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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衣冠似雪     天下经纶txt下载     天下经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章 何为大义

    “三万援兵?还等个什么劲。”

    一个年轻人在城主府内逐渐化出身形,穿着一身白衣,脸上挂着亲近的笑意。年轻人不管周围的大呼小叫,自顾自说道:“你那三万援军现在应该还在走mí宫呢。想等那三万援军?实在对不住了,估计等到你双眼昏huā行将就木的时候,也就差不多了。”

    “你是何人!”

    何南按住剑柄,示意周围卫士不要轻举妄动,厉声对着来人喝道。城主府内士兵个个手持硬弓长枪,注视着这个年轻人。

    “我?”年轻人指指自己鼻子,好脾气的笑道:“我叫郑凤图。

    没听说过?不要紧。你只要知道,我现在算得上楚朝一方的就是了。”

    “咻咻咻咻咻!”

    不用何南发出指令,周围的卫士早在年轻人话音未落之时,就将手中的弩箭、投枪射向年轻人!

    这些弩箭价值极高,箭头涂抹了一层精金粉末,更被宗派高手亲手加持。而这些长枪,更是用精金打造的枪头。即便是面对武修高手,这些弩箭标枪也能够突破武修的护身罡气,给他们造成不小的损伤!

    这些兵器,早在何南知道裴东来喜用武修高手进行偷袭之后,便已经开始铸造。为的就是能够在面对武修袭击的时候,能多一种保命的手段!

    如累对手是裴东来,或许裴东来还要费些手脚躲开这些弩箭。但是站在他们面前的,是领悟了天地规则,曾和妖帝一较高低的郑凤图!

    郑凤图抄着手,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不曾变过一分身体纹丝不动。

    弩箭投枪,已经射中了郑凤图躯体!

    这一刻,何南面上已经lù出了狂喜之sè!

    自己的安排还是有用的,即便是修为高深的武修面对这种特别制造的兵刃,这些弩箭标枪也能突破他们的护身罡气!

    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及其古怪!

    狂喜和恐惧、疑huò、慌乱交织在一起,何南脸上的神情精彩之极。

    那些弩箭标枪透过郑凤图的身体,深深的刺入地下。

    而郑凤图一身白衣,连一丝的破损都没有!

    “本来想饶过你们的xìng命,你们自己求死,怨不得我。”

    言语毕,郑凤图已经合身扑上自郑凤图到何南之间的数丈距离,眨眼既至!

    何南想要后退闪避却根本做不到。在他身体尚未做出动作时,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掌,已经牢牢的捏住他的肩头!

    这只手掌看似纤弱无力却如同一只洪荒巨兽的血盆大口一般,牢牢的咬上了何南肩头。何南〖体〗内的所有力量,都在这只手掌的压制之下全部消失。即便他想说出一个字,也难以办到!

    郑凤图擒住何南,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半空中。双眼向着尚未回过神来的卫士一扫郑凤图提着何南,飘然而去。

    城主府中的卫士突然没了动作,喧哗声一瞬间消失无踪。

    过了一会,近百卫士的喉间一齐迸出一条红sè的血线!

    鲜血喷涌,城主府瞬间如同修罗杀场!

    翻滚的雷火笼罩之下的阳城,如同面临末日一般。

    裴东来站在空中,看着阳城中的一片慌乱冷声道:“是战,还是降?”

    阳城中的士兵在领队军官的呼喝下,匆匆忙忙的列队备战。他们努力不去看天空中的裴东来,以及威势惊人的恐怖雷火。

    裴东来皱皱眉头手指微微挑动。

    一团磨盘大小的雷火从天空中分离开来,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如同流星一般落向阳城城门!

    轰!

    一声巨响之下,阳城城门已然被这一团雷火化为灰烬!

    雷火余威不减,残余的雷火顺着城门洞向阳城中喷发数十丈远近。

    阳城城门处,瞬间如同火海!

    如此的巨响,如此的威势。阳城中的兵马,瞬间鸦雀无声!

    “是战,还是降?”裴东来又问道。

    阳城中的士卒交头接耳,产生了不小的sāo动。有不少士兵看看裴东来,再看看队伍中的头目,还是将口中的言语咽下了。

    裴东来再厉害,要杀光城中士兵也需要一阵子功夫。但若是现在投诚,只怕队伍中的头目就要立刻杀了他!

    能多活一会,还是多活一会的好!

    “是战!是降!”

    数十团五丈许的雷火一齐落下,向着城墙狠狠砸落!

    十几丈高低,五丈宽窄的城墙一阵哀鸣!

    数十丈长短的城墙,被运一击砸塌!

    阳城士兵薄弱的信心,也随着城墙的坍塌而坍塌,阳城士兵已经崩溃。

    “随我死战!随我死战!”

    士卒当中,一个银甲将军举剑大喝道:“何大人已经调集援军,我们还没输!”

    “你说的何将军,是不是他?”

    郑凤图手中提着何南,站在裴东来身侧。他指指一脸灰败的何南,然后问道:“你们所说的何将军,是不是就是这人?”

    他虽然站在半空中,但是阳城士卒中有几个眼力好的,已经看清了他手中提着的人物。

    “真是何将军!”

    “何将军已经被擒了!“北燕士兵,瞬间大乱!

    郑凤图向着何南仰仰头,一脸灰败之sè的何南面sè又苍白几分。

    他动动最初,低声说道:“同袍们降了吧”这一句话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半点生气。

    在己方军队面前说出头像二字,这让任何一个带兵将领都不能忍受。何南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已经和行尸走肉无异。

    从送出消息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若是己方兵马赶来营救,再怎么说也都应该来到了。但是现在,阳城中除了肆虐的楚朝军士哪里见过一个援军的影子?恐怕那个叫做郑凤图的年轻人说的不错,那将近三万回援的北燕军队,已经赶不会来了。

    这些计量他心中清清楚楚,如果咬牙硬战,按照楚朝军队的做法不杀尽最后一个抵抗的士兵是不会停手的。

    虽然己方人数数倍于楚朝,但是他相信,裴东来一个人几乎已经可以碾压全城,更不消说那近百的武修,以及那个高深奠测的年轻人了。

    也罢,也罢,抛却了自己名声,保住这数千士卒的xìng命,也算是得其所哉。

    阳城士兵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便如同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没有了丝毫战意,双眼中多是一片空洞和mí茫。

    就这样,就做了降兵?

    在楚朝军队进城之时,阳城士兵多少有些恍惚。

    阳城城主府,裴东来端坐堂上,玩味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何南瘫坐在殿内的椅子上,垂着头,一声不响。

    “何将军,方才委屈了。”

    裴东来手中把玩着案几上的镇纸,笑着说道。

    “我已是败军之将,裴将军不如就给个痛快吧。”何南坐在棒子上,头也不抬的摆手说道,言语间尽是无力之感。

    “何槽军不愿入我楚朝帐下?即便不愿和昔日同僚作战,也不需如此求死。”裴东来将手中事物放下,宽慰何南。

    “我既然是北燕将领,虽然败在你手下,但是也知道身为武人,若是背主则一文不名。”何南抬起头,正视裴东来说道:“我之所以投降,只是担心阳城将士、居民的xìng命。我既然帮你拿下了阳城,那也请你顾全我的清名,给我个痛快的死法。”“高风亮节,东来佩服。”裴东来手指敲着案几,皱眉道:“若是杀了阁下,天下人便要笑我裴东来无容人之量:若是不杀阁下,留阁下在军中,东来也是坐立难安。”

    “不如这样吧。”裴东来一拍案几,向着何南笑道:“何将军,今日取胜,东来只是凭着力量取胜,何将军并不算是失败。何将军如此风采,东来也不忍心让何将军葬身于此。东来狂妄,有一个想法,想和何将军商量商量。”

    “你待如何?”何南望了望他,眼中满是戒备。他不相信,裴东来会做出什么对他有利的打算。

    “阳城所有兵马,阁下所有旧部,依旧归阁下管辖。阁下既然不愿意归附楚朝,东来也不强留。阁下可领军前去燕州,待东来进攻燕州之时,再和阁下一较高低。”

    裴东来继续说道:“不管阁下带走多少士兵,东来都给予足够阁下军队食用的军粮。原本的武器器械之类,也可以一并带走。东来绝不做半点为难。”

    “你说的,可是真的?、,何南看看裴东来,裴东来坦然与之对视,目光中没有半分躲藏。

    “自然是真的。阁下的所有要求,只要不过分,东来都会照办。”裴东来笑道。

    “你到底做的什么打算。”何南面sè变了几变,却想不通裴东来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他心中依旧十分戒备。

    “东来只是不想阁下如此的人物,折在阳城。”裴东来说道,见何南依旧不太相信,他继续说道:“况且阳城已经被我所得,而阁下杀也不是,囚也不是,倒不如让阁下回到燕州城。日后在战场上再遇到阁下,到时候东来不用今日的武修,率领普通士卒和将军真真正正的拼斗一场,也不负大丈夫的名声。”

    裴东来口中说着,手中运笔如飞,签下了一张军令。将军令递给何南,裴东来说道:“何将军可凭此军令前去办事,东来的部下绝对不会有半分阻挠。只是希望何将军不要在城中闹些什么乱子,免得浪费了东来一番盛情。”何南接过军令,沉默片刻之后,叹了一口气。他对着裴东来一抱拳,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城主府。

    虽然他不清楚裴东来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这一切的选择都对他自己有利无害,即便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何南此时也不能不选。

    诚如裴东来所言,今日的失败,他心中十分不服!

    若是双方都率领普通士兵展开战斗,何南自信不会输的如此之惨!

    郑凤图在城主殿内化出身形,颇为好奇的看了一眼裴东来,摇头道:“啧啧,你倒是大方。他的部下依旧归他管辖?我好不容易擒住的两万多士兵,岂不是也要送还给他了?”“我说了,是阳城士兵。”裴东来笑笑,看着郑凤图说道:“那些已经出城的士兵,怎么算是“阳城内,…的北燕兵马?反正他已经以为那些人已经被打散打垮,败在我的伏兵手中了。那就让他继续这么以为吧。”“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眼,说吧,我擒住的那两万士兵,你想如何处置?”郑凤图摇头笑道。

    “问他们,降还是不降,服还是不服,听不听号令。不肯投降的,杀:降而不服的,杀:面有不忿之sè,不满之sè的东来冷声说道“其余的,从他们之中挑选出有修为的,编入军中。有谋略的,也杀了。剩下的,待情势平稳之后,押回后方,作为军屯苦力使用。”“这一场杀下来,剩下的估计就是平庸无能之辈了。就算是想闹出点什么乱子出来,也没有一个可以带头的。裴小侯爷智谋高超,果然不假。”郑凤图感叹道。他顿了一顿,又问道:“只是我还有一点疑问,还要请教小侯爷。”“怎么?”

    “这些人知道此间情形如何,若是让他们回到燕州城中,只怕我们的虚实就被燕州城中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到时候,只怕还是麻烦。”

    郑凤图抄着手,嘿嘿笑道:“倒不如让我在半路上截杀一回,了却了这个麻烦。”

    “凤图兄怕是又手痒了吧。”裴东来看看郑凤图,无奈道。后者被说破心思,面上笑容依旧。

    “阳城的士卒,已经没有了半分斗志,军心也已经被完全击溃。

    即便他们回到燕州城中,也无法成为有用的战斗力。”裴东来缓缓的将心中谋划说出。

    “而且,这些人先是投降,再获得活命的机会。为了不显得他们的胆怯,他们自然会在同袍中,宣传我军的战力。”“阳城被夺,三万人只剩下几千人,一个个衣衫破败全无斗志,这是燕州兵马都看得到的。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话,可信度自然比军中传闻要高上不少。”“况且,何南身为降军之将而回到燕州城,不管他怎么说,燕州中都会对他有所猜忌。”

    “军心不稳,将领不和,连番失利。军中的所有忌讳,燕州兵马基本上都全有了。”

    “只要从中煽风点火,燕州兵马的军心,就得垮掉一半。到了兵临城下的时候,不管是攻坚还是招降,都要方便许多。”

    裴东来端坐在城主殿中,语气平和。

    “裴小侯爷,你若是下棋,一定是个好棋手。”听完裴东来言语,郑凤图说道。

    “怎么说。”

    “你每下一步棋,便谋划了之后数十步棋。如此的谋略,难道还不是一个好棋手么?”

    申城兵马在裴东来的示意下,已经开始转向阳城,申城中留下了五千兵马驻扎防守。反正目前申城附近再无能威胁到申城的力量,五千士兵已经够了。即便北燕兵马前来袭击,郑凤图一人也可以瞬间赶到申城,将来犯之敌杀个痛快。

    郑凤图本事到底如何,裴东来心中也没个确切概念。只是他们在校场上曾经交过手,郑凤图站在原地,任凭裴东来用尽手段狂轰滥炸,郑凤图也不做任何闪避,只用一只手便将所有招数全部化为无形。

    而当郑凤图和他认真交手之时,裴东来也无法在郑凤图手下撑过一百二十息的时间。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如同携带着整个天地之力狠狠轰击,裴东来只有躲闪闪避的力气,根本无从还手。

    郑凤图也曾指点过裴东来,想让他领悟天地规则。奈何郑凤图虽然讲得清楚,裴东来也听得明白,却就是mō不着那玄之又玄的天地规则。

    裴东来知道不能硬来,也不强求。

    裴东来曾将粱师道进献的凝结〖体〗内上古大神血脉的方法交给郑凤图,郑凤图粗略推演一番,认为其中并无缺漏也是相当有用的法门。

    只是他劝告裴东来,说裴东来〖体〗内法门繁多,若是一味贪多恐怕不能精深,还是先将〖体〗内的法门梳理出来一个大概为好。裴东来也认可郑凤图的说法,他〖体〗内的法门众多每一样都有其自身的威力,只可惜裴东来都修炼的不甚精通。眼下战事正紧,裴东来也没那许多空闲磨练武技,只能等燕州情形平定之后,再好好的梳理一下所学了。

    平定阳城一日之后,裴东来安排阳城军务,将一切军务都交给侯君集吕滔二人处理请清玄坐镇阳城,顺便照看申城动静。

    安排好一切之后裴东来和郑凤图,悄无声息的赶往岐山侯大营中。裴东来行迹隐秘,除了侯君集、吕滔、粱师道、清玄四人清楚再无任何人知道,裴东来已经不在阳城中。

    决战在即,他必须亲面岐山侯,和岐山侯一起策划一下之后的行动。

    燕州城中。

    “报!探子消息,阳城已经为裴东来所破三万人仅剩三千余人,皆随阳城守城将军何南投降。”

    城主殿中的气氛,压抑的吓人。

    满脸冷汗的传令兵颤声道:“另外,云州传来消息,云州州牧关沧海挂印辞官,不知去向。云州兵马暂时无法调动。”

    传令兵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哆嗦极了。幸亏是跪倒在地他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若是让他站着,只怕他早就被殿内的气氛吓得跌坐在地了。

    “退下吧。”

    呼延云面sè怪异,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面sè一边,却似乎碍于什么不好发作只是挥手让传令兵退下。

    捡了一条xìng命的传令兵逃命一般的逃出城主殿,城主殿中那种令人从心底感觉压抑、恐惧的气氛他是一刻也不愿意体会了。

    等到城主殿中再无他人,一个干涩的声音才慢慢说道:“呼延城主,如何。你大势已去,不如就听我一句劝,按照魔君的意思行事吧。”

    呼延云一咬牙,将要发作,却不得不克制住心中的怒气。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按照魔君的意思?那岂不就是让我自断手足?”

    “些许xìng命,不足挂齿。只要呼延将军肯按魔君的意思行事,魔君自然不会亏待将军的。”那个干涩声音顿了顿,言语间已经颇有些威胁之意:“但若是燕州城被攻破,导致魔君大事难成。到时候,魔君震怒之下,只怕呼延将军xìng命难保啊。”

    “那是北燕士卒!是我带出来的兵!”呼延云低声喝道,他努力控制着声调,不至于怒喝:“这些士兵这些士兵他们的宿命,是作战!要么战死,要么杀死敌人!魔君的命令我做不到!”

    “做不到?”

    那个干涩声音冷笑道:“血,一样是血,自杀而死的士兵,其怨气也更大,用来完成魔君的任务,真是再好没有了。呼延将军这般说话,莫非是要违抗魔君的意思?”

    “呼延云不敢。”挣扎了一会,呼延云还是耻辱的说出了这句话。

    顿了一顿,他继续说道:“回禀魔君,让我做些准备我不会让魔君因我而废了大事的,请魔君放心就好。”

    “既然如此,那我面见魔君之时,也好回话。”那干涩声音冷笑几声,声音如同坟地中的夜枭哭号:“呼延将军还是尽早决断为好,若是楚朝攻破了燕州城……嘿嘿!”

    干涩的声音消失无踪。

    呼延云瘫坐在座椅中,眉头皱成一团,心中烦闷之极。

    天杀的地底魔族,哪里不好去,非要来燕州!谁人不好找,偏要找上自己!即便是开启地底魔族的大门,用什么不好,非要用精壮男子的鲜血!

    若是按照那魔君的意思行事,自己只怕就成了北燕的罪人!

    若违抗那魔君的意愿,自己的xìng命,也只在朝夕之间!

    是名声,还是xìng命?呼延云难以抉择。

    正在这个当,又有一个传令兵闯入城主殿,不等他开口,心中烦闷的呼延云喝道:“又怎么了?!难道云峪关已经丢了?!”

    “启启禀将军。”看得出呼延云心情不妙,传令兵咽了。口水,1小心翼翼道:“何南何将军,带领三千阳城士兵,来到城下了。”

    “何南?!”

    呼延云拍案而起!

    “那无用匹夫,难道还敢来燕州寻衅?!”@。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谁言儒者皆平庸

    “多日不见,东来风采更胜往昔。”

    炼山侯看着裴东来,欣慰的说道。这将近三个月以来,裴东来带着为数不多的人手,深入敌后,饱受战火磨砺。现如今的裴东来,已经是真真正正的经历过战火考量的将领子,身上无时无竟都在散发着一种沉静稳重的气息。

    “将军谬赞了。”裴东来拱手道。身后的郑凤图抄着手,向着郑凤图点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几人进了大帐坐定,裴东乘一指郑凤图,向着坡山侯说道:,“这位是北疆招摇岭之主,名叫郑凤图。东来能有今日之功,还多亏郑岭主帮忙。”

    郑凤图抄着的双手扬了扬,懒散说道:“见过坡山侯“,北燕宗派?

    歧山侯听见裴东来这么介绍,不禁皱了皱眉头。北燕所有宗派,除了少数的几个是有大门派传承的动不得,其他的都是被列在征讨之列的。这个协助裴东来的郑凤图竟然也是北燕宗派,这可有些不好。

    歧山侯对这件事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考虑到若是这消息传到朝中,兴许有可能被朝堂之上的敌手抓住把柄,趁机污蔑裴东来。不过他的担忧也仅止于此,毕竟裴东来是天子这一派的,自己也清楚裴东乘的为人。若是天子听到了谗言诽谤,那也没多大难处,顶多就是上一个折子事儿而已。

    “郑岭主“,技山侯拱手应道。郑凤图观察入微,自然看到了炼山侯面上表情。只是他向来不管这许多,反正他协助的是裴东来,炼山侯如何表态,他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的。

    “东来,阳城大捷的消息我刚刚收到。现如今阳城立足未稳,你怎么就贸然离开了。”

    道过寒暄之后,技山侯问道。他洌不是责难只是提醒裴东来一句。

    “阳城军务我已安排妥当,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我此次来是要跟将军合计合计,看这最后决战,该如何下手“,裴东来正sè道。他这些日子都在燕州境内,虽然和技山侯之间也有消息往来,但是对全局还是不如坡山侯了解。即便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刮,只是还要和技山侯商议一番。

    “这些日子,我一直下令猛攻燕州城,压制住燕州城内兵力,让他们不能援助其他几城“,技山侯眉头皱起,有些苦恼的说道:“虽然燕州境内几乎已经为我楚朝大军拿下只是最近这些时候却出了不少问题。”

    “嗯?”

    “东来,你是知道地底魔族的消息的吧?”技山侯苦笑道:,“本来我以为,那些地底魔族只不过是混入军中,享受人间富贵。但是按照这几日的情形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炼山侯面sè一肃,沉声说道:“这几日以来,燕州城士兵中,已经出现了地底魔族,其数量也不少但是修为并不甚高强。”

    “非但如此,我在掠阵之时还发现了妖族的踪迹。其中修为在玄胎境界之上的,至少有二百名。”

    郑凤图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我在罗城之中,也发现了地底魔族和妖族的踪迹,本来以为只不过是偶尔出现,但是按你所说地底魔族和妖族的高层,似乎和燕州的高层达成了什么协议“,裴东来缓缓说道。

    他心中一闪闪过了一个念头,转头问郑凤图:“郑岭主这件事情,你知道原因么?”

    “很明白的事情。”郑凤图手一摊,悠悠说道:“紫皇神境会在燕州内开启,这些混在燕州士兵将领之内的地底魔族和妖族,应该就是冲着紫皇神境去的。

    “但是之前我所攻陷的几城内,并没有太多的地底魔族的影子“,裴东来疑huò问道:,“若是他们要寻找紫皇神境,那也应该将兵马在燕州内尽数散开才是道理。地底魔族和妖族,我只在罗城中见过,申城和阳城中,并未发现他们的踪迹。”

    “这谁说得准?说不定他们就只喜欢在罗城?你把这话来问我,我怎么知道。”郑凤图一摊手,无赖说道。

    裴东来知道他必然知道其中玄机,但就是不愿说出来。以裴东乘的实力,还不足以强迫郑凤图做他不愿做的事情。他不愿意说,裴东来也只能作罢。

    “反正啊,都是和紫皇神境有关系就对了。燕州之内,现在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正在关注着两方战况。如果两方一直没个结果。”郑凤图顿了顿,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伸出五个手指说道:“我跟你打赌五百斤干果,他们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其中的高手应该会介入战场,让两方征战在紫皇神境开启之前结束“,“宗派之力,也想操纵两国胜负?”坡山侯面sè一沉,语气不善。宗派之事向来为朝廷所忌讳,虽然明面上并未撕破脸皮,但是朝廷对宗派并不亲近,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听见郑凤图所言,宗派高手意图插手两方战争,不管那些宗派高手对楚朝是否有恶意,都让歧山侯心中不快。

    “信不信随便你。”郑凤图无所谓的摊摊手,不管晦山侯是否相信,他只管将他知道的说出来就走了。这样算起来,日后不管是什么结果,自己也没有做什么隐瞒,不会被人责难。

    “东来,还是信得过郑岭主的。”裴东来望着技山侯说道,炼止,侯或许不明白,但是他清楚郑凤图的能力。他说话的时候虽然漫不经心,但是每一次都不是胡言乱语。

    “先不说这介,东来。你过来看。”歧山侯指着地图说道:“若是呼延云决心拼死一战,云峪关的兵马八成也要全军出动。我军围困燕州城,即便他想在燕州城失利之后逃往云峪关,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云峪关五万左右的守军,可不是好相与的。”

    “云州兵马难道不会回援?毕竟燕州云州chún齿相依,如果燕州将要被我军拿下,云州碍于情势也要出手。”裴东来点点云峪关,在云州境内刮了一圈,口中说道:“若是云州依靠着云峪关天险不断派兵那可就难办了。以我来看,不如先拿下云峪关在做想法“,“有一件事,倒是我忘记告诉你了。”歧山侯闻言笑道:“前几日我曾拦截云峪关兵马,擒住T云州牧关沧海业子,以他作为要挟,云州绝对不会贸然出兵。”

    裴东来正要说话,却听见军中一片喧哗。他眉头一皱,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

    “关沧海,拜访技山侯。”

    声音不大,平平淡淡的传入耳中。

    一股浩然正气,随着这一句话从大营外缓缓升起。

    燕州城城门处,何南率领手下兵将枯等。他从阳城离开之时,竟然有不少北燕士兵不愿意再受他节制,投了楚朝军队。何南知道军心已散,也不强求,只带着仍愿意听他号令的士兵,从阳城中离开。

    裴东来之前的承诺兴然都一一兑现,从阳城士兵手中收缴的兵器,都一一发还到士兵手中。并且还按人数,配给了足够他们食用的干粮饮水,并无任何克扣。而且他们身上的军装,也都是从阳城库房内调出的崭新服装,不见一点破损。

    即便何南心中再怎么信不过裴东来,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裴东来不管心中打得是什么打算,做事却滴水不漏,让人寻不着一点破绽。

    “何南何在!”

    一声暴喝从城头上传来,何南连忙抬头,看清了城头上立着的人之后,抱拳行礼道:“败军之将何南见过将军。”

    “败军之将?”呼延云冷哼两声,冷笑道:“我却一点都看不出败军之将的模样。看你们面上并无饥寒之sè,身上衣着鲜亮,脸上也并没有什么惊惶之感,哪里像是什么败军之将?分明是来诈开城门的吧!”

    “将军!请听我一言!”何南背心冷汗如同泉涌一般,他急忙分辨道:“裴东来夺得阳城,被属下言语打动,并未当场格杀属下。将属下放回,也是想要在战场上再和属下分个高下。属下一片赤胆忠心,绝无半分虚言!”

    难道裴东来想要的,就是这种情况?

    让燕州城的将领猜忌自己,让自己背上一个里通外国的罪名,然后屈辱的去死?

    何南心中一瞬间转过许多念头,但是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裴东来想要让自己屈辱的去死,何南自己就能想出不少不费力气的办法,何必来这么一出?

    “我听闻你守卫阳城之时,竟然率军投敌。这一桩事,你怎么解径?”呼延云厉声喝道。

    “将军,那只是属下权宜之计,只为顾及手下将士xìng命而已,别无他意!”何南跪在城门处,沉声说道:“若是属下真的投靠楚朝军队,又何必做如此情形前来荐州城?将军思虑过人,若是属下真的生了反意,是决计不会如此行事的!”

    “将军明鉴!将军明鉴呐!”

    那三千士卒将呼延云言语听得清楚,心头百般滋味合作一团,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见何南跪下,这些士卒也一并跪下,口中大声喊道。

    呼延云恨恨的望了一眼何南,眉毛皱起。

    何南不管有没有投降楚朝军队,都是一个死的下场。坐失城池,投降楚军,然后安然无恙的回来。如果不将他明正典刑,那燕州城中的将领恐怕在无法战胜楚朝之时,都会选择投降吧?

    但是眼下他又杀不得何南。若是将何南杀了,总会有些嘴碎的人,会说他冤杀何南。而且如今战事严峻,若是杀了大将,只怕军心不稳。前些日子技山使用箭矢射入的命令虽然被收缴的及时,但是消息也走漏了出去,在军中起了不小的风bō。若是今日再起一个风鬼……,…两军决战在即,呼延云可不想再失去一分军心。

    “你体恤属下,倒也说的过去。”呼延云站在城头大声喝道:“为战者,不仅要胜,还要能保得住xìng命!裴东来手下实力强横,何南何将军能保得住士兵xìng命,虽然迫不得已投诚楚朝,但也只是权宜之计。我呼延云身为一州将领,不会如此狭隘!”

    “阳城虽失,但同三千儿郎xìng命相比,也算不得什么!”

    呼延云站在城头大喝,说话间用上了罡气助威,一时间言语声传遍了半个燕云城。

    城中士兵听得呼延云言语,心中一热,纷纷大声呼喝!

    “将军仁厚!将军仁厚!”

    “只要儿郎仍在,所失之地再次夺回,也不过易如反掌!”呼延云手一挥,大喝道:“开城门,迎何将军进城!”

    听着城中士兵发自内心的呼喊,呼延云心中缓了一缓。今日之事只有如此处理,才是一个良好的局面。燕州城中的军心被稳固,而对何南的处理也不会让人心寒。只会让人觉得何南平庸,自己战不过裴东来。

    不管怎么议论,呼延云狗形象都会被极大的保全,而军心,也会随着他今日的一场演讲而稳固。

    至于何南,那就让他先担任一个无关紧要的职务。等到开战之时,再将他派上战场。若是在战场上死了,那倒是落了个干净。若是能在战场上活下来,想必以后也会念及呼延云的恩德,对他誓死效命吧。

    “想用这一手乱我军心?哼,裴东乘,你还nèn得很呢。”

    楚朝大营外,关沧海穿戴的整整齐齐,双手捧着一柄yòu剑,站在楚朝大营门口。

    周围的军士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关沧海刚来时便遭到了拦截,只不过他连连出手,将所有前来擒拿他的都统统击伤击退。下之间十分的有分寸,并未伤及楚朝士兵的xìng命。

    他一声大喝,也将楚朝士兵的动作拦下。凡是两军交战,若是有人指名道心的前来挑战,那与此无关之人都不能插手。这是行伍中人都彼此遵守的规则,谁也没有打破过这一条规则。

    “关州牧。”侯君集走出大营,裴东来在他身侧跟着,二人身后跟着一干楚朝将领。郑凤图从军营中寻mō到了一些瓜子栗子之类,远远的吊在最后,和手中的食物较劲。他虽然不太喜欢这些瓜子栗子,但是有的吃他就已经很满意了,其他的洌是不足挂齿。至于关沧海挑战炼山侯?关沧海是谁?能当干果吃么?

    “犬子再在?”

    关沧海手捧长刻,声音平淡。@。

第一百六十二章 言出成招

    “君子之器!”

    嘭!

    “守于正!”

    嘡!

    “藏于拙!”

    啪!

    “显锋于危!”

    轰!

    楚朝军营之外,一场大战正在展开!

    关沧海单剑斗裴东来!

    关沧海运剑如同运笔,攻击如同行草,自成一种流水般圆润势态。

    他一连四剑施展出来,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招数中不见丝毫生硬之处,已然是练剑有成的高手。而他不用〖体〗内真气之力,也不借罡气之威,仅仅凭着身上浩然正气,便将剑招一一用出!

    每一剑,虽然招式潇洒如同迎风摆柳,但是在招式施展完全之后,却完全是硬碰硬的打法!

    而裴东来,却被这剑招压制,只能抵挡,寻不到还手之处。前三式刚柔并济,他还能抵挡的了。但是第四招时,那柄yòu剑山爆发出刺目光芒,挟着山岳之力向着裴东来而来,裴东来不敢硬接,只能转换身形,躲过这一招!

    不仅如此,裴东来发现,他身上的浩然正气,竟也隐隐约约受到关沧海身上浩然正气的牵制!

    同为浩然正气,自己还有儒门圣器加持,竟然还被关沧海身上的浩然正气所压制?!

    裴东来心头震惊,自然不言而喻!

    关沧海一击未曾得手,剑招上的威力直直的倾泻到了地上。但是裴东来清楚的察觉到,在那庞然的威力即将轰中大地之前,却突然倒卷,被关沧海收回〖体〗内!

    即便如此的招式,也能收发自如?

    一般而言不管修炼的什么功法,也不管是正是邪,若是一招用出之后,想要将其中的威力再收回来,那便是千难万难。即便能咬牙撑着自身招式的反噬之力也最多只能收回五成。这其中的威力,可是都作用在施术者自己身上。强行将招式之中的力量收回,无异于将这一招轰击在自己身上!

    但是关沧海在收回这一击之后,面sè却不曾变过一丝!

    关沧海做的如此随意,他的实力到底是什么境界?!

    不仅裴东来心中震惊,岐山侯面上也有惊讶之sè!

    即便是岐山侯想要给裴东来造成如此的压力,让裴东来不敢硬接他的招数那也要岐山侯至少拿出九分实力。而且在出招之后,饶是岐山侯已经将要突破神通境也不敢硬抗其中的反噬之力。

    岐山侯明白裴东来的实力,他虽然只有灵照境界,但是对上一般的神通境界裴集来也能打成平手!

    默默无闻,只在云州做一个州牧的关沧海,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一击之后,关沧海也不急着进攻,等待着裴东来的恢复。

    “关州牧好身手。”裴东来将〖体〗内真气梳理规范低声说道。刚才硬接关沧海三招,他〖体〗内xué窍中也十分不适,连带着〖体〗内真气运转也不甚流畅。

    “承让了。”关沧海面有惭sè,说道:“在下抢攻小侯爷,是在下失礼了。”

    “无妨。”

    裴东来深吸一口气,手中一招一展,左手托着雷火种子右手指尖喷薄着凌厉剑意,《正气歌》篆字在空中化现,一明一灭的闪耀。怒目金刚化身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背后,赤红的双目望着关沧海。

    丝毫不留底牌尽出!

    裴东来之前以为,关沧海最多只有神通境界心中不免有些大意。

    但是方才交手之后,裴东来便决定将一切手段,尽皆施展开来!

    他必须提升到巅峰状态,才能和关沧海一搏!

    “方才是行草,接下来的,便是章草。裴小侯爷,小心了。”关沧海右手横握长剑,左手做剑指状,在锈剑上轻轻拂过。

    “来!”

    兴许是收到怒目金刚化身的影响,裴东来此时心中,已经燃起了熊熊战意!

    “立身于正!”

    关沧海广扬手中长剑,身形合着长剑之势,向着裴东来冲来。这一剑没有丝毫huā俏可言,只是最为平淡无奇的直刺!

    但是直面这一剑裴东来,却觉得如同一座山峰迎面撞来!

    “鼻!”

    裴东来口中一喝,背后金刚怒目尊双目中红光更盛。

    降魔剑携着耀眼金光,向着急卑而来的关沧海劈斩下去!

    与此同时,裴东来手中的雷火种子已经飞上天空,开始接引天雷罡火之力!

    嘭!

    关沧海手中长剑上挑数分,正点中劈砍而来的降魔剑剑光锋刃!

    硬抗怒目金刚化身之力!

    轰!

    让岐山侯都不得不暂时退避锋芒的降魔剑剑光,被这一剑斩散!

    而关沧海虽然剑上威势崩消,却只是后退了一步!

    只是后退一步!

    关沧海身形一顿,手中长剑一收一扬,自左向右,自下而上,向着裴东来而去!

    “行辜如水!”

    这一剑完全不同第一招,若说第一招如同山烽横面冲撞,那这一招就如同翻滚着怒涛的大河,向着*东来而来!

    水无常形,则势而动!

    这一剑尚未己身,剑意却将裴东来周身笼罩,只要他一动作,就必然会被这些剑意循着破绽而攻入!

    但,裴东来亦有计较!

    怒目金刚化身手中一抖,一顶金光大伞悬在裴东来头顶,转动之间不断的洒下金光,将裴东来周身护的严严实实!

    剑意不断轰炸,剑势临身!

    天罗伞洒下的护身金光,被这一剑剑势一击摧毁,而这一剑之威,也被抵消!

    不过那层层叠叠的剑意却未曾消退,竟然直直的攻入裴东来〖体〗内,向着裴东来丹田而去。

    〖体〗内《正气歌》什为道道锁链,将这些剑意困住。浩然正气轰然而动,便是要将这些剑意炼化!

    但是以往无往不利的招数,却遇到了阻碍。

    这些剑意在浩然正气的炼化之下,并未减弱多少,径然在一味的挣扎,试图逃出浩然正气的禁锢!

    而一击不曾得手的关沧海已经横剑而来!

    正在这个关头,半空之中一声雷霞巨响,一道水缸般粗细的惊雷如同飞龙一般,直直的袭向关沧海!

    感受到天雷中汹汹威势的关沧海不由得停下进攻,抬头望着轰来的雷光。

    刹那之后,他举起手中长剑,迎向轰击而来的惊雷!

    “吾行正身正,仰俯无愧天雷可诛否!”

    一声大喝,天雷已经轰中关沧海。

    岐山侯面sè一缓,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关沧海硬接这一招即便不死也失去了再战的能力。裴东来已经胜了。

    郑凤图拍拍手,他总算将手中的瓜子栗子之类吃了个精光。之前并不怎么留意战场的郑凤图,开始将注意力放到二人之间。

    “嘶……”

    片刻之后,楚朝将领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岐山侯面上,也流lù出了几分不可置信的表情。

    关沧海单手举着长剑站在持续轰击怕雷光中。

    他站的很稳。

    关沧海身上,并没有因为天雷的轰击,而产生一丝一毫的创伤。

    雷光布满他周身,如同最温柔的水流一般,不曾将他撼动一丝一毫。

    “这……”

    岐山侯感受的出来,那不断轰击的天雷之中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但是这强横无比的力量却对关沧海没有丝毫的用处。

    “穷经皓首,从先圣文章中领悟到了天地大道。此人一身正气诛邪斩妖的天雷面对他,根本不会有任何效果。”不知何时,郑凤图走到岐山侯身旁,低声说道。

    “你是说他将要领悟天地规则?”岐山侯看着场中情形,开口问道。他虽然不喜郑凤图的出身但是裴东来相信他,他也愿意相信郑凤图。

    “不,不是天地规则。”郑凤图抄着手,悠悠说道:“即便是天地,也会被天地之间的产物所伤。他所拥有的,应该是自心而发的浩然正气,得到的,便是天地不侵,妖邪不犯的能力。”

    岐山侯闻言惊讶道:“若是按照你的说法,那岂不是天地之间,再无能克制他的了?”

    天地之间,和人对抗的最终还是人。而人生于天地之间,运用的也都是天地之间的力量。而天地的力量避让关沧海而行,这不就意味着他已经有了在世上所向无敌的本事?

    郑凤图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继续言语。

    如果动用一般的手段,郑凤图也没有把握能够击败关沧海。但是在他的规则之下,不管再怎么强很,只要陷入规则之中,就能被郑凤图干净利落的收拾掉。

    即便天地不能损伤他又能怎么样?将他放到一个天地中,然后摧毁这个小天地,连同着他一并摧毁就是了。

    领悟天地规则是一个门槛,即便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踹开这一道阻隔,但是只要还没有领悟天地规则,在领悟了天地规则的修士面前,也如同蝼蚁一般。

    “喝啊!”

    裴东来一声长喝,身上爆发出一道灿烂剑芒!

    儒门华威!

    在他〖体〗内挣扎的剑意在儒门华威面前,纷纷避退。这些剑意虽然无可克制之物,但是面对同根同源并且强大数倍的儒门华威,也只有避让!

    “儒门华威!”

    裴东来以指为剑,儒门华威喷薄而出。

    《正气歌》盘旋凝结,扑向关沧海。

    “继先圣之绝学!”

    关沧海身周雷光,向着天空倒卷而去。

    “开后世之太平!”

    关沧海扬起手中长剑,迎向身化紫龙而来的裴东来!

    两股不输彼此的浩然正气在两人的招式下,狠狠的轰击在一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儒剑锋不染

    “太学宫内斗?真是有意思。”

    离战场极远之处,一个背负巨弓青年人站在山顶,望向楚朝大营的方向。

    这青年人身高八尺许,十分伟岸。面容粗犷,脸上的道道伤痕,更是为他增加了几分铁血的味道。他身后的丈许巨弓,更映的他如同战神一般。

    “自从李白衣成了白衣卿册,太学宫有多长时间,没生出过同门相争的乱子了?说不得,这个趣儿我也得凑凑。”

    青年人打了个呼哨,片刻之后,天空中传来一声嘹亮鹰鸣声。

    一头展翼三丈的雄鹰,从天空中飞扑而来。

    青年人纵身一跃,正落在雄鹰背上。他mōmō雄鹰的脑袋,扬声说道:“走!去凑个热闹!”

    雄鹰鸣叫一声,似乎相当兴「启航冇水印」奋。双翅一层一折,向着燕州城方向而去。

    “那个急xìng子的小子……”不远处一处山头上,一个中年人看着雄鹰展翅而去,口中叹道:“这一滩水本来就够混了,他再去掺和一脚。难道是嫌乱的不够狠么?”

    “嘿嘿……,嘿嘿……”,他身后数十人中,一个干瘦老者未曾说话便怪笑几声。这老者干瘦矮小,双手垂在身边,如同一只猴子一般。

    “有道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趟浑水的不怕鱼多口嘿嘿……,越乱越好。浑水mō鱼,这不正好么。”言毕,这干瘦老者又是一阵怪笑。

    “孙化灵,这两方之中,你愿意帮哪一方?”中年文士闻言皱了皱眉。这个孙化灵可不是个省事的人物,做什么事从来都是不按照规矩走的,向来是随心办事。对他的评价,也是善恶参半。

    “我看谁顺眼,便帮谁。”孙化灵翻翻白眼,看着中年文士说道:“难道你以为怎么样?”

    “毕鬼”,”中年文士顿了顿,继续说道:“毕竟“他”有言在先。若是肆意妄为,在他面前需是不好看。”

    “你们尊他为帝,老孙我可不尿他这一壶。”孙化灵言语粗俗,又惹得中年文士一阵皱眉。

    孙化灵手中一抖,一根碗口粗细的双头容金紫铜棒便被他握在手中。孙化灵将手中紫铜棒望天上一抛,扭头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只管做你们的,和我没什么相干。日后即便那厮说些什么,也是我自家的事。”

    言毕,孙化灵跃上紫铜棒,御使着紫铜棒飞遁而去。

    “尹教主,孙化灵这……”

    待孙化灵走后,那中年文士身后一人忍不住出声说道。孙化灵脾气不善,xìng格古怪。在众人之中,也只有尹相生能和他说上几句话。虽然几人都是平起平坐,但是孙化灵和尹相生说话的时候,这些人并未插嘴。

    “既然‘他,有言在先,我们照做就是了。不管怎么说,我们还都要受他节制。”尹相生叹了一口气,转身望着众人说道:“诸位,起程吧。紫皇神境开启在即,时间耽误不得了。”

    隐藏在燕州境内的势力,终于开始了动作,这些涌动的暗流,终于要化作惊涛骇浪了。

    但是在这场纷乱之前尚未到来之前,另有一番乱象,已经拉开了帷幕。

    呼延云当日在城头上的一番言语,将军心稳定,在处理何南的时候,轻重也拿捏的正好。将裴东来的布局打乱,让裴东来乱燕州城军心的算计失败,他心中自然得意。

    他将那三千残兵完全打散之后,编入军中。就算这些残兵是受裴东来指使,想要在城中闹出些什么乱子,但是队伍已经被打乱,彼此之间难以取得联系。即便真有什么打算,那也只是徒劳。

    只是他还是少算了一步棋“喂,楚朝的贼兵到底有多大本事?那个裴东来你曾见过么?真的有那么厉害?”

    有心中好奇的燕州城士兵,见到军中来了自阳城而来的新面孔,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那阳城士兵询问道。这也怨不得他,关于裴东来的事情,他们大多只是听说军中传说,所言的种种都不可信。比较起来的话,自然不如和裴东来打过照面的士兵说的可信。

    “裴东来…”,正在端碗喝水的阳城士兵哆嗦了一下,手中端着的水也洒出去不少。他面sè惨白道:“他……他……”

    “到底怎么的,说啊。

    燕州城士兵看着阳城士兵的模样,心中更加好奇。他问话的这个阳城士兵看起来也是在战场上打滚多年的,应该不是胆小如鼠的新兵。连这种见惯了生死的老兵都是这个表情,裴东来到底有什么本事?

    “我们阳城中,本来有三万多人。”那老兵咽了口口水,双目中还带着惊恐,似乎提起裴东来这个名字,让他依然胆寒:“那天,何南将军派出三万人,前去攻打阳城。城中留下差不多五千多人。

    “等到大军出发之后,裴东来的手下便开始进攻阳城。”

    说到这里,那老兵嘴chún紧紧抿着,不再言语。

    “进攻阳城?多少人?”问话的士兵算了算,自硕自说道:“想要攻打五千人守着的阳城,那至少也得万把人吧……”

    “不!”那老兵突然大叫一声,打断了他说话口迎着燕州城士兵疑huò的目光,那老兵声音干涩的说道:“最多不过三五百人。”

    “嘶……”

    “这三五百人,杀了我们一千多的兄弟。”

    “那……,那就算这样,你们还有三万大军啊。只要他们会师,这几百人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没有还手的余地。”

    “那三万人……,那三万人……”,老兵苦笑一声说道:“等我们前来燕州城,也没有见到他们回来。三万大军自从离开阳城之后,一个人也没回来。”

    那燕州士兵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三百人久攻不下,我们本来以为应该有胜算。但是过了没多久,裴东来来了。”老兵闭上双眼,回忆着当日的情形,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

    “他来到阳城的时候,一招就让阳城上空被雷火布满。又一招,就轰破了阳城城门。第三招,他从天上召来雷火,轰塌了十多丈的城墙。”

    “之后,何南将军就被他的手下擒来了,我们……投降了。”

    说到最后,这个在战场上打滚十来年的老兵,已经泣不成声。

    而一旁好奇问话的燕州城士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之前听说罗城被毁,申城被夺,军中传言都说是裴东来用了jiān计,潜入城中之后杀了文官武将,让城中没个能发号施令的人物,才能取得胜利。即便将裴东来说的有多厉害,他们心中也是嗤之以鼻的。

    就算智谋再高,硬碰硬有用么?五百人围着一顿砍削,看他死是不死。智谋高超的难不成也有强横至极的实力?

    但是这阳城老兵说的话,却让他一阵阵的胆寒。

    那个楚朝裴东来,至少是万人敌之力!

    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己方真的有胜利的希望么?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不同的兵营,从阳城士兵口中传出来的言语经过燕州城士兵转述,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的遍布整个军营。若是只有一个人这么说,或许还是夸大其词。但是三千阳城士兵异口同声之下,关于裴东来的描述就显得真「启航冇水印」实无比,不由得燕州城士兵不信。而且这些话经过转述之后,已经变成了“裴东来一人灭尽三万人,一招慑服阳城,逼得阳城不得不投降。”

    燕州城士兵对裴东来的恐惧,甚至已经超过了歧山侯。

    万人敌裴东来之名,已经传遍了燕州城军营。

    “从前之闻裴小侯爷智谋高绝,今日才知,裴小侯爷也有万人敌之力。”

    一番苦战,关沧海已然没了飘洒自如的模样。他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创伤,但是本来一丝不荀的衣冠,却有些散乱了。

    关沧海手中那一柄锈剑上的铁锈剥落了不少,现出寸许的耀眼锋刃。

    “关州牧身为文官,也有如此之力,东来真心敬佩。”裴东来站在十丈开外,双手垂在身侧,左手雷光迸溅,右手罡火熊熊。身后立着金刚怒目化身,身旁环绕着《正气歌》篆字。

    两人一番拼斗不分高下。裴东来虽然强横的招数并不少,但是关沧海一剑斩来,便将自己的招数消弭于无形。而关沧海的剑招对轰上裴东来,也只能和裴东来的术法一同消失,不能伤及裴东来。

    “裴小侯爷,在下只愿带走犬子,并无他意。若是裴小侯爷愿意,不如我们就此罢手,请裴小侯爷认输吧。”关沧海一抚手中长剑,长剑上锈迹迅速录落,lù出耀眼的锋芒:“若是继续拼斗,在下也收势不住,只怕伤了小侯爷xìng命。”

    “我敬你为子搏命,但是想要我就此认输,却是不可能的。”

    裴东来虽然敬重他,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傲气。想让他就此认输,根本不可能!

    “得罪了。”

    关沧海手中长剑绣迹尽去,在他手中绽放出万道光芒,如同一道横天而过的流星一般耀眼灿烂。

    他双手一合一展,手中长剑收敛光芒,化作一道流光!

    这一道流光环绕着关沧海,在他身周缓慢舞动。

    炼剑如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战惯神通

    “啧啧,真是好手段。“郑凤图抄着手,松松垮垮的站在姆山侯身旁,口中自顾自的说道:“穷经皓首研读先圣诗文,还有这种效果?

    啧,等我有空了也弄一两本来钻研钻研,说不定也能有所成就。”

    炼剑成光,乃是御剑术的第一步。御剑术本身不在武修的境界中,乃是单开一门,并不能算入修行境界的。即便是普通的剑客,即便从来未曾修炼过,也有可能从剑中悟出御剑术。

    御剑术第一重,为御剑境界。

    在此境界可以御剑十丈之内,炼剑境界大成,即可御剑百丈。百丈之内御使手中长剑随心应手。平常武夫多搁浅于此。

    第二重,为凝剑境界。此境界需将本身精气神融入长剑之中,双目可见之地,意念所达之处,长剑即至。炼成此术,在寻常武人之中,

    已经算是顶级高手。

    第三重,为炼剑境界。达到这个境界,才算是踏入真正的御剑术的门槛。炼剑成光,也是踏入这一重的标志。到了这一重,才有和武修平起平坐的权利。

    炼剑境界分为炼剑成光、炼剑如华、炼剑如虹、炼剑成丝、炼剑成音、炼剑于无几个境界。从炼剑成光到炼剑如虹,算是第一重境界。

    炼剑成丝、炼剑成音、炼剑于无是第二、三、四重境界。

    即便是想要掌握炼剑如虹的本事,也非得是在剑道上浸yín数十年的用剑高手方可。或者便是天生用剑的绝学,也有可能在数年之中悟透这一重。毕竟御剑术并无功法可循,全看个人在剑道一途上的悟xìng。

    此法虽然难以捉mō,但是看重是悟xìng而不是苦练。若是真的是心思灵透,悟xìng奇高的,凭空领悟炼剑于空的手段也是有可能的。

    此刻关沧海所施展的,便是炼剑成光的手段。

    这手段虽然并不算强横,但是关沧海身有浩然正气加持,随手一剑也有山岳浩然之气。从他手中施展出来的剑招,容不得裴东来不小

    1心。

    “儒门华威!”

    裴东来双手一合一展,儒门华威灿烂剑意借雷火成型,斩向关沧海“将陌之星。”

    关沧海口中说话,手掌拍在那一道流光上。长剑所化流光在这一击之下,顿时化作点点光芒散开!

    “其灿如阳。”

    纷纷碎裂的光点迎风变大!

    关沧海手中如同托着一轮太阳,正在肆无忌惮的散发着它的力量!

    满目所见,都是白光!

    裴东来心中明白,这是无数道剑光连成一片的景象!

    周身已经尽是呼啸剑光!

    裴东来别无他法,唯有努力运转浩然正气,催发《正气歌》之力!

    正气歌篆字大放光芒,抵挡着疯狂袭来的剑意!

    观战众人已然看不见二人身形,只能看到一片笼罩数十丈的白光!

    岐山侯喉咙间一声低喝,已经决定出手!

    目前的情况,裴东来胜算渺茫,若是一个不小心,丢了xìng命也只是瞬息之间而已!

    “不急。”

    郑凤图伸手按住岐山侯,岐山侯〖体〗内沸腾之极的罡气突然消散,缩回丹田之内。

    竟然是如此高手?!

    这个年轻人只凭着一只手,便将自己〖体〗内的罡气运转不着丝毫痕迹的〖镇〗压?

    “裴小侯爷身上机巧多得是,他缺的只是生死之间搏命,将这些机巧逼出来的机会而已。你若是此时出手,恐怕他就失去了一个提升的机会了。”郑凤图低声说道。看着岐山侯并不信任的眼神,郑凤图继续说道:“若是真的情势危急,我便将他救下。”

    见岐山侯再无异议,郑凤图微微一笑,收回了〖镇〗压岐山侯的手掌。

    “若是东来有什么闪失,我定当倾尽楚朝兵马,拿你的人头祭奠他。”岐山侯冷声说道。虽然他被郑凤图压制,但是他并不畏惧。

    “若真是如此,我情愿自刎谢罪。你看如何?”郑凤图斜了岐山侯一眼说道。

    难不成,今日便是败亡之时?

    岐山侯紧咬钢牙,《正气歌》将他身周团团护住,抵抗袭来的剑光。身后的怒目金刚化身以降魔剑劈斩剑光,以天罗伞不住的挥洒金光,将裴东来护住。

    即便如此,还是十分吃力!

    那些剑光借着天地浩然正气而生,浩然正气不灭,剑光不止。不管裴东来击碎多少剑光,立刻便有一道剑光出现。

    斩之不尽,杀之不绝。

    裴东来〖体〗内浩然正气虽说无匮乏之忧,但是面对不断袭来的剑光,他御使浩然正气却不能缓慢半分。一旦速度跟不上这些剑光娄击的速度,被这无数剑光找到破绽,那就是死路一条!

    小侯爷,你若是就此认输,我便收了这一招。”关沧海一手垂在身侧,一手掌心对着裴东来,维持着剑光不减。他低声说道:“我这剑招一旦生成,除非斩杀目标或是我本身真气枯竭,要么就是被尽数斩尽。否则,只要还有一道剑光存在,就会再生出万道剑光来。”

    “裴小侯爷身具浩然正气,自然也知道,浩然正气充斥于天地之间,剑光虽散,但是浩然正气未散,这些剑光只要借着浩然正气成型即可。在下的浩然正气,乃是有心而起,想要耗尽我身上的浩然正气,除非斩杀了我。”

    “嘿,想要让我认输。除非彻底击败我。”

    拼力抵抗之中,裴东来沉声说道:“你我现在尚未分出胜负,想要我就此认输,实在是妄想!”

    关沧海低声叹了一口气,一直垂在身旁的左手猛的握紧。

    攻击之中颇有些杂乱无章的无数剑光攻势突然一顿,瞬息之后,如同龙卷风一般疯狂旋转!

    而裴东来,则正好在这剑光风暴的中心!

    压力增加了何止一倍!

    终于,裴东来一个疏忽,绕着他疯狂刺斩切割的剑光寻到一个空当,瞬间长驱直入!

    数道剑光合作一处,轰上裴东来xiōng。!

    裴东来xiōng口一闷,喉咙中一甜,当即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剑意挟着浩然正气,瞬间进入裴东来〖体〗内!

    裴东来周身窍xué被这浩然正气所充斥,〖体〗内的浩然正气顿时和这入侵的浩然正气厮杀在一处裴东来周身上下,已经做不出任何动作。

    而那些剑意,则顺着裴东来〖体〗内经脉长驱直入,射入裴东来丹田鼎炉内!

    关沧海一击得手,并未乘胜追击。手中一招,绕着裴东来疯狂旋转的剑光一顿不再动作。

    他在等裴东来熬受不住,开口认输。

    剑意轰中裴东来丹田裴东来〖体〗内元胎一阵震颤,在这一己之力之下几乎崩溃。

    而他〖体〗内《正气歌》上篆字上,竟然也隐隐约约的出现裂痕!

    裴东来一心二用一边维持着体外手段不消,一边将心神稳住,全力剿杀〖体〗内的入侵者。

    只是那些侵入他〖体〗内的浩然正气与他的力量乃是同源,甚至还要强过裴东来身上的浩然正气。两者相争之下,裴东来的浩然正气并未占到什么便宜。

    侵入丹田内的剑意,正在全力进攻裴东来〖体〗内的《正气歌》。

    关沧海并不想斩杀裴东来,只想逼得他无计可施,不得不自己认输。这些剑意攻击他〖体〗内正气歌,便是要给裴东来施加压力。若是裴东来不肯认输,他便决定毁去裴东来〖体〗内的《正气歌》,让裴东来的修为大打折扣。到时候裴东来身受重伤,即便不认输也不行。

    只不过,衍生出庞大浩然正气的正气歌,真的是这么容易被击毁的么?

    正在尽力补救〖体〗内乱况的裴东来突然察觉到正气歌中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不住的涌动。

    那股力量似乎受到不断袭击的剑意的牵引想要从正气歌内现身。

    “你,还不动手?”

    岐山侯望着身旁的郑凤图,冷声说道。场上情形加上他自身神识的探查,岐山侯已经知道,裴东来已经被关沧海所创。

    “急什么。不过是一点伤势而已。”郑凤图老神在在的说道:“只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裴小侯爷〖体〗内生机活泼,受的这点伤势没什么大影响。”

    “而且”郑凤图眯着眼,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低声说道:“他就要赢了。

    话声一落,场上情形瞬间生变!

    “好犀利的剑意,好强大的浩然正气!”

    孙化灵站在远处山头,紫铜棒深深的插入山岩中。

    他距离楚朝大营有十里远近,本来在这个距离上,还能够感受到战场之上的情形的,已经屈指可数。只不过孙化灵另有一种神妙手段,和天视地听相仿,只不过没那么观察入微。在他周围百里之内,他施展手段之后,便能够察觉到其中的真气涌动,罡气运转。加上他多年来的径验,根据这些力量涌动个,想要判断出战场上的情形也不是难事。

    先前,那两股正在厮杀的浩然正气他只能凭借着手段得知。但是现在,其中的一股浩然正气突然变得无比强大,其中更有一股疯狂剑意生发。孙化灵敢肯定,即便他不使用自己的手段,站在此处也能察觉到如此庞大的力量涌动。

    “是楚朝裴东来,还是那个文官关沧海?”孙化灵一时间把握不准。这两股浩然正气如此之相似,他也判断不出突然增强的,到底属于哪一方。

    “这种浩然正气之下,若是地底魔族那些杂碎敢于直面,只怕魔君之下的小杂碎,都要被震散形体了吧。“孙化灵捻着自己的胡须,心中揣测道:“难道是楚朝大儒现身?不对啊。场中目前为止,也只有两股浩然正气,并未多出来一股。”

    “孙洞主,你在这犹豫个什么劲?”

    一声鹰鸣,一个精壮汉子从天而降,落在孙化灵身旁。

    “你这后生,对你孙爷爷我可不甚敬重。”孙化灵瞟了精壮汉子一眼不满的说道。

    “咱是谁和谁,要那么多敬重可就不好玩了。”那精壮汉子嘿嘿一笑,一招天空巨鹰,对着孙化灵说道:“孙洞主,这种事体上还是用我的办法比较好些吧?”

    “连奇,你这小子,可不要得意。“孙化灵愤愤说道:“你孙爷爷我可不是没这本事。你那长毛的畜生虽然看的清楚,但是能有孙爷爷我这体察天地元气流动的本事?我呸!”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连奇从腰间一个布囊中掏出一面铜镜,拿在手中,对着孙化灵说道:“孙洞主本事高超我自然是知道的。孙洞主只修大道连小子这旁门左道,孙洞主自然是无暇顾及的。”

    “算你明白。”孙化灵哼了几声凑到那铜镜旁边查看。这铜镜乃是连奇的一门手段,一经施展之后,那巨鹰所能看到的事物都将反映在铜镜上丝毫不差,分毫不爽,也是探查情况的一个神妙手段。

    他二人sī交不错,若是真的论起来,恐怕连奇的手段也不弱于孙化灵。只不过孙化灵向来不觉得自己能比连奇差一丁点所以每每都要逼得连奇自认下风,才肯跟连奇好好说话。两个人数十年的交情,连奇自然明白孙化灵的习惯,所以也不甚在意。

    “浩然正气,难道就是你这种用法?”

    一个声音,在裴东来〖体〗内轰然炸响!

    裴东来可以肯定,自己从来不曾听过这声音。而且这个声卒的源头竟然是《正气歌》!

    “你是…”

    裴东来正要询问,却觉得神hún一阵恍惚,瞬具之间,竟然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先将你封在双目之中。瞧好吧1小辈,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浩然正气!”

    裴东来神识一阵恍惚却从〖体〗内回过神来。他看得到场中情形,但是全身上下除去双眼,都已经不被他所控制。

    “喝啊!”

    《正气歌》上篆字纷纷碎裂,一道沛然剑意自正气歌中席卷裴东来全身!

    正在裴东来丹田内肆虐的剑意遭遇这一道剑意,顿时慌乱做一团,在最初的抵挡之后,竟然开始想着裴东来体外逃窜!

    “嗯?”关沧海眉头一皱。打入裴东来〖体〗内的剑意竟然不受他控制,纷纷逃出裴东来的身体。

    那些剑意,可是被关沧海有心而发的浩然正气所加持,遇敌莫说逃窜,即便后退一分也是罕见的很。

    不等他去细想,裴东来已经给出了〖答〗案!

    裴东来双臂一展,一道灿然剑意从身上喷薄而出,围绕着他的道道流光在这一道剑意之下,竟然被生生逼开!

    而这剑意不曾消失,绕着裴东来身体一转,借着裴东来的浩然正气化形,如同一件薄纱衣衫一般,套在裴东来身上!

    “好一个自心而发的浩然正气。我倒想看看,能不能敌过我这敌御七气的天地浩然正气!”裴东来双手一合,掌缝中金光大作。

    “正气歌!”

    裴东来双手一展,双手之间一片灿然金光!

    一道中正平和,却自有凌然之威的浩然正气登时爆发!

    《正气歌》化为金sè长卷,展在裴东来两手之间!

    “这力量”关沧海面sè一紧,从这不同自身的浩然正气之中,他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东西。

    “这是”岐山侯面sè一松,低声说道:“这种气息,我在当日初见东来之时也曾见过。这是,儒门圣印!”

    凤图面sè不见bō动,似乎儒门圣印对于他而言,也只是家常便饭而已。

    他嘴角挂着笑意,心中暗道:“东来?你只怕是猜错了吧他身上的力量,可不是一个人能发出来的。“你到底是谁?”

    裴东来神hún被困在脑海中,他能察觉到〖体〗内的变化。对于这个能轻松召唤出正气歌实体的入侵者,裴东来心中的好奇可想而知。不过在好奇之中,裴东来还对这个随意就能控制自己身体的存在,有不小的敌意。

    他若是没有敌意,那还好说。若是他真的有敌意,那自己岂不就成了真正的行尸走肉?

    能看到一切,但是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却全然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这种情形,有谁会喜欢。

    “我?我谁都不是。我是给你打扫烂摊子的好心人。”那个入侵者对着裴东来神hún说道:“你只知道使用浩然正气,却只是一味的死命使唤,没有半点变通。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怎么使用才是对的。”

    “你是正气歌中的剑意?”裴东来想到了一个可能。之前他面对正气歌中的那一道剑意,那剑意似乎拥有自己神hún一般,能够自动对敌。他知道自己想法荒谬之极,但是眼下却也只有这么一个合理的〖答〗案。

    “这种事……”

    “裴东来”手中凝聚出一道剑光,一边走向关沧海,一边将那拦在他面前的无数剑光尽数斩却:“等眼下的事情结束了,我自然会和你好好分说。现在你只需要好好看着就是了。“裴东来”行走之间飘洒随意,身上剑意不断的击中试图偷袭他的剑光,手中剑光灿然,将漏过的剑光斩去。

    他离关沧海越来越近了。

    “诸子典籍,诚心诵读。浩然正气,发自本心。仗剑而行,先圣庇估!”

    关沧海口中喃喃,指尖上爆发出一点耀眼精光。

    以身为剑,关沧海向着步步紧逼的裴东来而去!

    剑势一往无前!

    他身边一点点金光闪耀,结成无数篆字。这些都是他平日里诵读的先圣诗篇,每一篇锦绣文章上都有历朝历代朗诵者的一分浩然正气。此时的关沧海受到这庞大的浩然正气加持,实力已经达到巅峰!

    他要以最强的招式,和巅峰状态的“裴东来”见一个高下!

    关沧海并不认为,他这平心而发的浩然正气,抵不住裴东来的攻势!

    “能引得先圣诗篇加持于身,这关沧海也真是厉害。”郑凤图口中赞叹道。他扭头问岐山侯:“若是关沧海放在楚朝之中,只怕也不弱于楚朝大儒了吧?”

    “分毫不弱,甚至还要强过不少假道学。”岐山侯领首道。京都之中虽然有不少儒门大儒,但是其中也有不少假借圣人知名鱼目混珠之辈。虽然口不离圣人之言,但是背后的行径却让人不齿。关沧海身上的浩然正气,已经不弱于真正的大儒了。

    “圣人之言落于笔墨成言辞,何如聆听圣人之言?”

    “裴东来”将手中《正气歌》向上一抛,正气歌卷轴悬在空中,静静的转动。

    他身后的怒目金刚化身低吼一声,六臂垂下,三头低垂,似乎在对某一个即将到来的存在表示敬意。一息之后,怒目金刚化身一阵扭动,竟然化作一道金光,返回裴东来〖体〗内。

    关沧海剑势已到!

    《正气歌》上篆字在正气歌画卷旋转中,慢慢的浮现在空中。

    天地间,仿佛瞬间安静下来。风声,人声,一切声音都消失无踪。

    只有一个浑厚声音在轻声念诵。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shì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一个青sè身影悬在裴东来身后,面目俊朗,神态安然,将这词句一声声念诵。

    关沧海以身化剑之势,近在咫尺!

    这一刻,时间似芋无比的缓慢。

    那个青sè身影缓缓伸手,手中凝出一柄青sè长剑,上面雕huā繁多,山河人物篆字纹刻一点不少。

    一剑扫下。

    关沧海所化出的漫天剑光,在这一剑之下化为无形。

    青sè的长剑爆出万丈光芒,裴东来和关沧海的身形被瞬间吞没。

    “哇!”

    孙化灵跳脚从铜镜旁离开,不住的揉搓着双眼。

    只是从铜镜中看到的青sè光芒,就让他的双眼不能直视!

    “若是直面对上了,只怕余bō都能扫尽我们身躯吧”连奇喘着气,低声说道。

    孙化灵咬咬牙,狠狠的点了点头。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之时,裴鼻来站在原地,手中虚化出的青sè剑光,抵着关沧海的咽喉。

    这一场恶战,终于以裴东来的胜利告终。@。

第一百六十五章 妖帝之姿

    “你是谁?…

    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裴东来回到大帐内坐定,将神hún探入〖体〗内,在丹田处问道。

    “我啊?我什么都不是。”

    那个声音对着裴东来神hún说道。

    “你既然在我丹田内,为何不现身出来。”裴东来不想和他打机锋,直接问道。

    “我已经说了,我什么都不是。我既然什么都不是,又怎么可能在你丹田内现出身形来呢。”那个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能侵占我的身体,控制我的行动,又能和我交流。你必然是神hún一类的存在。既然你存在,又怎么可能无法出现。”裴东来对这个神秘的声音戒心不小。现在见他藏头lù尾不敢将真面目示人,心中更是提防许多。

    “谁说有意识的,就必然有神hún,又必然能够现身出现?”那个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就是这《正气歌》中的天地浩然正气,我的意识,是这不知多少年来,念诵过《正气歌》文章的人们身上正气的化身。这些来自不同的人身上的浩然正气集结,一点一点的,便聚成了我。”

    “这个〖答〗案,你满意么?”那个声音说道。

    “我怎么能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裴东来听他言语,心中仍旧不信。若是凭他三言两语就能取信,裴东来也活不到今天。

    “我没办法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既然你怀疑,那你就怀疑好了。”

    那个声音淡淡说道。裴东来对他的质疑,他似乎并不在意:“我若是对你的真的有敌意,就不会在你神hún完整的时候再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如果我真的想要侵占你的身体,等你的神hún被人抹杀掉,我占了你的躯体,不就简单的多了么。”

    裴东来沉默不语,心中只想着这个神秘存在所言的〖真〗实与否。

    “话说回来虽然你拥有《正气歌》,但是你却完全不会使用。

    你只会用浩然正气去对敌,却不知道其中的变化手段。身为《正气歌》之主,竟然连它的本相都召唤不出来,你也是失败到家了。”那个声音转换了话题,侃侃而谈:“如果你平常多琢磨一下正气歌中的玄妙,就算召唤不出正气歌的本体那浩然剑意也早就应该为你所用了。你这倒好,只会用那么一道剑意可真真的丢人到家了。”

    “我该如何入手?”裴东来见他说起这些,忍不住问道。既然这个不明身份的存在在正气歌中存在,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妖邪一类。即便他真的有些恶意眼下也无法将他驱逐出去。既然没有办法,那就不如听之任之。反正到目前为止,这个神秘的存在还是帮了不少忙的。

    “别问我,我只是无数人浩然正气聚起来的一点意识,又不是正气歌之主。这里面到底有计么玄机还需要你自己去领悟。”那神秘声音说道:“我当初无聊时,曾经和那剑意拼斗过一番,每次都被它将意识斩碎,然后我再将我的意识重新聚拢。等被斩碎了大概数千次吧,我就明白了这其中的一点玄机。”

    “所以,我才能够模仿正气歌中的剑意,帮你度过这一关。”

    “那一道剑意不是你?”裴东来听了这话,心中更加诧异:“还有,今日在战场上,你所用出来的那一道剑意并不是本来存在于正气歌中的那一道剑意?”

    “开什么玩笑。我若有创造那一道剑意的本事,还至于让你被揍成那样才出手?”那神秘声音不满道:“只有在你抵抗不了外侵的时候我才会出现,平常碍于我的本事限制,并不能随意控制你的躯体。”

    “若是今日使出的是那一道剑意,嘿嘿,你的对手只怕早就被震散神hún躯体了,哪还有那么多麻烦。”

    裴东来想了想,然后问道:“若是我平日里想要召你出来,那该怎么办。若是遭遇能一击击杀我的强敌,你若是救援不及,那可就好看了。”

    “办法是有的。如果你想将我召出去,只需一道神hún打入正气歌内,唤一声我的名字,我就能借着你的神hún力量附身在你身上。”

    “不过”他顿了顿,迟疑着说道:“若是你在没有受到太大的创伤的时候将我召出,我只能和那傻木木的怒目金刚化身一样,化在你身后。虽然招数也是一样的使用,只不过没有直接附体在你身上那么得心应手就是了。”

    “正合我意。”他这一番言语正和裴东来心思。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助力就好,若是动不动就要被他控制了行动,这可不是裴东来想要的。裴东来皱眉道:“你叫什么名字。”

    “随便吧,反正我至今为止都没有一个名字,正好让你给我起一个。”那声音懒洋洋的说道。

    “嗯”裴东来略作思索,说道:“你既然是借着浩然正气所生,那就叫你楚浩然吧。””楚浩然楚浩然…”那个神秘声音低声念了即便,语气将就的说道:“就这么着吧,倒也还中听。”

    裴东来再无他事,他今天以神hún进入〖体〗内,就是想要知道这个神秘人的〖真〗实身份。虽然楚浩然说的话他并未全信,但好歹心中有了个底。与此同时,他对〖体〗内那一道强大剑意更加好奇。楚浩然只是模仿着那一道剑意,就有如此大的威势。如果真的能够完全领悟那一道剑意,到时候神通境界大圆满的武修,自己也有八成的把握可以取胜了。

    裴东来醒过神来,却见郑凤图抄着手,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见他醒来,郑凤图笑呵呵的说道:“恭喜小侯爷,实力更上一层楼。”

    裴东来笑笑,也不言语。他心中不清楚,郑凤图是不是知道他〖体〗内的变化。不过郑凤图展现出的力量远远超过神通境界,他也猜不透郑凤图是不是有什么神妙的本事能够知道他〖体〗内的变化。

    “有个干瘪瘦老头,在营帐外吵吵嚷嚷的要见你,说是愿意投在你手下,听你号令。我见你在打坐,也不方便打扰你。”郑凤图手一翻又翻出满满一掌心的瓜子之类。天知道他手中从来不曾断绝的干果,到底是怎么来的。

    “让那人进来。”裴东来向着帐外一招呼,自然有守着的传令兵去通传。他活动活动身体,问道:“岐山侯处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么?关沧海父子,现在是什么情形?”

    “岐山侯那里么,倒是没什么消息,只是说等你打坐之后让人通传一声,他要找你议事。”郑凤图口中说话,嗑瓜子的动作也不曾迟缓一分:“关沧海被你击败之后,倒是没什么言语。按照你的命令,也并未为难他,给他自己安排了个营帐,着人看守着。”

    “据看守的士兵说,他只是跪在营帐中,不曾做过什么动作,提出什么要求,也不曾言语。”“那关云杰知道他父亲被擒,只是破口大骂,翻来覆去都只有那么几句,我真想把他的嘴永远封上,好落个清净。”“且熬练熬练他的xìng子吧。若是处置了他,需是不好看。若是放了他,恐怕又要生出不少干戈。再等两日再说吧。”裴东来摇摇头,

    也没个对策。他之前和关沧海定下赌斗的约定,关沧海曾说若是他败了,自甘受死,只是要让他儿子〖自〗由。眼下关沧海还在军营中,裴东来也不曾和他打过照面,不知道他心中到底作何打算,一时也不好处置。若是将这么一个浑身浩然正气的儒生处置了,裴东来心中也有歉疚。

    能有如此的浩然正气的,必当不是恶人。平日里行事也没有亏心之处。两人除却各事其主不得不为敌之外,单单就个人而言,裴东来倒是很欣赏关沧海的。

    裴东来话音未落,便听见帐外一阵喧哗,有一个尖利的声音大声吵嚷,似乎十分不满的模样。

    “进来吧。”

    裴东来一声令下,帐外的卫兵不再拦着来人,那人还兀自嘟囔道:“老孙就说了,是你家大人要见俺老外你倒是拦的什么劲?若不是与你家大人面子上过不去,老孙非得一棒子打你个脑浆崩流,看你……………”一边说着,说话那人便走进帐内。

    来人是一个干瘦老头,扛着一根碗口粗细的双头蓥金紫铜棒,空着的一双手垂在身旁,总是不自觉的动弹两下。这老头面向清奇,只不过这个人看起来有些滑稽,颇像是一个猴子。

    “看你”那老头骂骂咧咧走进来,看见帐中二人,突然便是一愣神,话音戛然而止。

    他脸上有些惊讶,有些疑huò,更多的还是〖兴〗奋。

    “你你你”干瘦老头指着裴东来二人,语气颤抖。

    “嗯?”裴东来心中疑huò。看这老头的表现,他似乎认得自己?

    或者是认得郑凤图?

    “嗯?”

    郑凤图嗑着瓜子,眉眼一抬,看到这干瘦老头,从鼻子里轻轻的娄出一个声音来。

    和裴东来的单纯疑huò不同,郑凤图这一声里,隐隐约约有些威胁的意思。

    那感受老头将紫铜棒取下,双手一搓紫铜棒,那硕大的紫铜棒瞬间娈得如同筷子般大小,被干瘦老头放进怀里。他低着头,哆嗦的双手将身上衣衫胡乱整理了一下,向着裴东来二人五体投地的跪倒,口中说道:“孙化灵,参见大人!”不等裴东来说话,郑凤图一边挑拣着手中瓜子,斜了孙化灵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从何处来,会些什么本事,来投裴小侯爷,又想讨个什么官职?一一说来听听。”

    “小的家乡远在东海,居住于水帘洞天。1小的粗通些棒法,有一点分化本身的本事,都是些微末本事。来投”孙化灵抬起头,看看裴东来二人,继续说道:“来投小侯爷,不敢讨要什么官职,能在小

    侯爷军中做个马前卒,1小的就知足了。,…

    “就这些?一口一个小的,说的倒是顺溜。”郑凤图一翻手,将手中瓜子收回,抄着手问道:“还有什么没说的,一并说出来。若是有半点欺瞒,1小心你xìng命不保。”郑凤图平日里都是一幅散漫的模样,只要干果之类的管够,他才懒得去操什么闲心。这次他如此上心,倒是让裴东来有点好奇。联想到这孙化灵进账之时的模样,裴东来心中明白了几分。

    这个孙化灵想必是认识郑凤图,或者是见识过郑凤图真正的手段的,所以才会在郑凤图面前如此服帖。裴东来放出神识探查,也mō不清这孙化灵到底有多高的本事。若是凭着自己,孙化灵必然不会如此。

    “小的……1小的不敢有半点欺瞒。、,

    孙化灵话音落地,郑凤图面sè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你瞒得过裴小侯爷,需是瞒不过我。”郑凤图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要让我把你打出原形还是怎的?”

    听了这话,裴东来立刻站起身来!

    从郑凤图话中,裴东来已经明白,面前的这个孙化灵,绝对不是一个人。

    “小的,小的是东海妖族,前来投军也是向着裴小侯爷威名,并无半点欺瞒之意!”

    说到最后,孙化灵声音已经不受控制的娈大,话音中清晰的透出其恐惧之感。

    “妖族?!”裴东来手中光芒闪现,雷火之力已经跃跃yù动!

    和妖族的第一个的照面,就是在猎场被妖族伏击,直至今日,裴东来眼前还依稀能看到当日里的尸山血海:第二次照面,便是进入燕州战场之后,在战场上碰到的妖族。这些妖族明摆着都是帮着北燕一方的,今日突然有一个妖族投军,这其中若说没有什么别的,裴东来是绝对不相信的。

    若不是今日郑凤图不在,又正好这妖族是受命前来拿走裴东来xìng命的……………,

    想到此处,裴东来一阵后怕!

    但是郑凤图却伸了伸手,拦下了裴东来动作。他只是伸手一招,裴东来手中跳跃的雷火之力便消失于无形。

    “你说出你是妖族,倒还算是坦诚。”郑凤图抄着手,冷笑着问道:“不过妖族不是投了北燕了么,你投在裴小侯爷帐下,到底是什么心思?”孙化灵此时已经不敢多言语半句,只是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叩头,口中喃喃道:“求大人收容,求大人收容。

    “裴小侯爷怎么看?”郑凤图笑了笑,转身问裴东来道。

    “妖族,我并不放心。”裴东来已经可以确定,孙化灵害怕郑凤图如同害怕自己的天敌一般。郑凤图只是说了几句话,身上没有流lù出丝毫的力量,就是这样,就让这个远远超过自己的妖族惊惶至此。

    只不过妖族入军,他实在是不敢确定,这其中是否有诈。

    “你听见了?”郑凤图转向孙化灵,淡然说道:“裴小侯爷不放心妖族。你也别在这讨嫌了,该去哪便去哪吧。”

    孙化灵周身颤如筛糠,他紧咬着牙关,努力的抵抗着心中的恐惧,没有站起来夺路而逃。

    “求大人收容,求大人收容……”

    “你这么做可是让我心中不喜啊”郑凤图语气古怪道。

    他的双手又重新笼回袖子。

    然后,开始慢慢的转身。

    将要背对孙化灵。

    孙化灵面上,已经完全是绝望之sè。

    “不过么”正在转身的郑凤图顿住身形,皱着眉头想了想,斜了孙化灵一眼说道:“你若是真想投入裴小侯爷帐下,那就去取投名状来。若是裴小侯爷看的满意了,兴许就赐你做个马前卒。”

    绝处逢生的孙化灵猛的站起身来,望着裴东来。

    双目之中满是乞求之sè。

    “就按郑岭主说的做吧,取一份你觉得让我看的上的投名状,拿来给我。”裴东来略作思索,开口说道。

    郑凤图明摆着的跟这妖族有些渊源,既然郑凤图说了,那自然有他的道理。裴东来相信,如果郑凤图想要害自己的话,不会费比嗑瓜子更多的力气,就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蒸发掉。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小的一定尽心竭力,将投名状带回来。”

    孙化灵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站起,冲着裴东来行礼道。郑凤图颇为不耐烦的挥挥手,孙化灵面sè一紧,弓着身子从帐内退出。

    “郑岭主,你不想说说?”

    郑凤图继续掏出瓜子,饶有兴趣的挑拣比较合自己口味的瓜子,嘴里不知道在哼什么小调。裴东来见他如此,忍不住挑了挑眉毛,拿话挤兑郑凤图。

    “有什么好说的?修为比我差,自然怕我怕的要命。”郑凤图看了裴东来一眼,似乎很好奇他为什么不明白。

    “我看不像。”裴东来摇头道:“我实力强过一般士兵不知多少倍,但是你见哪一个士兵见了我,如同孙化灵见了你一般模样?”

    “哎呀呀”郑凤图挑拣着手中的瓜子,不耐烦的说道:“妖族嘛,本身便是属yīn象的,见了修为高阳气重的,自然害怕的紧。这些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这借口编的有够烂。

    知道郑凤图不愿意说明,裴东来也无计可施。即便他一味的追问,只要郑凤图不愿意说,他半点法子都没有。

    “放心吧。”郑凤图散漫的说道:“妖族,可不是来这么一个就结了的。接下来几天内,估计得相当热闹。这些妖族你尽可放心,有我镇着,他们是不敢闹出来多大的风浪的。”

    “这话说的”裴东来端详了郑凤图一阵,摇头笑道。

    “称不信?”

    “不”裴东来笑道:“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就是妖帝一般。”

    郑凤图面sè不变。他挑了挑眉毛,一幅趾高气扬的模样:“妖帝?

    我可是跟妖帝打过架的,就算不是妖帝,和他也相差不远了。”

    没想到!

    孙化灵弓着身,面朝裴东来大营方向缓缓退出,也不管周围士兵对他指指点点,动作恭敬非常。

    直到他退出楚朝大营,他才敢慢慢的站起身子,然后缓缓的转过身,驾风逍走。

    他甚至不敢在楚朝大营周围,将自己的紫铜棒召出来,用自己的法宝逍行。

    孙化灵本来进入楚朝大营,虽然也是要投身在裴东来帐下,但是完全是出于对裴东来本事的好奇。还因为,他有几个老仇人,正在北燕军中为北燕效力。他就寻思着,正好趁着这个空,将那些老仇人也一并收拾了,之后便远走东海。管你是谁,只要自己躲回自己的洞天中,即便你是妖帝,你也休想找出我来。

    孙化灵对现任妖帝,可是没有半点尊敬之意。虽然他也是妖族,妖帝也是妖族的帝王,但是他心中始终不承认妖帝的位置。

    而在妖族之中,知道那些陈年旧事的妖族,多半也都抱着和他一样的心情。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就在楚朝大营中。而且看起来,似乎也只是裴东来手下而已!

    这个人的出现,让他瞬间恐惧到了极点!

    虽然模样变了,语气变了,神态变了,但是第一眼望过去,孙化灵就认出来了他的身份1

    他身上那种气势,不管变了多少模样,也还是和原来一般无二!

    那个人……

    不能说!

    即便在孙化灵心中他也不敢去想他的名字!

    那位大人。

    孙化灵只敢这么称呼他!

    “投名状。”

    行出二三十里之后,孙化灵才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紫铜棍掏出,化作原来的大小。

    他扛着紫铜棒,思索着郑凤图的意思。

    郑凤图虽然只是说让他取投名状回来,但是这在他眼中,便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大人既然在世间行走,那就是说,他要告诉妖族,他回来了。”

    孙化灵捻着自己聊聊无几的胡须,心中打着盘算:“大人让我去取投名状,莫非就是这个意思?”

    他在心中将自己的想法反复想想,磉定符合那位大人的做事风格之后,孙化灵面上jī动,不住的抓耳挠腮。

    “就先让俺老孙为大人宣扬名声,招来部下,然后再取来几颗大好头颅,为大人接风洗尘!”@。

第一百六十六章 抬棺出营

    孙化灵!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

    一个面目yīn冷头发散乱的道人,正在厉声大喝。他手中的长剑左支右绌,努力抵挡着紫铜棒飘忽不定,却势大力沉的攻击。

    “无冤无仇?你我之间的冤仇,那可要好好清算!”

    孙化灵狂笑中抡起手中紫铜棒,狠狠向着那道人头顶砸落。

    二人身处半空jī战,脚下便是这个道人的道场。这道人的道场原本相当宏伟,其中更有不少徒子徒孙。只不过此时的道场已经变成了一座火海,其中更有着无数一模一样的孙化灵,手中提着混铁棒,和他的弟子斗成一团。

    那些弟子哪有孙化灵化身的本事高强,往往抵抗几个回合,便一声惨叫,被孙化灵的化身一棒子打中头顶,打了个脑浆迸裂,转回地府轮回。

    而这孙化灵化出的化身甚至比这道人的徒子徒孙还要多些,就算遇到修为相对高些的弟子,孙化灵的化身便三五个扑将过去,围着那弟子一阵猛打。可怜这道人手下不少好手,都是死于围攻之中。

    “你我同是妖族,也都受妖帝节制。你擅自毁我道场,杀我门人,妖帝追查下来你需是不好看!”那道人硬挡住孙化灵攻势,身躯发抖,面上已经是一片血红。孙化灵没有什么道法,一身修为全在一根棒子上,硬碰硬和他过招,即便修为比他强上一个层次的妖族也是吃不消的。

    “那妖帝是你的妖帝,可不是俺老孙的妖帝!”

    孙化灵口中喷出一道真火,向着那道人扑面而去,手中紫铜棒抡圆了,照着那道人头上便是一记横扫!

    “你……你说什么!”

    那道人险险躲过要命的紫铜棒拼尽〖体〗内罡气,硬接了孙化灵的真火。听到孙化灵如此言语,这道人心中震dàng,如同天崩地裂!

    “我说的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趁着这道人心神不定孙化灵口中发出一声大喝,手中紫铜棒上金光大作。那一声巨喝在山谷之中回dàng,如同一声霹雳一般!

    紫铜棒带着旺盛金光,扫中那道人躯体。那道人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躯体便在这一己之力下化为膏粉!

    不远处的山头被紫铜棒上金光bō及,轰的一声,那山头已经被抹平!

    半空中一颗淡白sè珠子滴溜溜的旋转正要化作一道流光逍走。孙化灵眼疾手快,口中大笑道:“过来罢!”伸手一招生出无边吸引之力。那淡白sè的珠子逃逍不得,被孙化灵扯到手中。

    “嘿嘿,若是让你逃了俺老孙如同去交差?”

    孙化灵抛了抛手中的珠子,翻手放入腰间布囊。

    这珠子是妖族〖体〗内的精魄所成,里面残存着一丝本体的意识。如果这颗珠子被放入别的躯体里,这一丝意识就能重新修复神hún,然后再用新面目重活一遭。

    不过若是取到这珠半当做已经斩杀了目标的信物,也是再好不过的。

    “小的们,我们走。”孙化灵口中叫道。那些化身将对手杀死,然后吵吵嚷嚷的,化作一道道红光返回孙化灵身上。

    “下一个,。萝,就选白山那头野牛精!”孙化灵盘算一下将紫铜棒一抛,飞逍而去。

    尽是飞禽走兽尸体的道场中,大火熊熊。

    楚朝大营中,曾经的云州牧如今的阶下囚,关沧海正面东跪着。

    从败在裴东来手下之后,他便被客客气气的带入这个营帐中。关沧海也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老老实实的在这个营帐中住下。只不过他也没有任何合作的意思,虽然他在这个营帐中,但是却一直面东而跪,不曾说过一句话。

    裴东来曾经交代过,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只要办得到,便一律照做,如果他要强行离开楚朝大营,那也不要阻拦,只要在第一时间内,将这个消息通传给裴东来就是。

    只是关沧海,却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出来过,甚至没有要求见一下自己的儿子。

    “关州牧。”裴东来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单人走入营帐中,平时片刻不离他的郑凤图也并未在侧。

    如果此时的关沧海突然袭击,裴东来实在是难以招架。

    “裴小侯爷。”

    关沧海闭着双眼,轻声答道。

    裴东来站在他身后,看着跪在背对他跪在地上的关沧海,并不言语。

    沉默了许久,裴东来问道:“关州牧如此是何意?”

    关沧海拜倒在地,。p了三个头,之后直起身来,缓声答道:“面壁静思。”“关州牧可曾想到了什么?”裴东来不着急说出真正的意图,有一搭没一搭的插话。

    “关某将平生过往想了一遍,在心中圣贤面前照过一遍,看看自己平生,是否有短缺之处。,…

    “关州牧一身浩然正气,若是做过短缺他人,亏及良心的事,只怕身上的浩然正气,便不会这么纯粹了。,…裴东来轻声道。

    能身受天雷而不被损伤一丝一毫的,关沧海身上的浩然正气之纯料可想而知。他不同于裴东来,是以外物加诸本心而获得的浩然正气。关沧海是观研先圣诗篇文章,从心中自然生发出的浩然正气。两相对比之下,裴东来略逊一筹。

    “1小侯爷谬赞了。关某不过遵循圣贤教化,凭本心做事而已。”

    裴东来点点头,不再言语。

    “1小侯爷,我一直在等你的话。”关沧海虽然跪在地上,但是身躯笔直:“关某既然败在小侯爷手下,之前便说过,若是败了,情愿一死,只要犬子能重获〖自〗由便可。如今既然败了,还望小侯爷履行诺言。”“若杀了你,东来心中也觉得可惜。

    此刻的裴东来十分诚恳,心中的算计计谋都未曾使用,只将心中所想一一说出:“关州牧〖道〗德完备,君子之风,即便称关州牧为大儒,也丝毫不为过。如此的大儒葬身我裴东来之手,只怕先贤圣人,都会憎恶东来。”“裴小侯爷,准备如何?”见关沧海问出这一句,裴东来心中一喜。若是关沧海真的一心求死,必然不会拿这一句话来问裴东来。只有他心中还有对生的执着,才会如此询问。

    不过,裴东来没来的及说话,鼻沧海便站起身来,继续说道。

    “裴小侯爷,怕是想要我关某进入楚朝,在楚朝为官吧。”关沧海又一次叩拜之后,缓缓的站起身来,将膝盖上尘土拂去,低声说道。

    “承méng裴小侯爷看重,关某不胜感沧海转过身来,望着裴东来,双眼中平淡如水。

    “关某是北燕人,自幼便生长在北燕。长成之后考取的也是北燕的功名,做得是北燕的官职,掌管的是北燕的百姓,受的是北燕的傣禄。”“虽然北燕并没有传扬先圣大道的门派,但是关某自幼也熟读圣人之书,行事做人亦是如此,对人没有半点亏欠。”

    “关某方才面壁静思,将一生经历全部细想一遍,以圣人之规检验了一遍。关某不才,却也敢说仰俯之间,不愧天地:为官掌权,不愧百姓:庙堂之中,不愧傣禄:行事做人,不愧本心。”

    裴东来静静地听着,并未打断关沧海。

    “犬子本事不济,被岐山侯擒住。关某这为父的,也不能不尽为父的职责。只是国事家事不能两全顾及,关某也不能因sī废公。所以,才挂印辞官,来做一场赌斗。”

    “自关某辞官之后,关某便知道,不管成与不成,北燕之中再无关某立锥之地。而关某虽然平庸,但在云州中也薄有清名。若是投在小

    侯爷帐下,虽然活着,但也是死了。”

    “小侯爷”关沧海望着裴东来,笑容温醇,没有任何憎恶、怨恨、不甘之情。

    “小侯爷是君子,当有成人之美。、,关沧海向着裴东来拱手行礼,缓声道:“还望裴小侯爷成全关某。”裴东来张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将心中说辞放弃。

    裴东来整理身上装束,正sè还礼道:“长者所求,东来不敢推辞。”“谢过小侯爷了。”

    关沧海想了想,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犬子关云杰若是听闻消息,必然会找小侯爷寻仇。若是他不曾太过冒犯,还望小侯爷饶过他的xìng命。等到他长大了,他自然就明白我今日心中所想了。”

    “关州牧请放心。”裴东来面容肃穆,沉声说道:“只要他未伤及我亲友xìng命,不管他寻仇多少次,东来都会保全他的xìng命。”

    “如此,甚好。”

    关沧海嘴角含笑,闭上双眼。

    片刻之后。

    关沧海身躯一抖,浩然正气已经摧毁了他的神hún,以及周身经脉。

    虽死,身躯却术曾跌倒在地。

    立身如枪。

    裴东来深深的醒了一礼,庄重无比。

    这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对手,是一个真正的大儒。

    三日后,关云杰扛棺出楚朝大营。

    同日,楚朝大军向燕州城中射入布革,大意便是:关沧海为楚朝都统裴东来所擒,裴东来yù招降关沧海,以金银地位相yòu,以生死酷刑相逼,关沧海严词厉sè,拒不受降。裴东来斩关沧海,以关沧海之死,警示北燕余孽。

    几日内,云州牧关沧海不为金银所yòu,不惧生死相逼,直言斥责裴东来,以致裴东来恼羞成怒,除掉大儒关沧海的消息,已经如同插了翅膀一样,传入北燕各地。听闻其事迹的士子们,皆痛哭流涕,有jī进者斩指以明志,誓要为关沧海复仇。北燕朝堂闻之,追封关沧海为忠国公,为其修建庙宇,享受北燕香火。史官更将关沧海之名写入《忠hún,

    谱》,使之青史留名。

    只是北燕朝廷在寻找关云杰,想要抚恤关沧海之子,收拢民心之时,却找不到关云杰踪迹。关云杰自出楚朝大营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人知道他的踪迹。

    关云杰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第一百六十七章 投名状

    山野间,传出一声女子的惨叫。

    一个妙龄女子被钉死在山壁上,死不瞑目。

    这女子穿着很是清凉,只用薄纱笼住了少得可怜的一小部分躯体,lù出半掩sūxiōng,一握蛮腰。

    山壁上,和她做一样打扮的女子有数十名,都是一样的被一根铁箭钉死在山壁上。

    四周的树林中,也有不少女子,或被钉死在树木上,或被钉死在地上,死相虽然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喉头中箭,死不瞑目。

    连奇张开巨弓,搭上一根巨大铁箭,对准面前的女子。

    那个女子跌坐在地,身上衣衫凌乱,面sè憔悴,双眼微微有些发红。本来就如同天人一般的女子变成这个模样,不但没有减少一分yòuhuò力,反而让人有一种侵占的yù望。

    “**洞洞主果然名不虚传,即便被我逼到如此的绝境,也能有这样的魅huò之力。道行还真是高深。”

    听着连奇的讥讽,那个女子眼圈一红,凄凄楚楚的望着连奇,柔弱道:“连爷,非要将小女子这一脉剿杀干净么?”

    “别一口一个小女子的,听着怪恶心的。”连奇皱皱眉,转过头呸了一口,摇头说道:“我可是知道平日是如何行径,也知道你本来面目。看着一只黑寡fù跟我装可怜,我还真受不住。”

    “连爷既然不念lù水之情,我也无计可施。只是还请连爷明示,我究竟何错之有,非要命丧于此。”

    那女子即便遭受如此侮辱,面上神情也未曾变过一丝。如果不是真的对连奇所言不放在心上,那就是心思隐忍到了极致的人物。

    “lù水之情?你是要我笑掉大牙么?”连奇怔了怔神,哈哈笑道:“不错,我是同你做过lù水夫妻,不过***好之后,是谁夺走我百年修为,然后想要趁机吞噬了我?”

    “这份恩情,我可是一直没忘了。”

    “那是我的本xìng,连爷既然怨恨,那便怨恨吧。”那女子伸手整整衣衫,将头发疏拢起来,低声说道:“只是连爷若是杀了我,只怕在妖帝面前不好原说。毕竟,妖帝平日和北燕之中官员行事,依靠**洞的地方也不少。”

    这个女子那勾人心魄的美,已经浸染到了全身每一处。即便她只是做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魅huò之力,却依旧让人心神不稳。

    若是一个凡夫俗子,或者一个心xìng不稳的武修面对这个女子,只怕早就扑了上去,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的疼爱一番了。

    只不过连奇目光清澈,连一丝动摇都没有出现,他望着这个女子,将手中的巨弓拉满,淡淡的说道:“我可管不着他怎么说,只要我高兴,我管他说些什么。”

    不等那女子再说什么,连奇已经放开手中弓弦。

    弦响人倒。

    巨大的铁箭从那女子额头而入,穿透了她的脑袋。一张精致无比的脸蛋,瞬间被血污模糊。

    “我最喜欢的,就是乱。妖族已经安稳了这么长时间了,是该有点有意思的事情出现了。”

    连奇将手中长弓背在身后,手指放在口中打了个呼哨,唤来在天空盘旋的巨鹰。

    ……

    裴东来大帐中,跪伏着数十人。

    这些人身上穿着各不相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精壮如牛的,也有瘦弱如竹的。有美若天仙的,也有面目yīn冷面容丑陋的。

    不过这些人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正在瑟瑟发抖的身体。

    裴东来去了岐山侯帐中商议军士,郑凤图便坐在大帐之内的椅子里,案头上摆放着干果。

    郑凤图看看帐内众人,然后扫了一眼案头上的干果,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这些干果怎么吃的越来越没意思了?是得找点有味道的果子来尝尝了。”

    郑凤图声音不大,众人之中却有一个女子浑身震颤了一下。

    这女子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面容姣好,体态风流。若是放在京都中,必然是富家公子追逐的对象。

    她犹豫了一下,慢慢的站起身来。见郑凤图没做什么举动,这个心中忐忑的女子松了一口气。

    之后,她慢慢走向郑凤图,动作轻缓柔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也不敢快半分,慢半毫。

    跪伏在地上的众人不禁稍微抬头,望着这个女子。虽然他们神识强大,即便闭上眼,用神识在帐内扫上一圈,就能知道帐内巨细事物。只是把这些人的胆子捆在一起,他们也不敢在郑凤图面前使用神hún扫视的手段。

    那个女子走到案头前两尺许,缓缓跪下。

    郑凤图瞟了她一眼,继续挑拣着案头的干果,找一个看上去比较好吃的。

    那女子伸出右手,青葱般的手指握上饱满的玉峰。

    然后,她手中一较劲,右手已经深深的插入左xiōng!

    她面sè痛苦,身上的颤抖更加强烈。不过她咬紧嘴chún,没有让一丝一毫的声音泄lù出来。

    经过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那深入左xiōng的右手,缓缓的伸了出来。

    xiōng口处,血流不止。

    这女子的嘴chún,已经满是血痕,一张俊俏脸蛋也是煞白一片。

    右手中,托着一个散发着青光的果子,正在缓缓的转动。

    帐内众人看着如此情景,心中都是一紧。

    女子liáo起身上衣物,将右手上的血污仔细擦拭干净,lù出右手本来面目。被鲜血沾染过的手指,似乎更加的白皙了一些。

    这女子慢慢的将右手向上伸去,仰望着一脸平静的郑凤图,苍白的小脸上挤出一分笑意。

    “这果子看起来品相不错。”

    郑凤图抬眼看了看,从这女子手中将那果子拿过去。

    那女子将右手缓缓放下,向着郑凤图轻轻的叩了一个头。

    她的身体的颤抖,已经慢慢的平缓。这并不是因为剧痛的消失。

    她身下的地面上,已经积蓄起来了一滩鲜血,并且还在不住的淌动。

    郑凤图手握那一颗果子,注视着跪在身前的女子。

    血越积越多。

    那颗果子,转动的也越来越慢了。

    这个女子的气息,也濒临消失。

    “这么吃了,或许太过浪费了。”

    郑凤图伸手拿过一个干果,捏碎果壳,将果肉放入口中,满意的说道:“嗯,还是干果味道好些。”

    他一手托着青光即将消失的果子,伸出另一只手来,对着这颗果子画了一个圈。

    一道青光洒下,地上的鲜血纷纷倒流,转回那女子体内。

    郑凤图手一挥,那散发着青光的果子飞回那女子体内,她xiōng口的伤口顿时止住了血流。

    “你叫什么名字。”郑凤图轻声问道。

    气息渐渐恢复的女子听见郑凤图问话,强打精神,低声回话道:“奴婢名叫红袖。”

    “嗯……”郑凤图本要说这名字差劲之极,没韵味没格调,不如让他给起一个。只是搜刮干净肚子里的墨水,他却想不出什么有韵味有格调的名字。

    “这名字还中听。”郑凤图mōmō下巴,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以后你就跟着我,给我剥干果。啧,这些干果非要我自己亲手来剥,真是麻烦。”

    “谢大人赏赐。”

    红袖低声回道。

    即便她听到郑凤图言语,却依旧跪在地上,没有动弹一分。

    帐内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震。这个花妖红袖一招行险,却搏来了巨大的赏赐。场中众人心中懊悔,纷纷在心中自责。

    这红袖是个花妖,她献出的正是自己赖以活命的根本,是诞生出她的xìng命的那一颗种子,可以说就是她的本源,也是身体受损,夺舍转生的根本。如果本源离体,伤口便会血流不止,若是没有及时回到体内,她便要身死当场。

    但是郑凤图不仅将她快要消失的生命挽回,更对那一颗种子使用了天地规则。郑凤图的规则自成一个天地,那种子被天地规则加身,便等同于身在另一个天地。

    如此一来,若是有人想要取她的xìng命,最多只能损毁她的形体,而无法对他的本源下手。她就可以凭着自己的本源无数次转化夺舍,再次重生。除非是被同样拥有这种自成天地的天地规则的修士,将这天地规则打破,否则她就永远没有xìng命之虞。

    如此的赏赐,在场的谁不心动?

    只是他们虽然急切,却没敢说出一句话来。这位大人最不喜欢的,便是嘈杂吵闹,以及别人扰乱他的心情。虽然即便一声不吭,也有可能打扰到这位大人的心情,被他随手抹杀。只是这种举措相比其他,是最稳妥的一种手段。

    “你们来这,应该是准备投在裴东来裴大人手下的吧?”

    郑凤图剥着干果,漫不经心的问道。

    帐内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却又不能彼此之间交换意见,一时间心中忐忑,口中缄默。

    “应该就是如此没错。”

    郑凤图将一颗干果丢进嘴里,仰起头,眯着眼,自顾自的念叨道:“让我想想,裴大人走之前说什么来着?啧……忘xìng怎么这么大……”

    众人跪伏在地,心中如同等候着郑凤图裁决一般,凝神听着他的话。

    “想起来了!”

    郑凤图将一颗干果捏碎,轻松的笑道,他似乎很为自己想起来这件事自豪。

    “裴大人说了,想要投在他帐内,便要取来一个让裴大人看得上眼的投名状。”@。

第一百六十八章 猎妖师

    “东来,这几日不断有妖族拜入你帐下,我……………”

    岐山侯琢磨着言语,将心中所想说出:“我朝连宗派人物都是不怎么欢迎,更何况说妖族。虽然我军地处北疆,朝堂之上的议论可以不去听他,但是军中士卒心中,难免会有些芥蒂。

    岐山侯说的一点没错,虽然现在这些妖族并未正是出现在军中士卒面前,但是只要拜入军中,迟早也有被现的一天。宗派弟子倒还好说,但是在一般人心目中心狠手辣以人为食的妖族,恐怕能接受他们长久在侧的士卒没有几个。

    若是不加控制,只怕军心有些不稳!

    “苍异所想的,东来也想过。”

    岐山侯大帐中只有二人,说起话来没什么顾忌,也方便许多。

    裴东来沉声说道:“这些妖族并不是冲着我来的,我帐下的郑凤图,才是他们拜入军中的目的。”

    “郑凤图?那个宗派掌门?“岐山侯眉毛紧皱,疑huò道:“一介宗派掌门,怎么会让妖族心甘情愿的被他驱使?东来,这郑凤图的底细,你清楚么?”

    “不清楚。”裴东来摇头道:“说来也是尴尬,郑凤图在我攻打罗城之后,便自行来寻我,只是和我合作,并非是拜入军中。他说出的合作的条件,就是将自己的宗门带出北疆。之后攻打申城、阳城、他都出了极大的力气。只是他跟脚,我去一点不清楚。”

    “若是他对我朝有不轨之心,只怕”听了裴东来这么说,岐山侯心中便有些不定。行军打仗本来就是严谨无比的事情,一个身份不明立场不明的高手,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没办法。”迎着岐山侯疑huò的目光,裴东来苦笑道:“如果他真的对我朝有不轨之心,他根本用不着布什么局,做什么姿态。只要他动动手脚击杀这十万大军,也不过是一刻钟之内的事情而已。”

    “其实力,已经远远超过神通境界。我见他对敌,都是轻描淡写,从来没见过有哪些对手,能让他忙乱一分的。”

    岐山侯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知道裴东来的xìng格,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是不会夸大一分的。

    郑凤图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只怕早就闻名天下了。他又是为什么,甘心在北疆之中默默无闻这么些年头又愿意跟着裴东来,听从裴东来的号令呢?

    当某个人做一件事情,而你看不到他做这件事的意义和目的的时候几乎就可以肯定,他有更大的目的,以及对他而言更为重要的意义。

    不管是岐山侯还是裴东来,都是不相信郑凤图会因为“投缘小“顺眼”等等不着边际的理由,做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裴东来心中隐隐约约想得出郑凤图所要的应该就是,借着北燕和楚朝交战的契机,以及紫皇神境的开启,和妖帝碰面。二人之间到底因为什么,裴东来自然不清楚。而郑凤图到底是人是妖,裴东来也把握不稳。

    “先不说这个。”岐山侯摇摇头,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纠缠。去揣测一个没人看得懂的人的目的不是一个领军大将应该思考的问题。郑凤图掌握如此强大的力量,不管自己做出什么决定,只怕结果都是不会变的。如果自己做出一个让他反感的决定,只怕原本一团和气的局面就要瞬间崩溃。

    既然如此那就听之任之。

    “算上今天,已经是攻下阳城的第七天了。这几日里燕州城高挂免战牌,坚守不出。以我来看,呼延云应该是在积蓄实力,等待着和我军的决战。”

    岐山侯指着身后的地图,在云州方向点了一个红点,继续说道:“之前云州没有出兵,都是因为关沧海不知所踪。如今关沧海身死的消息传了出去,北燕朝廷对云州州牧的命令也就是在这一两日之内,便能到达。”

    “新州牧诞生之后,云州的纷乱就会停止,那时候,云州屯兵于云峪关,只要呼延云一声令下,便能倾巢而出,和燕州城兵马两面夹攻我军。”

    “岐山侯所言不错。”裴东来点头说道:“不过,苍异,你还是少算了一样。”

    “什么?”岐山侯闻言问道。

    “尚未现身的那些力量。”裴东来沉声说道。

    岐山侯的推断和裴东来所想的并无两样,但是除了这些表面的力量之外,还有暗流涌动。

    地底魔族,北燕妖族,以及潜藏在暗处等待着紫皇神境开启的宗派中人。这些势力现在虽然并未现身,但是裴东来可以肯定,他们都是在等待着一个机会,等待着楚朝大军和燕州兵马决战的时刻。到了那时,燕州中一片混乱。这些隐藏在暗处的力量便能浑水mō鱼,顺势而起,达成自己的目的。

    根据清玄所说的,紫皇神境将在月底开启。而战场上的一切动向都表明,两军决战之时,最早也就在本月之内。

    乱。

    这些汹涌暗流此刻都在注视着燕州战场,并且会在紫皇神境开启之前,将战况推动。他们要的是乱,不管谁输谁赢,只要燕州的情况一旦乱起来,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最有利的情况。

    北燕一方,有妖帝率领妖族协助,有地底魔族在旁助威。而楚朝大军一方,只有郑凤图率妖族作为协助。清玄身为道玄宗之主,却并未表明姿态。只是一个人在裴东来帐下协助裴东来。想来他并不想介入这一场纷争,准备作壁上观。

    “宗派、地底魔族、妖族。这些力量会在适当的时候推动战局,以期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

    岐山侯皱眉沉思,裴东来在一旁为他解释道:“地底魔族和妖族之所以肯协助北燕,所为的除了夺得楚朝天下之外,还有他们自己的目的。紫皇神境之事虽然未必有,但是将这一点带入战局之中推演的话眼下的情况就更好解释了。”

    “而宗派推动战局的方式,就是进入两方之中的任意一方,增强其力量,然后做一场决战。郑凤图手下的妖族,已经可以算作推动战况的力量了。东来愚见这段时间以来,燕州城内应该也有不少宗派门人,或者其他的人物加入。”

    “依东来所言,眼下当如何处之?”岐山侯将一切事情在心中推演了一遍,确信裴东来说的没错。

    他之前并不相信宗派之力,能够涉及两军交战的方向。但是郑凤图、妖帝之流的力量介入之后,两军之间的胜负也只不过是在转念之间。

    远远超越一般人的存在,反复之间便能决定数万人的生死,甚至于两国的荣辱。这也是为什么,楚朝一直对宗派力量心有忌惮的原因。

    “那我军就趁着云州情况尚不明确的时候,出兵云峪关或者燕州城,将燕州城之中的力量打探清楚。争取在战场上狙杀燕州城的高端武力,把两军的实力逐渐拉大。这样一来,我军的将士也不会惨死在武修或者妖族手中了。”

    岐山侯思索半晌,皱眉说道。

    东来摇摇手,走到地图前,用朱红笔在云峪关上画了一道,点着云峪关对着岐山侯说道:“出兵云峪关,将云峪关拿下,使燕州城彻底成为一座孤城。”

    “之后,强攻燕州城,在纷乱未起之时,平定局面。”

    裴东来嘴角又挂上了一抹笑意,那是一种只有他心中有了一个成熟的计划,才会lù出的笑容。

    “拿下云峪关?计将安出?”

    “这一计,名为里应外合。”

    裴东来掷笔于地,朗声说道。

    “哪位是侯君集侯大人?裴东来裴大人手令在此!”

    阳城军营校场中,士卒们正在操练技艺,演练兵阵。侯君集站在高台上,注视着手下士卒的演练。

    正在这个当口,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兵闯进校场,看看正在操练的大军,高声叫道。

    这个传令兵身上有些修为,言语声在喊声如雷的校场中清晰无比,能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传令兵,你且过来!”

    侯君集皱皱眉头,唤了那传令兵一声。裴东来几日前前往大本营中,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今日传来手令,估计有些要紧的事情。

    那传令兵左右观望一阵,看见侯君集的所在,嘿嘿一笑,连跑带跳的跑上高台。侯君集看着这个传令兵,心中有些不悦。

    这个传令兵毛手毛脚,不仅在军营中大声喧哗,即便行走之间也不像是久经行伍的士兵。

    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良善之辈。

    侯君集心中有些警醒。

    莫不是北燕的探子,假借楚朝军令前来炸营?

    那传令兵到了侯君集跟前,说话之前先张嘴打了个呵欠,一边从怀中取出军令,一边对侯君集说道:“裴大人手令。”

    这传令兵生的魁梧,骨架宽大,筋肉虬结,面相十分粗豪。言语之间左顾右盼,却并不是心虚一般的模样,反倒有一种睥睨四顾的风范。

    如此人物,只是一个传令兵?

    侯君集面sè不变,将军令接过,却并不急着打开。他看了看这传令兵,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看起来倒是面生的很,之前并未见过你传递消息。”

    军中传令,都有专人负责。向哪一军传递消息,也都是固定的一个人。这样一来,传令兵为受令者熟悉,带来的消息便更为可信。除非这一任传令兵出了什么意外,才会让下一任传令兵接任。传令之时,也要由军中签身份证明,证明上一任是谁,因何而不能继任,继任者为谁,身高多少体态如何,都是要写个清楚的。

    而这个传令兵,却并未提交身份证明。

    “我刚入军中没多久,侯大人面生也不奇怪。”那传令兵倒是好说话,闻言呵呵一笑,自然的说道。

    侯君集心中疑huò更重,他继续说道:“裴大人前几日让我给他军中的美眷带去了不少饰,裴大人还满意么?”

    这一句话就是完全空口白扯了。裴东来哪里在军中养过美眷,又何时让侯君集给他带过金银饰?侯君集随口瞎扯这一句,便是用来试探这个传令兵的。只要这传令兵说出和裴东来的美眷有关系的一个字,那便当场格杀。

    “这倒是不曾听过。”那传令兵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只听说过裴大人风流,却不知道裴大人在军中”

    “到!”

    一声轻响,侯君集手中凝出冰寒长刀,指着那传令兵,面容冷硬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裴东来风流?天大的笑话!

    “喝!”

    那传令兵面sè一紧,右手瞬间挡在面前,握住了侯君集罡气凝结的长刀!

    啪地一声轻响,那寒冰长刀竟然被他空手捏爆!

    “嗬!果然漏了破绽!”

    那传令兵接着罡气爆炸之力,向着半空中急退!

    口中一声怒喝,双臂一震,他身上的楚朝号衣已经被震碎!

    一道道黄sè罡气,在他身上疯狂盘旋!

    侯君集受了这一击,〖体〗内一时间也是不好消受,真气一时间有些紊乱,运转不灵。

    灵照境界之上的实力!

    一个交手之后,侯君集心中对他的实力已经判断了个七七八八!

    只可惜今天青玄真人前往申城,查看申城周边情形,吕滔亦随着他前往,一时半会他们是赶不回来的。而粱师道正率领手下门人,在城郊剿杀sāo扰阳城的小股士兵。凭粱师道的修为,也感受不到阳城之中的争斗。

    眼下,只能率领这些士兵,和来人苦战!

    侯君集心思电转,这些想法闪电一般在心中闪过。他强压平〖体〗内震dàng,大声喝道:“对敌!”

    楚朝士兵在二人交手之时,已经瞬间将阵势展开。此刻听见侯君集号令,当下便有弓箭手等向着半空中的那汉子起攻击!

    箭矢如蝗!

    立在半空的汉子一声虎吼,双掌之中爆起一团青méngméng罡气,对着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轻轻一扫!

    “风从虎!”

    这一蓬罡气迎风变大,混入如雨的箭矢之中!

    飞射的箭矢被这罡气包裹,略作停顿之后,便生生的转动了方向。

    有罡气作为辅助,箭矢力道更强!

    而这些改变了方向的箭矢的目标,赫然是校场中的士兵!

    一招施展之后,那汉子也不管成效如何,身躯如同流星一般,直直的落在地上!

    轰!

    这汉子落地之时,已经将十丈许的地面砸出道道龟裂!

    势不停!

    那汉子落地之后,双脚猛地一跺,包裹着黄sè罡气的身躯借力而去!

    直直卑向楚朝士兵!

    他的目标不是侯君集,而是数量庞大,没有修为,容易杀死的普通士兵!

    一个灵照境界之上的武修突入普通士兵之中,无异于一个杀神!

    而且,这个汉子,并不是一个武修那么简单!

    他的双臂,已经生出黄sè纹路,手掌更是变成虎爪一般!

    他的攻击没有人任何章法,但是每一次手掌挥动,都会带起道道利刃一般的黄sè罡气。

    一旦被扫中,楚朝士兵就是当场身死的下场!

    一击击出,便带走数十条xìng命!

    校场之上,已经洒下片片热血,断断残肢!

    “妖族!”

    “这是妖族!”

    有不少机灵的楚朝士兵,已经得出了〖答〗案!

    “给我死来!”

    侯君集身周冰蓝罡气爆,双手中凝出两柄冰蓝斩马刀,向着突入军中的大汉砍削而来!

    如累放任这个妖族在军中肆虐,只怕损伤不是现在的阳城可以承受的!

    不管能不能取胜,侯君集必须出手!

    哪怕只是拖延一点时间,降低士兵伤亡,然后等待援手!

    感受到自背后而来的压力,正在肆意厮杀的妖族转过身来,一双虎爪迎上劈砍而来的双刀!

    侯君集身在空中,双刀之上携着冲击之力,更增添了几分威力!

    虎妖在地上站稳,借着源源不断的罡气,身形相比侯君集,也更加的稳固!

    轰!

    侯君集,硬拼北燕虎妖!

    一双斩马刀,在虎妖的肩头留下两道深深的伤口。

    两只手掌,狠狠的印在侯君集xiōng腹之间!

    侯君集受这一己之力,顿时口吐鲜血,倒飞出去。好歹他之前运足了罡气护身,这虎妖的攻击虽然强横无比,却没让他命丧当场!

    只不过侯君集受这一击,已然没有了再战的力量!

    侯君集轰然落地,咳出了一口鲜血。虽然未死,但他的肺腑已经被狠狠的创伤!

    但那虎妖,也并不好过。

    虎妖膝盖之下,已经陷入地面。箭头的伤口冰蓝罡气盘旋,不断的撕扯着他的伤口,让他的双臂无法流畅的动作。

    这些冰蓝罡气坚韧无比,不管用罡气如何攻击,这些冰蓝罡气就是不肯消退,并且还有逐渐增强,向着他双臂上蔓延的趋势!

    “…果然yīn狠。”

    那虎妖喘着粗气,怨恨的望了望远处的侯君集。他来之前曾被告诫过,若是计成,则成。若是被人识破且身上无伤,则可绞杀楚朝士兵三六十息的时间。过了这个时间,楚朝的援军便会回援,到时候就要危险许多。但一旦身上负伤,就要在六十息内撤离。否则战力下降之后,恐怕情况不妙。

    虽然这虎妖对这话并不以为意,但是说出这话的人很少有计算出错的时候。即便他心高气傲,对他说出的话也不能视而不见。

    “嗬!”

    一声巨吼,虎妖离地而起,带着道道青sè罡风,飞上半空。

    他已经决定撤退!

    “楚朝小儿记住了,我乃北燕吞云山……”

    正在言语间,一支巨大铁箭带着灿然罡气,闪电般射中虎妖的喉咙!

    他引以为傲的护身罡气,妖族之中排行前十的虎族肉身,在这一箭面前没有任何作用!

    “…”

    虎妖双目瞪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被人如此成功的狙杀!

    轰的一声,被一支铁箭在半空中钉死的虎妖,落在校场中。

    天空中一声鹰鸣,一头巨鹰在校场上空盘旋。

    一个精壮汉子从巨鹰上跃下,落在校场中。

    他用脚尖踢了踢已然死透了的虎妖身躯,凉薄的说道:“你乃北燕吞云山虎妖王风,我清楚的很,不必多说了。”

    这精壮汉子从腰间掏出一柄乌黑短刀,蹲下身来,手中乌黑短刀一划,已经将虎妖的身躯开膛破肚。

    刀尖一挑,挑出一个黄sè珠子。这汉子伸手一抓,将那颗珠子放入腰间的一个布囊。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拔出虎妖喉咙间的巨箭。

    巨箭拔出之后,那虎妖的身躯一阵抖动,本来的人形身躯,慢慢的化作一头丈许长短的吊睛白额虎。

    校场中众士卒见他一招击杀来犯之敌,心中又是惊惧,又是轻松。虽然这人击杀了敌人,但是不知道到底是敌是友,众士卒将手中兵器握紧,注视着那汉子的一举一动。

    “别误会,别误会。”

    那精壮汉子感受到敌意,举起双手,向着一干紧张的士卒笑着说道:“我是裴东来大人帐下的一个传令兵而已,不是敌人也不是妖族,千万别这么紧张,免得伤了和气。”

    又一个传令兵!

    那精壮汉子不说还好,说了这句话之后,楚朝士卒的敌意不仅没有减少一宇,却把手中的兵刃对的更准了!

    “…”

    精壮汉子见自己一番言语徒劳无功,也不去解释,高声问道:“侯君集侯大人可在?有裴东来裴大人传来的手令需带给侯大人!”

    “咳咳”侯君集在一旁士兵的搀扶下,勉强的站起身来。他面sè苍白,不住的咳嗽道:“我咳我就是侯君集。”

    “可算是找到正主了。”

    那精壮汉子面上一喜,走向侯君集。

    侯君集身旁的士兵紧走两步,目光中带着敌意,挡在那汉子面前。

    “咳……让他过来。”

    侯君集轻轻挥挥手,示意身旁士兵退下。

    反正他现在已经重伤到了这幅情景,若是面前这人有些敌意,即便有士卒阻拦,也不过平添不少xìng命损伤而已。

    “我叫连奇,猎妖师。奉大人之命,调入侯大人您手下。”

    连奇一边递过军令,一边爽朗笑道。

    m:默默努力,默默每天更新,不曾松懈,但是好象大家确实已经弃我而去。罢了,继续默默,再默默。

    顺便推荐本新书:《天下吾敌》,写的不错,恩。

    吾之命运,操于我手。若世人欺我,则天下吾敌。@。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那年妖族弃道

    正文]第一百六十九章那年妖族弃道——

    自开天辟地,分化六道之后,就有了人、兽之分,不管飞禽也好,走兽也罢,都统统算在兽类之中。而圣人传下道法,不管是人是兽,不管是何种族,只要身具六m-n九窍,便能修习大道,了断x-ng命。

    人类天生身体圆满,又承m-ng上天厚爱,体冇内灵光真火虽然薄弱,但是修成仙人的基本已经完备,所以大道之上,以人类为最多。而兽类虽然也有六m-n九窍,但是先天灵智不如人类,更没有人身上的诸般窍xu-,脑中h-nh-n沌沌,只有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有可能破开h-n沌,得到一点灵光。从这之后,便开始吞吐日月jīng华,以期化为人身,然后以人身修行无上大道。

    而修行的兽类,有以心求大道的,算是清净妖。虽然也算在妖族之内,但是却是大道中的一份子。即便是自诩正道的人类修士见了,也只能以道友之礼称呼,不能随意打杀:而偏离大道,以原本身体中的一点本x-ng修行的,才算是真正的妖族。此种妖族非正非邪,但是修为越高,体冇内的一点本x-ng也就越强。等到修成高道之后,其本x-ng之中的善恶对其本身的影响也就越大。善时,如同圣人;恶时,地狱难容。

    若从此向善,也能成为妖仙,成为善妖,日后的成就虽然不如清净妖,但是也能踏入清净仙界。

    若从此向恶,泯灭体冇内善意,便是恶妖,随着修行加深,手段也更加强横,而个x-ng也更加嗜血残暴。

    妖族虽然修行不易,但是一旦化作人身,破掉善恶劫,修为便会突飞猛进。平常修士若是遇到也是九死一生的下场。

    为了免去同道遭遇不测,有jī进一些的修士,便将妖族打杀。不管是何类妖族,只要是妖族,便是格杀之列。其中的清净妖和善妖也惨遭屠戮。而妖族之中有忍受不了妖族之辱的清净妖修,便弃了清静道,转投恶妖之列。其后来者纷纷效仿,一时间妖族之中再无清净妖修。

    此事,便被称为“妖族弃道”。

    自此事之后,两族之间的矛盾日益加深,两族修士相遇之后,便是不死不休的下场。

    两族之间的战争,在妖族弃道之后第十个年头开启。

    这一战,便是数十年。

    妖族凭借着r-u体强横数目众多,很是赢了几场。人族修士之中虽然不乏手段高强的高人,但是总体数量毕竟不及妖族。而且妖族虽然身死,但是只要体冇内命珠没有被打破,就能将命珠遁入同类野兽体冇内,再次复生。

    两方消磨之下,妖族渐渐取得了优势,并且将取得的优势逐渐稳固。

    人族的灭族之灾,似乎近在眼前。

    不过,人族毕竟是上天的宠儿。在两族战争白热化,人族渐渐不能支撑之时,人族中有不少修士,突然得到了上天的启示。这些修士虽然修为不堪,但是却能够凝聚体冇内上古大神之血,使用血脉之中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在用来对付妖族之时,有极其强大的伤害。

    这些被上天选中的修士,被称为猎妖师,他们所修习的法术,所掌握的力量,都是针对妖族的。猎妖师虽然无法求得大道,但是却能用体冇内上古大神的血脉,将妖族的命珠吸收,以此延长寿命,提升力量。

    这些猎妖师走上战场,将两族之间的胜负反转。人族在猎妖师的帮助吓,终于取得了两族战争的胜利。

    而妖族在失败之前,明白人族之中如果猎妖师的人数继续增多,那么妖族即将面临的就是灭亡的命运。在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七位妖君率领数百修为强横的妖修,重创了猎妖师们,几乎将他们赶尽杀绝。

    随后,两族战争结束,人族和妖族签订契约。人族武修不会无缘无故斩杀妖族,不能因为自身所需斩杀妖族,不能因为未定的罪名而斩杀妖族。而妖族,可以小部分的进入人族城市,但是不能在常人面前现形,不能sāo扰普通人,不能进入人族朝堂之上,不能横行于大地。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便是:山中为妖界,任意横行,但不能随意伤害行人x-ng命。山外为人界,妖族不得肆意横行,不得惊扰常人。

    在这契约签订之后,人族和妖族之间总算是进入了和平时期。虽然两族之中仍有不少违反约定的,但只要牵连不大,两族之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五十年两族之战过去之后,两族都不愿意挑起战争了。

    而残存的猎妖师,则渐渐的退出了人们的视野,极少出现在人族武修以及妖族面前。

    如今,距离两族大战,已经过去了数千年。

    而妖族,则介入了楚朝和北燕的争战。

    猎妖师的出现,似乎是一个信芋。

    c个巨大的动lu-n的信号。

    裴东来大帐的案几上,摆放着数十颗颜s-不同,大小不一的浑冇圆珠子。这些珠子颜s-各异,都散发着光芒,有的亮一些,有的则比较暗淡。

    裴东来坐在案几后面,面s-平静。郑凤图松松垮垮的坐在一张椅子里,小妖红袖乖巧的站在一旁,轻手轻脚为他录着干果,小心翼翼的干净的果r-u放到一个y-盘中,等着郑凤图的随时取用。

    帐内跪伏着二三十人,男男nvnv老老少少,做各种打扮,安静的跪伏在帐内。

    轮到哪一人了,那人就轻手轻脚的站起,弓着身子走到案头处,或从身上取出一个布囊,或从身上取出一个瓶罐,恭恭敬敬的用双手捧着,将其中的物事小心的倒在案头上。

    之后,便细声细气的将那些物事向裴东来讲解清楚。若是事关另一人x-ng命,就要说明是在谁身上取得的,那人修为如何,是否倾向于北燕。若是天才地宝,则要说清楚功效如何,如何使用。等到裴东来点头之后,才能躬身退回跪在原处。

    郑凤图只是取用着果r-u,并不曾关注他们的举动言行。但是若有谁让他心中不满,他也不言语,只是双眼在那人身上扫上一扫。被注视的当下便是冷汗直流,为裴东来尽心尽力的解说。

    等到最后一人跪回原处裴东来也不做任何言语,只是将案头上的一应物物事看上一遍,并不表态。

    帐内众人心中忐忑,是收是去,就看裴东来的表示了。

    换言之,若是裴东来说一声好,那就能顺利进入楚朝军队,就能保住x-ng命。若是裴东来皱皱眉,说一个不字,那献上投名状的就不能进入楚朝之中,就是一个死的下场。

    那位大人的脾气,他们都略有耳闻。若是让那位大人觉得丢了面子,或者是惹了他心中不快,或者干脆只是心烦,那冲撞了他的倒霉鬼就必然是身死的结局。甚至不用那位大人出手,就有想要得到那位大人一个好脸s-的同族,将他的命珠取走,献给这位大人。

    “都还可以。”裴东来将视线从案几上收回,淡淡说道:“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裴大人,不用顾忌什么。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直接说出来。”郑凤图将一粒果r-u丢入口中,漫不经心的说道:“办事不利的,可不能让他们进你帐下。”

    闻言,帐中跪伏着的众人,心中齐齐打了个突。

    “看上去,都是尽心尽力了。”裴东来说道:“你们的投名状,我收了。”

    “要是让我来看,哼,一个都不合格。”郑凤图懒懒散散瞟了众人一眼,淡淡的说道:“还不快点谢谢裴小侯爷收纳之恩?”

    “谢裴小侯爷。”

    裴东来扬扬手,心中想了想,说道:“你们先下去吧,以后就归郑岭主管辖。”

    “快滚快滚,等我想见你们的时候,自然传召你们。还有,别惹是生非,让我烦心。”

第一百七十章 凝结上古血脉

    郑凤图抄着手,站在裴东来营帐外。裴东来已经开始闭关,如果顺利的话,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凝结出上古大神血脉。只要能凝结出上古大神血脉,哪怕只有一丝,也算是成功。之后的不管是炼化妖族武修命珠,还是修炼上古大神的法术,都只是手到擒来而已。

    这第一步的踏出最为关键,也最为困难。但是这一步踏出之后,日后也是一片坦途。

    但是这一关最为困难的,还在施术者自身实力上。如果修炼凝结上古大神血脉的法门的,只是个普通人,那在修炼之时也没多少凶险,最不济的也就是肺腑受伤,静养一些时日也就没事。但若是身为武修而修炼这法门,体内的真力罡气就会和上古大神血脉之力有所冲撞。实力越高,冲撞的也越是厉害,出差错的可能便就越大。

    若是裴东来修炼这法门的时候出了差错,还没能控制住体内真力罡气和上古大神血脉的冲撞,他体内的力量就会瞬间给予裴东来一记反击。

    在体内爆的裴东来全力一击,即便是神通境的武修,也少有幸免的可能。

    而这些,郑凤图并没有告诉裴东来。

    若是告诉他,他难免瞻前顾后,没有了拼死一搏的勇气。

    裴东来是聪明人,而聪明人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便会权衡其中利益,一旦觉得风险太高而回报不足,便会就此罢手。如果郑凤图将这些全部说给裴东来听,裴东来在权衡审之后,有六成以上的可能xìng会放弃。

    而郑凤图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让裴东来在事情生之前,拥有足够的能力。

    之后这样,他才能成为一个可靠的助力,让郑凤图完成自己的心愿。

    裴东来想的不错,在郑凤图的眼中,所有人都是可以被算计的对象,只不过被他算计的人,下场有好有坏而已。

    裴东来在帐内闭目打坐,面sè平静。

    他将那兽皮上的法门来回看了一遍,钻研透彻,觉得没什么遗漏之后,方开始闭目打坐。这法门不同与其他武修法门,其中诸般说法裴东来闻所未闻,若是仓促之间下手修行,只怕会出现什么乱子。

    那兽皮上说的明白,人仿照上古大神形象而生,生来便秉承万物之中唯一的先天灵光,更具备上古大神的一线血脉。人生有窍xué,而神明的一丝化身,便居于人身窍xué之中。

    想要将上古大神血脉凝出,第一步便要探入体内窍xué,取得体内窍xué中神明一丝化身灵光的回应,这点灵光,便代表着即将获得的血脉。回应施法者的那一点灵光,将统帅其余各处化身灵光,将其余各路神明化身灵光吸取之后,用以壮大自身。从此之后,体内窍xué之中,便只有这一点神明化身灵光,别无其他神明化身。

    在得到这点灵光之后,便将这一点灵光散于全身。灵光碎片凝结隐藏在体内的上古大神血脉,然后灵光碎片便携带着这一点血脉,开始归拢。

    这一点灵光归拢完备之后,便在体内各处流动,在流转圆满之后,这一步才算是完成。

    平日里,这一点便归于本来窍xué,静静温养。等到施展手段,这一点灵光便将体内血脉之力jī活,从天地之间获取上古大神遗落之力,用以对敌。

    要将这力量提升,便要等这一道灵光逐渐强大,然后分化出一道灵光,将其余窍xué打开。寻常窍xué每打开一道,能使用的上古大神之力,便多上一分。任督二脉上的窍xué每打开一个,便多上一重。会yī膻中、命小等窍xué每被打开一个,实力便翻上一倍。

    等到周身窍xué练通,任督二脉上的窍xué通畅,全身窍xué都被打通之后,便要以体内灵光冲破任督二脉之间的yīn阳桥,让任督二脉之间得以流转。

    到时候,体内三千窍xué尽数有一道灵光坐镇,任督二脉之间借由yīn阳桥流转通畅,周身皮毛、血肉、经络、骨髓都被统统重炼,如同脱胎换骨。修到此境界,已经算是修炼圆满,修炼之人有上古大神化身之力,更有数以万年的寿数,成就不下于一流天仙,并且不用飞升仙界,受仙界制约,可在尘世中享受自在逍遥!

    只不过,任督二脉上的窍xué,每打开一个,就要付出数倍的努力,而会yīn、会等重要窍xué想要被打开,非要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不可。若想贯穿yīn阳桥,便只能看各自造化,能通过这一关的,已经如同上天的宠儿了。

    裴东来得到的残卷,只有凝练体内血脉的法门,以及炼化十八个普通窍xué的方法,这之后的法门,便都没有记载。练成之后,也只有个玄胎境界的本事。

    不过对于目前的裴东来而言,这些已经足够了。

    他只要凭着其中的力量去吸取妖族命珠的力量,如果郑凤图说的不假,那么只要凝练出一点上古天神血脉,就已经足够使用了。至于打通那些窍xué,或者获得万年的寿数,都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东西。

    裴东来神hún观照体内,神hún化成一线,在体内游dàng。

    以神hún观照体内之时,人体如同世界,而丹田之处则如同大地。丹田之下便是气海关,是储存真气的所在。

    双脚如涌泉,肩头处肩井为井口,这便是罡气运转之处。运转罡气之时,罡气自双脚涌泉xué而被吸入体内,经tuǐ过腰至背部,分作两道进入肩井xué,从肩井中喷涌而出,向下涌入丹田之中。

    本命真火抽取气海之中真气,将罡气和真气融做一炉,化成本身可以使用的罡气。之后再从丹田向后,至命门,自命门向上至双肩,向着两手中分化。

    如此运转之后,才能将罡气运转到手中,施展手段。

    而人体诸般窍xué,则如星空一般,在体内天地中闪耀。平日里温养最多的窍xué光芒旺盛,没有用真气打开的窍xué,则不显光芒。

    此时以神hún观照,只见丹田处一团真火熊熊燃烧,结成一座莲台,莲台上端坐着本命元胎。而丹田之下,气海中真气如同海浪一般翻滚不息,势态汹汹。

    体内经络中,罡气、真气各行其道,按照自己的运行路线缓缓运动。

    裴东来神hún观照体内,如同置身虚空,天地之间一片璀璨。

    他将神hún凝住,探往体内窍xué。那残卷之中并未写明先探哪个窍xué,再探哪个窍xué,只是说只要有缘,自然会有一个窍xué之中的神明化身会给与他回应。

    而那残卷上也写明,最好的结果便是只有一个窍xué给与他回应,若是有数个窍xué都给与他回应,非但不是好事,反而有大大的祸患。人生之时,是按照万物之主的模样被造出,秉承万物之主的血脉而得到生命。而上古大神,也都是从万物之主躯体上化出,有万物之主的一分血脉。可以这么说,人身之中的血脉,和万物之主的血脉更为接近,也同样拥有无数上古大神的血脉。上古大神从万物之主体内化身而出,其便是那最为纯粹的一点血脉而成。

    如果想要jī上古大神血脉,则必须要找到体内窍xué中,最为旺盛的那一道神明化身的灵光,以此凝聚血脉。如果体内神明纷纷相应,虽然手段众多,但是等到神明化身的灵光占领窍xué之后,修行者一身窍xué为数位化身灵光占据,即便手段再多,但是修为也不能如同纯粹的一道灵光那么高强。

    神hún如同针尖,缓缓的探入体内窍xué。裴东来驱使着神hún在窍xué内游走一周,之前窍xué内有一团青气塑成的模糊人形,只有人形形状,手脚面目都是分不清楚的。

    裴东来将神hún靠近,在那青气旁缓缓环绕。按照那兽皮上的说法,这便是为了以神hún中的力量,尝试着唤醒着一点灵光,以此取得它的回应。

    环绕数周之后,那青气纹丝不动,不曾动弹过一分。裴东来知道这一处窍xué并非自己要找的,当下便不再多做纠缠,引了神hún离开这一处窍xué。

    如果第一次尝试唤醒这一道灵光,那未免也太容易了些。裴东来心中并不气馁,反正体内窍xué是有数的,顶多费上几个时辰的功夫,就能将体内窍xué全部探查一遍了。修行之事哪有容易的,除了天分之外,便需要勤奋练习,以及时间的打磨。

    些许时间,获得不错的力量,裴东来耗得起。

    在他离开那一处窍xué之后,那青气凝成的人形,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战场上喊杀声如雷,楚超兵马和云峪关兵马杀做一团。

    云峪关将军好整以暇坐在城头,身前有数个重装甲士横着巨盾,以免其被流箭之类的射伤。

    他捏起一块茶点,惬意的放进口中,微闭着眼,慢慢的享受其中滋味。手指在一遍的桌子上缓缓敲打拍子,惬意非常。

    一旁生起了一个小泥炉,上面架着一个铜质水壶,正在缓缓的冒着热气。泥炉边上站着一个近卫,正小心的shì弄着。

    身临战场,面不改sè笑而饮茶,试问这种风范谁人可及?

    他心中很得意。

    眼看着楚超士兵进攻无力,别说攻入云峪关,就连云峪关的城墙,这些楚朝士兵也都没mō到。不过这些楚朝士兵也着实有意思,只要云峪关骑兵出动之后,这些楚朝士兵就会在厮杀一阵之后,立刻退入密林,使骑兵不能追赶。

    而他下令,一旦楚朝士兵撤退,那云峪关士兵也要立刻退回云峪关中,不再做追击。这样一来,即便楚朝军队有什么谋划,也没有办法施展。

    除了骑兵的马匹受累之外,云峪关几乎没有任何损失。而且这样一来,还能够让自己的形象显得高大不少,即便传入北燕朝堂之后,那也是面上有光。这种合适的买卖,实在是做得。

    眼看着天sè已晚,暮sè四合,夜sè中已经看的不甚清楚了。云峪关将军想了想,慢条斯理的说道:“鸣金收兵,着步兵在城外升起火堆,随时注意城外情况。”

    天sè已晚,再和楚朝军队作战已经是孰不明智。若是他们想要借着夜sè行动,那也不得不防。

    楚朝兵马,又一次的退入密林中。云峪关的骑兵坐在马上,冲着撤退的楚朝士兵一阵讥讽叫骂。这种情形今日已经上演了许多遍,他们并不担心这些楚朝士兵会转身杀回来。

    即便他们杀将回来,骑兵之后的步卒难道是吃素的?

    战场不远的密林中,吕滔活动活动身体,将身上的黑sè袍子扯下,lù出了里面穿的衣物。

    不用他言语,他身后众人也将身上黑sè袍子取下,动作之间几乎没有声音,互相之间也不曾说过什么言语。

    他们穿着的,赫然是云峪关士兵的号衣!

    吕滔双手一挥,众人在密林中分开,借着夜sè出现在战场中。

    云峪关的骑兵开始回到城中,剩下步卒开始打扫战场,同时作为殿后只用。如果楚朝兵马此刻杀来,这些没有冲击力的骑兵便是最容易折损的部队,相比而言,用步卒来殿后,用步卒对抗步卒是最为明智的打算。

    “嗯?你看着怎么有点眼生?”

    一个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一抬头,看到一个眼生的脸,见他身上穿的也是北燕兵马的号衣,心中便放松不少,不过依旧疑huò问道。

    “眼生个蛋,你忘了前两天跟我一起喝酒了?”

    那个粗豪士兵没好气的说道,他一遍说话,一遍低头收拾手边弓箭盔甲之类。

    “哦哦。”

    那士兵尴尬的笑笑,不再言语。在军中喝酒本来就是大忌,而他确实也喜欢喝上两口。前几天赔上了不少口水花子,还有一把锃亮锋利的犀牛角把的匕,才央厨房的大师傅给了他几坛,让他和本营中相熟的喝了。这人虽然眼生些,但是知道这一桩事情,想来应该是和自己相熟的人关系不错的,喝酒的时候自己一时间没注意,也是对的。

    宋敬低着头,收拾着一应器械,心中暗道一声好险。这士兵生了一个酒糟鼻,双眼有些浮肿,眼中神sè略微浑浊,看上去要么是纵yù过,要么就是嗜酒如命的人物。他用这话诈他,没想到还真的成了。

    暮sè四合,云峪关士兵,已经渐渐回到云峪关中。

    天空中,一头盘旋着的巨鹰翅膀一折,飞向密林中。

    连奇将铜镜收回,对着一旁的王冲说道:“王将军,事情已经成了。”

    “极好。”

    王冲点点头,继续说道:“小侯爷的计策,已经成了一半了。不过还要劳累连小兄弟,随时留意战场上的情形。”

    “这是自然。”

    “既然如此,我便回报消息,通知本军开始进。”一个yīn惨惨的声音在一旁说道,他一身白sè袍子,头披散,双脚行走之间如同未接地面,十成十的如同幽灵野鬼一般。

    “有劳了。”

    那男子yīn惨惨的一笑,身子一动,化作一道清风而去。

    夜sè已深。

    岐山侯走到裴东来大帐前,看着在门口处守卫的郑凤图,沉声问道:“东来情况怎么样?”

    “还好。”在岐山侯面前,郑凤图势态如同和岐山侯平起平坐一般,虽然不曾看轻他半分,但是也不曾将自己的位置放低一寸。

    “裴小侯爷现在体内生机盎然,元气流转正常,并没有任何出现乱子的征兆。岐山侯不用担心,有我在,出不了事情的。”

    郑凤图抄着手,笑眯眯的说道。他虽然笑着,却能让人感觉到极为清晰的疏远和冷淡。

    “若有什么事情,还望阁下及时出手。”岐山侯知道郑凤图的本事,对他的态也不以为意。只要是可用之人,即便对自己不太尊敬那又能有什么?岐山侯少年老成,对这些早已看开。

    “必然。”郑凤图懒散的拱手说道。

    岐山侯转身离开,向着另一处走去。

    这两日兵马调动,即便瞒得过燕州城中的目光,但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军中的将领。

    向着云峪关进军三万的消息,岐山侯还不想被泄lù出去。这可不是用来钓鱼的鱼饵,不能出差错的。

    没错,不是五千,而是三万楚朝兵马,分为前后两军,前军五千,后军两万五,准备攻击云峪关。

    “黄将军。”

    走到离黄云飞营帐不远的地方,岐山侯才高声说道。他要留给黄云飞一点时间,让他能够收拢不能够被自己看到的东西,以及收回将要离体的神hún。

    如果不这样的话,自己在一个不适合的时间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做出表示。而眼下,还不到时候。

    岐山侯踏入帐中,黄云飞勉强笑道:“呵……呵……侯爷来了未曾迎接,末将失礼了。”

    岐山侯眼光从他额头上的一滴冷汗上收回,看着帐内虽然用心遮掩,但是依旧能被看出来的翻动过的痕迹,岐山侯挥挥手,不在意的说道:“无碍的”,是啊,无碍的,反正过些日子,你就要成祭旗的福物了。

    “夜深难眠,东来又忙着修炼,我想找人下棋消磨时间也没个对手。”

    岐山侯取丝绸棋盘以及棋子,摆放在桌子上,对着黄云飞说道:“想起来黄将军精于此道,苍升实在无法,只能叨扰了。”

    “好……好。”

    黄云飞咽了一口口水,艰涩说道。岐山侯和他平日里并没有多大交集,最多的也是行军之时号施令而已。若不是自己见机得快,将神hún收入体内,自己的事情就要被岐山侯撞破了。

    黄云飞心中思绪万千,却推辞不得,免得岐山侯起疑。他斜斜坐下,将棋盘展开,摆上了棋子。

    这两日楚朝动兵向云峪关的消息,现在是传递不出去了。也罢,只有等打了苍升小儿,再把消息传递出去。

    黄云飞心中将岐山侯祖宗八代骂了一遍,却不能不强大精神,lù出一张笑脸。

    “又是一个没动静的。”

    裴东来的神hún从一个窍xué中离开。这个窍xué和前几个窍xué一模一样,不管神hún如何动作,其中的一点灵光就是没有半点反应。裴东来刚开始还以为自己不得当,又将探查过的窍xué都探查了一遍,在确定那些窍xué中都没有反应之后,裴东来才确认,这些灵光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人体之中窍xué如同漫天星斗,大窍xué合周天之数,有三六十之数。其余依托着大窍xué而存在的窍xué,更是数不胜数,约莫有三千之数。只不过打开大窍xué之后,和大窍xué串联的小窍xué也会被冲开,所以一般而言,这些小窍xué并不为人看重。

    裴东来一阵探查,探查的就是这三六十大窍xué。只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有哪个窍xué给他一点回应。

    “这应该就是最后一个了。”

    裴东来看着丹田窍xué,心中暗道。丹田窍xué并不等同于丹田鼎炉,乃是一个窍xué,并不是体内元胎依存的地方。这个窍xué在之前探查之时,裴东来都没有探查到,现在计算一下,三六十大窍xué中,也只有这一个窍xué没有被探查过了。

    “要是这个窍xué也没回应,那可就真的有意思了。”裴东来心中想道。

    他将神hún凝结,向着丹田窍xué中探去。

    丹田窍xué中,一团紫气幻化不定,凝结出诸般模样,或人,或兽,或天,或地,或山,或水,天地之间所有存在的事物,都被这团紫气不断的幻化。

    “这?”

    裴东来神hún探入窍xué,看清了其中情状,裴东来不禁有些疑huò。那兽皮上说,人身内的灵光在未被唤醒之前,都是凝结成各自模样,不会有任何动作。方才裴东来探查的窍xué中,那些灵光也如同上面所说的一般,在自己神hún尚未触及灵光之时,没有半点动作。

    而这道灵光,自己的神hún尚未触及,就已经自行开始动作。

    “难道会对我生出反应的,就是这样?”

    裴东来心中一琢磨,引着神hún,探入那不断变化的紫气之中。

    ps:很多年没看到什么打赏之类的东西了,呵,呵呵呵呵

第一百七十一章 胜负手,将军

    “喝啊!”

    凌晨的云峪关下,楚朝士兵又发起猛攻!

    一个精壮汉子挥舞着手中长刀,将面前敌人一刀斩做两段!

    沐浴着滚烫的鲜血,这汉子扯开衣衫,嘶声长喝!

    在他身周,尽是一对对捉对厮杀的士兵!

    这一次,跟白日里的情形完全不用!

    就在方才,楚朝士兵发动进攻之时,守城将领心中不屑,这些贪生怕死的楚朝兵卒,已经反反复复来回了数次。难不成他们以为夜间行军,就真的有胜利的把握?

    虽然将军有令在先,但是眼瞅着楚朝士兵将要靠近城墙,也不能不出兵抵挡。

    依旧按照白日里的布置,骑兵在前冲锋,步兵在后压阵。

    白日里的一番争斗将这些马匹累得不轻,不过晚上已经加足了饲料清水,养足了力气口即便现在冲锋,也不会有什么战力折损之类的可能。

    本以为只要一次冲锋,这些楚朝士兵就会再次退回密林中,但是两军对敌之时,楚朝士兵却无一人退后,同白日里判若两人。

    楚朝士兵以血肉之躯抵挡住了第一次冲锋,之后,便是属于步卒和骑兵之间的杀戮!

    云峪关士卒虽然援救及时,但是云峪关骑兵,已经被困在楚朝军队的包围之中!

    失去了冲击力的骑兵落在步兵阵中,只有凭着兵刃之利攻击敌人。他们所依仗的马匹在此时不但无法成为有用的助力,反而会因为行动力不足碍手碍脚。更有可能被步卒斩断马tuǐ,趁着骑士跌落马下的时候,将之杀死!

    这些骑兵并不是死脑筋,他们也想拼命从步卒阵营中冲出。凭着手中长枪之利,再接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只要运气不是差到极点,他们还有冲出包围的可能!

    但是一个让这些骑兵心中冰凉的事情,在这个极其要命的关头发生了!

    胯下久经战场,养出了一身好力气,平常奔袭数十里都无甚大碍的战马,竟然从口中发出悲鸣,然后一个个tuǐ脚发软,开始跌倒在地!

    努力冲出包围圈时,胯下的战马突然跌倒,其冲击力可想而知。从马背上被甩出去,在地上摔化荤八素的骑兵还没回过神来,便被一旁虎视眈眈的楚朝士兵一刀砍杀!

    如同最快速的瘟疫一般,两千骑兵胯下的战马,接连倒下!

    失去战马带来的冲击力之后,这些骑兵突然发现,他们的一切优势都被转换成了劣势。身上坚固的锁甲在缺少了马匹的承载之后,已经越来越让人感觉沉重。平常手中克制手执长刀的士卒的长枪,在杂乱的战场上已经难以施展。

    往往在一击失败,尚未回力的时候,就被狠辣而快速的长刀砍中!

    陷入包围圈的骑兵,已经没有了活路!

    三千云峪关士卒虽然想要攻进包围圈,但是却发觉自己的对手比自己想想的更为强悍。他们不再像白日里一样,在几个回合之后就无法招架,转身逃去。他们身上的气势凶狠而狂野,如同被牢笼禁锢了很久,然后被突然放出的猛虎一般!

    一刀斩下,就有一道血光飞溅!

    一条残肢断臂,或者是圆睁双目的首级,已经随着血光飞起!

    “这……”战马悲鸣、不断被楚朝军队所斩杀的骑兵,都让守城官心中冰凉一片!

    那些步卒死上再多,只要不超过他的心理底线,他都不会做出任何反应。而这些骑兵,每阵亡一叮),都让他的面sè苍白一分!

    一个骑兵的甲胄、兵刃,以及胯下战马、喂养战马的饲料,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而一个整装骑兵身上huā的钱,则可以装备十个步卒!

    “通知大人……,出兵!”

    守城官知道,眼下的事情,已经不是他可以自作主张的了。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向手下人发号施令,让城中大军出动,将场上情形扳回来!

    只要能全歼这些楚朝士兵,即便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也是可以容忍的!

    话音未落,一个气喘吁吁的传令兵跑上城头,一脸痛苦之sè。他的身体几乎弓成了虾米,脸上五官也因为疼痛,而挤皱在一起。

    “禀……禀报大人。”

    那传令兵无力的跪下去,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手紧紧的抓着胃部,从那里传来的绞痛几乎让他无法言语!

    “说!”

    守城官见状,大声喝问道。

    虽然不知道这传令兵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带来的,绝对不会是喜讯!

    “军……军营中……有士卒死亡。应……。应该去”…”

    说到此处,这个传令兵双眼猛地瞪圆,身体无力的跌向地面,剩下的言语已经几不可闻:“中毒而死。”

    黑sè的污血,从传令兵口中不断的涌出。

    中毒而死!

    这意味着,城中已经混进了楚朝的细作!

    之前的军马跌倒,丧失所有战力的事情,现在也可以解答了!

    楚朝细作潜入城中,在城中水源中下毒!

    云峪关中并无居民,楚朝细作使出这般歹毒的手段,也不担心误杀民众的可能!

    城头上,似乎浙浙沥沥的下起雨来。

    雨滴从天而降,滴落在城头上。

    “下雨了?”

    一个士兵伸出手,接住一滴水滴。

    他看看天空中的红sè月亮,疑huò道。

    一滴冰凉的水滴跌落在守城官脸上。面目苍白浑身冰凉的守城官,只觉得这一点雨滴冰冷的刺骨!

    不,不是如同冰冷的刺骨,而是真正的刺骨!

    冰冷之后,便是火辣辣的灼热!

    那一点水滴轻而易举的融化了他的皮肤、血肉,似乎如同一个疯狂进食的猛兽一般,将血肉消耗之后,便不断的扩大自己的身躯!

    城头上,惨叫声四起!

    顷刻之间,守城官面上血肉,已经尽数被融化千净!一个白净的不带一点血丝的头骨中,镶嵌着两颗干瘪的、失丢了所有水分的眼珠!

    但是,他还没死。

    他在剧痛和惶恐之中,伸出双手向脸上不断的拉扯,似乎这样,就能从脸上扯掉那可怕至极的鬼东西。

    可惜天不遂人愿,双手之中传来火辣辣刺痛,已经给了他无声的,也是最可怕的答冇案!

    “我说的没错吧?”

    宋敬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心有余悸的拍着双手,他身旁的郑杰一脸惨白,也如同他一样,不断的揉搓着双手。

    城墙上,已经如同人间地狱一般。一架架干净的,不带一点血肉的骨架安静的横在城头上,保持着死前的姿势。

    天空中的红sè月亮洒下亮光,照在那些残骸上。

    无声无息,但却让人胆颤。

    “书生上了战场,要么在第一场战斗中就被砍了脑袋,要么就活了下来。”

    他远远的看了城头处一眼,并末靠近,便转身向着城头下走去。

    城外,三万大军合作一处。

    城内,四处火起,城门洞开。

    “而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书生,一个个的都是疯子,招惹不得的。”

    郑杰知道他说的,是给了他们毒药和解药,让他们用罡气催发毒药,将毒液洒在城头的陈思齐。

    马料中下毒,水源中投毒,军营中释放mí烟。这些都是那个看似书生模样,神sè拘谨的陈思齐的手笔。

    陈思齐的确是一个疯子。

    但是郑杰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心中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也是一个书生,也是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书生。

    裴东来。

    神hún如同丝线,试探xìng的触碰一下那一道紫气。

    裴东来做的很谨慎。那兽皮上说过,在唤醒灵光的时候,一定要将神hún势态柔顺一些,越是轻柔柔顺,醒来的灵光也不会反馈太大的冲击。如果是带着敌意前去探查,而刚不巧这道灵光对神hún有了回应。那只有混沌意识的灵光便会以为这是充满敌意的敌人,会在苏醒的那一刻,将这一道神hún牵引到不能自制的bō动中,让这一道神hún在自身混乱中,开始无法控制的崩溃。

    正在不断幻化的紫气被神hún触碰,瞬间便停止了所有的幻化。

    山、水、人、兽、天地。

    在这一瞬间,不断幻化的紫气戛然而止。从中幻化的诸般形象也停滞不动。

    丹田窍xué中的紫气如同幻化了一个天地,而天地间,因为这一道神hún的触碰而瞬间静止。

    “这去”…”

    裴东来见其情形,心中打了个突。

    神hún的感受能力,比其他任何方法都要敏锐许多。裴东来能感受到,在丹田窍xué中,正有一道细微,却无可抵挡的力量缓缓聚拢。

    而紫气幻化的天地,此刻正在不断的崩溃,不再保持其形象,化作虚无的一团紫气模样。

    虎口、曲池、肩井……。

    命门、气海、大推……。

    随着这一道力量的生成,裴东来体冇内三千窍xué中的灵光,都睁开了双眼!

    轰!

    一道巨力从丹田窍xué中轰出,正中裴东来神hún!

    裴东来意识一恍惚,忍住剧烈的不适感,飞快的退出丹田窍xué!

    那力量之中,是一道毫无破绽的神hún!

    神hún化作裴东来本来慕言,出现在体冇内丹田大地上!

    如同星空一般的三千窍xué如同次第点亮的明灯,接连散发出耀眼光芒!

    裴东来站在丹田大地上,却如同置身于银河之中!

    姿态各异的灵光从窍xué中离开,在窍xué之旁显lù出身形。

    裴东来体冇内所有窍xué之中的灵光,都在此时对他表示回应!

    站在帐外的郑凤图眯起眼睛,眉毛微微皱起。

    向来平静的郑凤图,脸上也是一连数个表情闪过。往日里,他心中一旦有什么想法,就会立刻付诸行动,向来是不管不硕的。不过现在,他竟然也犹豫了。

    在瞬间被握紧的手,又缓缓的松开了。

    随着的,是一声叹息。

    黄云飞营帐中,歧山侯和黄云飞的对弈,已经接近了尾声。

    黄云飞下棋谨慎,对弈之时走上一步,都要思虑半天,十分爱惜自己的棋子。而歧山侯,则在扫视棋盘之后,在极短时间内决定行棋。

    黄云飞车马弓双全,他所损失的不过是五卒一象一士而已。而歧山侯,则仅剩双车单炮单马,士象卒全部阵亡,场面凄惨无比。

    但就是这种情况,歧山侯依然取得上风,对黄云飞的牵制异常凶狠。

    “黄将军。”歧山侯看着黄云飞,将手中棋子拍上棋盘,淡淡的说道:“可不要顾及我的面子,故意让我赢了。”

    “歧山侯棋艺高超,属下远不能及,远不能及。”黄云飞干笑两声,擦了擦额头汗水。

    他本身棋艺虽然不算一流,但是也是难逢敌手。而和歧山侯对弈将要输给歧山侯,不仅因为歧山侯的棋艺,还因为他杂乱的内心。

    黄云飞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所措又心中惊慌。

    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自己晚一会将消息送到,不知道云峪关战场上又会出现什么情况。不过云峪关本来就是守城一方,兵卒也多,即便是被偷袭,也应该能坚持个两三天的。算算日子,楚朝的军队今日才刚刚抵达,只要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多大问题。

    “侯爷可在帐内?”

    黄云飞帐外突然传来一声询问。

    “进来吧。”

    歧山侯看着棋盘,淡然答道。

    一个传令兵挑开门帘,走入帐中,对着歧山侯行礼道:“侯爷,紧急军情。”

    “说。”

    峡山侯“啪”的一声将棋子放下,头也不抬的说道。

    看黄云飞没动静,歧山侯出声催促道:“黄将军,该你了。”

    “嗯……云飞一颗心七上八下,随手将手中棋子胡乱放下。

    传令兵看着歧山侯,又看看黄云飞,一时间有些为难。按理说,紧急军情这种消息,是应该只传给军中最高指挥者一人的,黄云飞此时在侧,不是那么的合乎常理。

    “念吧。黄将军是老行伍了,知道轻重的。”

    歧山侯看着棋盘,并不急着下棋。

    “是。”

    传令兵从怀中掏出一卷白纸,舒展开来,低声念道:“云峪关军报,王冲遥拜苍昂将军。”

    “啪”

    哄山侯落下一子。

    “云峪关,已经为我军所取,斩首万余口云峪关残部逃往云州中,云峪关将军,已死在乱军之中。”

    “黄将军。将军。”

    歧山侯敲了敲棋盘,低声说道。

    棋盘上,歧山侯双车合同单弓,已经将死黄云飞。纵然黄云飞手中棋子众多,但却没有回天之力。

    “属下……,输了。”

    说完这一句,黄云飞眼神略微涣散。

    歧山侯笑了笑,站起身来,对着黄云飞笑道:“黄将军,你下棋的时候,心乱了。”

    “心乱,焉能取胜?”

    话音落地,岐山侯已经走出黄云飞大帐。

    心乱,焉能取胜?

    呼延云看着案头的军报,眼神涣散。

    城主殿中没有旁人,只有他自己。殿内的一滩血污以及空气中还未散发干净的血腥味,是呼延云暴怒的证明。

    仰仗为脱身之路,依靠天险的云峪关,已经丢了。

    城中士兵在楚朝讲攻之时,中毒的中毒,昏mí的昏mí,有一战之力的,不过半数而已。

    三万大军兵临城下,结果只有一个。

    云峪关所有机要长官,全部被杀。半数昏mí的士兵被押回楚朝大军后方,作为军屯的劳力使用,另半数昏mí厉害,即便救活之后也不堪用处的,被尽数杀掉。被俘虏的士兵,就削掉肢冇体,成为残废,驱逐出城。

    从云峪关中逃出,保住xìng命的同时又保住躯体不曾损失的,超不过五千人。

    燕州城,已经成了一座孤城。

    何去何从?

    弃城而逃?

    呼延云无奈的摇摇头,如果集结大军,从阳城到申城,然后一路冲击到罗城,也是有可能保全一部分实力,从燕州逃出,返回云州。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想法而已。在和那些杂碎做了交易之后,他就没有可能在弃了燕州城之后,还能保住xìng命了。

    勃然大怒的地底魔族,会在第一时间杀掉他。虽然这样一来,他们想要实现自己的目的会有不小的阻碍,不过相比呼延云率兵弃城的结果,这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法子。地底魔族的怒火,他承受不起。时至今日,已经不再是生死的问题,而是选择痛快的死,或者选择被地底魔族用匪夷所思的手段炼化,每日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持续千百年。

    即便有自己的军队作为支撑,即便自己能够拔升到神通境界,但是在地底魔族精英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蚂蚁一般。即便拥有了神通境界,也不过是一个比较麻烦的,比较费手脚的小老鼠。

    随便伸伸手,自己就能在一个真正的,人间的十八层地狱中生存千年。

    裴东来面sè苍白,从帐内走出。

    “看起来还不赖,恭喜裴小侯爷了。”

    郑凤图抄着手,一脸笑意的说道。

    裴东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将心中的怒火压下,他冷声问道:“为什么,在我修炼之前,并未完全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郑凤图双手一眼,两眼一瞪,表情无辜至极。如果不知道的,或许还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告诉我凝练体冇内上古天神之血的时候,有罡气真气冲撞这力量的情况出现,而且,我的力量越强,冲撞也会越强?”

    裴东来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在无数灵光对他回应之后,那些灵光便开始自行吸收裴东来血脉中,属于自己的那一道力量。而面对他体冇内的力量bō动,裴东来体冇内的罡气真力,如同沸腾一般被丹田鼎炉熔炼在一起,然后不断的向着裴东来体冇内的窍xué中发起冲撞!

    一为大道之力,是天地大道所衍生出来的力量口一为上古大神之力,无视天地而存的天地异类之力。这两种力量在一具身体冇内,怎么可能不产生冲撞!如果不是楚浩然在关键时刻出手,以正气歌将体冇内奔腾不息的罡气真力镇冇压,裴东来不敢想象他的躯体会变成什么模样!

    “啊,这个…”郑凤图修长的手指敲着脑门,似乎刚想起这件事情来,他看着裴东来,一脸毫不知情的模样:“那卷兽皮上好像有写的吧?我以为你应该明白其中的意思,也就没费这个chún舌。没曾想你没看懂其中的意思,真是大意了。”

    裴东来嘴角抽搐。不错,那兽皮上的确写了。不过只有寥寥几个字而已。

    “同异力略有冲撞,无其他修为者修炼此道最为合适。”

    从这几个字上,裴东来哪能想出这“略微冲撞”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算了算了。反正现在不是tǐng好的么?只要上古大神血脉凝结成功,有点凶险算什么。”

    郑凤图抄着手,轻描淡写道。他双眼笑的眯起,如同两个月牙一般。

    或者说,如同一个偷到鸡的黄鼠狼一般。

    “裴都统,歧山侯来请。”

    一个军士匆忙赶来,沉声说道。他在此处等待了许久,只等裴东来出关之后,将歧山侯的命令传到。

    “好。”

    裴东来不再言语,转身向着歧山侯大帐处而去。郑凤图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抄着手,跟在裴东来身后。

    “嗯?”

    进入歧山侯的营帐,裴东来怔了一怔。

    一个穿着北燕号衣的士兵,跪在大帐中。在他身侧放着一个包襄,上面隐约有不少褐sè痕迹。

    “东来,我正有一件事情,要让你来出个主意。”

    眼见裴东来进来,歧山侯指指帐内跪着的北燕士兵,淡然道:“这人,是来领赏的。”领赏?

    裴东来心中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节口肢山侯之前公布的悬赏令,看来终于有人动心了。

    “带来的是什么?”

    裴东来在帐内坐定,指了指那包裹,冷声问道。

    “燕州城校尉徐关的项上人头,献给大人。”

    那燕州士兵低声说道。

    “校持”你区区一个士卒,能斩杀校尉一列的人物?”

    歧山侯敲着桌子,不紧不慢的问道。

    能在军中成为校尉的,手段虽然不高,但是在战场中轻松击杀数十士卒,还是做的到的。

    这么一个看上去不像隐藏自己境界的,没有半点修为,只是略微强壮一些的士卒,也能击杀这等人物?

    并且在击杀校尉之后,能不惊动任何一叮)人,顺顺利利的离开燕州城?

    那士卒额头汗下,一时间做不出回答来。

    一直在思索的裴东来轻声说道:“没错,的确是燕州城校尉,徐关的项上人头。将军,不会出错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剿灭名单

    “奖励翻一番,尽数给他。”

    裴东来顿了顿,对着岐山侯说道。

    岐山侯望着裴东来,微微皱眉。从此人言行之中可以清楚的得知,此人是来骗财的。裴东来心思缜密,难道看不出来?

    迎着岐山侯疑huò的暮光,裴东来微微点头,嘴角扯开一个没有多少善意的弧度,微微转头,望着跪在帐中的士兵。

    “就按裴都统说的,将所有奖励全部翻番。”

    岐山侯轻轻击掌,帐外卫士进门。他吩咐道:“带他去领赏,将赏赐翻上一番,不能错了。领赏之后,护送他离开。”

    士沉声应道。

    跪在地上的北燕士兵恍恍惚惚的站起身来,左右望望,确定不是要将自己斩首示众之后,便随着卫士离开。

    等到帐中再无他人,岐山侯方出声问道:“东来,你心中做的是什么打算?这样的封赏对这么一个诈财之人而言,真是天大的便宜。”

    裴东来却不直接回答,反问道:“苍升,你出了那一份悬赏令之后,为的又是什么?”

    不等岐山侯作答,裴东来继续说道:“你所要的,不过是扰乱燕州城军心而已。好让大军压境之时,让燕州城中自己先乱上一把,对是不对?”

    “不错。”岐山侯点头道:“我之前,不过以此为手段,打压燕州城中士气而已。是否有人真的敢前来领赏这件事情,我倒是没去想过。”

    “但是,眼下不就来了一个么。”裴东来笑道。

    “你也知道,东来”,岐山侯揉揉脑袋,皱眉道:“这人,不过是不知道从哪里斩来了一个头颅,然后前来冒领的而已。”

    “但是,毕竟是来领赏的;头颅,也是真的头颅。”

    裴东来眯着眼,悠悠说道:“这几日里,我军并未和燕州城交战。而两军交战之时,两方军营中也没有对方的俘虏。即便是有,也是当即杀掉。”

    “既然不是我军俘虏,那这头颅的来处,就只有三个。”

    裴东来竖起三根手指,望着岐山侯,为他解释道:“一,货真价实的校尉头颅。我们就算他运气好,能趁酒醉、睡梦之类的,真的杀了一个校尉。不过燕州城中如果出了这么件事情,这个小兵无论如何,也是逃不出来的。即便他只是杀了一个普通的士兵,想要携着一个人头离开燕州城,又有多大可能?”

    “二,燕州城中的死囚。”

    裴东来放下了第二根手指,慢慢说道:“不过眼下时局艰难,如果我是呼延云,便早就将牢狱清空,将其中的牢犯尽数丢进兵营中,充当敢死队了。把这些死囚犯人之类的养起来,每天耗费不少钱粮,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

    裴东来放下第三根手指,轻轻拍打着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低声说道:“那就是,燕州城中,平民百姓的头颅。”

    “相比之下,只有杀一个平民,造成的影响最小,同时也最有可能,让他在燕州城中大体处于平静的状态下离开燕州城。”

    “杀害平民,却只带来一个头颅。此人如果不是街面上孤身一人的浪dàng户,那就是因为,其他的头颅并不合用。”

    裴东来静静的说着,其中的情形经他说出来,似乎他亲身经历一般。

    “街面上的浪dàng户,关系网最复杂,杀了他,恐怕会有很多人,在同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而他的选择,只能选择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一个燕州城中的,三十来岁的,不是浪dàng户的,同时容貌上要尽可能贴近一个校尉的感觉的男子。”

    “这种男子,家中应该也有亲眷吧?即便家人人丁稀少,一个妻子也总是应该有的。”

    “杀了这个男子,难道能放过那个女人?”

    “命案或许引不起重视,那么灭门案呢?”

    “一旦灭门案被发现,引起的bō动自然不小。到时候,恐怕城中便会出现我军潜入城中的流言了。而这个人头,则代表着燕州城士兵心中,已经乱了。”

    裴东来侃侃而谈,只是凭着几句话,再配合燕州城中情况,便将这中间的事情推测出来。一点点一条条,都十分贴切。

    “东来,果然大才。”

    岐山侯呼出一口气,向裴东来拱手说道。

    裴东来笑笑,拱手还礼。

    “依东来所见,眼下应当如何?”岐山侯将这其中情况想了一遍,向着裴东来问道。

    他所擅长的,是领兵打仗,行军布阵,以绝对的力量击垮对手。在这种智谋上的较量,以及在人心上的揣摩,岐山侯自认不如裴东来。

    “分兵阳城,同时攻打燕州城,将阳城兵马明降暗增,并且将阳城兵马减少的消息走漏出去。”

    裴东来心中早有定计,此刻说来没有半点停滞:“将有人献上人头的消息传出去。燕州城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呼延云必定加强戒备,而军中军心开始涣散。如果这人头真是平民的,那城中百姓自然人人自危,和燕州城士兵的关系想必不会多么融洽。”

    “消息传达至燕州城内一日之后,开始攻打燕州城。从燕州城士兵作战之时的态度上,可以看出城中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只要时机一到,那就强攻燕州城。四面围困,让他不得脱逃。等到燕州城士兵无心再战的时候,将攻势再凶猛一分,同时留下一条路,让他们能够逃离燕州城,转向阳城。”

    “城破在即之时,呼延云不可能不想退路。云峪关已经被我军拿下,如果想要破开云峪关,则要面对两面夹攻的可能。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向后突破,过阳城,走申城,然后退回云州。”

    “这一路上,撒下探马传递消息,同时备下一支兵马,等待消息。如果燕州城士兵撤往阳城,则顺其自然。而燕州城军队如果有从侧面偷袭的意思,那就回传消息,着这一支备下的兵马前去厮杀。”

    “燕州城军队撤离,我军顺势拿下。拿下燕州城之后,之前备下的那一支兵马则开始进攻正在行军的燕州城败军。借着这一点机会,我军从后赶来,将燕州城军队逼到阳城城下。”

    “阳城城下,则是呼延云埋骨之地。”

    裴东来站起身来,对着岐山侯拱手道:“燕州一州之地,尽入我军之手!”

    “得东来,犹胜十万雄师!”

    岐山侯长身站起,向着沛东来行礼道。

    事情已经定下,裴东来也不多做停留,再和岐山侯敲定了具体细节之后,便离开了岐山侯大帐。

    他方才所做的布局,没有把宗派、妖族、地底魔族等等包含在内,也没有将紫皇神境的开启算在布局之中。

    两军对垒,本来就应该是士兵和士兵之间,将领和将领之间的决斗,这些不能算是军队之中的人物,自然也该由同样的人来对付。

    “郑岭主,东来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郑岭主能够考虑一下。”

    郑凤图行走在裴东来身侧,听到他说话,他摊摊手,示意裴东来继续说下去。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能不能请郑岭主门下弟子相助?毕竟需要面对的未知高手太多,郑岭主虽然手段高超,但是也难免分「启航冇水印」身乏术。”

    裴东来将心中想法缓缓道来,郑凤图虽然是招摇岭掌门,但是从他出现至今,都只是孤身一人,从来不曾见过其他的招摇岭门人出现过。他手段高超着实不假,只是眼下决战在即,能多出一些人手的话也是好的。

    “不行。”

    郑凤图立刻答道,没有经过任何的犹豫,直接拒绝了裴东来的要求。

    “招摇岭其他的门人,在做我安排下去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迎着裴东来的目光,郑凤图缓缓说道。

    “如此也罢。”裴东来不再言语。

    说到底,郑凤图还是一个能翻手之间,覆灭数万大军的高手。而他的身「启航冇水印」份,也只是裴东来的合作者而已。虽然他自称是裴东来帐下幕僚,听从裴东来号令,裴东来却也不会真的就这么以为,如同使唤手下一般向他提出要求。

    “道玄宗的人,你也别指望他们能帮手。”郑凤图清楚裴东来心中的打算,开口说道:“清玄那个牛鼻子老道自己出山,便是表明自己的立场。他虽然帮你,但是道玄宗并未帮你。若是有什么事端,别人也只能来寻他,寻不到道玄宗头上去。”

    “他现在所做的,就是以一己之力助你,同时让道玄宗置身事外。如果押对了,则是宗派受益。如果压错了,也是他一人责任。”

    “这些牛鼻子老道,就是喜欢玩这种慷慨的戏码。”郑凤图不屑的总结道。

    裴东来听了他的言语,没有言语,脚下不停,往自己的营帐中行去。

    “妖族有我挡着,生不出大乱子。清玄那老牛鼻子虽然我不喜欢,但是在宗派中说句话,还是有不少人重视的。让尽量少的宗派介入两军之间的争斗,他还做的到。剩下的,就是一意孤行的宗派,以及地底魔族了。”

    “这些人如何抵抗,都要落在你身上。”

    “我有对策。”

    “说来听听?”郑凤图好奇道。

    “将北疆宗派全部扰乱,然后将他们牵入到紫皇神境的这个漩涡中”,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郑凤图:“让那些必然在征讨大军名单上的宗派,不得不和地底魔族拼个你死我活。”

    “没看出来,你心里倒是够脏的。”

    郑凤图一挑眉毛,不冷不热的说道。

    裴东来不以为意的笑笑。

    他望着郑凤图,脸上的笑意意味不明。

    “想要看到白,就必定要弄脏一些东西。不弄脏一些东西,怎么认得出白?”

    “杀掉一部分人,才能让更多人活下去。这些人迟早要死,既然是死,死在谁手中不一样?”

    “死在地底魔族手中,也简单省事。”

    清风堂到场。

    清风堂放在北疆中,原本也算是一个二流中层的门派,虽然比之玄殿一流还是差上不少,但是也在北疆中拥有不小的话语权。

    但是那已经是过去了,如今的清风堂,已经再也无法再现当日的声威了。

    一切,都因为清风堂自掌门之下的太上长老,在一夜之间陨落了超过十三人。

    十三个太上长老的陨落,对于清风堂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虽然掌门平安无事,但是清风堂的根基几近dàng然无存。

    除去刚刚踏入神通境界的掌门之外,清风堂中境界最高的,就只有数十个灵照境界中层的弟子。而灭虚境界的高手,仅存三人而已。

    贸贸然的介入楚朝和北燕的战争,这便是清风堂付出的代价。

    清衡站在藏经洞中,挥毫如飞。

    手中的金毫笔在挥动之间洒出一道道金光,结成一个个微小文字,飞入藏经洞墙壁上。

    这就是每个宗派所独有的,撰写门中道藏法诀的手段。除了本门中特有的法术,其他人不管用什么办法,都看不到这石壁上隐藏的东西。即便明知道里面藏着一派之中的机密,却也无计可施。

    被岐山侯一战灭到十三位太上长老,清风堂已经站在了楚朝的对立面。不管之前清衡是否愿意和楚朝一战,时至今日,已经别无选择。

    即便他愿意忍气吞声,将这件事情揭过不提。但是在楚朝对宗派而发动的征讨大军中,清风堂应该已经被写到了名单上。

    眼下所能做的,只有将自己所学的东西,以及清风堂数百年来的道统抄录下来。将身死的十三位太上长老所习练的法门写出,为后来人指明道路。即便清风堂真的要的毁在自己手中,自己也要做最大的努力,让清风堂的道统得以保存流传。

    安排好这些事情,他就能耐心静等楚朝征讨大军,和武侯苍升较量一番,也不算是辱没了自己的名声。

    “掌门师祖。”

    一个青衣小道童站在藏经洞洞口处,轻声唤道。

    清衡手中的笔顿了一顿,之后,他又开始缓缓书写,口中声音沉稳:“进来吧。”

    自他两月前进入藏经洞时,就向门中弟子说明,若是没有大事,谁也不能前来打扰。

    难道楚朝已经拿下燕州,楚朝的征讨大军已经开始对整个燕州的宗派,开始了清扫?

    小道童走入藏经洞,低头垂首,目不斜视,站在清衡身侧。

    “说吧,什么事。”

    “楚朝大军派人送来书信。”

    “嗯?”

    听到这一点,清衡将手中金毫笔停下,眉毛微微皱起。

    在他料想中,楚朝和自己的正面联系的时候,应该是在征讨大军将要进攻清风堂道场的时候。在那个时候,或者用弟子的尸首,或者用强兵突袭给他一个开战的通知。

    书信?

    这一点,他倒是不曾想过。

    小道童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呈给清衡。

    清衡一边接过信笺,口中问道:“那个楚朝的送信人呢?现在还在么?”

    “在的。”小道童低声说道:“他说等到掌门回话之后,才会离开。我让他在迎客亭先候着,这边赶来向您禀报。”

    清衡“嗯”了一声,展开信笺。

    “清衡真人亲启,楚朝镇北军裴东来敬上。”

    展开信笺,一手工整楷书跃入眼中。信笺上的楷书写的工工整整,只是在工整之余,字里行间的笔画另有一股锐意跃然纸上,逼人须眉。

    写出这一笔字的人,在剑道上面应该有不浅的造诣。

    “先前武侯同贵派,略有干戈争执,以致于贵派精英陨落,东来心中不胜惋惜。但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其中对错无法分说,只是时也命也,造化如此。”

    “东来听闻,清衡真人与世无争,而连番征战之时,也不曾见过清风堂门人弟子。东来心中清楚,当日之事只是贵派长老所为,同清风堂没有丝毫瓜葛,更同清衡真人没有半点关系。”

    “东来已将此时禀告武侯,武侯被东来说服,亦以为此事同清风堂无关,责任不在贵派,亦不在阁下。”

    “冤仇解开,再无前嫌,东来心中如此以为。东来本应亲自上门拜访清衡真人,只是军中俗务缠身,不得脱身前往锁云岭清风山,同清衡真人一叙。”

    “因此,冒昧发函,只想前嫌冰释;若阁下亦以为如此,还望稍移玉趾,前来一叙。冒昧之处,还望海涵。”

    “裴东来敬上。”

    清衡将这张信笺放在手中,面sè未变,沉默不语。一旁的小道童见状,低声询问道:“掌门祖师,这回话……”

    “我亲自去见那传信人。”

    清衡将信笺折叠一下,放入怀中。

    这信笺上虽然说得客客气气,但是清衡从这看似客气的言辞中,嗅到了不一样的意味。

    这个裴东来如同在说:“是敌是友,悉听尊便,我已知晓你道场何处,只看你如何反应。”

    前嫌冰释之后加上一个“若阁下亦以为如此。”意味就完全不同了。

    若是说这信笺客气,那是极为客气的。若是说这信笺极为张狂,也是张狂的无与伦比。

    这个楚朝小侯爷,人称智谋高「启航冇水印」潮的镇北军都统,的确有手段。

    清衡整理一下「启航冇水印」身上衣物,走出藏经洞。

    “这清风堂,也在被剿灭的名单中?”

    郑凤图看着裴东来写出数封信笺,收信的都是北疆中宗派掌门,而派出去送信的,在北疆之中也相当有分量。

    他看到裴东来向清风堂清衡所发的书信,不禁问道。

    清风堂在两朝征战之中,除了天险关之战时被岐山侯斩杀了十来位太上掌门,其他的便没有什么关系了。而那些太上掌门也并未向岐山侯动手,只是当日身在那里,被岐山侯的招数bō及,才无辜陨落。说起来,清风堂倒是冤枉。

    “本来是在剿灭的名单中的,岐山侯觉得既然杀了清风堂的太上掌门,那不如就一杀到底,将清风堂就此连根拔起。”裴东来埋头书写,头也不抬的说道:“只不过现在,清风堂有了一线生机。”

    “被你逼着和地底魔族做上一场不死不休的争斗,这就是这一线生机?”

    “不一定。”

    裴东来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淡淡说道:“清风堂,不一定非要和地底魔族拼的你死我活。”

    “你招揽他们,不还是为了这个?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原因,你又是费得什么功夫。”

    “清风堂这种,并不是一意要和我朝硬碰硬的见今生死。清风堂向来不怎么介入争斗,这件事情上他们之被牵涉进来,应该只是想在当日做壁上观,没想到卷入杀场。”

    “这样一来,即便他们本来不想,也不得不和我朝站在对立面。”

    “但我这一封信笺,已经给了他台阶。如果他愿意安安稳稳的待在北疆的话,我也不会多做为难。”

    “如果都愿意安安稳稳的待在北疆,那你用谁上阵,对抗地底魔族?”

    郑凤图觉得,裴东来心中所想的,他完全mō不透。即便他闭上眼,都能清楚的得知裴东来体「启航冇水印」内生机如何,元气运「启航冇水印」动怎样,却mō不着裴东来半点心思。

    “那些想要浑水mō鱼的,原本站在北燕一方,在我的信笺到时由转投我朝的,都会在这场清洗中被扫净。”

    裴东来拿起笔,继续书写信笺,口中低声道:“我要北疆之中的宗派,全部安分守己,听从我朝号令。但凡有一点不轨之心,想要浑水mō鱼的,我都要清扫个干净。”

    “只有如此,燕州在归于我军之手后,才能真正的安定。”

    “是你?”

    迎客亭外,清衡看着迎客亭中的一鹰一人,神sè一时间有些呆滞。

    正在梳理着巨鹰羽毛的连奇闻言转过身,看着清衡一笑,颔首道:“有些日子不见了,清衡真人还是风采依旧。”

    “风采依旧……”

    清衡摇头苦笑,咀嚼着这四个字,只觉得口中苦涩。

    “没想到连天星最得意的子嗣,竟然甘心做一个信使。”

    连奇笑笑,并不作答。

    清衡手中一翻,金毫笔在空中一划,画出一道淡淡墨痕。

    “走吧”,清衡站上那一道墨痕,对连奇说道:“我去见识见识,谁能使唤的动你。”!。

第一百七十三章 帝王忌惮

    用一个将军传令,和用一个普通士兵传令,这其中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所以,当裴东来发出信笺,派遣出手下传达消息时,许多人都坐不住了。即便之前还是观望的姿态,但是在见到送信人之后,能真正平静的没有几个。

    猎妖师连奇、丹霞派掌门粱师道、玄殿太上长老、以及身份不明,但是实力强很的凶悍人物。

    使唤的动这些人的,是楚朝镇北军都统、太学宫世间行走的门人、楚朝武侯之子,裴东来。

    以及,站在裴东来身后的,能够号令十万大军,对裴东来信任有加视为知己的岐山侯。

    甚至有传言说,道玄宗宗主清玄真人出山,也在楚超军中协助裴东来。

    对于北疆宗派而言,这些力量已经足够让他们服软了。即便之前有不少宗派是站在北燕一方的,但是现在眼看着燕州已经差不多为楚朝兵马所掌控,北燕所控制的只有燕州城一座孤城。在裴东来所展现的势力面前,即便他们心中还有诸般不服,也不能不在当前情势下低头。

    而让他们不得不低头的,还是沛东来所展现出来的,绝对的实力。

    北疆宗派,赤血盟拒绝了裴东来的信笺,并且对前往送信的信使大打出手。信使并未和他们交手,直接转回裴东来大帐中,将这件事当着数位北疆宗派的门主面前,说了个清清楚楚。

    赤血盟宗主,已经是神通境界略有所成的层次了。虽然在场的不少掌门宗主也有神通境界的修为,但多是刚刚踏入神通境界没多长时间,和神通境界修炼有所成的人物相比,这些人如果单独对上,不说取胜,只怕活命的机会都不会超过四成。

    这样一个人物的自信,是建立在他绝对的实力之上的。

    不管他是真的拒绝了裴东来的信笺,还是准备让裴东来三番两次的来请,借以提高身价,或者说依仗着自己的实力,想要让裴东来认清他的本事,给他足够的脸面。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的确拒绝了裴东来的信笺,并且对信使出手。

    当着帐内数十位宗主掌门的面,裴东来听完了信使回话,面sè平淡。

    听完了信使言语,裴东来只是向着帐内的一个懒散青年拱拱手,说了句“有劳”便继续和这些宗派长老商议对抗地底魔族的事情。

    不错,对抗以战为生,天xìng暴戾而且矫勇善战的地底魔族。

    有几个心思活动的,在看到裴东来的表现之后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如果裴东来面对这件事情没有做出有效的回应,那么,自己为什么要怕他?要听他指挥,让门下弟子去对抗未知数目的地底魔族?

    十来位宗派宗主,都是神通境界初成或者灭虚境界大成,只要临门一脚便能突破神通境界的人物。这些人联手的话,和裴东来目前展现出来的力量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所以,当那个一直在吃干果的青年走出帐外之后,他们心中就开始敲起了小算盘。

    裴东来,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那青年离开不过盏茶功夫,便又回到营帐内。不同的是,他手中多出了一个滴着血水的包裹。

    难道这个青年劫杀了一个赤血盟门人?从此处到赤血盟倒是有些距离,能在盏茶功夫里打个来回的,其实力也有神通境界了。

    但是那个青年的举动,却让他们身上的每一根寒毛竖立!

    那个青年从怀中掏出一方金印,一柄短剑,然后将手中包裹打开,在诸位宗派门主面前说道:“赤血盟上下七百六十二人,已经尽数伏诛。赤血盟宗主头颅在此。”

    那包裹中的头颅兴许还有作假的可能,但是那金印短剑,却是赤血盟中的宗主信物,不可能造假。

    盏茶时间剿灭整个赤血盟的懒散年轻人将手中东西放下,坐回了椅子里。他的双眼在帐内众人身上扫过,直让这些宗主们一阵胆寒。

    那是一种饶有兴起的,在期待中甄选目标的目光!

    如同一只猛虎,在兔群中挑选符合自己胃口的兔子,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将之咬杀一般!

    这件事之后,这些宗派宗主已经兴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不管裴东来说什么,他们都只有诺诺连声的份。

    如果惹得裴东来心中不悦,让他再说一句“有劳”那可就真是自己作死了!

    剩下的时间里,一切的商议都顺利无比。

    在所有事情定下之后,这些宗派宗主走出营帐,然后离开楚朝大营,向着自己的门派赶去。按照之前裴东来所说的,每个宗派都要将所有有修为的弟子带到楚朝大营中,听候调遣。

    一去不回,怕奉yīn违?

    赤血盟离楚朝大营不近,但是却在盏茶功夫内被完全剿灭。如果真的一去不回,裴东来追究下来的话,只怕顶多两盏茶的功夫,也就抵达自己的宗派之中,将宗派从上到下全部剿杀干净,带着自己的头颅回来了。

    在绝对的力量所形成的阳谋的直接碾压下,任何小算盘都没有作用。虽然知道和地底魔族硬拼必然伤亡不小,但是两害权衡,也只有选择一个略微有些生机的路走了。

    “此举,可就真是让这些人吓破胆了。”

    郑凤图放下手中的茶盏,向着裴东来拱手道:“裴小侯爷好算计。”

    “没办法”裴东来埋头案几上,在地图上圈圈画画,一边叹息道:“东来若是有郑岭主这般的手段,哪还用的这么费事。”

    “你让青虎去送信的时候,我就琢磨着有点问题。”郑凤图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茶水,不紧不慢的说道:“青虎的脾气莽撞的很,即便别人不惹他他也有三分火气。你给赤血盟盟主的信笺我也看过,完全就是颐指气使,将其视为奴仆一般的口wěn。赤血盟宗主好歹也是个头面人物,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份气?”

    “赤血盟宗主言语中多有不满,而青虎脾气爆烈,这两人碰到一块,哪还会有什么好言好语的情形。”

    “不错。”裴东来一挑眉,继续忙活着。

    “我就是想不通一件事情,你为什么选择这么一个。…

    郑凤图将“一个”这个词说的很重,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想要真的吓破他们的胆子,让他们不敢生出任何反抗的念头。那好歹也得扫清三四个宗派。反正不过只是多伸伸手的事儿,我是不嫌麻烦的。”

    “除掉赤血盟,是因为有不得不除掉赤血盟的理由。”

    裴东来将手中的事情暂时放下,对郑凤图说道:“赤血盟在北疆之中口碑差劲至极,其修炼的法术都要用活人鲜血为引子才能修炼成功。

    这些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不错。他们的门道说起来还tǐng有意思,杀人越多杀气越重,本事便就越强。”

    “问题就在此处。”裴东来点着案几说道:“赤血盟单凭修行手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这个宗派在北疆中继续存留。如果将之招纳,日后在对抗地底魔族之时,如果有余孽存活,那怎么办?难道做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或者做一个舍弃虚名的君子,将这个门派剿灭?”

    “不管赤血盟是对是错,但是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其他的宗派也会人人自危。恐惧在恰当的时候是让人听令行事的利器,但是一旦超过一个点,这些恐惧就会演变成除掉未知的威胁,保全自身的动力。”

    “为了免除后患,只能这么做。”

    “这就是混在鱼肉中的鱼刺,和鱼肉一道吃下,一定会卡着喉咙。既然如此,不如先剔掉这根鱼刺。”

    “况且这样一来,那些宗派宗主心中的恐惧在不敢反抗的同时,又不至于让他们生出和我拼死一搏的念头。”

    裴东来将其中原委一一说出。郑凤图虽然手段强很,但是在智谋一途中和裴东来相距甚远。而每当裴东来做出什么决策之后,他总是要让裴东来说出心中的谋划。

    凭借着强横的实力,他已经不用害怕什么谋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在日后的某个时候,被人暗中坑上一把。

    虽然能凭着实力碾压所有yīn谋,但是被人算计的滋味,郑凤图可不喜欢。

    “真麻烦。”

    在反复思索之后,郑凤图mōmō下巴,懒散道。

    “我也觉得麻烦。”裴东来摊摊手,斜视着郑凤图说道:“如果我有你的手段,这种心思我也懒得去huā。”

    “说起来这个,我倒是忘了问你。“郑凤图懒散之sè一消,正sè问道:“你将那些命珠吸收之后,〖体〗内的血脉之力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是不是如同我所说一般强悍?”

    “变化?”裴东来语气有些疑huò,他似乎很意外郑凤图问出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说道:“有,怎么能没有变化。有的有的。”

    他伸出拇指和食指,1小心的将指尖向一块并拢,留出了大概一根发丝的间隙:“嗯,大概有这么大的变化。”

    “少了点吧?”郑凤图挑挑眉毛,神sè有点尴尬。

    裴东来看看手指之中的缝隙,郑重的点点头,说道:“嗯,是少了点。”

    然后,他将手指之间的间隙,扩大到两根发丝大小。

    “这样就差不多了。”

    沛东来说的并不错,现在他〖体〗内的情况即便不是一锅粥一般,也决计好不到哪去。

    〖体〗内三百六十处窍xué,每个窍xué中都有一团灵光跳跃。虽然那些命珠之中力量强横,但是在三百六十道灵光分食之下,每一道灵光所能得到的力量实在是少的可怜。而这些灵光在吸收其中力量时完全不受裴东来控制,裴东来并不能控制那一道灵光吸取的多些,那一道少些。

    各道灵光所得到的力量不多不少,都是差不多同样多少。

    也就是说,本来用来提升一道灵光的命珠力量,要被三百六十道灵光平均分配。

    虽然一旦可以开始使用其中的力量,裴东来就能拥有三百六十种手段。但是这同时也意味着,裴东来要比其他修行这法门的人,付出三百六十倍的力量来供养这些灵光!

    将灵光力量提升到可以灭杀妖族灭虚境界的地步?

    估计到那时候,裴东来自身的境界,已经如同今日的郑凤图一般了。

    那时候,这血脉之中的力量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的。”

    郑凤图琢磨了一阵,低声说道。

    “吸取妖帝命珠,你这三百六十道手段应该都能有灭虚境界。”

    “到时候,三百六十道灵光一起冲开〖体〗内窍xué,实力必然倍涨。

    世间能挡得住你诸般手段狂轰滥炸的,也只有那些真正的老妖怪了。”

    一只手,在一叠往来公文轻轻敲着拍子。

    这只手筋肉凝实,骨架粗大。虽然有掩饰不住的岁月痕迹,但是其中隐藏的力量却不会有人质疑。

    这只手,属于上官虹。

    上官虹闭目坐在太师椅中,手指不断的轻轻在桌子上的公文上敲打着拍子。

    这些公文,是从北疆发来的捷报。

    罗城告捷、申城告捷、阻城告捷……

    这厚厚一叠的公文中,鼻有一个不变的名字。

    裴东

    上官虹位极人臣,在朝野之中更是如同老树盘根一般,关系网错综复杂,并且彼此之间牢靠无比。

    这些军报公文,本来是应该第一时间呈给皇城中的少年天子,由他做出决断。

    但是只要上官虹想,让这些军报在第一时间内出现在自己的案几上,易如反掌。

    而少年天子也要在上官虹查阅军令公文之后,才能阅读到其中的内容。

    这些事情不在明面上放着,但是对于朝堂之中的许多大臣而言,

    这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就连少年天子对此事,也是一清二楚。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挑破这层窗户纸,说上官虹一句僭越。

    案头上的公文的内容,上官虹早就一清二楚。但是每当新的一封北疆战报传到,他都会将之前的战报连同最新的战报,一起看上一遍。

    这些军报很有意思,至少在上官虹眼中看来就是如此。

    每封战报中,都有对裴东来的身影,军报中不仅对裴东来赞赏有加,连同吕滔、侯君集等出sè的世家弟子,微有被提及。名字出现在能够直达天子的告捷军报之中,这已经可以算是莫大的机遇和本钱,日后一飞冲天,也绝对不是难事。

    但是战报中虽然对裴东来等人赞赏有加,却不曾为裴东来邀功请赏。而裴东来自从被升为都统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升职。

    邀功请赏这些事情虽然需要上报,但是在军中升一个都统的官职这种小事,岐山侯完全可以自己决定。裴东来战绩显赫,即便升他为军中副将,也是说的过去的。

    但是岐山侯没有,裴东来依旧只是一个都统。

    “有意思,真有意思。”

    上官虹睁开眼,心中对岐山侯的打算已经一清二楚。

    作为被岐山侯看重,被少年天子看好的角sè,裴东来绝对不可能受到岐山侯的压制。而岐山侯一直不曾擢升裴东来官职,原因只有一个。

    他要在班师回朝之后,为裴东来亲自请功,让裴东来用一个文官身份,顺利的进入朝野之中。

    如果在此之前将他升为军中将领,那么以后便就只能在军中一路上升,随军出征。想要从武变文,在朝堂上议事,那就要困难许多了。

    相反的,封其为都统,只是为了让他有领兵的权利。镇北军远在北疆,即便裴东来身为都统而统领数万人,又有什么关系?

    之后在班师回朝的时候,将裴东来推入朝堂之中,作为文官进入朝堂,在朝堂之中议事。

    并且,牵制他自己上官虹。

    如此以来,武有岐山侯掌兵,文有裴东来议政。

    自己想做点什么事情,只怕要多有阻碍了吧。

    “浑水mō鱼,浑水m子,你既然有了这念头,我就帮你一把。”

    上官虹面上挂着讥讽的笑意,口中低声说道:“呼延云和黄云飞,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找一个适当的时机,把这两个废物送给裴东来吧。”

    既然岐山侯想要让裴东来爬的更高一些,那自己不妨帮他一把。

    不过岐山侯似乎忘了,爬的更高,摔的只会更疼。

    yīn影中的沉默者不曾言语,遁化身形,离开书房。

    上官虹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身上的衣袍。

    “太傅,岐山侯发来的军报,你可曾看过了?”

    御书〖房〗中,少年天子眉头微微皱起,摇头道:“裴东来果然不负众望,若是没他,燕州之胜或许还要等上不少日子。”

    “只不过他既然有此功劳,岐山侯为何不在军令中为他请功?”

    在一旁为少年天子磨墨的钟秀夫闻言,垂手答道:“或许,岐山侯是想让陛下决定,该给裴东来一个如何的封赏。”

    胤摆手道:“镇北军地处北疆,军中情形我也不甚明了。若是给沛东来一个不合适的位置,只怕在军中多有不便。”

    “圣上思虑的是。”

    “苍异也是,若是他觉得有什么合适的位置,只管向我举荐就是。

    只要牵连不大,我还是做的了这个主的。如今这般,倒是给了我一个不小的难题。”

    “也罢,我就给裴东来一些虚衔封赏,等班师回朝之后,在升官职。”

    钟秀夫凝神思索,迟疑道:“圣上,微臣斗胆,想说几句不该说的话。”

    “太傅但说无妨。”

    “以微臣看来,裴东来,升不得。”钟秀夫揣摩着词句,说出心中的想法:“裴东来此人,决不能如此简单的封赏。其中有些问题,需要多多考虑。”

    “嗯?太傅以为裴东来,会在哪个地方上有问题?”刘胤却是没想到这一关节,他向来对钟秀夫信任有加,视为智囊。此时钟秀夫说出这些,他心中十分不解。

    “先前进入镇北军中的世家子弟,多为裴东来所带领。而吕滔、

    侯君集二人,更是和裴东来关系甚密。”

    钟秀夫将自己的想法,向刘胤说了个清楚:“而他每次取胜,这些世家子弟都有战功。虽然那些不成器的世家弟子受了战火磨练,有了不小的用处。而且身在镇北军中,属于圣上的兵马。他们背后的世家,也会因为自家弟子的原因,向着圣上靠拢。”

    “但不能封赏裴东来的原因,便在此处。”

    钟秀夫压低了声音,沉声说道:“这些世家子弟虽然身在镇北军中,听从的却是裴东来的号令,赚得的战功,也是袈东来给的。圣上如果封赏这些世家弟子,他们虽然感恩圣上,但是让他们最为感jī的,还是裴东来。”

    “如果再对裴东来进行封赏,只怕他们便会将裴东来视为一个最可靠的向上攀爬的路子,从此对裴东来言听计从。长此以往,只怕……”

    钟秀夫看看刘胤越来越不好的面sè,将话头绕开,继续说道:“岐山侯重视裴东来,镇北军平军队行动调遣都要和裴东来商议。

    微臣揣测一句,或许镇北军中,已经将裴东来和岐山侯,视为同等的将领了。”

    “岐山侯忠于圣上,这点自然无从质疑。只是裴东来”

    钟秀夫深深的行了一礼,沉声说道:“圣上,自古军中无二将,裴东来之事,还要圣上好好思虑。”

    “太傅言之有理。”

    刘胤沉默了片刻之后,轻声说道。

    钟秀夫的担忧或许有些杞人忧天,但是从道理而言,钟秀夫没有错处。

    刘胤也能从裴东来的身上,感受到裴东来心中的野心。虽然暂时不强大,但他心中的野心已经扎根发芽。

    如果让他上升的够快,让他将在他身旁围绕着的世家弟子整合,凝聚成自己的势力的话……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来经营,说不定裴东来就能成为第二个上官虹!

    “就按太傅的意思办吧,封赏吕滔、侯君集等有战功的世家子弟。对裴东来,就让岐山侯酌情封赏,等到班师回朝之后再听旨受封。”

    “遵旨。”

    钟秀夫沉声应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罡雷火

    燕州战场在平静了几日之后,终于恢复正常。对于眼下的燕州城和镇北军而言,两军的平静反而是最不寻常的事情。

    清玄真人坐镇申城,牢牢的拦住燕州的咽喉要道,云州兵马想要从此经过,却在清玄真人一人面前被阻碍。郑凤图听闻消息之后,赶到罗城旧址,在罗城旧址处动了一些手脚。捎带手的,那些在申城城下的云州士兵,被他轻松的扫灭。虽然他最大的目的是为了讥讽清玄一番,但是他随手做出的举措,却让云州士兵叫苦不迭。

    无论多少人,无论什么时间,只要想从罗城旧址处前往申城的,都会如同进入鬼打墙一般。一旦进入罗城池界,不管向前走出多远都见不到尽头,而只要转身向后走上一步,就站在罗城旧址之外。

    在初次攻打申城的时候,见到清玄真人出现在申城城墙之后,云州军中的武修高手便从军中离开。不管云州方面或威逼,或利yòu,都不能让他们再进入云州军中为云州效力。对清玄真人的身份,这些武修不管面对怎样的询问,都是闭口不言。

    一时间,因为这两个人的存在,想要从罗城方向救援燕州城已经变成了极难完成的事情。

    而云峪关由吕滔和王冲二人带兵驻守,面对从云州方向而来的大军,吕滔只是据守不出。不管云州兵马如何叫骂挑战,云峪关中就是一个人都不曾出现。云峪关位置相当尴尬,正不偏不倚,横在一道山岭中最低的一段。虽然在山岭中算是最低的一段,但云峪关同平地落差也有数十丈,属于易守难攻中的典型。更尴尬的是,云峪关面向云州的那一面,其地势相比面向云州的一面要更加陡峭难行。如果云州大军想要冲击云峪关,只要吕滔不出什么昏招,单用落石滚木都能将云州兵马打个痛快。

    只不过即便是少有的天险,也耐不住强兵猛攻。如果云州兵马**完毕,全力冲击云峪关的话,想要靠三万人守住云峪关也是极为困难的事情。毕竟在这个关节,云峪关几乎决定了燕州的生死存亡。重新夺下云峪关,云州兵马进入燕州中,进攻楚朝大营,扼制甚至击溃目前楚朝大军经营的形势;长久攻不下云峪关,燕州城一座孤城面对十万镇北军,又能支撑多久?

    裴东来本来希望郑凤图能在云峪关外施展一下天地规则,如同对罗城遗址使用的一样。这样一来的话,对付燕州城就如同瓮中捉鳖。镇北军甚至不用攻打燕州城,只要将之围困起来,等到燕州城中粮草断绝,自然就能轻松取胜。

    郑凤图对裴东来的打算嗤之以鼻,按照他的说法,天地规则只是天地中的一种规则,并不能无视其他的规则的存在。他在罗城旧址放下天地规则,便如同在这世界上另行开辟出一个世界。而在郑凤图造出的这个世界暂时没有消失之前,郑凤图也没有办法再次使用这种,长时间持续的天地规则。他能做的,只有使用范围相对小些,而且存在时间短暂的天地规则用来对敌,不能再次开辟一个能拦住数万兵马的掌中世界。

    如果非要这么做,那这三个世界之间便会产生排斥。两个同属于郑凤图规则的世界会不由自主的向一起靠拢,合并为一个。而在相互靠拢之时,便会对两个世界之间隔着的真冇实世界产生碰撞。

    形象些说,夹在两个天地规则之间的世界,会如同两块铁板之间的一块面团,在两块铁板不可阻挡的靠拢中,被挤压的如同薄纸一般。

    而真冇实的天地不会如同面团一般,被肆意扭曲。它会用自己的方式对抗天地规则所划出的两个天地。当对抗强到一定程度,在两个天地规则之间的真冇实天地,会选择用破碎虚空的方式,拉着天地规则所形成的天地一起破灭。

    到时候,最好的结果也是施法者被直接引入混乱虚空,两个天地规则形成的天地周围百里,都会和这之间的真冇实天地一起被直接化为虚空碎片。

    这就是为什么郑凤冉拥有如此强大的天地规则,却依旧不能将某一块真冇实天地划入自己囊中的原因。

    这一桩事情不成,裴东来也不强求,只是让郑凤图挑选可靠的人手派往云峪关协防,免得云峪关在云州的攻击之下出现危险。至于他,倒是对军中的事务不太上心。

    眼下里燕州城已经警惕到了极点,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许其进入燕州城。裴东来曾派人假作传令兵模样,想要进入燕州城中引起一些sāo乱,也好让取胜容易一些。只是燕州城的防备森严至极,即使一切证件完备,对答没有半点错处,也依旧不会被放入燕州城。那一封伪造的军令,愣是在燕州城的要求下从城下射入燕州。

    既然燕州城已经警惕到了这个地步,裴东来也不去想什么计谋。呼延云已经不相信任何理由,不管他用出再怎么高妙的办法也毫无作用。不迂燕州城眼看就要被拿下,裴东来也不着急。

    他所最关心的,是有关那些在一旁做壁上观的势力的动向。裴东来的一番招笼加上郑凤图的雷霆手段,已经将燕州之中九成以上的宗派牢牢的握在手中。不过那些从燕州之外而来的宗派势力隐藏在暗处,就不是裴东来可以控制的了。

    他心中清楚,如果紫皇神境真的如同清玄真人所言一般会在月底左右开启,那么那些没有依附两方任何一方的势力,一定会在两方征战之时伺机出手,绝对不会等到燕州中情况平稳之后再进行动作。那对他们而言是最不利的情况。

    郑凤图手下妖族被郑凤图撒出去,在燕州境内探听消息,每日里都有数十道消息传来。有这些妖族相助,燕州中的情况变化对于裴东来而言,如观掌纹一般轻松。

    燕咐中情形已经渐渐清楚,歧山侯掌管军中事务,每日里攻打燕州城。郑凤图则注视着战场之外的情形,一旦有什么风bō的话,他要确保己方能在第一时间得知。

    一时间没了什么事情,裴东来终于有时间将自己体冇内的所有法门梳理一下。

    连番征战,裴东来虽然手段厉害了许多,但是依旧是灵照境界,境界方面没有什么提升。虽然他在面对神通境界已经有了一战的把握,但是就这种层次而言,面对接下来的问题还远远不够。

    那些如同郑凤图一般,即便是弱也只是有限的对手,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跳出来,成为裴东来行动的阻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纵然裴东来智谋在强,在狭路相逢之时也没多大用处。这一点在郑凤图身上已经得到了验证,虽然郑凤图智谋不如裴东来,但是他想要达到裴东来的目的,会比裴东来的做法更加简单,也更加直接有效。而裴东来虽然智谋高超,但想要让郑凤图做郑凤图不愿意做的事情,也是绝对办不到的。

    智谋在面对同等对手的时候有用处,但是一旦两方实力相差太多的话,在力量面前,智谋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说起来,裴东来体冇内的法门都是极其厉害的。

    《正气歌》在楚浩然出现之前,就有申通境界的左右的力量,全力催发的时候甚至有神通境界中层的力量。而在楚浩然出现之后,《正气歌》的力量已经有神通境大成的程度,在现出儒门圣印本体之后如果全力发挥,甚至能超越神通境界。只是无奈裴东来虽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却因为自己的境界不足以驾驭其中的力量,使用《正气歌》时,只能发挥申通境界初层的力量。

    儒门华威剑意在灵照境界的裴东来手上用处,便能轻松斩杀灭虚境界的高手。虽然这其中要算上《正气歌》中浩然正气的加持之力,不过已经十分可观。

    而怒目金刚化身,也是远远超过裴东来当前境界的力量。

    如果裴东来能将自己的境界再提升一步,进入灭虚境界,那这些力量他就能使用的更加得心应手,本身实力已经可以和神通境界大成的人物分个高下。

    只是每一个境界的提升都更加困难,想要在短时间内提升境界,殊为不易。

    而为本身境界所拖累,裴东来目前的力量虽然已经十分惊人,但相比这些法门完全发挥力量的时候,裴东来还是相当弱小。

    武修修炼的法门和境界,其中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例如裴东来,其只有灵照境界,而拥有的手段却都在神通境界左右,所以他的实力并不能简单划分为灵照境,将其视为一个灭虚境界中层的武修才合适。

    而一个灵照境界的武修,其手段都被他修炼到了灭虚境界左右,在面对一个空有灭虚境界,而只有玄胎境界的手段的对手的时候,灵照境界的武修要比灭虚境界更加强横一些。如果一个灵照境界的武修mō到了天地规则,并且已经能使用天地规则,那在面对一个没有得到天地规则的神通境界武修的时候,那神通境界的武修也只有被他宰害的份。

    武修中最好的情况,便是手段和境界相同。灭虚境界的武修在运用灭虚境界的手段的时候,要比空有境界的神通境初级武修、空有灭虚境界手段的灵照境界武修强横。其优势便在于对自己的手段使用的得心应手,手段和境界的完美贴合。

    反之如裴东来,手段的层次比境界高出不少,虽然按境界论,他能够击杀比他强一个境界的对手,但是却不能完全发挥手段中的奥妙,力量被境界所拖累。

    既然境界短时间内无法提升,那就只有加强手段的力量了。眼下能够被提升的,除了无比鸡肋的血脉之力,就只有天罡雷火了。

    罡气分为yīn阳两种,yīn阳两种星气又各自划分,分成yīn阳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除了水火两种罡气只有yīn阳两种之外,其余三种又各自包含许多种类。

    裴东来身上的天罡雷火究其根本,不能算作罡气,只能算是一种法门。其中天雷按照yīn阳划分,属于阳。雷在五行之中,归于阳木;罡火为阳火。这两种力量都是阳刚之力,虽然不同属类,却是一样的刚猛至极。

    雷火交际之间,阳刚之力碰撞,又会因为两相碰撞产生强大的力量。虽然不如yīn阳之力融洽圆润便于掌控,但是对敌攻击之时,攻击力也比yīn阳之力要强大。

    想要提升天雷罡火之力,便要从天外雷层中吸取天雷之力。而凝结罡火,则要将太阳精罡之力中的罡火之力分离出来,才能转入体中。太阳精罡之中包含金、火两种力量,如果贸然吸取又没有适当的法门,便如同在体冇内展开一场罡气之间的争斗。一个闪失,那就要就此饮恨。

    裴东来放出体冇内罡火种子,罡气种子凝结成一颗核桃大小的珠子,在他面前缓缓转动。他将一丝神hún放出体外,附在罡火种子上,微垂双目,感受着天地之间的太阳火力。

    想要用神hún感受天地间自然流动的罡力十分不易,就算是初次凝罡的武修,也多是被师长在体冇内种下一颗罡气种子,以神hún附到这颗罡气种子上之后再去凝罡,比直接用神hún感受要简单不少。

    太阳火力虽然相比太阳精罡要多些糟粕,但是却更好吸取和炼化。太阳精罡中所含的力量太过霸道,而和天地元气混为一道的太阳火力则要温和不少。吸取之时只要将其中糟粕炼出,然后反复锻炼,将其中的罡火炼出就算是成功。麻烦是麻烦了些,但是也安全不少。

    守而不守,坐忘而执。

    裴东来闭目打坐,眼耳鼻触意五感全然忘却,体冇内神hún联系罡火种子上一点神hún,裴东来虽然意守体冇内,却如同身在火焰世界一般。

    肉眼看不见的罡力流动,此时用罡火种子上的神识望去,便都清晰的显示在眼前。

    地面上不断涌出土黄sè罡气,这些罡气贴着地面流转,如同水流一般;裴东来身周,青sè的风行罡气携着如同透明的水行罡气运转,飘忽不定;金sè的金行罡气同红sè火行罡气从天而来,彼此之间不相往来,稍一触碰之后便崩然炸开过”,天地元气此刻化为白sè,在天地中缓缓流淌。

    裴东来神hún控制着罡火种子,避开相克相杀的金、水两种罡气,向着木、土两类罡气靠拢,吸引天地之间的火罡之力。

    五行生克中,若水火力量相等,则水克火,若水稍弱于火,虽然相克,却不是死死克制,只是对火力稍微有限制。而火克金,其中的道理也是一般如此。裴东来只想将手段提升,并不想和这些天地罡气斗上一番,因此不管是克火还是火克,都一律小心避开。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裴东来借着五行相生之力,将身旁周围的五行力量在不断的相生中加强。这个循环一经生成,就能源源不断的将天地之间的火力增加,吸收罡火力量也更加方便。

    他小心控制着相生之力的力量,五行相生虽然有助修行,但是如果不断循环的力量超过罡火种子能承受的程度,那就要耗费更多的罡火之力来消融其中的力量,才能将相生之力继续循环。而在循环之力下一次到达的时候就会更加强大。如果就此不断循环,只会给裴东来造成极大的困扰。

    罡火种子消耗木罡之力,获得强大的火力的同时,便在裴东来的神hún指挥下将罡火之力向空中蔓延,将空中流散的太阳火力转化为己用。在消耗木罡之力的同时,罡火种子不断的生出的土罡力量,进行力量传递。

    五行生化所带来的尖行罡气只不过是暂时的,并不能为裴东来所用。罡火种子借着五行运转的转化暂时增强自身,用以吸收更多的太阳火力。被罡火种子吸收的太阳火力,才是裴东来真正获取的力量。

    天雷之力难以取得,沛东来只有先增强罡火之力,等到罡火之力充沛之后再去吸收天雷之力。天雷之力最为刚猛,在体冇内没有同样刚猛的力量的时候,裴东来不想轻易犯险。

    一点一滴的,裴东来缓缓的吸收着天地之间的罡火之力。

    “呼延云。”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呼延云耳边突然响起,以至于冷不丁受惊的呼延云低声惊叫一声,面sè更是苍白了几分。

    城主殿内站着数位将领,正在向呼延云报告城中情况。此刻听见呼延云惊呼,心中都是一紧,生怕是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导致呼延云大惊失sè。

    迎着手下疑huò忐忑的目光,呼延云缓缓神,硬绷着面皮说道:“都下去吧,让我自己决断。”

    燕州城将领只以为呼延云心中不喜,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行了礼之后,便从城主殿中离开。

    等到城主殿中没了旁人,呼延云双眼不住的打量着周遭,口中低声说道:“我还以为,太师已经将我视为弃子了。”

    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呼延云就听出了,这个声音就是楚朝太师上官虹的门人,在他销声匿迹这么些时日之后,终于又现身了。

    虽然不知道那人身在何处,但是他可以肯定,他一定在自己身边十丈之内。

    销声匿迹这么些时日之后再次出现,又是在燕州城危在旦夕的时候现身,呼延云对他的来意也琢磨不透。即便说是上官虹觉得他是个弃子,想要将之击杀免除后患也是说得通的。

    “如果太师要杀你,根本用不着我出手。”

    那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不曾现身的神秘人语气冰冷,呼延云闻言面sè通红,却不能反驳一句。他说的是事实,自己在面对他的时候,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让他不能反驳的,还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燕州之主,只是燕州城之主。

    一字之差,其中却是天差地别。

    与其说不敢反驳他,更不如说呼延云已经没有了反驳上官虹的底气。

    “太师知道你处境艰难,特派我来给你指一条明路。”那个藏身在黑暗中的神秘人继续说道:“不管你和妖族、地底魔族达成了什么交易,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不会为难你。”

    “明白。”呼延云压下心中各种情绪,低声说道。

    “楚朝大营中有太师的门人,你们应该见过面的吧?”

    呼延云想起那一晚潜入他房间,取他xìng命易如反掌的神通境高手,身上打了个冷战,轻轻点了点头。

    “明天晚上,正该是他统领兵马警卫楚朝军营。到时候,你率兵袭营,配合那人攻击楚朝大营。”

    “太师严命,不管如何都要击杀裴东来、歧山侯二人。我知道裴东来得了几个修为强横的帮手,到时候,我就助你一臂之力,替你拦下那些高手。你们要做的,就是击杀裴东来”,“歧山侯和裴东来二人之中,首要击杀裴东来,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将他击杀,明白么?”

    “若是…”

    呼延云将其中细节想想,发现存在不少缺漏。若是进攻时机不对,或者出了什么意外,那该如何对应?夜袭楚朝军营不是小事,岂是这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不等他说完,黑暗之中的声音便冷冷的打断了他:“没有若是,也没有可能。太师要你怎么做,你就要怎么做。如今的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明白么?”

    “明白。”

    呼延云咬着牙,从牙缝中迸出这两与)字来”,这种羞辱,放在往日的呼延云身上,怎么可能忍得下?!

    情势所逼,却不能不低头!

    “哼,明白就好。”

    那神秘声音冷哼一声,便再无声息。

    呼延云咬着牙,坐在椅子内。

    片刻之后,他怒喝一声,向面前案几一掌拍下!

    案几刹那间,便碎为齑粉!

    这一掌,似乎将呼延云xiōng中怒气散去不少。他坐在椅子内,双目赤红,不住的喘着粗气。

    “等我翻身之日,我定要……”

    呼延云咬着牙,低声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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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经纶介绍:
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在重生之后,偶然现,自己携身带至的《正气歌》竟然在这个世界上是无上修儒宝典。修得浩然正气,震散千里邪魂。(本站郑重提醒: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天下经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下经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下经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