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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衣冠似雪     天下经纶txt下载     天下经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意思的年轻人

    “报!燕州军令!”

    李铭正在城头注视城外情形,却见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跑上城头,将一封信函呈上。

    “念!”

    “令,命令到达之时,申城便全军回防神申城,不得轻举妄动。同时派出人手,搜寻裴东来等人踪迹。郭保天已经率兵攻打阳城,阳城未破而郭保天队伍不知踪迹,申城应谨慎提防,防备郭保天突然袭击。如无大乱,禁止大规模动兵,此令,燕州将军独孤云。”

    “郭保天……”

    李铭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果申城被这个疯子惦记上,那可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传令下去,派出三个千人队搜索sāo扰申城踪迹的贼人,以今日傍晚为限,如果没有找到那些贼人的踪迹,那就立刻返回申城。”

    “传令城防军,让他们准备滚木雷石等等城防器械,谨慎防备。”

    “立刻在城外郊外增加岗哨,两个岗哨之间不许超过五十丈!”

    李铭将一连串的命令颁发下去,一颗吊着的心却始终放不下。

    郭疯子,郭保天。

    这个名字担得起这么重视。

    “按照燕州城的意思来看,似乎是不会给申城派来援军了……”李铭心里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呼延云还没有调兵来申城,这就表明燕州城的情况不会怎么好过。

    向其他城市借兵的话,看起来也不可能有用。

    眼下能做的,就是加紧城市的防备,然后祈祷郭保天志不在申城了!

    罗城城外山谷中。

    “要是让我说啊,“**短”那种场子还是更适合我的口味一点。里面的窑姐儿不管是不是花魁,都是要玩点手段才能**的。虽然得手的可能不是很高,但要的就是这个心思痒痒。不像是“bō涛阁”里面,那里面的窑姐儿只要手里银钱够多,就算是花魁也能被砸áng上,乖乖的躺好。”

    吕滔一手扯着一个酒葫芦,身旁围了一圈的世家弟子,军中精锐,正听他胡扯。

    “蛋。吕大少你又在扯淡了。”

    一个白净少年哈哈大笑,开始拆吕滔的台。

    他生的很是白净,但是美中不足的是脸上有一道新鲜的刀疤,将他的书生气给消磨掉不少。不过这样一来,本来看起来还是一个瘦弱书生的少年,倒是多了几分英气。

    “小爷我在京都,谁不知道老子是风流才子?“**短”的花魁的滋味儿吕大少你是没尝过,但是小爷尝过啊。一篇酸文,小爷就拿下了当年花魁,嘿嘿,吕大少知道不好好念书的难处了吧!”

    这个少年名叫冯胜,出身的世家在京都中,也是二流世家中最为顶尖的几个,虽然比不上吕滔的家族,但是相比大多数世家,他已经可以说是显赫出身了。

    冯胜在京都时,也是有名的少年才子,一身修为也不弱,平日常以白衣卿相作为今生楷模,效仿白衣卿相流连青楼妓馆中,也留下了不少诗文,倒是落得一个小白衣的名号。他在家族是次子,家族也没将家族的未来寄托在他身上,也就放任他自己去了。

    这次受白衣卿相甚为推崇的裴东来入伍,冯胜也就通过家族力量,将自己送入了军队。

    这些日子相处,他早就和吕滔混的熟的很,平日互相拆台对骂,是从来没有顾忌过的。

    “嗬!怎么着吧冯小子,咱练练?”

    吕滔被冯胜拆台,当下便是大窘,但是他也聪明,不在诗文上纠缠,直接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找冯胜攀扯一架。

    “咳咳。”冯胜端足了架子,又拿出了风流才子的做派,悠悠的说道:“在下乃是区区一介文人,自然是打不过吕兄这种把脑浆练成肉筋的高手的,小可这番就认输好了。”

    “你这惫懒货……”

    “阿滔。”

    吕滔正要和冯胜辩个高下,却听见不远处的裴东来说话。吕滔应了一声,将手中的酒囊抛在冯胜怀中,急忙走了过去。

    “怎么了,东来。”

    “梁师道离开多久了?”

    裴东来一直在打坐疗伤,经过这几天闲暇工夫,他体内的伤势已经被他修补了个九成左右。

    “已经有十七八个时辰了。”吕滔心中计算一下,他对正事还是很上心的:“十个时辰之前,他们应该已经展开了对申城的攻势了。”

    “另外,刚传来的消息,郭保天郭将军带了一万人,已经绕过阳城,正在向申城出发。我们的人正在试图和郭将军接头。”

    “郭将军也来了?岐山侯倒真是清楚我的打算啊。”

    “东来,你有什么决定?”

    “出发,去申城。”

    裴东来吐出一口浊气,说道:“申城的事情,怎么少得了我们?”

    ……………………………………

    “境主,别来无恙。”

    “宗主风采更胜往昔。”

    道玄宗中,道玄宗宗主和一个中年男子对坐在凉亭里。

    “这是今年刚采摘的新茶,境主要尝尝么?”

    道玄宗宗主端着一个紫砂壶,紫砂壶上宝光湛然,看起来是细心养过的。

    “茶就不喝了,淡了点。我更喜欢喝点烈xìng的。”

    面相粗犷的中年男子从腰间取下一个朱红sè的酒葫芦,仰头灌下一口烈酒,然后颇为舒爽的吐出一口酒气。

    “柔点的东西,更能养的住xìn玄宗宗主淡然一笑,吹吹茶盏中的茶水,呷了一口。

    “太柔的话,就难留下太多的东西了。”粗犷男子把玩着手中的酒葫芦,口中看似无意的说道:“烈一点的东西,才有更多的回味啊。”

    “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喝酒。”道玄宗宗主笑道:“当年我饮酒必饮烈酒,十分畅快。只是越到后来,越是经受不住烈酒的烈xìng。等过了六十岁之后,还是觉得润和点的茶水对我的胃口。”

    “倒是有劳宗主关心了,只不过楚才刚四十岁,现在觉得,还是饮烈酒更为畅快一些。”萧楚才咧嘴一笑,又灌了一口烈酒。

    “烈酒虽然畅快,但还是少饮一些才好。饮酒的时候,也要稍微注意一下对手是谁。万一遇到一个酒量比你、我更强的,那不就是让人笑话了么?”

    “酒量么……”萧楚才沉吟一阵,不再说话。

    “把话摊开来说吧,楚才。”道玄宗宗主将茶盏茶水喝光,正sè道:“这次我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如果贸然就把烈酒摆上桌,到时候如果招架不好,可能还是要出问题的。”

    “我们的对手能有谁?谁的酒量这么好,能让我们两个都翻不了身?”

    “有,很多。”道玄宗宗主淡然道。

    “举个例子。”

    “地底魔族,北燕妖族,天山一派七十二门。”道玄宗宗主没说出一个名字,便将手指在石桌上点上一点。

    说到最后,他迟疑了一下,说道:“以及……似乎有可能出现的,太学宫。”

    “紫木神境这件事里,太学宫也想插一手?”萧楚才面sè一肃问道。

    “太学宫门人,裴东来在岐山侯军中,他在这个点上前来北疆,我可不觉得他只是为了北疆的乱子而来。”

    见萧楚才不在说话,道玄宗宗主将两个茶盏中倒满茶水,继续说道:“太学宫虽然隐世多年,但是在很多人心中,太学宫还是儒门圣地。这一次太学宫门人出世行走,或许是一个特别的信号。”

    道玄宗宗主将茶盏端起,饮尽茶水,然后说道:“紫木神境一旦开启,想要瞒过所有人的耳目根本不可能。到时候谁想进去,只要够资格通过紫木神境的门槛,就放他们进去。紫皇神木自己会选择其主,不是我们两宗能够把持的了的。”

    萧楚才沉吟一阵,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随后,萧楚才转身大步离开,不再说话。

    “清玄。”

    道玄宗宗主唤来一个门人,吩咐道:“半个月内,把紫木神境即将开启的消息透lù出去。”

    “掌门,需要清楚到哪个程度?”消瘦门人恭敬问道。

    “全部。告诉他们,紫皇神木即将出世,谁都可以凭自己的实力来夺取。”

    门人颔首领命,道玄宗宗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说道:“这几天守好山门,我要出去一趟。”

    “掌门有事只管吩咐,弟子们代掌门去做。”

    “这事你们做不了。”道玄宗宗主扫扫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远方说道:“我要去见一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在下梁师道,敢问将军名讳。”

    梁师道身后站着门人弟子,一个个握紧手中兵器,望着周围士兵。

    “我叫郭保天。”

    郭保天坐在马上,看着一干丹霞派武修,表情颇有些不耐烦:“知道我是谁的,快些让开,我现在还不想大开杀戒。如果你识相,他日朝廷讨伐大军饶过你们门派也就是了。”

    “阁下是楚朝将军?”梁师道试探着问。

    “作死的人呐。”郭保天扬起手,他已经不想废话了。

    “在下是裴小侯爷座下,将军不要误会。”

    “裴小侯爷?”郭保天心中惊疑不定,坐在马上喝问道:“裴小侯爷身在何处?你若敢有半点欺瞒,我必杀了你!”

    “小侯爷在罗城城外山谷中,命令我等先行抵达申城,sāo扰申城。按照小侯爷之前的计划,小侯爷此刻应该已经到了。”

    郭保天感觉的出来,当梁师道提起裴东来时,他身上总有那么一些不自然,那是发自本心的畏惧。

    “裴小侯爷……倒真是有些意思。”@。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玄殿道尘

    第一百四十六章玄殿道尘

    申城城头上一片sāo动,守城的军士面sè似乎有些不对劲。

    原因无他,只因为城下的大军中,走出了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

    郭保天精赤着上身,lù出一身让人羡慕的腱子肉。左肩上扛着一杆银枪,右手中提了一坛酒,时不时的往口中灌上一口。

    醉醺醺的郭保天走出大军,走到申城城下,一仰头,将酒坛中的酒喝了个精光。

    申城城头一片sāo动,却没有人敢说什么。

    一手将酒坛摔碎,郭保天理了理自己一头乱发,清清喉咙,对着申城城头喝道:“我是郭保天!”

    申城城头又是一片sāo动。

    “若是知道我的脾气,了解我做事的手段,那就快点自己逃走。若是惹得我一个不高兴,你们便自求多福吧。”

    郭保天眯着眼看看申城,申城城头虽然军士众多,却没有一个人敢呵斥郭保天一声。

    “都是一副杂碎模样。”

    郭保天不屑的呸了一口,转身大步离开。

    肩上枪尖爆出一团银芒,划出一道灿烂的弧线!

    罡气所化的枪芒呼啸而至,引得城头上军士一片惊呼!

    枪芒击中城墙,将城墙击的微微颤动!

    厚实的城墙,竟然被郭保天一击打的微微颤动!

    “是个识相的,那就快点逃命去吧。如果等我攻破申城……哈哈哈!”

    郭保天狂笑着,从申城城下离开!

    自始至终,申城守军不敢对郭保天多说一个字!

    “东来,你这么做的话,恐怕申城会请求更多的援军吧。”

    郭保天已经率兵临城一天的光景了,裴东来等人也已经从罗城赶来,和郭保天会合。

    裴东来等人站在大军中,看着向申城示威的郭保天。郭保天做这一场,完全出自裴东来的授意,虽然他也想这么做,但是担心会逼得申城狗急跳墙,到时候调来更多的北燕士兵,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既然是裴东来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郭保天还是一律照办。这位小侯爷说出这番话时,一脸成竹在xiōng的模样,想来不是头脑一热做出的决定。

    侯君集心思谨慎,他见郭保天真的按照裴东来的指示行事,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侯兄干嘛担心这个。”一旁的吕滔不以为然道:“截杀探马这种事儿我们做的还少么?大军在此,申城必然不敢轻动。我们只要将申城给围个结结实实的,不怕他能让探马混出去。就算是有命大的探马趁乱混出城去,军中的这么多精锐,总能截杀掉他们的。”

    “我说的没错吧,东来?到时候,我们就把这座城围的铁桶一般,就算打不死他们,也能困死他们!”吕滔颇为自得自己的想法,冲着侯君集一呲牙,洋洋得意道。

    “截杀探马确实可行,但是你以为申城中是没有烽火台的?”侯君集叹了一口气,斜视一旁愣着的吕滔,口中说道:“只要他们将烽火点燃,难道阳城会得不到消息?就算阳城不敢轻易出兵,那你以为云峪关真是吃素的?阿滔啊,我真为你的智商着急啊。”

    侯君集语气平淡,却将吕滔的台拆了个精光,吕滔一时想要还嘴,却说不出什么来。

    “我并不会去截杀他们的探马,相反的,我会给他们制造逃出申城的机会,让他们能把申城中的消息送出去。”

    一旁的裴东来笑笑,终于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此刻,郭保天也已经回来,听见几人说话,郭保天一边指挥着军士回营,一边凑了过来,急切问道:“小侯爷,我一直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用意。如果申城真的狗急跳墙召来援军,那我们可就真的被动了。”

    “郭将军三日前攻打过阳城,阳城守军却并未追赶郭将军,想来应该是持观望态度。岐山侯一直在攻打燕州城,燕州城面对十万大军,想来也不敢掉以轻心。”

    一行人来到大帐中,裴东来指着地图说道:“如果申城发出求援信息,离他们最近的便是阳城,但是阳城拱卫燕州城,没有燕州城将军的首肯,阳城中的兵马不是那么容易调动的。阳城不做动静,那就只有云峪关。”

    裴东来点着云峪关,摇头笑道:“云峪关是战略要地,自云峪关向燕州内出兵,无论向哪一城出兵都是平坦大道,而云峪关后面又有云州作为依靠,前可攻退可守,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呼延云也就更为重视云峪关。如果云峪关被夺走,一旦燕州进入我朝手中,呼延云若想逃命就只能从罗城处奔逃,进入云州。只不过这一路上坎坷南行,又有我朝精兵在后,呼延云想要逃回云州,只怕千难万难。”

    “所以,呼延云会将云峪关视为救命稻草。如果云峪关不丢,他大可以退入云峪关,也能顺势扼住燕州咽喉。即便我们夺了燕州,他也能让我军不那么好过。”

    “现在燕州城内战火四起,如果云峪关内精兵出动,一旦陷入泥潭中而挣扎不出,那就提供给了岐山后可趁之机。按我来想,呼延云还没这个胆子来冒险。”

    裴东来用朱笔在申城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朗声说道:“我要让申城四处求援而得不到援兵,让领兵者心死,让申城士兵士气不振!只要申城士气不振,就算他们有城墙为盾,也要被我大楚朝军队一击而溃!”

    “小侯爷……”郭保天仔细想想,他也有些担忧:“如果呼延云背水一战,调集阳城士兵作为援兵,那又当如何处理?你的计策虽然完备,但是还是有些情况了吧?”

    听到郭保天言语,帐内众人也都看向裴东来。

    为将帅者,不可轻妄而行!

    郭保天天xìng谨慎,行军打仗也不是小事,在尘埃落定之前,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比较好!

    裴东来算无遗策,他对裴东来相当信任。只是他担心裴东来少年心xìng,得了几场胜利后怕是有些轻狂了!

    “郭将军放心,我对此事早有准备。”

    裴东来耐心解释道:“假如申城找到援兵,援兵知道申城情况危急,必然会急忙赶来。我军只要一边困住申城,试探攻击。一边分出精兵修士,在半路等待北燕援军,以逸待劳,打那些援军一个措手不及。”

    “只要我们能撑过一天,只要一天。”裴东来加重了‘一天’的语调,沉声说道:“援军来时,我们便将消息通报给岐山侯。只要我们撑过一天,岐山侯就应该能对阳城发起进攻。到时候战火四起,我们牵制住阳城援军,以及申城守军,只要等到岐山侯趁着阳城空虚,而燕州城暂时无法发兵救援的空挡拿下阳城。这些援军和申城,就尽入我楚朝之手!”

    “何止,到时候,恐怕整个燕州都落入楚朝军队之手了。裴小侯爷年少有为,真是让老夫敬佩。”

    裴东来话音刚落,帐外便传来这句话!

    “谁!”

    吕滔双手一握一展,地煞罡气已经在双手中凝结成型!

    侯君集低哼一声,一柄寒冰罡气凝结的长刀在虚空中瞬间凝结成型,向着帐外击去!

    狮子搏兔!

    不管对手是谁,都要力求一击必杀!

    “切莫误会。”

    那个声音长笑一声,走进帐内。

    来人身穿青sè道袍,身形高大,须发都被打理的工工整整,丝毫不乱。

    侯君集击出的寒冰长刀,正悬在他面前一尺远近,在拼命的震颤抖动,却不能再前进一分。

    他伸出手来,在拿寒冰长刀上轻轻一抚。寒冰罡气所凝结城的长刀在他手掌经过之后,便瞬间崩散!

    “在下玄殿道尘,见过裴小侯爷。”

    玄殿道尘?

    玄殿殿主?

    裴东来心中顿时有数,关于玄殿之事他问过萤灭,知道面前这人是谁。而面前这人所展示的实力,也配得上玄殿殿主的称呼。

    “道玄殿主突然到访,倒是不知所为何事。”

    裴东来虚按双手,止住众人动作。

    玄殿殿主如果想要动手,大帐之内能抵挡的住他的,估计也就只有裴东来一人,其他人即便动手,也只是枉送xìng命。

    “我奉宗主之命,前来给裴小侯爷传个话。”

    道尘拱手说道:“宗主说,道玄宗无意插手两朝争斗,不管之前有没有什么冲突误会,都希望裴小侯爷不要介意。”

    道玄宗宗主?

    眼前实力深不可测的玄殿之主之上的人物,竟然对自己示好?

    裴东来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道玄宗宗主看得重的地方。玄殿只是道玄宗的一个分支,在北疆中已经俨然是顶级武力一般的存在了。而道玄宗该有怎样的实力,裴东来不敢妄自揣测。

    那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到底有什么意图?

    “目前而言,道玄宗不会偏向任何一派。方才道尘,也没有听过任何话,裴小侯爷只管放心就是。”道尘微笑道。

    “只是这样,就值得玄殿之主出面了?”裴东来嘴角挂着笑意,心里不停的敲着算盘。

    “自然不是。”道玄脸上的笑意有些不一样的深意:“宗主传话,等到裴小侯爷攻克申城之后,宗主便会亲自来见裴小侯爷。”

    “到时候,宗主会亲自向裴小侯爷说明一些事情。”

    “例如地底魔族,北燕妖族的事情。”RO@。

第一百四十七章 申城覆灭

    云峪关,俯视燕州之地!

    作为燕州连接云州的重要通道,云峪关不仅有北燕高手集结,更有五万雄兵屯聚在此!

    凭着云峪关的地形,除非有二十万兵马全力攻击,否则便休想拿下云峪关!

    云峪关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

    此时燕州城战况胶着,楚朝军队气势汹汹,数万大军围困燕州城,更有小股精兵sāo扰后方,整个燕州已经算是战火四起!

    但是,云峪关却不曾派出兵马支援!

    这是呼延云最后的筹码,凭借着云峪关的地形,凭借着这五万大军,即便燕州城真的能被楚朝军队拿下,呼延云大可退守云峪关。凭借着云峪关的优势,到时候双方sāo扰的局面就能被立刻反转!

    而且,云峪关的后方,便是云州的地界。从云州发兵向云峪关,只需要两日功夫,便能聚集起十万兵马!

    就算燕州全境被占领,但只要能保住云峪关,那燕州的胜负还不能过早下结论!

    中军大帐中,一个中年人叹息一声,将手中的密信撕碎,双手一合,烈火罡气登时便将这密信烧成了飞灰!

    他是燕州城守,宋以柯!

    这封密信是从阳城而来,向云峪关求援的!

    申城被郭保天率兵攻打,另有裴东来率领精锐士兵以及近百修士在军队中,申城局面岌岌可危。阳城拱卫燕州城后方,不能轻易动兵,唯有向云峪关求助援手!

    燕州城附近有楚朝精锐埋伏,探马无法将消息传入城中。情势危急之下,只能先绕过燕州将军呼延云了!

    申城已经被重兵围困,有几个命大的探马从申城中舍命逃出,将李铭的亲笔信件传到阳城中,便因为身受重伤而死。阳城将军何南不敢大意,急忙将这个消息传给了云峪关和燕州城!

    而进入燕州城的探马,却没有丝毫消息传来!

    眼下,能够出手救援申城的,只有云峪关了。

    宋以柯思索一阵,摇头苦笑中拿起案头上的毛笔,写下了一道军令。

    他口中一阵阵的发苦!

    申城情况危急,但是他却不能出兵救援。前几天,呼延云的亲笔军令已经送到,军令中说的明明白白,不管其他几城如何动乱,宋以柯都要率兵死守云峪关,不能有丝毫懈怠。

    他清楚呼延云的脾气。即便眼下申城情况告急,但是他也不敢忤逆呼延云的命令。如果他擅自出兵,导致云峪关被楚朝军队攻破的话,他自己的xìng命是小,只怕后方的满门家眷都要跟他一起陪葬!

    即便他帮助申城取得胜利,让呼延云暂时发作不得,但是呼延云心中也会记恨他不尊将令。即使现在拿他没有办法,谁敢说日后就不会被他抓住漏洞?

    退一步说,把消息送往燕州城的探马,到底是真的被楚朝军队截杀了,还是燕州城的呼延云不愿意表明态度呢?

    上心难测!

    为今之计,只能发军令和燕州城内说明情形,也是尽到了义务。如果燕州城内给个答复,那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他也都能有个说辞。

    “来人!”

    宋以柯将军令写好,交给一旁的副手,吩咐道:“交代下去,将这一份军令复写十五份,由十五个传令兵从不同的路线出发,前往燕州城内汇报消息。让他们不管如何,都要将军令传入燕州城中,如果途中遇到截杀,那也要先把军令毁掉。绝对不能让这一道军令落到楚朝军队手中。”

    “遵命!”副手接过军令,快步走出帐外。

    轰隆隆!

    春雷轰然作响。

    宋以柯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燕州的天,要变了。”

    …………………………………………

    暮sè四合。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yīn沉起来。随着一声春雷,大雨已经落下。

    “守好城头!今晚楚朝军队可能会有举动,一定要注意观察!”

    守城军官在去饮酒之前,向手下士兵这般交代道。

    他心中对李铭的命令是很不以为然的,就算郭保天之前打过不少漂亮的胜仗,但是那也多是两军交战,他才有取胜的本事。如今申城守城不出,他郭保天就算再怎么厉害,还能就这么攻进申城不成?

    守城的士兵虽然不过一万多些,但是一万借着城墙之利的士兵和平原上的一万士兵,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想要拿下这一万人,非得有个四五万人围城,然后同时进攻。即便这样,也得费上不少的手脚,才有可能勉强取胜。

    攻城战怎么可能和平原战一样简单呢,李铭那个毛孩子,说到底还是太年轻,太胆小了啊。

    在行伍中度过了第二十个念头的守城军官,对李铭小心翼翼的做法嗤之以鼻。

    即便这样,但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他在城头大声吆喝了一通,让手下士兵严守以待,要彻底执行李铭将军的命令。然后便走下城头,提着酒菜去何寡fù家了。

    春雨寒气逼人,这种天气喝两杯小酒,然后找个知道疼人的小寡fù颠倒一夜,才是正经。

    上行下效这句老话绝对有他的道理。

    雨势渐渐变大,守城士兵也逐渐耐不住寒意。几个平日里相熟的士兵对了个眼sè,便聚在了一处。

    一个士兵搓着手,在城墙的旮旯处翻找了一下,mō出一个酒壶来。身旁的几个士兵围成一个圈,将他遮了起来。

    晃动了一下酒壶,里面传来的声音让这个士兵面上一喜,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

    火辣辣的酒水进入〖体〗内,身上登时就是一暖,寒意也消散了不少。

    几个士兵没过多言语,一只酒壶在他们手中传递,看起来已经是做过很多次了。

    正在饮酒的几个士兵,当然不会发现对面的楚朝大营中,生出了一些异动。

    “这是天要亡申城啊。”

    一小队黑影从楚朝大营中闪出,安静的在雨幕中快速行走。他们行走飞快,一路上都是挑着山林小路行走,力求不被人发现行迹。

    在离申城不远的土坡下,众人停下了脚步。

    一个身形单薄的年轻人伸出手,接住了不住落下的雨滴。手中罡气一发,这一点雨水已经悄无声息的融入他〖体〗内。

    “谁说水泽罡气就是鸡肋的?兄弟们,我们走!”

    话一说完,这个年轻人身形一阵扭动,〖体〗内不断的散发出水流一般的黑sè罡气。

    罡气化为一丝一毫,在空中不断的摆动,捕捉着没一点雨滴。

    余下的三十来人不发一言,也如同这个年轻人一样,将〖体〗内水泽罡气发动。

    片刻之后,众人身上沛然水气蒸腾!

    身形一转,三十几人瞬间不见了踪影!

    水遁术!

    借着雨水而成的水遁术!

    “只要雨够大,罡气够强,水遁术用出来哪有那么费劲。”

    虚空中传来一声满不在乎的嘟囔声。

    土坡下又归于平静。

    连天接地的雨幕中,隐藏着yīn冷的杀机!

    大雨瓢泼!

    北疆四季不同于京都等地,春季的雨水很有京都夏季的大雨的阵势。

    此时虽然已经接近四月,但是北疆的寒意却还没有消散多少。

    暴雨寒风,这其中的寒意不是凭着单薄的军衣就能够抵挡的。

    正在城头饮酒的几个守城士兵,在军中只能算是一般的身手,根本就不曾修炼过。

    寒意逼人!

    一个士兵夹着脖子,将身上的衣物裹的更结实了一些。

    以他的见识,他分不清天气之中的寒意和空气中的杀气,到底有什么分别!

    城墙一角!

    七柄短剑自雨幕中悄无声息的出现,没有带起一丝的动静!

    正在饮酒的士兵只觉得喉咙间一冷,想要伸手去的mō下一下脖子,却觉得身上的力气在飞快的消散!

    他意识到不妙,正要用最后的力气叫喊,却看见一只手从虚空中出现,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雨夜中,落雨的声音将呜咽声、挣扎声、鲜血喷溅声完美的遮挡!

    血腥味被瓢泼大雨瞬间冲散,地上的血水也快速的变淡!

    等到确定这七名守军完全失去生机,虚空中再度伸出几双手,将这些尸体快速而小心的摆放好。

    如果不走近看,这七名守军依旧保持着饮酒的姿势!

    袭击者重新回归虚空中,这一场短促的小混乱恢复了平静。

    雨,还在下。

    ——————————

    申城远处的一座山头上,一道黑影注视着申城城头的情形。

    刚才发生的一切,早已经被他看在眼中。

    虽然相隔甚远,但是在黑夜中,这一点距离对他而言,根本就称不上问题。只要他想,他甚至能在黑夜中,看到十里之外的一只苍蝇!

    这一道黑影站在夜sè中,手中不断的蒸腾着水精罡气。

    水精罡气,水泽罡气中最为难以凝结的罡气一种,凝结罡气者不同于普通水泽罡气一般简单的修炼,非要在天地水泽罡气中凝结最为纯粹的水精之气。

    但是其功效,也不是一般的水泽罡气可以比拟的!

    等看到那一行人袭杀申城守军,这个黑影才将手中的动作停下。

    “这一场雨,再持续两个时辰是没问题了。”黑影冷冷一笑,笑声低沉而yīn狠:“既然是太师让我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那我就帮你一把。如今看来,裴东来你还足够太师这么看重。”

    黑影身形一转,瞬间便化在漫天雨帘中!@。

第一百四十八章 燕州之局

    “哼……啊!”

    梁师道站在一处山头上,双手中正燃烧着熊熊火焰。

    在他身后,丹霞派弟子手中都拿着兵刃,等着梁师道的进一步动作。

    这些人不同于在借着水遁进入申城的偷袭者,他们手中拿着的,完全是将伤害和重量视为第一的宽刃重剑。这些重剑都是军中所制造的,虽然成sè上可能比不上这些人本来的佩剑,但是用在他们手上,这种重剑能带来的伤害比一般的长剑要更强。

    只要运足了罡气,一剑斩下去,一个普通士兵便能被这一剑之力斩断!

    和迅捷的短剑、轻快的长剑不同,这些重剑最为重视的,就是砍杀时的杀伤力!

    而梁师道要做的,就是为这些长剑赋予更强的杀伤力!

    “淬火精元!”

    梁师道一声大喝,双手中的火焰如同流水一般流向头顶,在他头顶三尺处融合成一团火苗。这一簇火苗砰然一炸,炸成上百道火光,向着一旁众人手中的兵刃上射去!

    “喝!”

    众人知道这火光厉害,纷纷运气体内罡气,聚在掌中,将飞向自己的那一道火光接住。

    手中一抚,将这一道火光向着手中长剑上一抹,手中长剑也暴起罡气相互迎合,将这一点火光接纳!

    每柄兵刃上,都缠绕着一线跳跃的火光!

    梁师道体内的祝融血脉所用出的招数不同其他法术,这火光不仅能够杀敌,更能够借着罡气附在兵刃上,提升这些兵刃的杀伤力。

    只要催动罡气,这些火焰精元就能够借着罡气燃烧,从而瞬间布满手中兵刃!

    即便在和敌人对战之时不能一剑将他斩杀,这火焰精元中的火毒也能透入敌人体内。即便他当场不死,也能极快的失去战斗力。

    这一招用处,梁师道面sè略微有些苍白。不过几个吐纳之后,他已经恢复常态。

    做这么点事情,还不够裴东来对他另眼相看。

    “你们先去申城附近等候,为师在此为你们压阵。一旦军中出兵,你们就攻上申城。”

    “是!”

    丹霞派弟子领命而去,手中重剑上的一线火光也被刻意压制的黯淡许多,以免在夜sè中被申城守城士兵看去蹊跷。

    虽然已经有先行者潜入申城,但是他们的责任只是潜入申城,伺机打开城门,在混乱中击杀敌军将领而已。想要让他们把城头上的守城士兵击杀,并且不引起sāo乱,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是丹霞派,还是之前潜入申城的士兵,他们的任务都只是作为精兵使用,最重要的,还是营地中的一万士兵。

    如果是偷袭sāo扰,这些修士已经可以胜任,但是要论到攻占一个城市,这些修士在庞大的人数面前,还是不能硬碰硬的取得胜利。

    人数上的差距,毕竟是一道不能逾越的鸿沟。

    裴东来端坐在中军大帐中,吕滔、侯君集、王冲、郭保天等人也坐在帐中,等着裴东来做最后的安排。这一万人马本来是郭保天本部人马,由郭保天统帅。但是在裴东来到来之后,郭保天就将大权尽数交到了裴东来手中、他知道裴东来不仅手段厉害,而且在行军作战时也很有谋略,而郭保天最喜欢的并不是出谋划策。他最喜欢的就是带人冲锋,然后用手中的长枪击破敌人的城门,带着手下士兵杀入城中。对于这些动脑子的精细活,郭保天能不做就不去做。”王将军,你带领三千人马,在开战之后绕过申城,在申城和罗城之间等待。之前山道上一把火烧杀了七千人,还剩下不少残兵败将逃入罗城。而罗城中也有一万人马,虽然一个个都没有了士气,但是也难说他们不会发兵来救援。王将军守好这一处咽喉,只要有过往军马,一律截杀了就是。”

    裴东来在地图上指点,在申城到罗城之间的咽喉要道处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是,末将遵命。”

    “阿滔,我要你率领一百个有修为的,在申城战场外等候。一旦开启战端,将申城城门打开的那一队人马,一定应付不了申城中大军。你们这一队人马,就要尽量的接应之前潜入申城的队伍从城中逃出,并且配合他们,击杀战场中的头目人物。”

    “遵命。”

    吕滔一改平日里放dàng不端的模样,正sè答道。

    “君集。你从军中挑选出法术厉害的,不论多少人,尽数都由你带领。在攻城之时,你们就在一侧只管用法术轰击申城城墙。等到申城守军从城中杀出,你们就在一旁用法术偷袭。你可以调动五百人随你部队行动,作为援助。”

    “君集明白。”侯君集沉声应道。

    “郭将军。余下的士兵都由你带领。只要潜入城中的士兵发出信号,你便开始带人攻打申城。其余部队都要看本营动作而行动,郭将军一定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动手。”

    “老郭懂得。”

    郭保天咧嘴一笑,他最喜欢也最熟悉的,就是带兵冲锋陷阵。其他的事情他不是不懂,只是懒得去操心而已。

    “各位,如果不能拿下申城,让申城能够得以喘息,那我们之前所作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岐山侯正在猛攻燕州,但是攻势也不能一直持续下去,对于我们而言,我们拿下燕州的机会并不多,眼前就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裴东来环视帐内,沉声说道:“这一仗,关系到的是整个燕州的局势,只能胜,不能败!”

    ……………………………………………………………

    “报上人数伤亡。”

    “启禀侯爷,今日一战,我军斩首八千,折损四千余人,受伤者难以计数。”

    岐山侯听到手下报告的消息,眉头皱紧了几分,一只手在案头上不住的敲击,心中在思忖些什么。

    见此情形,黄云飞tiǎntiǎn干涩的嘴chún,迟疑道:“侯爷……目前战况如此胶着,恐怕燕州城并不是一日半日就能拿下的。依属下看……”

    说到这里,黄云飞抬头看看岐山侯脸sè,没继续往下说。

    “嗯?”

    岐山侯眉毛一挑,问道:“你以为如何?”

    见岐山侯并未如何恼怒,黄云飞抖着胆子说道:“依属下愚见,不如先暂且放缓对燕州城的攻势,向朝廷禀明消息,再调来朝中精兵,再来攻打燕州。”

    “黄将军,你是以为只有我楚朝精兵能够调上前线,北燕的士兵就不能调上前线了?”

    岐山侯语气平淡的说道,言语之间并无厉sè,黄云飞却觉得背心处一阵阵的发虚。

    岐山侯向来是喜怒不于sè,即便他想要杀人,也极少有暴怒的时候。就算是要杀人,他也是连杀心都不起,直接便动手的人物。

    黄云飞诺诺连声,不敢再出一言辩驳。

    “战事发展至今,云州却还没有向燕州调兵。虽然燕州云州两州的将领之间,关系不是很和睦,但是大局面前,那些将领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蠢猪。根据目前情形来看,云州动兵之日应在三日之内。而我们如果不能在三日之内拿下燕州城,三日之后,我们就随时有可能面对云州兵马。到时候,现在所作的一切都会化作泡影。”

    岐山侯口中冷冷说道,未了看看黄云飞,岐山侯说道:“黄将军,你是行伍出身,难道连这些都不懂么?”

    岐山侯这一句,就如同责问黄云飞,你是不是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担任将军一职?

    “属下一时莽撞,还请将军赎罪,还请将军赎罪。”

    黄云飞背心冷汗如浆涌,强打精神,将这一件事带了过去。

    他和岐山侯一样,也是神通境界的修士。但是岐山侯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单是这一点就不是他能比拟的。更重要的是,岐山侯已经触mō到了一分天地规则,面对没有领悟天地规则的神通经,岐山侯也能轻松击杀!

    灵照境界之后,每一层的差距,便是如同天地一般。想要越级挑战的,除非天才或者身怀异宝,有莫大的机缘,才能在越级挑战中战胜对手。

    裴东来那种强横无比的灵照境,毕竟不多。

    “传我军令,时刻注意云峪关方向消息,从燕州城中向云峪关传递消息的探马,一个都不能放过,要全部截杀。派出两万人前往云峪关,围而不打。一旦云峪关中出现调兵迹象,那就全力进攻。”

    “是。”

    岐山侯想了一想,拿起了案头毛笔,开始书写军令。

    “全力进攻燕州城,每斩首一人,便赏赐绸缎一匹;斩杀百夫长之上头目者,每斩杀一人赏赐锦缎十匹;斩杀校尉以上头目者,每斩杀一人则赏金百两。”

    “自我之下,如有战死者,普通士兵家中免除兵役,免除各种税赋五年。百夫长之上将士若身亡,死后官衔上升一级,由家中长子加冠之后接任。若不愿接任,则赏金五百两,免除税赋十年。”

    岐山侯口中说话,UU小说不停,不一会便将军令书写完毕。郑重的盖上军印,岐山侯将军令交给一旁的shì卫,朗声说道:“把这张军令贴在大营中,让军中将士都能看到。”

    岐山侯又思忖一阵,又写了一张军令。

    片刻之后,军令已经完成。

    岐山侯将军令交给一旁的shì卫,吩咐道:“将这张军令抄写千遍,在今晚三更时分,交由弓箭手射入燕州城中。”

    shì卫恭敬的接过军令,从大帐中退出。

    年轻的shì卫按捺不住好奇心,将军令打开,看了一眼。反正这张军令是要射入燕州城的,自己看上一眼也没什么不妥。

    军令只有寥寥数字,shì卫将军令看过一遍,思忖片刻,便惊起了一身冷汗!

    军令上写道:“携带北燕士兵首级前来楚朝大营,可凭首级换取银两。普通士兵一颗头颅一百两银子;百夫长以上头目,一颗头颅十两黄金;校尉以上头目,一颗头颅一百两黄金,逐级递增;北燕军中将领头颅,一颗千金;携呼延云头颅来着,价格可随便商谈,定然不低于十万两黄金之下。”

    这一封军令不仅买了北燕士兵将领的xìng命,更能买下北燕的军心!

    三更时分,正是普通人睡意正浓的时候。

    燕州城的守城士兵可没这么清闲,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更时分,但是也要继续站岗,防备着城外的楚朝军队趁着夜sè突袭。

    罗城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燕州,虽然在百姓之间还没有广泛传开,但是军中的士兵们总是会得到一点消息的。

    罗城就是因为稍微的懈怠而导致了一城的败亡,虽然城中还有一两万可用之力,但是罗城中的军政体系已然崩塌,即便还是士兵在罗城内,那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整个罗城的存在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而燕州城,就绝对不能步罗城的后尘!

    “注意!楚朝敌袭!”

    一声惊慌的大喝将守城士兵的一点睡意完全打消!

    顺着那士兵手指的方向,巡城官很清楚的看到,有一队人马正从楚朝军队的方向出现,向着燕州城而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模糊可闻的马蹄声!

    夜sè中看不出具体的人数,但是谁能料定楚朝军队之后有没有另外的算计?这几日战况已经越来越惨烈,楚朝军队不管做出怎么疯狂的举动,都不算是出人意料!

    “弓箭手准备!”

    巡城官在城头奔走,大声的指挥城头士兵!

    “通知城中兵马,让他们立刻备战!”

    即便是一个人从楚朝军队的方向过来,也要做好面对大敌的打算!

    “哼,看起来燕州城的守兵还真是不够惊醒,都到这了,才发现我们的踪迹。”

    一个青年人身上背着弓箭,腰中插着短剑,胯下骑着快马,一身打扮利落之极。燕州城城头上的动静他也能模模糊糊看个差不离,不过他并没有命令部队停止前进。

    跟在他身后的楚朝士兵,也都是一模一样的打扮,每人身上都背了一张硬弓,以及数十支羽箭。

    “反正也没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他们既然发现我们的踪迹了,也免得我们还要造出声势提醒他们。”

    “刘三,过来。”青年人向着身旁招呼了一声,说道:“你来算算,还有多远才比较合适。”

    一个年轻人答应一声,从队伍中跑出,走到青年人身旁。他伸出手比划一阵,然后思忖片刻道:“再往前走个一里多一百来丈就差不多了,估mō着能有七成的弓箭能射入城内。”

    “七成啊……”青年人mōmō下巴,他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皱眉道:“再走近些如何?这一杆杆羽箭可都是银子。”

    “若是你想被射成筛子,我也是没意见的。”年轻人白了领头的青年人一眼,之后正sè道:“从燕州城中往下射箭,怎么的也得比我们更加有利一些。咱们依仗的也是手里的家伙比他们的强一些,力气大些,可是一样防不住弓箭攒射的。能有个七成左右的结果,算是不错了。还有,城里的部队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我们有快马,但是急促之间掉头后撤,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头领模样的青年人似乎很重视年轻人的意见,就算被他抢白了几句也不见恼怒。他将手一挥,手下的士兵便明白了意思,熟练的将身后的硬弓取下,然后开始在马上快速的调弦备箭。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完毕。

    他们,已经临近燕州城城墙。

    …………………………………………….

    “大人!来犯人马并不多,是否出城迎击?”

    巡城官看着驾马冲来的数百楚朝士兵,神sè凝重的摇摇头,带着略微的疑huò说道:“数百人就敢袭击燕州城?楚朝军中的将领应该还没这么呆笨吧……”

    “自然没有。”

    一个身穿龙鳞甲的将领走上城头,接口道:“楚朝派出这数百人,用意应该就只是sāo扰。一旦我们派兵出击,只怕早就埋伏好的楚朝士兵,就要趁乱攻入城内了。”

    “原来是王将军。”

    巡城官看见来人,急忙迎上前去,拱手行礼。

    面前这人是城中将领之一,统辖骑兵一营,其权位相对于巡城官而言,已经是位高权重。

    “传令下去,不要轻举妄动。如果这些兵马靠近燕州城,就让弓箭手放箭驱逐。”

    王崇在城头发号施令,虽然有些僭越,但是巡城官手下却也都一一照办了。

    “夜sè深沉,不知道这些楚朝人打的是什么注意。还是小心为上。”

    王崇是真正的行伍出身,他说的话比巡城官更具备权威xìng。

    片刻工夫!

    楚朝的轻骑兵已经邻近城下!

    距离城墙,已经接近七十丈!

    “待他们进入五十丈之内,再让弓箭手放箭吧。若是离的太远了,恐怕也只是……什么!”王崇看着城下情形,正对一旁的巡城官发号施令。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一阵凄厉的破空声!

    王崇听得出来,这是羽箭被大力射出的时候的声音!

    疾驰的兵马突然一滞,轻骑兵突然化作两股,开始向后折返!

    不!不是简单的折返!

    每一个楚朝士兵,都在将手上的箭矢射出之后,才操纵着马匹从部队两方向后折返!

    在快速奔跑的过程中,楚朝士兵动作飞快的抽出已经准备好的箭矢,然后策马赶往队末!

    如同一柄尖刀一般的楚朝军队,如同一蓬烟花一般,不断的绽放!

    箭幕已经扑向燕州城!

    王崇身形一矮,整个人已经被城墙遮盖的严严实实!

    同时,他也顺手将巡城官一手扯倒,免得他被射成刺猬!

    无数的箭矢射上城头,但更多的箭矢飞过城墙,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入了燕州城中!

    “嗯?这是……”

    一支羽箭跌落在王崇面前,借着火把照射,王崇看到了这羽箭上稍微不同的地方。

    羽箭上绑着一卷白纸,被细线扎的很仔细。

    鬼使身材的,王崇捡起那支羽箭,取掉了羽箭上的细线。

    “还击!还击!”

    突如其来的袭击将巡城官吓得不轻,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楚朝军队的袭击。在稍微的失神之后,他便向守城的弓箭手发出命令。

    弓箭手一边要提心吊胆的担心空中的箭矢,一边还要从城墙中的射击孔中还击。

    箭矢从燕州城城墙落下,飞出四十来丈之后,便已经开始跌落。

    等到箭矢落地,离楚朝军队最近的箭矢,距离他们也有十丈左右!

    楚朝军队似乎十分明白这一点距离的重要xìng,进攻后撤之间的默契也不是一两日之间形成的。在数轮箭雨之后,楚朝军队只向前推动了三丈左右!

    不知过了多久,楚朝军队的攻势已经停息了。

    燕州城城墙上,遍布楚朝军队射来的箭矢。

    而这些箭矢上毫无例外的,都各自绑着一卷纸条。

    巡城官看着逐渐退走的楚朝军队,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不少。

    他环视四周的,正要催促手下士兵检查损伤情况,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在一旁呆若木鸡的王崇。

    王崇手中捏着一张纸条,正望着燕州城内发呆。

    “王将军……”

    巡城官走到王崇身旁,试探的叫了他两声。

    王崇手一抖,猛的回过神来,看着身旁的巡城官,王崇挤出一丝干涩的笑意,算是应付过去了。

    “王将军,可有什么不妥?”

    巡城官见他手中捏着一张纸条,心中有些疑虑。他不知道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也不好夺过来仔细查看,只能询问一句。

    “蔡大人……”王崇收拢思绪,声音干涩的说到:“你……让你手下把这些箭支都收起来吧,任何人都不能查看上面的消息,如果有sī自查看这上面内容的,就按照里通外国之罪斩了。”

    巡城官身子一抖,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王崇如此的重视。

    “还有,收缴完城墙上的箭矢之后,便将射入燕州城的箭矢也都收缴起来。这些箭矢,见到的人越少越好。”

    王崇交代完这些话,便将手中的纸条的仔细的收起,然后整理衣冠,向城头下走去。

    眼看着左右无人,巡城官吆喝几声,打发手下去干活。他四下里扫视一遍,见没有人注视他这里,然后弯下身去,捡起了一支箭矢。

    借着火把的亮光,他看清了纸条上的字迹。

    片刻之后。

    不只是火光摇晃还是怎的,巡城官脸上的肌肉,似乎狠狠的跳动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最长一夜

    第一百四十九章最长一夜

    古往今来,许多让后世惊叹的事件,都是极短的时间内,借着时机,气运而成的。

    对于燕州的许多人而言,这个夜晚将是十分漫长的一夜。

    漫长到让许多人就永远的沉寂在黑暗中,再也不能从睡梦中醒来。

    陈思齐带着数十个精修水泽罡气的武修,在这个雨夜中潜入申城。在本来的计划中,他们只是趁乱打开城门,然后在之后的趁乱中击杀燕州军队中的头目。但是陈思齐觉得,如果只做这么点事情的话,或许还不够得上一份军功。

    在夜sè和雨幕的双重掩护下,陈思齐一行人的行动非常顺利。

    “裴小侯爷当日在罗城里做过的事情,我们不妨也做一次。”

    如果将城头士兵全部杀死,那未免也太过显眼了一些。陈思齐放弃了这个打算,带着手下士兵遁入申城中,想要找到他要的目标。

    瞄准这个目标让陈思齐费了不少心思,他虽然不觉得杀一两个平民有什么不妥,但若是找一个足够僻静,地方够大,而住的人比较少的普通民居实在困难。陈思齐不得已之下,只能抓住一个活口,然后用手中的刀子帮这个士兵好好思考,看看申城中到底有没有符合他的要求的宅子。

    “黑白通”项林的宅子,正符合陈思齐的要求,而且还超出了陈思齐的预期。

    他原本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藏身之处,但是那个士兵交代出来的消息,让他得到了意外之喜。

    所谓“黑白通”便是在一个城市里相当吃得开的人物,他本身并不属于黑道或者白道,但是不管是地痞流氓三教九流,还是官府差人军中将领,都和这一位有关系。他所倚仗的就是自己的人脉,通过自己的人脉为别人办事,也让别人为他办事。同时,他所掌握的消息也是旁人不能及的。

    而且项林生xìng孤僻,自己住了tǐng大的一个宅子,家中却没仆人。这也是为了保密起见,他的宅子里每日来往各路人士,彼此之间并不照面,都只和项林一个人碰面。如果宅子里有那许多仆人,找项林来办事的人心中也不会放心。

    没费多少手脚,陈思齐已经找到了他的目标。轻松的潜入宅子,然后mō进宅子主人的房间。熟睡中的项林被捂住口鼻,陈思齐在他脖颈间用力一捏,已经把他打昏了过去。

    唰唰两刀,挑断双脚脚筋。为了省却麻烦,陈思齐用刀子小心的在他喉咙上割了一刀,让他不至于丧命,却又发不出声来。

    此刻,陈思齐坐在黄梨木椅子上,一只脚踩着这个精悍青年人的脑袋。

    房间内,一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芒,照亮方寸之地。

    项林已经醒转过来,双目因为疼痛而瞪的滚圆,口中不住的喘着粗气,似乎想发出叫喊,一番努力却只让脖颈间的伤口溢出更多的鲜血。身体努力挣扎,却被那看似随意的一脚狠狠镇压,让他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动作。

    “醒了?”

    感受到脚下项林的挣扎,陈思齐脚下微微用力,踩住项林的脑袋,轻声道:“你若是嫌自己命长,我就一脚踩爆你的头。”

    随着陈思齐发力,项林只觉得脑袋随时有可能被踩碎!

    他立刻停止了挣扎,但是眼中的神sè,依旧愤恨无比。

    脚上传来的感觉告诉他,他的脚筋已经被挑断了!

    “tǐng恨我的,是吧?”

    陈思齐笑笑,脚尖一挑,将项林翻转过来,让他能看的清楚些。

    陈思齐伸手一招,一个士兵走上前来。陈思齐一抬左手,向着那士兵说道:“抓住我的左手。”

    那士兵依言照做,抓住了陈思齐左手手腕。陈思齐转过脸,向着一脸不明所以的项林笑道:“刚才实在是对不住,我这就还给你。”

    项林还没想明白这一句话的意思,陈思齐右手已经挥动!

    一道扇形白光自才陈思齐右手爆出,眨眼间已经挥过左手!

    血光四溅!

    陈思齐左手自手肘处齐齐断掉!

    看得出,他下刀的时候很细心,一刀斩过,完全是从个骨头之间完美斩下的!

    喷溅的鲜血,瞬间洒了一地!

    陈思齐紧闭双chún,狠狠的咬咬牙,额头上因为疼痛而涌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面sè瞬间苍白!

    但是他却没有哼出一声!

    陈思齐冲着已经呆滞的项林挥动了一下已经被斩断的左臂,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语气轻松的说道:“刚才挑断你脚筋是我不对,我还给你。”

    这人莫非是傻的?!

    项林心中巨震,面前这个一脸书生气的年轻人难道脑子里搭错了线?他自断一臂难道就想打动自己?这不就是痴人说梦么!

    “我欠你的,已经还给你了。”

    陈思齐深深的呼吸几次,将右手中的短剑放下,在怀中一阵mō索之后,掏出一个白瓷小瓶。

    拨开瓶塞,陈思齐小心的将白瓷小瓶对准伤口,从中倒出一线如同蜂mì一般的金黄sè粘液,仔细的涂在断臂处。

    这金黄sè的粘液带着一丝异香,流出之时已经染的满室芳芬。

    涂抹均匀之后,陈思齐珍而重之的将白瓷瓶子放好,然后拿过一旁呆若木鸡的士兵手中的断臂,很小心的将断臂处对在一起。

    片刻之后,陈思齐右手慢慢的松开,然后活动了一下左手的五指。

    左手五指灵活非常,似乎从来没有受过伤一般!

    项林的双眼瞬间瞪大,这种神奇的药膏他连听都不曾听说过!

    似乎是为了增加说服力,陈思齐蹲下身来,指着恢复本来模样的断臂处,轻声道:“看看,tǐng好的不是?”

    “唔唔唔……”

    项林向着陈思齐伸出手,胡乱的摇晃着手臂,脸上一片急切之sè。

    “你做这幅样子,难道是也想用我这蚕蜕膏?”陈思齐站起身,手中抛着那白瓷瓶子,为难的说道:“这可就麻烦了。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我有不欠你什么,凭什么让你用这蚕蜕膏呢。”

    陈思齐面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此刻的微笑在项林看来,却如同一只逗弄老鼠的猫!

    “我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让你借用一点蚕蜕膏,你想试试么。”

    项林此刻别无他念,双眼望着陈思齐手中的白瓷瓶子,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拿纸笔来。”

    陈思齐吩咐一声,双眼盯着项林说道:“你的伤已经过去了大概半刻功夫,我可先给你提个醒,如果你的伤处在两刻内得不到蚕蜕膏救治,那完全治好的可能就随着时间而降低。如果你不在乎那自然随便,如果你还想接好脚筋,那就别耽误时间。”

    “我问什么,你就写出来答案。”

    手下士兵已经取来纸笔,放在项林身旁,一旁的士兵将他身子搬动,总算是能让他方便书写。

    项林手中握笔,一脸迫切的望着陈思齐。

    “画出你知道的,城中官员府邸、粮仓、军械库,以及重要衙门的所在。不用很精细,但是要能点出大致的位置。”

    “把城中重要官员的名单写一份给我。”

    “城中守军将领的府邸、sī宅的具体位置,写出来。”

    …………

    陈思齐一边发问,项林下笔如飞,将陈思齐所要的消息尽量写出,幸好这些事情他都知道,虽然说不出来,但是写出来的难度也不大。

    他不敢对陈思齐有所欺骗,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能找到他一次,就能找到他第二次。他可不想下一次在chuáng上酣睡的时候,被人悄无声息的抹了脖子。

    足足过了一刻钟,陈思齐才结束了问话。而他面前,也堆起了一叠供词。

    这一叠供词已经将整个申城,完全的展示在陈思齐的面前。

    项林停下笔,一脸渴望的望着陈思齐手中的白瓷瓶子。

    陈思齐将手中白瓷小瓶收起,拿起最后一张供词,轻轻的吹了吹上面的墨迹,斜着眼问道:“这上面写的东西,可都属实么?”

    项林连忙点头,双眼中流lù出企盼之sè。

    “来,张开嘴,先把你这喉咙治好吧。”

    项林依言张开嘴巴,等待着陈思齐的神奇的蚕蜕膏。

    陈思齐从怀中掏出白瓷小瓶,小心的启开瓶塞,向项林口中小心的倾斜了一下。

    一点冰凉的液体滴入项林口中,项林急忙将这液体吞咽下去,生怕耽误了医治的时间。

    “嗯?”

    陈思齐的鼻子在空中抽动一下,疑huò的看了看手中的白瓷小瓶,然后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这味道怎么有点不同,原来是我拿错了瓶子!”

    随后,他看着一脸呆滞的项林,颇为抱歉的说道:“实在是对不住,我一时粗心,拿错了瓶子,你可千万不要介意。”

    “呃……呃……”

    一股黑气已经爬上项林脸上,他双手扼住喉咙,脸上的表情狰狞非常,双眼中充满怨毒、不解之sè,望着陈思齐。

    “谁要这销骨散和蚕蜕膏装的瓶子一模一样呢,我一时粗心,你可不要怪我。”

    陈思齐撇撇嘴,轻描淡写的说道。他看看双眼已经充血的项林,眉毛一挑说道:“这辈子估计你是没时间埋怨我了,下辈子请早。”

    项林身躯一阵疯狂的扭动,之后猛的一顿,终于不再动作。

    几乎是同时,他的身躯已经开始飞快的化成透明无sè的液体!

    “倒还真是干净。”

    陈思齐将白sè瓷瓶放入怀中,拍了拍手中的供词,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片刻之后,三更天。

    申城中四处火起。

    时机已到。RO@。

第一百五十章 我名,裴东来

    “潜入申城那一队人,是由谁带队的?”

    裴东来站在申城城外的一处山坡上,看着申城内四处火起,听着申城内人声鼎沸,不由得好奇道。这件事情他交由吕滴去做,却不知道吕活从哪找来了这么一个行事肆无忌惮的家伙。

    “他啊。”

    吕滔想了想说道:“他叫陈思齐,并不是世家弟子出身,也不是军中的精锐。我之前在京都时,因为犯了些不大不小的事,被关进了监察司大狱。这个陈思齐,就是我在那时候认识的。他的境遇也颇为坎柯,本来是个读书人,但却因为一点破事被逼出了心狠手辣的脾气。我当时对这人tǐng感兴趣,就在出去之后把他要了出去。”

    “他出来之后,一直在奋发修行,还钻研了不少旁门左道。虽然本身实力并不怎么样,但是心黑手狠,加之有不少古怪手段,洌也能和虚体境一战。

    说到这,吕滔叹道:“我本来还以为,他是个能成事的人物。没想到这次他竟然因为自己想法,破坏了整个战局。”

    裴东来点点头,记下了他的名字,然后摇头笑道:“我在罗城做过的事情,他此煎又做一遍,真是个聪明人“,“阿诣,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敲打他一下,然后就可以适当的提拔他一下。”

    “东来,此就城中已经被惊动,我们的辛苦布局已经被他坏了,就算他活着出来,也要好好问责,怎么有提拔一说?”

    吕滔知道裴东来为今晚布局做了不少准备,而今晚的战事几乎可以说关系到整个燕州情势。那个大胆妄为的陈思齐因为自己的小聪明,已经将裴东来的辛苦布局毁掉,不杀了他满门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怎么还会提拔?

    “下位者想要向上爬,兵行险招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既然敢用自己的身家xìng命相搏,我就给他这个机会。如果他真的是个聪明人,那他自然有办法在取得让我看的上眼的军功之后,再完成我吩咐的任务,最后活着出城。如果他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家伙,他在城中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裴东来舒展一下身体,语气轻松道:“即便他失败了,又有何妨?我亲自出手,足够击破申城城墙了。”

    只不过是一竟钟功夫,申城中已经是火头四起。

    数十道火光几乎在同时升起,瞬间便撕破了申城中的宁静。

    虽然此竟雨势不弱,但是在熊熊大火面前,这些雨水的效果微乎其微。

    更何况,那些士兵在点火之前,已经仔仔细细的将火油、菜油等等易燃之物泼洒了一遍,一把火在房垩中点起,等到烧穿房顶能够为人所知的时候,火势已经不是雨水能够遏制的了。

    “走水了!走乒了!”,城墙上的士兵立竟发现了火势,急忙敲打起响锣,通知同袍前去救火。

    城墙上的守军立就行动,转眼间就走了化七八八,只留下几个人在城墙盯着。

    数十间宅子大院的火光,已经在申城军队中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嘿!黑老三!你们几个快点醒醒!出事了!”

    城墙上,一个士兵正提着响锣大声吆喝,眼角余光一扫,却看到城墙的一个旮旯里,几个士兵正围成一团,一个个低着头,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平日里和这几人相熟,也知道他们喜欢偷个闲暇,只是眼下混乱,能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不是?

    他喊了几声,却不见那几人动弹,心中着恼,一边走过去,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们几个尽知道吃酒死睡,城中出了这般大事你们倒睡得安稳,真他娘的是家猪托生的。”

    他走近几人,不耐烦的喊道:“快醒醒,快醒醒!等巡城官追究下来,当心你们的脑袋!”,围坐在一起的几人纹丝不动,没给他半点回应。

    “嘿……”他干脆也不说话,加紧两步走过去,向着一个背对他的一脚踢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被他一脚踢中的那个,一声不响的栽洌在地!

    随着他的跌倒,那围坐的几个人,也都一起洌在地上!

    脚尖传来的僵硬触感告诉他,他踢中的这个人已经死的发硬了!

    “井…………什友!”,这士兵惊惶的退后两步!

    面前的死人……城中突兀的同时燃起的火鬼……

    他已经明白,城中必然已经混进了楚朝的精锐士兵!

    他握紧手中锣槌,右手用力,敲向另一手中响锣;嘴巴微微张开,一个音节已经正在酝酿!

    十文之外,就有他的同袍在站岗!只要敲响手中响锣,就能够通知他们!

    这只是一瞬,但这一瞬却显得十分漫长。

    一只有力的手掌从雨幕中出现,飞快的握住他的右手,让他的动作不得不停下。不等的他口中惊呼响起,一柄宽刃短刻已经从他后脑刺入。从他口中伸出“呃……”

    他喉头即将吐出的声音如同一个气泡一样,被这一剑瞬间戳破!

    嘭!

    短刮抽回,那抓住他右手的手掌毫不费力的将锣槌和响锣取下,集后小心的放在一旁。

    没有惊动任何人。

    力量飞速消失的他无力的跌倒在雨水中,圆睁的双眼中最后看到的情景,就是数十个和他几乎同时跌倒在地的同袍。

    正在城中疲于奔命,四处救火的守备军中,突然响起了数声惊呼!

    正面着楚朝军队方向的坡楼,已经被浓烟和火焰笼罩!

    不止如此!

    城门不知何时,也己经完全洞开!

    “关闭城门!”

    正在另一侧城墙上发号施令的李铭见此情形,急忙大叫道:“马上关闭城门!熄灭城楼大火!”,他心中清楚,楚朝军队中的精锐士兵,已经潜入了申城。现在的情形,就是这些精锐士兵的手笔!

    他们既然打开蛾门,那就意味着,楚朝大军已经做好了攻入城中的准备,今日所有事情,都不是偶然!

    必须马上将城门关闭!不惜一切代价!

    “裴都统座下,丹霞派粱师道叨扰了!”,一道巨大火光从那城楼处升起!

    随之出现的,还有数十道从洞开的城门中射入的灿然火光!

    近百名丹霞派弟子,手中握着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重刻,冲入申城!

    粱师道周身火光盘旋,他立在空中,双手在xiōng前一笼,口中喝道:,“举火焚天!”,数道灿然火光从他身上迸射而出,砸向申城军营!

    犹自不够!

    “焚天刮阵!给我斩!”

    粱师道双手一招,丹霞派弟子手中重刻上的火光,已经为他牵引!

    近百道火光顷武间汇聚成一条火龙!

    由近百个虚体修士罡气凝聚的一招,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随着粱师道一声大喝,那盘旋不止的火龙沿着大道轰然而去!

    所到之处,已成火海!

    申城将近半城,已经被火焰笼罩!

    “梁师道出手洌是及时。”

    裴东来双手一震,两团雷火瞬间在他手中成型!

    “阿诣!走!”

    话声未落,裴东来已经身化紫龙,盘绕着雷火光芒,飞掠向申城!

    “我们走!”,吕滔一挥手中短到,身上罡气发动,随着裴东来射向申城!

    郭保天左右活动一下脖子,手中长枪一挥,指向申城,口中大喝道:“儿郎们,随我杀进申城!”,郭保天一马当先,手中长枪挥动,已经冲向申城!

    “杀!”,数千楚朝士兵挥舞着手中兵器,如同一股潮水一般,扑向申城!

    “强弩还击!重装兵冲过去!将城门关上!”,李铭万万没有想到,申城竟然会这么轻松的就被攻破!

    不!还没有攻破!

    这些人只不过是仗着修为强横,才能潜入申城如此横行。

    只要自己能赶在楚朝大军之前调集兵马,就能凭借着人数之力将这些修士扑杀!

    只要动作快些,那就完全能在楚朝军队袭来之前,将城中的动乱平息!

    “轰!”,另一侧的城楼上,突然暴起灿然火光!

    无数凭空而现的巨石滚木从天而降,其中更夹杂着的火焰冰雹!

    几个呼吸之间,那一侧城墙几乎已经被这些法术堆满!

    侯君集站在城外,指挥着手下不停缱放法术的修士:“别用那些花哨没用的招数,只要够快够狠,能伤到人,不管是什么法术,只管用出来就走了!”,从最简单的聚沙成石术,到威力巨大的流光天火术,数十道或高或低的法术夹杂在一起,狠狠的轰在申城城头!

    城中大军进过一小段时间的sāo动,已经整理完毕,开始向着城门处冲击!

    李铭脸上正要浮现出一点轻松的笑意,耳边却听见巨大的喊杀声,正从城外传来!

    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同!

    楚朝大军已经杀到!

    李铭甚至已经能够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传来的微微震颤!

    “受死之人听清,我名裴东来!”,裴东来周身紫气盘旋,双手中雷火和子跳跃,不断的飞上天空!

    裴东来凌空站在申城天空,向着城中大喝道!

    “裴东来?!”

    李铭闻声望去,却听见耳边雷声轰然作响!

    数百道碗口粗细的雷光从天而降,轰击在申城中各处!

    刹那间,申城的天空如同白昼一般!

    地上火光四起,天空雷光闪动。

    裴东来负手立在空中,身周紫龙环绕。

    恍如天神下凡。@。

第一百五十一章 拿下申城

    “报!紧急军情!”

    一个传令兵匆忙跑进城主殿中,神sè慌乱。

    “大惊小怪些什么?难道燕州城已经被攻破了?”

    呼延云十分不满的推开身边千jiāo百媚的女子,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顿在案头,不满道:“什么事,说!”

    传令兵身上冷汗如同泉涌一般,他偷眼看看心情不妙的呼延云,小声说道:“阳城传来消息……说……说……”

    传令兵迟疑着不敢说话,听到这几个字眼的呼延云猛的坐直,身子前倾着,正sè问道:“阳城传来了什么消息?快讲!”

    呼延云看着传令兵脸上神sè,心中已经感觉有些不妙。难道是申城战况令人担忧,阳城不得不向自己请军令?如果是这样的话,阳城的兵马是该动动了……

    “阳城何南何将军传来军报,说”传令兵咬咬牙,呼延云的怒目而视让他浑身不自在,他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申城已经被楚朝兵马拿下,申城将军李铭将军奋起抗贼,被裴东来活捉,被裴东来斩首示众……”

    “什……什么!”

    呼延云“呼”的站起身子,咬牙问道:“这消息可靠么?”

    “据何将军说,这是申城中重伤逃兵舍命通报的消息,应该”

    砰。

    呼延云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无力的挥挥手,沉声说道:“滚,滚出去。”

    正咬牙等死的传令兵如逢大赦,在确定自己并未听错之后,急忙从城主殿中退出。

    方才面对暴怒中的呼延云,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地狱门口转了一遭。之前死在呼延云手中的传令兵不计其数他能在暴怒的呼延云手中捡来一条xìng命,让他不由得欣喜若狂。

    “你们……都退下去。”

    呼延云无力的挥挥手,示意左右退下。

    城主殿中的shì卫、女子听见呼延云言语,都急忙从城主殿中退开。

    呼延云听到这消息虽然并未暴怒,但是却一反常态的沉默起来。但是他们却不敢违逆此时的呼延云生怕被呼延云杀来泄愤。

    “裴东来…裴东来…”

    呼延云低着头,口中不断的念叨裴东来的名字。

    口中钢牙因为愤怒,而被他咬的咯咯作响!

    昨天夜里,岐山侯派人向城内射入悬赏令,虽然收缴的及时,并未广泛传开,但是也有一些消息走漏出去。连日来战事不利军心本来已经有所浮动,昨晚的悬赏令一出军心已经被岐山侯成功干扰!

    呼延云本待撑过这一场,便要打开云峪关,让云州发兵来援打上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即便是昨晚的一场风bō,呼延云也并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只要能撑过眼下这一段时间,打上几场胜仗:或者扫清燕州内的动乱,军心便自然稳固。

    谁能料到申城竟然败的如此之快!

    岐山侯连下三城,而裴东来则祸乱罗城,拿下申城。

    燕州之地,如今只剩下燕州城、阳城、云峪关还在北燕掌握之中!

    呼延云想象的到,一旦申城兵败的消息传出去,燕州守军的军心,将彻底大乱!

    如今之计只有派出兵马,增援阳城。并且从云峪关中调出精锐兵马,侧面sāo扰楚朝军队,再派出一队人马前往阳城协助阳城进攻申城!

    同时,急报云州让云州派出两股人马,一方面屯兵云峪关,一方面绕道而行,从罗城方向进入燕州,协同阳城两面夹攻申城!

    “上官虹……”

    呼延云想到这个名字,皱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原本神秘的太师府门人,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出现过了,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难道上官虹那条老狐狸,已经觉得自己没有价值,选择了放弃自己?

    或者,是准备在燕州将要覆灭之际再伸出援手,让呼延云不得不承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这完全有可能。如果上官虹真的是这么打算的话,只要在战事吃紧的时候在楚朝内上下动作一番,将岐山侯从边疆召回也不是什么难事。那样一来,楚朝的镇北军没有了主心骨,其战斗力将会大幅度下降。

    只不过真到那时,呼延云便只能应承了上官虹的好意,然后成为他门下的一条走狗。

    难道自己真到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么?

    呼延云叹了一口气,提笔写下数道军令,高声唤道:“来人。”

    门外shì卫闪身进来,呼延云将军令递过去,沉声嘱咐道:“将这几道军令分别发往阳城和云峪关,一定要确保这些军令万无一失。”

    挥退shì卫,呼延云揉揉脑门,叹了一口气。如今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尽力一搏之下,自己就未必会输!

    “郭将军和裴都统,已经拿下了申城。”岐山侯立在大帐中,楚朝军中诸位将领,都在帐中端坐着。

    听到这个消息,楚朝将领们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竟然有些呆滞。

    郭保天和裴东来,只带领一万来人,就拿下了申城?

    岐山侯扬了扬手中的军报,微笑着说道:“这消息千真万确,假不了的。今日五更左右,裴都统他们已经控制了申城局面。”

    回过神来的楚朝将领们一个个面有喜sè,惊喜之余也对裴东来更为钦佩。郭保天是什么本事他们清楚的很,他虽然善战,但是每次都是硬碰硬,就算是打赢一场战争,也是靠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击破敌军的信心,极少有使用什么计策的时候。这次能在转瞬之间拿下申城,其中裴东来应该出了不少力气。

    黄云飞听到这个消息,浑身登时一震。申城被攻下对于他而言,可不算是个什么好消息。他最想听到的消息,就是裴东来被北燕活捉或者当场斩杀,却没料到这个本身没多大实力的少年,竟然凭借着一己之力翻转了燕州的情势!

    黄云飞心中思绪完全,一时间,面上表情也是yīn晴不定。身旁将领和他说话,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干笑两声,总算是遮掩了过去。

    “等着吧。”岐山侯面上带笑,眼光划过黄云飞,心中却冷冷想道:“等着吧,等我回合东来,全力攻打燕州之时,我必然要拿你的头颅祭旗。现如今,不妨让你先多活两天。”

    等到帐内安静下来,岐山侯才正sè说道:“申城虽然告捷,但我们也千万大意不得。从即日起,时刻主意云峪关方向动静。呼延云损失申城,应该会做出一些措施向申城施压,即使是背水一战,也非常有可能。我军要当心从云峪关而来的偷袭,以免被呼延云两面夹击。”

    “是!”

    “继续攻打燕州城,不用像前几日一样拼命,但是也要给燕州足够的压力,让燕州分不出足够的兵马,前去攻打申城。如果发现燕州城确实有部队移动的话,那就要尽量劫杀,不能让他们轻松的到达的阳城。”

    “末将明白。”众将领齐声答道。

    陈思齐站在城主府外,心中有些忐忑。

    刚攻下申城没多久,他就接到命令,说裴东来要见他,让他立刻赶往城主府。他虽然也想见裴东来,呈上自己得到的有用消息,但是裴东来下令要见他,还是让他一时间有些诧异。

    此刻,陈思齐站在城主府外,心中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

    虽然申城被攻下,楚朝军队也没有多大损伤。

    但他的轻举妄动却打乱了裴东来的计划,迫使裴东来不得不提前行动,以至于让裴东来亲自出手,才得以顺利拿下申城。自己虽然有功,但是过错也着实不小,一条违抗军令的罪名,就够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只不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进入了裴东来的视线。

    自己为的,不就是被一个真正的上位者所看重的机会么?!

    是生是死,是荣华富贵还是被打回原形,全看自己一搏!

    陈思齐捏捏自己袖袋里,从项林那里得到的口供,心中稍微安定一些。

    个世家弟子从城主府中走出,看看有些不安的陈思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裴老大裴都统让你进去,快点。”

    裴老夹……

    这个世家弟子,陈思齐面熟。早前在京都的时候,这也是京都年轻一代的世家弟子中不安分的几人之一,从来不肯低别人一头。从他口中能听到“裴老大”这个称呼,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心悦诚服了。

    “是。”

    陈思齐拱手作答。

    陈思齐一路上穿堂过院,来到了城主殿前。门口聚在一起聊天的shì卫见了,便让他稍等,转身进殿通报。

    陈思齐搭眼看看门口处的shì卫,这些shì卫虽然都是一昏散漫的模样,但是双眼中蕴含神光,即便是闲谈之间,双眼也不住的在四周打量。他们随意的坐着,却能将四周尽收眼底,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

    这些人不是世家子弟,看起来眼生的很,陈思齐一时间也分不清这些shì卫的来历。

    “进来吧。”

    大殿中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陈思齐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走进。@。

第一百五十二章 麻雀争食

    “陈思齐,参见裴都统。”

    踏入大殿,陈思齐紧走两步,拜倒行礼道。

    “你就是那个,抗命不遵,致使我之前计划不得不因为你而发生变化的陈思齐?”

    正前方传来的问话,让陈思齐额头见汗。他不敢抬头,硬着头皮说道:“正是。”

    “好大胆!竟然还不认罪!”

    一个中气知足,略显浑厚的声音怒喝道。随之而来的,是澎湃的烈火罡气!

    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让没有任何防备的陈思齐命丧当场!

    陈思齐死死咬着牙,拼命的控制着身体,不敢有一分一毫的动弹!

    他在赌,赌裴东来召他前来,绝对不是就这么轻易的杀了自己!

    炽热的烈火罡气近在身前,陈思齐已经能感觉到那其中的汹涌火力!

    “罢了。”

    那个清朗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城主殿内一阵bō动,那近在咫尺,几乎就要轰击在陈思齐身上的烈火罡气,转瞬间化为无形!

    “属下逾越了。”

    那个浑厚声音低声说道。

    “无妨的。”那个清朗声音说道,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且站起来回话吧。”

    “是。”

    陈思齐站起身来,望着端坐在案几后的年轻人。他看起来顶多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一张脸清秀俊朗,很有些出尘的味道;双眼平和深邃,如同表面平静,内里bō涛汹涌的大海一般。

    这个年轻人虽然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是陈思齐心中却不敢轻视半分。这个年轻人就是楚朝裴武侯之子,裴东来裴小侯爷;是武侯岐山侯引为知己,甚为看重的人物,同时也深受少年天子器重。更被白衣卿相十分推崇,称他“诗压王道林”。

    如此多的光环环绕着的年轻人,更有一身深不可测的本事。昨晚正是他的出手,才让申城原本颇为胶着的情形瞬间倾斜。

    “我听说,你昨晚在城中大开杀戒,将申城中的重要官员,几乎杀了个干净?”裴东来敲敲案几上的厚厚一堆卷宗册子,脸上带着颇有深意的微笑:“你这一来,可是让我手下没有了可用之人呐。这么多卷宗统计,全都落在了我身上。”

    “属下莽撞,还望大人恕罪。”

    “你做的很好。杀了主官,留下副手,让他们因为xìng命之忧而不得不听从我的调遣,这很好。”裴东来将一应卷宗收起,继续说道:“只是以后,这些官员的死活最好先问过我,由我决定。明白了么?”

    “属下明白。”陈思齐tiǎn了tiǎn干燥的嘴chún,低声应道。

    “你虽然有过,但也有功。从即日起,授你校尉一职,暂领一千人。功过不相抵,等你去领过职衔了,再去军营中领三十军棍。你可服气?”

    “属下心服口服,谢裴大人恩典。”

    “去吧。”

    三十军棍虽然不轻,但是陈思齐平日里对药剂一道很有些心得,这些皮外伤放在他身上,用不了一天的时间便能够恢复如初。用这一点皮肉痛苦搏来一个校尉头衔,可真是赚到家的买卖。

    “怎么,还有事么?”

    见陈思齐并未离开,裴东来问道。

    “大人,属下昨夜在城中,得到了一些关于申城的情报口供,本来便想呈给大人,只是没找到方便时候。”

    陈思齐思忖片刻,做出了决定。他从袖袋中掏出那一叠口供,口中说道:“这是我从城中的一个消息灵通的人口中得到的口供,上面罗列了不少申城官员的见不得人的信息。”

    “哦?呈上来。”

    一旁的梁师道走过去,将口供接下,恭敬的递到裴东来面前。

    裴东来随便翻看一下,上面罗列了不少申城官员的sī密信息。例如田产几何,贪墨银两多少,存在何处。以及他所知道的,关于申城守军这一段时间内传出来的消息之类的。确实有不少有用的信息,值得裴东来花上一点时间去研究一下。

    “你倒是有心。”裴东来将那一叠口供放下,敲着案几说道:“这些东西既然是你发现的,那这些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吧。已经身死的官员sī产的查抄清点,都落在你身上了。”

    “是。属下定当不负大人所托。”

    裴东来不再言语,陈思齐眼sè活络,慢慢的退了出去。

    等到陈思齐离开,裴东来一边查阅申城内相应文件,一边问道:“梁宗主,你以为此人如何?”

    梁师道皱眉思忖片刻,沉声道:“此人有心机,城府不浅,不是个容易掌控在手中的人物。”梁师道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野心够大,恐怕并不怎么安分。”

    “有野心,是一件好事情。”裴东来舒展了一下身子,面lù笑意:“我看的出来,此人野心勃勃。但也正是因为他有野心,我才会提拔他一把。有野心,才会加倍的努力。一旦有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启航更新组幽灵“只怕……”梁师道皱眉道。

    “有野心的人通常都不会很知足,但是如果他日后非常不知足的话,杀了就是了。”裴东来微笑着说道,打断了梁师道话头。

    “是。”

    裴东来提拔陈思齐,就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无论你是什么出身,无论你本身本事高低,只要你能拿出足够被重视的资本,就能在他裴东来手下得到赏识,得到重用。

    世家弟子虽然也各有本事,但是他们身后站着的世家,是助力的同时也有可能是阻力。在家族的立场上,个人的立场很难改变家族的意见。所以,一旦日后哪个家族选择和裴东来站在对面,这个家族中出来的子弟很难再继续站在裴东来这一方。

    有本事,有野心,不是世家子弟,希望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寒门子弟,是裴东来相当中意的条件。他们有野心有本事的同时,没有家族的拖累,很有可能成为裴东来阵营中的坚实分子。只要裴东来能够拿出足够吸引他们的东西,这些需要机会的寒门子弟便自然会出现在裴东来面前。

    “裴小侯爷。”

    郭保天走入了城主殿中,以他的身份根本无需通报。而且他一脸焦急模样,想来是有紧急事情要找裴东来商议。

    “郭将军来了。”

    裴东来将手中杂务放下,向着郭保天笑道:“郭将军急匆匆敢来,不知所为何事?”

    “小侯爷,您先别忙这些杂务了。眼下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老郭要请小侯爷拿个主意。”

    郭保天不等裴东来说话,继续说道:“我军拿下申城的消息,此时应该已经传到燕州城里了。我军现在立足未稳,如果阳城挥兵来打,那可是措手不及。罗城虽然已经和一潭死水无异,但是罗城中毕竟还有一万多人。若是罗城阳城联手夹攻,那可如何是好?”

    郭保天颇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说道:“老郭平日里擅长的,就是打一场胜一场,就算是攻下来一座城池,也是交接给侯爷,让侯爷去想对策。如今老郭自己要守一座城池,心里还真是没谱很。”

    “关于此事,东来心中已有定计。”裴东来迎着郭保天期待的目光说道:“今日早晨,我遇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想跟郭将军说说。”

    “小侯爷请讲。”郭保天虽然焦急,但是见裴东来一副成竹在xiōng的模样,心里已经平稳下来。此刻听见他说话,虽然不明就里,但是还是稳着xìng子准备听裴东来继续说下去。

    “东来今早来此地时,在路上见到麻雀争食米粒。那些米粒并不多,顶多一二百粒的模样,而争食的麻雀,却有大有小,有老有弱,也不乏健壮些的麻雀。”

    “这一群麻雀只有三五个左右,一二百粒米粒也足够它们分食,所以彼此之间也相当安分,并没有出现如何争抢的情形。”

    裴东来顿了顿,继续带着笑意说道:“但是过了一会,另有一群麻雀飞了过来,其中也一样有老弱,有青壮。这一群麻雀见这里有米粒,便也来这里争食。”

    “这些麻雀争食,米粒一共就只有那么多,而麻雀却变得多了。健壮一些的因为动作快些,自然能抢到更多的米粒,甚至能挤开老弱的麻雀,将属于老弱麻雀的那一份自己吞吃掉。而老弱麻雀也有自己亲眷再旁帮手,几番争食之后,那两群麻雀便开始互相啄击,一个个都斗的血迹斑斑。”

    裴东来绘声绘sè,将麻雀描述的如同生人一般。

    “老郭是个粗人,不懂得小侯爷其中深意,还望小侯爷明示。”郭保天隐隐约约能听出裴东来言语之中另有深意,但是一时半会的还是琢磨不透。

    “阳城,就是原本安静进食的麻雀。而我们,则给他们送去一些争食的麻雀。”

    “小侯爷的意思是……”郭保天已经模模糊糊明白了裴东来的意思。

    “这里是申城人口册子。你将这些册子拿去,将家中有老弱,而不乏青壮劳力的选出来,然后让他们收拾齐备,分发给他们足够两天食用的口粮,将他们赶出城去,让他们却阳城方向逃命。”

    “不要动他们的金银细软,让他们把金银细软之物都带走。但是只给他们维持两天的口粮。逼着他们前去阳城。”

    “战乱屯粮,不管是商家还是平民,都会有这种算计。被逐去阳城的,自然会购买阳城内的粮食。而阳城内粮食只能维持阳城一城所需,有买的到的,必然就有买不到的。”

    “我倒是想看看,这许多争食的麻雀到了阳城之后,能不能让阳城乱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再展筹谋

    阳城的粮店中,最近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

    大概是三天前,便开始有从申城逃难来阳城的难民来到阳城。这些难民在进城的时候受到了严格的盘查,都是在确定不是楚朝jiān细之后,方才放入城中的。

    其中有些倒霉鬼,因为脾气暴躁,在被检查的时候不是那么的配合,结果便被盘查士兵当场击杀,引起了不门、的sāo动。

    这也怨不得他们,申城和罗城的教训近在眼前,都是因为被楚朝精锐潜入而导致城破。有这两个教训摆在面前,阳城的守军神经紧张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这点风bō之后倒是十分平静,从阳城而来的难民都得以顺利进城,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而这些难民中,青壮男子只占了两成不到,而且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伤势,这些伤势大多是被从申城中驱赶出来时,被楚朝军队殴打的。除却这两成青壮,其余的尽是老弱fù孺,不堪大用。阳城守备军本有意将这些难民编入军中,但看清了这些难民中都是什么人物之后,征兵官也大摇其头,只挑着三五十个青壮就离去了。

    这些难民并不穷,楚朝军队并未抢走他们的财物,只是从申城出来之后,楚朝军队并未让他们携带多余的口粮,说是筹备军粮,他们的粮食已经被征收了。所以这些难民来到阳城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吃一顿,之后便去粮店中购买粮食。

    再多的银钱有什么用?能填饱肚子么?

    燕州情形虽然纷乱,但是阳城中的粮店照样开的好好的。阳城中储粮还算是充裕,足够城中兵马食用。虽然自云州而来的运粮车有些日子没能过来,但是凭着之前的储粮,阳城守军还不至于强行征收粮店中的粮草。

    经这些难民一阵哄抢,价格本就不低的粮食瞬间走高。粮店的运粮车也不能进入阳城,只能凭借之前的储备维持生意。虽然阳城将军早已言明,禁止粮商哄抬粮价,只是现在供不应求,粮食价格走高也情有可原。

    而阳城中的平民,也因为申城难民的哄抢、持续走高的粮价而多有怨言,之后便也开始哄抢粮食,生怕粮食价格再次上升。

    何南站在城头上,看着城中携篮扛袋的居民,再看看粮店周围水泄不通的人群,他心中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照眼下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粮食的价格就会高到一个离谱的位置,平民中少不得又要有些怨言。但如果强行压制粮价,这些和阳城官员有着千丝万偻关系的粮商,又会各自走他们自己的门路。到时候,非但粮价压不下来,反而会生出不少事端来。

    一旦粮店中粮食告馨,到时候没买到粮食的平民怎么办?眼看着他们饿死,那就失了民心:开仓赈济,只怕家中储有粮草的也会分一碗羹。偌大的阳城人数何止十万之数,即便开仓赈济,又能撑下多长时间?

    难难难!

    申城的无意之举,却给自己出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何南心中甚至在想,眼下这些事情,莫非都是那个裴东来的手笔?这个想法只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之后就被他否定了。在他看来,如果裴东来真的有意在这些难民身上做点文章,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攻打阳城之时,让这些难民打头阵,让阳城兵马无法下手,申城兵马趁乱袭击。这才符合他心中,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出sè将领的形象。

    “传令下去。凡是在城中粮店中购买粮食的,一次购买超过一石的,都按哄抬物价,趁机屯粮的罪名问罪。从粮仓内调拨一部分粮食给城中粮商,让他们将粮价平下来。有异议者,带回大牢问话。”

    何南思索片刻,做出了决定。

    这样做,眼前的难题或许就能被解决了。眼下最为要紧的,就是防备申城兵马的攻击。只要能撑过申城兵马的攻击,再等到燕州城战况稳定,他就能好好的松一口气,不用再这么提心吊胆的了。

    虽然已经有了一次哄抢风潮,但是自己做出反应的时机也不算迟。

    希望游泳吧。

    何南叹了口气,转身走下城头。

    裴东来和侯君集各执黑白棋子,在城主府中的凉亭中下棋。梁师道抄着手远远的站在一旁,等候着裴东来的随时差遣。

    “东来,你这次所做的事情,只怕结果未必就如你想象的一般吧。”侯君集拈着一枚棋子,斟酌良久才放下去,这一局他已经占了上风,只是裴东来也处处用尽机巧。如果自己大意了,一个不小心恐怕就要被裴东来翻盘。

    “何以见得?”裴东来注视着棋盘,不在意的问道。

    “阳城将军何南并不是傻子,这些难民进入阳城,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会造成不小的风bō。但是只要何南做出一些措施,将粮价平稳下去,这风bō只怕也就平息了。”侯君集捏着棋子敲打着棋盘,望着裴东来说道。

    “君集,你这么说,还是不明白人心。”裴东来笑笑,落下一子说道:“从申城赶往阳城的难民,在路上已经体会到了没有粮食的恐慌。即便他们拥有金银细软,但是在饥饿交加的时候,金银又有什么用?这个种子埋在他们心里,他们进入阳城之后,自然会先行囤积粮食,以免再遭受如此的境遇口阳城的粮食遭到哄抢,价格势必走高,在这种情形下,家中存粮不多的阳城居民,只怕也会加入哄抢的一方。”

    “即便如此,那有怎样?”棋盘上,裴东来已经落了下风,但是侯君集依然不敢大意,一边苦思冥想制胜之法,一边说道:“如果我是何南,我就开启阳城粮仓,将阳城粮仓中的粮食分派给阳城内的粮商。只要粮店中粮食充足,粮价自然就能平稳下来口粮价平稳之后,你所期待的民众之间的纷乱,也就不会出现了。”

    “开仓放粮?如果想要让我的计划完备,我还真怕何南不这么做。”裴东来随意落下一子,轻松的说道:“阳城粮仓中能有多少粮食?这其中还要刨去阳城军队的所需,能派发出去的粮食能有多少?即便粮食够多,但是在阳城数万居民的数量面前,这些粮食又能撑过几天?”

    “如果粮价平稳,居民自然不会再行哄抢,购买足够自己每天所需的粮食就已经足够,阳城中的粮食至少足够全城居民一月所需。而一月内,燕州城的情形,应该就已经清楚了。”

    棋盘上情况不妙,侯君集紧皱眉头,不敢大意。

    “君集啊”,…你还是不懂平民心中所思所想。”裴东来挑了一下眉毛,老神在在的说道:“他们心中的种子种下,即便阳城执掌者做出什么决策,又有什么相干?”

    “他们哄抢粮食,并不是因为担心粮食匿乏,而是担心大军压境,被围困在城中逃脱不得。我军和北燕尚未分出胜负之前,这个yīn影便会一直横在他们心头。”

    “有了一次哄抢,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于将阳城的秩序彻底扰乱。有粮食的担心粮食不够,只会加紧购买粮食。但是多少粮食足够,只怕哄抢粮食的居民心中,自己也没有个定数。”

    “有家中粮食满囤的,就有家中无隔夜之粮的。这些矛盾在我军雄视之下,只要稍微的做一些引导,就会爆发出来巨大的能量。”

    啪。

    裴东来落下一子。

    屠大龙。

    随着这一子落下,裴东来剿杀了数股属于侯君集的棋子。黑子如同大雪崩之势一般,瞬间将侯君集苦心经营的局面吞没。

    侯君集无奈的投子认输,皱眉道:“眼下我们要干什么?难道就等着阳城中自己乱起来?”

    “当然不是。我们要推动一把,让阳城中的火种彻底燃烧起来。”

    裴东来一边整理棋子,口中说道:“梁宗主。”

    “属下在。”

    梁师道听见裴东来召唤,急忙应声道。

    “你带上些修为不错的,去阳城周围的村落小镇中烧抢一番,不要伤及人命,只要将他们的粮食、房屋全部烧毁就是了。在烧毁田宅之后,追赶那些村民,逼他们进入阳城内。”

    “记得,让他们携带足够的金银和口粮。”

    “是。”

    梁师道拱手应道。

    “君集,你带人等在前往阳城的必经之路上,等这些村民路过。抢下他们的金银,但是要不留痕迹的留下一小部分,并且透lù出消息来,就说之前放走了申城中的难民,没有搜刮到足够的金银,这次是奉楚朝将领之命,前来搜刮金银的。记住,你所带领的人马,只搜吾金银,不要动他们携带的粮食,也尽量不要伤及人命。”

    “把这些人放进阳城之后,他们自然会传出关于我军搜刮金银而不动粮草的消息。

    这消息进入阳城之后,我倒是想看看,阳城中有几人,能不把金银换成粮食。”

    裴东来拈起一子,敲着棋盘,低声道:“这一手,就是引发雪崩的石子。”

    “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雪崩

    阳城中的难民多了起来。

    先前只是从申城中不断的涌冇入难民,但是从昨天开始,连阳城周边城镇中,也不断有难民向着阳城而来。

    早在裴东来等人在燕州内开始活动的时候,阳城就已经加强了防备,就算是周边城镇中,也都布下了不少士兵。一来可以保护城镇中的安宁,一来也可以作为前哨之用,可以随时通报消息。只是这些士兵,已经在昨天被不明身份的武修击杀了个干净,他们所驻扎的城镇,也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据这些难民讲,那些人只是毁坏城镇田地,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并未对城镇居民大开杀戒,也并未劫掠这些平民的金银细软口但是当他们从故土逃离之后,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楚朝军队。这些楚朝贼兵却劫掠这些平民身上金银,有几个藏匿金银得当的才幸免一劫,其他的平米则差不多被搜刮了个干净,只留下凡两银子。有几个有心人留意,在他们交谈之间得知,楚朝将领前几日放走申城难民,却没有得到多少金银,军中有几个将领大为恼火。这一次在阳城周围劫掠,便是为了搜舌到足够的金银。

    幸亏上天垂怜,这些难民只损失了一些金银,他们身上携带的赖以活命的粮食,并未被这些楚朝贼兵劫走口他们似乎目的只在金银细软,而不在粮草之上。

    随着这些难民的涌冇入,阳城中的谣言也多了起来。

    “听说了么?楚朝的贼兵昨天在阳城外四处抢劫,劫走了不少金银呐!”

    粮店外购买粮食的人群中,一个穿着干净,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正对着一旁的同伴说道。

    “有这等事?我们先前从申城出来的时候,楚朝贼人也并未动我们手中的金银啊。”

    一个高瘦男子闻言有些疑huò。他和这个中年男人都是从申城逃难出来的。在楚朝贼兵打下申城之前,他就将家中的金银细软全部藏好,更带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在身上。被从申城赶出的时候,也并未被搜身,他才得以带着金银细软来到阳城。

    “据说啊。”中年男子环视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据说那些贼兵之中,有几个将领见没搜刮到金银珠宝,很是不满。这次派兵抢夺,就是为了抢夺金银,不为粮草。”

    “那这么说来的话……”,高瘦男子闻言瞪大双眼,低声急道:“那得快点将手中金银兑成粮食,免得阳城被攻破之后……”

    “嘘!噤声!”高瘦男子话音不自觉的高了一些,已经引起了身周不少人的注意。中年男人急忙打断他,悄声说道:“正是如此。现在若是不快些下手,等到粮价高涨了,你我身上的金银可就不如现在值钱了。”

    “正是,正是。”高瘦男子连连点头,向着粮店门口奋力挤去。

    如此这般的对话在阳城的各个角落都有出现,不管他们是如何说法,但是其结论大都相同:楚朝将领贪财,对粮食之类不甚重视!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但是听到这消息之后的,都会在心中自己做一个衡量:就算这消息是假的,但是如果申城中的兵马攻击阳城,战乱之时的金银珠宝,难道还能养的住自己xìng命?如果阳城守备军守不住阳城,等到楚朝兵马进入阳城,兵荒马乱的要金银何用?还是家中有粮才让人放心!到时候就算楚朝军队纵兵抢夺,若是楚朝只要金银不要粮食,那也是不赔本的打算。

    一家金银堆在一处,也不过是个大包袱就能全部拿走了。但若是全换成粮食,那可就是满仓满囤!

    楚朝劫掠最可能劫什么?当然是容易携带、价值又高的金银了!除非军粮不够,他们才懒得劫掠粮草!

    阳城中本就不稳的人心,已经接近崩溃!

    人心动dàng之下,只要稍微有些不妙的消息传来,在他们心中,也会被视为极大的灾难!

    当一头骏马的负重到达临界点之后,即使是再增加一根稻草的重量,也会让这头骏马瞬间被压垮!

    何冉的开仓放粮之策不但没有缓解哄抢的势头,反而让哄抢者更多!

    “裴东来”,…好狠的计谋!”

    何南挥退报告城中情况的卫兵,眉头紧皱。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已经可以确定是由裴东来在其中进行推动的。而这个计策正好掐着何南的软肋,让他无法有任何有用的举措。如果采用过jī的方法稳定粮价,却会因此而让已经十分动dàng的民心更加不稳:如果不采取任何策略,在粮食被抢购一空之后,没有抢购到粮食的平民,只怕也会生出不少的事端。

    想要稳定民心,稳定局面,最直接也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申城中的楚朝军队彻底击垮,击溃楚朝贼军!

    但是这个办法……

    何南苦笑着摇头。裴东来凭着数百人之力,就将罗城从根本上击垮。而在得到郭保天那个疯子的一万大军的援助之后,更在一夜之间夺取了申城。据知情者讲,裴东来一身修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万人敌之力。

    想要击溃这么一个对手,谈何容易!

    “大人!”

    刚被赶出没多久的卫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什么事,说。”

    何南揉揉脑袋,心中苦闷。难道巩中发生了什么动乱?

    “云峪关刘将军率领两万兵马,已经到达城外十里处!”

    “什么?!”

    何南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愣了愣神之后,神sè猛的jī动起来!

    云峪关援军已到!

    有援军到来,城中的民心自然也就平稳下来了!

    而击败裴东来这个目标,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不可能!

    “有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吕滔站在裴东来面前,手中拿着一卷军报,正一脸苦笑。

    “说来听听。”

    正在批示军令的裴东来闻言怔了怔,正sè问道。

    “刚才传来的消息,今天中午时分,有大批北燕军队进入阳城,预计人数在一万五以上,两万以下。看他们来的方向,应该是从云峪关来的。”

    吕滔扬了扬手中的军报,苦笑着说道:“据探子回报,这些北燕军队并未携带大批粮草,不像是要久驻的模样。”

    “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在五日内,发起对申城的进攻。

    裴东来停下手中事务,仔细思忖一阵之后,皱眉道:“云峪关来的北燕军队?这么说来,呼延云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了。”

    “不错。”吕福翻翻手中军报,回道:“歧山侯处传来的消息称,连日来燕州城攻势凶猛,一改前几日的防守姿态。另外,云峪关内似乎也有动作,一时间无法具体得知,推测可能和增兵之事有关。”

    “乒城方面怎么样?”裴东来想了想问道。

    攻下申城之后,他便派王冲带人前往罗城窥探虚实。罗城虽然已经是群龙无首的状态,但是城内的一万多士兵也不是闹着玩的。一旦罗城内整治出来个名堂,到时候面对阳城罗城两方夹攻,那滋味可不会太妙。

    “罗城中近日有小规模部队进城,似乎是护送什么大人物。王将军因谨慎起见,并未立刻动手。城中官员的缺口依然没人顶上,但是军队中似乎已经有了章法,应该是已经被顺利接管。”

    “大意了。”裴东来苦笑道:“之前倒是忘记了,没在罗城外布下精锐,用来袭杀继任官员。罗城中的军队一旦被完全整顿,下一步,就应该是和阳城一道,夹攻申城了。”

    “事不宜迟。阿滔。”裴东来签下一份军令,递给吕滔,正sè道:“留下五千人看守申城,挑选出五千精锐,我们立刻奔袭罗城,决不能让阳城有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是!”

    吕滔接过军令,正要转身走出城主殿,却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现在才想起来,不是有点晚么?别忙活了。”

    一道白sè身影随着这一句话,在城主殿中慢慢浮现。

    郑凤图抄着双手,懒洋洋的站在城主殿中。

    手一招,悄无声息的化解了来自吕诣的攻击,郑凤图尴尬的笑道:“别冲动,别冲动,杀了我可没好处。”

    “郑岭主?有何贵干?”

    裴东来望着郑凤图,颇有些疑huò。这个浑然不似活人的郑凤图,让他心中颇有些忌惮口自从郑凤图上一次离开之后,裴东来也没有得到关于招摇岭的消息,但是孙凌人间蒸发的事实摆在面前,他也拿不准郑凤图到底是个什么用意。

    “我可是给你帮忙的,你怎么这么不领情啊。”

    郑凤图抄着手,悠然道:“派人去接收申城吧,申城里现在顶了天不过五千人了,就算一个人拴着刀杀了这五千人,也没有一个人会反抗。”

    “你什么意思?”

    吕滔紧走两步,冷声问道。

    “啊,没什么。”郑凤图掸了掸雪白的衣衫,不以为意的说道:“刚才在来的路上,我看罗城里军队整装,一个个杀气四溢的模样。心中一时不爽,就和他们打了一架。”

    郑凤图抬头想了想,摇头叹道:“这次可是造孽了,一万来人都被我葬送了。哎呀呀,谁知道他们怎么那么耐不住打呢。这件事儿怨不得我的。”

    罗城,被郑凤图单人屠戮。

    斩杀北燕士兵,超过一万三千人。

    “这个忙帮的如何?”

    郑凤图抄着手,微笑着问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紫皇神境将启

    裴东来心中大震!

    郑凤图手段厉害他知道,但是能单人屠戮一万多士兵,这种本事,即便是技山侯也不一定拥有!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那不曾谋面的父亲,应谈能有这和能力!

    换句话说,这个脸上经常挂着笑容的年轻人,至少有神通境界大成的实力!

    甚至,还要更强!

    这样一个不世出的高手,竞然能耐下xìng子,和山岳阁这种小门派一直争斗?就甘心默默无闻,在北疆之处当一个二三流的小门派?

    如果他想做什么事,只怕北疆的顶级武力玄殿,也不能完全阻挡他!

    裴东来强行掩住心中的震惊,向着一旁的吕溜打了个颜sè。吕诣心思剔透,自然明白裴东来想的什么,当下望了望郑凤图,吕滴便退出城主殿。

    他要亲自带队前往罗城,看看郑凤图说的是真是假!

    “东来méng雯郑岭主如此大礼,心中感jī的很“,裴东来缓了缓神,沉声说道。

    “好说好说,谁让咱们是站在一处的呢。这点小事,小侯爷就不用放在心上啦“,郑凤图腼腆的笑笑,连忙摆手说道。

    “只是不知道,郑冻主今日乘此,到底有何贵干?”

    裴东来可不信,郑凤图只是顺道路过罗城,然后将屠戮罗城士兵的。他突然到访,必然有他的用意。

    “我啊?”郑凤图松松垮挎的坐在椅子里,一边剥着一个mì祜,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来申城,是要等一个老妖怪“,“老妖怪?”裴东来面sè疑huò,正要开口询问,心中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不确定的问道:“郑岭主说的,可是道玄宗宗主?”

    早在同申城开战之前,就有玄殿道尘亲自过来传话,说等到裴东来攻克申城之后,道玄宗宗主将会亲自来到申城,面见裴东来。连日里军务繁忙,裴东来洌是将这个事情忘了化七八八。此就听到郑凤图言语,他才记起了这一桩事情。

    “不错,唔……tǐng甜的。”郑凤图吃着mì枯,含含糊糊的称赞了两句之后,继续说道:“我听说那个老怪物要来申城,就过来凑一把热闹。”

    好不容易将口中祜子吞咽下去,郑凤图继续说道:,“上一次跟那厮打过,没能分出来叮,胜负。这一次好不容易等到他出山,非得和他分个高下不可“,“那老杂毛牛鼻子道士,一天到晚的当缩头乌龟,我找都没处找他。既然知道他这两天要来,我不如就在这等那老憨货自己上门。”

    郑凤图吃完祜子,拍拍手,一脸散漫的说道。

    似乎在他看来,一个分支门派就能在北疆成为顶级武力的道玄宗的宗主,也只有和他平起平坐的份。

    “你这小子,手下没真功夫,嘴上洌是不饶人。”

    城主殿外,一道丈许宽的青sè罡气,如同一架桥粱一般,从天际直达城主殿门前。

    这一道青sè罡气,怕是绵延数百里远近!

    “刮气化虹,瞬息千里的本事。老牛鼻子你又有精进“,郑凤图不屑的撇撇嘴,口中嘟囔道。

    随着郑凤图言语,一个身穿青sè道袍的老者,踏着罡气长桥而来。

    老者看起来顶多六七十岁的模样,面容清瘦,身上一身青sè道袍规规整整,自有一身不凡的出尘之意。

    “在下道责宗张清玄,见过小侯爷“,那老者也不理睬郑凤图,向着裴东来行了道礼。

    “裴东来,见过清玄真友。”

    自看到那绵延不知多远的罡气所化的虹桥,裴东来就知道,面前这个清瘦老者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神通境所能拥有的能力!

    至少,他从没听说过有哪个神通境界的武修,能有这和匪夷所思的手段!

    “小侯爷还是喊他张真人才比较贴切“,郑凤图正和一颗干果较劲,见状嗤笑一声,说道:,“清玄这个名字。已经传了不知多少代了。每一任上任的道玄宗宗主,都是这个名字。你喊他清玄真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叫几百年之前的死鬼开山老祖呢。”

    “我不和你计较“,清玄看了看郑凤图,苦笑着摇摇头,好脾气的说道:“只是称说我便说我,何苦牵连我道玄宗历代祖怀呢。”

    “哎呀?”郑凤图闻言,立煎从椅子中弹了出来。他一改往日里的腼腆淡然,撸胳膊挽袖子,指着清玄跳脚道:“来,你倒是和我计较一个的让我看看?上一次打了一个月,还没分出高下,你这老牛鼻子也是说不和我计较,便跑了个无影无踪。这次你洌是和我计较一个,嗯?”

    “你若是真想分个高下,你我也不妨改日再战。我今天来此,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和小“侯爷商讨,没那空闲和你争斗n……清玄不紧不慢的说道。即便受到郑凤图如此的挑衅,他面上也没流lù出半点情怒神sè,依旧是恬淡自若。

    “那我也在这听听,看你这老牛鼻子能说出来个什么道道。顺带看着你,免得你跑的没叮,踪影“,郑凤图翻翻白眼,坐再椅子上,又开始和那一盘干果较劲。

    这两个高手之间,似乎之前就认识,而且还有过不小的争斗?

    夹在这两人之间,可算不得是什么好差事。

    裴东来一边头痛,一边问道:“前几日就听闻宗主不日即将到达申城,倒不知宗主有什么教诲,东来洗耳恭听。”

    “教诲不敢当,清玄洌是有一件事,要和小侯爷商量商量。”清玄面上挂着微笑,向裴东来说道。

    “裴小侯爷可要当心。这老小子说话都是带钩的,你可千万别被这老小子算计了。”一旁郑凤图口中塞满吃食,也不忘出言讥讽清玄两句。

    “宗主请讲“,裴东来不去理会郑凤图,恭敬有礼的说道。

    “在讲这件事之前,还另有些话要说“,清玄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在此之前,小侯爷想必已经和地底魔族以及妖族交过手了吧“,“不错。东来一直疑huò,这些地底魔族和妖族混进北燕军队,到底所为何事。从和东来交手的对手的实力来看,他们并不具备扭转战局的能力。

    “地底魔族常年生活在地下,并不轻易在世上行走。即便走出现,也是在人世间游历修行,饿是没惹出来过多少事端。而妖族,则都归于妖帝统领。前些时候,妖帝率领妖族以及北燕武修攻击楚朝皇帝,这件事裴小侯爷也是清楚的。”

    “妖族和北燕达成同盟,一来,是想要进攻楚朝,以期夺得帝王之气,好让妖帝成为受天命而成的帝王。二来,则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而地底魔族加入北燕,为的也是这件事“,“他们要找什么?”裴东乘急忙问道。能让这两族协助北燕的东西,一定牵连不小。如果这件东西被这两族中任意一族得到,对于楚朝而言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们要找的,是一扇门。”郑凤图不等清玄说话,插嘴说道:,“他们要找的,是一扇通往紫皇神境的门。而紫皇神境里面的东西,才是这两族所图谋的“,未了,他还斜了清玄一眼,不屑的说道:“而这个老牛鼻子,则知道紫皇神境什么时候开启,更知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不错。”清玄正sè道:“而紫皇神境中,除了丹药功法之外,还有一块紫皇神木“,“紫皇神木?这玩意儿不是在多年之前,便已经被销毁了么?怎么可能出现在紫皇神境中?、,郑凤图显然知道紫皇神境代表的意义,疑huò问道。

    “消息来源相当可靠,封刀之境中也是一样的看法。”清玄面sè肃穆道:“不管这消息是不是真的,但这个消息已经引起地底魔族和妖族的重视,不论这消息虚实,我道玄宗都是要去探查一番的。”

    “我还琢磨,这些日子那些不怎么lù面的老妖怪,怎么一个个从坟堆里弹腾了出来。原来是为了这东西。这样一来,倒也说得过去。”

    郑凤图mōmō下巴,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还以为这些老怪物一时间想开了,终于要捉对厮杀论个高下。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件破事“,“郑岭主对这件东西,难道真的没有想法?”清玄笑道。

    “没有。一点没有。”郑凤图拍拍手,将手中的碎屑拍掉。他洌是很坦然,嘴角一撇说道:“这和神物,向来是自己选择归属的。我琢磨着自己福缘不够,德行不高,这种神物哪会看得上我。这趟浑水不趟也罢“,“不过么。”郑凤图看看沉思中的裴东来,笑道:“如果裴小侯爷想要走一遭,我倒是很乐意打个下手帮个忙的“,“这紫皇神木,到底是什么东西?”裴东来将其中利害关系理清之后,谨悄发问。

    “神物。”清玄一字一顿的说道:“真正的神物,其威力,不可估量。”

    “紫皇神境,将在什么时候开启。最有可能在哪开启?”裴东来沉声问道。

    他已经决定了,要去紫皇神境中走一遭!

    就算不为紫皇神木,光是方才清玄所言的井药功法,也值得他去上一趟!

    “月底之前“,清玄手指向地,缓声说道:“燕州境内,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以天地为剑

    “太学宫虽然有蚊年头,不再有弟子在世上行走,但裴东来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太学宫一叮,门人而已。他值得你从北疆出来?”

    清玄和郑凤图坐在凉亭中,郑凤图松松垮垮的躺在一张摇椅里,手指里捏搓着干果,不断的将果仁送进口中。清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正shì弄着一个小炭炉。炭炉上煮着一壶茶,正呼呼的冒着蒸气。

    清玄提起茶壶,分洌了两盏,口中似是无意说道。

    “是啊,裴东来的确只是一个太学宫门人,但你不也从你的道玄宗里巴巴的出来了么?”郑凤图斜了他一眼,伸手拿过茶盏,也不管茶水滚烫,直接全部灌进了。中。

    这牛啃麦苗一般的饮法落在清玄眼中,又让他暗自摇头。

    这茶不是俗物,乃是他道玄宗中一棵千年灵树的nèn芽。一盏茶饮下,便能洗涤体垩内污秽。若是饮尽一壶茶,则有洗涤骨髓血肉,和脱胎换骨无二。

    这盏茶如果放在北殆宗派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抢破了脑袋。

    “我本来只是觉得,这今年轻人很有些意思,正巧他来到燕州的时机也太巧了些,便想看来看看这今年轻人。但是怎么想得到,你也会从招摇岭里出来见他“,清玄将茶水续上,缓缓说道:“紫皇神境之事,是当年的道玄宗和封刀之境定下的。我来这里见裴东来还说得过去,但是你来见裴东来……”清玄望着郑凤图,摇头道:“这可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招摇岭在北疆待的时间太长了,我只是想带着他们出去转转,看看北疆之外的世界。正好有个裴东来,让我还看得过去,于是我就选择帮他一把“,郑凤图满不在乎的搓碎一枚干果,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你出北疆离开想干什么?”

    清玄拿着茶盏的手顿了一顿,将茶水送入口中之后才沉声问道。

    凉亭中气息,为之一凝。

    “如果你觉得世上太过平静,那我持出一条xìng命,也要拉着你一起死在北疆。”

    衣衫无风自动!

    清玄凝视郑凤图,身上暗劲滚动。只要郑凤图的答垩案让他稍微不满意一些,他就要全力出手,搏杀郑凤图!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郑凤图伸出一只手来,在空中看似随意的挥动了几下。

    随着他的动作,凉亭中不断发出爆响!

    “以天地为到……我说老牛鼻子你够看得起我的“,郑凤图讪笑着说道,见清玄面sè并未缓和一分,皱了皱眉头。他颇为苦恼的挠挠头,无奈说道:“好了,我告诉你我要干什么。”

    感受到身周并未轻松一分的郑凤图撇撇嘴,在摇椅上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散漫的说道:“这次紫皇神木出世,应该有不少宗派都受到消息了吧。?”

    “不错。”见郑凤图正面作答,清玄却未曾放松一分。

    “我那今后辈到时候也会到场吧?”郑凤图的手指在摇椅上打着拍子,悠然说道。

    “……妖族在燕州活动频繁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他的确有可能在紫皇神境开启之时到场。”

    清玄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你想和他…………”

    “不错。”不等清玄说完,郑凤图便打断他的话头说道。他面上的笑意已经消失无踪,周身上下,是一和即将爆发之前的火山一样的平静。

    沉默。

    在如此模样的郑凤图面前清玄沉默了。

    “既然他之前不懂,那以后他也就不用懂了。”

    郑凤图沉声说道。

    双眼中,有懊恼有悔恨,有愧疚。

    但是更多的,却是如同岩浆一般缓缓流动,表面深沉,实则炽热无比的愤怒!

    “已经那么久了,该放下了。”

    清玄叹了口气,低声劝慰道:“况且,这件事情,还是让他来做,才比较合适吧。

    “他?”郑凤图眉毛一挑,嘴角重新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冷冷道:“我,就是他“,清玄猛然大惊!

    “你……已经成了他?”

    言语间,即便是他,也有一点颤求。

    “我族之中,向来如此。”郑凤图站起身来,背负双手,从凉亭中离开。

    “既然他不想做这一件事情,我就成为他。然后让我把这一件陈年往事,彻底的做个了断。”

    话音到了最后,已经几不可闻。

    一个字一个字落在清玄耳中,却无异于如同雷鸣!

    ………………………………”

    “云州援军已经进入阳城,随时可以发起对申城的进攻“,呼延云正和燕州城众将议事,传令兵走出殿内,说出了这个消息。

    “好!”呼延云抚掌笑道。

    这个消息可以算是这几日以来,他得到的最好的消息!

    云州兵马已经进入罗城,只要等另一股云州兵马进入罗城,便能开始对申城两面夹攻!

    到时候,纵然裴东来有万人敌之力,也不能轻松对敌五万大军之力!

    就算他自己能逃脱xìng命,但是申城中的楚朝军队,能逃得过这一劫的超不过三成!

    收复失地,重创楚朝!

    殿内众位将领也都是一脸喜sè,云州兵马从云峪关进入阳城,再配合绕道进入罗域的云州兵马,必然可以对申城形成夹攻之势。两面夹攻之下,即便裴东来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将五万士兵杀尽,能保得住他自己一条xìng命,已经算是奇迹了。

    等到收复申城之后,再会合兵马,就在燕州城下和晦山侯一决高下!

    “报!罗城紧急军令”

    殿内众将议论之声尚未平息,又有一名传令兵从殿外闯了进来。

    “说!”,呼延云此时心情正好,他颇为豪气的一摆手,示意传令兵宣读军令。

    沉浸在喜悦中的呼延云没有发现,传令兵面上神情颇为恐慌。

    “罗城…………罗城被不明身份的武修袭击,城中士兵死伤惨重。”

    静。

    城主殿内纷杂的人声在这一底,被突然抽空。

    呼延云脸上表忙古怪,笑意和愤怒在他脸上交织,看起来十分的不伦不类。

    传令兵咽了。口水,壮着胆子继续说道:“云州兵马在半路上,遭遇武修袭击,损伤惨重。罗城被楚朝军队接管,云州领兵将军徐左未曾分辨清楚,被yòu入城中。”

    “罗城被楚朝武修纵火焚烧,城中士兵死伤无数。余下残兵逃出城外,失去联系。”

    “够了!”随着呼延云一声大喝,殿内所有人都一起打了个寒颤!

    而那传令兵,则被这一声大喝吓得跌坐在地,面sè苍白之极!

    “号令阳城。”呼延云双目血红,面容狰狞。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号令阳城,全力进攻申城。五日内若拿不下申城,守城将领自己提头见我!”“号令云峪关,关内精兵尽出,不惜任何代价,攻击楚朝军队!”

    “号令燕州城全军,同楚朝军队决一死战。怯战者,井谣言者,制造事端者,杀!”

    呼延云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愤怒,他望着殿内众将领,沉声说道:“各位,胜败在此一举。还望各位同心戮力,不负故乡父老妻儿所托“,言语间,他将“父老妻儿”几个字着重说出,yīn沉的双眼更在帐内不断扫视。

    “是!”殿内众将领心中一凛,抱拳应道。

    呼延云言语中的意思,隐隐约约有将他们的家人作为要挟的意思。

    他们在呼延云帐下,对呼延云的脾气十分清楚。

    如果真的丢了燕州,呼延云真的会对他们的妻儿老小下手。

    即便呼延云不动手,因为损失燕州而勃然大怒的北燕朝野之中,恐怕也会对那些老弱fù孺们下手!

    自己xìng命不要紧,但若是连累妻儿老小,那可就是天大的错处了!

    呼延云望着一脸苦相的众将领,口中也是一阵阵的苦涩。

    如果他败给楚朝军队,不用等北燕朝中的命令,也不用等上官虹那老狐狸动手,另有一个人,会让他满门死绝,鸡大不留。

    或者,不能称呼“他”为“人”。

    地底魔族的愤怒,他不敢承受。

    千里之外,京都。

    太师府。

    上官虹在书房垩中坐着,面前摆着一个棋盘。

    他是武人出身,对文官之间向来十分推崇的围棋一直嗤之以鼻,平时只在闲暇之时,自己和自己对弈一局象棋。

    今天也不例外。

    现在,他面前就摆着一个残局。

    上官虹执黑子,而棋盘上的红子已经占了上风。

    一颗孤零零的黑车,被红马红车死死围住。而红炮则架在楚河汉界之上,正对辜黑将。

    “救下来这个黑车,那就要被将上一军。虽然还有挽回的余地,但是被将军一次,我心里实在不舒爽“,上官虹坐在空无一人的书房内,自言自语道。

    书房的角落中,一处yīn影动了一动,如同有生命一般。

    “还是弃车保帅来得稳妥一些“,上官虹连落三子。

    红炮被黑马踢掉,而黑车则被红马击杀,另一枚黑车长驱直入,杀入红方腹地。

    只要再走一步,黑车便能将红帅一军。

    “歧山侯……”上官虹拿起一枚红士,低声说道:“这局棋我们慢慢下,我要看看,你能护着你的圭帅到何时“,他放下红士,拿起一枚红车,在手里抛弄着,低声笑道:“裴东来,你这枚棋子,迟早要为我所用。我不心急。”@。

第一百五十七章 虚虚实实

    “你看,我可不是只懂得拼杀的,我的智谋也是不赖的。”

    郑凤图抄着手,站在吕滔身旁。他望着不断冒着青烟的罗城,颇为自得的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罗城已经消失了。偌大的罗城被一把火烧的只剩下了残破的城墙,以及城中尚未完全烧毁的房屋。

    至于城中居民,早在这一把火点起来之前,就由楚朝兵马将他们赶了出去。不过其中有些自诩心思灵透的,从楚朝军队的眼皮子底下绕了一周,又藏进了罗城。

    这些动作并未瞒过吕滔,只是他也不去管。

    自己仗着一些小聪明,非要自寻死路,怨的谁来?

    等到云州军队进入罗城,郑凤图随手对着罗城画了个圈,便将那两万人马尽数困在其中。罗城在他的手段施展之后,同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什么关系,即便城中的军队将罗城的城墙拆掉,也逃不出无形的牢笼。除非这两万人中有本事超过郑凤图的,才能击破他的规则。

    不是法决,不是罡气,是天地规则。

    属于郑凤图的,为他自己所领悟的天地规则。

    “郑岭主手段非常,吕滔佩服。”吕滔听见郑凤图自鸣得意,脸上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郑凤图所做的,不过是将云州部队放入罗城中,之后困住城中兵马,然后放起一把火烧个痛快而已。

    这种几乎看不出任何智谋的“智谋。”有什么好得意的?

    反观自己,先是带着兵马在半路突袭云州部队,让他们不得不全速前进。再是遁回城内,在城内迎接云州部队。一环环都是卡着点儿做的,稍微出一点差错那就是前功尽弃。

    不过,一直跟在郑凤图身边的吕滔,却不得不服气。

    这件事情,换做裴东来来做,也不可能胜的如此简单。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郑凤图其本身超出想象的力量,才能支撑他用这种碾压一般的手段取得胜利。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智谋之类的东西,就显得十分可笑了。

    吕滔敢肯定,即便没有将云州兵马yòu入罗城,郑凤图也一样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在其他的任何地点用同样的办法击杀这两万兵马。

    其中的区别,只是郑凤图多动两下手而已。

    这个郑凤图,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果日后不能为东来所掌控的话,说不定也是一个隐患。毕竟一实力如此高强,而尚未完全表明立场的高手混在自己一方,换谁心中都不会感觉特别安全。

    在吕滔见识过郑凤图的手段之后,这个想法不止一次的在心底出现。他想知道,这个郑凤图到底是什么来头,以免日后对裴东来造成威胁。

    只是当他每次想要发问时,望着郑凤图的眼睛,他都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深处,藏着冰冷的光芒,那似乎在提醒着自己,如果自己发问,结果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般而已,一般而已。”听见吕滔恭维,郑凤图不好意思的摇头笑道,但是他的神态却告诉吕滔,他很受用。

    “郑岭主施展的,应该不是简单的功法吧。”吕滔犹豫了一下,出声问道:“莫非这就是天地规则的力量?”

    “吕小侯爷看起来对这个很感兴趣?”郑凤图眉毛一挑,转头问道。

    “只是听说到达灵照境之后,有可能领悟到天地规则的力量。吕某只是好奇而已,若是有些不方便,吕某也不会强求。”吕滔清楚,询问别人的功法算是不大不小的忌讳。即便他是楚朝小侯爷,这个身冇份在郑凤图面前,只怕就跟纸糊的差不多。

    “这倒是没什么忌讳,吕小侯爷既然想听,我自然可以和吕小侯爷说道说道。”郑凤图笑眯眯的说道。

    “愿闻其详。”吕滔拱手道。

    ………………………………………………………。

    城主府演武场,裴东来正在演练功法。

    他在北疆中得到不少好处,却都因为战事紧张,也没个空闲好好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即便是与人对战的时候,也大多是靠着智谋取胜,硬碰硬的时候实在少得很,也就只有和地底魔族宋朗的拼斗,算的上是一次正儿八经的战斗。

    裴东来依旧在灵照境徘徊,但是他清楚的很,别说是同为灵照境,即便是虚体境后期,即将mō冇到神通境界门槛武修,他也有一半以上的把握,可以将其战胜。眼下裴东来决定进入紫皇神境,虽然不知道到时候有多少高手参加,但是眼前就有两个不世出的高手,对紫皇神境表示出不了不小的兴趣。裴东来演练自己缩学所得,也是为了对自己能够了解清楚。日后真的进入紫皇神境,也能在对手和自己之间有个衡量。

    清玄不知何时出现在演武场,站在演武场边上,看着裴东来演练功法。裴东来也不避讳他,自己身上能够被抢走的,硕及清玄自己看不上。而自己身上能够被清玄看得上的,例如一部《正气歌》,却又不是清玄能够夺得走的。

    等到裴东来演练结束,清玄才走上前来,笑呵呵的说道:“裴小侯爷已经进入灵照境,不过比一般虚体境界还要强几分,真是让人惊叹。只是不知裴小侯爷,是否领悟了天地规则?”

    “天地规则?”裴东来将罡气调匀,摇头道:“东来愚笨,虽然已经进入灵照境界,却并未领悟天地规则,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裴小侯爷如果有兴趣的话,贫道倒是可以为裴小侯爷讲解一二。”清玄说道。

    “哦?”裴东来心中有些惊喜,看着清玄不像是说笑的模样,裴东来拱手道:“那就有劳张掌门了。”

    “天地法则玄而又玄,想要抓住这一点灵光,实在是千难万难。但若是落到言语上,也不过是八个字而已。”清玄顿了顿,继续说道:“炼化自身,以度天地。”

    “而这句话说透了,便是将自身炼化,寻找自身之中,最为贴近天地的一点灵光。在这一点灵光中既是自身感悟,也是最为贴近天地法则的东西。想要参透这一点灵光,还需一些机缘开悟。机缘到了,自然也就能破碎灵光,领悟法则。”

    “世人都说灵照境界,边有可能领悟天地规则,其实不然。灵照境界,只不过是领悟天地规则之前的一个小小门槛。灵照境界的武修因为修炼罡气,吐纳天地元气,已经和天地间有了微弱的联系,体冇内的灵光也逐渐生成。但是这只能算是领悟天地规则的第一步,想要触碰的天地规则,便要先将自身内外淬炼,使体冇内贴合天地的灵光逐渐强大。之后将这一点灵光融入元胎中,便算是达到了虚体境界。”

    “最有可能领悟天地规则的,是虚体境界。能在灵照境便领悟天地规则的,着实稀罕。”

    清玄说说停停,留给裴东来思考的时间。等到他说完,沛东来依旧沉浸在自己思绪中。

    片刻之后,裴东来缓过神来,疑huò道:“那这一点灵光,到底该如何淬炼?”

    “这件事,小侯爷可以去问问白衣卿相。

    他和小侯爷同出一门,应该能对小侯爷有所帮助。贫道门中虽然也有淬炼灵光的方法,只是小侯爷并非贫道门下,贸然传给小侯爷,只怕小侯爷的师长要来问责。”

    清玄口中说道,双眼看着裴东来表情。

    又是一个把自己误认为太学宫门人的。

    裴东来心中默道。只是他面上bō澜不惊,淡然道:“既然如此,待我回京之后再向他请教吧。”

    说是传道,只怕清玄最想说的,还是最后一句吧。他想试探裴东来,看看裴东来到底是不是太学宫门人。

    这些人情世故,裴东来心中一清二楚。

    “天地规则这种东西,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说白了就是一句话。”郑凤图说到这里,挠挠头,尴尬的说道:“但是这说起来……也有点难为人。”

    看着吕滔一脸mí茫的模样,郑凤图面上也挂不住。他手一翻,掏出一个干果来,在吕滔眼前晃了一晃,干咳两声,说道:“这枚干果的壳,就是你每日所凝练的罡气。”

    郑凤图手指一拈,干果的坚硬外壳纷纷碎裂开来,里面的果仁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他一手放着干果壳,一手捏着果仁,扬扬双手,郑凤图继续说道:“你平日运转真气,炼化罡气,都和这果壳一般。虽然坚硬,但是不是精华所在。”

    “而天地规则,则是果仁。要在你将果壳剥干净之后,才能触碰到果仁。果仁初看起来不如果壳,但是却包含着果壳远远不及的精华。”

    “这就是天地规则。想要得到天地规则,就要将体冇内罡气真气淬炼的凝实,将杂碎全部磨练干净,才能见到天地规则的一丝面目。”

    “听懂了么?”

    郑凤图心虚的问道。

    “咳咳。”吕滔愣了愣神,识趣的不再去谈这个话题,话头一转说道:“郑岭主所领悟到的天地规则,到底是怎样的,能否让吕滔开开眼界。”

    “好说,好说。”郑凤图mōmō鼻尖,说道:“我所领悟到的规则,名为掌中世界。这规则跟你说不清楚,还是给你演练一下才更有效果。”

    言毕,郑凤图双眼向四周一扫,伸手指着极远处的一处地方说道:“吕小侯爷能看得那只麋鹿么?”

    “看得到。”数里之外,有一头麋鹿正在奔跑跳跃。虽然离得远些,但是吕滔也能看个模模糊糊。

    郑凤图伸出手指,对着那头麋鹿的方向,画了个圆圈。

    吕滔在他动手的同时,将自身的感知提升到最强。冲便这样,他也没有感受到一毫的罡气bō动。

    郑凤图手掌一握一翻,一副掌心大小的画卷,在他手掌中漂浮。

    画卷中,一只麋鹿正在一片洁白虚空中四处冲撞。

    不见郑凤图有任何动作,那一幅画卷突然生出一阵刀剑所化的狂风,从那麋鹿身上卷过。

    狂风过后,麋鹿已经被开膛破肚,剥皮去脏脏,一块块分斩的匀匀妥妥。

    一蓬烈火在画卷中轰然而现,火舌不断的tiǎn赋着一块块鹿肉。

    片刻之后,郑凤图手一转,画卷中已经烤制完毕的鹿肉,便被他倒在手中。

    他向着目瞪口呆的吕滔一笑,撕咬了一口烤的正好的鹿肉,含糊不清的说道:“我能看到的,就能被我纳入我掌中,一旦被我纳入我掌中的,就进入了我的规则。我想让他怎么死,他就得怎么死。”

    “天地之间,我的规则独创另一片只属于我的天地。”

    “这就是天地规则。”

    清晨。

    阳城外是五里处的一处山坡上。

    侯君集伏在草丛中,双眼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阳城官道,双手在身侧草丛中慢慢动作。

    片刻之后,侯君集小心的将手移到面前。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沾满lù水的青草。

    侯君集小心的将青草含入口中,将上面的lù水吮吸干净。青草边缘有锯齿,如果动作大一些,有可能将口腔割破。

    这是没办法的法子。阳城的巡逻军队在城外不断游走,有几次甚至和侯君集距离不到三尺。侯君集可不想因为一点饮水,导致埋伏失败。

    “侯小侯爷。”

    侯君集身旁的草丛轻轻动了几下,一个中年人从后方,慢慢的爬到他身旁。

    梁师道一身整洁道袍已经污秽不堪,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sè。清晨寒气重些,他又是贴地埋伏,为了谨慎起见还不能运功蒸发身上lù水。即便是武修,在寒气侵蚀之下嘴chún也有些微微发抖。

    梁师道缓缓气,轻声说道:“侯小侯爷,现在情况如何?”

    “不妙啊。”侯君集tiǎntiǎn干涩的嘴chún,低声说道:“就在刚才,又有一些难民从申城方向而来。不过阳城并未和之前一样,将他们放入城内,反而派出士兵,将这些难民带入城中。”

    “小侯爷以为如何?”梁师道是门派宗主,对于行兵打仗倒是不怎么明白。

    “城中应该又起了混乱,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可能在混乱刚起之后,便被飞快的平息了。而阳城方向对难民的态度,已经有了改变。按我来看,他们或许是准备将这些难民聚在一处,然后统一管辖,以免再生事端。”

    侯君集咬着嘴chún,皱眉道:“眼下阳城兵力大增,又在城外布下了无数岗哨。我们便是想将消息传回也是不能。东来不清楚此间情形,只怕要耽误他做出决策。”

    “侯小侯爷。”梁师道想了想,沉声说道:“不如就让梁某率领手下弟子,sāo扰阳城,吸引阳城注意,以此掩护侯小侯爷,将消息送达裴小侯爷处。”

    侯君集闻言,颇为意外看看梁师道。

    梁师道面sè坚毅,目光沉静,不像是另有打算的模样。

    “还不到时候。”侯君集咬咬牙,言语间透着坚毅:“如果阳城军队即将攻打申城,而城中还没有丝毫的乱象,我们就动手。”

    “不过到了那时,便不是向东来通报消息,而是全力进攻阳城,逼得他们不能不舌山”

    “只有让他们乱起来,才有胜的可能。”

    “侯小侯爷请放心,若真的要这么做,梁某也必定能护卫侯小侯爷周全。”

    李成天步履匆匆,走向歧山侯的大帐。

    他刚刚接到的消息,云峪关兵马出现大幅度调动,似乎有意袭击楚朝军队!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李成天不敢怠慢,急忙赶来面见歧山侯。

    军中大事,非得歧山侯定夺不可。

    “李将军,请留步。”

    李成天走到打仗外,却被大帐的守卫拦住了。

    “我有紧急军情面见将军,别在这挡路。

    李成天停住脚步,怒视那帐前守卫。

    “李将军,不是小的故意为难。”卫兵陪着小心说道:“只是侯爷有令,不管有什么重要事情,都一律不见。”

    “一律不见?”李成天疑huò道:“真是如此?”

    “小的不敢骗您。”

    “可知侯爷是因为什么么?”李成天跟随歧山侯已经有些年头,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却极少见到。

    “侯爷的事情,小的们也不敢过问。李将军,请回吧。等侯爷愿意接见了,小的立马去知会您。”

    李成天摇摇头,离开了中军大帐。

    侯爷向来都是以军事为重,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这一次侯爷的命令,可真是让他有点mō不着头脑。

    云峪关至燕州城的大道上,尘土飞扬。

    一行军士不打旗号,身着轻装,正在飞速行进。粗略一看,其中差不多要有五千余人。

    “快些,快些!”

    一今年轻将军骑着骏马,身穿一身白银甲,手中提着方天画戟,正在大声呼喝。

    关云杰,云州年轻一辈少有的猛将,不仅e智谋超群,更有虚体境界的修为。手中的方天画戟不知道挑翻了多少敌手,为他赢来了云州年青一代第一人的美名。除此之外,关云杰还是世家子弟,其父乃是云州牧关沧海。

    世家弟子,修为**,智谋超群,更兼得年少俊朗,真是不可多得的风流人物。

    他本在云州驻守,前几天接到云峪关发来的求援军报,说是燕州情形堪忧,燕州镇守将军呼延云向云州求援,以期攻克楚朝军队,击退歧山侯。

    这件苦差事,关云杰本来是没有兴趣的。燕州镇守将军呼延云一介莽夫,他平素最是看不起。但是看到军报所言,歧山侯也在军中的消息,他便对这件事有些感兴趣了。

    关云杰虽然在云州已经算是年青一代的精英,但是每当有人提起他时,就喜欢把关云杰和另一位同样使方天画戟的楚朝年轻将军对比。虽然关云杰颇受推崇,但是在楚朝镇北将军歧山侯的威名面前,关云杰到底还是落了下风。

    不服!

    一开始或许还没什么,但是日子长了时间久了,关云杰心中便不由得生出了一些怨气。

    他歧山侯凭什么年纪轻轻就被封侯?又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威名?更凭什么用和他一模一样的兵器?!

    如果他歧山侯真有本事,怎么会被呼延云这莽夫拦住这么长时间?这次若不是有那个配东来相助,他歧山侯估计还在天险关外一筹莫展呢!

    不管是少年心xìng也罢,还是武修之间的见猎心喜也好,关云杰早早的便有了一个想法。

    他要在战场上对战歧山侯,和歧山侯分出个高下!

    这次突袭楚朝大营的差事,也是他千方百计,才从父亲手中求来的。关沧海担心儿子安慰,还派出手下数名修为高深的shì卫,随他一起行军。不仅如此的,他还将原本的援兵人数多加了一万精锐,总共四万人,一起进入燕州。

    不过关云杰按捺不住xìng子,先带了五千精锐轻装行进,将粮草鸦重等等交给后面的军队携带,一路轻装快行。

    他也知道行兵的忌讳,所以只和本部兵马相距一百余里不到,即便有什么变故,也能派出快马信探将消息传回,引得本部兵马速来救援。

    “公子……。”

    一旁的护卫正想说话,却见关云杰怒目而视,喝道:“你说什么?”

    “我说过多少次,在军中时,不许叫我公子,难不成你忘了?”关云杰怒道。

    护卫心中叫苦,他一时间忘了关云杰的忌讳。关云杰在军中时,最厌恶别人称他公子之类的称呼,凡是有人犯了这个忌讳的,定然要被关云杰呵斥几句。要是运气实在不好,碰见关云杰心情不好,那就得被拖下去打上个十几二十鞭子。

    “关,关将军。”护卫额头汗下,不敢正视关云杰。

    云杰面sè不善,怒哼一声说道。

    “将军,我们行的太快,已经离本部兵马超过一百五十里了,而且……。”

    “而且什么?”关云杰冷冷问道。

    “而且……。”护卫硬着头皮说道:“士卒如此快的行军,恐怕体力消耗也是问题。现在已经快要接近燕州城池界,如果碰上楚朝军队,只怕……。”

    说到这里,这护卫已经不敢继续说下去。

    “怕个什么!”

    关云杰一挥手中方天画戟,指向燕州城方向,大声喝道:“即便现在遇到楚朝军队,我也有信心击败他们!”

    这一声巨喝,在山道间回dàng,惊起无数林中飞鸟。@。

第一百五十八章 燎原大势

    山林大路的尽头,岐山侯盘膝坐在一块丈许巨石上,双目微垂。御邪银戟横放在他膝头,不时有点点流光闪过。

    这条大路,是从云峪关到燕州城的官道,若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燕州城,这条路是不二的选择。而岐山侯所坐之处,便是山路的一个转角,从此处再行两百里,便能抵达燕州城;行两百三十里,便能看到楚朝军营。

    日上中天,将近午时。

    岐山侯睁开双眼,侧耳倾听一会,嘴角绽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一群飞鸟,远处的山林中飞出,似乎受到了什么惊扰。

    “都说午时三刻的时候,天地之间阳气最强,如果在这个时候取人xìng命,被杀者的hún魄就会被立刻焚毁,连做鬼都不能。”

    岐山侯低声说着,手掌轻抚着膝头的御邪银戟。

    “一直不知道这说法是不是真的,今天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倒提御邪银戟,岐山侯从巨石上走下,缓缓的向飞鸟惊起之处走去。

    御邪银戟划着地面,所到之处,留下一道细小却清晰的冰痕。

    岐山侯一步踏出。

    山林大路中,岐山侯的身影顿时消失。

    随着岐山侯身形消失,地上的那一道淡淡冰痕,开始飞速的向前延伸!

    “不能在等了。”

    侯君集看着阳城,狠狠的低声说道。

    从日出之后,侯君集便不曾见过阳城内的巡逻士兵在城外巡逻。这两日他率人埋伏在阳城附近,每日里在阳城附近巡逻的士兵就见过不下数十次。一万精兵分为两批,撒在阳城四周。两批兵马同时在阳城附近巡逻搜查,就如同一把梳子一般,将阳城附近仔仔细细的梳理了一遍。

    不仅白天搜索,就连入夜时分,阳城中的士卒也点起火把,在阳城附近巡逻。

    幸亏侯君集见机得快,每次都率领手下及时躲避,才没有被阳城士兵发现。

    只是今日,阳城外却不见一个北燕士兵出没。往日满山满野的巡逻士兵一个也看不到。

    眼看着日头渐高,侯君集心中越发觉得不妙。

    阳城收拢部队,只有一个可能!

    整顿全军,准备出击!

    绝对不能让阳城顺利出击!

    “宋敬。”侯君集低声唤道。

    “小侯爷有何吩咐。”不远处的宋敬听见侯君集说话,急忙应声道。

    “吩咐下去,全部备战,等我号令一下,便攻打阳城。”

    “是!”

    “噗”

    岐山侯一甩手中御邪银戟,将御邪银戟上血液甩下。手腕一横一拍一翻,关云杰已经被御邪银戟压住肩膀!

    关云杰咬紧牙关,努力抵挡从御邪银戟上传来的巨力!

    “嗯?”

    岐山侯眉毛一挑,手中加了一把力。

    拼命抵挡的关云杰再也抵挡不住这汹涌巨力,双膝一软,就此跪倒在地!

    “莫伤了关将军!”

    “若是敢伤关将军,云州兵马势必将你分尸!”

    “放了关将军,就放你一条生路!”

    见关云杰被制住,一旁的护卫亲兵不敢乱动,只得站在远处大声吆喝。

    这个来路不明的武修手段厉害,只是片刻时间,五千人马几乎已经被他屠了近一半,而他身上却没有沾染丝毫血迹!

    不过,传讯的探马已经赶了回去,只要再等上一会,大军就能来到此处!

    但要紧的是,关云杰被这武修制住,xìng命只在此人转念之间。若是不慎将他jī怒,让关云杰受了什么损伤,即使真的将这人分尸,那也于事无补!

    “放我一条xìng命?倒还真是承情了。”岐山侯冷笑道,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们可有人认得这银戟?”

    “岐山侯,你既然已经胜了,何必再如此戏耍?”

    被压制着的关云杰一字一顿,愤恨说道。从肩膀上传来的压力如同山岳一半,他每喘一口气都颇为艰难,更不消说说话了。

    “岐山侯!”

    一阵倒抽冷气之声传来。

    面前这个手提银戟,在数千人面前出入如入无人之境的,真的就是那个岐山侯?

    “嗯?你能这么确定?”

    岐山侯颇为意外的看看关云杰。他素来和云州兵马没什么交集,云州军中能有认出他的,还真是让他有些意外。

    “你身上的杀气旺盛,如果不是每日斩杀数人的侩子手,就应该是军中的掌权者。也只有军中掌握调动厮杀大权的将军,才能积蓄起来如斯的杀气。”

    岐山侯手中瘦了些力气,让关云杰说话能够顺畅些:“更何况,你这一身具化成寒霜的罡气,还有你神通境界的修为,加上你在军中积蓄起来的磅礴杀气。你的身份,已经呼之yù出了。”

    “没想到云州之中,也有人对我如此上心。”岐山侯淡淡的说道。

    “我视你为平生大敌,千方百计搜索所有关于你的情报。和你对阵之时,我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关云杰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没想到,能让你亲自出楚朝大营截杀我,我关云杰还真是够面子。”

    “动手吧。能死在你手下,也不枉我用戟的本事了。”

    关云杰一仰头,闭目等死。

    被岐山侯一招拿下,关云杰向来自负的勇力,以及建立在这之上的自负,都已经被完全击垮了。

    一个十分自负的人突然遭受无法承受的失败,他所选择的,往往也是最为自负的办法。

    “公子不可!”

    “将军!”

    见这情形,周围的护卫兵卒心中大骇,急忙出声劝阻,奈何不能靠近裴东来,只急的他们团团乱转,却又束手无策。

    “你误会了。”岐山侯的语气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bō澜:“我并不是因为你而来的。”

    “我所为的,是三万颗项上人头。”

    语气平静如湖面。

    “岐山侯,你虽然有神通境界,但这也不是你可以如此狂妄的资本!”

    关云杰脸面涨红,怒视岐山侯道:“即便你有神通之力,但是想凭你自己一个人斩尽我云州三万甲士,还是太过狂妄了!”

    “你不信?”岐山侯平静问道。

    “我信,我信你在斩杀三万人之后,也会死在乱军之中!”

    关云杰嘶声说道:“我虽然败在你手中,但我云州三万甲士留下你,那也不难!”

    “若是没有这三万兵马,燕州之地就能被我楚朝平定。即便我死在乱军之中又有何妨。我军之中,自然有胜过我十倍的人物来对付北燕余孽。”

    岐山侯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

    “你叫关云杰,刚才军中又有人称呼你为公子,你的出身,想来不会太低了。”

    岐山侯声音不缓不急,悠然说道:“据我所知,云州中姓关的将领并不多。而能调动虚体境界修为的护卫随军同行的关姓将领,则要更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令尊大人应该就是云州牧,关沧海吧?”

    岐山侯微笑着说道。

    “不错!我家公子正是的云州牧关大人之子,你若是不想引得云州兵马全数来袭,最好就放了我家……”

    一个急着表忠心的护卫在边上高声嚷道,只是他话未说完,便被关云杰一声大喝震住。

    “闭嘴!”

    关云杰勃颈处青筋暴起,面上涨的通红!

    他已经明白,岐山侯要干什么了。

    “真是忠心护主。”岐山侯冲那不知所措的护卫点点头,微笑着说道:“不过既然如此,那我就更没有放走他的理由了。”

    岐山侯收回御邪银戟,手掌一转,冰寒罡气化为一道寒冰锁链,将关云杰周身绑住。冰寒罡气在关云杰xué窍中冲撞,让他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量。其中的寒意更渗透全身,即便他想咬舌自尽,也是决计做不到的。

    “麻烦回去告知关沧海,让他仔细思量之后,再决定是否的出兵燕州。”

    岐山侯提住关云杰,冷声道:“不管关沧海思量出个什么结果,即便依旧决定出兵燕州,苍升也是接受的。只是关公子的人头,只怕要成为苍升祭旗的福物了。”

    “侯小侯爷,现在还不动手?”

    宋敬趴在草丛中,双眼注视着阳城情形。

    阳城中的北燕军队,已经离开阳城大概半个时辰的光景了。他原本以为侯君集会在阳城出兵之前,便动手对阳城sāo扰。只是等到现在,侯君集却只是仰躺在草丛中,连看也不看阳城方向一眼。

    sāo扰阳城,制造动乱的计划,似乎已经被他忘了。

    “阳城中的守军,离开了有多久了?”

    侯君集口中叼着一根草茎,仰躺在草丛中,闭目养神。听见宋敬问话,侯君集抬了抬眼皮,轻声问道。

    宋敬看看日头,心中计算一下,说道:“已经有将近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侯君集睁开眼,缓缓说道:“他们携带辎重,一路上行动并不会很快。半个时辰,顶多走出去六十七里吧。”

    “应该差不多。”宋敬计算了一下说道。

    “着什么急。”侯君集又闭上了双眼,懒散道:“我先睡上一会,等到差不多一个时辰单两刻时,再叫醒我。”

    看着yù言又止的宋敬,侯君集笑道:“七十里路,如果是骑兵轻装快行,顶多一刻钟便能抵达。我们如果此时动手,或者还没来得及给阳城制造足够的sāo乱,已经开拔的北燕军队就能得到消息。顶多一刻钟,他们就能杀回阳城。到时候腹背受敌,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等吧。等到他们走的不近不远,我们才有足够的时间。”

    “君集他们,有多长时间没传来消息了?”

    裴东来翻看着一封封军报,却发现没有侯君集等人的消息。早在侯君集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约好,每天都要发回消息,以示平安。但是裴东来在整理军报的时候,却发现侯君集方向的军报并不在此列。

    “算上今天,已经有两天左右,没有收到君集他们的消息了。”吕滔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先前被派往罗城,本来是要收拾郑凤图留下的烂摊子。但是遭遇云州兵马,又耽误了一些时候。军报消息之类向来是他管理,他有事在身,之前也失了安排,才会在两天之后发现这件事情。

    “君集他们,处境恐怕不妙。”裴东来将手中军报放下,沉声说道:“阳城方向,有没有新消息传来?”

    “没有。前两日我将罗城居民赶往阳城,在其中混入了不少探子。只是这些探子到现在,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吕涛顿了顿,继续说道:“阳城戒备森严,而且城外增添了不少暗哨、巡逻队,接应的人手也不好靠近阳城。”

    “前几日里阳城便进入了两万左右的北燕兵马,这几日又加紧勘察,想来是在城中整合部队。君集他们应该就是被巡逻士兵困住了。”

    裴东来不再言语,只是望向坐在一旁,和一盘干果较劲的郑凤图。

    “裴小侯爷不用开口了。”郑凤图将最后一颗果仁丢到口中,拍打一下身上的食物碎渣,无奈道:“我就知道,这种苦差事一定要我去跑tuǐ。”

    “有劳了。”裴东来面sè没有丝毫尴尬。

    “其实吧,这件事上我有更好的推荐。”郑凤图抄着手,慢悠悠的说道:“那个清玄老牛鼻子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了。不管是救人还是杀人,他都拿手的。而且他的法术看着就厉害的很,就算是吓人也足够用啊。”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看着就厉害的很,什么又叫吓人也足够用?”

    清玄正闭目养神,听见郑凤图言语,颇有些哭笑不得。

    “剑气化虹的手段啊,啧啧啧,放出来这一招,得吓破多少胆子啊。”郑凤图抄着手,不住的讥讽清玄。

    清玄知道多说无益,也不去理他,呼出一口浊气之后,又闭上双眼,自顾自的养神去了。

    “阿滔,你坐守申城。不管遇到什么情形,在我没有回来之前,都不要出兵对战。”裴东来转过头,望着清玄说道:“清玄真人,劳烦您坐镇申城,如果出现了什么不好应付的情况,还需您出手相助。”

    清玄双目微垂,略微点了点头,算是应过。

    “东来,你想做什么?”吕滔听了他的布置,心中一紧,急忙问道。

    “我要和郑玲主一起,前往阳城一探究竟。”

    “这……东来。”吕滔怔了怔,急切说道:“你们两个虽然修为强很,但是阳城中毕竟有三万多人。你们若要救出君集他们,恐怕要费上一番手脚。依我来看,你们还是带上些士卒,才比较稳妥些。”

    “带上五千士卒,用处也不大。带上一万精兵,申城就危险了。”裴东来缓缓说道。

    “就算将那三万人全数杀光,也不过是多抬抬手的事。吕小侯爷难道信不过我的手段?”

    郑凤图抄着手,向着大殿门口走去,口中说道:“裴小侯爷,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吧。”

    离开阳城已经一个时辰多些了。

    刘恒看看天sè,催促着手下士兵加紧行军。

    申城距离阳城大概五百里左右,若是专门挑着大路走,行军的速度自然要快些。只不过楚朝裴东来心思险恶,也不知道他是否得到了消息。若是消息不慎走漏了,恐怕他就要在大路上布下埋伏了。

    申城的一万军队,可不就是被裴东来堵截在山林中,然后一把火烧了个痛快么。刘恒可不想步了那些倒霉鬼的后尘。

    他选的路线有些艰难,但是却比大路更为安全。在面对裴东来这种智谋高超的对手的时候,谨慎一些并不丢人。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要多行两百余里的路程。不过如果这样就能免得踏入裴东来的圈套的话,这多出来的两百里走的可不冤枉。

    “得得得”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队伍中顿时有了些sāo乱。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刘恒心头微微恼怒。这个冒冒失失的骑手闯入步兵队伍,实在是不懂规矩。

    刘恒转过身,正要出言呵斥,还未张口时却愣了愣神。

    一个身上血迹斑斑的轻装骑兵,正从队伍后方快速行来。

    后方,是阳城方向。

    身穿北燕号衣的骑兵,已经接近刘恒。

    “什么人!站住了!”刘恒身旁的卫兵见机的快,将手中长枪一横,遥遥指着迅速冲来的骑兵。

    那骑兵勒住缰绳,滚身下马,跪倒在地急切说道:“刘将军!小的是阳城传令兵,有紧急军报呈上!”

    “阳城紧急军报?!”刘恒面sè一变,喝道:“呈上来!”

    那士卒小心翼翼的将怀中军报取出来,慢慢的递给一旁的护卫,看着那些护卫在他动作的时候用力握紧的长枪,他可不想因为动作过快而别认为别有用意。

    刘恒从护卫手中夺下军报,仔细看了一遍。

    离他近些的护卫,隐隐约约听见了咯吱咯吱的咬牙声。

    刘恒将军报放入怀中,不甘心的看看申城的方向,咬牙说道:“后军做前军,全力行军,转回阳城!”

    这封军报很简单,只有寥寥数字,却不得不让他返回阳城。

    “楚朝武修进攻阳城,难以抵挡,速回。”

    宋敬一侧身,让过一道匹练似的刀光,脚下发力,趁着对手中门大开的当,已经合身扑进对手怀中!

    “喝!”

    一声短促有力的呼喝声中,宋敬手掌带起一阵恶风,自上而下,狠狠的击中对手的下巴!

    “噗。”

    那化罡境界的敌手在这一掌之力下,头颅整个的飞起!

    阳城中虽然也有武修,但是实力最高的,也不过是玄胎境界,剩下的只有数十个化罡境界左右的武修。在近百楚朝武修面前,这些武修根本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而实力最高的那名武修,已经在开战之时,就死在梁师道和他门下弟子的法术轰击中了!

    宋敬一路撕扯捶打,双手如同一柄凶器一般,一招击中对手,就是鲜血喷溅的情形。

    “小侯爷,两刻钟前,阳城的传讯探马已经离开了。”宋敬拼杀出一条血路,凑近侯君集身旁。

    侯君集摊开手掌,掌心处凝结着一颗冰蓝的珠子,正在他掌心中滴溜溜转动。

    每转动一分,就有一道寒冰罡气从侯君集掌心中射出,击向混战中的北燕士兵。

    这招数若是和同等级修士使用,自然派不上多大的用场。只是现在乱战之中,这手段用起来倒也爽利。

    “好。继续围杀北燕武修,待会大战的时候,决不能让这些人在这里碍手碍脚。”

    “嗯?”正在说话的侯君集眼角余光一扫,掌心一含一吐,一道冰蓝罡气瞬间喷涌而去!

    远处,一个北燕武修被两个世家弟子围杀,眼见的逃生无望,那北燕武修怒喝一声,身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红光!

    自爆丹田鼎炉!

    就算是死,他也要拉着这两个对手一起下地狱!

    只是这灿烂红光尚未完全绽放,就已经凋零!

    一道冰蓝罡气正中北燕武修!

    他的身体,在一瞬间被完全冻结!

    冰蓝煞气轰然爆发其中的力量,冰雕一般的北燕武修在刹那间,已经碎裂成数块。

    “还有最多两刻钟。两刻钟之后,不管大军是否到来,我们都要立刻撤走。”侯君集手中不停,口中冲着宋敬说道。

    轰轰轰!

    梁师道率领手下弟子,在阳城外半空中不断的飞掠轰击。

    他们先前的在阳城半空中,向着阳城内不断的轰击,但是随着阳城中弓箭手的聚集,多多少少也对梁师道等人有些影响。

    这次不同攻打申城,不能拼尽全力。若是等会阳城大军回来,少不得又是一番追逐战,若是在那时候罡气供应不及,那可就真真的冤枉了。

    阳城的城墙,已经在这些武修的轰击之下变得坑坑洼洼。如果不是担心罡气不足的问题,梁师道早就率领手下门人全力轰击。别的不敢说,轰塌城墙一角还是做得到的。

    不过如此一来,阳城中也得以将兵马调集,前往城外同侯君集等人交战。

    侯君集所率部下不多,但是一个个也都是有修为在身的。连日征战,这些人都已经心有默契,抵挡合击之间十分流畅。

    即便面对人数数倍于他们的阳城军队,这些军中精锐也游刃有余。

    何南坐在城主府中,听取着手下的报告。

    开战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有将近一千五百名士兵,葬送在楚朝武修手中了。而城墙外,则另有一群武修狂轰滥炸。

    眼下情形虽然不妙,但是他也并不害怕。

    只要刘恒刘将军带人赶回阳城,必然能将这些楚朝武修剿杀干净!@。

第一百五十九章 观沧海

    第一百五十九章观沧海

    将近黄昏,暮sè四合。

    关沧海站在窗前,看着西边天际的火烧云。

    血一般的颜sè。

    在他身后,一个偏将跪伏在地上,纹丝不动。

    黄振远很怕。

    就在刚才,他将小公子被楚朝岐山侯俘虏的消息告诉了州牧大人,州牧大人便陷入了沉默。

    如果州牧大人勃然大怒,那他心中还能安稳些。但是州牧大人只是走到窗前,静静的看着天边的云霞。

    这让他心中没有一点把握,根本就说不清楚州牧大人心中的打算。

    “你且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大肆宣传。当日知情的士兵,也让他们把好口风。”

    良久,关沧海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是。大人。”黄振远心头舒了一口气,但是他更加疑huò,不知道州牧大人有什么计划。他迟疑了一阵,低声道:“州牧大人……小公子的事情……”

    “出去。”

    关沧海背对着他,低声说道。声音沉稳有力,没有丝毫颤抖。

    黄振远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多言一句。

    一向文雅温和的州牧大人,身上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在涌动!

    黄振远分辨的出来,那不是罡气,也不是真气,是一种无迹可寻,但是震慑人心的力量!

    跪伏在州牧大人身后,黄振远只觉得自己如同面对着一道连天接地的瀑布!

    水xìng柔和,但是当条件充裕之时,柔和温润的活水,也能瞬间化作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

    书房中,重新恢复了安静。

    “裴东来……太学宫……”关沧海口中轻声念道,言语间带着几分落寞:“果然是应了尹先生的卦象了么……”

    在少年时,关沧海曾经遇到一位奇人,那奇人自称尹先生,为他批注了半生卦象。卦象中将他后二十五年所经历之事全部说出。关沧海曾好奇询问,为何只为他批注二十五年,难道他只能活到四十岁?那尹先生说,在他四十岁那一年,会因为太学宫的门人而产生转折,多半是遭受横死的下场。

    关沧海之前并不相信,但是之后二十四年中,不管是婚丧嫁娶,还是升官乔迁,抑或得子关云杰,都被尹先生一一说中,没有半分差错。也正是因为如此,关沧海才重视起了这位尹先生所说的话。

    越接近四十岁,关沧海心中一旦想起尹先生所言,心中就忐忑不安,一直在等待和抗拒这一天的到来。

    而太学宫门人,楚朝小侯爷裴东来出现在燕州战场的消息穿来之后,他更是寝食难安!

    直到今日,他听到了关云杰被岐山侯所擒拿的消息。

    他心中没有狂躁,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久违的放松感。

    明明知道有一件大事要出现,但是却不知道他何时出现,用什么形式出现,还有比这更让人感到煎熬的事情么?

    关沧海走回案头,提起笔,愣了愣神,然后开始在白纸上书写一封军令。

    片刻之后,他放下笔,从身上掏出虎符印鉴,用一块黄布仔细的包起来,挂在笔架上。

    做完这些,关沧海走到墙壁前,将墙上悬挂的一柄无华长剑小心的取下。

    长剑无鞘,也没有任何装饰,剑体上锈迹斑斑,看不出丝毫的锋锐之意。

    关沧海将长剑捧在手中,转身面向东方跪下。他将手中长剑捧过头顶,低声说道:“启禀先圣,弟子关沧海,今日因情势所迫,或将开杀戒,拜请先圣恕罪。”

    言毕,关沧海站起身来,捧着手中锈剑,走出门外。

    夕阳映照之下,关沧海的身形萧索而落寞。

    “你身上有一些,我很熟悉的味道。”

    半空中,裴东来正同郑凤图飞速掠行。郑凤图虽然有转瞬到达阳城的本事,但是那遁法施展之时的力量不是裴东来可以消受的。所以二人只能以罡气为助力,在空中掠行。

    即便如此,郑凤图还是嫌裴东来速度太慢,忍不住出手帮了他一把,让裴东来周身天地元气比往日浓郁几分,驾驭罡气之时也更为便利。饶是这般,裴东来也只是勉强跟得上郑凤图的速度。

    正在飞掠之时,郑凤图冷不丁说道。

    见裴东来微微皱眉,郑凤图继续说道:“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察觉到你身上不太一样的味道。之前还以为你会很快就处理掉,但是等到现在,也没看你做出什么决定。”

    裴东来眉头一皱,之后便也就释然。郑凤图手段高的难以想象,即便他能察觉到正气歌中禁锢的东西也不奇怪。

    “不错,我之前将一个妖族囚禁在我的法宝内,一直没来得及动手。反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妖族,等有了空闲再处理就是了。”裴东来也不隐瞒,将《正气歌》中囚禁着妖族的事情说出。

    “无关紧要?”郑凤图一挑眉毛说道:“其他人倒还罢了,但是你在体内囚禁这么一个妖族,那可就真是自寻死路的门道了。”

    “怎么说?”听到郑凤图这般言语,裴东来疑huò道。

    “我曾听说,你之前在京都的时候,就和妖帝交过手了?”郑凤图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你消息倒是灵通。不错,当日妖帝袭击猎场,我的确同他交过手。”

    “你就没察觉出来,那个妖帝太弱了些?”郑凤图见裴东来不做声,继续说道:“妖帝统领妖族,如果只有当日里表现出来的力量的话,他凭什么能让天下众妖都追随在他身后?”

    “当日现身的妖帝,顶多不过是真正妖帝的一个化身而已。能有那……”郑凤图顿了顿,将某个词语跳过去,继续说道:“能有妖帝一成的力量,就算是好的了。”

    “一成力量?妖帝难道就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裴东来心中震惊,口中问道:“还有,你怎么对妖帝如此了解?”

    裴东来心中的震惊自然不用多说,就妖帝当日展现出来的力量而言,比这强上十倍的人物在他看来,当世已经难寻对手了。而郑凤图对妖帝的实力的了解,也让他心中感到奇怪。

    “上一次交手的时候,他就有这种层次的力量。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些年,或许要更强上一些。”郑凤图目无表情,淡淡说道。

    郑凤图和妖帝交过手?!

    和比当日袭击皇帝的妖帝强横十倍的妖帝,交过手,并且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站在自己面前?

    眼前这个年轻人,郑凤图,到底是什么身份。

    “先不说这个。”郑凤图摆摆手,一边加快速度,一边皱眉说道:“妖帝睚眦必报,你能从他手下逃过xìng命,对他而言已经是他的失败了。这个场面,他一定会找回来。”

    “被你囚禁的那个,应该就是在妖帝的授命下进入北燕军中的,他身上的气息也会被妖帝留意。现在你把他困在你的法宝内,隔绝妖帝的感应,他还找不到。但一旦将这个妖族放出去,即便妖帝远在万里,也能瞬间得知你的位置。”

    “到时候,随便派出个有他两三成本事的化身,就能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碾死你。”

    郑凤图说完之后,饶有兴趣的看着裴东来。

    “你既然说出来,那你就一定不会坐视这件事情发生。”震惊之后,裴东来心中不用多做思索,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怕你莽莽撞撞的就把那妖族给放出来。”郑凤图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淡淡说道:“你也别炼化了他,那样就没有半点乐子了。等在我觉得适当的时候,你再将他放出。”

    “我有一笔烂账,要跟妖帝好好的清算清算。”

    不等裴东来说话,郑凤图说道:“这些事儿就先不说了,先把阳城的事情给了解了吧。”

    阳城,已经近在眼前。

    “十里外就是阳城!快!”

    刘恒坐在马上,不断的催促。

    他已经带领五千骑兵,率先赶了回来!

    步兵行动缓慢,远远不如骑兵的速度。阳城情况紧急,他实在不敢在路上浪费任何一点时间!

    虽然只是五千骑兵,但是都是骑兵中的精锐!

    借着骑兵冲锋的强大战力,那些袭击者如果敢于直面对抗,即便都是修为在身的武修,刘恒也有信心在一次冲锋之后,斩杀至少二十名武修!

    他清楚,如果这些武修修为极高,并且人数超过两百,那阳城根本等不及援军,或者根本就来不及求援,就会被彻底攻陷。

    既然如此,那这些武修的修为他心中也就有了个大概的衡量。

    与武修对战,二百名步兵,或许还不是一名化罡期武修的对手。但是二百名骑兵凭借着速度之利,完全有可能压制甚至击杀一名化罡期武修!

    最多两百名化罡期的武修,他有信心凭五千人控制局面。即便这些武修不能被尽数斩杀,他也能给这些武修带来极大的压力,让他们不得不选择撤退!

    “将军且慢。”

    半空中传来一个清朗声音,声音虽然不大,却让行军中的刘恒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一身月白的年轻人,站在队伍正前方的半空中,抄着手笑道。

    “你是何人,敢阻拦大军去路!”

    刘恒勒住缰绳,厉声问道。这个年轻人不知是敌是友,但还是谨慎些为好。

    “我是来救将军xìng命的。”那年轻人自空中走下,口中缓缓说道:“再往前,将军可能就要陷入甚为不利的局面了。若是依我看么……”

    “黄口小儿也来充当说客吓人!若是依你看,又该如何?!”

    刘恒嗤笑道。

    “若是依我看么,将军不如就此解散士卒,告老还乡,不仅免去了自身一劫,也活了这许多士卒的xìn轻人微笑着说道。

    “冲!杀了这信口雌黄的楚朝小儿!”刘恒手中马鞭一指,向着骑兵怒喝道。

    “按我说,还是这样和我胃口。若不是裴小侯爷的意思,我才懒得费这口舌。”年轻人嘟囔几句,看着急冲而来的骑兵,无聊的撇撇嘴,伸出一只手来。

    正对着疾驰而来的骑兵。

    “无形之剑,借有形而现!”

    岐山侯大帐中。

    岐山侯案头上少见的没有摆满军令案卷,而摆上了一应酒具茶壶,以及各sè菜肴。

    关云杰坐在他对面,对他怒目而视。

    “窖藏十三年的陈酿,要不要来一杯?味道还是不错的。”岐山侯拍着一个酒坛,有些惋惜的说道:“这坛酒本来是准备在凯旋之后用来庆功的,不过今天和你喝了,倒也不算糟蹋。”

    关云杰不为所动。

    “京城带来的贡茶,尝尝看。皇上御赐的珍品,不喝上一杯那可就可惜了。”岐山侯端起茶壶,将茶水倒入茶盏中。见关云杰依旧面无表情,岐山侯笑道:“怎么,没胆喝,怕我在这里下毒么?”

    “我原本以为你是杀伐果断,尊重对手的英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小人。”关云杰咬着牙,狠声说道:“我已被你擒住,你要杀就杀,何必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折辱与我?”

    “我向来尊敬对手。”岐山侯斟好茶水,瞟了关云杰一眼,淡淡说道:“若是有那么一个后辈挑战我,不管他实力高低,我都会把他当做一个对手对待。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会给他足够的尊敬。”

    “只不过,你想错了一点。”岐山侯伸出一根手指,点点关云杰,又点点自己,一字一顿的说道:“在战场上,没有对手,只有敌友之分。你,并不算是我的对手。而我,也没有折辱你的意思。”

    “以我为质,逼我父亲就范,分明就是小人手段。你在我身上动这种心思,难道还不是折辱?”

    “战场上,只有胜负。其他的,都得等到胜负之后再说。”

    “你若是想作为一个对手,向我发起挑战。那在你父亲做出决定之后,不管他做出了什么决定。我都给你这个机会。”

    “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对手一般的尊敬。”

    “州牧大人!”

    云州将军赵涛闯入关沧海书房,大声吆喝道。他和关沧海sī交不错,彼此之间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方才他从副手口中听说了关云杰的消息,便急忙赶来关沧海之处,想要和关沧海商量对策。

    关云杰称他为叔父,他对这个少年英才也寄予厚望。这次听到关云杰被俘的消息,他心中也一样焦急。

    “嗯?”

    书房里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赵涛已经寻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却都没见到关沧海的踪迹。关沧海的书房是唯一没有来到的地方,他本以为会在这里见到关沧海,却不想连这里都没有关沧海的身影。

    目光一扫,赵涛双眼猛地瞪大。

    笔架上,挂着一个布包。

    赵涛心中一紧,急忙走到案前,正要将那个布包拿下来仔细看看,却看到案几上放着的一张军令。

    他拿起那张军令,扫视一遍之后,双手开始微微颤抖。

    “卑职关沧海,带兵不力,镇守不稳,管教无方,以致犬子为楚朝岐山侯所擒,用以胁迫卑职。卑职鲁钝,也明白家国大事不能因一己之sī而废,但卑职不愿见犬子横死而无人收尸,斗胆辞去云州牧守之位,交出虎符军令。云州之事,全赖赵涛赵将军承担。罪臣关沧海临案顿首。”

    一张军令,寥寥数字,却足以掀起惊涛骇浪。

    云州牧关沧海,已经辞官而去!

    至于是投靠楚朝,还是同岐山侯殊死争斗,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柄长枪夹着恶风呼啸而来!

    侯君集侧侧头,躲过呼啸而来的恶风。顺手一道罡气劈出。罡气凝结成一柄冰刀,将那尚未来得及收招的北燕士卒懒腰斩成两段!

    伤口瞬间便被冰封,一点鲜血都不曾溅出,尚未死绝的北燕士卒哀嚎声令人牙酸!

    噗。

    一声轻响,宋敬一脚踩下,重重的踏上那哀嚎着的士兵的头颅。

    血浆四溅。

    宋敬不以为意的掸掸身上血迹,向着侯君集说道:“侯老大,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一边说着话,宋敬向着一旁一伸手,将一个想要趁机偷袭的北燕士兵开膛破肚。

    “嗯……稍等一会……”

    一个化罡境界的修士一剑刺来,侯君集一边施展手段招架,一边说道。

    “就这么等着?”宋敬一边言语,身形急转,双拳已经重重的印在那修士背心。

    那修士猝不及防,背心处受到重创,手中剑诀也顿了一顿。更要命的是,在宋敬一己之力之下,他不由自主的向前踉跄两步!

    “等到大军来了,我们再在他们眼皮子地下奔逃。到时候,也好引着他们前来追击。”

    侯君集手中凝结出一柄长剑,一剑横斩,已经划过那修士脖颈!

    话音还未落地,只听见天空中轰然炸响!

    一道水桶粗细的雷光从天而降,正中阳城城头!

    裴东来立在空中,摊开双手。手中雷火种子不断的跳跃飞舞!

    阳城半空中,黑云压顶!

    异变突起!

    正在快速冲击,准备剿杀那个年轻人的北燕骑兵,突然感觉到脚下土地的异动!

    不等他们反应,官道上已经爆发出在地底涌动的力量!

    平坦土地突然炸起,泥土和碎石聚在一起,如同一柄利剑一般的模样!

    如同一道dàng漾开的bō纹,那个年轻人周围的土地,飞快的扩散着这一过程!

    正在狂奔的马匹被利剑贯穿,连同着马背上的骑士,都被土石聚成的利剑贯穿!

    这bō动来的如此之快,转瞬之间,快速冲击的骑兵队伍已经被打乱!

    而队伍后方策马前冲骑兵被阻挡,当时便被掀翻下马!

    紧随着的,便是平地而起的一柄柄土石利剑!

    “区区五千人,也值得我动用规则?这一招用出来,也算是看得起你们了。”

    郑凤图抄着手,向着骑兵队伍走去。

    他身周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翻滚嘶吼,只要是靠近他的,不管是任何物体,都会在一瞬间被瞬间撕扯成碎片!

    五千骑兵部队,已经被郑凤图一人所扰乱!

    “果然还是不如天地规则来的爽利凤图身法转动,来到刘恒面前。不用他伸手动作,盘旋在他身旁的剑气风暴,已经将刘恒彻底的撕碎!

    郑凤图伸出手来,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不管怎么说,能少杀人还是好的。”郑凤图拍拍手,望着虚空中的说道:“凡带着敌意而来的,尽皆进入掌中世界。凡带着杀意而来的,一律剿杀。无关人等,不在此列。”

    虚空中圆形的青光一闪,转瞬间便消散于无形。

    郑凤图不再关心这五千骑兵,抄着手,走向阳城。

    反正都是必死之人,何必挂心呢。

    “裴老大来了!”

    宋敬望着半空中的裴东来,欣喜若狂。

    侯君集楞神片刻,一挥手中冰刀,喝道:“宋敬,传令下去!我们硬攻阳城!”

    “明白!”

    宋敬脸上已然是一片狂热,他本就无比好战,之前还嫌烦闷,但裴东来一到,他就明白,自己可以好好的过过瘾头了!

    哪用传令,楚朝人马见到那一道雷光之后,已经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

    “楚朝裴东来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裴东来口中彬彬有礼,但是手中动作却一点不满。漫天雷火不断的向着阳城轰击,阳城中瞬间便被这无上威力肆虐!

    言语虽淡,但阳城中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啪。”

    何南手中的毛笔,已经跌落在地。

    面sè煞白!

    那个毁了罗城,攻占申城的裴东来,亲自来到了阳城?!

    “不抵抗者,愿意归降者,可饶去xìng命。若执mí不悟抵挡我楚朝军威,死。”

    裴东来将双手合在一处!

    半空中,雷火纠缠!

    “裴东来……裴东来……”

    何南口中喃喃自语,如同癫狂一般。

    “大人,怎么办。”

    一旁的副手也是面sè惨白。

    裴东来一人压申城,将战局瞬间结束的消息他们清楚的很!

    在他们眼里,裴东来已然是最强大的杀神!

    “抵……抵住!”

    何南口中喘着粗气,双目赤红,大喝道:“他不过只有一个人!等到三万大军回援,我们不会输!”RO@。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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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经纶介绍:
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在重生之后,偶然现,自己携身带至的《正气歌》竟然在这个世界上是无上修儒宝典。修得浩然正气,震散千里邪魂。(本站郑重提醒: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天下经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下经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下经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