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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经纶全文阅读

作者:衣冠似雪     天下经纶txt下载     天下经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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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秀才杀人

    午夜时分,偏远的六石镇显的格外冷清!

    没有通宵营业的酒肆,更没有东都等繁华地区的莺莺燕燕。在这里居住的,大多数都是些朴实的平头百姓。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漆黑的夜色下,有一个身体单薄的年轻人正猫着身子游走在一面院墙之下。

    他年纪也不过十五、六,骨瘦如柴。面色略显苍白的他,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棉衣。

    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忽然,他眼前一亮。弓着身子,就朝已经找到的小洞口爬了进去。

    “娘亲,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孩儿!”他的右手忽然从在衣服里掏出一把并不尖利的小刀出来,心小声告慰道。

    随即,他就蹑手蹑脚的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口。房门并没有上锁,他轻推出了一条缝后就钻了进去然后将房门轻轻关上。

    房间并不大,但由于一片昏暗。所以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在摸到床榻的那一刹那他迅就匍匐进了床底下然后一动不动的等待起来。

    单单是为了进入李府的院门,裴东来就已经做了几天的准备工作。

    正因为得知今天李家老爷受邀出去喝酒,所以裴东来才总算有机会趁着夜色摸入房间准备报仇!

    是的,报仇!

    其实裴东来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个灵魂,当初在古玩市场淘到了一幅当年由明朝书法家李东阳亲笔临摹的《正气歌》,回到家后突然晕厥,便莫名其妙的重生到了这个世界。

    也正因为是如此,他记得母亲对自己点点滴滴的宠爱。作为穿越者裴东来,自然很难融入到这样的身份之。但正是母亲为自己所做的件件细小入微的事情,才渐渐开始接受!

    前世作为孤儿的裴东来,直到如今亲自目睹母亲为自己如此大的付出才感受到什么叫做母爱!

    还记得在刚满百日那天,母亲就抱着自己跪在村一个老秀才家门口求名。事实上母亲并不知道,老秀才很敷衍的为自己的儿子起了个‘东来’的名字。原因,竟然只因为母亲告诉他:孩子的父亲是打东边来的。

    在自己刚到五岁的时候,母亲再次苦苦哀求让老秀才收了自己成为村的学童之一。

    那时候的裴东来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一心不想辜负母亲那望子成龙的梦想。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总会无端的坐在家门口远望东边,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对自己学业上异常的苛刻。

    或许,只是简单的望子成龙么?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裴东来知道母亲对自己是打心里的疼爱。

    不知道是不是先天的原因,裴东来从小就身体虚弱。一旦受风便会轻咳不止,有时候甚至会晕厥过去。

    由于家境比较困难,母亲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为自己去荒山野地挖草药。

    …………………………………………………

    而裴东来也确实没有辜负母亲的希望,以神童之名考取了秀才。不过他怎么都没想到,再次回来村里时,母亲竟然已经身死。而死亡的原因,众所周知——在被镇上的李老爷骚扰逼迫下,自杀身亡!

    其实村里谁都不知道裴东来的父亲是谁,只知道当年有一拨军队驻留离开后不久母亲就怀孕了。

    自从生下裴东来后,那些都快踏破门槛的媒婆就不再登门了。

    但这不代表就没有人对自己的母亲有着觊觎之念,李老爷常常是连番骚扰。在裴东来赶考之时,李老爷把自己的母亲强掠到李府,意欲施暴,使得母亲刚烈自尽而亡。李老爷见此,竟然将裴东来的母亲抛尸门外!而后被邻里看见,抬了回来。

    由于母亲是自杀身亡,加上李老爷制造诸多不在场证据,竟然安然无恙!浑若无事,依旧逍遥法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裴东来思忖李老爷会不会回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他的心头紧的一缩,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潜伏着。

    “老爷,夫人那边……”

    李老爷略显醉态的瞪瞪眼,一挥手道:“别提那个母老虎,你下去吧!”

    看到这副情形,仆人马上弓着身子退出了房间。

    谁都没现,床底下竟然盘缩着一个人。

    没过多久,裴东来就隐隐听到了上面响起了阵阵鼾声。

    不过裴东来并没有贸然行动,他耐着性子多等了一刻钟后终于匍匐着爬出了床底。

    此时的他衣裳后面全部都被汗渍打湿,握着小刀的右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心跳剧烈欺负的裴东来小心翼翼的靠近床头,眼的恨意越的浓郁起来。

    只见他冷不丁的就伸手捂住了李老爷的鼻口,右手的小刀猛的就插入了李老爷的脖颈处。

    原本在睡梦的李老爷此时双眼怒睁,却怎么也看不清究竟是谁下了毒手。他紧紧抓住了裴东来的右手,双脚开始乱蹬了起来。

    “噗!”

    只见裴东来手的刀,狠狠的转动了一下。

    慢慢的,李老爷的手已经无力的垂了下来。两脚也绷的笔直,惟独那双眼睛依旧圆瞪的望着裴东来。

    这会的裴东来似乎异常的冷静,再也没有刚才等待时的紧张。他缓缓将插在李老爷脖颈的小刀抽了出来,站在原地就这样跟已经死去的李老爷四目相对。

    可能是因为一击必杀,所以裴东来并没有惊醒了李府的其他人。

    等真正出了李府之外时,他才连头都不回的撒腿狂奔起来。

    “咳……咳……”跑到离村口不到几百米远的地方,裴东来才扶着大树开始剧烈的咳起来。他一直忍着,这会感觉连肺都要咳出来似的。

    回想起刚才自己杀人的一幕,裴东来禁不住反胃就开始吐了起来。

    良久,他才恢复了些力气的站定身子。

    不过没站多久,裴东来就弯下身子开始挖起坑来。他不论前生还是今世,都没杀过人。但他知道这些呕吐物不能就这样置之不理,搞不好到时候就要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等到埋了自己的呕吐物后,裴东来才迈起脚步往离村子不远的小山坡走去。

    小山坡上没有一丝人烟,倒是林立着不少的坟包。而一座新坟边上,则搭了个简易的草棚。裴东来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他要为自己的母亲守孝百日。

    “咳咳……娘亲,孩儿总算是为您报仇了!”裴东来跪倒在坟前,声音平静道:“您平日教诲我要上进,要施善。不记小恶,心怀正义!但天不开眼,竟然让如此凶残之人逍遥法外。孩儿不单单是为您报仇,更是为世间除害!希望您在天之灵,原谅孩儿……”

    说完,裴东来对着墓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将身上的小刀,埋在了母亲的坟前。他希望以此,能够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现在天色已晚,想来不会有什么人会注意到这边微弱的火光。就算注意到,也只会以为我在生火取暖!”裴东来找出几天前未洗的旧衣服换上,便将沾染了些须血迹的衣服在不远处焚烧掉。然后便将灰烬掩埋,不留下丝毫的线索。

    回到草棚内的裴东来点染油灯,取出一块与自己身份极不相符的锦鲤玉佩挂到了腰间。随即又翻出一个油布包,小心翼翼的取出《往生经》开始轻声朗读了起来。

    油布包内有好几本已经纸张泛黄的书籍,这本《往生经》则是裴东来专门去寺庙借来度自己母亲的。由于怕在小山坡上受了潮,所以不读时都是与其他书一起很是小心的用油布包裹起来。

    而锦鲤玉佩,母亲说是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留下的物件。一开始的母亲是守着这块玉佩而活,就像是守着某种承诺。就在年初的时候,裴东来十六岁成年了,母亲才将玉佩转交给了他。并且是千叮咛、万嘱咐,哪怕是穷的路边乞讨都不能卖掉这块玉佩。

    “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如果有一天我能遇上他!定要问他究竟是为何让您苦等十几载,定要让他来到您的坟前忏悔!”

    裴东来虽然内心抑郁,甚至对那位父亲有些憎恨,但依旧没有忤逆了母亲的嘱咐。而且后来的他也慢慢现了玉佩的奇妙之处,前段时间参加科考时他有些紧张。但玉佩却似乎腾升起阵阵清气,让自己心情格外的清爽。

    默默朗诵了很久的《往生经》后,裴东来却依旧没有丝毫困意。

    “或许是自己第一次杀人了,所以心情还难以平复吧!”裴东来在心暗暗想着,随即摘下锦鲤玉佩就起呆来。

    思绪颇乱的想着事情,却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自己刚才手持利刃,杀死李老爷的那一幕。一股暴虐的情绪在胸口蔓延。

    裴东来双目赤红,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乎不可抑止的狂咳了起来。

    脑子、眼睛里全都是小刀捅进李老爷咽喉,血花绽放的那一幕!

    一股杀气,不可抑制的狂飙了出来。

    忽然,锦鲤玉佩散出一股强大的气流涌入裴东来的脑海之。

    随着这股气流,裴东来有若混沌的脑海渐渐清明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以前的裴东来,可从未遭遇过这样的情况。

    他的脑海,忽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玄罡六式……第一式,引玄入境……”

    顿时,裴东来的脑海出现一名老者演示着玄罡六式。这六式绝学属于力量逐步叠加,第三式爆之时让裴东来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

    良久之后,他才目瞪口呆的呢喃道:“这就是武道修炼?第三式便有这般威能?”

    自从裴东来重生之后,就现这个世界充满着各种光怪6奇。特别是武道修为,传闻修为达到高深时可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可惜六石镇地处偏远,他根本接触不到这方面的一些东西。

    “这是天在助我嘛!”裴东来眼睛顿时闪亮起来,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再次打量着锦鲤玉佩,他咬咬牙道:“或许,这就是治疗我先天不足的契机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缘故,裴东来就不会有今天这次的冒险报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天生的这个毛病,他肯定会以更摧枯拉朽的方式报复六石李氏。

    “我要修行武道,今生定要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手。”裴东来深吸一口气,在心头呐喊道。

第二章 官司上门

    “假如自己修炼玄气有成,那么就更增加了自己的杀人嫌疑!”裴东来虽然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学习,但一想到这里,终于还是按捺住这份急切。

    要知道自己昨天才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这件大事很快就会开始映入大家的眼帘。到时候,必然有人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如果此刻就开始修炼,到时候只会为自己徒增嫌疑!

    想透了这一层,裴东来那紧紧握着锦鲤玉佩的手缓缓松开。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将其系到了自己的腰间!

    待到天色朦胧鱼肚泛白,远方青黛色的山峰在雾气渐渐明晰。裴东来一夜未寐,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倦意。杀人之后的余悸,饶是轻诵一夜的《往生经》都难以压制。

    李府上下这会已经是鸡飞狗跳,而县衙的公差们也已经勘察了案现场。

    原本平静的六石镇,终于炸开了锅。对于这样的小地方来说,已经多少年没生过这种大事件了。何况被杀害的,还是镇上有名的大商人。

    “东来哥!东来哥……”

    裴东来远远就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叫喊,他那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亲昵的笑容来。

    只见不远处有个少年兴高采烈的朝自己跑来,站定身子后才上气不接下气的激动道:“东来哥,今天我爹爹去赶集。听说那个李老爷被人杀了!真是恶人有恶报,婶婶总算可以瞑目了!”

    乡间少年多是淳朴,小六子不外如是。当初自己母亲在世时,对小六子也额外的照顾。所以这会听到这个‘好消息’,他自然迫不及待的就来告诉自己。

    “是吗?这种人,天都会收了去。”裴东来面色淡然,对于小六子他倒不用掩饰太多。终究是个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察言观色。

    “我娘亲说了,东来哥以后肯定是大贵人!欺负东来哥的,都不会有好报应。”小六子如同一只欢快的云雀,今天的事情让他大为舒心。

    其实村子里真正待见裴东来的,也就小六子他们一家子。以前的裴东来,经常遭人眼色。甚至被人背地里暗骂是‘野种’,不过自从考了秀才之后大家都一改脸色‘秀才老爷’前‘秀才老爷’后的。

    很多原本跟自己关系并不近的乡亲,也会假意套套近乎。

    这些都让裴东来烦不胜烦,这才干脆就搬到了自己母亲的墓边来住。

    倒谈不上有多反感乡亲,只是心的一种宣泄。毕竟这个时期未婚生子,可是大晦气。换成有的人家,轻则赶出家门,重则是浸猪笼。也好在自己母亲也是孤身一人,才免去更多的磨难。

    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被村里很多人戳了大半辈子的脊梁骨。

    裴东来亲昵的摸摸小六子的脑袋,笑笑道:“什么贵人不,咳……贵人的,小六子也要用心念书,以后会成大贵人的!”

    不想小六子压根就没把这话听进耳里,眼神之反倒是有些担忧:“东来哥的病好些了嘛?明天我上山打柴,要是运气好还能为你挖些草药回来。”

    “咳……咳,好多了。”今天的风格外有些大,裴东来连着咳了几声,亲切的摸摸小六子的脑袋:“要是顺路看到就摘些,可千万别像上次那般冒险了。否则东来哥哥这辈子都会不安的,你爹爹和娘亲也会怨东来哥哥的。”

    “上次是因为不小心脚大滑了,否则怎么可能摔到我!”说起这事,小六子脸上挂满了自豪的神情。

    “你这小猴子……”裴东来苦笑着骂了一声,心却暗道假如自己迹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忽然,小六子一指不远处道:“东来哥你看,怎么村长他们今天是来祭祖吗?”

    顺着小六子指的那边望去,裴东来原本淡笑的神情顿时冷峻了起来。

    只见村长正带着两名官差朝自己这方走了过来,其一切不言而喻。此时的裴东来脑袋迅回忆起昨天的一切细节,想到不应该有什么疏漏才定了定神不动声色。

    “东来啊!这是镇上来的两位差老爷,他们想找你问个事。”村长面带微笑着说道,其实心里却早就知道是什么缘故。只不过裴东来是村里几十年来出的第二位秀才,而且体弱多病。所以他压根就不信是裴东来杀害了李老爷,不只是他,全村人也没一个相信的。

    裴东来朝着村长躬了下身,丝毫不在意两位官差的存在微疑道:“村长!不知道两位差人找我,能问个什么事?”

    这就是一种姿态和地位的对话,两位官差在裴东来眼里就好似不存在一般。

    倒不是他刻意自抬身价,而是他的身份规范着他的举止。假如他若对两位官差恭恭敬敬,甚至喊一句‘差老爷’的话才会怪异。

    不为其他,只因他是一名儒生!更是一名秀才!

    对于裴东来的态度,两位官差显然有些恼火道:“找你问话,当然是有官司!难不成,我们还刻意跑到这坟山上来讨口水喝不成!”

    其一个官差面更是大大咧咧,带不屑的撇撇嘴:“你们村长都叫我们一声‘差老爷’,你这小娃好大的口气!”

    “我为母亲守孝……,有什么官司能纠缠上我了!?”裴东来不卑不亢道,语气夹带着几分责问。

    “还是个病秧子!走吧,跟我回衙门再说。”

    “大胆!”

    裴东来突然的一声暴喝,顿时将在场诸人纷纷吓了大跳。

    “我有功名在身,岂是你们只言片语就能带走的?公堂传可曾给我过目?”裴东来冷眼望着他们,一句一顿喝道:“刚才你们还羞辱于我,咳咳……信不信我去县令大人那告你们一状,让你们丢了这份差事!”

    三言两语,顿时让两个官差额冒虚汗。他们显然忘记了眼前这个病怏怏的少年,才了秀才没多久。

    “东来且不要生怒,两位差老爷也是得了命令才过来询问你些事情……”村长很是适宜的当起了和事佬,否则裴东来跟两个捕快都下不了台阶。

    两个捕头也无谓多做口舌之争,有些灿灿的直接开口:“昨日李府老爷被人杀害,所以县令大人让我等来,来请小秀才过个堂……”

    “你们胡说,你们污蔑好人!东来哥没有杀人……”没等裴东来反应过来,小六子就像头小豹子似的对着两个官差大声叫喊起来。

    在小孩子的眼,进了公堂就是坏人。而裴东来在他眼里,显然是好人。

    “咳……小六子,咳!”裴东来哭笑不得的拍拍他的小脑袋,安抚道:“他们没说我是杀人犯,就是让我过个堂!何况清者自清,你就乖乖回家等我回来再教你写字。”

    说完,裴东来转身对着两名捕快道:“走吧!可要带上刑具……”

    “不需要,不需要……”裴东来那冷峻的话语将两位衙役吓了大跳,赶紧摇起头来。

    裴东来在两个捕快的陪同下,缓缓下了山坡。

    而小六子,眼神幽幽带着几分埋怨道:“村长,你怎么带他们来抓东来哥!东来哥不是坏人……”

    “我知道,你东来哥不是被他们抓走。只不过是请去问几个问题!”

    “真的就是问几个问题嘛?”小六子瞪着大眼睛,天真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好了小猴子,你早些回家莫让你娘亲担心了。”

    “恩!我还要回去练字,等东来哥回来还要检查呢!”

    说完,小六子又欢快的撒丫子跑了起来。

    “这小兔崽子,也不知道等等我!”村长无奈看着小六子的背影笑了笑,才缓步朝村里走去。

第三章 左断刑

    此时的县衙门口已经围满了平头百姓,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朝里面看。

    裴东来从容不迫的率先进了衙门,而两位捕快心却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定论。

    毕竟裴东来这病秧子可是声名在外,再看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别说是平头老百姓不相信,就算是公堂之上的县老爷都觉得不可能是他下的杀手。

    “大人,裴东来带到!”

    两个捕快上前拱身说完,便马上散退两旁。

    裴东来打量了眼公堂,礼节性的朝知县拱拱手道:“东来见过大人!”

    “恩!裴东来,本官问你。昨夜时分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这位县太爷当然是知道裴东来如今了秀才,而秀才则可以免去公堂上的跪礼。

    “坟山,为母守孝!”

    不等知县再问,裴东来已经反问一句道:“不知,咳咳……知县大人为何如此问?”

    一句话,顿时堵了这位县太爷的话茬。其实大家都或多或少的听说个一个传闻,那就是李府老爷意欲奸污裴东来的母亲,其母刚烈,自尽而亡。后来经过审查,此案最终推翻。但现在李府老爷被人杀害,请裴东来前来过堂也属应当!

    可偏偏当初是自己推翻了案子,自然不可能再提仇杀嫌疑这一说。知县看着气定神闲的裴东来,微一皱眉道:“李府老爷昨夜被人杀害,其妻李氏怀疑你有杀人动机!”

    不料裴东来反观跪在边上的李氏一眼,对其便是呵斥了声道:“荒唐!咳……咳……学生自幼饱读圣贤书,又怎会做出此等有违法制的事情。何况当日知县已经判了我母亲的案子并非你夫君所为,怎有这仇杀一说?”

    一席话出口,便是站在衙门外的百姓们也都议论纷纷。

    “是啊!小裴秀才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跑去李府杀人……”

    “想不想都不说了,关键是他一个读书人哪有本事杀人。而且还是个病秧子……估计拿刀都吃力!”

    …………………………………

    “我夫君与人无冤无仇,只有与你家产生过瓜葛!说不定就是你不明是非,心怀报复……”李氏虽然跪在一旁,但气势却丝毫不弱。她冷眼望着裴东来,掷地有声道。

    “肃静!”知县一拍惊堂木,脸色平静道:“裴东来,我且问你。你说昨日你为母守孝,可有人证?”

    “没有!自母亲入葬起,我就在坟边自结草棚。”

    “守孝本可在家守灵便是,为何要在坟边搭起草棚!?”

    “为母诵念《往生经》!”

    便是知县,都忍不住赞叹一句:“其孝心可嘉!”

    忽然,知县问到那两个捕快道:“可有在其住所现什么凶器之类?”

    “没有!”

    其实哪用搜查,裴东来的草棚空空荡荡。除了一席被褥就剩几本书,一眼就全部看清楚了。

    边上的师爷没由来的插嘴一句道:“大人,凶器可以随便一扔!”

    顿时,裴东来紧紧盯着那位师爷。他怎么都想不通,好象整个公堂就好比为自己织的一张似。不论是问话以及其他旁语,都想将自己定罪!

    “咳……咳……”想着想着,裴东来禁不住气血上涌剧烈的咳嗽起来道:“大人,谁不知小子自幼体弱多病!杀人之说,由从何来?我亦有听说那李府老爷半夜被人谋杀,我哪来的本事分身进府。何况李府乃是大宅,护卫森严。按我看来,说不定是家贼犯案!”

    一番话可谓滴水不漏,更是推敲得理。

    就在知县准备说点什么时,案席边上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人忽然开口道:“知县大人,可容我问上这位小裴秀才几句话?”

    声音出奇的平静,但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压!

    其实裴东来刚进县衙时,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年轻人了。只见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儒生气质之却透着几分阴冷。

    而那位知县听到这话,更是起身连连道:“左断刑大人有话要问,自无不可!”

    “左断刑?”裴东来心大叫一声不妙,他哪里想的到眼前这个秀美的年轻人居然会有着这样的身份。

    楚朝虽然立国才不过数十载,但却吏治清明,深得百姓拥戴。而能够整顿吏治,大部分原因就是要归咎于监察寺的存在。

    这个时期的监察寺就好比后来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除去监察寺卿以及两名少卿之外,就数左断刑和右治狱最为尊宠。而左断刑掌各地奉劾命官、将校及大辟囚以下定罪处刑。哪怕是圣眷荣宠,一旦被他盯上就难免断送了锦绣前程。

    也正因为如此,裴东来才大觉不妙。从史书上来看,每位左断刑都心思缜密、破案如神。只不过,他实在没想到这位锦衣男子竟然年纪轻轻就坐到这等高位。

    “你双眼突兀,眼眶黑想必是一夜未眠吧?”狄云走到裴东来跟前,目光炯炯的看着对方道:“而且此时的你,身上杀气未散!”

    “什么?”裴东来目瞪口呆,眼神又有几分好奇。

    “不用疑惑,凡杀人必带有杀气。只不过现在的你,理会不到而已!”

    能够如此年纪便担任‘左断刑’一职,狄云当然有着平常人难以具备的细腻。其实裴东来刚进县衙时,他就已经开始打量起这个虽然病态,但气质又有些然的少年人。

    突然间,不等裴东来反应,狄云的一只手掌已经按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他只觉得体内忽然涌入一股强势但却柔和的玄气,在他的体内反复周转。心,有些难以言喻的舒服。连带着原本白皙的脸上,也慢慢红润了起来。

    “恩?这……”收回手的狄云诧异的看着裴东来,嘴角忽然微扬。

    “原本我以为他修炼玄气,没想到是先天不足、体内雷火之气杂乱。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杀人,到底是读书人!”

    已经反应过来的裴东来,神色不变的望着狄云,心内却已经翻江倒海。很明显,自己碰到了武道高手。这位左断刑,是在试探自己是否会武。既然如此,裴东来倒也干脆站那一动不动。

    思绪飞转之间,裴东来朝着狄云拱拱手道:“见过左断刑大人!昨夜因为风大,小子,咳……打小身体不好。受风,便会经常咳嗽。杀气,咳,我真不知道,也不懂。咳!咳……”

    直到这时,裴东来才确信自己碰到了‘妖孽’一般的存在。原本他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能挑出些蛛丝马迹。不过这位左断刑再如何缜密,也不可能找到什么证据!

    “噢!是这样吗?”狄云与裴东来四目相对,声线依旧毫无波澜道:“你身为秀才,本该通晓典狱。虽然是为母报仇心切,但却知法犯法!你说你因为身体关系导致失眠也罢,但身上的杀气未散!而且如我所料不差,你昨日的衣服必定沾染了血迹!而且进了公堂之后,一直巧舌如簧自诩聪明。殊不知言多必失,你的那番推断更证实了你杀人的可能性!”

    “左右上前,现在去裴东来草棚看看是否有沾染血迹的衣服!如果没有,就四周探查可有燃烧棉料余烬。”狄云看了眼裴东来腰间玉佩,呢喃了声“将门犬子”后就拂衣而去。

    “好一个左断刑,换做别人估计早就虚汗满身了吧!”

    县令到这会才佩服的看着锦衣背影远去,随即道:“来人,给我把裴东来暂且收监。”

    “裴东来,清者自清!老夫虽然佩服左断刑,却希望他这次的推理出了差错。只希望到时候本案与你没什么关联,就委屈你在牢房几天!”

    望着左断刑远去的背影,裴东来神态自若的笑笑道:“我相信县令大人会还我一个公道!”

    “不可能吧?小裴秀才这样的身板也能潜入李府杀人?”

    “我看那左断刑年纪轻轻,会不会弄错了啊!?”

    “住嘴!左断刑掌天下刑狱,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忠谁是奸!听说这次来我们这,是因为追捕一个行刺朝廷命官的凶手……”

    “假的吧!?朝廷命官都敢行刺?”

    “谁知道真假,反正要是没什么大事。你觉得左断刑会无缘无故的离开东都重地,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

    案子需要他日重审,但刚才的一幕幕还是让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虽然大家都不相信裴东来会是杀人凶手,但对于左断刑的推理却也不敢置疑。这是一种深入人心的威望与认可!

    历来天下间的疑案、悬案和一系列的冤假错案,到了每任左断刑的手上都是迎刃而解。

    而两世为人的裴东来则在两个捕快的押送下,第一次来到了监狱。好在现在案子还没正式结断,所以有着秀才身份的他倒不至于被上了枷锁。

    “这不是王捕头吗?怎么又送来一个?”牢头献媚的说道,他比起捕头来确实地位低了不少。

    “咦!?这个牢房什么时候多出个人来了?”

    “是个废人,也才送来没多久!县令大人还刻意嘱咐我们要看好,说是要犯!”

    王捕头也懒得在这晦气的牢房久呆,摆摆手道:“这是小裴秀才,你们可千万不要为难喽!”

    说完,他就带着另一个捕快离开了。

    看着他背影远去,牢头才吐了吐口水道:“呸!还真把自己当个主!”

    骂完,他才没好气的看了裴东来一眼道:“小秀才?现在的牢房可都挤满了,你就跟那要犯关一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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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无妄之灾

    “咳,咳……有劳!”裴东来如今哪还有闲心想自己关进哪间牢房,而是思忖着自己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如今自己好歹是秀才身份,而那位左断刑派人去自己的草棚,必然是找不到什么线索!单独凭借一夜未寐、旧衣难寻,这样生硬的理由断案怕是谁都会不服气。怕就怕到时候那位左断刑查出其他的蛛丝马迹,那可真就是绝对死案了。

    “希望这个左断刑不过尔尔,而且他必然是有要事才会出现在距离边疆不远的北川县。我还没替母亲找到那个负心汉,让他跪到母亲坟前……”独自坐在牢房一角的裴东来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忍不住就咳嗽连连。

    昏暗的牢房内,除了裴东来之外还有个人如同死尸似的躺在一旁。只见他披头散遮着脸,根本看不清楚样子。但身上的衣服,却有着斑驳的血迹让人一看就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咳!咳……”由于牢房内比较潮湿,加上裴东来情绪焦虑便猛的咳嗽起来。

    就在裴东来剧烈咳嗽的时候,他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处此刻正按着一只苍白的手掌。这只手掌突兀的可怕,就剩一层皮包裹着骨头。

    “先天胎气不足,而且体内雷火之气庞杂!咦……神识居然如此浑厚。可惜,可惜。”

    磨砂似的声音让裴东来不寒而栗,连带着身子都微微颤动起来。这个刚才还如同死尸般的身体竟然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身边,他多少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当他现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已经拿开时,才壮着胆子缓缓转身。不料再看向自己身后时,那个怪人居然好象根本没出现在自己身旁似的依旧躺在那里。

    “你不用害怕,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不过我看你一副书生卷气之,竟然夹杂着几分杀气。体弱气虚,你居然杀人了?”

    “杀人么……为苍生屠戮一罪人而已!”裴东来压低着声线,语气毫无波动。仿佛‘杀人’在他眼,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之所以他会一口回答,就是认准了眼前这人绝对是个武道高手。何况自己回答他,不代表对外就承认了自己杀人。只不过,心有种冲动推着自己跟这个人多说几句话。

    不想对方就这么一问,便再也没了下。

    “啊……”

    就在裴东来思忖着自己该如何辩解时,一声惨叫响彻耳边。抬眼望去,只见牢头连带着几个狱卒竟然混身是血的飞倒在不远处。

    “师兄!我们来救你了。”

    眨眼间,只见五个汉子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轰!”

    裴东来看到其一人挥拳之间就把牢房的大门给彻底轰爆,那尚未消失于天地间的罡气猛的就将他带飞到一旁。

    “什么……”裴东来的脑海顿时闪过两字,“劫狱!”。

    那原本躺在边上的怪人这会也是退在牢房角落,声色俱厉道:“胡闹!你们不是那左断刑的对手,现在退去。我琵琶骨已被打穿,一身修为散尽。如今已经形同废人,活着也是受罪!”

    “来了,就留下吧!”

    昏暗的牢房内忽然传来一阵波澜不惊的声音,顿时将整个监狱所有嘈杂的声音全部压了下去。

    “没想到朝廷已经无人可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娃都封了左断刑。今天,我们就要为师兄报仇将你碎尸万段!”

    狄云每踏一步,身上的气势就越强上一分。“天煞六杰总算到齐了,省得我一个个的追捕!今天,你们就全都留在这吧!”

    话音刚落,只见狄云大喝道:“极道大崩掌!”

    裴东来只见一只浩大的手掌忽然出现在那五人的头顶,四周的空气都好似要被绞碎。他顿时有些难以呼吸,剧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色憋的通红,猛然间就被震飞吐出一口血来。

    反观自己不远处的怪人也不好受,整个人已经被无形的威压挤的变形。

    “不好!你们快快结阵……”话音刚落,噗的一声他整个人居然就被那股威压绞成了碎尸。

    看到这一幕的裴东来才总算了解到这位左断刑的恐怖之处,若是他没有控制着威压估计自己也会像那怪人一样惨烈分尸。

    “师兄……”那五人大叫一声,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雅的左断刑居然出手如此狠毒。

    “无魂大轮盘,凝!”

    几人虽然感伤师兄就在自己眼前身陨,但愤怒之间都是齐喝一声。

    那堪堪压下的大崩掌下,忽然就出现了个由无数孤魂组成的轮盘硬生生的抵挡住。

    “真是歹毒的邪功!”狄云那平静的脸上划过一丝恼怒,大手一挥:“方外邪宗,我大楚朝必当一一灭杀!”

    那大手挥舞间,气流狂蹦的大崩掌居然游走起一只凶兽。只见这凶兽龙头鱼身,但却无角。其嘴大张,那双眼睛就像是轮回之洞似的。

    “灭虚境?螭吻幻象!”

    几人脸上一片死灰,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师兄的修为都被这个左刑断打穿琵琶骨,废去一身修为。

    如果单单是灭虚境,凭他们几人的实力还可一战。但眼前这位左断刑居然降伏了螭吻精血,哪怕是自己宗内长老在此都怕是讨不到好处。

    上古传闻,龙生九子。分别是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和这螭吻,虽然螭吻排名最末,但也不是他们现在的实力可以抵挡的。

    “给我镇压!”

    伴随着狄云这声暴喝,那无魂大轮盘的孤魂野鬼开始迅的消散起来。瞬息之间,那原本一片死气弥漫的无魂大轮盘彻底炸了开来。

    “血煞魂帆!”

    无形之,一面血煞之气浓郁的魂帆顿时支撑在几人头顶。这面魂帆一出现,整个牢狱内的犯人居然纷纷口鼻出血而死。他们体内的魂气,都迅朝这面血煞魂帆飞奔而去。

    裴东来只觉得自己浑身气血翻滚,如同毒虫吞噬。就在他以为自己今天命绝于此时,那锦鲤玉佩忽然升腾起阵阵清气。伴随着清烟洗体,那毒虫吞噬的感觉顿时像潮水似的退散而去!

    “残害我大楚子民者,统统得死!”狄云看到这副惨像,原本从容的脸上终于充斥满了暴怒之气。

第五章 魔道巨擘

    “螭吞万法!”

    随便着狄云的这声暴喝,那缠绕在极道大崩掌上的螭吻顿时长吟一声,原本张着的大嘴开始爆出毁天灭地的吸引力。

    螭吻本就是激浪即降雨,灭万火。此时爆出的吸力,顿时将血煞魂帆之的诸多邪魂给吞食了进去。

    血煞魂帆本身就是由很多怨气鬼魂制成,如今帆内鬼魂被螭吻吞食便慢慢消散起来。

    剩余的天煞五杰此时都咬紧牙关,脸色苍白。若是狄云没有降伏螭吻精血的话,不至于将他们逼到这等苦境。而且螭吻爆出的力量,连带着他们的身体都开始微微漂浮起来。

    “好恐怖的力量,假如这左断刑踏入神通境施展变幻之法的话……”想到这,几人眼神都闪过一丝恐惧。

    “焚焰尺”

    一出手,那把赤色小尺瞬间爆涨起来。原本昏暗的牢狱,此时已经被滚滚而来的漫天火焰吞噬。裴东来大惊失色,本能的闭上眼睛。忽然,他周身散出微弱的银芒。

    虽然火海蔓延,但丝毫伤不了银芒护身的裴东来。

    “哼!”狄云眼闪过一丝诧异,对方竟然拥有地级上品法器。

    “负隅顽抗!区区一件地级法器,天煞宗就这点本事么……统统给我死来!”

    整个牢狱顿时闪出嗤嗤声响,原本火焰之气冲天而起的焚焰尺竟然慢慢的黯淡下去。伴随着狄云的喝声,他周身顿时一阵磅礴的玄气喷涌而出。气劲所带之处,周边牢狱的墙体纷纷化为飞灰。

    整个牢狱此时就好象是森罗炼狱场,血煞魂帆内的孤魂野鬼们哭鬼狼嚎让人不寒而栗。

    “镇!镇!镇!”

    连着三声大喝,那散出阵阵金光的极道大崩掌迅向下压去。天煞五杰所立之处,已经向下凹进几十丈之深。

    “啊!这左断刑的实力不是我等可以抗衡的,而且螭吻克火。焚焰尺撑不了多久,我们走……”

    其一人顿时大喝道,说完就腾身而起准备逃窜!其他几人也都纷纷跟随,显然已经毫无战意。

    “有命来,无命走!”

    狄云冷笑一声,手指在虚空随意一按。远看最后那人身子才刚刚腾起,就被破空而至的一指按在身上。

    蓬!

    顿时就散为漫天的血雾,在天空如细雨似的洒落下来。

    “小师弟!”

    伴随着这声凄厉叫喊,几个已经飞身数丈之远的人纷纷驻足。他们原本眼的恐惧再次换上了愤怒,纷纷再次转身朝狄云扑了过去。

    “不知死活!”

    狄云锦袍飞扬,说不出的潇洒从容。

    吟!

    忽然天空那条螭吻顿时大涨,瞬息间就有数十丈大小。

    朝着狄云额头击来的焚焰尺周身的火焰,顿时全部被那龙吟之声震散。很快它就象征性的摇摆几下后,就被弹飞出去。

    “啪!”的一声,裴东来看到本来大显神威的焚焰尺就这样毫无生气的落在了自己跟前。可惜现在他头昏眼花,又被滚滚气势镇压的动弹不得。纵然是有心收取宝物,也根本没有什么法子。

    不料就在他叫苦不迭之时,那焚焰尺又好象有了生机似的朝自己撞来。

    “咳咳……”裴东来压抑的咳嗽一声,眼睁睁就看着自己要被这焚焰尺穿身而过时。那尺子竟然完好无损的没入自己的体内,再也没有生气。

    “不好,三师兄!我忽然跟焚焰尺失去了联系……”

    不过此时的他们哪还有心神记挂一件法器,狄云出手霸道无比。其三人已经被震的满身是血,那二师兄更是硬生生的被罡气削去了臂膀。

    “区区一方外邪宗,也胆敢行刺我大楚的朝廷命官!你们,给我死来!”

    狄云根本不给几人喘息的机会,第二次出手更是雷厉风行。那极道大崩掌此时就像是座巍峨大山,不容分说就朝这几个苟延残喘的天煞宗余孽镇压下去。

    “尔敢!”

    一阵暴怒之声由远而近,伴随着的则是一只擎天巨爪破空而现。便是周边百丈的夜幕,也顿时被这白骨巨爪映出了光影来。

    “邪派高人!?”饶是一直气度从容的狄云,看到这破空而至的白骨巨爪也不禁色变。

    而那几个原本已经死心了的天煞宗弟子,也纷纷眼前一亮道:“师傅!”

    “别说就是一只手,就是你现在赶到也救不了你的徒弟!”狄云身为大楚官员,对于方外宗派自然没什么好感。更何况宗派一直被朝廷视为眼钉,不论是哪朝哪代对于宗派都是选择镇压态度。

    “我等不欲与朝廷为敌,左断刑放了我这几个不争气的徒儿如何?至于那个孽徒,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寂静的夜空之,一声若有若无的气息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这就是武道的极致吗?”裴东来目瞪口呆的望着虚空之的那只白骨巨爪,心震撼不已。听那位左断刑的意思,这个人竟然根本不在这里。但这破空而至的巨爪……

    “给我死!”

    不料狄云压根不理会虚空的声音,反而是大手猛的就往下一压!

    “啊……”

    几声惨叫再次响彻耳边,眨眼间那几个天煞宗的弟子就如同纸张似的被极道大崩掌压成了飞灰。

    “放肆!”虚空的那道声音出现剧烈的波动,显然他也没料到这位左断刑居然如此的杀伐果断。

    凛冽的风劲吹的狄云锦袍飞舞,那张柔美的脸上却并没有因为击杀了几人而闪过一丝的笑意。他背手立于虚空,脸色反而有些难看。

    “好!好!好一个年少有为的左断刑,老夫他日亲自找你清算这笔帐!”

    说完,那只白骨巨爪就缓缓收回。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点东西。”

    狄云竟然一摆手,踏足之间就追着那白骨巨爪而去。

    大楚王朝的威严,不容侵犯!

    良久,裴东来才恢复了些力气扶着断垣残壁慢慢的站起身来。那种无形的威压也伴随着狄云和白骨巨爪的离去,而消散于天地间。

    “咳!咳……”裴东来如释重负的大口呼吸起来,咳嗽也再也停不下来。

    “对了,刚才那尺子……不行,我必须先离开这里。否则,麻烦更大!”裴东来来不及多想,踉跄了几步就开始飞奔在夜幕之。

第六章 焚焰尺

    “啊!左断刑,好一个左断刑!”

    那白骨巨爪即将没入黑暗天空之时,狄云大喝着爆出震天金芒。那金芒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斩向了已经收回一半的擎天巨爪,随即就的巨爆将百丈之地都光明照耀。

    这声凄厉夹杂着愤怒的咆哮响彻天地之间,也让飞奔在夜幕的裴东来顿时恢复了冷静。

    “不行!我要是这样跑了的话,咳、咳……大楚朝便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了。”

    裴东来打定主意,马上就转身朝那处已经成为废墟的牢狱跑了回去。大楚王朝吏治严明,裴东来深知自己如果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那么迎接他的就是上天入地的通缉。更不用谈什么天高任鸟飞……别说是左断刑,估计其他的小吏都能轻易的将自己置于死地。

    而自己要的是回去的话,顶多就是受到一番怀疑和责问。毕竟整个监狱除了左断刑外,就只剩下自己这么一个生还者。

    但这些都不要紧,自己压根就手无缚鸡之力。意外生还,这种事情本就是气运而已。

    处身于这片断垣残壁的森罗地狱,裴东来看到那些四散的肢体顿时寒气直冒。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哪里见过这等惨像。

    当初他们打斗时的裴东来不过是震惊于几人的通天手段,现在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毁天灭地的凄厉。

    “咦!那是?”

    被那位左断刑以极道大崩掌将那几个天煞宗弟子压成飞灰的地方,一本血红色封皮的小书就这样落在那里。

    没有丝毫的犹豫,裴东来就快步过去拣了起来。

    “唔,这是那个天煞宗的修炼秘籍?”裴东来的心很不争气的开始跳动起来,看看四周依旧寂静的夜幕终于是忍不住翻看了起来。

    其实这本秘籍,对于天煞宗来说压根就是一些门内弟子的‘大路货’。其虽然有几门还算凑合的修炼法门,但却非常考验个人的悟性和心智。

    “无魂大轮盘应该就是先前那几个人结成的大轮盘了,咳!没想到这么歹毒……”裴东来看到这无魂大轮盘的修炼方法,面色顿时涨的通红。

    “邪宗果然是邪宗,居然需要生抽人体之的怨魂进行提炼……这样的功法,练久了甚至会影响到我的神智!”

    虽然这本秘籍内的功法大多都不符合裴东来的胃口,但前言也让他对于如今的形式开始了解了不少。

    这天煞宗原来不过是魔门道统的一个小分支而已,而唯一让裴东来觉得有所收获,无非的就是上面描写武道修为的一些境界之分。

    “没想到,……武学之道分层如此的严谨!”

    所谓幻体五境,每一个境界都需要大毅力来进行突破。

    结气境:故名思意,即是通过修炼功法,将充斥在天地之间的玄气引入身体。然后穿引、巩固丹田的玄气,使之更加浑厚。从而打通全身经脉,乃是修武之人淬炼基础的根本。

    炼体境:则是以玄功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将体内的玄元力引遍全身经脉大小周天,从而精炼肉身,强化体格,到了这一步便已远远强于普通人,更可以修炼一些气势磅礴的技法。

    凝罡境: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便能将精纯的玄气全数凝聚在紫府泥丸宫内,形成胎元,只待胎元成形,便有取火成焰之能。

    化罡境:可将凝练而成的罡气自如的释放,打斗时罡气护身。甚至无利器在手,也可凝罡而战。

    虚体境:若是修为达到了这个境界,便有着移山遁地之能。哪怕你没有抱守元一进行修炼,也能够自主引玄周转于体内。

    “虚体之境居然就有这般威能,按这样的划分来看。那天煞六杰的其五人应该都是这层境界,咳……只是不知道那被左断刑废了修为的大师兄是什么层次!”裴东来目光闪烁的站在原地,顿时惊道:“不对,不对!这幻体五境应该是最低层的划分,当时我明显听到他们说那位左断刑乃是灭虚之境……这样!那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咳!咳!”

    “刚才的那声惨叫,必然是左断刑追上了那只白骨巨爪……看来,那只巨爪也不是他的对手。”

    裴东来忽然觉得自己越是深入,就越觉得模糊。那位左断刑的实力,在他心头已经成了个解不开的迷团。

    “这书与我无大作用,留在身上说不定会是个麻烦!”裴东来不动声色,毅然将红色小书弃之于地!

    也就在这片刻之间,已经有无数的火把出现在了牢狱废墟的四周。裴东来举目望去,那些手举火把的居然都是身穿铁衣的军士。

    因为本县距离北疆不远,生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影响到了镇守边疆的军队。但他们竟然能够这么神的赶到,让裴东来大为诧异。特别是这些军士们都身着铁衣,看来军将士都是有修为在身。

    “前面那位可是小裴秀才……”

    县令满眼恐惧的看着化为废墟的监牢,也马上就看到了整个监狱的唯一生还者。

    裴东来深吸一口气后,才大声回话道:“正是小生。”

    “他竟然没事!古怪,古怪。虽然我控制着气息,但那焚焰尺出现之时我也忘了他的存在……也罢!不愧是将门血种,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而且他根本修炼不了玄气,为什么焚焰尺自主飞入其身!难道是那位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位于虚空之的狄云面带深思的打量着裴东来,随即便闪身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帘之。现在的裴东来还不至于勾起狄云的兴趣,不论是修为还是身份。

    “王县令,不知关于这位小裴秀才的案子……”狄云潇洒依旧,平淡的问。

    “回左断刑大人,已然查清。小裴秀才确实不是凶手,草棚内并无血衣,周遭也无什么余烬。而且有村民作证半夜看到坟山生火,想必是小裴秀才怕冷所以生火取暖!”

    “任你左断刑心思如何缜密、武道怎么高强,这件事情上也不会再有什么进展。”

    裴东来面色如常,但心里多少总算是大石头落地。被这样一个人物盯上,可实在不好受。

    “噢?”狄云闻言却没有什么惊讶,却是平静的看了看裴东来。

    忽然,他伸手一抓。

    裴东来只见自己弃之于地的那本红色小书飞身弹射,就到了那位左断刑的手。

    狄云稍稍一用力,那本火烧不灭、水浸不湿的秘籍顿时就成了飞灰。

    一声若有若无的气息,也在裴东来耳边响起。“小裴秀才,你刚才看这歹毒邪功时面露愤色,将其弃之于地。很好!有的东西,你若是修炼了反而是自降身份。切记!至于那焚焰尺,区区地级上品法器就当是我送于你的见面礼。”

    “王县令,方外邪宗有门下弟子前来劫狱,已经被我全数斩杀!至于这牢狱损毁,我自会赶赴东都禀明一切。”

    话音刚落,狄云就破空而去消失在众人眼前。

    到了这会,裴东来刚感觉到自己的背后已经打湿了衣裳。

    不过这副落魄样子的可不仅仅是他,那些手举火把的军士们也都在这会才纷纷大口喘息起来。狄云看似气质内敛,平淡无奇。但无形的威压,却没有刻意的收制。

    这,就是一种风范和态度。

    “王县令,刚才那位,那位就是左断刑大人?”站在王县令身边的一个校尉,擦拭了下额头的冷汗咽咽口水小声问道。

    “恩!”

    “果然不愧是左断刑大人,只是没有料到竟然会是个翩翩少年!”

    “噤言!”

    王县令小声对着身边的校尉说了声,看到眼前这副场景。谁还不知道那位左断刑看似柔弱、优雅,实则杀伐果断。

    裴东来也是深吸了几口气后,才走到王县令跟前道:“县令大人,不知道学生能够回家了吗?”

    “可以,可以。实在是委屈小裴秀才了!”王县令和蔼的点点头,招过身边一个衙役吩咐道:“余捕快,夜黑风大,你安全送小裴秀才回家。”

    余捕快双手抱拳道:“是!”

    让自己呆在这种惨烈的地方,余捕快宁可送裴东来回村。虽然他也知道,这位小裴秀才如今住在坟山之上。

    不过当他陪同裴东来到了坟山脚下时,心里很不争气的感觉阴风阵阵。

    “小裴秀才,今天夜色已晚。不如,不如我送你回村吧!?”

    听到余捕快有些微微颤抖的嗓音,裴东来冲着他摆摆手道:“送到这里,已经很麻烦余捕快了。不过今日我还未给母亲念诵《往生经》,所以必须上山。你送到这里就好了,否则你单独下山我也不太放心。”

    “小裴秀才孝心可嘉,但今天不见月色。山路虽然不太崎岖……”

    “没事,我已经走惯了。咳!”

    见裴东来执意上山,余捕快也没再多说什么就拱手告别了。

    “那些方外宗派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走在山间小路,裴东来疑惑的想着。“那左断刑为什么这样随意的就将焚焰尺送给我当见面理?是先前觉得误会了?还是根本就看不上这焚焰尺?”

    “这是……”

    意念之间,那原本进入裴东来体内的焚焰尺忽然破身而出就这样散着微微火焰光芒的出现在了裴东来眼前。

第七章 侯门子弟

    来不及多想,裴东来大胆的就伸手握上焚焰尺往自己的草棚跑去。

    说来这焚焰尺也甚是玄妙,虽然周身散着淡淡的火焰却没有灼伤了裴东来。

    也就在此时,锦鲤玉佩忽然再度散出一股强大的气流涌入裴东来的脑海之……

    虽然并不明悟这个世界的武道体系,但锦鲤玉佩的演练却让裴东来受益良多。至少,现在的他多少有些明白起为什么武道的一些玄妙。

    玄罡六式有多玄妙,他不清楚。但单单第一式的引玄入境,让他充分的感受到天地之间的另一种存在——玄气。

    所谓引玄入境,就是将天地之间的玄气引入身体进行修炼。而玄气能够淬炼肉身,增强力量。

    “什么……武道果然奇异。”将天地间一丝玄气引入身体,裴东来就感受到了那种磅礴的力量。但玄气还未运转一周天,突然就尽数散去!

    这是为什么?难道因为自己先天体弱,练不了吗?我不信!

    一咬牙,裴东来再次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武道修炼之。但每次都是难以在体内储存玄气,未运转便消散于无形!

    “难道我只能做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我不甘心!”

    打量着这赤红色尺子,裴东来忽然灵机一动。也没多想便再度修炼起《玄罡六式》,将引之体内的微弱玄气猛的灌输进了焚焰尺之内。随着裴东来的玄气一丝丝注入焚焰尺,尺子周身的火焰开始越的明亮起来。

    “噗嗤!”

    焚焰尺爆出一阵火芒,紧跟着居然自主抽*动起了裴东来引入体内的玄气。

    “啊!”

    裴东来惨叫一声,他只觉得自己神智涣散。甚至那流动的精血也开始奔流向了焚焰尺,身子也越的冰冷起来。

    “果然是邪派法器,居然这么歹毒!”裴东来紧咬牙关,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孔此时苍白的可怕。

    其实这焚焰尺哪里是什么邪派法器,只不过是本能的吸收精血罢了。怪也只怪裴东来自己投机取巧,将并未运转周身属于自己的玄气灌入其,导致它灵性生智。倘若它是什么歹毒的东西,狄云也不至于将它送与裴东来作为见面礼了。

    当时的焚焰尺被狄云打落,后又被裴东来体内的那副《正气歌》吸收。所以此时的焚焰尺,早就是无主之物。加上裴东来无知者无畏,对其注入玄气。它也就理所当然的吸收精血,自动认主。

    伴随着精血的流失,裴东来双目翻白几欲昏死。

    “轰!”

    就在此刻,裴东来体内的五脏六腑都翻滚起来。

    映入裴东来眼帘的,竟然是当初害自己莫名其妙穿越的那副《正气歌》。

    那副《正气歌》周身银芒大作,显现出无数的墨色小篆,赫然是其内容。如银河划落的浩然争气将整座坟山都笼罩其。焚焰尺也顿时脱离了裴东来的手掌,竟然直直就朝那副《正气歌》飞了过去。而坟山之上,那些已经凋零的枯树残枝竟然疯长起来。山间的野花,都片刻间绽放了开来。

    当焚焰尺没入其之时,只见它的尺形居然迅被融化起来。虽然地级上品法器并不算太过珍贵,但若是有其他武道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不可置信。

    需知法器多由上古遗传,哪怕只是最底层的地级法器。修为未达灵照之境,根本不能将之消融。可偏偏到了裴东来这,它居然开始融化开来。

    片刻间,焚焰尺已经彻底变成一朵点火苗燃烧在《正气歌》之。

    “这里是?”

    裴东来此时置身于一个独立的空间,偌大的空间除却那朵火苗外就仅有块古朴石碑。

    “《正气歌》?”

    当裴东来念出石碑之上的三个字时,已经目瞪口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前世在古玩市场淘回来的古那副《正气歌》,居然会是这么神秘的存在!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那朵小火苗所在之位,正好照映出《正气歌》的一句话来。

    “难怪那焚焰尺竟然瞬间就被熔为火苗,原来是被《正气歌》的浩然正气所融炼。估计这朵火苗威力不够,仅仅只能照耀出这么一句话来。假如将四周壁上的余下字数都照耀出来,不知道这《正气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对了,只要我多收集这类奇异火苗的话,甚至更强大的火焰,那么它应该另有一番重要!”裴东来思绪飞转,大概摸清楚了前因后果。

    “不好!有人来了……”置身于《正气歌》内的裴东来,明显感觉到有几股不弱的气息正朝这边飞奔而来。

    幻象迅消失,裴东来虽然震惊但马上就镇定自若的盘坐于草棚之开始念诵起《往生经》来。

    “佛言:若有众生念阿弥陀佛,愿往生者,彼佛即遣二十五菩萨拥护行者,若行若坐,若住若卧,一切时,一切处,不令恶鬼得其便也……”

    伪装的同时,裴东来也希望借着《往生经》让自己静心。这会的他,豁然觉得对于冗长、繁杂的经多了几分明悟。

    “怎么可能?”几道身影凭空而至,他们脸色各异的看着四周道:“天色如此寒冷,刚才如银河瀑布的浩然正气,竟然能够催动万物生长,简直闻所未闻!哪怕我大楚朝的几位大儒,都达不到这样的奇效。难道是太学宫的儒门高人?”

    几人的打扮,都是清一色的侍卫服饰。惟独最后赶到的那人,身上竟然是平头百姓的棉袄。

    “刘二,你怎么看?”

    话的这人,明显是这群侍卫的统领。不过谁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距离北疆不远处的小镇。

    那个百姓打扮的汉子懵懂的摇摇头,身子紧绷道:“不知道,以前从未生过这样的事情。自从朝廷的左断刑来了之后,才生这一系列的事情!”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接小侯爷回府!”声音平淡无奇,语气却有些一丝不苟。

    “恩!”统领点点头,皱着眉头打量了下四周道:“刘二,你带着裴玄去接小侯爷马上动身。看来北疆要不平静了,左断刑狄云处事太过霸道!我还有另一份公务在身,要赶往镇北将军府一趟……”

    说完,那统领带着其他几个侍卫便消失在了夜幕之。

    有些寂静的坟山之上,就剩下了裴玄和刘二。

    裴东来怎么都没想到,刘二居然带着一个陌生人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草棚前。仔细看了那个侍卫装扮的陌生人几眼,心却是迷雾重重。

    他虽然有着些许疑惑,但还是快起身上前:“刘二叔,您怎么这么晚还上山来……”

    这个刘二跟裴东来本就是同村,只不过村里的所有人都对他没有什么了解。甚至已经忘记了刘二,是什么时候才搬到村子里来的。

    “参见小侯爷!”

    两人同时对望了对方一眼后,马上右膝跪地恭声喊道。

    这声‘小侯爷’,无疑是晴天霹雳。

    裴东来一脸平静的看着跪在身前的两人,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咳,咳……怎么回事?”

    “不愧是侯爷的儿子,不凡!”

    裴玄心迅对素未谋面的裴东来有了一个感观,那就是不凡!若是换了其他人,此时早就该瞠目结舌。更谈不上还能如此平静,询问缘由。

    当时他刚赶到六石镇时,就听说过裴东来是个病秧子!后来刘二告诉他,小侯爷竟然为了给母亲报仇蛰伏数月定下计划杀了李府老爷时才有些吃惊。但吃惊归吃惊,毕竟没有正式接触过。

    可现在就是简单的一份气度、一句话语,裴玄已经开始认可起这个有些病态的小侯爷!

第八章 裴府侍卫

    当年母亲就一直说过他是打东边来的,没想到居然是个王侯!?便是王侯又怎么样,竟然让母亲苦等十数载。哪怕至死,都没能再见上一面!反倒是这刘二叔,以前看着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这会展现出来的气势,竟然比那个侍卫也差不了多少。

    还有,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他们会来这里!为什么?

    裴东来心翻江倒海,眼神犀利的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回禀小侯爷!当初侯爷率领军队征战北疆,结识了你的母亲……”

    “恩?”裴东来眼神闪过一丝愤慨,闷哼一声。

    那刘二脸色微变,登时改口道:“是结识了夫人!可惜朝廷的召令没多久就传达了下来,要侯爷迅挥军南下。所以嘱咐我留下守护小侯爷!您身上的那枚锦鲤玉佩,就是侯爷留下的凭证。这锦鲤玉佩本是一对,侯爷身上还有另一半。”

    “这么说来,咳,刘二叔,咳!你是一直守着我长大的?”

    “是!从小侯爷出生那一刻起,我就经常暗保护……”

    说起这时,刘二眼神之竟然划过几丝欣慰。他也确实是看着裴东来长大,看着他成为村里的‘小神童’。甚至看着他了秀才,以及如何周密计划的杀人。

    他就像是个影子,时时刻刻守侯在裴东来的身旁。

    “刘二,你自裁吧!”

    平地一声惊雷,裴东来神色依旧。刚才的话也丝毫没有感情波动,就像是说了句很平常的话语。

    以至于刘二根本没注意到,一开始的裴东来还称之为‘刘二叔’。但听完自己的叙述后,那个‘叔’字已经省略了。

    依旧跪在地上的裴玄不明白为什么裴东来会这么说,他逾越的插了一句嘴道:“小侯爷,刘二当年也曾跟随侯爷征战杀场。而且自从你出世之后,他就一直战战兢兢的守了你十六年。这十六年间,他没有回过一次东都!哪怕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没有再见过一面。哪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又是谁?”裴东来没有什么表示,反问一声。

    “卑下是府的侍卫,蒙侯爷看,赐姓裴,名玄!”

    “咳……裴玄!我没准你说话,你有何资格插嘴?”

    裴东来突然的呵斥,让裴玄和刘二都为之一震。到底是侯爷的子嗣,虽然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却已然有了上位者该有的气势。

    裴玄最终垂下了脑袋,低声轻声道:“属下知错!”

    “刘二,你说你在我尚未出生,咳……就已经在了村里!那么,我母亲在我满百日之时抱着我跪于老师面前苦求赐名,你都知道?我,咳!咳!五岁之际,母亲再次苦苦哀求老师收我为学生,你都知道?”

    看到刘二都点头表示默认,裴东来气极反笑道:“好!好!好!好一个谨遵命令的好部下!我母亲被那李府,咳!咳……老爷掠走,逼迫自尽之时,你都看在眼里吧!?哪怕我这病怏怏的废人苦思报仇,计划杀人,你都看在眼里吧!?”

    越说越怒的裴东来,咳嗽不止。

    一连串的责问,让刘二无言以对。不过他照旧是笔直着身体,跪在那纹丝未动!

    “他让你守着我,你就只是守着我对吧!我母亲的命,在你们眼就不是命……咳!咳!”

    裴东来咆哮的泄一番之后,慢慢平静下来。

    “希望小侯爷回东都后能够照料下属下家人!”

    话音一落,刘二就自裁在了坟前。他甚至没来得及得到裴东来的回答,就自断了心脉。因为他知道,作为一个下属是没资格要求什么的。他只是希望裴东来能够这样做,仅仅是希望!

    其实他是完全有能力救下裴东来母亲的,甚至一个人屠完李府上下。只是他不能,有些秘密是永远都不能曝光出来的。

    有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就是简单的农民。更甚至,希望裴东来就只是个小村子里的孩童。

    不过很多东西,也仅仅是希望罢了。

    “难道?”刘二刚才说话时,眼神的几许变幻却纷纷落在裴东来的眼。难道母亲的死,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此刻的他心绪混乱,顿时强压心神的平静道:“厚葬!回东都后,你尽可能安置好他的家人。咳!你起身吧。”

    “是!”

    看着眼前这个严谨的侍卫,裴东来忽然冷然一笑道:“我若是不去呢?”

    “卑下奉了将令……若是小侯爷执意……莫怪卑下得罪了!”小侯爷,怎知我是前来接他的?想归想,不过裴玄依旧不卑不亢,语气满是坚毅的回道。

    “咳!咳!”裴东来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骨越来越虚,咳嗽也越的严重起来。他冷然的看了眼裴玄,也没再多说什么:“什么时候动身!?”

    裴玄起身后诧异的看了眼裴东来,恭敬道:“马上动身!山下,已经备了马车。”

    “稍等片刻!”

    裴东来转身缓缓走入草棚,收拾了起来。他也注意到,裴玄正为刘二开始收殓起来。

    “我怎么觉得有些不支,看来刚才那焚焰尺吸了我的精血又将玄气抽空导致……加上刚才有些动怒!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接我,是不是母亲不死的话他永远不会派人接我!而且,我母亲的死是否另有隐情?”裴东来暗暗想着,需要带走的不过是几套自己手抄的书籍而已。

    “咳!咳!!裴玄,路过府衙时将这本《往生经》交予县令大人。让他转交寺的方丈!再给他几锭银两,让他转交村的小六子。对了,还有这几卷书籍。切记!”

    说完,他将《往生经》以及书籍都交到了裴玄的手。书籍里夹了张信条,那是他刚刚临时写的。大概意思就是告诉小六子,有什么困难就来东都寻找自己。

    “是!”裴玄接过那几本书籍后,迅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褪下披到了裴东来的身上。

    “母亲大人,孩儿马上就要走了。我定不辜负您的厚望,也一定帮你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这一等,就是十多年!”

    裴东来木然的走到母亲坟前就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后方才起身道:“走吧!”

    山下的马车虽然并没有多华丽,但裴东来却是生平头一次坐。就在他欲跨身上去时,裴玄忽然伸手一拦道:“小侯爷,属下还有一份任务。抱歉了!”

    说完,他那厚重的手掌顿时就拍在了裴东来的身上。

    裴东来只觉得一股猛烈的玄气破体而入,随即游走在了周身的窍穴之内。

    “这样的体质?根本不可能修炼武道!夫人,却是多滤了。”

    “这是,这是废我修为!”裴东来震惊了,不过就在裴玄收手时,他平复了心神问了声:“是他的意思?”

    裴玄摇摇头,也不隐瞒道:“夫人的意思,她知道你是秀才身份,也希望你以后是个儒臣!”

    “走吧!咳……”裴东来没有多说什么,便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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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东都行

    寒冬的夜风,干燥、森冷,如刀般的刮脸。天空已经有些蒙蒙的光,却异常的阴沉。马车带动的沙尘,随风飘散。

    规律的马蹄声配合着沙沙的滚轮,响奏在寂静的路上。

    马车前那盏昏暗的引路灯在风飘摆不定,微弱的光芒忽明忽暗。

    透着厚实的车窗望去,里面有个朦胧的瘦弱身影正有气无力的倚靠着。他年纪不过十五、六,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那骨瘦嶙峋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命丧黄泉。除了身上披着的那件锦袍外和腰间的锦鲤玉佩外,再没有什么特殊的饰品。那件洗的有些白的棉衣,在此时显的异常扎眼。

    谁又能料到这个病怏怏的少年,竟然会是镇守南疆、手握重权,燕云侯的二公子。

    马车越奔越急,风声也赫赫开来。随风飞溅的沙石打在车窗上,出阵阵的噼啪声。裴东来觉得胸口闷的异常,咳嗽声也顿时连连起来。

    “咳……咳……”

    这微弱的咳嗽声就像是命令一般,马车也随之慢慢放缓了度。

    虽然因为隔着厚实的车帘,裴东来只能隐约看到一点前方摇曳的灯火。但他很清楚外面那位充当马车夫的裴玄,正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度。

    裴玄控制了车后,迅腾出了一只手按在了边上的铜把手上。他运转着《三元火罡》,借此使车厢进行升温。虽然,他并不清楚裴东来究竟是怕风还是畏寒!

    “裴玄,到了东都之后我会把你要来做贴身侍卫!”

    裴东来的声音,非常不和谐的打破了夜的寂静。

    正在外面驾车的裴玄身子一僵,恭敬的应了声:“是!”。

    “他,在东都吗?”

    毫无倦意的裴东来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开口问道。东都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团迷雾。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更是让他充满了好奇。

    “侯爷如今镇守南疆,已经几年没有回去了。听说南疆的犬戎族又大举来犯,今年应该也不会回来。”

    燕云侯,一个让人景仰的称谓。饶是以前求学的裴东来,也不只一次听到过这个名字。当初大楚才立国不久,北燕叛乱。就是燕云侯裴叔业临危受命,以弱敌三倍之数将北燕叛乱镇压。燕云铁骑,自此威名震天下。甚至在北燕提起燕云侯裴叔业可止孩童啼哭……

    而最为骇人听闻的,则是传说燕云侯裴叔业带领麾下精锐三十六骑杀入北燕部族,斩几千人。

    “那东都侯府都有哪些人?”

    裴东来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那个父亲会在这个时候接自己回去,但情势必须得弄清楚。

    裴玄并不笨,接到命令的他虽然并没得到明确的指示。但不代表他不会猜,或许这个时候侯爷也唯有这样的‘自污’才能将朝廷的争议稍稍转移。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骨肉接回府。

    而裴东来的想法,他多少也能够猜到些。

    “回禀小侯爷,有两位夫人以及小姐!大夫人没有子嗣,二夫人有一子一女。”

    “噢?他们是我哥哥、咳咳……姐姐还是?”

    “大公子已经投军,如今是都尉大人!至于小姐,比您小两岁。”

    对比起大公子,这位二公子给裴玄的感觉则截然不同。大公子脾气火暴,但粗有细。而且武道天赋极高,如今已经踏入了玄胎境。

    “我想知道你当时嘴的夫人是哪位!?”

    裴东来倚靠在马车上,语气平静的问道。但黑暗那闪烁的眼神,则多少有些阴霾。

    “大夫人!”

    “什么?咳……咳……”

    “怎么可能?”裴东来确实想不通,那大夫人如今还没有子嗣显然是不能生养。按他的想法,因为是那位二夫人怕自己的出现威胁到了他儿子的地位,所以才会授意裴玄废自己的修为。他怎么都想不通,怎么都想不明白!

    “侯爷的罔替已经定下了!”

    一语点醒梦人,裴东来诧异的微微拉开车帘看着裴玄的背影。自己眼前这个侍卫,显然也不简单。古语诚不欺我,一入侯门深似海!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不难想通了。看来那位大夫人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害怕自己的到来彻底将侯府搅的鸡犬不宁。只是不知道那位大夫人和二夫人究竟合不合得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是个很有手腕的女人。

    而且她的这一手,其实也在保全自己。至少废了修为的人,根本没资格再去挑衅那大公子地位的资格。那么,这个二夫人也不至于向自己下毒手。或许,在大夫人眼,自己出仕为官也是不错的出路!

    “我父亲的修为达到什么境界了?”

    “不知道。”裴玄说完,又马上补了句道:“很强!”

    “跟那个左断刑比呢?”

    裴东来脑海,忽然浮现出那个眉骨如画的左断刑。那个挥手之间,就已经毁天灭地般的左断刑。

    “一指!”

    “嘶!”

    闻言的裴东来倒吸一口冷气,自己那个父亲只要一指就能灭了左断刑?他忽然现,自己越是聊着,对于那个父亲的好奇就更加深了几分。

    “不过左断刑狄云,确实是少年英才。”

    提起那位左断刑,裴玄语气也有着几分敬佩。如果狄云肯投军的话,此时说不定就是少年封侯。不过让人想不透的是,这位左断刑天生钟情于刑法司案。

    “你,咳咳!你比之那位左断刑如何?”

    “我才堪堪踏入虚体境!不是他的对手,一成胜算都没有!”

    倒不是裴东来多此一举,而是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这个裴玄成为自己的贴身侍卫。也正因为如此,他需要了解对方的武道修为究竟到了哪一步。

    “我乏了,你不必浪费玄气。我只受不得风,并不畏寒。”说完,裴东来就闭目而寐。

    不过外面的裴玄依旧固执的运行着《三元火罡》,哪怕这仅仅只能让里面那位小侯爷温暖些。

    “看来大夫人是多此一举了,小侯爷这样的体质根本难以修行武道。”裴玄心暗暗想着,对于自己刻意去废裴东来修为的举动多少有些歉意。虽然,那是命令!

    而裴东来体内那股被裴玄打入的玄气,此时已经尽数被《正气歌》默默吸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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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正气歌》

    从北疆边缘小镇到达繁华的东都,以这样的度至少需要一个多月。

    裴玄虽然谨守侍卫的职责,但也颇为细心的为裴东来在路过的市集上买了一些儒家经典。颇为枯燥无味的裴东来,倒也乐的在儒家典籍里畅游。不单单只是无聊的消遣,自从来到这个世上后的裴东来对于儒家经意的喜欢倒也日益增加!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惕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驾着马车的裴玄,也时常能够听到小侯爷在车内朗朗的读书声。

    或许大夫人当初的决定也没错,何况小侯爷明显在武道修为上难有作为!当初到了那小镇,就听闻小侯爷的天才之名。侯爷一身戎马,世子承袭武道,小公子从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作为燕云侯曾经的侍卫之一,裴玄无可厚非的希望侯爷一家能够和睦。兄弟相争的局面,实在不是他希望看到的。而且小侯爷本就孤苦可怜,若是强争一些东西反倒害了自己。

    规律的马蹄声不知不觉间消弭于裴东来的耳边,却是再度置身于《正气歌》的空间之。

    幽幽的火芒,照旧只映着那块古朴石碑以及《正气歌》的开篇第一句。

    裴东来缓缓走到那古朴石碑跟前,忍不住拂手按了上去,暗自思忖道:“这《正气歌》到底有什么样的作用!”

    它伴随着我穿越而来,如今却自成空间。比起那地级上品的焚焰尺,必然是玄妙了不少。既然能够被方外邪宗的弟子当成护身宝贝,那焚焰尺虽不珍贵,但肯定不是凡品可以比拟。而这《正气歌》能够轻易将其融化,提炼出其的火苗。虽然不清楚它到底该算什么级别的法器,可内有洞天……

    “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就在裴东来感叹之际,火苗所映照出的第一句字居然纷纷散出银色光芒。每个字体都如同被赋予的生命力,开始微微颤动了起来。

    “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

    伴随着那些字体的颤动,一阵豪迈、不屈的声音令裴东来振聋聩。

    “……天祥!”

    裴东来震惊之余,只见“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这些字体纷纷如锦鲤似的在自己周身游绕。

    耀眼的银色光芒如同星辰,将裴东来衬出一股出尘的气质来。

    眨眼之间,一个个银色小字就纷纷没入了自己的体内。伴随而来的,则是一种昏涨和明悟。

    银色小字涌入裴东来的身体之后,迅在经脉上汇成了银色小河流开始穿梭起来。运转一个小周天之后,它们就汇聚在了丹田之位。

    “嘶!难道能以儒学进行修炼?”

    裴东来第二次进入《正气歌》之,但这般怪异的情况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神识沉在自己体内,此刻进入丹田。裴东来,头一次这么好奇的注视着这些怪异的银色篆字起来。

    只见《正气歌》第一句的银色篆字都被一种气息包裹,时而成为银色小河流时而变幻成字体。

    就在它们逐渐开始相互碰撞、交融之际,忽然又猛的全部分散开来从丹田之全部再次延续小周天开始游走起来!

    小周天的条条经脉之,都充斥着这些散着银芒的字体。裴东来只觉得浑身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感,这些银色篆字似乎在温养着自己的经脉。它们此刻纷纷占据着这些脉络,随即那阵阵银芒开始越的璀璨起来充斥满了这些经络。

    “它们是在为我温养经脉!”

    一念至此的裴东来,思绪忽然想起锦鲤玉佩之的玄罡六式来。没有丝毫的犹豫,裴东来再次凝练起引玄入境来。所谓引玄入境,就是将天地之间的玄气引入身体进行修炼。而玄气能够淬炼肉身,增强力量。

    不论是那位左断刑还是牢狱之的那个邪派弟子,都说自己体内雷火之气斑驳,所以难以修炼!之前修炼之时,虽然将玄气引入体内却最后尽数散去……但是如今这《正气歌》之的小篆似乎在为我温养经脉,不妨便在这《正气歌》试试!

    打定主意的裴东来,稳定神识便开始修炼。

    原本散为银芒的气流猛然间开始聚集,再度汇成一个个小篆字体。伴随着裴东来的修炼,开始纷纷涌入丹田之。

    引玄入境乃是将充斥在天地之间的玄气引入身体,但是身处《正气歌》的裴东来此刻却是在运行着小篆字体。就在这些银芒小篆全部汇聚在丹田之时,它们顿时绘出一副星辰点点图案。同时一股奇异的气,在这副星辰图案开始越的凝重起来。

    这股奇异的气劲无形无质,乃是气势,是为浩然正气!

    看到这股气并未在丹田之消散,裴东来顿时明悟过来。

    “果然如此!孟子曾言: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月浩然,沛乎塞苍冥。’说明它充满在天地之间,一种十分浩大、十分刚强的气——浩然正气!”

    自己虽然难以引入玄气,但是浩然正气不仅仅在为自己温养脉络更能为之所用!这幅《正气歌》,给了自己莫大的机缘。

    所谓浩然之气,就是刚正之气,就是人间正气,是大义大德造就一身正气。这种气在裴东来看来,是用正义和道德日积月累形成的。反之,如果没有正义和道德存储其,它也就消退无力了。

    不过有了这幅《正气歌》,却让裴东来能够以之修养己身,步入武道!

    “啊!”

    裴东来忽然一声惨叫!

    浩然正气至大至刚,裴东来却不停运转却让其越的纯粹起来。但是这种至大至刚的气,却不停的冲击着裴东来的丹田。这幅如同绘绣在丹田之的星辰之图,银芒大作。儒家浩然正气弥漫其,却让原本感觉舒适的裴东来顿时如同万剑噬心。

    此时裴东来体内的气血,也是不停的翻滚着。

    “呼!”裴东来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就停止了继续精纯、巩固丹田之的浩然正气。以他现在的身体脉络以及过猛的度,再修炼下去必然会伤及丹田。

    头一次的修炼,还是给了裴东来很大的教训。

    看了眼如同绘画在丹田之的星辰图谱,裴东来意念一动出了《正气歌》。

    “咳咳!!”

    裴东来的咳嗽声,在此刻却显的尤为刺耳。

    没有出声打扰的裴玄渐渐放缓车,掀起车帘一角望了进去。他深怕打扰到小侯爷的休息,却没想到裴东来此时正好跟他四目相对!

    “小侯爷……”

    没等裴玄说完,裴东来摆了下手道:“没事!继续赶路吧!”

    “是!”

    看着车帘放下,裴东来自嘲的笑了笑后便闭上了眼睛。

    继续驾着马车的裴玄,此刻心却带着些许疑惑。刚才那双眼睛,那种气质……小侯爷身上的儒生气质,明显提升了很多。这种感觉,非常难以言喻!

第十一章 刺客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每天的的清晨,裴玄都能听到马车之裴东来朗朗的读书声。慢慢的,他反倒享受起这样的时光来。

    虽然,小侯爷念的东西他都是一知半解。但是这种安逸的感觉,却是他多年没有享受到过的生活!

    戎马生涯之后进入侯府,自然也是兢兢业业。虽然府内看似云淡风轻,但是大夫人和二夫人之间的尔虞我诈,谁又能琢磨的透呢?

    何况燕云侯府,可是众多道目光的聚焦点。侯爷手握重兵,坐镇南疆。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自然也让燕云侯府非常的低调。虽然楚朝立国不过数十载,但是侯爵的更替也不曾少过。

    先帝时期,哪怕是甚得隆宠的骠骑侯最终也是落得个满门抄斩!

    所以这次小侯爷回府,造成的可不仅仅是侯府内的动荡。如今侯爷被千万双眼睛盯着,估计朝堂之上也会是你来我往般的震动!

    而且听说侯爷已经安排人去接老夫人回府……

    小侯爷的祸兮旦福,裴玄也是看不透的。

    不过马车内的裴东来,可并不知道正赶着马车的裴玄竟然只因为听到自己念书的声音而思绪乱飞。

    虽然马车的外部并没有多么的张牙舞爪,但是内部却是极其的舒适。为了减少颠簸,裴玄早就在马车内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褥子。自从来到这个古怪离奇的世界,裴东来头一次享受到这么软和的雪白被褥。

    “裴玄!”

    马车内的裴东来掀起车窗帘看了看月色,有些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喊道。

    “吁……”

    正驾驶着马车的裴玄听到喊声,马上控制着马匹慢慢放缓脚步在官道上停了下来。停的稳妥之后,他才掀开车帘:“小侯爷,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乏了。”裴东来目光清澈的看着裴玄,摆摆手道:“你继续赶路,我就跟你随便聊聊。”

    “噢!”

    裴玄不紧不慢的放下车帘后,才重新驾驭着马车开始上路。虽然刚才小侯爷的脸色依旧略显病态的苍白,但是气色明显慢慢有所好转。甚至平常受点微风都会轻咳,不过最近这两天他听到咳嗽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少……

    难道天天朗诵儒家经意,还能调养体质吗?

    对于儒修之人,裴玄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说过。而且儒家学究养得一身浩然正气,一身高喝能够令邪道修士魂飞魄散。东都之正是有诸多内阁大学士坐阵,才会被那些邪魔外道视为禁地!

    传闻当年辅王道林一声高喝,让方外邪宗的几个太上长老修为溃散……闭关至今,也还没有出关!

    只不过小侯爷年方十五,怎么可能跟那些皓穷经的大学士相比?养出浩然之气,那更是天方夜谭。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接我回府?”马车内的裴东来,声线依旧淡然的问着。

    裴玄犹豫了,有些事情似乎实在不该是他来回答。

    虽然裴东来看不清裴玄的表情,但是他多少能够猜到对方的心思。没有过多的停顿,裴东来忽然苦笑一声便将压抑着的话说出口来:“是因为我母亲死了吗?”

    这个问题,在裴东来的心压抑了好久。

    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

    假如母亲还在的话,那么她会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入侯府呢?那位大夫人和二夫人,又会有如何的反应呢?

    这些,裴东来都不清楚。但是刘二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生,居然不曾插手?要是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他怎敢如此!!!哪怕自己的母亲并没有任何的名分,但是好歹也是他的女人。要是没有得到命令,刘二焉敢?

    何况母亲的死,在最后看来似乎还有颇多蹊跷?

    也正因为如此,裴东来的心头一直憋着一口气。

    马车外的裴玄听到这话,身体顿时有些僵硬起来。他没有回答,裴东来也没有再问。一切,又归咎于沉寂。剩下马蹄和车轮的声音,继续着……

    好一会,裴玄的嘴唇挪动了下:“不是!”

    “呵……”一声冷笑之后,裴东来又忽然自嘲起来。自己跟一个侍卫,又是斗得哪门子气:“裴玄,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你也别做无谓的遮掩或是安慰。我母亲的事,必然另有乾坤……”

    跟裴玄相处的半个多月来,裴东来倒也不再是冷漠以待。甚至很多事情,说的非常直白。有些话题,没必要刻意的跟他回避。他回答与否,是他的事!而自己,也是希望能够在只言片语得到更多的信息。

    裴玄心顿时咯噔一下,根本没想便反驳道:“小侯爷切莫多想,我们赶到六石镇见了刘二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关于,关于夫人的事情,刘二当初第一时间通知侯爷……不过,我们已在路上!”

    “恩。”裴东来相信这番话!

    只不过,要是母亲没有自杀的话……他们是否会接着她,一起去东都呢?

    这个问题,裴东来自己都觉得压根没有必要再问。否则的话,又何来十数载的苦守呢!

    “咻!咻……”

    寂静的官道之上,皎洁的月色照着马车飞驰。

    几道幽光忽然破空而至,直冲马车而来。破风之声,打破了这副静谧的画面。

    “叮!叮!叮……”

    只见裴玄按着的铜把手忽然爆起一阵光芒,随即整辆马车似乎都被火焰所包裹。那几支弩箭虽然度极快,但是撞上那层《三火玄罡》出了几声脆响之后便纷纷落地。

    “刺客!”

    “谁要杀我?”马车内的裴东来自然听到了外边的声响,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

    “东都那几位?或者,是他的政敌?仇敌?”

    直身而坐的裴东来,脑海迅的过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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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三焰碑

    “不对!东都侯府的那两位就算想自己死,按理说也不应该选择在这个时候。”裴东来的脑袋,此时飞快的回想起裴玄的句句答复来。

    一句句的抽丝剥茧,裴东来更加可以断定不应该会是东都侯府的那两位!

    既然派了裴玄他们来接自己,那么必然不会玩这么一手欲盖弥彰。而且根据裴玄所说,其他几人有侯爷军令在身赶赴镇北将军府一趟……如此大动周章,再派刺客刺杀自己?

    何况按照裴东来自己的想法,东都挑在这个时候如此迫切的接自己回去必然有原因。假如单单是为了杀掉自己而灭口的话,完全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那么,就该是政敌或者仇敌?

    他如今贵为燕云侯,镇守边疆!朝堂之上,对于这样手掌军权的人物估计也该是有着不同的看法……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从何得知自己的身份?

    难道!

    裴东来心头顿时一惊。

    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在东都造成轩然大波?

    不过此刻容不得裴东来多想,他迅抓稳马车内的一个扶手。弩箭虽然没能伤到裴东来,但却是惊了马匹。受惊后的马匹,顿时前蹄猛仰的嘶鸣起来!

    “吁!!!”

    裴玄此刻也是惊怒交加,但是心思缜密的他此刻的要任务就是奋力稳住马车。

    几支如同幽光而过的弩箭落地之后,官道之上再次归咎于平静。

    马车,就这样诡异的停在那里。

    裴玄之所以一直腾出只手来一直按着铜把手,除了给身体孱弱的裴东来增加保暖之外就是防范有这样的事情生。

    裴玄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马车内的裴东来也一言不的坐着。

    忽然,十几道幽光再次如同雨点般袭来。这些弩箭虽然纷纷被笼罩在马车之外的《三火玄罡》所挡,但是才刚刚被控制下来的马匹却再次惊栗起来。

    “双手连弩?”裴玄心头,顿时就有决断。

    原本还在驾驭着马车的裴玄,此刻身形顿时犹如鬼魅。他毫无犹豫的就抽刀砍死爱马,在眨眼之间就已经带着裴东来出了马车。

    伴随着马匹出嘶鸣的同时,马车也顿时轰然翻地而倒。

    雪白的被褥、无数的儒家经意以及一些吃食散落一地。

    燕云侯府的马匹,那可都是战马。这匹被裴玄亲手砍死的战马,更是陪伴了他数年时光。不过在跟小侯爷的性命比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会毫不犹豫。

    能够凭借只支弩箭,就让战马临阵慌乱。对方,来头不小!

    “噗!噗……”

    弩箭并不是一味的乱射,而是规律性的袭来。在月光之下,裴东来只能隐约看到许多的幽光。这些幽光迅没入已经轰然倒地的马匹身内……而已经翻转过来的马车若不是因为有裴玄的《三火玄罡》所护,显然是抵挡不住这些呼啸而至的弩箭。

    四目相对之间,裴东来眼神之不见任何的慌张。他迅看了向右侧方,毅然冲着裴玄点点头!

    两人此时,犹如战场上同袍杀敌般的默契。

    那本小册子上记载修为达到虚体境的武者有着移山遁地之能,裴玄此刻所展现出来的能力让裴东来已经深信不已。

    几个纵身之间,裴玄已经接近弩手藏匿之处。

    “叮!叮……”

    依旧呼啸而来的弩箭,全部都被裴玄劈落。

    “嚓!”

    裴玄一把抓住藏身高树的杀手,眉目微皱之间就毫不犹豫的捏断了对方的喉咙。不过也就在这片刻之间,裴玄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这个弩手刚才所射出来的箭威,远不如一开始的那几支。不过刚才一心护主的裴玄,的确是大意了。后来射穿马尸的弩箭,压根就是他的手笔。

    计?

    “轰隆……”

    巨大的赤色刀芒以排山倒海之势砍在了翻滚在地的马车之上,马车随即四分五裂。周遭的许多树木,都东倒西歪的横在地上!

    “阁下总算是出现了!”尘埃四散之际,裴玄已经出现在了刀芒所过之处声色俱厉道:“可知道袭击侯府家眷乃是死罪!”

    原本置身于马车之后的裴东来,则是站在落地的弩手尸身身旁冷眼看着。

    “啪!啪!啪……”掌声节奏的响起,对方满是赞赏道:“不愧是当年燕云侯的亲卫!”

    一身黑色劲装,身后背着两把乌黑如漆的弩弓。手上的长刀,赤芒萦绕!

    说话间,他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裴东来:“小侯爷?”

    “临危不乱,也不愧是将门虎子。”

    裴东来眯着眼睛看着他,一言不。

    有些话,不用多说。对方明显是冲自己而来,而且裴玄身上的侍卫服装已经说明一切。

    “砰……”

    没有多余的话语,裴玄便和对方游斗在了一起。

    刀芒交错之间,顿时将脚下的这片土地映的光芒四周。

    裴东来只见两个光团你来我往,刀刀凶狠之间所爆出的声音让他有些刺耳。

    “咔!”

    忽然间,裴玄被击退数步。手上的长刀,应声而断!

    “虚体境小圆满!”裴玄眼闪过一丝厉色,而且对方手上的弯刀可不是寻常兵器。

    就算是站在一旁的裴东来,也明显能够分辨得出来。

    对方手上的弯刀,又是一件法器。

    “你早就已经跟上我们了吧!”

    这个杀手,挑选了最合事宜的机会和地点!换而言之,假如统领大人他们没有前往镇北将军府的话……他,必然是会不出手的。

    裴玄将断柄弃之于地,随即出一声低吼道:“三焰碑!”

    伴随着这声低吼,裴玄的脚前土地顿时抖动起来。四周的温度,也是骤然升高。

    “咔嚓……”

    一块如同由火焰所构造而成的石碑慢慢从裴玄脚前升腾起来,火芒映照下的裴玄颇显狰狞之色!

    “哼!”对方一声闷哼,冷嘲道:“雕虫小技,燕云侯待你不过如此。今天,我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三焰碑!”

    “恩?”裴东来的眼神,顿时逐渐怪异起来。

    难不成,对方曾经也是他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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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北燕余孽

    “咔嚓!”

    同样的气势!同样的动作!

    对方的周遭,同裴玄一样散出阵阵让人难以忍受的炙热。

    一摸一样的火焰石碑,轰然矗立在了他的跟前。只不过,这块火焰石碑上的铭更加的深邃,形如各种走兽模样开始游走起来。

    脚下的土地开始出焦味,身边的不少树木已经开始自燃起来。

    虚体境武修的搏命,不是一般人能够旁观的。

    “这样下去,只怕我还没等他们分出胜负就先被烤熟了……”裴东来紧咬着嘴唇,已经是汗流浃背。这样炙热的感觉,就像是置身于即将喷的火山之口。

    抬头之间,除了那轮皎洁的明月之外便是稀疏的星斗。目光所及之处,似乎已经将这些星辰分布刻于脑海之!

    不容多想,裴东来当即就盘腿而坐抱守元一。

    已经祭出杀招的裴玄,此刻的确无暇分神再来关注裴东来。他目光紧迫的盯着对方,心头也满是疑惑。

    三焰碑乃是侯爷亲传,但是对方所施展出来的三焰碑不论是气势还是威力都胜自己一筹。甚至,他隐隐能够感觉到这才是真正的三焰碑。

    “难道,眼前这人曾经也是侯爷的部署?”裴玄的心头,一样出了疑问。就他所知,三焰碑除了侯爷自己之外就唯有几大亲卫得以真传。哪怕是燕云铁骑,都不曾有人得到过侯爷的这门传承!!!

    但是自己凝练而出的三焰碑,碑淡若虚无。对方的三焰碑,碑却如飞禽走兽游走其。

    差别,显而易见!

    一柄赤炎刀,身后双暗弩。

    裴玄顿时瞳孔一缩,声音有些微寒道:“北燕余孽,赤荆!”

    赤荆本是北燕知名刀客,一把赤炎刀横行无忌。其刀法精纯、刀势狂霸,而且充满着无垠的炎气。为人非常狂傲,行事不择手段,而且喜好独来独往。

    当初燕云侯裴叔业奉命征讨北燕,北燕武修纷纷投身战场。这个赤荆后来成为北燕镇国大将军亲侍,掌军行之职。无奈楚朝高手如云,加上燕云铁骑摧枯拉朽最终大破北燕。此人从此,销声匿迹!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会碰到他!

    赤荆见身份被点破,脸色却无丝毫的波澜:“当年裴叔业破我北燕,夺走三焰碑奇法!殊不知三焰碑不过是七煞镇碑的一卷而已……”

    话音刚落之间,赤荆身前的三焰碑化身一条火龙便朝裴玄狂袭而去。

    “家仇国恨,今日先杀其子!”

    “哼!楚朝人杰地灵,哪是区区北燕能够与之相提并论!如今北燕地域,已经重归于我大楚版域……况且侯爷的大名,岂是你可以随意叫的。”赤荆修为虽然高于自己,裴玄心头丝毫无惧。何况对方辱及侯爷,必杀之!

    “喝!”

    裴玄身前的三焰碑顿时涨起,如同一方巨大的军印便朝着火龙击去。

    假如此刻的裴东来看到,或许不得不佩服燕云铁骑出来的军士不容半分侵犯之神圣。燕云侯对于他们来说,那便是楚朝军神的存在!

    “轰!!!”

    火龙与军印撞击之间,顿时将夜色映成白昼。无数的火芒爆炸开来,将官道周遭的树木灌丛夷为平地!

    裴玄、赤荆以及盘坐于地的裴东来,瞬间都被火焰吞噬。

    待火芒逐渐散去,裴玄喉口忽然涌上一道气血!

    “咳!咳……当年北燕赤焰刀客,如今也不过尔尔!”原本气势恢宏的裴玄,此刻脸色苍白甚至有些萎靡。但是眼神之的傲气,此时展露无遗。

    自从脱离出了燕云铁骑之后的裴玄,一直将这份傲气深深埋藏。不过此刻,这骨子的傲气顿时如同水银般倾泻出来。那双轻蔑的眼神,让赤荆越看着怒。

    这种眼神,就是当年燕云铁骑杀入北燕惯来的眼神!

    北燕地处荒凉,自然是远不如楚朝原正统。也正因为如此,北燕的高手远远不如楚朝……燕云铁骑所过之处,几乎寸草不生!

    北燕叛乱,裴叔业临危受命。能够以弱敌三倍之数将北燕叛乱镇压,靠的就是杀!杀!杀!

    不论是投降兵士,还是老弱妇孺。皆杀!

    燕云侯之名可止北燕孩童啼哭的缘由,正是因此而来。

    再次看到这种眼神,赤荆顿时闪过一丝恼怒:“强弩之末还呈口舌之快!”

    “不对,为什么裴玄毫无担忧?燕云军士,历来冷静果断。刚才的打斗……”赤荆猛然抬头朝裴东来的位置看去,暗道:“难道这个小侯爷,是假的!?”

    “破军印!镇!”

    裴玄没给赤荆留出丝毫思考的空间,三焰碑此刻突然焰芒高涨开始力压着火龙缓缓吞噬。

    修三焰碑,需培育器形。

    出时如石碑,战时显器形!

    赤荆的三焰碑,修的是幻境碑形。裴玄,却是培育军印碑体!

    两者之间本该以赤荆为强,但是裴玄孕育的三焰碑乃是搭配裴叔业融合三焰碑所创的破军印法!

    略一走神的赤荆,马上就感觉到了压力。这是他头一次,被一个修为尚弱于自己的人耗成这样。燕云侯的亲卫,哪怕属于曾经,都不容小觑!

    “这是哪门子的三焰碑法!”赤荆感受到火龙之的焰芒竟然逐渐被破军印吞噬,这样的方式以弱克强?简直闻所未闻!

    当初北燕军以三焰碑凝练碑体的人,也有不少。甚至以军印为碑体的,也曾得见。但是像裴玄这么邪门的破军印,简直就是逆天存在!

    紧皱眉角之间,赤荆忽然高喝道:“给我爆!爆!爆!”

    空火龙,顿时一声嘶鸣缠绕住破军印就开始震荡的爆炸开来。而赤荆,却是借着这个契机鬼魅似的出现在了裴东来的跟前!

    “齐复归阳!”

    赤荆双手此刻握着的感觉就不是刀,而是一轮烈日。

    正对着裴东来的身体,就猛烈的劈了下去。

    刀锋未及,刀芒已至。

    裴东来四周的土地,都已经龟裂开来。

    千钧一之际,如同老僧入定的裴东来突然睁开双眼就是一声叱咤!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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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浩然正气

    “统领,小侯爷那边我怕裴玄……”

    几匹烈马正飞驰在官道之上,几人都是当初跟裴玄一起赶赴六石镇的侯府侍卫。

    虽然几人身上都穿着侯府的侍卫服,不过他们却都是燕云铁骑的精兵。这次是有军务在身赶往镇北将军府,而同裴玄一起将小侯爷安全接回府内也是命令之一。

    “裴玄为人过于谨慎,所以处事太过优柔寡断。自从离开燕云铁骑,心性都一直收敛、压抑。赤荆的出现,正好打磨下他。这,也是侯爷的意思!”

    “万一裴玄……小侯爷那出了差错怎么办?”

    其他几人听到这话,都将目光聚焦在秦殊的身上。这次虽然赶来镇北将军府有军务,但是他们知道更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小侯爷安全回到东都。

    但是统领大人却故意拖延,甚至知道有北燕余孽尾随都不动声色……仅仅是为了磨练裴玄吗?

    秦殊看看四周,淡淡道:“我自有分寸,走吧!”

    “有他在,就算裴玄不敌也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秦殊暗自想着,不过胯下的烈马已经是越奔越快。

    大家心头都有所顾虑,官道上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事实上,裴玄这边着实有些煎熬!

    裴玄怎么也想不到赤荆竟然会自爆三焰碑!

    无数的地煞焰火形成了巨大的冲击力,千丈的空间内全部被火焰包裹。官道四周的灌木丛林顿时化为灰烬,脚下的大地也成为焦土散着阵阵刺鼻的味道。

    裴玄一声闷哼,嘴角的血迹已经缓缓淌出。破军印受到这么强大的冲击力,连带着他的心神都受到了巨大的震荡。

    此刻的他容不得半分的迟疑,整个人迅朝裴东来的位置奔去。

    晚了!

    “齐复归阳!”

    赤荆此刻手的刀已经如同一轮烈日般耀眼,散出来的热浪足以将四周任何的生物燃成灰烬。巨大的刀芒所至,裴东来身旁的土地全部溃散龟裂开来。

    千钧一之际,动的不是一人,而是数人。

    裴玄不顾一切,人未至,破军印已经轰然形成石碑矗立在裴东来身前。

    不论是他还是赤荆都没有现的是,在破军印到达之前已经有一朵娇柔兰花轻飘飘的插在了裴东来的身旁。

    裴东来四周的所有树木草丛已经化成飞灰,惟独这朵兰花任凭地煞火焰肆虐却不受半分伤害。兰花的周遭散出清凉的淡紫色光芒,在这刻显的异常扎眼!

    “喝!”

    一直寂静不动的裴东来,突然的一声暴喝不曾令任何一个在场的人有丝毫的间歇。但是一股磅礴的浩然之气自天地集来,笼罩住百丈之地开始奔腾!

    此时裴东来丹田之的那副星辰图案出强烈的银色光芒,所排列之序与天上的星辰分布毫无差异。

    百丈之的浩然正气坦荡、威严!

    那些无物自燃遍地的地煞之火,顷刻间全都急缩回到了地底而去。

    “什么?”

    赤荆的目光对上裴东来那双清澈的眼神时,心头满是震撼和惊恐。

    赤炎刀的刀芒虽然将裴东来四周的土地轰的沟壑纵横,但怎么也伤不到他分毫。刀锋未能到达对方身前,便被护在裴东来周身的浩然正气猛烈的冲击出去。

    “嗡!!!”

    这股磅礴的浩然正气也令的赤荆心绪紊乱,双手紧握的赤炎刀被浩然正气击飞数丈之远。插入地下后,出悲鸣的‘嗡嗡’之声。

    “咔嚓……”

    毫无征兆,裴玄的三焰碑也像是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强烈的抖动着。最终,也和那些散落一地的地煞之火无二迅没入地底之。

    “浩然正气?”裴玄受到天地间浩瀚的正气威压,身形难近身裴东来寸毫。

    “朝廷大儒?太学宫儒修?”

    一声高喝,能够有这样的威力。除非是皓穷经的朝廷大儒,或者是太学宫的儒门修士。但是刚才,出喝声的……是——小侯爷!?

    一个清秀俊俏、面如冠玉,身穿淡紫色华服的年轻人在不远处也是面露诧异。

    “当日在坟山之,无缘无故出现一道如银河瀑布的浩然正气!是有太学宫前辈将小侯爷收入门墙,传以秘法?还是……”年轻人柳眉星眼,心头突然一阵悸动:“还是小侯爷,身怀儒门至宝!?”

    年轻人摆摆手,再次隐匿起来。扎根在裴东来身旁的兰花,忽然散为点点紫芒逐渐消散。

    “你……”赤荆的瞳孔猛烈的收缩,有些惊恐的指着裴东来。

    “好,好一个小侯爷,深藏不露!堂堂燕云侯的子嗣,竟然会是太学宫弟子!哈哈……”

    历朝历代,对于宗派向来有着许多野心。这些宗派之有着各自神奇的法门,不受朝廷约束。这样的情况,自然是每一位有着雄心壮志的帝王所不容许的存在。所以朝廷跟宗派之间的斗争,从未间歇过。

    楚朝自平定乱世伊始,就一直大刀阔斧的对宗派进行打压。帝时期,更是成立专门剿灭宗派的大军令许多番外宗门惶恐不已。

    后来帝暴死,就有谣言传出是受到正邪几大高手围攻而死!

    裴东来作为燕云侯的二子,居然得到太学宫传承。其的种种,可谓是干系重大。

    赤荆笑的有些癫狂,笑声又有些惧色。

    他的眼睛四处张望,或许是在怀疑是否有太学宫高人就在附近!

    也难怪,如此精纯、磅礴的浩然正气。换做是谁遇见,都绝对不会相信是由一个体弱多病的少年所能修炼、蕴养出来的。唯一的答案,就是得到了太学宫的传承!

    也幸亏赤荆不是邪修,否则这一声高喝说不好就会让他爆体而亡!

    “太学宫?”

    裴东来心头一阵疑惑,他从未听过这样的一个存在。

    刚才的这声高喝,实则是裴东来体内充斥着磅礴的天地正气让他情不自禁的宣泄出来。一直抱守元一的他,压根都不知道自己将方圆百丈之地充斥于天地的正气全部牵引过来。

    风云骤起,天地变色!

    裴东来,就这样目光清澈的紧紧盯着赤荆照旧一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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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逃遁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裴东来丹田之的星辰图案顿时变幻成一个个银色小篆字,伴随着涌入体内的浩然正气越的浩瀚而光芒大作。

    当初天祥说:“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修身之浩然正气来对抗水气、土气、日气、火气、米气、人气、秽气!

    虽然裴东来对于自身的浩然正气不太明了,但是浩然正气的本性将充斥在这片地域内的地煞之火全部震的四散开来。

    百丈之的浩然正气坦荡、威严!

    “咳!咳……”一言不的裴东来,忍不住起身轻咳开来。

    浩然正气至刚至猛,裴东来又以心《正气歌》将百丈范围内的浩瀚正气所牵引过来。一声暴喝便将充斥在自己体内磅礴的天地正气冲天而出,伤了气元。

    裴东来的起身,也让冲天而起的浩然正气逐渐开始重归于天地之间。弥留下来的坦荡、威严则是久久未能散尽。

    “咳!咳……”裴东来捂着嘴,咳嗽越的激烈起来。

    “小侯爷!”裴玄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了裴东来的身旁,轻轻搀起他的另一只手。

    眼神之,满是不可思议。

    裴东来稍稍挣脱了下,摆摆手道:“我,咳!咳……没事。你还好吧?”

    “属下无碍!”裴玄赶紧擦了下嘴角的血迹,躬身回答。

    裴东来目光平静,再次盯着依旧有些瞠目结舌站在原处的赤荆。喉口挪动之间,裴东来轻轻启齿道:“你,杀不了我!”

    轰!

    话声并没有太高,但是却像响雷似的在赤荆耳边炸开。

    从开始到现在,赤荆第一次听到眼前这个病怏怏的少年开口。说话的声音很淡,可能是咳嗽的缘故导致声线有点沙哑!

    “你,杀不了我!”

    一句话,几个字。简简单单!

    却将裴东来的自傲一展无疑!

    这句话落在赤荆的耳,纯粹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

    望了一眼斜在不远处的赤炎刀,赤荆紧握的拳头出‘格格’的声响。

    “北燕余孽,呵!”裴东来冷笑了下,语气非常随意的对着身旁的裴玄道:“杀!”

    传闻北燕部族每每入侵原,所过之处**掳掠无恶不作。因此裴叔业率燕云铁骑杀入北燕,马蹄所踏之处皆是尸骨之事虽然让北燕部族恨之入骨,却让楚朝百姓歌颂其功绩!

    北燕给裴东来的印象历来不好,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还是为了取自己性命而来。

    “裴玄能够丝毫不顾及我,跟赤荆缠斗在一起。如此看来,除他之后肯定还有其他人隐在暗处!可惜刚刚浩然之气不受压制,破喉而出引得天地异变……此事,怕是隐患。”裴东来眼神略带寒意,之所以明知道裴玄不是赤荆的对手也让他再次出手主要有两个目的。

    其一就是看看刚才裴玄是否是脑子一热,失了冷静!

    其二自然是想将隐在暗处的那个,激出来!

    裴玄没有犹豫,整个人飞豹似的再次运起《三火玄罡》朝赤荆杀去。让小侯爷亲身涉险,就是自己的失职!

    “嗤!”

    赤炎刀破地而起,没了浩然正气的威压再次周身火芒大作。

    赤荆双手握刀,伴随着炙热就是极限一刀。

    裴玄同赤荆几个交错之间,陡然现对方赤炎刀所蕴涵的杀意锐减。

    这个为了想要杀掉小侯爷的北燕余孽,连三焰碑都舍得自爆。在这一刻,居然没了杀意!?蕴养三焰碑的痛苦,裴玄可是亲身感受过。

    以天地玄气引动地煞之火入体,然后反复凝练。刚才赤荆所召唤出来的三焰碑,其品质可是比自己的破军印高上许多。可就算如此,对方毫不犹豫就选择了自爆三焰碑……

    裴玄此刻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深怕再次让赤荆有可趁之机!

    “焚尽天下!”

    赤炎刀的刀身此时竟然因为赤荆的极限之招开始出现裂痕,一招“焚尽天下!”再度将四周映成白昼。

    裴玄心头大惊,周身的玄罡更是见风就长。

    搏命!?

    “咔嚓……”

    赤炎刀应声而碎,徒留刀柄还在赤荆之手。

    刀身已碎,刀芒则摧枯拉朽的朝裴玄直面而来。

    “轰!”

    刀芒猛烈的与玄罡撞击在了一起,裴玄周身的肉骨如同被强大的刀意来回刮了一番。刀芒未能击溃玄罡,刀意却让裴玄张嘴吐了数口血。

    精纯的浩然正气护持在裴东来的周身,让扑面而来的炙焰纷纷止于一丈之外就自动湮灭。

    “恩?”裴东来眼神轻飘飘的从四周带过,等待着那人的出现。

    “咔!咔!咔……”

    裴玄所运之玄罡爆出如同镜碎的声音,三火玄罡颜色迅黯淡直至消散。

    本来还如同白昼的环境突然猛烈的黑下来,裴东来情不自禁的拿手遮了下眼睛。再移开时,那轮夜色依旧。只不过弥漫着的焦味,仍在刺鼻的提醒着!

    “噗……”裴玄紧按着右臂,一口鲜血再度涌出。

    如同剔骨似的刀意,让裴玄浑身都溢出鲜血来。

    身为北燕的一流刀者,赤荆名不虚传。刀刀充满着无垠的炎气,其霸道狂势的刀意更是让裴玄心有余悸!

    “小侯爷,他走了!”

    “走了?”裴东来顿时有些懊恼,隐在暗处之人依旧难以捉摸啊!

    既然裴玄敢如此跟自己搏命,那么肯定是有所依仗。何况那位小侯爷也是深藏不露,竟然得到了太学宫的传承!转念之间,赤荆借着漫天的火势,登时消失在了黑暗之。

    不远处那个清秀俊俏、面如冠玉,身穿淡紫色华服的年轻人也紧跟着消失在了原点。

    “你伤势看上去很严重……”

    “小侯爷多虑了,属下不过是外伤,无碍的!”

    裴东来点点头,轻飘飘道:“除你之外,还有你说赶往镇北将军府的那几人……是否有其他人跟着我们!?”

    “有!”裴玄没有丝毫的迟疑。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让裴东来的瞳孔猛的一缩。

    【无奈,老白病毒性感染,烧……这两天打吊瓶。不过不管怎么说,更新不给力的问题是自己的毛病。尽量争取多更,冲榜!!希望各位支持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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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经纶介绍:
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在重生之后,偶然现,自己携身带至的《正气歌》竟然在这个世界上是无上修儒宝典。修得浩然正气,震散千里邪魂。(本站郑重提醒: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天下经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下经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下经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