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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4章 一刀斩断是非根!

    先来一发大章。跪求订阅支持……

    ~~~~~~

    就如同是众星捧月。

    几乎不用猜,石原便已经确认了李元庆的身份。

    李元庆的模样,也跟石原想象中相差无几。高大,威猛,气势凌人,高高在上,却又胸有成竹。

    只是,李元庆比石原想象的还要更年轻,更沉稳。

    尤其是李元庆的气势,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霸气外放的盛气凌人,而是仿似巍峨山岳般的沉稳内敛。

    让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李元庆的气势,但这气势,却不会暴躁的往外伤人,而是恰到好处。

    只不过,石原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李元庆到这边第一句话,居然不是去询问连山关的主子拜音阿图,而是询问他石原,这……

    孔有德此时怎的还能不明白李元庆的心意?

    一瞬间,他的眼睛里,泪花都要涌出来,忙用力擦了一把,大步来到石原身边,恭敬对李元庆道:“将军,他便是石原。”

    李元庆笑着打量了石原一眼,石原也本能的抬头看向了李元庆。

    片刻,李元庆忽然一笑:“石将军,久仰大名啊。”

    “呃?”

    石原登时一愣。

    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咬牙切齿道:“李元庆,你若是个英雄,就给老子来个痛快的!老子认栽了!像个娘们儿一样墨迹,羞辱与我,又岂是英雄所为?”

    “草!这狗杂碎嘴皮子还挺溜!狗汉奸,真当老子不敢杀你?”

    陈忠登时大怒,抽刀便要了结石原。

    李元庆却笑着摆了摆手,阻止了陈忠,笑着看向石原道:“石将军是个明白人啊。你的确该死,而且,该千刀万剐!不过,却并不是此时。”

    说着,李元庆直接不再看石原一眼,大步走到了拜音阿图之前,笑道:“你便是拜音阿图?”

    “啊?”

    拜音阿图虽也算是王孙贵胄,但毕竟是个在女人堆里长大、还没有完全‘断奶’的毛孩子啊。

    他又怎的能有底气面对李元庆的威势?

    片刻,他眼泪都流出来,忙拼命对李元庆磕头:“李元,不,李军门,奴才,奴才就是拜音阿图啊。李军门,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求李军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一旁,石原已经面若死灰。

    到这时,他已经完全明了了,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机会,马上,就要坠落到阿鼻地狱。

    石原登时拼命挣扎,亡命般的大呼:“李元庆,有种你现在就杀了老子啊!欺负老子的幼主算什么本事?有刀子冲我来!来啊!来啊!来杀了我啊!”

    石原的身体很强壮,虽已经年过四十,但依然是像头敦壮的豹子一般强壮,他身边两个明军,一时竟然有些摁不住他了。

    若不是他身上捆着厚厚结实的绳索,他怕是都要暴起伤人了。

    “石原,你……”

    旁边,拜音阿图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他也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石原这狗奴才,居然会这么忠心,忍不住哇哇大哭。

    周围一众真奴也是脸色各异,不知该如何是好。

    “嘿,你这狗杂碎!”

    陈忠不由狠狠啐了一口,抬脚便朝着石原的胸口上踹去。

    陈忠这一脚的力气可不小,登时就将石原踹了一个大趔趄,‘扑通’一声坠落在地上。

    石原吃痛之下,口中都渗出鲜血来,不知道是嘴皮子破了、还是舌头破了,但他非但不收敛,反而是愈发亢奋,尖声怒呼道:“李元庆,你杀了我,杀了我吧!为何要难为老子的幼主?你若胆敢伤我幼主一根汗毛,贝勒爷是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贝勒爷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李元庆,你这狗杂碎!你一定会被去皮抽筋,做成人凳!你的老婆、你的孩子,都会成为别人的奴才……哇!”

    石原还要大骂,陈忠却暮然一脚,直接揣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脚比刚才那脚更狠。

    陈忠的牛皮靴底,瞬时便让石原的脸上开了花,疼的他哇哇大叫。

    李元庆这时却笑道:“大哥,跟这死狗生什么气?来人,把这厮的狗嘴给我堵上!还有,把拜音阿图带到官厅来!”

    说着,李元庆笑道:“大哥,妙才兄,走,咱们去官厅里喝杯热茶。”

    陈忠还想对石原动手,败败火气,但李元庆已经发了话,他若再动手,他可就有失他的身份了,不由狠狠啐了一口,大步跟着李元庆迈入了官厅的大门。

    杨妙才也反应过来,慌忙跟着两人进入了官厅之内。

    连山关因为是关城,在战略意义和行政级别上,都比普通的堡城要高几等,官厅也是相当奢华,不逊色与一些大城。

    里面,儿郎们早已经收拾利索。

    李元庆几人坐下,马上就有火兵奉上了热茶。

    陈忠还有些不爽,“元庆,跟这狗奴才墨迹什么,何不一刀砍了他?省的狗叫烦人。”

    李元庆一笑:“大哥,石原是小孔的仇人,而且,此人在后金根子不浅,就让他多蹦跶一会儿。”

    说着,李元庆掏出雪茄盒,递给陈忠一颗,又递给旁边的杨妙才一颗,最后自己也点燃一颗,深深吸了一口,看向杨妙才道:“妙才兄,此时,你可有什么高见?”

    杨妙才这些时日早已经适应了雪茄浓烈的节奏,并且已经有些喜欢上了这东西。

    此时,听到李元庆问话,他眉头微皱,思虑片刻才道:“李帅,小弟也没想到咱们此次连山关之役,竟然会这么顺利,完全俘获了连山关的这么一众奴酋。老实说,石原此人,的确该死。此人心机太深。不过,小弟却以为,他不该现在死。”

    “嗯?”

    陈忠眉头不由紧紧皱起来,“杨大人,你这话怎么这么让人不顺耳呢?什么意思?”

    杨妙才此时早已经适应了陈忠的节奏,笑着吸了一口雪茄,“陈帅,此事您先莫急嘛……”

    …………

    三人在官厅内休息了一会儿,喝了几口茶,这时,外面的晚饭也做好了。

    主要是拜音阿图这厮,提前便令人杀好了猪,宰好了羊,可惜,这些狗鞑子还没来得及享用,城池已经被迫,所有的一切,都沦为了明军的战利品。

    陈忠招呼杨妙才去外面张罗晚饭。

    等到杨妙才出去,他忍不住对李元庆抱怨道:“元庆,这狗日的文人,花花肠子就是多啊。他娘的,老子真想抽他几巴掌。本来简简单单的事儿,他非要给整的这么复杂。哎!”

    李元庆一笑:“大哥,不要着急嘛。妙才兄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的眼光,的确要放的更为长远一些。大哥,何必为这些小事儿生气?等下,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跟陈忠单独聊了几句,安抚下了陈忠的情绪,李元庆也来到了官厅门外透气。

    只不过,他的嘴角边,却不自禁的微微翘起来。

    时至今日,李元庆终于明了了,为何~~,雄才伟略如朱元璋,在立国后,却也甘心要把大权与一众文人们分享了。

    有时候,文人的作用,简直比汽车发动机里的机油,还要好使啊。

    只不过,想要把握住这根弦,却并不是那么容易。

    若是放长远些来讲,他李元庆能握住这根弦,那是因为,他两世为人,阅历丰厚,又是纯正的‘干一代’,一手打下了现在的基业。

    不过,若是李元庆的子孙后代们,他们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想要把握住这根弦,却并非就这么容易了啊。

    一切,还是要靠制度来改革、革新啊。

    晚饭是炖全羊,大锅排骨肴肉。

    拜音阿图已经把事情都收拾利索了,李元庆自然是不客气的笑纳了。

    此时,明军虽已经完全掌控了连山关,但这里毕竟是后金腹地,明军不可能在这边呆太长时间,最晚明天一早,便要启程返回,这顿晚饭,儿郎们自是要吃好喝好。

    陪儿郎们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饭,又陪着陈忠和杨妙才喝了几杯小酒,李元庆单独吩咐了孔有德几句,便带着陈忠和杨妙才去巡视防务,吹吹风,解解酒气,顺便,也领略一下连山关的风情。

    李元庆一行人离去,孔有德也大步来到了隔壁一间厢房里、石原的身前,冷冷的看着他。

    石原此时已经被儿郎们收拾的不轻了,满脸血污,犹若厉鬼。

    但他精气神却还很足,仿似要吃人一般看着孔有德,阴声冷笑道:“姓孔的,想不到,你也臭咸鱼,也有翻身的一天啊?怎么?现在是不是觉得你很爽啊!抱上了李元庆的大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在老子面前,你永远是个输家!想想小丫……哎呦!”

    石原还要说些什么,孔有德却一个大嘴巴子,狠狠的抽在了石原脸上。

    摆手对身边儿郎道:“你们都出去,维护好外面的形势,我有事情要单独审问他!”

    “是!”

    身边儿郎们都知道,孔有德已经获得了李元庆的特许,拥有处置石原的权利,纷纷快步退出了门外。

    石原挨了一巴掌,登时更怒,像是只要发作的豹子一般,死死的盯着孔有德,片刻,他却是哈哈大笑:“孔有德,你这个没卵子的废物?怎么?怕那些事情被老子说出来,让别人听到啊!哈哈哈……哎哟。想不到,时至今日,你这脸皮,还是这么厚啊!小丫又怎会看上你?你放心吧!就算你把小丫压在身下,我保证,她心里,一定想的还是我!哈哈哈哈!”

    “哦。对了,姓孔的,差点忘了告诉你,小丫的皮肤那真叫一个水灵啊!尤其是那一手吹箫绝技,现在想起来,老子我还有些舍不得啊。哈哈哈!孔有德,你这个废物!就算你现在抱上了李元庆的大腿,占有了小丫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老子用过的破鞋!哈哈哈……”

    石原放声大笑着,简直仿似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都快要岔气了。

    但他却忽然发现,孔有德的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丝毫要生气的模样。

    仿似野兽天生的本能,石原忽然仿似感觉到了危机的临近,猛的抬头看向孔有德,“姓孔的,你,你想要做什么?”

    孔有德缓缓笑着抽出了腰刀,一把扯住了石原胸口的衣襟,将他摁死在背后的墙上。

    随后,一刀将石原的裤腰带挑烂,登时,石原的下身瞬间暴露在空气里。

    “你,你,姓孔的,你这狗杂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有种给老子一个痛快啊!!”

    孔有德嘿嘿一笑,手起刀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只听石原一声杀猪般的惨呼,一片不大的血淋淋血肉,竟自掉落在地上。

    “姓孔的,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呀!你这个狗杂碎!啊-----!”

    石原几乎疼的要昏过去,但他身体极为强壮,孔有德下手速度又极快,他下身血液虽在飞速往外喷涌,但还勉强保留着最后一丝意识。

    孔有德这时却贴近石原的耳边低声道:“石原,老子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我听他们说,你那几个女儿,都很水灵啊!”

    “你-----!”

    “姓孔的,老子一定要杀了你,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

第875章 鸠杀!

    ~~~~~~

    一刀背将石原砸晕,又让军医给石原下身的伤口处怼上了些金疮药止血,防止这杂碎失血过多嗝屁了。

    孔有德这才大步来到了门外。

    此时,段喜亮正在一旁的台阶上,叼着一根雪茄等着他。

    孔有德用力掐了掐印堂,用力睁了睁眼睛,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心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快步上前对段喜亮笑道:“老段,等急了吧?”

    段喜亮一笑,掏出雪茄盒,递给孔有德一颗,笑道:“解气了没?”

    孔有德在一旁儿郎的火把上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笑道:“以前我倒是真挺恨他,但现在,他连条死狗都不如。还是将军那句话说得好啊,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段喜亮笑着在孔有德的肩头上砸了一拳,“老孔,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走,咱们先去办正事儿。待会儿,一起喝几杯。”

    孔有德用力点了点头,“老段,好话我就不多说了。等回岛上,我摆二十个菜的大宴请你。”

    段喜亮不由哈哈大笑:“老孔,你个狗日的,老子就等你这句话呢!”

    两人相识一眼,不由都是哈哈大笑。

    不多时,两人并肩来到了官厅隔壁的一间大院儿里。

    这里是连山关麾下文吏官员们平日里办公休息的地方。

    此时,连山关内近千号真奴、披甲人、蒙古鞑子,都被关押在此处。

    他们都被令脱去了铠甲,放下了武器,只穿着单衣,抱头蹲在地上。

    周围,二百多明军儿郎全副武装,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看到段喜亮和孔有德过来,一个明军千总军官,快步迎上来,恭敬对两人行礼,“段爷,孔爷,都收拾利索了。”

    孔有德用力吸了一口雪茄,重重拍了拍这明军把总的肩膀:“连福,辛苦你了。”

    这叫连福的军官嘿嘿一笑,“能为将军、能为两位爷效力,是连福的荣幸。”

    段喜亮一笑,“别墨迹了,咱们开始吧。”

    孔有德也一笑:“连福,看你的了!”

    连福对两人恭敬一抱拳,大步走到前面的台阶上,聚足了中气,对着底下一众鞑子大呼道:“你们这些狗鞑子,按道理,爷爷们该活剐了你们!不过,我家将军有好生之德,知道你们也是被后金奴酋蒙骗,便给你们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都他娘的给老子听好了!愿意投降我大明的,都给老子站到东面,老子保你们家人无忧。若是不愿意投降……嘿嘿,那也别怪老子没有提醒你们,明年的今日,那就是你们的忌日!”

    底下鞑子登时一阵骚动。

    但此时,谁也不是傻子啊。

    若在此时再讲究气节,那老婆、孩子,可都要跟着陪葬了啊。

    片刻间,一众鞑子们纷纷涌向东面。

    很快,西面便空了下来。

    就算有几十个真奴还想坚持着,但一看这般情势,也纷纷跟着大流,涌向东面。

    不多时,西边宽敞的空地上,便一个人毛也看不到了。

    连福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冷冽的笑意,毫不留情的奚落道:“老子还以为,你们什么劳什子的女真勇士,能有几个有卵子的!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一帮废物!”

    底下鞑子又是一阵骚动,但形势比人强啊,谁又敢在这时候冒头找死?

    连福早已经是胸有成竹,冷笑道:“你们虽然没卵子,但现在,老子就喜欢没卵子的。很好!今晚,所有人都有饭吃!来人,把肉汤端过来!”

    “是!”

    片刻,几十个明军、火兵,押着几十个汉军旗奴隶,将一口口翻滚着滚滚肉香的大锅,端到了这边。

    连福继续大呼道:“你们虽是投降了,但老子不知道你们心到底诚不诚!所以,今天晚上,每人只有一碗肉汤。倘若你们表现的合格,明日,每人再加一张烙饼!现在,依次分发。”

    这般阴冷潮湿的天气,莫说是一碗肉汤了,怕就算是一碗热水,都能让人抢破头啊。

    这些狗鞑子哪敢怠慢?纷纷聚成队列,乖乖的到火兵这边领肉汤喝。

    连福亲自在这边盯着,保证不出现差错。

    一旁,孔有德对段喜亮笑道:“老段,连福是个好苗子啊。跟着张攀将军,感觉有些可惜啊。”

    连福名叫张连福,是镇江本地人。

    早在天启元年时,他便已经加入了东江部,这些年来,一直跟随在张攀麾下,算是张攀的心腹,但离真正的心腹,还稍稍差这么一点儿。

    原本,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副千户,不算勇武,看似也没有啥子突出的特长,平庸至极。

    但后来,随着在军校内的学习生活,众人这才知道了连福的一个特长-----连福很会杀鸡。

    他的祖上,专门为镇江城内的豪绅、百姓们杀鸡,以此为生。

    杀鸡看似很简单,谁都会,一刀切掉脖子就是,但实际上,越是简单的东西,却越有技术含量。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想把一只鸡杀好,也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连福从十岁起,就跟着他老爹帮人杀鸡,这几年,参军后,虽然落下了,但手艺还在。

    尤其是连福有一味祖传的秘药,鸡喝掉了之后,再割破鸡脖子,可以让鸡的血液不会即刻凝固,而是能保鲜很长时间……

    而此时,明军就需要连福的这个手艺……

    此时,听到孔有德的话,段喜亮一笑:“早晚咱们还不是一家人。不过,今日之事,着实是让人大开眼界啊。不服不行啊。”

    孔有德自然明白段喜亮的意思,笑道:“将军的筹谋,远非你我能及也。有这些杂碎在这边撑着,又有大河阻隔,足够咱们安全的退回到青台峪堡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笑着吞云吐雾起来。

    此时,所有的鞑子都已经拿到了肉汤。

    他们本来就饿了大半天,在城头上参战,又在这边担惊受怕了这么大半晚上,能有饭吃,那简直就是长生天的造化啊,简直恨不得把碗底子都吞到肚子里。

    尤其是明军熬制的这些肉汤,着实是比他们这边的厨子熬的好喝几十倍,简直是又香又甜,让人简直要把舌头都咽到肚子里。

    很快,所有的碗里的肉汤都见了底儿,一丝不剩。

    这些鞑子登时意犹未尽,吵吵着还要。

    但不多时,陡变突生。

    伴随着一个鞑子率先软绵绵倒地,很快,这些鞑子成片的开始倒地。

    有意志坚强的鞑子忍不住凄惨的怒呼:“明狗子,你们,你们好卑鄙啊!这,这肉汤里有毒啊!”

    可惜。

    木已成舟。

    他们就算是大罗神仙,也绝无法再活命了。

    片刻,连福大呼道:“拿生石灰来,在这边围起来。快!”

    在火兵们身后,早有儿郎准备周全,将一袋袋生石灰拿过来,散在这些鞑子人群外围。

    火兵们则是直接将大锅和肉汤,全都丢在了这些倒地的鞑子中间。

    段喜亮笑着看着孔有德道:“小孔,今晚,我来值夜。你去好好陪陪你的小丫吧。到岛上,哥哥可等着你的大宴呢!”

    孔有德又怎的还能不明白段喜亮的心意?重重点了点头,“老段,除了你这顿大宴。待我和小丫事成,我摆流水宴,宴请弟兄们!”

    …………

    不多时,李元庆和陈忠、杨妙才三人,也返回了官厅。

    杨妙才毕竟是书生,这些时日,虽然他已经强壮了不少,但这般高强度的生活节奏,他还是有些撑不住了,先回去休息。

    李元庆和陈忠则是回到了官厅内喝茶,商讨明日的行军路线。

    这时,孔有德快步奔进来,恭敬将事情的经过对李元庆和陈忠叙述一遍,“将军,陈帅,一切无异,非常顺利。连福这方子,非常高超。”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小孔,辛苦了,下去休息吧。不要误了明天早上行军的时辰就行。”

    孔有德老脸上登时一红,忙笑道:“将军放心。卑职保证将一切处理妥当。”

    “呵呵。去吧。”

    看着孔有德欢喜急切的离去,陈忠有些不解道:“元庆,那些狗鞑子,杀了便杀了。还能让儿郎们练练手,何须搞的这般麻烦?”

    李元庆一笑:“大哥,这般天气,人死后尸体会很快腐烂。若是能保持血液的新鲜,那就能多撑个一两天。那时,鞑子的主力也该到了。”

    陈忠登时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深意,不由哈哈大笑:“元庆,这办法高啊!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呢?这一来,咱们就可以安稳的把连山关内的人口、财物,全都带回青台峪堡了啊!”

    …………

    孔有德将防务交代利索,简直是有些健步如飞的来到了中院的厢房。

    但他很快就发现,今晚,整个中院,只有一间厢房亮着灯。

    深悉长生营规章的孔有德登时明了,今晚,怕只有他一人,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啊……

    片刻,孔有德已经来到了亮灯的厢房门外,只是,刚想推开门,他却有些愣住了。

    梦牵梦绕了这么多年,就在要梦想成真的这一刻,孔有德忽然有些有些犯怯了……

    他不知道,他到底该怎么面对小丫,尤其是,他刚刚亲手切下了石原的是非根……

    某种程度上,孔有德其实是一直非常传统内敛的男人,他非常不善于表露自己的感情。

    在历史上,在东江征战十余年,他都不曾近过女色。

    一直到了崇祯五年后,他到了登莱作乱,起兵反明,这才算是真正的接触到了女人。

    “孔有德,你慌个几把啊。你现在才是胜利者啊。有将军在背后给你顶着,你又害怕什么?”

    孔有德拳头里都攥出汗水来,不断的给自己打着气,有些吃力、却始终无法发上力,想要推开房门。

    这时,房门前却闪过一个他最熟悉的倩影,施施然推开了房门,“进来呀。外面冷。还傻愣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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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5章 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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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刀背将石原砸晕,又让军医给石原下身的伤口处怼上了些金疮药止血,防止这杂碎失血过多嗝屁了。

    孔有德这才大步来到了门外。

    此时,段喜亮正在一旁的台阶上,叼着一根雪茄等着他。

    孔有德用力掐了掐印堂,用力睁了睁眼睛,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心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快步上前对段喜亮笑道:“老段,等急了吧?”

    段喜亮一笑,掏出雪茄盒,递给孔有德一颗,笑道:“解气了没?”

    孔有德在一旁儿郎的火把上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笑道:“以前我倒是真挺恨他,但现在,他连条死狗都不如。还是将军那句话说得好啊,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段喜亮笑着在孔有德的肩头上砸了一拳,“老孔,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走,咱们先去办正事儿。待会儿,一起喝几杯。”

    孔有德用力点了点头,“老段,好话我就不多说了。等回岛上,我摆二十个菜的大宴请你。”

    段喜亮不由哈哈大笑:“老孔,你个狗日的,老子就等你这句话呢!”

    两人相识一眼,不由都是哈哈大笑。

    不多时,两人并肩来到了官厅隔壁的一间大院儿里。

    这里是连山关麾下文吏官员们平日里办公休息的地方。

    此时,连山关内近千号真奴、披甲人、蒙古鞑子,都被关押在此处。

    他们都被令脱去了铠甲,放下了武器,只穿着单衣,抱头蹲在地上。

    周围,二百多明军儿郎全副武装,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看到段喜亮和孔有德过来,一个明军千总军官,快步迎上来,恭敬对两人行礼,“段爷,孔爷,都收拾利索了。”

    孔有德用力吸了一口雪茄,重重拍了拍这明军把总的肩膀:“连福,辛苦你了。”

    这叫连福的军官嘿嘿一笑,“能为将军、能为两位爷效力,是连福的荣幸。”

    段喜亮一笑,“别墨迹了,咱们开始吧。”

    孔有德也一笑:“连福,看你的了!”

    连福对两人恭敬一抱拳,大步走到前面的台阶上,聚足了中气,对着底下一众鞑子大呼道:“你们这些狗鞑子,按道理,爷爷们该活剐了你们!不过,我家将军有好生之德,知道你们也是被后金奴酋蒙骗,便给你们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都他娘的给老子听好了!愿意投降我大明的,都给老子站到东面,老子保你们家人无忧。若是不愿意投降……嘿嘿,那也别怪老子没有提醒你们,明年的今日,那就是你们的忌日!”

    底下鞑子登时一阵骚动。

    但此时,谁也不是傻子啊。

    若在此时再讲究气节,那老婆、孩子,可都要跟着陪葬了啊。

    片刻间,一众鞑子们纷纷涌向东面。

    很快,西面便空了下来。

    就算有几十个真奴还想坚持着,但一看这般情势,也纷纷跟着大流,涌向东面。

    不多时,西边宽敞的空地上,便一个人毛也看不到了。

    连福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冷冽的笑意,毫不留情的奚落道:“老子还以为,你们什么劳什子的女真勇士,能有几个有卵子的!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一帮废物!”

    底下鞑子又是一阵骚动,但形势比人强啊,谁又敢在这时候冒头找死?

    连福早已经是胸有成竹,冷笑道:“你们虽然没卵子,但现在,老子就喜欢没卵子的。很好!今晚,所有人都有饭吃!来人,把肉汤端过来!”

    “是!”

    片刻,几十个明军、火兵,押着几十个汉军旗奴隶,将一口口翻滚着滚滚肉香的大锅,端到了这边。

    连福继续大呼道:“你们虽是投降了,但老子不知道你们心到底诚不诚!所以,今天晚上,每人只有一碗肉汤。倘若你们表现的合格,明日,每人再加一张烙饼!现在,依次分发。”

    这般阴冷潮湿的天气,莫说是一碗肉汤了,怕就算是一碗热水,都能让人抢破头啊。

    这些狗鞑子哪敢怠慢?纷纷聚成队列,乖乖的到火兵这边领肉汤喝。

    连福亲自在这边盯着,保证不出现差错。

    一旁,孔有德对段喜亮笑道:“老段,连福是个好苗子啊。跟着张攀将军,感觉有些可惜啊。”

    连福名叫张连福,是镇江本地人。

    早在天启元年时,他便已经加入了东江部,这些年来,一直跟随在张攀麾下,算是张攀的心腹,但离真正的心腹,还稍稍差这么一点儿。

    原本,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副千户,不算勇武,看似也没有啥子突出的特长,平庸至极。

    但后来,随着在军校内的学习生活,众人这才知道了连福的一个特长-----连福很会杀鸡。

    他的祖上,专门为镇江城内的豪绅、百姓们杀鸡,以此为生。

    杀鸡看似很简单,谁都会,一刀切掉脖子就是,但实际上,越是简单的东西,却越有技术含量。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想把一只鸡杀好,也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连福从十岁起,就跟着他老爹帮人杀鸡,这几年,参军后,虽然落下了,但手艺还在。

    尤其是连福有一味祖传的秘药,鸡喝掉了之后,再割破鸡脖子,可以让鸡的血液不会即刻凝固,而是能保鲜很长时间……

    而此时,明军就需要连福的这个手艺……

    此时,听到孔有德的话,段喜亮一笑:“早晚咱们还不是一家人。不过,今日之事,着实是让人大开眼界啊。不服不行啊。”

    孔有德自然明白段喜亮的意思,笑道:“将军的筹谋,远非你我能及也。有这些杂碎在这边撑着,又有大河阻隔,足够咱们安全的退回到青台峪堡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笑着吞云吐雾起来。

    此时,所有的鞑子都已经拿到了肉汤。

    他们本来就饿了大半天,在城头上参战,又在这边担惊受怕了这么大半晚上,能有饭吃,那简直就是长生天的造化啊,简直恨不得把碗底子都吞到肚子里。

    尤其是明军熬制的这些肉汤,着实是比他们这边的厨子熬的好喝几十倍,简直是又香又甜,让人简直要把舌头都咽到肚子里。

    很快,所有的碗里的肉汤都见了底儿,一丝不剩。

    这些鞑子登时意犹未尽,吵吵着还要。

    但不多时,陡变突生。

    伴随着一个鞑子率先软绵绵倒地,很快,这些鞑子成片的开始倒地。

    有意志坚强的鞑子忍不住凄惨的怒呼:“明狗子,你们,你们好卑鄙啊!这,这肉汤里有毒啊!”

    可惜。

    木已成舟。

    他们就算是大罗神仙,也绝无法再活命了。

    片刻,连福大呼道:“拿生石灰来,在这边围起来。快!”

    在火兵们身后,早有儿郎准备周全,将一袋袋生石灰拿过来,散在这些鞑子人群外围。

    火兵们则是直接将大锅和肉汤,全都丢在了这些倒地的鞑子中间。

    段喜亮笑着看着孔有德道:“小孔,今晚,我来值夜。你去好好陪陪你的小丫吧。到岛上,哥哥可等着你的大宴呢!”

    孔有德又怎的还能不明白段喜亮的心意?重重点了点头,“老段,除了你这顿大宴。待我和小丫事成,我摆流水宴,宴请弟兄们!”

    …………

    不多时,李元庆和陈忠、杨妙才三人,也返回了官厅。

    杨妙才毕竟是书生,这些时日,虽然他已经强壮了不少,但这般高强度的生活节奏,他还是有些撑不住了,先回去休息。

    李元庆和陈忠则是回到了官厅内喝茶,商讨明日的行军路线。

    这时,孔有德快步奔进来,恭敬将事情的经过对李元庆和陈忠叙述一遍,“将军,陈帅,一切无异,非常顺利。连福这方子,非常高超。”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小孔,辛苦了,下去休息吧。不要误了明天早上行军的时辰就行。”

    孔有德老脸上登时一红,忙笑道:“将军放心。卑职保证将一切处理妥当。”

    “呵呵。去吧。”

    看着孔有德欢喜急切的离去,陈忠有些不解道:“元庆,那些狗鞑子,杀了便杀了。还能让儿郎们练练手,何须搞的这般麻烦?”

    李元庆一笑:“大哥,这般天气,人死后尸体会很快腐烂。若是能保持血液的新鲜,那就能多撑个一两天。那时,鞑子的主力也该到了。”

    陈忠登时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深意,不由哈哈大笑:“元庆,这办法高啊!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呢?这一来,咱们就可以安稳的把连山关内的人口、财物,全都带回青台峪堡了啊!”

    …………

    孔有德将防务交代利索,简直是有些健步如飞的来到了中院的厢房。

    但他很快就发现,今晚,整个中院,只有一间厢房亮着灯。

    深悉长生营规章的孔有德登时明了,今晚,怕只有他一人,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啊……

    片刻,孔有德已经来到了亮灯的厢房门外,只是,刚想推开门,他却有些愣住了。

    梦牵梦绕了这么多年,就在要梦想成真的这一刻,孔有德忽然有些有些犯怯了……

    他不知道,他到底该怎么面对小丫,尤其是,他刚刚亲手切下了石原的是非根……

    某种程度上,孔有德其实是一直非常传统内敛的男人,他非常不善于表露自己的感情。

    在历史上,在东江征战十余年,他都不曾近过女色。

    一直到了崇祯五年后,他到了登莱作乱,起兵反明,这才算是真正的接触到了女人。

    “孔有德,你慌个几把啊。你现在才是胜利者啊。有将军在背后给你顶着,你又害怕什么?”

    孔有德拳头里都攥出汗水来,不断的给自己打着气,有些吃力、却始终无法发上力,想要推开房门。

    这时,房门前却闪过一个他最熟悉的倩影,施施然推开了房门,“进来呀。外面冷。还傻愣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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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6章 有担当!敢担当!

    冰天雪地、果体怒求订阅支持……

    ~~~~~~

    “呃?小,小丫……”

    再次见到了魂牵梦绕已经五年多的这张俏脸,孔有德登时更呆了。

    仿似,在这一刻,他不再是跟随在李元庆身边,那个骁勇善战,勇往无前,智计百出,坚毅果敢,令人闻风丧胆的长生营宿将了。

    而是~~,就好像所有的没有吃过肉味的愣头青一般,呆呆立在当场,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有些不敢看小丫的俏脸。

    但眼睛,却又止不住的朝小丫的俏脸上看过去。

    小丫比以前成熟了不少,更加明媚了,原先少女的刘海,已经挽到了鬓角后。

    孔有德知道,这是大明的女子已经嫁人的标志。

    只有那一双大眼睛,依然还是像记忆里的那般明亮。

    小丫穿着一身淡色调的棉布长裙,看上去,质地似乎并不是太好,远没有岛上他的几个宠妾衣服的料子更好,但穿在她的身上,却非常合体,非常窈窕,一如往昔记忆里,那个天真活泼的少女。

    恍惚中,两个身影仿似在孔有德的脑海里重叠了,冰冷而又热乎的眼泪,止不住的从他的眼角里滑落出来。

    孔有德已经记不得了,到底多少年,他没有哭过了。

    如果说当年亡命逃离铁岭,算是一次,那~~,今天,好像就应该是第二次了……

    小丫的俏脸上也有些复杂。

    看着孔有德流泪,她的大眼睛里,泪水也止不住的开始涌落出来。

    原本,她以为,这一辈子,她再也不可能见到孔有德了,想不到,这一天,竟然出现了,而且,还出现的这么突然,这么早……

    两人就这样傻愣着足足几分钟,小丫率先反应过来,温暖的小手拉住了孔有德的大手,“进来说话。他们给我们准备了酒菜。”

    “呃?”

    感受到了小丫手中温暖的热度,孔有德这才反应过了过来,忙用力擦了一把眼泪,用力握紧了小丫的温暖的小手,大步走进了房内。

    辽地的建筑格局基本上大同小异。

    只是,这里毕竟是关城的官厅,屋子里的陈设稍微多些,主要是毛皮、地毯之类的,比别处更多也更好。

    但对比孔有德在长生岛上的宅子里,还是差的远了。

    两人分别在摆满了酒菜的桌前落座,小丫袅袅站起身来,亲手给孔有德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她端起酒杯,对孔有德示意一下,轻轻喝了一口,“这些年,你还好吧?我听他们说,你现在在李元庆麾下。”

    孔有德重重点了点头,一口饮尽杯中酒:“我,我现在是将军麾下、长生营的参将,排名……排名能在前五吧。将军对我很好,对我也很信任。”

    如果是换成别人,哪怕是面对他的父母,这番话,孔有德也很难说出口来。

    但此时,他只想让小丫知道,他现在混得很好,他现在是闻名天下的李元庆麾下、是威凛天下的长生营中的无双干将,他有能力,给小丫更好的生活。

    小丫虽才二十出头,却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少女,她当然明白孔有德的意思,不由甜甜一笑,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混的很好,混的比我们都好!可惜,阿伯他们,却是看不到了……”

    看着小丫的眼泪又流出来,孔有德忙一把握住了小丫的手,“小丫,别哭了。以前,是我孔有德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以后,我必定要千倍万倍的补偿回来!”

    小丫却一声娇呼:“德哥哥,你攥疼我了。”

    “呃?”

    孔有德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对不起,小丫。我,我太激动了。”

    小丫却一笑:“德哥哥,真庆幸是你。如果是别人,我都不知道,我今夜,我之后,到底要怎么熬……”

    孔有德一时陷入了沉默,片刻,他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下,忽然笑道:“小丫,不会了。之后再也不会颠沛流离了。我以我的性命保证,我会给你最好的、最安稳的生活。”

    “谢谢你,德哥哥。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孔有德这时已经适应了小丫的节奏。

    他毕竟是闻名天下的战将,是李元庆的左膀右臂,在最初的慌乱和煎熬过去,他已经重新找回了自信。

    将军说的没错,谁也不能生来、就是最强悍的勇士,就能左右大局。

    英雄不问出处。

    这般乱世,能活着,能再次见面,就已经是老天爷对他的最大恩德了。

    “石原么?呵呵。他现在很好。放心吧,小丫,我不会杀他。我会让他继续活下去。”

    看着曾经最熟悉的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小丫已经明白,石原怕是已经没救了……

    她一时也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说。

    孔有德这时却已经掌握了主动权,抓住小丫温暖的小手道:“你在这边过的好不好?怎么能穿布衣呢?难道,你不是那狗杂碎的正妻么?”

    小丫戚戚然一笑:“我是汉人女子,又怎么可能成为他的正妻?他的正妻,自然是要找个血统高贵的鞑子女人。”

    “草!我早就该知道啊!石原这个狗杂碎,狗改不了吃屎啊!除了告密,除了靠女人,除了折腾女人!他还有个什么本事?”

    孔有德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

    片刻,孔有德忽然反应过来,忙看向小丫的眼睛道:“小丫,你,你有没有……有没有……”

    小丫自是明白孔有德的意思,把孔有德没有问出的话,对孔有德说出来,“德哥哥是想问,我有没有石原的孩子?”

    孔有德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有,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到底杀还是不杀……

    小丫这时却调皮的一笑:“德哥哥,你希望呢?”

    “我……”

    孔有德登时语塞。

    他忽然发现,在小丫面前,他还是无法掌控绝对的主动权……

    小丫心中却很满意孔有德的态度。

    他很在乎自己,这也就意味着,她未来的生活,应该不会比现在更糟。

    片刻,她施施然起身来,飘过一阵香风,坐在了孔有德的腿上,附在他耳边道:“德哥哥,你放心吧,这是老天爷对咱们的恩典……”

    …………

    虽是最神往的温香软玉在怀,但天色还未亮,孔有德却已经本能的清醒过来。

    他非常明了,此时,绝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想要过的更好,想要让小丫一直都过上好日子,他就必须先把现在的事情做好。

    但即便孔有德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小丫还是惊醒了过来。

    忙小心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身来,露出了雪白光洁的娇躯,对孔有德道:“怎么了?德哥哥,怎么起这么早?”

    一看到小丫洁白娇躯上残留的数道刺眼的鞭痕,孔有德原本已经有些平静下来的心,登时又是一片暴躁。

    不过,庆幸的是,他已经把大局掌控在手里,忙快步上前来道:“小丫,我本想等下再叫醒你。既然你起来了,那咱们便一起起来。今天一大早,我们便要离开这里。你这边也尽快收拾一下。对了,不要带太多东西,回岛上,咱们什么都有。”

    孔有德说着,用力在小丫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放心吧。小丫,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丫眼泪又要涌出来,用力点点头,“德哥哥,我相信你。不过,德哥哥,我,我不想,不想做你正妻……我,我不配……”

    孔有德笑道:“小丫,别想那么多了。你若不配,还有谁配?放心吧。我这边一直没有娶妻。等回到岛上,我马上去求大夫人为我们主持公道。还有,岛上神医很多,二夫人和孟神医都是医道高手,她们一定会治好你身上的鞭痕的!”

    “谢谢你,德哥哥……”

    小丫忍不住用力扑倒在孔有德的怀里。

    直到现在,她这才明了,老天爷真的给了她好运气啊……

    虽然小丫极需要孔有德安慰,但孔有德却更明白,大势才是最重要的第一位。

    他不敢在小丫这边墨迹太久,飞速穿好了衣服,又吩咐了小丫一些要领,披上铠甲,拿起佩刀,飞速出了门外。

    前院。

    此时,天色虽还未亮,但这边已经是一阵忙碌,几十口大锅里咕嘟咕嘟的煮着热汤。

    陈忠正在呼喝着儿郎们纠结奴隶,李元庆和杨妙才则是站在台阶上说着什么。

    孔有德忙快步来到了李元庆身前,恭敬对李元庆行礼,“将军。杨大人。”

    杨妙才忙拱手对孔有德回礼。

    李元庆笑道:“怎么样?处理妥当了么?”

    孔有德心中登时一暖,忙恭敬道:“将军,都已经处理妥当了。咱们随时可以出发。”

    李元庆一笑,“很好。去忙活正事儿吧。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告诉我!”

    “谢将军!”

    孔有德不再多言,忙快步冲到前方,开始指挥儿郎们忙活正事儿。

    李元庆笑着点燃了一颗雪茄,静静的注视着这忙碌的早上。

    一旁,杨妙才看着李元庆英挺的侧脸,心中一时也是五味杂陈。

    他非常明了,孔有德这员悍将,在今日之后,怕是要把命,都卖给他李元庆了啊。

    依照李元庆的手段,依照李元庆的威慑力和影响力,长生营根本就油盐不进啊。

    朝廷若是想在此事上动手脚,恐怕~,那就是老寿星吃砒~霜-----还嫌局势不够坏啊。

    但片刻,杨妙才便收敛了心思。

    在这般大势下,也只有李元庆这种人,有担当,敢担当,才能真正的做出一番大事业啊!

    ***************************************************************

第877章 鹿岛游击!

    ~~~~~~

    天色刚刚蒙蒙亮,明军便踏上了南下的归程。

    在连山关城内,儿郎们又缴获了近两千匹战马,千多匹骡马,各项辎重物资无数,将连山关城内的老底子都给端掉了。

    来时,儿郎们快马简从,但返程,却是漫无边际的牲畜物资大军,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数不清的汉人奴隶,正在儿郎们的监视下,手抬肩挑,与牲畜们一起,搬运物资,一路南下。

    随着最后的队伍出了关城,早已经准备好的工兵儿郎们迅速点燃了城门前的引线。

    伴随着‘嗤嗤’的火龙燃烧,不多时,“轰隆”一声巨响,连山关南门巨大的吊桥,瞬间碎裂成片。

    如此,后金军主力想追上明军来,没有七八天、甚至是十几天,那已经绝无可能了。

    队伍中央,陈忠去前方查探地势,李元庆和杨妙才分别骑在战马上,缓缓前行。

    在两人身边不远,一排儿郎们的战马两侧,皆是挂满了刚刚切下来、被裹上了石灰粉的鞑子首级。

    虽然上面裹满了石灰,但因为时间太短了,刚切下来也就不到半个时辰,加之张连福的秘笈药方,这些首级都还非常新鲜。

    因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石灰粉和血腥味道混杂的、无法形容的血腥气。

    李元庆倒是没有任何异常,反而有些享受。

    但杨妙才却有些忍不了了,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怕是都要找个地方,好好的大吐一通了。

    但杨妙才非常明了,他绝不能这么做。

    他好不容易,才积累起来的男儿形象,又岂能因为这点小事儿轻易破坏掉?只能是强憋着一口气,强忍着。

    李元庆自然注意到了杨妙才的不适,笑道:“妙才兄却是不舒服,可先到前面的小溪里洗把脸。”

    在官道西侧,一条连山关大河的支流,缓缓向南流淌,河水非常清澈。

    杨妙才登时如获大赦,忙恭敬一拱手:“多谢李帅。”飞速跑到了前方。

    看着杨妙才略显狼狈的身影,李元庆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轻松释怀的笑意。

    杨妙才虽然还稍显稚嫩,但不经意间,这厮已经进步很大了。

    正如那句老话,‘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此时,大军‘拖泥带水’,行军速度肯定快不起来。

    来时,从青台峪堡赶到这边,只用了一下午,但此时,若想赶到青台峪堡,怕至少得三两天。

    不过,李元庆却丝毫不担心大队人马的安危。

    连山关就像是咽喉。

    因为皇太极的收缩防守策略,后金主力都在连山关以北,而往南,皆是些势弱的小堡子。

    李元庆还就怕他们不来找麻烦呢。

    只可惜,此时,明军的俘虏已经够多了,儿郎们人手太少,看押要浪费掉不少力气。

    否则,李元庆真的想将连山关以南的这些后金的堡子,一锅端个干净。

    但李元庆也非常明了,做人,最重要的就是适可而止。

    此时,虽然没有完成前往老寨的战略目标,但~~,对朝廷,对新皇崇祯皇帝交差,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下面需要做的,已经不再是正面战场,而是如何利用手头的资源,将己方的政治利益最大化。

    换句话说,该到了杨妙才这些笔杆子们发挥的时候了……

    不过,饶是大局很安稳,但李元庆还是不敢有丝毫怠慢,亲自在一线盯着。

    此时,后金军威胁虽然不大,但此时正值初秋,天气变化无常,最容易形成流行疫病。

    尤其是队伍中这么多女眷和孩童,李元庆可不敢有丝毫大意。

    好在,队伍的牲畜非常多,脚力问题倒不是太令人担心。

    …………

    三天之后,李元庆和明军主力顺利抵达了青台峪堡西南侧山坡上的营地,与留守儿郎们的汇合。

    全军休整半日,继续沿着哨子河,一路南下,准备抵达哨子河海口,与赶来的船队汇合。

    与此同时,莽古尔泰亲领的正蓝旗主力,也抵达了连山关城。

    官厅的偏院里,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

    数不清的无头尸身,正好开始溃烂,浓烈的血腥气和尸体腐臭的臭味,简直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莽古尔泰就像一头发狂的人熊,忍不住仰天长啸。

    正蓝旗勋贵屯布鲁忙道:“爷,您小心些。最好离这些尸身远一点。这般事态,怕很容易形成流行疫病。万一勇士们染上了,那可就麻烦大了啊。”

    “哼!”

    莽古尔泰冷哼一声,大步走出了这个院子。

    屯布鲁和十几个心腹奴才,忙也快步出来,侍立在莽古尔泰身侧。

    这时,莽古尔泰的嫡系心腹奴才冷僧机忙快步迎了上来,小心禀报道:“爷,都已经打听过了。拜音阿图少爷怕是,怕是已经被李元庆掳走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种情况,但真正听人说出来,莽古尔泰还是忍不住暴跳如雷,一把扯住冷僧机胸口的衣襟大喝道:“还有什么消息?都给爷说出来!”

    “是..是。”

    冷僧机也不敢再卖弄,忙道:“爷,李元庆应该没有杀掉拜音阿图少爷,只是将其俘虏。咱们若追的快,还是有机会追上他们,解救拜音阿图少爷的。”

    莽古尔泰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不少,缓缓点了头,“即刻命前方哨探加快脚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知李元庆的行踪。”

    “喳。”

    身边奴才就要离去,这时,前方却忽然又有哨探奔进来,‘扑通’跪倒在地,“主子爷,大事不好。明军,明军把南门的浮桥都给炸碎了。咱们想要出城,怕至少要耽搁七八天了……”

    “什么?”

    …………

    与还在连山关暴怒发狂的莽古尔泰不同。

    此时,明军的行程却是非常顺利。

    有战马和骡马的帮忙,明军一日最少可行三四十里路。

    主要是其中的老弱都已经被李元庆剔除的干净,又有这么多战马、骡马协同搬运物资,着实是省了不少的力气。

    十月初七,全军顺利抵达了哨子河口,与前来接应的船队汇合。

    但~~,让李元庆意外的是,此时除了长生营过来接应的船队,还有两个李元庆老熟人、小兄弟。

    因为此行的收获实在是太丰厚了,清点物资,包括分配人力,都需要一些时间。

    加之此时已经到了海边,完全已经是李元庆的主场了,李元庆就怕后金军主力不来呢,便直接令儿郎们在海滩边扎下营来,等将事务都收拾利索,再行登船。

    当然,这主要还是这些战利品的登船。

    至于奇袭小分队的下一部动作,则还需要再商议,到底是乘船,还是继续由陆地,再拉练些时日。

    临时大帐内。

    一身崭新游击官袍的尚可义、尚可喜兄弟,恭敬跪倒在李元庆身前:“卑职鹿岛游击尚可喜、尚可义,见过李帅。”

    李元庆这才暮的想起来。

    鹿岛正在哨子河口往南不远,尚可喜兄弟既然以鹿岛游击自称,想必,他们已经被分封到鹿岛了啊。

    “呵呵。自家兄弟,不必多礼,起来吧。你们两兄弟,这是升官了啊。不错,非常不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虽然尚可喜和尚可义距离李元庆的‘辈分’,得差了十几倍,但都是老相识了,李元庆对两人的态度非常柔和。

    因为辽南商行的关系,两兄弟对李元庆也非常亲近,忙笑着起身来。

    尚可义忙拱手道:“回李帅的话,也没多久,是七月中、八月初的事情。我们兄弟,也是刚刚到鹿岛不久,还没有站稳脚跟哩。正好碰到长生岛的船队过来,我们便知道,李帅又出征作战了。就厚着脸皮来讨个彩头。”

    一旁,尚可喜也是嘿嘿直笑。

    显然,能见到李元庆,他也是非常欢喜。

    李元庆和这两兄弟虽然‘辈分’差了不少,但实际上,三人的年龄却没差太多,李元庆只比这两兄弟大几岁而已。

    除了李元庆的身份高高在上,三人其实都是同龄人,交流起来,没有任何障碍。

    简单寒暄几句,李元庆又询问毛文龙此时的状态,尚可喜两兄弟一一仔细回应。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

    这些时日,毛文龙的小日子倒是过的相当不错。

    有了朝~鲜大捷的余威,毛文龙缴获了阿敏的镶蓝旗大批物资、辎重,加之毛文龙又顺手在朝~鲜‘刮了三尺地皮’,尤其是今年,皮岛、及周边的地瓜,又获得了大丰收,毛文龙此时可谓是春风得意。

    甚至,就在不久前几天,毛文龙又新纳了一房小妾。

    “呵呵。此事,倒是元庆失礼了。出征在外,这事情,我竟然没有收到消息。”

    尚可喜忙笑道:“李帅,您又在辽地立下大功,大帅知道也会欢喜的。到时,与报捷文书一起送到皮岛,岂不是双喜临门?”

    李元庆哈哈大笑。

    这时,正在外面忙活着营地事务的陈忠,也得到了消息,快步赶过来,“哈哈。这是什么仙风,把你们两兄弟也吹过来了?”

    三人一番见礼,这才坐定。

    李元庆哈哈大笑道:“今儿,有什么事儿,咱们酒桌上再谈。元吉,你们两兄弟,美酒准备好了吧?”

    尚可喜字元吉,李元庆是他的‘前辈’,更算是他的引路人,直呼他的字,自然是没有任何障碍。

    尚可喜忙嘿嘿一笑:“放心吧,李帅。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陈帅过来一起开整了。”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

    一顿酒宴,足足喝到了半夜,段喜亮、陈长友、尚可义、尚可喜他们七八人都趴下了,陈忠也有些找不到北了,这才接近了尾声……

    但李元庆此时却依然是极为清醒。

    点燃了一颗雪茄,迎着帐外海边清冷的海风,李元庆静静的看向寂寥透彻的夜空。

    毛文龙竟然这么早,就把尚可喜兄弟,放到了鹿岛……

    这八成..是张攀和陈~良策的事情,对毛文龙的刺激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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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7章 鹿岛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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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刚刚蒙蒙亮,明军便踏上了南下的归程。

    在连山关城内,儿郎们又缴获了近两千匹战马,千多匹骡马,各项辎重物资无数,将连山关城内的老底子都给端掉了。

    来时,儿郎们快马简从,但返程,却是漫无边际的牲畜物资大军,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数不清的汉人奴隶,正在儿郎们的监视下,手抬肩挑,与牲畜们一起,搬运物资,一路南下。

    随着最后的队伍出了关城,早已经准备好的工兵儿郎们迅速点燃了城门前的引线。

    伴随着‘嗤嗤’的火龙燃烧,不多时,“轰隆”一声巨响,连山关南门巨大的吊桥,瞬间碎裂成片。

    如此,后金军主力想追上明军来,没有七八天、甚至是十几天,那已经绝无可能了。

    队伍中央,陈忠去前方查探地势,李元庆和杨妙才分别骑在战马上,缓缓前行。

    在两人身边不远,一排儿郎们的战马两侧,皆是挂满了刚刚切下来、被裹上了石灰粉的鞑子首级。

    虽然上面裹满了石灰,但因为时间太短了,刚切下来也就不到半个时辰,加之张连福的秘笈药方,这些首级都还非常新鲜。

    因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石灰粉和血腥味道混杂的、无法形容的血腥气。

    李元庆倒是没有任何异常,反而有些享受。

    但杨妙才却有些忍不了了,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怕是都要找个地方,好好的大吐一通了。

    但杨妙才非常明了,他绝不能这么做。

    他好不容易,才积累起来的男儿形象,又岂能因为这点小事儿轻易破坏掉?只能是强憋着一口气,强忍着。

    李元庆自然注意到了杨妙才的不适,笑道:“妙才兄却是不舒服,可先到前面的小溪里洗把脸。”

    在官道西侧,一条连山关大河的支流,缓缓向南流淌,河水非常清澈。

    杨妙才登时如获大赦,忙恭敬一拱手:“多谢李帅。”飞速跑到了前方。

    看着杨妙才略显狼狈的身影,李元庆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轻松释怀的笑意。

    杨妙才虽然还稍显稚嫩,但不经意间,这厮已经进步很大了。

    正如那句老话,‘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此时,大军‘拖泥带水’,行军速度肯定快不起来。

    来时,从青台峪堡赶到这边,只用了一下午,但此时,若想赶到青台峪堡,怕至少得三两天。

    不过,李元庆却丝毫不担心大队人马的安危。

    连山关就像是咽喉。

    因为皇太极的收缩防守策略,后金主力都在连山关以北,而往南,皆是些势弱的小堡子。

    李元庆还就怕他们不来找麻烦呢。

    只可惜,此时,明军的俘虏已经够多了,儿郎们人手太少,看押要浪费掉不少力气。

    否则,李元庆真的想将连山关以南的这些后金的堡子,一锅端个干净。

    但李元庆也非常明了,做人,最重要的就是适可而止。

    此时,虽然没有完成前往老寨的战略目标,但~~,对朝廷,对新皇崇祯皇帝交差,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下面需要做的,已经不再是正面战场,而是如何利用手头的资源,将己方的政治利益最大化。

    换句话说,该到了杨妙才这些笔杆子们发挥的时候了……

    不过,饶是大局很安稳,但李元庆还是不敢有丝毫怠慢,亲自在一线盯着。

    此时,后金军威胁虽然不大,但此时正值初秋,天气变化无常,最容易形成流行疫病。

    尤其是队伍中这么多女眷和孩童,李元庆可不敢有丝毫大意。

    好在,队伍的牲畜非常多,脚力问题倒不是太令人担心。

    …………

    三天之后,李元庆和明军主力顺利抵达了青台峪堡西南侧山坡上的营地,与留守儿郎们的汇合。

    全军休整半日,继续沿着哨子河,一路南下,准备抵达哨子河海口,与赶来的船队汇合。

    与此同时,莽古尔泰亲领的正蓝旗主力,也抵达了连山关城。

    官厅的偏院里,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

    数不清的无头尸身,正好开始溃烂,浓烈的血腥气和尸体腐臭的臭味,简直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莽古尔泰就像一头发狂的人熊,忍不住仰天长啸。

    正蓝旗勋贵屯布鲁忙道:“爷,您小心些。最好离这些尸身远一点。这般事态,怕很容易形成流行疫病。万一勇士们染上了,那可就麻烦大了啊。”

    “哼!”

    莽古尔泰冷哼一声,大步走出了这个院子。

    屯布鲁和十几个心腹奴才,忙也快步出来,侍立在莽古尔泰身侧。

    这时,莽古尔泰的嫡系心腹奴才冷僧机忙快步迎了上来,小心禀报道:“爷,都已经打听过了。拜音阿图少爷怕是,怕是已经被李元庆掳走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种情况,但真正听人说出来,莽古尔泰还是忍不住暴跳如雷,一把扯住冷僧机胸口的衣襟大喝道:“还有什么消息?都给爷说出来!”

    “是..是。”

    冷僧机也不敢再卖弄,忙道:“爷,李元庆应该没有杀掉拜音阿图少爷,只是将其俘虏。咱们若追的快,还是有机会追上他们,解救拜音阿图少爷的。”

    莽古尔泰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不少,缓缓点了头,“即刻命前方哨探加快脚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知李元庆的行踪。”

    “喳。”

    身边奴才就要离去,这时,前方却忽然又有哨探奔进来,‘扑通’跪倒在地,“主子爷,大事不好。明军,明军把南门的浮桥都给炸碎了。咱们想要出城,怕至少要耽搁七八天了……”

    “什么?”

    …………

    与还在连山关暴怒发狂的莽古尔泰不同。

    此时,明军的行程却是非常顺利。

    有战马和骡马的帮忙,明军一日最少可行三四十里路。

    主要是其中的老弱都已经被李元庆剔除的干净,又有这么多战马、骡马协同搬运物资,着实是省了不少的力气。

    十月初七,全军顺利抵达了哨子河口,与前来接应的船队汇合。

    但~~,让李元庆意外的是,此时除了长生营过来接应的船队,还有两个李元庆老熟人、小兄弟。

    因为此行的收获实在是太丰厚了,清点物资,包括分配人力,都需要一些时间。

    加之此时已经到了海边,完全已经是李元庆的主场了,李元庆就怕后金军主力不来呢,便直接令儿郎们在海滩边扎下营来,等将事务都收拾利索,再行登船。

    当然,这主要还是这些战利品的登船。

    至于奇袭小分队的下一部动作,则还需要再商议,到底是乘船,还是继续由陆地,再拉练些时日。

    临时大帐内。

    一身崭新游击官袍的尚可义、尚可喜兄弟,恭敬跪倒在李元庆身前:“卑职鹿岛游击尚可喜、尚可义,见过李帅。”

    李元庆这才暮的想起来。

    鹿岛正在哨子河口往南不远,尚可喜兄弟既然以鹿岛游击自称,想必,他们已经被分封到鹿岛了啊。

    “呵呵。自家兄弟,不必多礼,起来吧。你们两兄弟,这是升官了啊。不错,非常不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虽然尚可喜和尚可义距离李元庆的‘辈分’,得差了十几倍,但都是老相识了,李元庆对两人的态度非常柔和。

    因为辽南商行的关系,两兄弟对李元庆也非常亲近,忙笑着起身来。

    尚可义忙拱手道:“回李帅的话,也没多久,是七月中、八月初的事情。我们兄弟,也是刚刚到鹿岛不久,还没有站稳脚跟哩。正好碰到长生岛的船队过来,我们便知道,李帅又出征作战了。就厚着脸皮来讨个彩头。”

    一旁,尚可喜也是嘿嘿直笑。

    显然,能见到李元庆,他也是非常欢喜。

    李元庆和这两兄弟虽然‘辈分’差了不少,但实际上,三人的年龄却没差太多,李元庆只比这两兄弟大几岁而已。

    除了李元庆的身份高高在上,三人其实都是同龄人,交流起来,没有任何障碍。

    简单寒暄几句,李元庆又询问毛文龙此时的状态,尚可喜两兄弟一一仔细回应。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

    这些时日,毛文龙的小日子倒是过的相当不错。

    有了朝~鲜大捷的余威,毛文龙缴获了阿敏的镶蓝旗大批物资、辎重,加之毛文龙又顺手在朝~鲜‘刮了三尺地皮’,尤其是今年,皮岛、及周边的地瓜,又获得了大丰收,毛文龙此时可谓是春风得意。

    甚至,就在不久前几天,毛文龙又新纳了一房小妾。

    “呵呵。此事,倒是元庆失礼了。出征在外,这事情,我竟然没有收到消息。”

    尚可喜忙笑道:“李帅,您又在辽地立下大功,大帅知道也会欢喜的。到时,与报捷文书一起送到皮岛,岂不是双喜临门?”

    李元庆哈哈大笑。

    这时,正在外面忙活着营地事务的陈忠,也得到了消息,快步赶过来,“哈哈。这是什么仙风,把你们两兄弟也吹过来了?”

    三人一番见礼,这才坐定。

    李元庆哈哈大笑道:“今儿,有什么事儿,咱们酒桌上再谈。元吉,你们两兄弟,美酒准备好了吧?”

    尚可喜字元吉,李元庆是他的‘前辈’,更算是他的引路人,直呼他的字,自然是没有任何障碍。

    尚可喜忙嘿嘿一笑:“放心吧,李帅。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陈帅过来一起开整了。”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

    一顿酒宴,足足喝到了半夜,段喜亮、陈长友、尚可义、尚可喜他们七八人都趴下了,陈忠也有些找不到北了,这才接近了尾声……

    但李元庆此时却依然是极为清醒。

    点燃了一颗雪茄,迎着帐外海边清冷的海风,李元庆静静的看向寂寥透彻的夜空。

    毛文龙竟然这么早,就把尚可喜兄弟,放到了鹿岛……

    这八成..是张攀和陈~良策的事情,对毛文龙的刺激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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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8章 群星璀璨!

    ~~~~~~

    尚家兄弟之所以追到哨子河口来找李元庆,一方面,是为了能在李元庆面前混个脸熟,维持一下双方面的关系。

    另一方面,则是想借着李元庆此次出征之际,能跟在李元庆的身后,讨点彩头、混点汤水喝了。

    毕竟。

    这哥俩刚刚分封到鹿岛不久,还不算是完全站稳了脚跟,他们也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巩固他们的地位,也让毛文龙可以安心。

    对于此,李元庆自然是心知肚明。

    从很大程度上来讲,如果条件允许,李元庆是不介意提点一下这两位‘小兄弟’、帮助他们站稳脚跟的。

    花花轿子人抬人,众人拾柴火焰高。

    尤其是尚可喜在历史上的威名,那可绝不是盖的啊。

    李元庆也很想看看,这位东江集团的一线骨干人物,究竟是有什么本事。

    事实上,固有的历史,从李元庆出现之后,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动。

    最为明显的一点,便是毛文龙的蒲公英战略。

    在正常的历史轨道上,毛文龙和东江力小式微,面对强大的后金军,根本没有正面抗衡之力,毛文龙只得奉行‘蒲公英’战略,将大量的东江系军官,分封到各地,让他们自己生根发芽。

    一方面,让各处的军官们创造空间,扯动整个后金军的防御大局,为主力赢得喘息时间。

    另一方面,双方面形成优势互补,本部反哺分支,分支再反哺本部。

    用最原始、却也是最明智的方式,死死与后金主力在东线纠缠。

    但此时,因为李元庆和辽南的崛起,形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有李元庆和辽南的牵扯,毛文龙和东江方面,压力骤然大减,已经可以很从容的进行各项基础建设,在暗地里扩展情报网,并不断的促进和推进本部的装备和兵器发展。

    到了此时,东江本部主力,就算是面对后金军主力,也绝不会落于下风太多,完全可以跟后金主力堂堂正正的来上一场。

    这一来,把绳子分线,显然不如拧成一股力气来的更大。

    这也让毛文龙之前奉行的‘蒲公英’战略,有了很大的转变。

    但事物都是在不断发展的,到了此时,皮岛地域狭小、物资贫瘠的局限性,便显现出来。

    尤其是东江本部将官云集,战略资源严重不足,加之张攀和陈~良策的例子摆在这里,毛文龙能转变策略,也就不足为奇了。

    对于毛文龙的这个分封的‘蒲公英’策略,李元庆是持赞许并且支持的态度的。

    华夏有句老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有后世的俗语来翻译,就是‘鸡蛋,绝不能只放到一个篮子里’。

    东江的分封,一方面,能扩大东江本部的影响力,根植入辽海深处,另一方面,整个东线的战略纵深,将会有极大的改观,就算后金军主力突袭皮岛,也不再会被‘一锅端’。

    只不过,东江本部的整个构架,还是明军的老一套,‘大家长制’。

    这也是在历史上、毛文龙一死,整个东江瞬间分崩离析,不论是陈继盛、还是黄龙,根本不可能撑起整个东江的架子来。

    但在此时,这对李元庆而言,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

    次日上午,李元庆在海边的临时大帐内,召开了把总级以上军官的扩大会议。

    尚可喜、尚可义,以及他们麾下的心腹爱将许尔显、班志富等十几名军官,共同列席了会议。

    到了这时,尚家兄弟也完全明了了,李元庆的此次突袭,并不是大规模的正面军事行动,而只是军校将官们的结业演练……

    但即便是这般,李元庆和麾下将官们,竟然能有如此收获……这..这简直是让他们瞠目结舌啊。

    大帐内,李元庆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他的虎皮宝座上。

    这是船队运过来,同时,李元庆的亲兵卫队也跟过来,李元庆也得以恢复他原有的依仗和礼制。

    陈忠也是虎皮宝座,居于李元庆之左。他的卫队、礼制,亦是如此。

    杨妙才这边就要稍微差了些,只是鹿皮座。

    不过,他毕竟是文臣,又是京官,在礼制上,要高过一众将官们之上,他居于陈忠之右。

    下面,则是段喜亮、孔有德、陈长友、郇猛、张连福、卢金山、以及尚可义、尚可义他们一众一线将官们。

    此时,站在李元庆的角度、居高临下的扫视过去,简直是将星云集,群星璀璨啊!

    除了少了此时还在东江本部效力的耿家兄弟,毫不夸张的说------,此时,在座诸人,至少----,他们将控制大明和华夏未来五十年的时间!!

    但此时,他们每个人,看向高居虎皮宝座上的李元庆身上,都是无比崇拜和尊敬的目光。

    李元庆的心情也是极为畅快。

    有这么多的好儿郎在身前,有这么多的好儿郎在麾下效命,何愁大事不成?何愁鞑虏不灭?

    “诸位兄弟,我军现在的构成,兵力和粮饷物资情况,诸位兄弟现在心里都有了数。对于我军下一步的具体行动,尔等可有什么好思量?大家一起议一议,不要紧张,不要拘束。”

    最后几句话,李元庆笑着看向了尚家兄弟、以及他们麾下的鹿岛军官们。

    尚可喜、尚可义、以及一众鹿岛军官们,登时就感觉颜面生光啊。

    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向来都是讲究‘论资排辈’。

    某种程度上,辈分甚至比官职更为紧要。

    若放在以往,以尚可喜他们的‘辈分’和身份,在这种双总兵、还有文官监军级别的军议上,他们只能是当做‘陈列’,来回磕头。

    别说说话了,怕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但此时,李元庆却是直接点出了他们的话语权,并给他们说话的权利,他们又怎的能不兴奋?

    一旁,陈忠自是明了李元庆的意思,笑道:“诸位兄弟,不要紧张,有什么想法,大胆说出来便是,咱们大家一起商议。元吉,你是地头蛇,你熟悉周围地势,便由你来先说。”

    尚可喜登时有些紧张。

    虽然他已经二十好几、快要三十的人了,但他还真没有在这种大场面,百多人,且尽是高级军官的会议上发过言。

    不过,尚可喜毕竟是将门虎子,从出生起,就跟随父亲尚学礼身边驻守边关,对整个辽地的地势地形极为了解。

    沉思片刻,他忙起身来,先恭敬对着李元庆和陈忠、杨妙才一抱拳,又回身对着帐内诸多军官们一抱拳,“李帅,陈帅,杨大人,诸位兄弟,既然李帅和陈帅要卑职说几句,那卑职就说说卑职的想法。当然,仅是卑职一家之言,若有说错的地方,还请兄弟们海涵那。”

    毕竟是‘老兵油子’,尚可喜在礼数上,自然不会有丝毫的问题,登时引得一众军官们一阵善意的笑声。

    感受着弟兄们的善意,尚可喜的自信心也恢复了不少,收敛了心神,大声道:“诸位兄弟,以卑职的猜测,李帅、陈帅和弟兄们,在青台峪堡和连山关,做下了这么大的手笔,鞑子方面,怕绝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此时,咱们还有莽古尔泰宠妾的弟弟在手,莽古尔泰怕是一定要把他这股邪火发出来啊!只不过,咱们有水军之利,卑职担心,莽古尔泰很可能会转移矛头,将视线聚集到东线啊!”

    早在会议开始之前,尚可喜便已经做足了功课,对整个大局分析的很透彻。

    帐内军官登时一阵低低私语,显然,都很认同尚可喜的结论。

    李元庆和陈忠相识一眼,不由都是一笑。

    尚可喜这小子,的确还是有些本事的。

    一旁,杨妙才也在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英挺的明军游击。

    杨妙才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出来,李元庆对这个年轻的明军游击,很有好感,拉拢提携之意,有些溢于言表啊……

    如果杨妙才站在朝廷的角度上……他自然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此时,连他自己,都..都已经成为了李元庆的‘走狗’……自然丧失了在这方面的话语权。

    不过,杨妙才此时已经想开了。

    李元庆越强大,对他越有好处,只有李元庆越强大,他才能得到李元庆更多的支持。

    在这般事态下,杨妙才也想好好看看,李元庆究竟会怎么做。

    这时,李元庆笑道:“元吉,依照你的思虑,此时,我军又当该如何自处呢?”

    尚可喜这时已经是胸有成竹。

    他虽然还不明白李元庆此时的战略意图,却是明了,有这么多辎重和奴隶,李元庆必定会好好利用大海,好好利用水军。

    忙笑道:“回李帅的话。以卑职之见,就算莽古尔泰想去骚扰东线,却也必定要先寻找咱们的下落。如果他不能确定咱们的位置,就如同是如鲠在喉,怕很难敢放心大胆的侵入东线。加之,皇太极之前定下的保守防御策略。莽古尔泰就算胆大,怕也绝不敢轻易妄为。李帅,以卑职的思虑,咱们在可在周边资源良好的位置,扎下营来,派出更多哨探,探寻莽古尔泰部的位置。最好,能把他勾引过来……”

    …………

    军议结束,已经到了晌午。

    李元庆最终采用了尚可喜的被动却又主动的进攻性防御策略。

    有船队和大海的依托,不管莽古尔泰如何作,明军都已经提前立于了不败之地。

    下一步,最关键的,就是要将莽古尔泰勾引上钩,看他留下多少肉了。

    军议虽然不用费太大力气,却是相当耗神,军官们都已经是饥肠辘辘。

    好在,火兵们这边早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饭食。结束了军议,军官们很快有序的开始排队吃饭。

    鹿岛这边的军官们虽然还有些不适应辽南军官们的节奏,但他们毕竟都是经过严格操练的军官,非常明了军纪的严厉,辽南的军官们稍微提点几句,他们很快就明白了梗概,纷纷排队打饭。

    在军校的条例里,午饭算是战时,可少饮酒御寒,却是绝不能畅饮。

    因此,李元庆和陈忠的午饭也很简单。

    简单吃过了午饭,安排好了哨探的事务,李元庆、陈忠和杨妙才三人,来到了营地东侧,查看牲畜们的状态。

    虽然从青台峪堡和连山关撤退时,明军顺手稍待回不少草料,但分量并不多,主要是不好携带。

    如果明军要在这边停留一段时间,就必须要准备更多的草料。

    此时虽已经入了秋,天气已经冷下来不少,但周边区域,猪草和各种草料,还是非常繁盛的,有这些奴隶在手,又有巴达鲁这种兽医专家,问题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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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9章 九千岁的十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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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奴才巴达鲁,见过李帅。”

    营地东侧,老狗一样的巴达鲁,忙恭敬跪倒在李元庆面前,屁股朝天,大气儿也不敢喘。

    如果说之前,巴达鲁对李元庆还有些怨气,认为李元庆攻克青台峪堡,主要是靠运气,还有他准备不周全。

    但此时,李元庆仅用了一天都不到的时间,就把要塞连山关拿下,还活捉了莽古尔泰的小舅子拜音阿图,这……

    这显然不能够再是用运气来解释的了啊。

    尤其是这些时日,李元庆并没有限制巴达鲁的自由,而是给了他统帅这些汉军旗奴隶和真奴奴隶的权利。

    一路行军之中,巴达鲁对于明军实力的强大,尤其是火器的强盛,以及李元庆简直至高无上的统率力,也有了更为深刻和清醒的认识。

    世间万物,强者为尊。

    如果在这个时候,他巴达鲁还要不开眼,去挑衅李元庆的权威,那不是老鼠调戏猫----自己嫌自己的小命太长了么?

    “呵呵。起来吧。巴达鲁,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可不必太过拘谨。若为我安心效命,我不会亏待你。”

    李元庆笑着摸了摸巴达鲁光溜溜的脑门子,这已经成为了李元庆的习惯性动作……

    虽然李元庆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很柔和,但巴达鲁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力道。

    眼前这个高大的明人权贵,简直是……

    “谢李帅恩典。”

    巴达鲁赶忙站起身来,像条老狗一样,恭敬侍立在李元庆身边。

    李元庆看着眼前一大片忙活着割草、晒草的后金奴隶,转头对巴达鲁道:“巴达鲁,若是囤积我军此时所有牲畜三月之草料,还需要多长时间?”

    “呃?”

    巴达鲁一愣,万万没有想到李元庆的胃口居然这么大,那岂不是要……

    但此时,巴达鲁怎敢反抗李元庆的威势?

    忙仔细解释道:“李帅,一匹战马,一天至少要三捆草。骡马可以少点,两捆就可以。若是战时,消耗怕还要大上一些。按照这般计算,咱们至少还得需要几十石草料。爷,若是奴才们尽心竭力,大概二十来天,就应该能收集周全。主要是晾晒,消耗的时间多些。”

    李元庆点了点头,“这事情,你便多多劳心劳力吧。若是做得好,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你的几个儿子……都还不错。好好干吧。”

    巴达鲁又怎的还不能不明白李元庆的意思?忙恭敬跪地磕头:“为爷效命,奴才必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李元庆一笑,也不再理会他,大步走向了前方。

    杨妙才还在下面的大石头面上检查草料的成色,陈忠这时大步来到了李元庆身边,有些不爽道:“元庆,一个老鞑子而已,何须对他那般客气?”

    李元庆一笑,笑着递给陈忠一颗雪茄,自己也点燃了火折子,点燃了一颗,深深吸了一口:“大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鞑子在喂养牲畜这方面,的确比咱们更擅长。那咱们便要多多学习,取长补短嘛。”

    “咳。元庆,一帮狗鞑子而已。会喂马也是本事吗?咱们大明的马夫,那可是不少嘛。”

    陈忠也点燃了雪茄,深深吸了一口,但明显对李元庆的话,有些不以为意。

    李元庆笑了笑,却不着急反驳。

    华夏这片土地,自古以来,便自诩为‘天朝上国’,尤其是所谓的士大夫精英阶层。

    使得这种骨子里的傲慢,由上而下。

    说的好听点,这叫故步自封,但若说得不好听,那可就是傻了,天天活在虚幻的云端。

    某种程度上来讲,所谓的天朝上国,的确不算错。

    比如强汉,比如盛唐,华夏的确是天朝上国,整个世界的核心。

    但此时,华夏又算得了什么?

    的确。

    很多人可以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来安慰自己,找寻慰藉。

    但要知道的是,此时正值大航海时代的开端,整个世界的财富,都在飞速的向西欧汇聚。

    若是不能把握这段黄金时期,未来的历史格局,与历史上,又能有什么变化?

    ‘东亚病夫’的牌子,是靠嘴皮子就能摘掉的么?

    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可惜啊。

    到了现在,所谓的士大夫精英阶层,的确是扯着圣人的名号做大旗,但他娘的谁又把圣人的教诲放在心上?

    表面上仁义道德,却他娘的满肚子男盗女娼……

    李元庆很明了,想要改变这一切,远非一时一地之利,但在他的控制下,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却必须要尽力去做。

    做,就有机会改变,但~,若不做,那就永远不可能有机会改变。

    “大哥,走。咱们去下面看看战马。”

    李元庆说着,率先朝着下方不远处临时搭建起来的马厩旁走去。

    陈忠虽然不明白李元庆的意思,但李元庆发了话,他自然不会扫李元庆的兴致,忙快步跟了过来。

    此时,海边的天气湿冷又潮湿,比内陆地区,怕要冷上个几度。

    这些临时马厩,虽是用破木板、木架油布之类,临时搭建起来,但非常合理,里面铺满了干草,虽然上面依然不避风,但却能让战马都能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缩在角落里避风,不用直接受到寒风的侵袭。

    当然,这些临时马厩,自然都是这些鞑子奴隶们的手笔。

    陈忠这时也明白了一些李元庆的意思,却是轻轻啐了一口,“元庆,你别说,这些个狗鞑子,在养马方面,的确是有点道行啊。”

    李元庆一笑:“所以嘛。大哥,咱们要多多学习,取长补短。这些东西,建造起来,其实不用费太大的力气,但效果却非常不错。这些时日,军官们正好没有作战任务,皆可以到这边来,好好学一学鞑子的养马方法。”

    陈忠也是已经完全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不由用力拍了下脑门子,“元庆,这事儿我咋就没想到呢?对于儿郎们而言,这也是很好的课程嘛!”

    看着陈忠兴奋的怕都要手舞足蹈的模样,李元庆的嘴角边,忍不住也露出了一丝畅快的笑意。

    陈忠这厮,对军校儿郎们的教程,可谓真的是煞费苦心啊。

    如果换个说法,这厮就算嘴上答应,但心中却必定也会有想法,但此时,一切却是迎刃而解。

    凡事,还是应该要因地制宜啊。

    …………

    下午开始,明军的哨探便像是撒网一般,密布向北方。

    有了鹿岛尚家兄弟的加入,加之李元庆和陈忠的亲兵卫队到来,明军的哨探规模,已经达到了三百多人,侦查北方莽古尔泰部主力的动向,也有了更充分的余力。

    而明军已经有了这么大的收获,李元庆心中底气自也是更甚,更丝毫不会着急,明军主力就在哨子河附近的海岸上扎下营来。

    一方面收拾干草,另一方面,顺带还能捕些海鱼,改善一下生活,指导儿郎们的操练。

    此时,有了青台峪堡和连山关的收获,明军的物资非常充裕,就算鹿岛的尚家兄弟部不出粮草,在这边,支撑三四月,也没有丝毫问题。

    唯一让人稍微有些小纠结的,就是没有女人了……

    不过,这也是个好事。

    可以让李元庆和陈忠、以及儿郎们一起,好好打熬下身体。

    一晃,十几日已经过去,时间已经来到了十月中旬。

    各方面的消息,也像是雪片一般,朝着明军营地汇总。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还是京师方面的消息..

    不出意外,新皇朱由检,已经开始对九千岁魏公公动手了,简直可以说是‘谈笑间,指点江山’。

    随着新皇登基,一系列流程走完,权利开始移交。

    在九月初时,先是杨所修、杨维絙为代表的先锋,攻击崔呈秀,来试探新皇的心意。

    随后,主事陆澄原、钱元悫,员外郎史躬盛,纷纷上奏,声讨魏忠贤。

    新皇朱由检虽然一直引而不发,但大势已经流露出来了..

    在华夏这片水土中,顶风而立的英雄或许不多,但~~,痛打落水狗之人,却从来是不知凡几……

    就在前几天不久,嘉兴贡生钱嘉征,‘顶风而立’,弹劾魏忠贤十大罪。

    一,与皇帝并列。

    二,蔑视皇后。

    三,搬弄兵权。

    四,无二祖列宗。

    五,削藩王封爵。

    六,目无圣人..

    七,滥加爵赏。

    八,遮掩边功。

    九,剥削百姓。

    十,交通关节..

    新皇听闻后,亲自在养心殿内,召见了九千岁,并让小太监读给他听……

    此时,朝中已经是烟尘飞扬,鸡飞狗跳,就要水落石出。

    阉党已经面临全面崩盘,而东林,大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大畅快……

    李元庆对此有些不可置否。

    这所谓的十大罪,魏公公或有射猎,但~~~,自当由朝廷提出来,区区一个贡生,还未入仕,无名小辈而已,居然被推出来……

    显然,这是无风不起浪啊。

    只可惜,东林这手段,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耻……

    不过,在此时,李元庆却并没有太多心思理会京师方面的变动。

    一方面,李元庆非常明了,‘打铁还需自身硬’,想要在大明王朝的新皇面前,讨个喜钱,那就必须得随他的性子,把功绩搞的大一点..

    另一方面,前方的哨探们,已经锁定了莽古尔泰的准确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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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0章 认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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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莽古尔泰很郁闷。

    简直是非常的郁闷..

    在前天几天时,得知麾下哨探获悉了李元庆的位置,莽古尔泰还非常兴奋,恨不得即刻冲杀入明军阵中,取了李元庆的狗头..

    但~~~,当他的大军就快要李元庆身前、见到李元庆的帅旗之时,莽古尔泰却忽然冷静下来……

    按照此时这般事态,他若是直接冲上去,万一~,万一要是中了李元庆的埋伏该~,那该怎么办……

    要知道,他莽古尔泰,这些年来,可是没少在李元庆的面前吃苦头啊。

    依照李元庆的秉性,依照李元庆的歹毒,他又怎的可能会束手就擒?

    为了区区一个不值钱的小舅子,这般兴师动众,还冒着得罪皇太极的风险,去跟李元庆火拼……

    这..这值得么……

    尤其是此时,莽古尔泰正蓝旗本部,只有区区九个牛录,尚不足五千人的兵力..

    他~~,他实在是没有底气啊。

    此时,莽古尔泰的正蓝旗主力,在哨子河口海岸以北、五十里外的一片平坦荒地上,扎下营来。

    就在正蓝旗营地四周,像是苍蝇一般烦人的数股明军哨探,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这边。

    正蓝旗的主子们、大爷们,包括莽古尔泰在内,虽然对这些明军哨探非常厌烦,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在地上,但仿似就像是心有默契一般,明军哨探只要不乱来,不率先对后金军营地和哨探发动攻击,那后金军方面,也绝不会乱来。

    否则,万一把这些卑贱的明狗子惹恼了、把李元庆的主力吸引过来,那该怎么办……

    大帐内。

    莽古尔泰正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旁边,屯布禄,冷僧机,爱巴礼等五六个心腹,小心随侍一旁。

    来时,大家的确是气势汹汹,同仇敌忾,恨不得即刻手刃了李元庆……

    但此时,一旦冷静下来,大家忽然发现,这事情~~,可远远不能这般思虑啊……

    “爷。奴才敬您一杯。”

    帐内气氛压抑的可怕,屯布禄小心端起一杯酒,也不敢多说话,恭敬对莽古尔泰示意。

    莽古尔泰倒满了一杯酒,一口干掉,却忍不住狠狠的将酒杯摔在了地上,阴冷的啐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今年,旗内的收成本就不是太好,李元庆这狗杂碎耗得起,咱们可是耗不起啊!”

    屯布禄心道,‘大汗都已经定下了收缩防御的策略,要好好休养生息,避着李元庆还避不得呢。您却是为了区区一个不值钱的小舅子,大动刀兵……现在,到说起耗不起来了……’

    但屯布禄可绝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后金此时虽是王朝,但在八旗内,却还是彻头彻尾的奴隶制。

    尤其是莽古尔泰这种大贝勒,天命汗老奴的血脉,对旗内的一切,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

    谁敢挑衅本就暴躁的莽古尔泰的权威,那,那不是不想活了么..

    这时,一向以智计著称的爱巴礼小心道:“爷,其实这件事,未必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是……”

    “嗯?”

    莽古尔泰像是豹子一般看向了爱巴礼:“你这狗奴才,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何须遮遮掩掩?”

    “呃?喳。”

    爱巴礼不敢再托大,忙小心道:“爷,咱们此行的本意,是为了救回拜音阿图少爷。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跟李元庆这块硬骨头拼个你死我活啊。而且,爷,这么多年下来,您对李元庆的性子,还不了解么……”

    “你,你是说……”

    莽古尔泰这时已经摸到了爱巴礼话里的一些核心,眉头忍不住紧紧皱起来,直勾勾的看着爱巴礼。

    一旁,屯布禄已经明了,莽古尔泰这是动心了啊。

    狗日的爱巴礼,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啊。这事儿,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依照李元庆的秉性,两边人坐下来谈一谈,倒真的不是没有可能啊……

    爱巴礼此时已经抓住了话语的主动权,忙小心道:“爷,此次,咱们虽是吃了亏,但并非不能接受。拜音阿图少爷的确有罪,但却罪不至死啊。毕竟,李元庆的威势实在太猛,火器威力又实在太大,怕~~,怕是他这样打盛京,盛京怕是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啊……”

    …………

    莽古尔泰就在哨子河口北面五十里外,牢牢的扎下营来,哨探只敢向东西两面延伸,保证两翼的安全,却绝不敢将哨探密布向南面,与明军发生正面冲突。

    这让李元庆、陈忠和一众明军将官们也都有些无语。

    本来,正准备大干一场、好好宰莽古尔泰一点血呢,谁知道,这厮居然认怂了……

    不过,此时明军虽然掌控了战事的主动权,也拥有不少战马,但兵力毕竟太少,鹿岛方面,尚可喜两兄弟虽然带了两千多人过来助阵,但多半都是水手,陆战他们并不在行。

    这也就注定了,明军不可能去冲莽古尔泰的阵。

    但李元庆却并不着急。

    此次,李元庆之所以率军出征,本意,就是磨练队伍,增强军校将官们的实际作战经验,以及大局观,天文、地理等各方面的基础常识。

    作战,反倒并不是第一要务了。

    毕竟,随便损伤哪怕是一个将官,都足够让李元庆肉疼了。

    加之明军已经有两场大捷、近千颗鞑子首级在手,对各方面,也都有了交代,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进可攻,退可守。

    现在,要难受,那应该是莽古尔泰了。

    此时,随着京里的消息传过来,明军营地中也是军心大振。

    尤其是魏忠贤的失势,更是让儿郎们拍手叫好。

    正如钱嘉征的第八条所言,‘遮掩边功’。

    可不是狗日的魏忠贤遮掩了弟兄们的军功么?

    但对于此,李元庆却一直保持着沉默,一直没有对此事发表看法。

    所谓‘言多必失’。

    尤其是李元庆此时这种位置,莫说一句话了,怕就是一个小动作,就足够麾下的儿郎们揣测了。

    在这种时节,李元庆更是不会轻易表态。

    某种程度上来讲,魏公公的确该死……但如果换一个方式,如果没有他魏公公的提携,李元庆也不可能如此快速的攀上此时的宝座,大权在握。

    之前,双方之所以会发生冲突,最关键的原因,怕还是魏公公认为,他李元庆窜起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已经超脱了他的控制……

    但双方在实际利益上,却并没有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

    毕竟,魏公公的利益在京师,而他李元庆的利益,却在辽地!

    但~,魏公公对雾雨阁的态度,却成为了双方关系急速恶化的导~火索。

    但此时,就在魏公公风雨飘摇之际,李元庆对魏公公,反而没有了那么多偏见。

    老魏该死,但~,新皇、尤其是东林对老魏的态度,让人很心寒那。

    但李元庆却非常明了,风雨大势,已经逐步成型,他李元庆若此时发声,的确有可能会力挽狂澜,但~,这到底值不值得呢……

    大帐内。

    燃着温暖的火盆,几条肥硕的海鱼,正被两个火兵翻烤的娇嫩。

    李元庆和杨妙才相对而坐,正品酒小酌。

    “李帅,所谓帝王心术,其实,就是平衡之术。先皇虽的确有些..有些孩子气,但六年之前,还不到失德的程度。可后来,哎……”

    杨妙才用力喝了一口酒,看向李元庆的眼睛道:“李帅,时事至此,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心痛不止啊。”

    这些时日,杨妙才好吃好喝,温香软玉,相应的,这厮也已经完全落入了李元庆的鼓掌,说话也比随意了不少。

    李元庆淡淡品了一口酒,笑道:“那妙才兄以为,今上,又是属于哪一种类型呢?”

    “呃?”

    杨妙才登时愣住了。

    但看着李元庆炯炯有神的目光,他也明白,他必须得露出点真正的干货了。

    片刻,杨妙才不由苦笑道:“李帅,您,您真是小弟为难啊。”

    李元庆哈哈大笑:“妙才兄,你我之间,本是朋友谈心。即是朋友,又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

    杨妙才不由笑着点了点头。

    在李元庆面前,他感觉他自己,简直..简直就像是不穿衣服的女人一般……

    不过,李元庆的态度,却让他感觉很舒服,片刻,杨妙才笑道:“李帅,说实话,小弟在之前,与今上也有一些接触,勉强,勉强算是了解一些今上的性子吧。坦白说,与先帝相比,今上无疑要更有帝王之相。尤其是此时在对魏忠贤一党的处理上,今上的确做得不错。谋定而后动,步步为营。但……”

    杨妙才看了李元庆一眼。

    李元庆一笑,淡淡品了一口酒,以酒杯示意杨妙才继续。

    杨妙才一口饮尽了杯中酒,笑道:“李帅,小弟就在此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依照小弟对面相的理解,加之与今上的接触,小弟敢断言,今上,怕是可共患难,难以共富贵啊。魏忠贤一党倒台,怕~~,王承恩一党,就要登台啊。”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那妙才兄以为,此事,是好还是坏呢?”

    “呃?”

    杨妙才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程度,李元庆竟然还会刨根问底,这已经是诛心了,再往下,那不简直就是……

    但李元庆已经发了话,杨妙才又怎敢不言呢?

    沉思片刻,他这才道:“李帅,说实话,小弟以为,此事,不过是换汤不换药。朝中的纠结,还是会一直持续下去啊。至于好与坏,小弟此时倒真是说不清。”

    李元庆笑道:“若是能预见未来事,那人岂不是成了神仙?妙才兄所言不错,元庆深深受教。来,妙才兄,咱们同饮一杯。”

    喝完这杯酒,李元庆却笑道:“妙才兄,元庆倒是以为,魏公公倒台,王公公上位,对大明,并非是太过利好啊。”

    “嗯?”

    杨妙才登时不由瞪大了眼睛,恭敬拱手道:“恳请李帅为小弟解惑。”

    他的确是非常想知道,李元庆对此事,究竟是怎么看,是什么态度。

    李元庆一笑:“很简单。魏公公锋芒太甚,王公公锋芒不足。”

    “呃?这……”

    杨妙才登时呆立在当场,额头上,冷汗都渗出来。

    李元庆言下之意,岂不是东林集团……

    这时,帐外杨磊急急禀报:“报,要紧急军务禀报!”

    “进来!”

    片刻,杨磊快步进来,刚想开口,却暮然看到了杨妙才,登时,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到了嗓子眼里。

    李元庆却一笑:“妙才兄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兄弟,杨磊,你但说无妨。”

    “是。”

    杨磊忙恭敬一抱拳,低声道:“将军,前方儿郎刚刚接到了莽古尔泰方面的消息,莽古尔泰想,想和咱们和谈……”

    “什么?这……”杨妙才登时呆立在当场。

    ****************************************************************

第881章 伴君如伴虎

    ~~~~~~

    片刻,杨妙才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本能的捂住了嘴巴。

    还好啊。

    此时帐内只有他们三人,否则……他杨妙才的脸,怕都要掉到地底下、真不知道往哪儿搁了啊……

    一旁,李元庆炸一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也微微有些错愕。

    但片刻,李元庆便反应过来,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玩味的笑容。

    莽古尔泰这厮,总算还不是太傻么?

    “正蓝旗那边还有什么消息?”

    转瞬,李元庆已经恢复了云淡风轻,问杨磊道。

    杨磊忙恭敬拱手道:“将军,后金的使者已经在路上,子时之前,应该能赶到咱们的营地。”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思虑了一会儿,道:“此事,你去安排。先尽力保持低调。以稳妥为主。”

    身为李元庆的心腹、亲兵副统领,杨磊当然明白李元庆的深意,忙恭敬称是,快步离开了帐内。

    杨磊离去,李元庆笑着来到火盆旁,取了一条早就被火兵们烘烤的娇嫩、正在保温的烤黄花鱼,用力咬了一口,非常鲜美,肉香娇嫩,几乎没有刺儿,又取了一条递给杨妙才,笑道:“妙才兄对此事有何高见?”

    杨妙才小心接过李元庆手里的烤鱼,这才开始回过神来。

    他简直做梦也没有想到啊。大名鼎鼎的莽古尔泰,后金的四大贝勒之一,本是气势汹汹的冲杀过来,但此时,竟然……竟然要与李元庆议和……

    更令杨妙才小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上的是……李元庆……李元庆竟然……竟然仿似要接受莽古尔泰的议和啊,这……

    李元庆当然注意到了杨妙才脸上的异样。

    不过,他却并不着急,更不会去提点什么。

    身为名满三晋的才子,杨妙才的才学造诣,自然是毋庸置疑,只不过,在他的骨子里,文人的矜持,还是太明显了一些。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大染缸..

    谁都不是圣人,自然~,谁也不可能去解救谁。

    正如那句老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李元庆虽然已经给了杨妙才很多机会,并竭力去培养他,但~,如果杨妙才自己是烂泥扶不上墙,那~~~,他只能是李元庆的一颗下等棋子,而绝不可能成为李元庆的朋友,兄弟。

    杨妙才当然也注意到了李元庆的目光,一时间,额头上冷汗止不住的往外翻涌,嘴唇都要被咬出血来。

    到了这时,他已经明白,李元庆此人……实乃,实乃有枭雄之志啊……

    片刻,杨妙才几乎像是僵硬的僵尸一般道:“李帅,莽古尔泰既然要来议和,这就说明,他没有与我军对战的勇气。而对我军而言,此时与莽古尔泰硬拼,也并非是明智之举。此事,若能处理妥当,将是双赢之局。不过,咱们却必须要莽古尔泰多付出些代价。”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妙才兄所言不错。战争,在很多时候,都是最下乘的手段。既然莽古尔泰有心,那咱们便先看看他的态度。若能谈,那便谈。若不能谈,那就打的他跪下来求饶、求着咱们谈!”

    李元庆的声音虽不大,力道也不重,但杨妙才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力道。

    一时间,杨妙才忽然为莽古尔泰感到卑微了,你说,你怎么就碰到了李元庆这么一个对手啊……

    “李帅所言极是。莽古尔泰是后金四大贝勒之一,手握重权。而根据各方面消息显示,他与后金天聪汗皇太极之间,一直不睦。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李帅,若此事咱们肯以把控的好,怕就能足够让皇太极喝一壶的了。”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

    杨妙才究竟是熟读史书的大才子,也有了一定的基层经验,对各方面的事务,也有了一定的认知。

    他转不过弯来则已,但一旦他能转过这个弯来,站在了辽南的立场,那~~,必将是辽南的一个强有力助力!

    “妙才兄所言不错。”

    李元庆吃了一口烤鱼,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此时正好八点半,笑道:“妙才兄,此事,你仔细思虑一下,拿出几个方案给我。嗯,子时吧,子时之前,你过来找我。咱们一起会会这莽古尔泰的使者。”

    杨妙才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忙恭敬称是,“李帅,小弟告退。”

    “等一下。”

    李元庆笑着拿起了剩下的几条烤鱼,递到了杨妙才手里,“这小黄花鱼很新鲜,拿回去,让红叶也尝一下。”

    “李帅……”

    杨妙才登时愣住了,片刻,重重点了点头,“李帅,小弟告退。”

    “去吧。”李元庆笑着将杨妙才送到了帐门口。

    看着杨妙才离去,李元庆三两口将手中的烤鱼吃掉,喝了一大口酒,点燃了一颗雪茄。

    让辛辣的烟草香气在胸腹里接连打了几个回旋,李元庆这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形势,比想象的还要顺利不少啊。

    不过,陈忠那边,他必须要提前交代妥当。

    想着,李元庆呼道:“杨磊。”

    正在门外值守的杨磊忙快步跑进来,“将军。”

    “去,去将陈帅喊来,陪我喝一杯。”

    “是。”

    …………

    杨妙才回到了他跟红叶休息的大帐,赫然发现,他的衣襟,早已经被汗水湿的通透了。

    古人言,‘伴君如伴虎’,真是果不其然呢。

    但片刻,杨妙才却忽然回过神来,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该死的。”

    他,他怎么会有这种思想,这简直是……

    这时,红叶忙欢喜的迎上来,“爷,您回来啦。”

    片刻,红叶也看到了杨妙才手里拿着的烤鱼,不由更喜:“爷,这么晚了,您,您干嘛还要如此劳累,去给奴婢烤鱼呢?奴婢晚上还特意烤了几条,给您留着呢。”

    说着,红叶接过杨妙才手里的烤鱼,就要放到一旁的火盆上热热。

    看着红叶娇憨的娇俏模样,杨妙才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摇头失笑啊。

    他杨妙才这条命,怕是,怕是要完全卖给他李元庆了啊……

    不过,这事情,倒真不一定是件坏事啊……

    看着红叶正在小心的加热烤鱼,杨妙才笑道:“红叶,别忙活了,还热乎着呢。刚刚好。去拿壶酒来,陪爷我喝一杯。”

    “是。爷。”红叶赶忙去帮杨妙才温酒。

    看着他已经很熟悉的红叶娇俏的腰肢,杨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辛苦了这么久,终于轮到他显身手的时候了,此次面对莽古尔泰的使者,将是他的一个大好机会啊!

    想着,杨妙才忙凝神静气,仔细思虑起来。

    …………

    此时,李元庆的大帐内,陈忠已经来到。

    这厮今晚正兴致勃勃的在海边钓鱼呢,被李元庆急急喊到帐里来,还有些不爽利,正嘟囔着李元庆坏了他的好手气呢,但一听李元庆说出了正事儿,这厮登时却是精神大振。

    忍不住嘿嘿笑道:“元庆,这鱼儿嘛,我就先不要你赔了。赶明儿晚上,咱们一起去钓,正好比比手气。嘿嘿。不过,莽古尔泰这厮,这次咱们可绝不能轻饶了他,必须得让他吐出点血来。”

    李元庆对陈忠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也有些无言,笑道:“大哥的意思,咱们该从何下手?”

    陈忠嘿嘿一笑:“元庆,那还用说么?自然是战马了!他莽古尔泰的小舅子,怎么着,也得值个五百匹良马吧?”

    李元庆不由一笑,陈忠这,倒真是简单粗暴啊。

    不过,此时明军大势在手,陈忠这要求,还是有点太小了些啊。

    当初,之所以留着拜音阿图和石原,李元庆就是为了能与莽古尔泰获得接洽。

    毕竟,在此时~~,辽南虽然在对后金的大势上,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主动权,但~,因为种种原因限制,李元庆和辽南,还是无法完全吃下后金。

    如果此时的后金之主换做是老奴,李元庆要面对莽古尔泰,自然是能敲多少竹杠,那便敲多少,最好,直接能拿下莽古尔泰,将这厮拿去朝廷请功。

    但此时,后金之主却是皇太极啊。

    这个死胖子,那简直是比小强还顽强啊。

    即便有着超越这个世界五百年的知识,辽南的军力也已经开始全面步入正轨,但李元庆还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但~~,即便是无法在正面,给皇太极造成太多的麻烦,但在私底下,李元庆却必须得给皇太极好好的备下些‘厚礼’。

    而在此时,还有谁,能比莽古尔泰更合适么?

    …………

    与陈忠聊了一会儿,确定了物质上的主旨思想,不多时,杨妙才也过来,将他的腹案,仔细对李元庆和陈忠汇报一遍。

    杨妙才的腹案比陈忠这简单粗暴的方式,自是要明了不少,也更接近了李元庆的主旨思想。

    那便是----物质打压为辅,拉拢分化为主。争取能在一定程度上,始终保持着与莽古尔泰的这一根线。

    陈忠对此自是不以为然,嗤之以鼻。

    他是不屑于与莽古尔泰这鸟杂毛纠结太多的。就算莽古尔泰阉了,给他当奴才,陈忠也没有多少兴趣。

    不过,陈忠也明白,李元庆和杨妙才的思虑,显然更适合长久之计。

    毕竟,随着事态的逐步发展,辽南,后金,东江,辽西,已经逐步开始固化,形成格局。

    套用后世港岛片的名言,‘现在已经是法律时代了,再打打杀杀,那已经是落伍了啊。’

    三人达成了一致,整个事态,基本便被定了性。

    接下来,就是共同面对莽古尔泰的使者了。

    这时,已经接近了子时,很快,杨磊快步进来通报,莽古尔泰的心腹大将、后金正蓝旗勋贵爱巴礼,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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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章 伴君如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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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杨妙才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本能的捂住了嘴巴。

    还好啊。

    此时帐内只有他们三人,否则……他杨妙才的脸,怕都要掉到地底下、真不知道往哪儿搁了啊……

    一旁,李元庆炸一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也微微有些错愕。

    但片刻,李元庆便反应过来,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玩味的笑容。

    莽古尔泰这厮,总算还不是太傻么?

    “正蓝旗那边还有什么消息?”

    转瞬,李元庆已经恢复了云淡风轻,问杨磊道。

    杨磊忙恭敬拱手道:“将军,后金的使者已经在路上,子时之前,应该能赶到咱们的营地。”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思虑了一会儿,道:“此事,你去安排。先尽力保持低调。以稳妥为主。”

    身为李元庆的心腹、亲兵副统领,杨磊当然明白李元庆的深意,忙恭敬称是,快步离开了帐内。

    杨磊离去,李元庆笑着来到火盆旁,取了一条早就被火兵们烘烤的娇嫩、正在保温的烤黄花鱼,用力咬了一口,非常鲜美,肉香娇嫩,几乎没有刺儿,又取了一条递给杨妙才,笑道:“妙才兄对此事有何高见?”

    杨妙才小心接过李元庆手里的烤鱼,这才开始回过神来。

    他简直做梦也没有想到啊。大名鼎鼎的莽古尔泰,后金的四大贝勒之一,本是气势汹汹的冲杀过来,但此时,竟然……竟然要与李元庆议和……

    更令杨妙才小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上的是……李元庆……李元庆竟然……竟然仿似要接受莽古尔泰的议和啊,这……

    李元庆当然注意到了杨妙才脸上的异样。

    不过,他却并不着急,更不会去提点什么。

    身为名满三晋的才子,杨妙才的才学造诣,自然是毋庸置疑,只不过,在他的骨子里,文人的矜持,还是太明显了一些。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大染缸..

    谁都不是圣人,自然~,谁也不可能去解救谁。

    正如那句老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李元庆虽然已经给了杨妙才很多机会,并竭力去培养他,但~,如果杨妙才自己是烂泥扶不上墙,那~~~,他只能是李元庆的一颗下等棋子,而绝不可能成为李元庆的朋友,兄弟。

    杨妙才当然也注意到了李元庆的目光,一时间,额头上冷汗止不住的往外翻涌,嘴唇都要被咬出血来。

    到了这时,他已经明白,李元庆此人……实乃,实乃有枭雄之志啊……

    片刻,杨妙才几乎像是僵硬的僵尸一般道:“李帅,莽古尔泰既然要来议和,这就说明,他没有与我军对战的勇气。而对我军而言,此时与莽古尔泰硬拼,也并非是明智之举。此事,若能处理妥当,将是双赢之局。不过,咱们却必须要莽古尔泰多付出些代价。”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妙才兄所言不错。战争,在很多时候,都是最下乘的手段。既然莽古尔泰有心,那咱们便先看看他的态度。若能谈,那便谈。若不能谈,那就打的他跪下来求饶、求着咱们谈!”

    李元庆的声音虽不大,力道也不重,但杨妙才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力道。

    一时间,杨妙才忽然为莽古尔泰感到卑微了,你说,你怎么就碰到了李元庆这么一个对手啊……

    “李帅所言极是。莽古尔泰是后金四大贝勒之一,手握重权。而根据各方面消息显示,他与后金天聪汗皇太极之间,一直不睦。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李帅,若此事咱们肯以把控的好,怕就能足够让皇太极喝一壶的了。”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

    杨妙才究竟是熟读史书的大才子,也有了一定的基层经验,对各方面的事务,也有了一定的认知。

    他转不过弯来则已,但一旦他能转过这个弯来,站在了辽南的立场,那~~,必将是辽南的一个强有力助力!

    “妙才兄所言不错。”

    李元庆吃了一口烤鱼,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此时正好八点半,笑道:“妙才兄,此事,你仔细思虑一下,拿出几个方案给我。嗯,子时吧,子时之前,你过来找我。咱们一起会会这莽古尔泰的使者。”

    杨妙才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忙恭敬称是,“李帅,小弟告退。”

    “等一下。”

    李元庆笑着拿起了剩下的几条烤鱼,递到了杨妙才手里,“这小黄花鱼很新鲜,拿回去,让红叶也尝一下。”

    “李帅……”

    杨妙才登时愣住了,片刻,重重点了点头,“李帅,小弟告退。”

    “去吧。”李元庆笑着将杨妙才送到了帐门口。

    看着杨妙才离去,李元庆三两口将手中的烤鱼吃掉,喝了一大口酒,点燃了一颗雪茄。

    让辛辣的烟草香气在胸腹里接连打了几个回旋,李元庆这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形势,比想象的还要顺利不少啊。

    不过,陈忠那边,他必须要提前交代妥当。

    想着,李元庆呼道:“杨磊。”

    正在门外值守的杨磊忙快步跑进来,“将军。”

    “去,去将陈帅喊来,陪我喝一杯。”

    “是。”

    …………

    杨妙才回到了他跟红叶休息的大帐,赫然发现,他的衣襟,早已经被汗水湿的通透了。

    古人言,‘伴君如伴虎’,真是果不其然呢。

    但片刻,杨妙才却忽然回过神来,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该死的。”

    他,他怎么会有这种思想,这简直是……

    这时,红叶忙欢喜的迎上来,“爷,您回来啦。”

    片刻,红叶也看到了杨妙才手里拿着的烤鱼,不由更喜:“爷,这么晚了,您,您干嘛还要如此劳累,去给奴婢烤鱼呢?奴婢晚上还特意烤了几条,给您留着呢。”

    说着,红叶接过杨妙才手里的烤鱼,就要放到一旁的火盆上热热。

    看着红叶娇憨的娇俏模样,杨妙才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摇头失笑啊。

    他杨妙才这条命,怕是,怕是要完全卖给他李元庆了啊……

    不过,这事情,倒真不一定是件坏事啊……

    看着红叶正在小心的加热烤鱼,杨妙才笑道:“红叶,别忙活了,还热乎着呢。刚刚好。去拿壶酒来,陪爷我喝一杯。”

    “是。爷。”红叶赶忙去帮杨妙才温酒。

    看着他已经很熟悉的红叶娇俏的腰肢,杨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辛苦了这么久,终于轮到他显身手的时候了,此次面对莽古尔泰的使者,将是他的一个大好机会啊!

    想着,杨妙才忙凝神静气,仔细思虑起来。

    …………

    此时,李元庆的大帐内,陈忠已经来到。

    这厮今晚正兴致勃勃的在海边钓鱼呢,被李元庆急急喊到帐里来,还有些不爽利,正嘟囔着李元庆坏了他的好手气呢,但一听李元庆说出了正事儿,这厮登时却是精神大振。

    忍不住嘿嘿笑道:“元庆,这鱼儿嘛,我就先不要你赔了。赶明儿晚上,咱们一起去钓,正好比比手气。嘿嘿。不过,莽古尔泰这厮,这次咱们可绝不能轻饶了他,必须得让他吐出点血来。”

    李元庆对陈忠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也有些无言,笑道:“大哥的意思,咱们该从何下手?”

    陈忠嘿嘿一笑:“元庆,那还用说么?自然是战马了!他莽古尔泰的小舅子,怎么着,也得值个五百匹良马吧?”

    李元庆不由一笑,陈忠这,倒真是简单粗暴啊。

    不过,此时明军大势在手,陈忠这要求,还是有点太小了些啊。

    当初,之所以留着拜音阿图和石原,李元庆就是为了能与莽古尔泰获得接洽。

    毕竟,在此时~~,辽南虽然在对后金的大势上,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主动权,但~,因为种种原因限制,李元庆和辽南,还是无法完全吃下后金。

    如果此时的后金之主换做是老奴,李元庆要面对莽古尔泰,自然是能敲多少竹杠,那便敲多少,最好,直接能拿下莽古尔泰,将这厮拿去朝廷请功。

    但此时,后金之主却是皇太极啊。

    这个死胖子,那简直是比小强还顽强啊。

    即便有着超越这个世界五百年的知识,辽南的军力也已经开始全面步入正轨,但李元庆还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但~~,即便是无法在正面,给皇太极造成太多的麻烦,但在私底下,李元庆却必须得给皇太极好好的备下些‘厚礼’。

    而在此时,还有谁,能比莽古尔泰更合适么?

    …………

    与陈忠聊了一会儿,确定了物质上的主旨思想,不多时,杨妙才也过来,将他的腹案,仔细对李元庆和陈忠汇报一遍。

    杨妙才的腹案比陈忠这简单粗暴的方式,自是要明了不少,也更接近了李元庆的主旨思想。

    那便是----物质打压为辅,拉拢分化为主。争取能在一定程度上,始终保持着与莽古尔泰的这一根线。

    陈忠对此自是不以为然,嗤之以鼻。

    他是不屑于与莽古尔泰这鸟杂毛纠结太多的。就算莽古尔泰阉了,给他当奴才,陈忠也没有多少兴趣。

    不过,陈忠也明白,李元庆和杨妙才的思虑,显然更适合长久之计。

    毕竟,随着事态的逐步发展,辽南,后金,东江,辽西,已经逐步开始固化,形成格局。

    套用后世港岛片的名言,‘现在已经是法律时代了,再打打杀杀,那已经是落伍了啊。’

    三人达成了一致,整个事态,基本便被定了性。

    接下来,就是共同面对莽古尔泰的使者了。

    这时,已经接近了子时,很快,杨磊快步进来通报,莽古尔泰的心腹大将、后金正蓝旗勋贵爱巴礼,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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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章 伴君如伴虎

    ~~~~~~

    片刻,杨妙才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本能的捂住了嘴巴。

    还好啊。

    此时帐内只有他们三人,否则……他杨妙才的脸,怕都要掉到地底下、真不知道往哪儿搁了啊……

    一旁,李元庆炸一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也微微有些错愕。

    但片刻,李元庆便反应过来,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玩味的笑容。

    莽古尔泰这厮,总算还不是太傻么?

    “正蓝旗那边还有什么消息?”

    转瞬,李元庆已经恢复了云淡风轻,问杨磊道。

    杨磊忙恭敬拱手道:“将军,后金的使者已经在路上,子时之前,应该能赶到咱们的营地。”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思虑了一会儿,道:“此事,你去安排。先尽力保持低调。以稳妥为主。”

    身为李元庆的心腹、亲兵副统领,杨磊当然明白李元庆的深意,忙恭敬称是,快步离开了帐内。

    杨磊离去,李元庆笑着来到火盆旁,取了一条早就被火兵们烘烤的娇嫩、正在保温的烤黄花鱼,用力咬了一口,非常鲜美,肉香娇嫩,几乎没有刺儿,又取了一条递给杨妙才,笑道:“妙才兄对此事有何高见?”

    杨妙才小心接过李元庆手里的烤鱼,这才开始回过神来。

    他简直做梦也没有想到啊。大名鼎鼎的莽古尔泰,后金的四大贝勒之一,本是气势汹汹的冲杀过来,但此时,竟然……竟然要与李元庆议和……

    更令杨妙才小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上的是……李元庆……李元庆竟然……竟然仿似要接受莽古尔泰的议和啊,这……

    李元庆当然注意到了杨妙才脸上的异样。

    不过,他却并不着急,更不会去提点什么。

    身为名满三晋的才子,杨妙才的才学造诣,自然是毋庸置疑,只不过,在他的骨子里,文人的矜持,还是太明显了一些。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大染缸..

    谁都不是圣人,自然~,谁也不可能去解救谁。

    正如那句老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李元庆虽然已经给了杨妙才很多机会,并竭力去培养他,但~,如果杨妙才自己是烂泥扶不上墙,那~~~,他只能是李元庆的一颗下等棋子,而绝不可能成为李元庆的朋友,兄弟。

    杨妙才当然也注意到了李元庆的目光,一时间,额头上冷汗止不住的往外翻涌,嘴唇都要被咬出血来。

    到了这时,他已经明白,李元庆此人……实乃,实乃有枭雄之志啊……

    片刻,杨妙才几乎像是僵硬的僵尸一般道:“李帅,莽古尔泰既然要来议和,这就说明,他没有与我军对战的勇气。而对我军而言,此时与莽古尔泰硬拼,也并非是明智之举。此事,若能处理妥当,将是双赢之局。不过,咱们却必须要莽古尔泰多付出些代价。”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妙才兄所言不错。战争,在很多时候,都是最下乘的手段。既然莽古尔泰有心,那咱们便先看看他的态度。若能谈,那便谈。若不能谈,那就打的他跪下来求饶、求着咱们谈!”

    李元庆的声音虽不大,力道也不重,但杨妙才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力道。

    一时间,杨妙才忽然为莽古尔泰感到卑微了,你说,你怎么就碰到了李元庆这么一个对手啊……

    “李帅所言极是。莽古尔泰是后金四大贝勒之一,手握重权。而根据各方面消息显示,他与后金天聪汗皇太极之间,一直不睦。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李帅,若此事咱们肯以把控的好,怕就能足够让皇太极喝一壶的了。”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

    杨妙才究竟是熟读史书的大才子,也有了一定的基层经验,对各方面的事务,也有了一定的认知。

    他转不过弯来则已,但一旦他能转过这个弯来,站在了辽南的立场,那~~,必将是辽南的一个强有力助力!

    “妙才兄所言不错。”

    李元庆吃了一口烤鱼,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此时正好八点半,笑道:“妙才兄,此事,你仔细思虑一下,拿出几个方案给我。嗯,子时吧,子时之前,你过来找我。咱们一起会会这莽古尔泰的使者。”

    杨妙才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忙恭敬称是,“李帅,小弟告退。”

    “等一下。”

    李元庆笑着拿起了剩下的几条烤鱼,递到了杨妙才手里,“这小黄花鱼很新鲜,拿回去,让红叶也尝一下。”

    “李帅……”

    杨妙才登时愣住了,片刻,重重点了点头,“李帅,小弟告退。”

    “去吧。”李元庆笑着将杨妙才送到了帐门口。

    看着杨妙才离去,李元庆三两口将手中的烤鱼吃掉,喝了一大口酒,点燃了一颗雪茄。

    让辛辣的烟草香气在胸腹里接连打了几个回旋,李元庆这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形势,比想象的还要顺利不少啊。

    不过,陈忠那边,他必须要提前交代妥当。

    想着,李元庆呼道:“杨磊。”

    正在门外值守的杨磊忙快步跑进来,“将军。”

    “去,去将陈帅喊来,陪我喝一杯。”

    “是。”

    …………

    杨妙才回到了他跟红叶休息的大帐,赫然发现,他的衣襟,早已经被汗水湿的通透了。

    古人言,‘伴君如伴虎’,真是果不其然呢。

    但片刻,杨妙才却忽然回过神来,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该死的。”

    他,他怎么会有这种思想,这简直是……

    这时,红叶忙欢喜的迎上来,“爷,您回来啦。”

    片刻,红叶也看到了杨妙才手里拿着的烤鱼,不由更喜:“爷,这么晚了,您,您干嘛还要如此劳累,去给奴婢烤鱼呢?奴婢晚上还特意烤了几条,给您留着呢。”

    说着,红叶接过杨妙才手里的烤鱼,就要放到一旁的火盆上热热。

    看着红叶娇憨的娇俏模样,杨妙才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摇头失笑啊。

    他杨妙才这条命,怕是,怕是要完全卖给他李元庆了啊……

    不过,这事情,倒真不一定是件坏事啊……

    看着红叶正在小心的加热烤鱼,杨妙才笑道:“红叶,别忙活了,还热乎着呢。刚刚好。去拿壶酒来,陪爷我喝一杯。”

    “是。爷。”红叶赶忙去帮杨妙才温酒。

    看着他已经很熟悉的红叶娇俏的腰肢,杨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辛苦了这么久,终于轮到他显身手的时候了,此次面对莽古尔泰的使者,将是他的一个大好机会啊!

    想着,杨妙才忙凝神静气,仔细思虑起来。

    …………

    此时,李元庆的大帐内,陈忠已经来到。

    这厮今晚正兴致勃勃的在海边钓鱼呢,被李元庆急急喊到帐里来,还有些不爽利,正嘟囔着李元庆坏了他的好手气呢,但一听李元庆说出了正事儿,这厮登时却是精神大振。

    忍不住嘿嘿笑道:“元庆,这鱼儿嘛,我就先不要你赔了。赶明儿晚上,咱们一起去钓,正好比比手气。嘿嘿。不过,莽古尔泰这厮,这次咱们可绝不能轻饶了他,必须得让他吐出点血来。”

    李元庆对陈忠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也有些无言,笑道:“大哥的意思,咱们该从何下手?”

    陈忠嘿嘿一笑:“元庆,那还用说么?自然是战马了!他莽古尔泰的小舅子,怎么着,也得值个五百匹良马吧?”

    李元庆不由一笑,陈忠这,倒真是简单粗暴啊。

    不过,此时明军大势在手,陈忠这要求,还是有点太小了些啊。

    当初,之所以留着拜音阿图和石原,李元庆就是为了能与莽古尔泰获得接洽。

    毕竟,在此时~~,辽南虽然在对后金的大势上,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主动权,但~,因为种种原因限制,李元庆和辽南,还是无法完全吃下后金。

    如果此时的后金之主换做是老奴,李元庆要面对莽古尔泰,自然是能敲多少竹杠,那便敲多少,最好,直接能拿下莽古尔泰,将这厮拿去朝廷请功。

    但此时,后金之主却是皇太极啊。

    这个死胖子,那简直是比小强还顽强啊。

    即便有着超越这个世界五百年的知识,辽南的军力也已经开始全面步入正轨,但李元庆还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但~~,即便是无法在正面,给皇太极造成太多的麻烦,但在私底下,李元庆却必须得给皇太极好好的备下些‘厚礼’。

    而在此时,还有谁,能比莽古尔泰更合适么?

    …………

    与陈忠聊了一会儿,确定了物质上的主旨思想,不多时,杨妙才也过来,将他的腹案,仔细对李元庆和陈忠汇报一遍。

    杨妙才的腹案比陈忠这简单粗暴的方式,自是要明了不少,也更接近了李元庆的主旨思想。

    那便是----物质打压为辅,拉拢分化为主。争取能在一定程度上,始终保持着与莽古尔泰的这一根线。

    陈忠对此自是不以为然,嗤之以鼻。

    他是不屑于与莽古尔泰这鸟杂毛纠结太多的。就算莽古尔泰阉了,给他当奴才,陈忠也没有多少兴趣。

    不过,陈忠也明白,李元庆和杨妙才的思虑,显然更适合长久之计。

    毕竟,随着事态的逐步发展,辽南,后金,东江,辽西,已经逐步开始固化,形成格局。

    套用后世港岛片的名言,‘现在已经是法律时代了,再打打杀杀,那已经是落伍了啊。’

    三人达成了一致,整个事态,基本便被定了性。

    接下来,就是共同面对莽古尔泰的使者了。

    这时,已经接近了子时,很快,杨磊快步进来通报,莽古尔泰的心腹大将、后金正蓝旗勋贵爱巴礼,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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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 吐血的爱巴礼!

    ~~~~~~

    “奴才爱巴礼,见过李帅,见过陈帅,见过杨大人。”

    大帐内,爱巴礼恭敬跪倒在李元庆三人身前,一丝不苟的行礼。

    爱巴礼今年约莫三十出头,身材非常雄壮,却又极为匀称。肩宽,腰壮,罗圈腿,典型的女真勇士特征。

    他的面容虽是有些丑陋可憎,身材也不甚高大,但他整个身材的比例,却是非常协调,就像是野兽一般,让人看一眼,便能明了,这厮的身体内,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也无怪乎~,一直有所谓的‘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的传言了。

    这些女真人的整体特征,与汉民族相比,就仿似还没有进化完全,非常的粗鄙、丑陋。

    但正所谓‘有弊就有利’,他们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就注定了,只要他们稍加训练,便能成为合格的勇士,因为他们天生便是战士。

    “你就是爱巴礼?”

    陈忠冷冷的、居高临下的看着爱巴礼道。

    “回陈帅的话,奴才便是爱巴礼。陈帅,说起来,咱们虽然从未谋过面,但可绝算不上是陌生人啊。”

    爱巴礼显然已经做足了功课,很快便已经区分出李元庆和陈忠来。

    而且,他这话,极为讨巧,显然,他的为人艺术,或者说政治智慧,也绝不低。

    此时,听闻爱巴礼所言,陈忠不由哈哈大笑:“倒也是这么个道理。爱巴礼阁下,闻名不如见面那!”

    爱巴礼忙拱手笑道:“陈帅,两国相争,死伤在所难免。若非大势如此,奴才和奴才的主子,其实,并不愿与辽南为敌啊。”

    陈忠冷冷笑一声,却不再理会爱巴礼。

    开什么玩笑?

    以他陈忠的身份,能与爱巴礼打个招呼,那已经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更不要提,是李元庆了。

    可这厮,居然想踩着鼻子上脸,跟他陈忠套近乎,陈忠又怎的可能会给他好脸?

    李元庆心中好笑,但却并不着急表露。

    爱巴礼虽也算是正蓝旗的勋贵,但在此时的辽南面前,他们还真不是个。

    如果是莽古尔泰过来,勉强可以和他李元庆跟陈忠平级,但爱巴礼,显然没有这个资格。

    对待士兵,要平易近人,爱兵如子。

    但~~,对待敌人,那~,任何一个礼节,都绝不能放过。

    爱巴礼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一时不由说不出的尴尬。

    但他又不能发作……因为他的确比李元庆和陈忠要差了一级,只能眼巴巴的看向了李元庆,希望李元庆能出来主持公道。

    李元庆淡淡的把玩着手里的雪茄,一笑道:“爱巴礼阁下,对于莽古尔泰阁下的诚意,我感到非常欣慰。战争,其实是下乘的手段。虽然我与莽古尔泰阁下从未谋面,但我相信,我们之间,会达成共识。”

    爱巴礼忙笑着拱手道:“李帅所言极是。李帅,您的胸襟,就像是最辽阔的草原、像是长生天一样宽广,我会如实将您的意思,转告给我家主子。”

    李元庆一笑,自顾自的把玩着手里的雪茄,也不再理会爱巴礼。

    一旁,杨妙才知道,到了该他出场的时候了。

    按照大明的惯例,文臣,尤其又是他这样的正五品京官,无论是资历还是身份,是要远远高过李元庆和陈忠这些泥腿子武官的。

    可惜……这是在辽南,这些‘苦力活’,自然是由他来做了……

    杨妙才清了清嗓子,笑着看向爱巴礼道:“爱巴礼阁下,我们李帅和陈帅,非常欣赏莽古尔泰阁下和正蓝旗的善意,但~,有些话,咱们却必须要说在前头。”

    爱巴礼看着眼前这个眼睛极为精明的文官,一时有些错愕。

    这明显不符合明人的常理啊……

    但爱巴礼又看到了云淡风轻的李元庆和陈忠,登时也明白过来,八成,今日说话的主角儿,是眼前这位文臣老爷了。

    忙笑道:“这位便是三晋才子杨大人吧?您有何见解,奴才洗耳恭听。”

    杨妙才本来还微微有些怯场。

    毕竟,他现在面对的,可是真奴啊。而且是大名鼎鼎的莽古尔泰的心腹奴才啊。

    若他万一暴起,以他杨妙才的小体格,十个他,也不可能是这个爱巴礼的对手啊……

    尤其是,这几年,大明与后金之间,不是没有所谓的何谈纠葛,但每一次,都是要大明‘大出血’结束。

    但杨妙才很快便想起来,此时,他的身后,坐着的可是威凛天下的李元庆和大名鼎鼎的陈忠啊。

    这里,可是长生营、是辽南军官们的大营啊。

    他爱巴礼现在,不过只是个狗奴才而已,还能翻了天?

    抓住了核心主旨,杨妙才也恢复了他翩翩才子的高傲风韵,笑道:“爱巴礼阁下,虽然莽古尔泰阁下的诚意,非常让人欣慰。但爱巴礼阁下您也知道,我们两国,此时正处于激烈的交战状态。所以,有些丑话,本官必须要说在前面。”

    “呵呵。自然是这个道理,杨大人您请说便是。”

    爱巴礼嘴上、面儿上虽然保持着恭谨,心中却不由大骂啊。

    明狗子的文官,什么时候也敢这么嚣张了?他们不是都跟狗一样,只会跪下来摇尾乞怜么?

    但很快,爱巴礼也认清了现实,尤其是正坐在后面不远的虎皮宝座上,把玩着手里的雪茄,正笑眯眯的打量着他的那个男人……

    杨妙才自然感觉到了爱巴礼眼神里的不甘,心中一时也畅快无比。

    他可是清晰的知道,在年初时,辽西那边,究竟是怎么跟后金谈判的,简直是被这些狗蛮夷牵着鼻子走。

    但此时,所有的主动权,却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笑眯眯的来回踱了几步,杨妙才笑道:“爱巴礼阁下,对于贵方要求归还连山关城主拜音阿图的事情,经过我们辽南的仔细商议,李帅和陈帅点头,我们原则上,表示赞同。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嘛。有些许隔阂,也不是不能消除嘛。但~,刀兵大事,军国重器。爱巴礼阁下想必也明了,但凡是一出兵,那简直是劳民伤财啊!所以,我们辽南方面,也有几点要求,必须要对爱巴礼阁下,以及您的主子,莽古尔泰阁下讲明!”

    爱巴礼心中已经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这个稀溜溜的狗屁文官,不知道花花肠子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但此时,形势比人强,就算爱巴礼不爽,极为不爽,却也绝不敢轻易表露出来,只得讪讪陪着笑道;“杨大人,您请说,奴才洗耳恭听。”

    “呵呵。”

    杨妙才淡淡一笑,身上气势却骤然凛冽,仿似像是披上了铠甲的圣斗士,“爱巴礼阁下。你们的拜音阿图少爷,已经跟随我军十几天。您也知道,拜音阿图少爷身份高贵,每天吃喝拉撒,都要精细喂养。这样,按照每天一万两银子计算,这都小半个月了,合计是十五万两银子。”

    “什么?”

    爱巴礼简直要吐血啊。

    一天一万两银子,拜音阿图难道是猪么?不,就算拜音阿图是一万头猪,一天也绝不可能吃掉这么多银子啊!

    这他娘的明显是这些明狗子要狮子大开口啊。

    杨妙才自然注意到了爱巴礼的表情,却不疾不徐,淡淡笑道:“爱巴礼阁下先不要着急嘛。这只是第一条而已。这第二条,咱们说说战马。我明军由辽南赶来,人困马乏,儿郎们艰辛疲惫,战马损伤甚大。不过,念在莽古尔泰阁下,跟我们李帅、陈帅都是老熟人的份上,就给你们打个八折吧!”

    说着,杨妙才的声音骤然森冷起来,“正蓝旗方面,需要向我们辽南方面,赔偿优良战马一千五百匹!”

    “这……”

    爱巴礼张大了嘴巴,登时怕要能吞下足球去,片刻,他忙又跪倒在地上,看向李元庆,用力磕头道:“李帅,李帅。这,这,您,您跟明军这般态度,这,这谈判还怎么继续下去哟!奴才若是把这些要求,带回营地去。主子爷怕,怕非要把奴才活撕了啊!李帅……”

    李元庆淡淡一笑,“爱巴礼阁下,谈判嘛。自是要坐下来好好谈。我们辽南方面,只是陈述我们的立场。若是爱巴礼阁下觉得不合适,那自可不必要谈下去了嘛!我们在战场上见真章便是!”

    “呃?这……”

    爱巴礼简直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这谈判的要求,本来是他提出来,莽古尔泰也是极为信任他,把这与李元庆会面的机会,给予了他。

    但他若是谈崩了,用屁股想,他也知道后果啊。

    杨妙才这时已经看明白,在李元庆面前,这爱巴礼,哪怕是莽古尔泰,也不过是一条臭虫,牢牢的被李元庆踩在脚底下。

    不由笑道:“爱巴礼阁下,正如李帅所言,谈判嘛,自然是要坐下来好好谈。爱巴礼阁下觉得能接受,那便接受,不能接受,那咱们战场上见分晓便是!不过,刚才也是本官把话说的太急了些。如果贵方愿意接受我方的两个条件,我方也会对贵方做出一些让步。比如,归还贵方一些女真女人,以及,少量的女真奴隶。”

    “这……”

    爱巴礼登时陷入了沉思。

    杨妙才这时偷偷看了李元庆一眼。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

    杨妙才又笑道:“对了,爱巴礼阁下,还有第三点。我家李帅为了表达我方的诚意,诚意邀请,莽古尔泰阁下,能到前方的中立地点,亲自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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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3章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

    “什么?”

    “爱巴礼,这就是你这狗奴才带回来的谈判结果?”

    莽古尔泰的大帐内,骤然听到了爱巴礼的禀报,莽古尔泰登时像一头发了狂的狮子,猛的从座椅上跳起来,一把扯住了爱巴礼胸前衣襟,简直恨不得把爱巴礼活撕了!

    饶是爱巴礼已经非常雄壮,但在此时的莽古尔泰面前,却仿似一个娇弱的女人一般无力,忙挣扎着解释道:“主子爷,您消消气,您消消气啊。这的确是李元庆的要求,奴才半个字也不敢骗您啊。”

    “废物!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莽古尔泰一把将爱巴礼丢到一旁,狰狞的大声咆哮道:“李元庆!李元庆你这狗杂碎,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真当老子不敢与你对决嘛!老子一定要拧下你的狗头来当球踢!!!”

    一旁,冷僧机登时阴声怪语的笑道:“爱巴礼大人,您这趟出使明军营地的成果,可真的太让人伤心了啊。这种要求,您怎么能答应李元庆?这不是坠了咱们正蓝旗和主子爷的威名嘛!”

    屯布禄心中也是极为畅快。‘狗杂碎,叫你嘚瑟。怎么样?现在遭到报应了吧?’

    爱巴礼脸色登时一片铁青。

    这些狗杂种,只会他娘的看戏,真要是要让他们顶上去,他们却是比娘们儿还软。

    但爱巴礼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了,他必须要先把这件事情过去,忙又恭敬对莽古尔泰道:“对了,主子爷,明狗子方面,还提了一个要求。李元庆希望,能在中立地点,与主子爷您亲自面谈。”

    “嗯?面谈?”

    原本暴躁的莽古尔泰,突然像是头顶上被浇了一盆子凉水,一下子冷静下来不少,登时道:“李元庆究竟是怎么说的?你一个字也不要错过,一字一句告诉我!”

    …………

    莽古尔泰虽然莽,但他可绝不傻。

    虽然李元庆的前两条要求,简直让他无法接受,但第三条,却是透露出来一些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深奥妙意。

    莽古尔泰很快便做出了决断,接受了与李元庆会面的要求。

    …………

    两天之后,哨子河东畔,一片视野极为宽阔的荒地上,一处小土坡之上,一顶宽阔的大帐,已经搭起来。

    双方的数百亲随,都在两里之外待命。

    伴随着三发激烈的信号弹,升上天空,李元庆和陈忠、杨妙才,带着牛根升、杨磊等十名亲卫,由南向北,策马奔赴中间营帐。

    与此同时,莽古尔泰也带着爱巴礼、屯布禄、冷僧机等十名亲卫奴才,由北向南,快速奔向大帐。

    有着与皇太极的会面,对于这种会面的流程,李元庆已经非常熟悉。

    陈忠和杨妙才这边,则是非常欣喜,他们也很想看看,老奴的嫡子,后金的四大贝勒,大名鼎鼎的莽古尔泰,究竟是什么模样。

    至于安全方面,则是完全不用担心。

    双方选择的是中立地点,而且,身边带的皆是最精锐、最心腹的精髓亲卫。

    更不要提,在这种时节,无论是谁要动手,都会是最下下乘的选择,为整个世道所不容。

    不多时,双方人马已经在大帐外会面。

    莽古尔泰率先翻身下马,笑着迎向了一身大红披风的李元庆,“李元庆,久仰大名啊。”

    李元庆也翻身下马,哈哈大笑着对莽古尔泰一抱拳,“五爷,元庆亦是久仰大名啊!”

    两人相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

    片刻,陈忠,杨妙才,屯布禄、冷僧机、爱巴礼等人,纷纷下马,都分别见了礼,依次进了大帐里。

    此时,已经进入十月中了,天气已经有些寒冷,寒风吹得大帐哗啦啦的作响。

    大帐内,点燃了三个温暖的火盆,摆在几个角落,中间一张简易小桌,摆着酒和水。

    牛根升、杨磊和屯布禄、冷僧机四人,去火盆边烧水温酒。

    李元庆、陈忠、杨妙才和莽古尔泰、爱巴礼,则是对着小桌,坐在了厚实的羊毛地毯上。

    刚才,下马时,莽古尔泰对李元庆给足了礼数,此时,李元庆投桃报李,笑道:“五爷能亲临此地,元庆真是受宠若惊啊。”

    莽古尔泰笑道:“李帅说笑了。这么多年了,咱们打了这么多年。的确是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李元庆一笑:“五爷的胸襟,令人佩服。”

    莽古尔泰笑道:“李帅的胸襟,亦是如此啊。”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

    一旁,杨妙才偷偷的打量着莽古尔泰。

    与他想象的差不多,莽古尔泰的体格非常威猛,极为雄壮,相对而言,坐在他身边的爱巴礼,就相比莽古尔泰小了一圈。

    尤其是莽古尔泰身上的气势,异常彪悍雄浑。

    杨妙才非常明了,这是常年处于上位、令行禁止、纵览乾坤,这才能积攒下来的威势啊。

    但莽古尔泰和李元庆坐在一起,却是不自然的、便落在了下乘……

    或者说,李元庆比莽古尔泰,要高出一个档次。

    因为,李元庆的气势,已经开始内敛,而不再像是莽古尔泰这般,就是暴躁的外放。

    众人寒暄一会儿,那边亲兵们烧好了水,温好了酒。

    各人各自喝了些酒暖暖身子,也开始将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

    莽古尔泰道:“李帅,陈帅,恕我直言。战马的事情,咱们还可以商议。但~,银两的事情,恕我怠慢,我无法接受,也做不到。此事,若无法达成和解,那我莽古尔泰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陈忠不爽道:“五爷说笑了吧?您堂堂的后金四大贝勒之一,居然连十几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难道,五爷是看不起我们?”

    “陈帅这话,未免太过了吧!我的银子,难道是大风刮来的?陈帅,您诚意不足啊!”

    陈忠爆,莽古尔泰也爆,眼见两人就要掐起来。

    李元庆笑道:“五爷,大哥,不要着急嘛。有什么事情,咱们不能慢慢说?呵呵。五爷,我大哥说的虽然急了点,但此事,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拜音阿图在我这里吃喝拉撒,那可不能不算银子啊。”

    莽古尔泰敢跟陈忠顶牛,那是因为,他觉得,他能跟陈忠刚一气,并不是太畏惧陈忠。

    但面对李元庆淡淡的笑意,莽古尔泰却有些发虚。

    这就像他在面对他那个权威日甚的八弟一样,李元庆身上,有一股让他看得见、却又说不清、摸不着的东西,就像是野兽的本能,让他非常忌惮。

    甚至,一瞬间,莽古尔泰甚至感觉,李元庆怕是比他那个八弟,还要更人令人忌惮。

    此时,李元庆发了话,莽古尔泰倒真不敢再硬顶,笑道:“李帅说的不错。有什么事儿,咱们都可以慢慢谈嘛。不过,李帅,您也明白,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虽是大贝勒,但手里,却真没有多少银子啊。李帅若是不信,那我也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但再刀兵相见,显然都非你我两方的本意啊。”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五爷,所谓明人不说暗话。即是如此,那元庆这边,就退一步。五爷可将银两,以战马来补偿。如何?”

    莽古尔泰简直牙根子都恨得痒痒。

    明知道是李元庆狮子大开口,但此时,形势比人强,他也真没有什么反驳的办法。

    沉吟半晌,他沉重的点了点头。

    在物质上达成了一致,接下来的事情,便省了不少力气。

    最终,经过双方一阵讨价还价,莽古尔泰的正蓝旗方面,将出一千六百匹战马,换回拜音阿图,以及少量的正蓝旗真奴。

    而李元庆和辽南方面,也稍稍做出了一些让步。

    归还了莽古尔泰一部分真奴女人和孩子,以及极为少量的汉军旗奴才。

    具体交割达成一致,陈忠和杨妙才,以及爱巴礼、屯布禄、冷僧机诸人,都去盯着双方的‘战马换人’事务,李元庆和莽古尔泰,却是留在了大帐内。

    大帐内,也只剩下了两人。

    李元庆笑着给莽古尔泰倒了一杯酒,“五爷,早就想和你好好喝一杯,想不到,直到今天,这才有了机会。”

    莽古尔泰这时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深意,战马换人,不过只是由头,李元庆的核心,实际上在这里呢。

    不由笑道:“能与李帅喝酒,也算是了了我老五生平一大夙愿啊!”

    “来,五爷,干了这一杯!”

    两人相识一眼,一起饮尽了杯中酒。

    莽古尔泰笑道:“李帅,我听闻,在去年时,您也曾与我大金的天聪汗,一起当面对饮?”

    李元庆笑道:“五爷,明人不说暗话。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天聪汗做事的风格。”

    莽古尔泰怎的还能不明白李元庆言下的深意,笑道:“李帅,我也不喜欢。”

    “哈哈哈!”

    李元庆哈哈大笑,竟自看向了莽古尔泰的眼睛,“五爷,想必,这就是今天咱们能坐在一起喝酒的最主要原因。”

    莽古尔泰也是哈哈大笑,直勾勾的盯着李元庆的眼睛道:“李帅,你若助我登上汗位。我大金,将与大明永结友好睦邻,绝不再犯半步刀兵。”

    李元庆却笑着摇了摇头,“五爷,这话,说的就远了。天聪汗,远非你我想的那么简单。还没有杀好猪,就开始想着怎么吃猪肉,这显然不是智者所为。”

    “嘶..”

    莽古尔泰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李元庆居然这么直白。

    但片刻,他却缓过神来,不由缓缓大笑:“李帅的睿智,真乃我平生所罕见。也无怪乎,这几年,我大金,对阵李帅,败多胜少了啊!”

    李元庆一笑:“五爷,不知您有什么思虑?”

    莽古尔泰一愣,看向李元庆的眼睛,却发现,李元庆的眼睛里,深沉如水,没有半分波澜。

    莽古尔泰也明了,要想与李元庆达成一致,他必须要拿出些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李帅,实不相瞒,我老五,在大金,还是有些底气的。若是李帅能给予我方便,在很多时候,我必定会事半功倍。”

    李元庆笑了笑,道:“五爷,你我能坐在一张桌上饮酒,那便已经是朋友。我不帮您,难道,还去帮老八不成?”

    莽古尔泰不由大喜,哈哈大笑:“有李帅这句话在,此次南征,我老五便没有白来啊!”

    李元庆一笑,“五爷,元庆虽然年幼,但有句话,却想告知与五爷。”

    “嗯?”

    莽古尔泰看向李元庆,片刻,笑道:“李帅有何指教,老五洗耳恭听。”

    李元庆一笑:“五爷,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想要达成目标,最关键的,是自己根基要稳。尤其是对身边的奴才,那必须要好好筛选啊!五爷,我们汉人,一直有句老话,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呃?”

    莽古尔泰直勾勾的看向了李元庆,缓缓陷入了深深的思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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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4章 让权!

    ~~~~~~

    李元庆和莽古尔泰走出大帐的时候,双方的交易已经完毕,各自都回到了各自的阵线上。

    李元庆笑着对莽古尔泰一抱拳,“五爷,后会有期。”

    莽古尔泰这时终于明白了,为何~~,为何这么多年来,大金对战李元庆,几乎是鲜有胜迹了..

    李元庆此人,实在是……实在是高深莫测啊……

    还好..还好啊。

    这一次,他明智的选择了与李元庆谈判、来解决问题,否则……这后果……莽古尔泰真的是不敢想象啊。

    但莽古尔泰究竟也是一方枭雄,心里虽然已经产生了巨大的怯意,但面儿上,他当然不会表露出来。

    忙笑着一拱手道:“李帅,昔日问人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老五能听得李帅教诲,并能与李帅同桌饮酒,真是老五的造化啊!李帅,咱们后会有期!”

    李元庆一笑,一抱拳,不再多说什么,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莽古尔泰亦是如此,两人分别奔赴到各自的阵营里。

    回到明军战阵,陈忠和杨妙才忙迎了上来。

    杨妙才忙恭敬对李元庆汇报道:“李帅,此次咱们双方的交易非常顺利。应入一千六百匹良马,实入一千六百匹良马。我军付出的真奴、女人不足二百人,皆是老弱。若是折合成银子,此役,我军至少有十万两以上的收获进账啊。”

    杨妙才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无法控制的干涩颤抖起来。

    李元庆淡淡一笑。

    他当然明白杨妙才言语下的深意,此次与莽古尔泰的交易,辽南方面的收益,远无法是账面的数字可以表露出来。

    因为,这些战马,皆是后金军的现役战马,别说是以五十两一匹计算了,哪怕是一百两、一百五十两,关键是你有银子,你也买不到啊。

    “呵呵。妙才兄,你今日辛苦,先下去休息吧。等回到营地,晚上,咱们好好喝一杯。”

    “是。”杨妙才大喜,忙欢喜的离去。

    他当然看出来,陈忠应该是有话要对李元庆说。

    此时,大局已定,他杨妙才又怎的会不识抬举?等着庆功宴便好了。

    看着杨妙才离去,李元庆笑着看向陈忠道:“怎么?大哥。心里是不是有不妥帖?”

    陈忠无奈的白了李元庆一眼:“元庆,不妥帖那是肯定的啊。莽古尔泰这狗杂碎,若是敢跟咱们对战,老子不非得剥他一层皮!这倒好。这狗杂碎,竟然用些许战马,就撒丫子跑路了。对了,元庆,你跟这个弑母邀宠的狗蛮夷,有啥子好聊的嘛?”

    弑母邀宠。

    这是说的莽古尔泰年轻时候的一件事。

    有句俗话说的好,‘寡妇门前是非多’。

    同理,侯门贵族,深宅大院,外表看似风光无限,但实际上,里面的纠结,却是光怪陆离……

    莽古尔泰的生母富察氏,生下莽古济、莽古尔泰、以及老十德格类之后,还很年轻。

    只可惜,世人只见新人笑,又有谁还能记得旧人哭?

    尤其是老奴,常年征战在外,加之~~,他毕竟老了啊,很多事情,就算是想,怕也是力不从心,更不要提,老头子嘛,毕竟是喜欢新人的……

    这一来二去,后宅内就发生了些许变动。

    时间久了,富察氏跟老二代善之间的一些传言,便飘飘忽忽的传了出来。

    正所谓‘空穴必不来风啊’。

    老奴就算对此事有所察觉,但~~~,很多东西,到了他那个年纪,已经看得开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闹腾出大事儿,那就算过去了。

    时代虽在发展,事物也在进步。

    但老奴毕竟是蛮夷,尤其是在此时这个时代,对老奴这种蛮夷而言,女人~~,是跟牛马牲畜一样贵重的财物。

    按照这些蛮夷的古老传承,老奴死后,这些女人,自然也成了他的儿孙们的财物,只不过~~,要‘交叉使用’而已……

    如果从道义角度上来讲,这的确是有些混乱,简直是混乱不堪。

    但具体到这个时代的‘发展力’,这却是人类类似本能的一种‘趋吉避凶’的选择。

    毕竟,女人,只有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

    哪怕是老奴已经立国,建立了国号、政权呢。

    相对而言,明太祖朱元璋虽然雄才伟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但老朱明显是穷日子过惯了……

    直白点讲,就是非常小气,到死也不肯放弃手中的权利、财富。

    因此,在老朱驾崩时,有近万的宫女、太监陪葬。

    即便老朱许诺,给这些殉葬者的家人,加官进爵,但很明显……这显然并不是太人道……

    只不过,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老朱的这点小小瑕疵,自然就被忽略不计了。

    但老朱却是明清两朝、五百多年,唯一的一个,实际大规模殉葬制的强势帝王。

    再说回老奴这边。

    老奴对他的女人富察氏、跟他的儿子代善之间的猫腻,可以当做看不见,但身为富察氏的儿子,莽古尔泰却忍不了这种风言风语。

    于是,他采取了一种最暴躁的方法,手刃自己的母亲,并且将首级拿到老奴面前邀宠。

    但可惜的是,他失败了,老奴虽然没有太多表示,但在老奴死后,后金挑选继承人的时候,莽古尔泰的名字,直接被后金贵族们划了去。

    某种程度上,莽古尔泰此举,倒是更大名鼎鼎的国姓爷,有的一拼……

    而此事,也成为了莽古尔泰身上最大的污点。

    此时,以陈忠这种性子,又怎的可能会看得惯莽古尔泰?

    李元庆笑着丢给了陈忠一颗雪茄,自己也点燃一颗,深深吸了一口,笑道:“大哥,时代在发展,事务也在进步。敌人的敌人,就是咱们的朋友嘛。哪怕是临时的。所以,咱们也不能以老眼光来看人嘛。莽古尔泰虽然不咋地,但这厮,却是咱们现在手里的一张好牌啊。”

    陈忠也深深吸了一个雪茄,忍不住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当然明白李元庆的意思。

    但凡是能给皇太极这狗杂碎添堵的事情,对辽南,甚至是整个大明而言,自然是利事。

    毕竟,就算他陈忠不爽,此时~~,却也拿皇太极没有啥子好办法。这死肥猪,依然活得好好的,吃饭香,喝汤甜,美女佳人,艳福无边……

    既然从正面上没法对付他,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从侧面了……

    “哎……”

    半晌,陈忠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元庆,你要是让我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跟这些狗鞑子干,哪怕是战死了呢,我陈忠也无怨无悔,可这……这他娘的狗日的骚腥事儿,我是,我是真的头疼啊。哎……”

    陈忠有些懊恼的抱住了脑门子,忍不住又道:“元庆,你说,这世间事,本来都是挺简单的事儿,为何,为何非要弄的这么复杂呢?”

    李元庆一笑,“大哥,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陈忠不由翻了个白眼:“哎。算了算了。元庆,这种骚腥事儿,我他娘的就算想破头,那也想不明白,还不如把心思,好好的放在儿郎们的战略培养上。元庆,这种事儿,以后,你来拿主意便好。我还是专心研究我的战略吧。”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大哥,事情,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这一千六百多匹战马,可都是些好马啊。”

    …………

    这中立的会面地点,距离双方的营地,都是二十多里。

    加之儿郎们皆是战马,一路狂奔,不到一个时辰,明军主力便顺利返回了河口营地。

    李元庆当然明白陈忠的心思。

    陈忠这厮,表面上实在跟自己发牢骚,实则,却是要主动的让权。

    到了此时,陈忠也察觉出来,李元庆在下一盘天大的棋啊!

    在这其间,权利的集中性,那更是毋庸置疑了。

    别人都只知道陈忠表面上大大咧咧,莽汉一条,没啥子太多心机,能走到今天,完全是因为他的兄弟、他李元庆的提携。

    但李元庆却是深深了解陈忠的。

    他这个大哥,那才是大智若愚啊。

    明白人说明白话,办明白事,糊涂人说糊涂话,办糊涂事。

    这看似很好分辨,但谁又能明了,人在很多时候,都是居于期间呢?

    试问,若是陈忠真是这种莽汉,脾气火爆如山倒,他又怎的可能,跟李元庆相处这么长的时间,还一直亲密无间?

    毕竟,生活中琐事万千,谁又能保证自己没有发脾气的时候?

    夫妻、父子、母子之间,尚是如此。

    更不要提,是两个带把的、都火气旺盛、大权在握的老爷们之间了。

    但陈忠却做到了。

    而且,就算是李元庆,也绝难在他的身上,挑出任何大的缺点。

    尤其是很多脏活、累活,李元庆不方便出手的活,陈忠不仅做的干脆利索,而且从来不会有半句怨言!

    这样的大哥,他李元庆又不是傻子,又怎的可能会不照料?两人之间的兄弟情,又怎的会不持久?

    此时,虽是一路狂奔着返回营地,但关于利益的划分,李元庆和陈忠之间,却三言两语便处置妥当了。

    这一千六百匹战马,即便莽古尔泰耍了小心思,动了小手脚,给明军这边挑的,都不是后金军中的上等货色。

    但这些战马,毕竟都是后金军的现役战马,对明军而言,那也绝对是难能可贵了。

    就像是那句老话,‘上帝给你关上门,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后金虽然各方面,都与大明有着巨大的差距,但唯独战马牲畜,尤其是战马方面,却要远远胜过大明。

    李元庆和陈忠之间,自然是按照老规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至于还在营地里、眼巴巴的等着的尚家兄弟的好处,李元庆自然是大包大揽的自己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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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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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介绍:
简介:大明天启元年四月,毛帅奇袭镇江的路上,多了一名新兵。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可当百万兵。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蝴蝶悄悄扇动了翅膀,大明帝国战力最强悍的东江军集团,悄悄偏移了原本的方向……明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