经冲入了城内。但凡有遇到抵抗的,几乎都倒在了禁军的刀枪、火器之下……

    千里之外,交趾侵顺大军还在行军途中,中军里,身穿华贵甲胄的太尉郭擎日,老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安,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难道是大战在即,我在胡思乱想?”郭擎日很努力地想将这些“负面情绪”给抛诸脑后,但终究未能如愿。

    心烦意乱之下,郭擎日唤来李常杰。

    “李太保,你不觉得大顺境内,有些奇怪么?”

    郭擎日忧心忡忡地望着前方,已经空无一人的村落,心中有点不祥的预感。李常杰有很多头衔,最近李日尊才封他为太保,算是最常用的一个头衔了。

    李常杰宽慰郭擎日道:“太尉,大顺事先放了狼烟,这些汉人百姓,想必是看到了狼烟,才躲起来的罢!你看,这稻田,还是刚刚才收割的,还未算成熟,稻穗青涩得很……”

    “好一招坚壁清野!”郭擎日冷笑一番,显然他也认同了李常杰的判断。要不是坚壁清野的话,汉人百姓怎会舍得将这些稻谷提前收割?坚壁清野这个典故,郭擎日读过汉人书籍,知道是出自《三国志·魏书·荀彧传》:“今东方皆以收麦,必坚壁清野以待将军,将军攻之不拔,略之无获,不出十日,则十万之众未战而自困耳。”东汉末年,曹操在镇压黄巾起义军后占据兖州地区,继而挥师东进,准备夺取徐州。兖州豪强张邈趁机勾结割据势力吕布,攻破兖州大部分地方,并占领要地濮阳。曹操急忙从徐州撤兵回来,向屯驻濮阳的吕布发动反攻。吕布十分凶悍,双方相持日久,曹操一时无法取胜。正在这时,徐州守将陶谦病死,把徐州让给了刘备。曹操一听更是心急,于是决定先夺取徐州再回来消灭吕布。谋士荀彧听说后,赶来劝阻。

    荀彧对曹操说,汉高祖刘邦争夺天下时,是先保住关中;光武皇帝刘秀平定天下时,是先占据河内。他们这样做,都是深根固本,以制天下。所以他们虽然也遭到了一些挫折、失败,但由于自己的根本没丢,最终获得了成功。同样的道理,兖州对于您来说就是根本,虽说残破些,但更容易保存力量。而徐州方面,据说他们已经组织人力加紧抢割城外的麦子,运进城去,这说明他们对可能发生的战役已经有所准备。收割完粮食,对方必然还要加固防御工事,加固营垒,等着您去打他。如果现在您真的派兵攻打徐州,到那时,攻不能克,掠无所得,不出十天,全军就会不战自溃。如此权衡一下利弊,臣认为还是先不打徐州为妙,请将军您再仔细考虑考虑。

    曹操听了荀彧的劝告,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取消了攻打徐州的计划,专心与吕布对战。不久,曹操大败吕布,平定了兖州。

    郭擎日知道这个典故,当然明白汉军是打算收缩兵力,坚壁清野,好集中兵力,在钦州城抗击他们。

    “哼,就凭那几千兵马,也想抵挡我十万大军?陈改到哪了,传令官?”

    郭擎日冷笑一声,大声喝道。

    “回太尉,陈将军已经渔洪江(后世称茅岭江),再有半日,便能到钦州城下……”(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七章:大战在即

    “报!!!”

    一个斥候,骑着快马,一边飞驰一边高喊道。

    交趾大军先锋部队中,先锋将陈改心中有点惴惴不安:“难道是渔洪江上的桥被汉人毁去了?”他信誓旦旦地告诉主帅太尉郭擎日,今日下午肯定会到达钦州城下,但如果桥梁被毁的话,那他们就要绕远路,从河水平缓、较浅的河段强行渡河了。这样一来,肯定不能在短时间内到达钦州城。

    “前方桥梁如何?”

    陈改急切地问道。

    “回禀将军,前方桥梁安好,汉人并没有破坏桥梁……”

    斥候的回答,让陈改很是意外:“不可能啊,一路上看,汉人早就知道了我交趾大军到来的消息,怎么会没有毁掉桥梁?”

    斥候早就想好了说辞:“回禀将军,这桥梁乃是大理石建造而成,坚固耐用,一时不能尽毁。再者,汉人虽富,却也不能每年造桥……”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交趾每年都来攻打,那汉人岂不是每年都要毁桥、造桥?便是有百万贯家财,也禁不住这般消耗啊!汉人不傻,你来了,我坚壁清野就是,不与你打。你得不到好处,自然会离去。我何必拼死拼活的,损失人命不说,钱财还不能保住?

    当然,这只是陈改自己的推测,至于真实情况,他根本一无所知。

    钦州城内,钦州知州也询问折克行,为何不毁掉渔洪江上的石桥,让交趾军队直通无阻,直达钦州城下?折克行笑着解释道:“兵书上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故意不毁桥梁,让安南人心中生疑,怕有伏击,反而步步为营。如此一来,便能不费吹灰之力,拖延其行军速度。再者,要保钦州城,毁一座石桥,根本无济于事。安南人铁了心要拿下钦州城,则不论如何,都会抵达钦州城下的。毁了石桥,日后我等出城反击,如何能将其堵在渔洪江上,进退不得?”

    知州明白了,原来折克行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想着如何歼灭这来犯之敌。可他还是有点忧心忡忡:“将军,听闻安南大军有十万人,我等才不到五万,如何能打得过安南人?”

    折克行笑道:“《孙子兵法》有云,‘兵非益多也,惟无武进,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夫惟无虑而易敌者,必擒于人。’敌军虽多,在我眼中,不过乌合之众罢了。圣上近年来,整顿军备,扫清宇内,禁军战力,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敌军便是有十万,二十万,那又如何?一盘散沙,击之即溃!”

    折克行不是无的放矢,以边军、禁军的战斗力来说,先前边军可能胜过禁军多多。但自从陆承启全力整军以来,禁军的战斗力飚升。加之又参与了剿匪,增强了实战能力,配合更加出色,加上最新式的火器,这四万多禁军,在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怕了安南十万大军。再说了,安南的十万大军,里面有多少水分,还不知道!打战其实打的是后勤,安南人再猖狂,也不敢不带粮草吧?粮草要辅兵运输吧?这样算下来,十万人能有五万战兵,都算多了。

    折克行也是行伍出身,对于士卒战斗力,一眼便能看得出来。在古代,很看重中低层军官的指挥能力,往往中低层军官被敌军屠戮殆尽,那想战胜敌军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而禁军的军官,大多经过了皇家军校的培养,对于配合作战、指挥一伙、一营的士卒,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也是只有禁军,才有这等待遇。边军虽说也有送往皇家军校的军官,但比例肯定少得多了。

    军官尚且如此,士卒更不用说。大顺的军队,是真正的职业化军队。参了军之后,基本的任务,就是训练,准备作战了。不像前朝一样,还要搞什么府兵制度,一边打仗,还要一边种田。这样的兵,哪里来时间操练?自陆承启着手禁军改革以来,禁军的训练,几乎风雨无阻,除了节假日放假之外,一律要出早操,紧接着识字、读兵书,自行习武……反正除了吃饭、睡觉,你别想停下来。如此职业化、正规化的训练,岂是安南那些草草操练了事的士卒能比拟的?折克行这段时间,查看了一番禁军的训练之后,暗自心惊。不知不觉间,禁军已经超过边军,成了大顺最厉害的一支军队了。

    有了这层底气在,折克行对这知州说道:“你放心吧,钦州城破不了,这十万安南人,在劫难逃!”

    知州得了折克行这句话后,才稍稍安心退下。

    过了午时,探马回报,已经发现交趾大军的先头部队,距离钦州城不足五十里地了,估计半个时辰内到达钦州城下。

    折克行早就穿好一身甲胄,就连那知州,也弄了顶铁盔,顶在头上,陪着折克行上了城墙,准备亲自指挥作战。而钦州城内,四面的瓮城里,早就埋伏好两万禁军,整装待发。

    至于各种防御器具,像床弩啊、投石机啊,各种檑木,如夜叉檑啊、砖檑啊、泥檑啊、木檑啊、车脚檑啊、奈何木、坠石、狼牙拍……还有张挂于垛口外侧的木幔、布幔、皮帘等,竖立于城墙上的竹立牌、木立牌、篦篱笆、皮竹笆、护城遮架等遮挡器械,以遮挡攻城敌军射来的箭镞和击砸的石块;有加强城门和城垛防御的插板、暗门、槎牌、塞门刀车、木女头和木女墙等,以便在城门、女墙被摧毁时,使用这些器械进行应急性的补救,阻止敌军从突破口冲入城内;有托阻敌军云梯近城的叉杆、抵篙等,都堆放在了城墙上。

    折克行和知州上了城墙,进入了敌楼里面。敌楼是从城门开始向左右两侧延伸,每隔一定距离建筑一处,在城墙拐角处的敌楼称为团楼。而折克行进入的正是团楼。团楼里面可容士兵一二十人,并设置床弩、抛石机、滚木檑石等重型摧毁兵器和器械,构成重点防御,并与布列于女墙后面的士兵一起,形成交叉火力。因为可以储存兵力,一旦有所伤亡,还能立即遣士卒补上去,免得出现了防守空当。

    至于城下的吊桥,早就升起来了,也不准百姓出入。护城河内外,除了吊桥一处外,皆密密麻麻布下了铁蒺藜、地涩、陷马坑、铁菱角、陷阱等阻碍敌军前进的事物,反正就不让你好受,营造出一副死守钦州城的模样来。

    待得禁军磨刀霍霍多时,交趾大军的先锋部队,才堪堪出现在视线内,大战一触即发。(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八章:围而攻之

    那知州的眼神还算好使,瞧见了面容凶恶的交趾人,心中一阵发毛,战战兢兢地向折克行问道:“折将军,为何城上士卒这般少?”

    折克行不以为意地回答道:“钦州城不大,展开不了所有兵力,所以我将大部分士卒,都放在了瓮城……”

    那知州大骇:“这点兵力,挡得住这些安南人么?”

    “知州请放心,我大顺器械天下第一,如何挡不住?你且看好了,我如何打杀这些来犯之敌!”折克行这不是吹牛,在这个时代,还真没有哪个国家的器械,能比得上中国的。大顺对应的是正史上的北宋,北宋虽然对外屡战不胜,但军工科技,确实实打实的天下第一。强大的程度,单看大宋精锐禁军的重装步兵就知道,清一色步人甲长枪重斧,平均负重五十公斤。摆开无懈可击的铁甲方阵,一次次血肉之躯,扛住辽国强敌的暴烈骑兵冲击。虽然也常有吐槽,说北宋禁军偏弱,好些兵都是凑数摆样子。但谁能摆样子?穿着这铁甲走两步就知道,不靠谱的兵,不用打就累瘫。精锐宋军的战力,其实很靠谱!北宋除了步兵厉害之外,还有收割人命如草芥的弩。发展到北宋年间,“弩”这件华夏民族的拿手科技装备,水平已然接近巅峰。宋军的弩,大类分轻型的踏张弩和重型的床弩,细分更有几十种。除了花样多,杀伤力更恐怖,当年围殴幽州时,重型床弩竟能把弩箭钉在城墙上,让铁甲宋兵攀着往上爬,直叫守城的辽兵开了眼。而当年更叫辽兵抓狂的是,这玩意不但能钉城墙,更能钉人。宋军多次斩首辽军上万的大捷,全有弩箭齐发的功劳。最关键的澶州大战,辽军元帅萧挞览更被宋军床弩远程狙杀,活活钉死在原地。也正是这惨景,才叫辽国彻底做了最艰难的决定:不打了,签《澶渊之盟》,一弩杀出百年和平!

    但北宋的战略失误,丢了幽云十六州,西夏又占去河套养马地,让北宋几乎没有良马、军马,说是步兵天下无敌,可其中酸楚,谁能知道?北宋为何屡攻西夏,还不是为了得到河套!黄河百害,唯利河套,是这时的至理名言。有了河套,才有良马;有了良马,才能和辽国的军力相平衡。正是因为这样,北宋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打西夏,屡攻不下;打辽国,更是屡战屡败。正是因为对辽国“恨之入骨”,所以宋徽宗昏庸地启用了“联金灭辽”的弱智战略,把正胖揍西夏的西军被调去“灭辽”后,一下就连番被揍蒙:先被苟延残喘的辽军狠揍,接着金军南下,靖康之耻,又被“满万不可战”的金军狠打。再加上汴梁选京都的失误,北面一马平川,连二帝都被人掳了去,真是可恨,可悲!军工科技强又如何,战略的愚蠢,不是这么容易弥补的。哪怕北宋拥有强如神臂弓的神器,也要为愚蠢的战略付出代价!

    上攻伐谋中伐交下伐兵,北宋的单兵装备虽然很强,但是缺乏大战略思维,和能行之有效的外交手段,一败涂地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就好比一个浑身肌肉且战力凶悍的勇士,却长着一副智商低下的脑子。这样的蠢汉,又如何赢得了高手过招?升级装备却不长脑子,两宋的教训,神臂弓的绝唱,永远不是过去式!

    但是现在,和北宋截然相反的是,统治者换成了陆承启,一个拥有着超前眼光的后世人。只要陆承启谨守战略,慢慢发展,辽国绝对不是大顺的对手。莫说军事上有了火器,可以追平。便只是用经济,都足以打垮辽国了。

    陆承启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懂得用人。除了科举取士,吏部考核、筛选人才之外,还有监察司在暗中为他提供情报。把最合适的人,放在对应的位置上,就绝无崩盘的可能。先前除了大同府外,谁知道折克行?陆承启就敢任用折克行,除了因为他的战功外,更主要的是监察司的评价,认为折克行是“智勇双全,可堪大任”,并罗列出许多事迹,陆承启才放心任用的。野无遗贤,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若贤者体现不出价值,野无遗贤,也只是个笑话罢了。

    折克行的冷静分析,知道城墙上不宜放过多士卒,而且每个方向都要兼顾到,所以他预留了两万禁军,作为预备队。一旦上面打光了,可以随时补上去。若是敌军撤退,还可以视情况而追击。毕竟钦州城上,不可能一下子放置四万多人在上面。那样的话,简直是活靶子。折克行不知道交趾人的射术怎么样,但他也不能用士卒的生命来赌博。

    知州听了折克行的担保,心中才稍安。折克行见他如此,笑道:“知州不若回府邸,静候佳音便是。我虽不才,拥四万军,守住钦州城,亦是绰绰有余的。”

    知州有些脸上发热:“将军调度,本官在此便施展不开,既然将军如是说,本官便告退了……”说罢,便急匆匆下了敌楼,回转府邸。

    折克行冷静地观察快速逼近的交趾大军,沉着地发布军令。

    那交趾大军也很懂得打战,距离钦州城尚有三里地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休整一番,把攻城器械推了上来。

    折克行一看,登时愣住了。原来交趾从中国独立,就自居于“华”,视除中国外的邻邦为“夷”,于是“用夏变夷”,积极对外用兵。同时,使用“受天眷命,奄有中夏,薄海内外,冈不臣服”这种中国君主的言辞,反映出交趾统治者利令智昏、野心膨胀到了不可一世的地步。而且交趾积极吸收中原文化,连中原的攻城器械轒辒、巢车、楼车、望楼、钩状车、吕公车、对楼等高层攻城车,还有云梯车、飞梯、蹑头飞梯、避檑木飞梯等轻便云梯。

    交趾人在三里外,便围城驻营,迅速架设远距离攻击器械,摧击城防设施;架设望楼、巢车,侦察瞭望城内军情,准备铺架壕桥,渡过护城河。如果攻破了第一道防线,那么交趾大军就可能迅速铺架壕桥,让士卒和攻城器械通过壕桥,向城墙接近。这是典型的中原军队战法,没想到也给交趾人学了个十足十!

    “这安南人,果然是来者不善!”折克行心道,“不过单凭这个,就想破城?”

    折克行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传我军令,各部就位,准备迎敌!”(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九章:好一场大战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从三里外响起。随后,如同潮水般的交趾士卒,或推着车,或持着弓,或拿着盾牌,蜂拥上前,准备渡过护城河。

    钦州城的护城河,乃是利用钦江的主流,顺势引导而成。钦江从护城河绕过钦州城后,再汇入大海之中。因此,钦州城的护城河不仅水量充沛,而且不易被敌军阻断,乃是一道天然的防线。

    钦州城围绕着护城河而建,算是因势利导了。但任何天险,只要用心,没有过不去的。交趾人又学习了中原的战法,早就懂得了用云梯车变成临时渡桥的办法,果然不出所料,交趾人用的就是这个办法,准备渡过护城河。

    只见这些交趾士卒,借助木牛车、轒辒车、尖头木驴车等遮挡式攻城器械,迅速地来到护城河边。这些遮挡式攻城器械,大多是在长方形的车座上建有长方形或山脊形木屋,外蒙牛皮,下安四轮,形同活动掩体。交趾人付出了好几十人伤在陷阱、铁蒺藜的代价后,总算把云梯车运来了,几架云梯车排成一列,再在上面铺上木板,就成了一道简易的桥。

    只要是轻一点的攻城器械,都可以从这桥上通过,更别说人了。

    折克行对交趾人的招式,早就了然于胸,心道:“这些安南人,倒是学了个十足十!”殊不知,交趾人正是靠着这套“先进”的攻城方式,屡屡在占城、真腊斩获颇丰,弄得占城、真腊等国不得已向大顺求救。占城和真腊,地缘上更偏向于天竺,就连语言,都和天竺语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交趾历来是中原藩属之国,相当于两种文化在激烈的碰撞。谁优谁劣,一眼便能看出来了。

    当然,折克行没有想那么多,他考虑的只是如何将这些交趾人,牢牢地束缚在钦州城下,让卢尘洹那边赢得更多时间。

    正思索着,旁边的士卒提醒道:“将军,那些安南猴子过了护城河,要不要打?”

    折克行摇了摇头,说道:“放近一些,不要浪费箭矢、檑木。”

    这次防守钦州城,禁军并未带足守城器械。除了弓箭稍稍充足一些之外,不论檑木还是滚石,都非常少,支撑不起旷日持久的消耗战。折克行深知,火力要集中在一点,方能对敌军造成最重的打击。距离越远,命中率就越低。打仗,历来都是以消灭地方有生力量为主。再加上守城器械缺少,更是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

    即便守城士卒没有阻止交趾人渡过护城河,但交趾人还是付出了不少伤亡的代价。甚至一些不走运的交趾士卒,竟一脚踏空,踩在陷阱上。这些深埋在地上的陷阱,大多上面铺着茅草,再覆盖沙石,和平常土壤无啥两样。但下面全是削尖的长长的竹子,深深地插在地里。一旦踏空,重力加上压强,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幸免。尖尖的竹子,能轻而易举地将人的身躯捅穿。最走运的士卒,也不过是双足被钉在地里,成为城墙上的活靶子。

    禁军布置的陷阱,异常狡猾。往往是平坦的路上,一路走来绝无异样,也没有什么陷马坑、铁蒺藜什么的。交趾士卒到了这种地方,往往是嗷嗷直叫地往前冲了。在最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前方突然踏空,后面收势不住,也一同带进陷阱里。更绝的是,这些陷阱一个人踩上去没有多大的反应,一旦两个人踩上去了,才会踏空。这样的陷阱,一坑,就能把几个,甚至十几个交趾士卒给坑杀进去,可谓恐怖。

    掉进陷阱的交趾士卒,大多直接身死。侥幸没死的,一个个在鬼哭狼嚎地呼痛,直接打击了攻城的交趾士卒的士气,让先锋将陈改为之气夺:“这些汉人,真是卑鄙!传我军令,擂鼓,不准后退!”

    “咚咚咚!!!”

    又是一阵鼓点响起,原先有些犹豫的交趾士卒,还是不得已往前冲了。但他们也学乖了,步步为营,慢悠悠地往钦州城“走”过去。

    折克行眼中精光一闪,知道时机来了,立时大喝道:“放箭!”

    一排排大顺禁军的弓弩手,呐喊一声,猛地从垛口下站起身来,也不用瞄准,敌人离城墙不过三十步的距离,瞎子随便拉弓,都能射倒一个。更何况禁军用的,是火枪队一般无二的三段式射击,一排弓箭放完后,又是一排弓箭下去,好似下雨一般。任凭你盾牌有多厚,甲胄有多少层,还是被环形一样的箭雨给射穿了。

    唯有躲在木牛车、轒辒车、尖头木驴车等后面的交趾士卒,堪堪幸免于难。

    陈改第一次领略到,什么叫汉人的打法。他们交趾人学去的,不过是皮毛而已,真正有技术含量的,还是弓弩手的培养,和弓弩手拿着的强弓硬弩。

    随着弓弩齐发的,还有各个敌楼上面的床弩。这些大型的床弩,虽然装填较慢,但是威力恐怖绝伦。一支碗口大的床弩,瞄的准了,发射出去,最少能把那些拿着盾牌的交趾士卒,钉在地上!就算打穿了盾牌,弩箭还是极有杀伤力,三十步内破甲,就如同穿破一张薄纸一样。

    别说是盾牌,就算是什么木牛车、轒辒车、尖头木驴车等等,也禁不住这床弩在三十步内的射击。被正面洞穿,直接把躲在后面的士卒钉死在地上的,并不少见。

    如此恐怖的利器,直接让这些交趾人胆寒了,怪叫一声,纷纷往后面退去,直退到护城河边上,感觉距离有百八十步了,才稍稍安心。

    陈改气得直接抽出刀来,砍了两个逃回来的士卒,怒喝道:“谁敢退后一步,这就是下场!”

    交趾士卒面面相觑,又在鼓声的催促下,不得不再次冲向钦州城。因为之前把钦州城下的陷阱踩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一次攻击,竟然顺利不少。除了小心躲开地上密密麻麻的陷阱之外,也不用担心有什么新的陷阱。用不到一会儿,交趾人居然又冲到了钦州城下。

    折克行从来没有小看过任何对手,每次都全力以赴,把交趾人的进攻,打退了一次又一次。

    到了黄昏时,禁军也慢慢地出现伤亡。交趾士卒里,也有善射之人。利用抛射,居然也射死、射伤不少禁军。而禁军的箭矢,在急剧地减少,到后面,居然只能用檑木来与交趾士卒纠缠了。

    好一场大战!

    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天色渐黑,陈改见汉人铁了心要死守钦州城,一时也奈何不了,只能鸣金收兵,双方罢战。(未完待续。)

第八百章:攻破升龙

    升龙城下,如同钦州城一般,一片狼藉。

    所不同的是,卢尘洹几乎毫不费力,便凭借着威猛绝伦的子母炮,攻破了升龙城。升龙城的守军,尚未明白怎么回事,禁军已经冲杀进来了,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还是监察司厉害,居然提前给出了安南皇宫的所在,六十炮轰过去,也不知道那李日尊有没有被打死?”邹游在甲板上,略微叹息地说道。“只可惜我们的战船,禁不住连续的重炮,每艘战船只能打一炮,算起来不过打了六十炮而已。要是再有三个六十炮,说不定就把李日尊给逼降了。”

    卢尘洹冷笑一声,拿出一张绢布,斩钉截铁地说道:“安南人狼子野心,岂会轻易投降?邹大教习,想必你没看过这露布吧?”

    露布,一般是泛指布告通告之类,比如说安民告示,也属于露布的一种。国与国之间的交战,往往会写露布,向己方、敌方百姓宣扬出兵的“正义性”。邹游作为皇家军校的“高材生”,肯定是知道露布是什么的。

    卢胖子把露布丢给邹游,邹游摊开一看,轻声念了出来:“天生蒸民,君德则睦;君民之道,务在养民。今闻顺主昏庸,不循圣范,听贪邪之计,作新政助役之科,使百姓膏脂凃地,而资其肥己之谋。盖万民资赋于天,忽落那要离之毒,在上固宜,可悯从前,切莫须言。本职奉国王命,指道北行,欲清妖孽之波涛,有分土,无分民之意。要扫腥秽之污浊,歌尧天享舜日之佳期。我今出兵,固将拯济,檄文到日,用广闻知。切自思量,莫怀震怖。这……这简直颠倒黑白,无耻至极!!!”邹游虽只是稍稍识字,文采不算很通。但还是看得出这篇文诰的主要意思是谴责大顺皇帝昏庸,变法误国,大顺百姓处在水深火热的黑暗统治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甚至想吃一顿饱饭都难。因此,李朝统帅李常杰指挥光辉灿烂的李朝军队,要扫清大顺天空的阴霾,给大顺百姓一个尧天舜日的幸福生活。所以,大顺的百姓不要害怕,打开大门欢迎李朝军队。

    邹游气得目眦尽裂,正想把这露布撕了,却被卢胖子拦住了:“作甚?这可是我们出兵的佐证,你撕了,我还不知道去哪里找!”

    卢尘洹的意思很明确,这露布上可是盖着李日尊的印玺,这么好的证据,去哪里找?他们为什么出兵,还不是因为看了这露布,义愤填膺,才决定出手“讨伐”交趾的么?

    邹游也不傻,很快便领悟了:“指挥使说得是,是我鲁莽了。”

    卢尘洹把这露布交由亲兵贴身收好,才拿过自己的马槊,意气风发地说道:“走,进升龙城,找李日尊算账去!”

    邹游点了点头,也从亲兵手上接过了一杆装着刺刀的洪祥式步枪,跟着卢尘洹跳下新式战船,跟在禁军冲锋集团,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升龙城中。

    升龙城不愧是交趾的京都,繁华程度与别地很是不同。便是相比起大顺偏远地方的州府,似乎也要好上一两分。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在兵灾之下,再繁华的市井,也不过是沦为焦土的份。

    升龙城主街道两旁的商铺,被子母炮轰得七零八落,早已不见往日盛况。

    青石板的街道,随处可见散落在地的,已经变了形的炮弹。

    被误杀的平民,在街头哭喊着。一些死去父母的孩子,无助地嚎哭。邹游看着这一幕人间惨剧,竟有些同情的意味,正想过去,却被卢胖子叫住了:“想想前些年钦州、廉州和邕州(后世南、宁),多少百姓被交趾大军弄得妻离子散,家财尽散?多少劳力被生生掳到交趾,为奴为婢?邹大教习,收起你的菩萨心肠,可曾记得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邹游愣住了,卢胖子没有理他,而是径直往皇宫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问道:“捉到李日尊没?”

    “回禀指挥使,未曾见到过伪帝!”

    卢胖子皱着眉问另外一伙禁军,还是得到了同样的回答。一路问下去,都是相同的答案,心中已经有些明了:“这次虽说是突袭,但前后打了近一个时辰。李日尊这老小子也不傻,明知道打不过,还不跑?”

    邹游也跟了上来,提议道:“要不问一下安南的百姓?”

    卢胖子沉思了一会,缓缓地说道:“不必了,李日尊肯定逃了,我们只是集中兵力攻打东门,升龙城西门、南门和北门,都不曾有过兵力。李日尊逃出去,也是情理之中。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李日尊连皇宫都不要了,肯定留下很多金银财宝在皇宫之中。我们不能白来一趟,先把皇宫围了,把金银财宝搬到船上才是!”、

    “此计甚妙!”邹游也赞同道。

    卢胖子微微有点遗憾:“带的兵力太少了,若再给本将五千兵马,这李日尊插翅难飞!”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邹游劝道,“指挥使莫要灰心,待得折将军杀尽钦州城下安南人,南下与我们会师。介时李日尊能逃到哪里去?他不要皇城,不要这升龙城了?那安南百姓,为何还要拥护他这个伪帝?”

    卢胖子也知道是这个理,他的头脑异常清晰:“李日尊肯定会卷土重来,我们能不能守住升龙城,还两说!”

    邹游也点了点头:“李日尊不可能放弃升龙城的,他肯定会召集兵马,前来攻打。我们只有六千余兵力,还要留下一千看守战船,兵力不够啊!据监察司暗报,安南人的水师也挺厉害的,上次不过船少,要是聚集了几百条船,一字排开围在河道上,便是胜了也只是惨胜……”

    卢胖子苦笑道:“兵力悬殊,尽力而为吧!兵书上说,圮地无舍,衢地交合,绝地无留,围地则谋,死地则战。此乃围地,唯有巧出奇谋,方能转败为胜,候得援兵至。不知邹教习,可有良计?”

    邹游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叹息道:“还是先安民罢,圣上早就视安南为大顺国土,安南百姓日后,也会是大顺百姓的……”

    这个是原则问题,禁军军纪严明,除了误杀以外,“饿死不掳掠,冻死不拆屋”是必须遵守的。唯有这样,方能使敌国百姓认可大顺的统治,卢尘洹当然不敢违抗陆承启的旨意。(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一章:夜幕

    夜幕如期而至,却没有往日的静谧。

    钦州城下,一片狼藉。交战双方遗下的尸体、破碎的攻城器械和满地的断刃、箭矢,无不昭示着,刚刚这里经过了一场大战。

    不管是钦州城内,还是几里外的交趾大军营帐里,都充斥着伤兵的哀嚎声。在这个时代,被铁器伤到了,没有及时治疗的话,百分之八十的伤兵会因破伤风而死去。就算治疗了,效果也不是很大。

    当然,禁军的随军大夫,比交趾人的随军大夫高明多了,怎么说也是从皇家军校毕业的,上过消毒课,知道怎么处理伤口,最大程度上避免破伤风、化脓等等并发症。

    广南西路夏日的天气,是很湿热的。钦州城下的尸首,如果不处理的话,很可能会引起瘟疫。交战双方都很有默契,皆派出了清理尸体的队伍,打着白旗,各不相干地打扫起战场来。

    死去的士卒,往往会被就地火化。唯有高级将领,才会被硝化尸体,运回交趾。只是白日的战斗,交趾人并没有损失什么领军大将,硝化尸首就无从谈起了。

    交趾大营中,士气还算高涨。白日虽然没有攻破钦州城,但钦州城已经“摇摇欲坠”,似乎再加把劲,用力一推,就能把钦州城攻破了。那时候,城中的金银财宝、美女青壮,他们就可以都掠劫一空,然后赶在大顺大军到来之前回到交趾。大顺历来都是息事宁人的多,这次想必是吃了亏,也不会张扬的……

    大部分士卒,心中都有野望,希望自己能活着冲进钦州城内,大肆劫掠一番,好拿够钱银,回转交趾。如果不是李朝高官将领给他们画的这个饼,他们才不肯和汉人拼命。人活着,总是要有点希冀的不是?

    士卒可以遐想联翩,但作为先锋将的陈改,却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了。他不是傻瓜,早就看得出来,这守城的大顺军队,绝非一般军队。一般的汉人军队,往往交趾人不要命地冲上去,多半便要丢下兵刃投降了,哪里会奋起反抗?更让陈改心惊胆战的是,这千余汉人士卒的战力,居然如此彪悍。交趾士卒都死了几十个,才能换来一个汉人士卒的死亡。这起码三十比一的伤亡,哪怕交趾是攻城的一方,似乎也不应该啊!

    陈改品味出了一丝不对劲:“钦州城下地形狭小,最多只能同时让三千兵马摆开阵势。三千人攻城,用一千人就能挡下来,似乎也说得过去……可这样下去,何年何月才能攻破钦州城?”

    陈改大感烦恼,交趾人带的粮草不多,仅够一个月用度。万一过了十五日都未能攻下钦州城,他们连回交趾的粮草都没。

    “不行,不能这般攻城!”

    陈改到底是有点真材实料的,不仅为了自己要扬名立万,也为了不给那个阉人李常杰小看,他必须赶在郭擎日到来之前,拿下钦州城。想要拿下钦州城,就要转换战术了,一味强攻西门,汉人只需全力守住西门即可。这样再打一个月,都未必能攻得下钦州城。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兵书上说围三阙一,不如佯攻西门、南门,强攻北门?”陈改就赌城中并没有多少汉人军队,要是赌对了,钦州城内守军东西不能兼顾,南北守不过来,那钦州城肯定破了。只要赶在郭擎日到来之前,那攻破钦州城的功劳,肯定是记在他的名下。到了那时候,谁还会说他是“瘟神将军”,领军打仗没有一次获胜的?

    陈改心中拟定了计策,钦州城内,折克行也在和禁军的校尉、都虞候、指挥使、副指挥使、都头、副都头、十将、将虞候等大小军官一起,聚在敌楼里,讨论今日战况。

    “今日安南人攻势很猛,我们也射杀了不少。但想来,他们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只是我们好似用力过猛了,要是他们跑到邕州、廉州,那先前定下的计策,恐怕就付诸东流了……”折克行有点担忧地说道。

    一个都虞候直皱眉头说道:“将军,这不能用全力,实在太过别扭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手底下伤亡了不少士卒啊!”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开始附和:“对啊,将军,狮子搏兔,尚用全力,为何我等要对安南人这般仁慈?”

    “就是,要是依我看,就干他这鸟厮,直接打到安南去,看他们猖獗到什么时候!”

    ……

    折克行好不容易把这些领兵军官的情绪安抚下来,才说道:“诸位稍安勿躁,安南人如此猖獗,不过是以为我大顺无兵在南端。我等如此,不过是诱敌深入罢了。别看今日安南人攻得挺猛,其实那也只是一小撮人罢了,不过两万余。据探子回报,安南此次有十万余,其余肯定在后头。万一我们发力过猛,把他们打跑了,怎么办?”

    众军官一听,似乎也是这个理。

    折克行见他们都服了,才暗中松了口气,心道:“这些个骄兵悍将,每点真本事,还真的唬不住他们!”

    “依我看,明日安南人的攻势会更猛,也不会只攻一个方向。兵书上有云,围师必阙,安南人怕我等与他拼个鱼死网破,肯定会网开一面的。但我等又不傻,岂会上当?城内禁军,足有四万,比之安南人,多了一倍有余。再者,钦州城下地形狭窄,兵力铺展不开,安南人便是有十万围城,我等亦不怕!”

    折克行有理有据地分析开来,众军官点了点头。

    “将军,我有一事不明!”

    一个马军都头问道:“团楼里(敌楼在转角处的别称,区别普通敌楼)有投石机,为何不曾击发过一次?若是将护城河上的云梯击碎,那安南人岂不是不战而退么?”

    折克行笑道:“击碎了,安南人还会再造。钦州城外大树不少,何惧没有云梯?再者,留着这些云梯,说不定到时候我等出城追击,还用得上哩!”

    这话显浅易懂,折克行摆明了是瞧不起这十万交趾大军,众军官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散了罢,回到各自位置,将钦州城牢牢守住便是。”折克行淡淡地下令道。

    “得令!”

    众军官散去后,折克行也没有走出这敌楼,而是让士卒在地上铺了点茅草,就和衣而眠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二章:烽火传讯

    “安南人来攻城了!安南人来攻城了!……”

    熟睡中,折克行被这一声声大喊给吵醒了,他都还没睁开眼,身子就已经弹了起来,扶了扶项上的铁盔,冷笑一声:“果然是兵不厌诈!”

    一般来说,堂堂正正之师,进攻之时肯定会擂鼓,才会进军。但交趾人连招呼都不打就开始攻城,就有点偷袭的意味了。好在折克行知道,‘兵者,诡道也,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的道理,早就有了防备。只要你打赢了,管你用的是什么招。偷袭也不算是阴招了,历史上多少名将因为中了别人的偷袭,而含恨九泉的?

    其实能发现交趾人偷袭,也不全是折克行的功劳,主要是禁军早已形成了一个习惯,不管在哪里驻军,都要派出明哨和暗哨。有了明哨和暗哨,禁军从未被人成功偷袭过。

    寂静的钦州城,在这一刹那间便热闹起来了。

    交趾人偷袭不成,改成了强攻。

    密密麻麻地跨过了护城河,交趾人悍不畏死地往城墙靠拢。一些撞击式的攻城器械,也被运了过来。什么钩状车、尖头撞车、薪火车……甚至还有鸦嘴钁(鸦嘴钁可以凿开城门的攻城器械),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幸亏城门后,早就备有沙袋。躲在瓮城里的禁军,合力把沙袋堆放在城门后面,那些抵近城门的交趾士卒,就拿城门毫无办法了。哪怕凿穿了城门,也不过把一麻袋的沙子捅漏一些罢了。薪火车更是无用,火遇到了沙子,根本烧不起来。钩状车和撞车,根本拿山丘般的厚重沙袋堆没办法。

    人站在城墙下,往往就是一个活靶子。檑木、滚石,甚至金汤(人马粪便尿液煮开了,叫金汤)自城门处丢下来,登时又死了不少。

    交趾人见奈何不了城门,只能拿着各式云梯,要强行登城。奈何禁军的抵篙、叉杆合力一推,云梯便要往后倒去。这些禁军很“狡猾”,往往等交趾士卒爬到半空,才把云梯推开,或把檑木、滚石砸下来。交趾士卒在半空中,根本无处闪避,只能哀嚎地往后倒去吗,摔得七晕八素,五劳七伤……

    但交趾人死战不退,继往开来地要攀上城墙。后面又有弓手在抛射弓箭,禁军的伤亡也大了起来。后来,竟慢慢地给一些交趾士卒登上了城墙。好在禁军平素训练强度大,配合之下,这几个“幸运儿”也被长枪朴刀给砍翻在地,或捅下城墙,不死也残废了……

    双方你来我往,又大战了两个时辰,不分胜负。

    但很明显,交趾士卒已经在西门、南门和北门外抛下了不少尸首,鸣金收兵后,仓皇退去。而城墙上的禁军,虽然疲乏,但还是牢牢将钦州城守住了。孰强孰弱,一眼可知。

    交趾先锋将陈改,心有不甘地看着城门残破,却还是攻不进去的钦州城,心中一阵黯然。他什么办法都用上了,除了掘地道。他不是不想用,但掘地道太费时间,半日功夫,根本挖不到城墙下面。而且掘地道的成本太高,这一招本来就是汉人发明的,万一这些汉人用地听的方法,提前知道了地道在哪,灌水进来的话,那地道也就废了。听闻汉人是在城中挖掘地穴如井,可深至二丈,尔后用蒙有生牛皮的崭新而无裂缝的陶瓮覆于井口,命听觉灵敏的士兵轮流值班,以耳贴陶瓮,倾听有无异样声音。如果外面要想挖掘地道攻城,那么就会产生因挖掘地道而造成的振动声音,这就是所谓地听。

    思来想去,都拿这并不算高的钦州城毫无办法,陈改只能恨恨地说道:“汉狗果真拼命!”

    这时,亲兵过来禀告:“将军,太尉已率八万人马,一刻钟后便能赶到……”

    陈改明白,汉人越是死守钦州城,就越代表着钦州城中有着巨大的财富。他最后贪婪地望了一眼钦州城,郁闷地说道:“去整好行伍,迎接主帅……”

    不多时,数万人的大军,迤逦而至。陈改跪在地上请罪道:“先锋将陈改有辱陛下信任,一日间拿不下钦州城,请太尉降罪!”

    郭擎日下马扶起他,安抚道:“陈将军已然尽力,本帅早已知晓。汉狗狡诈,非同一般,陈将军不可自责。本帅已有定计,陈将军且将这露布,射入城中,可将功赎罪也。”

    陈改“痛感流涕”,谢恩而去。

    不多时,便组织了强弓手,把露布绑在箭矢上,射入了城中。

    “将军,将军,安南人发来劝降书了!”

    一个禁军,把箭镞上的露布拿下,递给折克行看。折克行接过,轻念出声来:“生蒸民,君德则睦;君民之道,务在养民。今闻顺主昏庸,不循圣范,听贪邪之计,作新政助役之科,使百姓膏脂凃地,而资其肥己之谋。盖万民资赋于天,忽落那要离之毒,在上固宜,可悯从前,切莫须言。本职奉国王命,指道北行,欲清妖孽之波涛,有分土,无分民之意。要扫腥秽之污浊,歌尧天享舜日之佳期。我今出兵,固将拯济,檄文到日,用广闻知。切自思量,莫怀震怖。好生狂妄啊,我倒要看看,你这十万兵马,能奈我何?”

    就在这时,折克行突然瞧见了远方又腾起了狼烟。

    “烽火传讯?这……这是烽火传讯,卢将军已经攻破升龙城了!”折克行又惊又喜地说道。

    原来,折克行和卢尘洹、邹游约定,若是攻破了升龙城,就让监察司暗探飞鸽传书到烽火台,用烽火传讯的方法,告知钦州城。到这时候,就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敌人远道而来,疲惫之师也,当可一举克之!”

    霎时间,折克行已经决定,要趁敌人立足不稳,率先出城攻击。毫不疑迟,折克行立即让士卒去点烽火,升狼烟,准备将先前布下的大网,开始慢慢收紧!一旦形成合围,这十万安南大军,在劫难逃!(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三章:出城迎敌

    “太尉,已经把露布射入城内了!”

    听着士卒的回报,郭擎日的老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还是李将军这露布写得好啊,这可就算是师出有名了。说实话,我可是没有这般文采。”

    郭擎日口中的李将军,自然便是李常杰了。李常杰连忙谦虚地说道:“太尉过奖了,常杰愧受……”

    一旁的陈改看了,心中愤愤地想着:“得意甚么,还不就是个阉人?”他眼里的嫉妒,谁都看得出来。

    “过得片刻,瓦解了汉狗的军心,再行攻城不迟。陈将军的先锋军,战了多时,已然疲乏。不如李将军,你率一万人马,进攻钦州城?”郭擎日知道,陈改心比天高,能力却稍显不足。眼瞅着钦州城不过几千守军,他两万人还拿不下来,换做是别个,郭擎日早就阵前斩将了。奈何陈改地位虽然低过他,但甚是受到李日尊的看重,轻易动不得。

    郭擎日这话一出,陈改连忙大叫道:“太尉,我等先锋军虽然与汉狗大战多时,但眼看城破在即,岂能换将?我不服,请太尉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能攻破钦州城,提守城大将头颅来见!”

    这话说得也在情在理,看那钦州城西门,城门都被薪火车给烧去了大半,露出了里面的沙袋。似乎只要把沙袋推开,就能攻入城内了。知道的人明白,别看这沙袋阵很好突破,但真的打起来,能有多少士卒能冲到城门下就不得而知了。就算能冲到城门下,又哪里有这么充裕的时间,把沙袋搬开?不知道的人,只是看到城门破损,似乎只要稍稍加把劲,就能攻入城去了……

    李常杰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地形后,微微颔首,却没有搭腔。唯有陈改,这“据理力争”,弄得郭擎日有点不耐烦了:“你们两个都想出战,但兵力只够一人率领啊?这样罢,你们两个都别去了,让侬将军去好了!”

    郭擎日口中的侬将军,是一个三五大粗的汉子,浑身甲胄,手持一柄大斧,名字就做侬宗亶。

    陈改听了这话,没有再闹。只要不是李常杰领军,他怎么样都行。至于侬宗亶,不过是有勇无谋之辈,翻不了什么大浪。“得令……”陈改装作有气无力的模样,但其实心中暗暗得意:“我没有打下钦州城,你也别想抢功劳!”

    郭擎日转头问李常杰道:“李将军,依你所见呢?”

    李常杰皱眉说道:“太尉,依我看,钦州城中恐怕有诈!”

    陈改一听,忍不住冷笑讥讽道:“有什么诈,是你怕了汉狗吧?”

    李常杰没有理他,而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若钦州城内只有几千守军,为何每次攻城下来,城上的汉军还是这么多?”

    陈改一愣,这个他倒是没有想到。“城墙上,加上敌楼,不过能放置千余人。每个方向上都有一千余,总共不过四千兵马。若真的是甚么大顺厢军,又怎么能抵得住我交趾精兵全力攻城?再者,城中士卒穿着,与以往厢军大相径庭,依我所见,这并非厢军,城中亦非只有几千守军。兵书上有云,十而围之,五而攻之,倍而分之。敌我差距本来便在五倍,陈将军都未曾攻得下来,想来必有蹊跷……”

    李常杰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城墙上的烽火台,缓缓点起了狼烟。

    浓厚乌黑的狼烟,扶摇直上,在白日里,几十里外都能清楚地看见。

    “狼烟?为什么汉狗先前不点狼烟,现在却点狼烟了?”

    陈改心中一惊,却不想说出来,免得郭擎日认为这些汉人是怕了这十万大军,才点的狼烟。

    “现在才想着求救,不嫌迟了些么?”郭擎日冷笑一声说道。

    李常杰皱眉道:“太尉,这其中怕是有诈!”

    一直没有说话的侬宗亶一舞手中大斧,怒目圆睁道:“有甚么诈?待我去砍翻他们,看他们有没有诈!”

    说罢,一夹跨下坐骑,那马吃痛,稀溜溜地直起前腿,风一样跑了出来。侬宗亶哈哈大笑道:“随我来!”

    身后一万交趾士卒,立时跟了上去。郭擎日把手高举一挥,那几面大鼓被敲响了。令人兴奋的鼓点,一直催促着交趾士卒往钦州城攻去。

    钦州城没有一点动静,似乎真的成了一座死城一样,寂静得让人觉得可怖。

    真正有大战经验的将领,最怕的不是喊杀声震天的战场,甚至能在这喧闹的场景下酣睡。但是没有任何声响的战场,他们却觉得异常可怖,好似一条毒蛇,隐匿在暗处,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猛地蹿出来,一下就咬中你的要害。

    李常杰觉得不对劲,只是出于直觉。这钦州城太安静了,十万人到来,汉人怎么都不会这个动静的。要不大开城门投降,要不就是各个大小军官鼓劲打气,让士卒保持士气,反正都不会这么安静。这么安静,很大几率是内中有隐情。

    “难道是伏兵?”

    李常杰心中一凛,仔细地观察起周遭地形来。但他看来看去,这钦州城一面靠水,其余三面都是一马平川,没有埋伏的可能。

    “难道是我多疑了?”

    李常杰这个念头刚落下,侬宗亶一马当先,已经冲过护城河了。

    这时候,钦州城西城门里面的沙袋突然出现松动,紧接着“轰”的一声响,沙袋被推出老远,城内整齐地出现了一支军队。这支军队军容肃整,刀枪锃亮,出了城门后,迅速列队,成为三排。

    侬宗亶心中惊疑,勒马不前,静待还有什么变化。

    “汉狗在搞什么鬼?”

    侬宗亶的念头刚落下,一员大将,策马缓缓步行出来。好一员大将!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手中提着虎头点钢枪,枪刃寒光逼人,如此威武的将军,让人打心底腾出一股不敢与之对敌的念头。

    侬宗亶虽然鲁莽,但也不是真正的蠢货。他身后的士卒,少有渡过护城河的,他只有静待士卒到得差不多后,才开声问道:“来将通名!”说得居然是停正宗的汉话。其实交趾自中国分出,不过两百余年的时间,当地人还是多以汉话为主。侬宗亶会说汉话,皆因他的父亲是广源州州牧,自小便学会汉话。(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四章:拖延时间

    只见这员大将缓缓地来到阵前,勒住了蠢蠢欲动的战马,剑眉一扬,星眸中精光爆闪:“我乃大顺大同府团练使折克行,你是何人?”

    侬宗亶冷笑一声:“我乃大越武胜将军侬宗亶(李圣宗于崇兴大宝六年即公元1054年将国号“大瞿越”改为“大越”,在更改国名之前,李朝的对外扩张已经十分露骨,而称为“大越”之后,李朝统治者常以“天朝”、“上国”自居,表现得更加嚣张,达到了利令智昏的地步。),你一个小小团练使,如何敢与我斗将?快去让你家主将出来,我的斧下,不杀小将!”

    而在护城河后,李常杰似乎明白过来了。原来汉人这是黔驴技穷,准备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不然的话,为何要出城迎战?

    观那出城的士卒,仅有两千余人,料想是城中仅剩的预备队了。李常杰放了心,慢慢地说道:“太尉,看来先前是我多虑了……”

    陈改冷笑一声,没有说话。郭擎日也看出了当前的形势,忧心忡忡地说道:“汉狗背水一战,哀兵必胜啊!”

    李常杰笑道:“无妨,太尉只管宽心,区区几千人,岂能翻了天?依我看,这些汉人是没有箭矢,知道守不久了,唯有死战耳!”

    陈改还是冷笑,没有说话。郭擎日却点了点头,说道:“李将军说的是!”

    阵前,折克行不置可否,骑在马上,好整以暇,似乎没有听到侬宗亶的话一样。

    侬宗亶到底是个莽夫,见折克行这么轻视他,气得毛发倒竖,哇哇乱叫:“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说罢,一夹跨下战马,猛地冲了过去。沉重的大斧,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沛莫能御的模样。

    折克行见敌动了,他也动。也不见怎么动作,他跨下的战马就开始猛地加速,远处的李常杰一见,赞道:“好骑术!”

    想想也是,折克行自小开始骑马,在大同府上,更有多时不曾下马,马上功夫比之契丹人都不弱,岂是这些交趾人能比的?

    只见折克行挺起虎头点钢枪,执住三分一的枪身,猛地冲了出去,遥指侬宗亶的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两马很快便冲近了。枪长斧短,侬宗亶的大斧在乱战中或许能占很大的便宜,但是在斗将时,却不够长,不够强。折克行深知这一点,就是欺负侬宗亶的大斧短,猛地刺出一枪。

    侬宗亶原先还不以为然,一个“瘦弱”的小将,能有多大力气?他一斧头磕开点钢枪,接着两马之势,再顺势一带斧刃,就能把折克行开膛破肚了。

    想法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作为折家将最出色的这一代传人,折克行其非泛泛?侬宗亶是瞧得很准,用力一磕,却觉得这点钢枪稳如泰山,只是稍稍带离了一下方向,并没有磕开!!!

    “糟了!!!”

    侬宗亶知道自己计算有误,脑袋里刚闪过这个念头,那点钢枪已经扎入他的肩膀处。鲜血登时顺着枪刃上的血槽,激射而出。折克行再用力一挑,侬宗亶便大叫一声:“啊!!!”翻身落了马,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马势太快,当折克行急急勒转马头,想要回去补上一枪的时候,却见倒地的侬宗亶猛地一蹿,连丢在地上的大斧都不要了,攀上了往回跑的战马,逃也似的打马狂奔回营。双方士卒都惊愕地说不出话来,不曾想这个口出狂言的悍将,居然这般不堪一击。

    折克行也不追,冷笑一声:“呸,脓包一个!”紧接着,高声对着交趾大营方向喊道:“李常杰,我知道你在这里,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李常杰躲在中军,从头至尾看到了折克行的枪法,心中已经明了。这员小将,乃是来者不善。一手枪法炉火纯青,他万万是比不得的。要是在马下,或许他还能呈一番威风。但马上和马下,完全是两个概念,不能混为一谈。

    本来李常杰不想应战的,但他作为交趾人心中的战神,既然对方都开口讨战了,他还不出战,那就弱了士气。冷兵器时期,士气充足的一方,以少胜多的战例不算少见,李常杰深知这一点。

    这时,侬宗亶拍马回营,只见这好好的一条大汉,居然在短时间内脸青口唇白,气息虚弱:“将军,这小将……忒厉害,我不是对手……”

    李常杰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了,取我兵器来,让我好好会一会这个小将,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此话刚刚说罢,交趾大军中便响起一阵呼声。亲兵取过他的兵刃,却是一件奇异的兵刃。只见其形制如叉,末端正中有尖头,称之为正锋。正锋靠后处横一月牙,月牙朝外,月牙上嵌着一排利刃。尾端还装有棱状铁钻,整件兵器过于长大,分量又重,所以只有李常杰这种身高力大者才能使用。

    李常杰接过兵刃后,缓缓地骑马过了护城河,越众而出。

    折克行一见他拿的兵刃,登时起了戒心。原来,这件奇异的兵刃,叫做镗,好似叉一样,但装在长枪上。镋长一尺半,分为三叉,每叉有三刺,其叉头形似枪头,呈扁平状,两侧犬向外平伸,每叉左右有一小叉呈弧形环抱,所以又叫九曲镗。手上没有过人功夫,是不敢使这奇异兵刃的。也只有折克行出身将门世家,才知道这兵器的来历。

    折克行心道:“原本只想着拖延几刻钟,不曾想那个什么侬宗亶,居然这么不堪打。现在便是想示弱,可这李常杰看来武艺高强,不是善茬,这该如何是好?”原来,折克行与伏兵约好,点狼烟为进攻信号。因为城外伏兵较远,过来需要时间。所以折克行便想出了一招阵前斗将,用来拖延时间。

    但人算不如天算,侬宗亶如此脓包,折克行没有想到。只一个照面,便把他挑落马下了。现在出来一个李常杰,看样子比侬宗亶厉害很多,折克行就是想放水,也不敢啊!

    “罢了,不如阵前杀敌算了!”折克行打定了主意,挺枪一指李常杰:“李常杰,你上次入侵大顺,杀钦州、邕州、廉州百姓无算,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李常杰冷笑一声:“李某大好头颅在此,你要是有本事,就拿去吧!”(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五章:伏兵尽起

    斗将,永远是激起双方士气的有效手段。哪怕大顺军队历来在战场上讲求统军列阵的严整,但出色的个人战技与应变能力,亦足以构成一场战役的成败关键。作为两军混战前的序幕,斗将在很大程度上能决定哪一方获胜。

    大顺立国之后,阵前斗将的比例大大减少了,往往是采用弓弩齐发的形势,以盾牌步兵放在两翼,阻止敌军骑兵突袭。这也是大顺缺马的缘故,要是有马可骑,谁想以步挡骑啊!这不是让血肉之躯,去抵抗飞驰而来的飞骑吗!模式化的战斗,却并未把阵前斗将这个传统抛弃。《武经总要·百战奇法》有云:“凡与敌战,营垒相远,势力相均,可轻骑挑攻之,矢兵以待之,其军可破。若敌用此谋,我不可以全气击之,法日远而挑战,欲人之进也。”也就是说,每当敌我实力均等,尚存相当作战距离,一方会先遣轻骑作主动挑衅,从而测试敌军虚实。

    值得注意的是,彼方虽深谙来者的试探动机,惟于不肯示弱下,依然愿意派员应战,正因为如此,往往会触发格斗的局面。在一决胜负的共同心理下,胜者乘胜追击,败者丧师而逃,形势立时成为强弱立判的转折点。阵前斗将的重要性,显然可见。

    但大顺将领,自太祖之后,往往由文官担任。文人写文章还行,指挥战斗是胡来,至于阵前斗将,那更是不可能的了。让文人去杀一只鸡,说不定还不敢下手,让他拿着刀去和人决斗,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爽快些。斗将文化的衰落,与文人领军,有这密不可分的缘故。当然,更是因为大顺的弓弩,已经发展到了巅峰。往往还有数十步的距离,就能决出胜负。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去阵前斗将?

    阵前斗将虽不常见,然而这并不代表汉人不喜欢猛将。军队之中,往往是以勇武排资论辈的。你说得再动听,手下没有真功夫,莫说其他军官会服你,就连士卒也不会服你!

    折克行出身将门世家,一手枪法炉火纯青。他也深谙斗将之法,知道要放对的这个李常杰是高手,绝不会掉以轻心,而是拿出了十二分精气神来,仔细地观察李常杰的动作。

    李常杰也是知道,眼前这个汉将,虽然“名不见经传”,一手枪法不容小觑,也暗暗留了心眼。

    两人纵马上前,却也只是让马匹慢慢上去,并没有加速。因为他们都知道,对面是真正的高手。斗将不仅关乎个人声誉,也关乎一场战斗的胜败,双方都输不起。折克行输了,被交趾人破城,那他的军旅生涯估计也就到头了,说不定还要当场身死;李常杰也是如此,交趾人输了这一仗,根本翻不了身,说不定还没逃回交趾,就被追杀至死了。

    双方士卒,都大声呐喊起来。各自阵中,更有鼓手敲起了催战鼓点,就连两人跨下的战马,都有些不耐烦地打了几个响鼻。

    蓦地,两人心意相通一般,几乎同时纵马驰奔,挺起各自兵刃,往对方要害招呼过去。

    两马闪电般交错了一下,快到只能听到兵刃的交击声,却瞧不清楚战况。

    却见两人急忙勒转马头,又缠斗在了一块。

    好生厉害!

    只见枪来镗往,飞沙走石,人喊马嘶。枪势如龙,镗来如电,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斗得难解难分。

    折克行心道:“这个刽子手,手上功夫还真不是盖的!”

    李常杰心道:“好生厉害的枪法,使出了全力,才堪堪抵得住!不成,要是败了,我大越十万大军就危险了……”

    两人有各自的心思,都拿出了真本事,打得那叫一个胶着,那叫一个激烈!虽然使出了真本事的两人,打得不算好看。但在内行眼中,却看得心惊胆战,手中全都是汗。两人招招致命,稍有不慎,就是当场身死的后果。奈何两人武技太过接近,一时间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正缠斗间,李常杰突然瞥见,似乎远处起了烟尘。

    起先他还觉得没有什么,突然,他想起兵书上有云:“敌近而静者,恃其险也;远而挑战者,欲人之进也;其所居易者,利也。众树动者,来也;众草多障者,疑也;鸟起者,伏也;兽骇者,覆也;尘高而锐者,车来也;卑而广者,徒来也;散而条达者,樵采也;少而往来者,营军也。辞卑而益备者,进也;辞强而进驱者,退也;轻车先出居其侧者,陈也;无约而请和者,谋也;奔走而陈兵车者,期也;半进半退者,诱也。”

    “难道这些汉狗,居然设下了伏兵?”

    李常杰心中一惊,手下登时乱了分寸。折克行瞧得真切,怒喝一声:“着!”

    李常杰只见寒光一闪,连忙偏了偏头,却被枪尖挑飞了铁盔,直飞到了空中。“哎呀”一声,李常杰藏在铁盔中的头发散了开来,披头散发的,好不狼狈!

    “好!!!”

    禁军士卒见了此状,连声叫好。那交趾士卒见了,面若死灰,郭擎日也让士卒加紧防备,谨防汉人突袭。

    就在这时,斥候突然自远处疾驰而来,浑身浴血:“报!!!西南五里外发现汉军!”

    “报!!!西北五里外发现两千余骑汉军!”

    “报!!!正西五里外发现两千余骑汉军!”

    “报!!!正北五里外发现两千余骑汉军!”

    ……

    太尉郭擎日愣在当场:“甚么?!”他不敢相信,怎么大顺的大军来得如此之快?一时间也顾不上李常杰了,郭擎日连忙下令道:“快,后队做前队,就地防守来犯之敌!”

    郭擎日也品味过来了,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幌子,真正的杀着,应当就是这些伏兵。他恨恨地挥了一下手中钢剑,砍在了空气中:“这汉狗,好生狡猾!”

    陈改不以为然地说道:“太尉何须惊慌?汉狗加起来不过一万人马,我等足有十万大军,何须生俱?”(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六章:兵者,诡道也

    郭擎日一愣,似乎真的是这般。就算大顺军队加起来,也不过一万多人。他们足足有十万大军,何须惧怕?但郭擎日和陈改都选择性地忘记了,他们的“十万大军”,不过仅有三万多人,不到四万人是战兵罢了,其余都是随军民夫。要是真的打起来,这些民夫帮不了忙不说,还可能添乱!

    “陈将军说的是,不如你就率本部出战,好让这些汉狗瞧瞧,我大越军队之雄风!”郭擎日定了定神,恢复了从容不迫说道。

    “得令!”

    陈改说了这么多,就想讨个差事而已。先前他看到李常杰被大顺一员小将弄得狼狈不堪,心中正畅快之际,又接了这道军令,更是喜不自胜。若是将这万余汉军尽数歼灭,立下的功劳,当可算是第一功了吧?

    陈改没来得及细想,便点起本部兵马,尽数扑了上前。

    郭擎日见到陈改领军而去后,才稍稍松了口气,转移注意力,关注起钦州城下的大战来。

    先前李常杰心神被慑,差点丢了性命。幸亏他武技高强,虽处劣势之中,却也守得稳健。折克行枪法犀利,但却攻不进去,两人又渐渐胶着了起来,打得不可开交。

    折克行心中早就算好了时间,只消半个时辰,伏兵便到,介时城中尽出大军,定能将这十万交趾人留在钦州城下。但此刻已经将将到半个时辰了,他却连李常杰都拿不下来,怎么能率军突击?心中思索道:“这厮果然厉害,轻易奈他不何。不如先示弱一番,好诈败使用拖刀计?”

    折克行是个智勇双全的战将,一想好对策,立即便施展出来。

    李常杰只觉得压力一松,心中才稍稍宽慰:“这小将怎生弱了这般多?对了,我俩打了将将一时三刻,他料来是乏了,气力不济!”李常杰再仔细观察,越看越像。“这小将虽然武技高强,但气力不济,再待他乏些,我便斩他落马,好一举夺城!”

    两人心中都有计较,都在算计的对方。折克行见李常杰异常老练,居然没有上当,心一发狠,渐渐地再显得弱了半分。演戏演到这里,已经很危险了。高手过招,往往胜负就在一招半式。

    李常杰见折克行“不由自主”地弱了气力,心道:“果不出我所料!”

    说时迟,那时快,李常杰怒喝一声,举镗硬扛了折克行刺来的一枪,折克行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点钢枪差点脱手而出。李常杰得理不饶人,连续横扫直刺过来,弄得折克行“左挡右封”,差点没被打落下马来。

    形势突然逆转,让双方士卒都吃了一惊。

    “将军危险!”禁军士卒都显露出担忧的神色来,更有甚者,已经举起了洪祥式步枪,瞄准了正在缠斗的两人,却不敢开枪。这两人贴的太紧,要是打错了人,那就是千古罪人了。

    “且慢,少爷是不会输的!”

    折克行带来的亲兵,信誓旦旦地说道。这亲兵很了解折克行的武技,知道折克行这是故意示弱,好施展一招回马枪。但是他又不能点破,点破的话,这李常杰就会有提防了。

    场中形势,果然如同亲兵所料一样,折克行渐渐不敌,且战且走,李常杰却穷追不舍。眼见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交趾大军传来一阵欢呼声,郭擎日更是大喜过望:“传令,擂鼓,进军!”

    鼓声隆隆,几万交趾士卒听了这鼓声,就好似吃了兴奋剂一样,猛地往前冲。折克行一愣,他没有想到交趾人这么轻率,不过他也没有惊慌,心道:“来得好啊,靠得越近,就越快见阎王!”

    眼瞅着李常杰要追到禁军阵前了,折克行已经暗暗握紧了点钢枪,正准备施展回马枪的时候,李常杰出人意料地勒马不追了。原来,李常杰已经从兴奋中回过神来:“这小将一点都不惊慌,看来先前气力不济,应当是装的!”

    是啊,交趾大军进攻,折克行又“败下阵来”,应当是很惊慌失措才是。折克行却闲庭信步一样,拍马“逃”回了阵前。李常杰留多了一个心眼,才没有堕入计中。

    折克行没有料到,这李常杰这么精明,居然不追了,威力最大的回马枪都使不出来,让他好生郁闷。要是勒转马头回去再战的话,李常杰肯定明白了他是假装的,那时候就更难以收拾他了。他们两人实力相当,就是再战一个时辰,都未必分出胜负来。

    正当折克行调转马头,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时候,“啪!!!”的一声枪响,再一看那边李常杰,就缓缓地坠下马来!

    “好枪法!不愧是火枪队队长!”

    禁军中,爆发出了一阵喝彩声。

    只见一个校尉甲胄的禁军,端着洪祥式步枪,枪口上还冒着淡淡地硝烟。

    折克行早就知道了,小皇帝弄出了一种新型兵器,能在百步外取人性命。但他没想到,他战了半天都没打得过的李常杰,居然倒在了洪祥式步枪下。“这火器,也太厉害了!再这样下去,还要武技作甚?”折克行心中有点不快,但他也明白,兵者,诡道也,能打得赢就好,管他用的是什么招数。成王败寇的规则,历朝历代都没啥两样。

    “太保!!!”

    李常杰的亲兵,见李常杰突然坠马,吓得魂飞九天,连忙上前,要抢李常杰回去。一时间,交趾士卒似乎也发现了前面有点不对劲,就连奔跑的步伐都放慢了下来。哪怕后面鼓声隆隆,不停地催促冲锋,他们都迈不动脚步。

    这都是因为李常杰坠马坠得太过异常了,他们都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人最害怕的,往往是未知的事情,一如鬼神,都能把人吓得半死。交趾人停住脚步,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世上真正不怕死的人,还是少数。

    郭擎日在马上,也瞧不清是怎么回事,怒骂道:“前面都是金银珠宝,粮食美婢,为何你们都不要?”

    听了这话,才有士卒将信将疑地迈出脚步……

    折克行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猛地喝道:“击鼓,进军!!!”(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七章:合围!

    李常杰坠马,就如同瘟疫一样,恐慌的情绪,从前方交趾士卒开始蔓延,一直延续开来。

    太尉郭擎日见前方士卒听着鼓声,都没有上前冲,怒道:“怎生回事?为何不冲?”

    这时,一阵骚乱自前方传来,呼声越来越大,郭擎日隐隐听见,似乎大家都在喊:“太保阵亡了,太保阵亡了……”

    郭擎日一惊,太保指的是李常杰,这是交趾人都知道的事情。他阵亡了,不就等于前面已经战败了吗?要知道,李常杰可是交趾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李常杰死了,也就等于交趾军心涣散了。

    郭擎日吓得魂不附体:“这……这怎么可能……”

    李常杰是他挂帅出征的信心保障,李常杰死了,不管是对郭擎日,还是对交趾大军,都是一个致命打击。

    “杀!!!”

    前方喊杀声震天,郭擎日却充耳不闻,兀自喃喃地说道:“李太保死了,我怎么向陛下交待啊?”

    要是郭擎日知道此时李日尊已经弃了升龙城独自逃命的话,估计他就不会这么说了,反而是转身就跑。连皇帝都跑了,他还愣着,给人砍啊?

    “太尉,太尉,汉狗攻势太猛,我们抵挡不住了!”

    郭擎日被亲兵连声叫唤,总算清醒过来。

    “快,让士卒都顶上去!”

    那亲兵带着哭腔说道:“太尉,不行啊,汉狗会使妖法,用几根烧火棍,就把人打死了。我们就算拼命,也冲不到他们前面去……”

    就在这时,后面要飞马来报:“汉狗骑兵攻势太猛了,先锋陈将军挡不住了,让我告诉太尉,尽早突出重围!”

    郭擎日听了这话,差点没有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汉狗哪里来那么多兵马?!”

    亲兵哭丧着脸说道:“太尉,我们都中计了,钦州城内的汉狗,起码有三万人,加上一万骑兵,那就是四万精兵啊!他们训练有素,还会使妖法,我们怎么都打不过的。太尉,下令突围吧!”

    郭擎日吓得一个哆嗦,交趾大军总共也就十万人,还有七万民夫,根本没有拿起过武器的。说是十万大军,其实战兵也就三万。说是精兵,又怎么打得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禁军呢?

    郭擎日再蠢,此刻也已经明白了,这不过是汉军的诱敌之计。他们早就将一万骑兵埋伏在钦州城外好几里处,远远地避开了交趾大军。然后又在钦州城内故意示弱,让先锋将陈改以为就差一点能破城。等到郭擎日带领大军到来之后,他们再以狼烟为号,伏兵尽出,打算把他们一举合围!

    四万人合围十万人,看似嚣张,其实也是合情合理的。敢制定出这个作战计划的汉人将领,肯定已经知道了交趾大军的底细。三万战兵加上七万民夫的战力,也远远比不上四万训练有素的禁军!禁军以四万人合围十万人,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的事!

    想通了这一点,郭擎日当机立断地说道:“让前队作后队,后队做前队,我们向西突围!”

    郭擎日总算精明了一回,他料定既然打西边来时没有伏兵,也就是说汉军并没有来得及在西边布置伏兵。就算有伏兵合围到位,那也是汉军的薄弱之处。从这里突围的把握最大,离交趾国土又最近,郭擎日当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向西突围。壮士断腕,郭擎日已经打算抛弃还未曾渡过护城河的士卒了,突围,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太尉,那李太保的尸骸呢?”

    旁边的侬宗亶也慌了神,他早就习惯了在李常杰的领军下,战无不胜。现在兵败如山倒,主心骨也倒了,就算逃回交趾,也要被李日尊问罪的啊!要是抢回了尸骸,李日尊的怒火,应当会平息一些吧?

    郭擎日怒目一瞪:“都什么时候,哪里还管得了一个死人?你走不走?不走的话,你便留下来断后吧!”

    说罢,郭擎日勒转马头,拍马疾驰。一路、向西而去。侬宗亶回头望了望,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汉军,心头打了个寒颤。再看着拼命抵抗,却被一一收割,倒在血泊之中的交趾士卒,侬宗亶更是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交趾大军,哭爹喊娘地往回逃窜。原本没有恐慌的情绪,也被这些民夫带到恐慌了。几万人一冲,再好的阵形,也要被冲散,何况是训练不过尔尔的交趾大军?

    “安南猴子要逃了了!”

    在一片片喊杀声中,禁军士卒滚滚地从西门涌出,如同下山猛虎一样,冲向了已经丧失了抵抗意志的交趾大军。

    他们的声音带动整个中军大阵,带动战场上几万禁军,甚至带动钦州城内的百姓呼喊,纷纷探出头,在城门处为禁军呐喊。这数万人一齐喊叫,形成一片山呼海啸般的的声音。

    折克行当机立断,当即下令全军进攻追击。除了率军潮水般从两面涌向交趾大军铺设的云梯桥外,还放落了吊桥,让更多禁军通过护城河。派

    此时率领骑兵的折三、折四、折五等人,看交趾大军兵败如山倒,如何不知道趁胜追击的道理?当即催动骑军,也不再惜马力了,奋力催动,在乱军之中,来回冲杀。

    折克行却没有再贪战阵之快,而是坐镇中军,淡定地指挥道:“传令,火枪队绕到北面,布阵火枪兵射杀溃逃之敌,以长枪兵,刀盾兵结阵冲杀,以免敌军溃逃流窜至邕州。其余各部,紧密合围追击,务必斩得敌军主帅首级!”

    面对潮水般的禁军涌进,也没有几个交趾士卒想到抵抗,宁愿将后背留给敌军,被他们追上一一杀死。有多人跪地投降,不论他是普通士卒,抑或者是民夫,还是原先高高在上的将官……一堆堆人跪满地上,哀求禁军饶命。

    “缴械不杀!缴械不杀!……”

    禁军高喊着,冲击着,屠杀着,一路势如破竹,直往西追击……(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八章:大捷!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郭擎日逃窜得异常狼狈。

    他能听懂汉话,突然听见后面有禁军大喊道:“身穿金甲的那个是敌军主帅,杀了他,能官升三级,封妻荫子!”

    郭擎日听了这话,暗自后悔自己耍什么帅,居然把这金甲放到了外面。其实这金甲,也不过是鎏金的罢了,并非全是黄金。原先这金甲是先皇御赐给他的,表彰他作战勇猛,为李朝开疆拓土。没想到今日居然败得这般惨,以至于落得仓皇逃命的地步。

    眼瞅着追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呼喊捉住那个金甲主帅的声音也清晰可闻了,郭擎日只能“痛心”地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将金甲脱了下来,丢给了亲兵。

    这时,眼尖的禁军见郭擎日脱了衣甲,连忙又道:“长胡子的那个是敌军主帅,将军有令,莫让他逃了,可先斩后奏,不必活擒!”

    郭擎日想也不想,反手抽出剑来,猛地将自己的留了几十年的胡子割下。因为马上颠簸,他还刮伤了下巴。只是逃命要紧,郭擎日居然没有一丝感觉。幸亏郭擎日一行的马匹,乃是自回鹘贸易得到,实属不可多得的优良骏马,爆发力、负重力和持久力兼具。而禁军的马匹,虽然在中原算是好马了,可时间一久,就瞧得出差距来,被郭擎日、侬宗亶等率领的残兵败将,给抛得愈来愈远,最终马力耗竭,追兵才恨恨地勒住马头。往马身上一摸,全是汗迹,喘着粗气,不堪驱驰了……

    甩脱了追兵,郭擎日再逃出了十里,才算放下心来。

    聚拢了残兵,郭擎日让人清点,居然只有两千余精兵,逃了出来。其余的或被杀,或被擒,或投降,或失散……反正这一败,败得太彻底了,连任何翻盘的几乎都没有。

    想起先前潮水般从西面突围的交趾士卒,有马的,无马的,都挤得一团。甚至为了抢得逃跑的通道,手上有兵器的交趾士卒,毫不犹豫挥刀向身旁的民夫砍去……

    回想起这一切,郭擎日仰天惨笑起来,自己兵戎多年,纵横占城、真腊多地,想不到会有今日。

    “想不到啊,想不到!”郭擎日大声惨笑,厉声长嚎。

    “太尉,我等不过兵力过少,才给汉狗有机可乘。待我等聚齐三十万兵马,再讨回今日血债不迟!”侬宗亶见郭擎日如此,禁不住劝慰道。

    郭擎日落寞地垂下了整齐割断胡须的头颅,喃喃地说道:“没机会了,没机会了……”

    侬宗亶急道:“怎么会没机会?汉狗不就是倚仗妖法么,等破解了他们的妖法,他们拿什么抵挡我大越强军?要知道,我大越精兵足有五十万,全力进攻大顺,大顺是万万抗不住的!”

    郭擎日冷静了下来,分析道:“大顺先前碍于辽国,不得已才对我大越不设防,皆因大顺兵力、马匹都异常紧张。大越对大顺,不过疥癣之患;而辽国对大顺,乃是灭国之祸。大顺如今腾出手来了,我大越就别再想占便宜了……”

    侬宗亶动了动嘴,却没有再说什么。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大顺的精兵,和李朝的所谓精兵,真的差距太大。不管是从士气、军容,还是从装备、训练上看,简直就天和地的距离。甚至于各级将领、军官的素质,指挥能力,约束部下能力,都相去甚远。一旦大顺认真起来,小小交趾,又岂是对手?

    “我现在就怕大顺乘胜追击,一路打到大越境内……”郭擎日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敢!”侬宗亶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直流冷汗:“若是汉狗敢入大越,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郭擎日知道,侬宗亶是个有勇无谋的家伙,不足以为谋,瞥了他一眼,说道:“大顺若是串通占城、真腊来攻呢?”

    侬宗亶登时没有了声息。这些年来,交趾一直积极对外扩张,兵锋之盛,太过于得罪周遭领国了。占城、真腊,简直对交趾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可以预见,要是大顺攻入交趾,这两国肯定会过来分一杯羹的。三国围攻之下,交趾绝无幸理。

    “不成,我得回升龙城,向陛下面告此事!”

    郭擎日想到这个结果,吓得浑身是汗,连忙催促两千余残军,往西回转交趾。

    钦州城下,随着骑兵前来汇合,禁军自东向西,自北向南合围,还有正面冲锋的大军进入,没有马匹逃命的交趾士卒彻底崩溃,原先的大营内己经没有抵抗,眼前只见无数交趾“精兵”狼奔豕突的情形。

    大局已定,大胜不可避免。

    折克行意气风发,大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意味。看着禁军如同磨盘一样,横碾过一切抵抗势力,将他们打散,打溃,压迫他们逃跑。至于一些细微的残局,自有随后跟上来的禁军收拾。这一个个俘虏,都是战功啊!

    折克行眼力不错,正巧看到了郭擎日率领一大股骑兵从眼前往西面逃去,就算碰到了骑兵围追堵截,他们还是往那边狂冲而去,一路冲撞踏死了无数拦路之人。折克行叹了口气,知道郭擎日是别想留下来了,这斩杀敌军主帅的大功不能落自己手上,实是令人遗憾。

    另外一些残兵,还在顽强地抵抗着。可禁军早有训练,将他们分割包围起来后,时不时对逃出来的交趾士卒侧击冲砍一阵,加速他们溃败的恐慌。当他们的血勇用完了,便自然跪地投降了。

    折克行知道,战斗到这时候,已经接近尾声了。大捷,是已经注定了的。只是后面要怎么行军,才是一个难题。卢尘洹那边是孤军深入,等着他领军去救援。要是去得晚了,卢尘洹那六千兵马,恐怕就要交待在交趾国土内了。

    “看来,休整一番,立时出发才行了。只是这些俘虏,有点棘手啊……还要分出几千兵卒看着他们,真个不值!”折克行不屑地看了一眼这些降兵、俘虏,但他明白,这是当今圣上陆承启要求的,缴械不杀。要是他杀降的话,恐怕就要背上骂名了。俗话不是说,杀降不详吗!

    “算了,就这样吧,世事哪能十全十美!”

    折克行对于此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走了主帅,但刽子手李常杰,李朝的战神授首了,对与李朝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利用得好,进攻交趾会容易许多。(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九章:飞马急报

    繁华的长安,在盛夏中,一如既往地人来人往。商铺鳞次栉比,脚店多如牛毛。

    来往商贾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城内绝无车马横行,只有铁轨马车,随着铜铃声,由远到近……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哪怕炙热的阳光明媚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长安城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文人骚客行走在长安大街上,诗意的UU小说,写尽了车马粼粼,人流如织,还有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而达官贵人,也出没在高楼茶肆之间,高谈阔论,好不惬意。

    无论是城中车水马龙的闹市,还是城外高山流水的庄园,都带着梦一样的神采,带着诗人笔走龙蛇的余香,带着酒客们畅饮流连的欢笑。此时的京都长安,被诗人们写进了诗句里,写进了梦里,塞在了一个酒坛里或者一个箱子里,或孤饮,或聚会,或行走。

    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这便是长安的味道.

    不论是谁,都能随意走进了路旁的一家酒肆,喝几壶寡淡的酒,吃了一盘让长安人久吃不厌的羹汤,花费也不贵,十余文钱,量多还顶饱。耳边聆听着酒肆中酒客们那带些市井游手的调戏声,还有那些下等歌姬趺坐在席上的俗不可耐的唱腔,眼望着酒肆敞开的大门外那悠闲而来又悠闲而去的行人,好一派悠闲自得的生活画卷……

    在喧闹和悠闲中,迎来了长安的暮色。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长安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血红的残阳,挂在西边的城墙上,久久不肯落下。

    就在一片安详中,突如其来的马嘶声,打破了宁静。

    “让开,快让开!”

    马背上的骑手,背后插着两杆小旗,上书“飞马急报”四个楷字。

    除了初次到长安的“土包子”以外,长安城内的百姓都条件反射一样,躲到了路两旁。那匹快马,如同旋风一样,从大街上掠过。躲在大街两旁的行人,等到马蹄声远去之后,才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若无其事一样继续脚下的步伐。

    “这位兄台,敢问适才那匹马为何能在城中驰骋?”一个书生模样的外地人,彬彬有礼地作揖问道。

    一个农夫模样大叔笑道:“后生,你是第一次到长安城吧?”

    那书生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道:“确为首次到长安……”

    “后生啊,这是飞马急报,也就是勾栏瓦舍里演的八百里边关急报……”

    听了这话,那书生脸色倏变:“要打仗了?”

    那农夫意味深长地看了这书生一眼,淡淡地说道:“这算甚么!以往年景,一日八次飞马急报都算少了!唯有新皇登基后,飞马急报每次都传来打胜仗的消息……”

    那书生明白了,深深作揖道:“受教了!”

    “后生,不是我说,在长安,绝不同其他地方,你可得好生看仔细了!”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个道理我省的……”

    农夫笑了笑,不再攀谈,继续赶路了。那书生思索了好久,才蓦然醒悟:“对了,都忘记问国子监从何处去了!”

    不得已,只能再拦住一个行人,问了国子监所在,才匆匆而去……

    陆承启正襟危坐在垂拱殿上,突然停下手中朱笔,回头望着后面的世界地图,喃喃自语道:“都过了半个多月,怎么那个胖子没有半点声息?难道说那些越、南人,有这么厉害,把我五万精兵,都吞下肚子里去了?”

    正郁闷的时候,突闻殿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这是说曹操,曹操到?”陆承启神色怪异,他知道,除了飞马急报和他本人外,没有任何人能在皇宫中策马奔驰。他本人在垂拱殿坐着,自然不会是他了。

    “报!钦州大捷!钦州大捷!”

    飞马急报的喊声,满殿可闻。陆承启自然也听到了,激动地从龙椅上猛地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

    恰在此时,飞马急报也闯进了垂拱殿内,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个密封的木盒:“启禀陛下,钦州大捷,杀敌六千,俘虏七万余,折克行将军已领军西去安南!”

    “好!好!好!”陆承启激动地连说了三个好字,兴奋地在垂拱殿中来回踱步,显得很不淡定。

    “你下去领赏罢!”

    挥退了这飞马急报,陆承启才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木盒上的火漆,拿出了油布包着的,折克行的亲笔奏折。

    “末将折克行,恭请圣安再拜顿首:今我禁军,于钦州城外设伏,大败安南大军十万余,伤敌大将侬宗亶,斩落敌太保李常杰,唯走了敌先锋将陈改,主帅郭擎日。是役,杀敌七千余,俘虏七万余,可谓大捷。末将谨遵圣旨,连夜调兵西进,预计六日后到达安南升龙城下,末将定当竭尽全力,配合卢将军,邹教习,再大破安南,为陛下,为大顺收复安南州……”

    整篇奏折,没有一个华丽的词藻,陆承启却看得赏心悦目,连声叫好。

    想到后世那些越、南人的嚣张做派,陆承启就非常不爽。弹丸小国,有什么资格上蹿下跳,拨弄是非?安南人的性子,现在和后世都没有改变过,都是夜郎自大,嚣张得不可一世。不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他们都不长记性!

    当然,在陆承启看来,安南已经没有机会了。在他亲自拟定,准备实行的萝卜加大棒政策下,安南会从此成为大顺的一个州,是永远不可分割的国土。

    政策很简单,企图“分裂”国家的安南州百姓,斩尽杀绝,诛九族。顺从的良民,则可以享受一切大顺百姓的待遇,不仅在税收上,还是福利院,养济院,施药局等等,最根本的还是科举制度,查明正身,和“叛军”没有关系的,都能参加科举。

    陆承启坚信,只要贯彻这个政策,安南融入大顺,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在融合异族的经验上,汉人文化无可比拟!(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章:急行军

    一支军队,衣甲鲜明地行走在官道上。只见他们所到之处,与百姓秋毫无犯,甚至广南西路的百姓,都纷纷夹道相迎,箪食壶浆,却被他们所拒。有如此官兵,自然深受百姓爱戴。当地很多土著知道他们是去打交趾的,都自愿当起向导,领着他们走最快的路。

    一个三十多四十岁的将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只见他双眸炯炯有神,似乎蕴藏着无穷精力一样。他不停地问身旁的向导,累不累,要不要骑马,甚至还愿意将自己的马让出来。这个向导连连摇头,用蹩脚的官话说道:“将军,我们山里人,走路走惯了,不会骑马什么的。你放心,我曾入过交趾,懂得去湳定江(亦名富良江,在大顺则叫红河)的路,还要途经明江哩!”

    这将领很好奇地问道:“为何你要助我们官军?”

    那向导恨恨地说道:“交趾人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每次过来,都只管烧伤抢掠,我的阿爸,就是被他们杀死的,我恨他们入骨!”

    这将领点了点头,暗自思量了起来。不消说,这将领便是领着三万余禁军向交趾急行军的折克行了。“这里是甚么地方?”折克行见两旁风景都差不多,忍不住这般问道。

    “这里是禄州,再行百八十里,便是交趾境内了。”那向导知无不言地说道,“这禄州,在我们这都称其为永平寨,南行入交趾境机榔县,过乌皮,桃花二小江,至湳定江亦,又名富良江,大概四日便能到交趾国都。交趾人自称到他们国都叫‘入峒’,告诉我们说这是‘上京’……”

    旁边的折三笑将起来:“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还有脸叫‘上京’,叫升龙城都给面子他了。要我说啊,直接叫大罗城,还贴切些!什么升龙城,真不要脸,恬不知耻!!!”

    折克行却没有动怒,而是微笑道:“不能给人家叫一叫么?”

    那向导也很认同折三的话:“不错,那些交趾人就是……就是……”

    折三接他的话说道:“夜郎自大!”

    “没错,就是夜郎自大。他们所谓的‘大越’,还没有我们广南路大哩,居然也敢称大?这些人,就该狠狠打他一顿,打了一顿后,他就老实了。我那皮娃子,就是打得老实的,不然他得把屋顶茅草给掀开了!”

    听这向导说得有趣,折克行都忍俊不禁起来。

    “将军,你们还收兵卒么?我家皮娃子,今年已经十六了。每日除了上山打柴,下水摸鱼之外,就是捣蛋,不干正经事。反正我有五个儿子,让他去当兵也好。将军,你别看他瘦弱,但他爬山爬树,那是一把好手!”向导虽然可劲贬低自己的儿子,但口吻里的自豪,还是显而易见的。

    折克行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恳切地说道:“我不敢保证,因为禁军招募兵丁,是很严的。这样罢,我下回上奏陛下,看能不能在广南路这边,再多招募几个士卒……”

    见参军有望,这个向导喜出望外地说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不用谢,我也没做什么。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招募禁军,乃是异常严苛的。若你的儿子没有选中,也不能怪谁。多锻炼些,来年还有机会!”折克行也曾听闻禁军这些年来是怎么的招募的,恳切地给出建议道。

    “我省得,我省得。有将军帮忙,我们永平寨的娃子就有出路了。”向导连忙说道。其实山里人也有山里人的打算,他们苦哈哈的,每日都赚不到几个钱,书也没有机会念。唯有指望下一代,能不能走出大山了。这禁军的军饷高,也能吃饱。更重要的是,多了一条上升的道路。中国人历来讲究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家儿子有本事,难道还会亏待了家里人么!

    折克行也忍不住问道:“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老哥你姓什么?”

    “老哥不敢当,山里人显老,我今年才三十有二。我姓招,名字叫招财,嘿嘿,挺土的。被人叫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招财进宝……”招财自嘲了一番,自顾自地笑道。

    “哈哈哈,招老弟,你可真是风趣。”折克行一声老哥也叫不出口了,他今年三十六岁,可比招财还大了四岁。叫声老弟还行,辈分这个东西,还真不能叫错的。

    折克行笑了会,才继续问道:“那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山里人,哪里会取什么名字?我花了五个大钱,找村里的先生,给我家大儿子起了个名字,叫招阳挥。先生说我儿子命中缺火,所以叫‘阳’,能给他增加运数……”招财都差点把家底都抖漏出来了。

    “招阳挥,照样会?这名字,倒是有趣!”折克行笑道,“若是你儿子进不了禁军,那就来大同府找我吧,我叫折克行,乃是大同府团练使……”

    招财也不知道团练使是多大的官,反倒是二话没说就道:“将军什么话,就算不去禁军,我也要让那皮娃子跟你了!”

    折克行笑道:“现在可不成,要打仗了。你儿子没练过,不能上战场的。”

    这时候,折四在旁边喃喃地说道:“招姓,可是春秋晋步招之后,以其名为氏?须知,汉有大鸿胪招猛,可谓良臣也!”

    招财挠了挠脑袋,说道:“我也不知道祖上是谁,只知道中原战乱,我们一支迁徙多地,才渐渐在广南西路落脚的。”

    “是了,招姓还有一支出自春秋时陈国,其地在今河南淮阳县一带,本为帝舜的后人,陈国初为周王室诸侯为侯爵,世称陈侯,陈侯的弟弟招而来,因卷入一场内乱被放逐到越国,从此在当地居住下来,他的后代便以他的名字为姓。广南西路,当年便是越国所在。”折四突然想起这个典故,才恍然大悟道。

    招财愕然:“这般说来,我祖先还是大有来头的?”

    见他如此,众人更是笑得乐不可支。说笑间,竟不知不觉走了很远。见天色渐暗,折克行下令停军,埋锅造饭,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招财接过同禁军士卒一样的饭,吃得津津有味,完了,还把碗底给舔了个精光,才满足地说道:“将军,你看那座大山,便是谅山了。到了谅山地界,便是交趾国境。到了交趾国境之后,恐怕就不能安营扎寨了……”

    折克行知道这个道理,点了点头说道:“多谢招老弟提醒!”(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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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生,狼烟起,策马扬鞭保家国。犯我天威,虽远必诛! 造宝船,扬风帆,乘风破浪惊万邦。堂堂中华,四方来贺! 文治武功,缺一不可;开疆拓土,千古一帝。 大顺皇朝,由朕开创新的篇章!大顺皇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顺皇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顺皇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