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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纸花船     明贼txt下载     明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59章 必须死!

    新的一卷,新的开始。加油!

    ~~~~~~

    虽然巴达鲁早就知道,依照李元庆的枭雄秉性,今天这件事儿,怕绝没有那么容易善了,但巴达鲁却简直做梦也没有想到……李元庆竟然会采用如此方式啊……

    是。

    这的确是没有让他巴达鲁的手上染上他族人的鲜血。

    但~~,这,这怕是比他巴达鲁亲手送他的族人上路,还要令巴达鲁的心中更加煎熬和痛苦啊。

    看着眼前、他的族人们、这一张张最熟悉的脸孔,巴达鲁的老泪止不住的涌落出来。

    在此时,再面对李元庆,他的心里哪里还敢产生半分的推脱和藏私啊。

    巴达鲁‘扑通’跪倒在李元庆面前,“李帅,李帅,您的胸怀,堪比仁义的长生天啊!这些勇士们,这些勇士们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啊!李帅,奴才愿为您做牛做马,只求李帅您,您能放过这些勇士们一条性命啊。”

    巴达鲁拼命磕头,直磕的脚下的台阶‘砰砰’直响,额头上很快就渗出血来。

    身前这一众后金奴才登时大怒,‘叽里呱啦’的叫骂不停。

    他们身后的明军儿郎们怎的肯让他们这般嚣张?

    片刻,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一个会玩的明军将官直接一把扯住了一个真奴的金钱鼠辫,一把勒结实了,一脚踩在这真奴的脸上。

    这真奴登时痛的犹如杀猪般哇哇大叫。

    “呱燥。”

    这明军冷笑着啐一口,飞起便是一脚,牛皮靴坚硬的头部,正中这真奴的脸上,登时,一片血流如注,简直比之前砍下的首级还要恐怖。

    这真奴登时痛的直吸凉气,眼看着就要进气多、出气儿少、怕就要活不成了。

    “李帅,李帅……”

    巴达鲁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拼命对李元庆磕头。

    李元庆摆了摆手。

    身前的明军儿郎登时都停止了动作,恭敬的看向了李元庆这边。

    这些真奴一时压力骤减,哀呼惨嚎声很快消散了不少。

    李元庆笑着看着巴达鲁道:“巴达鲁阁下,你看,并不是我不想放过你的这些族人,是他们要找死,我也没有办法啊。”

    巴达鲁赶忙拼命抱住了李元庆的脚,“李帅,李帅,只要您答应放过他们,奴才保证,奴才愿意用项上人头保证,他们,他们一定会成为您最忠心的奴才啊。”

    李元庆笑了笑,“奴才么?我倒是真不缺。他们不就是最好的奴才么?”

    李元庆笑着看向了这些汉军旗的汉人奴才们。

    这些汉军旗的汉人奴才此时已经完全吓傻了眼啊。

    他们在之前,早就听说过李元庆的名头,知道李元庆是明军中少有的顶尖战将,辽南的真正主人,便是大金主力,面对李元庆,也几乎从未占到过便宜。

    但他们都是镶黄旗的麾下,算是上三旗的人,抬旗也比较早,虽是杂役,却一直并未受到过什么委屈,反倒是待遇一直很不错。

    因此,他们从未面对过李元庆。

    之前,在被发派到青台峪堡之前,他们还有些担心李元庆和辽南的威胁,但他们已经在青台峪堡一年多了,李元庆和辽南却从未对这边发动过攻势。

    尤其是从幺格格聪古伦下嫁李元庆,大汗又跟李元庆达成了一些妥协之后,他们便更放心了,一直认为,李元庆怎的可能有胆子杀到大金腹地里来呢。

    但此时,等李元庆真正站在了这里,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下了青台峪堡,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实在是太天真了啊。

    尤其是刚才的那十个主子……在这些明军手里,怕简直连猪狗都不如啊。

    巴达鲁一看李元庆的目光,登时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老泪止不住的往外翻涌,用力抱住了李元庆的小腿,“李帅,李帅,只要您肯放过奴才的这些族人们,奴才愿意将汗血宝马的秘密,全都侍奉与李帅啊!”

    李元庆笑了笑,蹲下身子,亲昵的摸了摸巴达鲁光滑的脑门子,与他平行着、看着他的眼睛,“巴达鲁阁下,我相信你的诚意。但你要明白,军令如山倒!我李元庆说出去的话,那就是军令!所以,规矩就是规矩!这十个人,必须死!”

    “这……”

    巴达鲁登时无言,简直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

    这时,李元庆的语气却柔和了不少,亲昵的拍着他的脑门子笑道:“除了这十个人,其他人,我可以承诺他们不必死。巴达鲁阁下,我给你半炷香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挑不出这十个人来,那就对不起了。这里所有的真奴,都要死!!!”

    说着,李元庆笑着站起身来,一脚踢开了巴达鲁抱着他小腿的手,来到台阶前,缓缓抽出了他的腰刀。

    在火光的映衬下,宝刀上凛冽的寒芒,简直要让人睁不开眼睛。

    巴达鲁此时也已经明白了,他已经别无选择。

    前方,真奴中有懂汉语的,忍不住拼命大呼:“主子爷,您选奴才吧。只求您照顾好奴才的家小啊。”

    “对。主子爷,您选我吧。只求您照顾好奴才的七十岁的老娘啊。”

    “主子爷……”

    毕竟是常年刀口上舔血的饿狼啊。

    这些真奴也真是干脆。

    眼见已经避无可避,他们纷纷站出来,想要为同伴赴死。

    巴达鲁的老泪止不住的横流,口中喃喃有词,不断的看向夜空,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一旁不远,杨妙才简直无法相信,这些真奴,真的,真的就不怕死么?

    他们,他们怎的就能这么团结啊。

    这若是放在大明,这……这怎么可能呢?

    杨妙才再也无法安耐住心中的疑惑,忙小心对身边的陈忠请教道:“陈帅,这,这些真奴,他们,他们难道真的不怕死么?”

    “不怕死?”

    陈忠看了杨妙才一眼,不由一阵冷笑,“杨大人,蝼蚁尚且偷生啊,您觉得,他们会不怕死?”

    “可……那……陈帅,他们,他们居然争相赴死,这,这又是为了什么?”

    陈忠虽然很不喜欢杨妙才这种‘白条鸡’。这是陈忠私下里给杨妙才起的外号。

    因为在陈忠的潜意识里,这种软趴趴的文官,就像是身上不长毛的小鸡子一般,鸟用没有半分。

    但李元庆很推崇杨妙才,这时,陈忠也不太好太不给杨妙才面子,耐着性子解释道:“杨大人,刚才元庆已经承诺,杀掉这十人之后,不会再杀其他人。但他们的家眷,此时却都在咱们手上。若现在他们去赴死,这巴达鲁心中有愧疚,在之后,必定会拼命保全他们的家人。你明白了么?”

    “呃?这……”

    杨妙才虽然绝顶聪明,但此时,这现实,现实的简直有些太现实了啊……

    一时半会儿,他真的是有些扭转不过这个概念啊。

    杨妙才忽然想起来,当年,在京师时,他们一帮所谓才子,居然还想着跟李元庆过不去,要挑着李元庆干仗……

    现在想起来,杨妙才简直是无以复加的庆幸啊。

    他忽然想起李元庆一直喜欢把他自己拿‘泥腿子’自居。

    杨妙才本以为‘泥腿子’这词,是个非常没品、非常下贱、简直不入流的词,但此时,杨妙才这才明白过来。

    李元庆可不就是泥腿子出身吗?

    如果李元庆不是从最糟烂的泥浆子里摸爬滚打爬出身来,又怎的可能对人性,有这么深刻的认知?

    他杨妙才虽然比李元庆年长几岁,可……若真要是玩手段,用屁股想,杨妙才也能知道后果了啊。

    这时,巴达鲁已经选好了人。

    十个正值壮年的女真勇士,就仿似平日里他们在战场上一样,个个都趾高气昂的抬起了头,排成了两溜,似是要并肩上路。

    李元庆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来,眼神中闪过一抹阴郁的狠厉。

    究竟是新兴的强盗性武装集团,正值上升期啊。

    在此时,这些狗鞑子,可远非他们那些只知道吃喝遛鸟的后代们可比。

    他们身上的血性气,一时半会儿之间,怕还真的是有些难以消除啊。

    不过,这也好。

    大航海时代的大幕已经开启,未来,大明,或者说华夏的格局,肯定不能只局限在东亚一地。

    就让这些桀骜的野猪皮们,成为麾下儿郎们最坚实的垫脚石吧!

    这时,一旁郇猛的刀已经收拾利索了。

    他的手指,一只不断的在锃亮的刀面上抚摸着,就像在抚摸着最心爱的女人的肌肤。眼睛,却一直恭敬的看着李元庆这边,等待着李元庆的指示。

    李元庆舒缓了一下筋骨,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笑道:“猛子,怎么样?准备利索了么?”

    郇猛忙一笑:“李帅,卑职已经准备妥当。”

    李元庆哈哈大笑,“好,那咱们就开始吧!来!一,二,三!”

    喊到三的时候,李元庆手里的钢刀,已经举过了头顶。

    郇猛这边也有了足够的时间准备,跟李元庆几乎同样的动作。

    李元庆的‘三’字刚喊完,两人几乎在同时的一瞬间,手中钢刀猛然落下。

    噗。

    噗噗噗。

    伴随着一阵很有节凑的闷响,两边各有五颗血淋淋、挂着金钱鼠辫的首级,滚落到地上。

    一时,红色漫天,激烈的仿似还热乎着的血腥味道,瞬时密布在整个空气里。

    郇猛不由苦笑着跪倒在李元庆面前,“李帅,卑职甘败下风。”

    李元庆哈哈大笑:“猛子,你也不必气馁。我只不过比你快半个而已。可能也是我的刀,比你的更锋利吧。”

    李元庆说着,接过段喜亮递过来的布条,笑着擦拭掉宝刀上的鲜血,看向陈忠道:“大哥,银子,我可是收下了啊。”

    陈忠哈哈大笑:“元庆,以后我可不跟你玩了啊。老是赢不了,这不是坑人吗?”

    李元庆笑着丢给陈忠一颗雪茄,自己也点燃一颗,深深吸了一口,笑道:“大哥,有竞争才有进步嘛。猛子手法不错。以后,超越我是肯定的。”

    陈忠当然明白李元庆的意思,他又怎可能会为这种小事儿跟李元庆较真,笑道:“元庆,差不多了。折腾了一晚上,咱们还没吃饭呢。”

    李元庆一笑,点了点头,招呼段喜亮和郇猛道:“喜亮,猛子,你们两个,把这边收拾一下,过来吃饭。”

    李元庆又笑着走到巴达鲁身前,亲昵的拍了拍巴达鲁的脑门子,“巴达鲁阁下,这边~~,我就交给你了。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呵呵。”

    说完,李元庆笑着大步走进了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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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0章 你是我李元庆的朋友!

    ~~~~~~

    李元庆离去,陈忠和杨妙才很快也跟着李元庆进入了院子里。

    段喜亮和郇猛,则开始大声招呼着身边的儿郎们,收拾着官厅门外这片血腥的残局。

    此时正值初秋,晚间天虽已经有些冷了,但还远不到结冰的程度。

    如果这些真奴的尸体不做处理,怕明天早上,就会生出蛆来……

    尤其是这满地的血污,很容易就会滋生流性疾病出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尸体很快就被儿郎们抬走,又有儿郎跟上撒上生石灰消毒,一时间,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很快便消散不少,取而代之的,则是生石灰的呛鼻味道。

    巴达鲁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整个身体,仿似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仿若灵魂都出窍了,软绵绵的靠在一旁。

    他身前的这些真奴们,这些汉军旗奴才们,这些女眷老弱们,也仿似被吓傻了一般,直接变成了木头人,连低声抽泣声都小了不少。

    只有似曾相识的北风,依旧‘呼呼呼’的从耳边掠过。

    巴达鲁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翻涌啊。

    在之前,他还口口声声对李元庆保证,他此生,并没有虐待过哪怕一个汉人奴隶。

    但这……这又怎么可能呢?

    谁又没有年少轻狂,目无一切的时候呢?

    如果说巴达鲁的确是对汉人奴隶有转变,那也是他到了知天命年之后,慢慢明白过来,这种无尽的抢夺和杀戮,绝不是真正的发展轨道,若是如此,他们迟早都会要遭到报应。

    毕竟,汉人数以万万,他们的强大,远远超乎想象。

    但巴达鲁也没有想到,这报应居然~~,居然会来的这么快啊。

    本身,他这个牛录,就是一个杂役牛录,并非是主战牛录,多数是以蒙古人和女真人混杂的后裔为主,虽然挂在镶黄旗的名下,但实际上,‘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他们在镶黄旗内,得到的利益并不多。

    不过,好歹他们也是上三旗的人,怎么着也是主子,拥有可以拥有奴隶的权利。

    比治下汉人奴隶、披甲人、蒙古杂役之类,自是要强上百倍。

    如果换在巴达鲁年轻时,他绝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他必定要好好的去争一争,争取为他的儿孙们多积攒下一些功业。

    但此时,巴达鲁却早已经把这一切都看淡了。

    就算是争,他也只能保住他的儿孙,再往后,他就算是心有余,力却也不足了。

    想要他的儿孙们永远都有口饭吃,最好的办法,还是要给他们留下一门手艺啊。

    这汗血宝马,就是巴达鲁原本所有的期望。

    可惜,在此时,随着李元庆亲临,亲自攻下了青台峪堡,一切,一切都已经成了镜花水月……

    片刻,巴达鲁忽然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咬着牙,强撑着让自己站起来。

    此时,哪怕是已经有二十名族人勇士,用他们的项上人头,换来了这短暂的安宁,但巴达鲁明白,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李元庆刚才的话还回响在巴达鲁的耳边,“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巴达鲁不由一阵苦笑。

    他怎的可能不明白李元庆的意思呢?

    明军立威应该暂时是告一段落了,但~~,接下来,就要他们付出实际行动了……

    比如说,女人……

    看着巴达鲁起身来,这些真奴,包括一旁的汉军旗奴隶,登时也明白了巴达鲁的意思,目光不由纷纷都聚集到巴达鲁的身上。

    巴达鲁自然看到了这些族人、奴隶们的目光……

    他非常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此时,面对强势到如此的李元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巴达鲁咬着牙,飚着泪,强忍着不去看这一双双乞求般的眼睛,一瘸一拐,仿似是在秋风中艰难挣扎的落叶,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女眷方向走过去。

    身边这些真奴、这些汉军旗奴才,登时就要控制不住一般,一阵低声骚动,但明军这边却早有准备,“哗啦啦”一片,明晃晃的钢刀登时逼在前面。

    这些真奴、汉军旗奴才,就算是极度不爽,就算是想要爆发,却只得把所有的怨气,重新咽回到肚子里……

    …………

    此时,在一墙之隔的官厅里面,却又是完全另一番光景。

    明军儿郎们大口吃肉,大口喝汤,一个个欢声笑语,谈论着今晚这场战事。

    官厅内厅内,李元庆、陈忠、杨妙才也开了一小桌。

    大半锅羊肉、一大盆鸡,还有两坛子烈酒。

    “元庆,来,咱哥俩走一个。杨大人,您随意。”

    陈忠笑着对李元庆示意一下,一口干掉了碗中烈酒,哈哈大笑:“畅快。畅快啊。”

    李元庆也笑着干掉了碗中酒,看向杨妙才笑道:“妙才兄,我和我大哥都是粗人,你不必拘谨,慢慢喝便是。”

    杨妙才倒真是想跟李元庆和陈忠一般畅快,像是男人一样。

    可惜啊,他能力实在是有限,别说一口干掉一碗了,就算是十口,他能把这碗酒喝下,那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本来,杨妙才还想拼一下,也想在李元庆和陈忠面前证明,他杨妙才也是个带把的好汉子,但接连试了几次,除了一脸狼狈,他根本别无他法。

    此时,听到李元庆温和的话语,杨妙才登时如获大赦,忙感激的看了李元庆一眼,“李帅,小弟,小弟实在是能力有限啊。还请李帅和陈帅切莫怪罪。”

    陈忠不由哈哈大笑:“没事。杨大人,你自己慢慢喝。我和元庆一起喝。”

    李元庆知道陈忠瞧不起杨妙才,就好像士大夫精英阶层瞧不起他和陈忠这种泥腿子一样。

    也就是他李元庆在这,否则,陈忠还不知道要怎么奚落杨妙才呢。

    这种矛盾,远非一时一地便可以化解。

    李元庆就算着急,也没有太多好办法。

    片刻,李元庆笑着斟满一碗酒,对陈忠笑道:“大哥,妙才兄其实已经可以了。来,咱们哥俩再走一个。”

    接连几碗烈酒下肚,胸腹中犹如火烧,李元庆解开了胸口的衣襟,露出了结实的胸肌。

    陈忠则是索性光着膀子,露出了上半身刚毅的男人线条,大口嚼着一块羊排。

    这些时日的操练,陈忠的成果可是斐然。

    李元庆拿出雪茄盒,丢给陈忠一颗,丢给杨妙才一颗,自己也点燃一颗,看向陈忠道:“大哥,今日拿下了青台峪堡,是好事,却也不是好事儿。咱们下一步的计划,必须要做出一些改变了。”

    “嘙!”

    陈忠将口中羊骨头吐在一旁,也点燃了雪茄,深深吸了一口。

    他当然明白李元庆的意思,缓缓吐出了一口烟雾道:“元庆,这还真是个麻烦啊。若是打下一个屯堡,便有这么多的收获,咱们的奇袭之计,怕就要行不通了啊。”

    李元庆点头道:“这就叫有得必有失。鱼与熊掌,始终是很难兼得啊。大哥,青台峪堡人力虽然不多,财物也不算多,但也有千把号人了。尤其是粮食,着实不少,咱们必须要仔细思量定计。”

    陈忠点头道:“元庆,若是这般,那咱们只能是分兵了。先派人把这些财物和人力,运回辽南去。不过,咱们已经打下了青台峪堡,就算防线再严密,想封锁住对前方鞑子的消息,还是不可能的。下一步,咱们再想克屯堡,可就远没有这么容易了啊。”

    李元庆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后金毕竟是一国啊。咱们单线行动,没有其他线的牵扯,总是要麻烦一些的。大哥,明日,咱们在青台峪堡休整一天,先退后百里,观望一下鞑子的反应,再做计较不迟。”

    陈忠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嘿嘿一笑:“元庆,也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跟鞑子玩,咱们有的是时间。”

    杨妙才在一旁打起了精神,仔细聆听着李元庆和陈忠看似聊天般随意的定计。

    很快,他也摸到了事情的核心,脑海中不由飞速旋转起来。

    如果是他做主帅,他肯定是不会轻易放弃之前好不容易、才做出的既定计划方案的。

    但,但李元庆和陈忠却……

    这,这岂不是朝令夕改么?

    不过,片刻,杨妙才也反应过来,李元庆说是退,但却并不是撤离,而是游弋,意思是还要在这边纠结,这,这真是……

    杨妙才一时也不知道心中到底该怎么形容。

    他的脑海深处,其实已经认定了,李元庆这个决定,绝对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可以有效的避开后金军后来赶到的锋锐的锋芒,减少儿郎们的损失,但杨妙才的潜意识里却又非常不甘心,‘难道,便是李元庆,也只得避开后金锋锐的锋芒么?’

    火盆里熊熊的火光随风来回摇摆。

    杨妙才虽然只喝了三碗酒,但此时,他的脑海已经有些陷入混沌和苍茫了,身子都开始摇摇晃晃,有些站不利索了。

    但他的意识深处,还强自保留着一丝清醒。

    此时,陈忠已经去前院忙活布防的军务,李元庆则是站在官厅门口的台阶上,抽着雪茄吹着风。

    杨妙才小心站在李元庆身边,用力扶住一旁的柱子,心中却在不住的天人纠葛。

    他其实真的很想,真的是很想能跟上李元庆的节奏啊……

    可惜。

    哪怕他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这时,李元庆似乎也看到了杨妙才的尴尬,转过身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强有力的大手,稳稳的扶住了他,“妙才兄,能力有大小,心意在便足够了。跟我大哥喝酒,你其实,不必强撑着的。”

    “呃?”

    杨妙才一怔,忙道:“李帅,小弟,小弟不是想强撑,只是……”

    李元庆笑着看着杨妙才的眼睛,“妙才兄,不要多说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要知道,万事,皆不能太心急,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你是我李元庆的朋友。凡是我李元庆的朋友,必将都会过的很好!你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前面看看,等下,咱们一起去视察防务,骑马吹吹风,人就会舒服多了。”

    *************************************************************

第861章 诛心!

    ~~~~~~

    官厅门外,早已经都被收拾利索。

    这些鞑子人群已经被安置到了官厅的东西两边,分开看押。

    巴达鲁正带着十几个身姿窈窕、面容姣好的鞑子女人和汉人女人,恭敬的等待着李元庆的训示。

    李元庆笑着拍了拍像是老狗一般的、巴达鲁光溜溜的脑门子,笑道:“巴达鲁,此事,你做的还算不错。我会遵守我的承诺的。你下去休息吧。”

    “呃?是。”

    巴达鲁还很想说些什么,但李元庆发了话,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他只能把他的话,又咽回到了肚子里。

    这些女人也都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一个个眼巴巴的看向李元庆,说不出的垂怜。

    李元庆饶有兴趣的扫视了她们一眼,眼神一时有些飘忽。

    这时,陈忠也处理完了前面布防的军务,大步笑着走过来,笑道:“元庆,这些女人,还算不错嘛。”

    李元庆一笑:“鞑子怎么着也是立国了。总是有了些积累。北地女人,本就窈窕。不用下地干活,自然是好生好养了。呵呵。大哥,你挑几个吧。”

    陈忠当然明白李元庆的意思,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元庆,你先挑吧。我现在只想杀鞑子立功,对这些骚腥事儿,倒没有太多心思。等回去以后再说吧。”

    李元庆笑着点点头,自是也明白陈忠的心思。

    事已至此,哥俩儿虽还是达官显贵眼中的泥腿子,但底蕴和底气,却早已经远非当年可比。

    先不说李元庆,连聪古伦这种根正苗红的嫡亲和硕格格,都嫁给李元庆为妾了。

    便是陈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又搞不到手呢?

    “也行。那就把她们先留着吧。不过,大哥,我得挑一个,给妙才兄送过去。”

    陈忠本来心情挺好,但一听李元庆提起了杨妙才,陈忠明显有些不悦,忍不住道:“元庆,你跟那个白条鸡墨迹什么啊?这些个文人,一个个花花肠子多着呢。晾着他便是,何须费这么多功夫?”

    李元庆笑着摇了摇头。

    想不到,陈忠对杨妙才的成见居然会这么深。

    不过,这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文与武,那天生就尿不到一个壶里。更不要提,有着大明数百年传承下来的积弊了。

    但总要有人来开这个头。

    片刻,李元庆笑道:“大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事情,总不能一概而论嘛。放心吧,大哥。你见我哪次,去做赔本的买卖了?”

    “哎。元庆,我倒不是在乎区区一个女人,或者是什么财物。就是,就是他娘的心里不妥帖啊。”

    陈忠忍不住用力叹息一声。

    他当然明白李元庆的深意,更知道,他和李元庆,此时都需要一些‘笔杆子’来支撑,尤其是朝堂方面。

    只不过,即便他愿意让李元庆去做,但这事情,如果是不再他的眼皮子底下还好些,可这杨妙才天天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悠,这简直让陈忠有些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大哥,要么,你挑几个去去火气。要么,咱们一起去几处城门骑马兜风。”

    陈忠登时无言,片刻,却也是哈哈大笑:“那还等什么?走,元庆,咱们去这青台峪堡周边溜溜。”

    李元庆笑道:“我去把妙才兄喊上。”

    “呃……”

    陈忠登时傻愣在当场。

    …………

    虽然陈忠对杨妙才极度不爽,但李元庆的面子他肯定是要给的,更不要提,他本身也非常明了,不论是他和李元庆,还是辽南,都需要文人的支撑。

    三人骑马顶着清凉的夜风跑了好一会儿,陈忠心中已经是畅快了不少,酒意也消散了不少。

    来到了青台峪堡北门的城墙上,李元庆掏出雪茄盒,一人丢了一支烟。

    三人各自点燃,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杨妙才这时酒意也消散了不少,脑海清明了很多,他自然感觉到了陈忠对他的不友善。

    他非常想改变这种不友善,但却苦于没有门路,只得是闷不做声。

    李元庆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看向西北面方向,笑道:“大哥,妙才兄,这是沈阳城的方向啊。一晃,已经快要十年了,我从未回过家乡。”

    陈忠自是明白李元庆的心意,笑道:“元庆,也不要着急嘛。这一天,我相信,咱们用不了太久了。”

    杨妙才也知道李元庆是沈阳人,忙也笑道:“李帅,小弟也相信,咱们攻克沈阳,绝不再是梦想。或许,真的用不了几年了啊。”

    李元庆却笑着摇了摇头,“人啊。骗谁都可以,就是不能骗自己。大哥,妙才兄,你们不用安慰我。我心里很明白,没有十年,甚至是十五年的辛苦经营,咱们怕是很难克复沈阳城啊。后金此时,毕竟是一国,而远非是一盘散沙的北虏啊。”

    陈忠忍不住叹息一声道:“日他个姥滴哟!其实,咱们现在不是不能打下沈阳城,就是他娘的没有骑兵,不能一次性的击溃狗日的后金主力。这些狗杂碎,简直就像是阴魂一样烦人啊。真他娘的想啊,咱们也能跟当年先祖一般,在捕鱼儿海,一役便定乾坤!”

    杨妙才此时也听明白李元庆和陈忠的意思,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李帅,陈帅,这就是鞑子啊。他们就像是一群群饿狼,唯有让他们一直相互残杀,永远不可能一统,才最有利于我大明的江山社稷。此时这般事态,咱们真的是需要更多的耐心啊。”

    李元庆点了点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前人挖坑,那就得后人来填了。李成梁这厮,着实是不地道啊。”

    杨妙才没想到李元庆的思维居然转换这么快,直接将话题转移到了大名鼎鼎的李成梁身上,登时被吓了一跳。

    陈忠笑道:“元庆,话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当年,老奴给李成梁当儿子的时候,李成梁怕都已经八十多了。一把老骨头,耳根子太顺了。他恐怕也绝想不到,老奴会是这种白眼狼啊。可惜的是,李如松命实在太薄了。”

    听李元庆和陈忠竟然公然议论李家一门,杨妙才不由一阵心虚……

    但片刻,他忽然反应过来,虽都是将门,但眼前的李元庆和陈忠,明显跟辽西帮人,不是一个路数啊。

    正思虑着,李元庆却忽然将话题抛给了他,笑道:“妙才兄,你是饱读史书的才子。此事,你有何见解?”

    “呃……”

    杨妙才不由一愣,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李帅,陈帅,小弟以为,李家有功,功大于国,但过却也不算少。如果现在要分析起来,怕还是很难啊。”

    “切。”

    陈忠不爽道:“杨大人,你们这些文人啊。就是喜欢和稀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又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李成梁是英雄,李如松、李如柏,也是英雄。但其他人嘛。那他娘的连狗熊也不如。”

    李元庆笑道:“前人之鉴,后人之师。李氏一门,的确是将门虎子。可惜啊。其中纠结实在是太多了。他们要为此事负责任,但却并不应该负全责。可惜啊!该负责之人,现在,却活的都好好的!”

    李元庆说到最后,言语间说不出的凛冽。

    此时,虽然天气很凉,但杨妙才瞬时冷汗都翻涌出来啊。

    李元庆这话,简直,简直是有些诛心了啊。

    在此时大明的大环境之中,很多事情,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但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什么,凡事也都会为自己留下些后路。

    因此,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便好了。大家心中都有数,尽量避免前人之鉴,不再重蹈覆辙,哪怕是失败了,大家大都谁都不会太过为难谁,大不了,就是弃官辞爵嘛。

    但李元庆这话,明显是要有人出来负责任啊。还是要负性命的责任,这……

    陈忠也被吓了一大跳。

    李成梁毕竟已经死去多年,李家一门就算有些势力,却已经远不能对辽南构成威胁,陈忠说起话来,便也不会思虑太多,但李元庆这话却……

    李元庆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自然注意到了陈忠和杨妙才的神色,不由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今日,元庆心中有些牢骚,那也只是牢骚而已。大哥,妙才兄,你们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陈忠和杨妙才又怎的能不明白李元庆的心思?一笑便算过去。

    …………

    回到官厅这边时,早已经过了子时,差不多得两点多了,夜色早已经深了。

    李元庆和陈忠都回去休息,杨妙才也回到了他的临时住所。

    这是官厅中院的一间偏房,环境还算不错。

    杨妙才有些疲惫的推门进去,刚想要脱衣服,却忽然发现,床上的被窝里,似乎已经有一个人影。

    “你,你是谁?”

    杨妙才登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便要去抽腰间的佩剑。

    片刻,一个赤条条的窈窕女子,忙快步从床下爬下来,恭敬跪倒在杨妙才面前,“爷,奴婢,奴婢是来伺候您的。求您一定不要赶奴婢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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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2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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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现在像小船这么厚道的人,可真不多了啊……

    ~~~~~~

    杨妙才这时也看清了这女子的脸。

    她长的很漂亮,皮肤很白净,鹅蛋脸,柳叶眉,小嘴红红的,非常水润。

    尤其是她胸前、映衬在乌黑发丝中两团雪白饱满的圆润,简直让杨妙才一时有些移不开目光了。

    杨妙才其实并非好色之人,但此时,这般环境,这种气氛,他的脑海里登时也是一片纷杂。

    不过,杨妙才究竟正值巅峰鼎盛之年,自幼的苦寒生活,使得他的意志力,比同龄人要坚强许多。

    片刻,他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猛的往后退了一步,怒视着这美女道:“你,你是谁?为何会来我房里?”

    这美女显然也很紧张,忙急急解释道:“爷,奴婢,奴婢是奉了李帅和巴达鲁老爷的命令,来服侍您的啊。求您千万不要赶奴婢走啊。您若是赶奴婢走,奴婢肯定活不成了啊。爷……”

    这美女瞬时便梨花带雨,娇弱可怜。

    却也让杨妙才的心里更加烦躁,有一种说不出、而且无法形容的怨气,猛的就冲到了他的脑门子里。

    “李元庆和巴达鲁?”

    杨妙才拳头不由紧紧握起来,怒视着这美女道:“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难道以为我杨妙才,是这等烂人么?”

    这美女也被杨妙才登时的暴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不过,片刻,她便反应过来,忙跪着快步上前几步,用力抱住了杨妙才的小腿,“爷,求求您,求求您不要赶奴婢走啊。您赶奴婢走了,奴婢怕是要被赏赐给那些军汉啊。爷,奴婢知道,您是读书人。您行行好,可怜可怜奴婢吧。奴婢愿做牛做马的服侍您啊。”

    初秋天气还不算凉,杨妙才身上穿的也不厚,他的小腿上,虽然学着军校儿郎们的规制,也绑上了绑腿,但这美女清晰饱满的肉~感,还是顺着他小腿上的神经,不住的传到了他的脑子里。

    杨妙才忽然也反应过来,今日,明军打了胜仗,这些女人,自然都是战利品了。

    再加之之前李元庆的话,杨妙才忽然意识到,这是李元庆要论功行赏了啊。

    可,可他杨妙才,在此役中,并没有立下什么功绩啊。

    身下美女正抱着他的小腿抽泣不停,体香缓缓渗入杨妙才的脑海深处,他杨妙才也不是圣人,身体很快就有了本能的异样。

    他心中一时说不出的烦躁。

    他的本能告诉他,他很想接受这个女子,但脑海中残留的底线,却是又在警告他,此事,必有异常。

    “你,你先起来。起来说话。”

    杨妙才说不出烦躁的摆了摆手,他很想伸手去拉这美女,但高贵的矜持,他还是忍住了,只得用言语的暴力。

    这女子见杨妙才似是要发怒,也不敢怠慢,慌忙小心站起身来,羞涩的垂下头,“爷……”

    她站起来,体香更清晰的传入到了杨妙才的脑海深处,杨妙才登时更有些控制不住了,忙大步上前几步,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粗气。

    这美女慌忙跟了过来,恭敬的侍立在他身侧。

    桌上有茶壶和杯子,杨妙才摸了摸茶壶,里面有水,还很热乎,想来,是这个美女的准备。

    杨妙才也顾不得其他了,端起茶壶倒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胸腹中瞬时缓和了不少,看向这美女道:“你,你是汉人?”

    这美女忙乖巧的点了点头,“爷,奴婢,奴婢是汉人,老家在沈阳城。”

    她说着,用力咬了下嘴唇,似是挣扎了片刻,又道:“爷,奴婢,奴婢是巴达鲁老爷小儿子的小妾。”

    “嗯?”

    暮然听到这句,杨妙才原本有些平静下来的心,登时又有一团无名火,瞬时就像是爆炸般的升腾起来。

    他直勾勾的盯着这美女的大眼睛道:“你说,你是巴达鲁的儿媳,他,呸!那老狗,那老鞑子,居然让你今夜来陪我?”

    这美女眼泪都又涌出来,却不敢多话,洁白好看的牙齿用力咬着嘴唇,委屈的点点头。

    “这个狗杂碎!”杨妙才忍不住狠狠啐一口,一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虽然他早就知道,狗鞑子不地道,只是最卑贱的蛮夷,但他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哪怕是之前李元庆和陈忠砍鞑子首级比赛时,杨妙才都感觉,李元庆和陈忠有些太残忍了,有失天朝上国的公允。

    但此时,暮然听到眼前这个娇滴滴的美女,竟然是巴达鲁儿子的小妾,却,却在此时,被送来陪他……

    这他娘的,这些蛮夷,这些狗鞑子,还有人性么?还要脸么?

    在这种时候,居然把女人推出来?这算是什么本事?

    但很快,杨妙才却又回过神来,依照李元庆的强势手段,就算巴达鲁是个老油条,又怎的可能是李元庆的对手呢?

    为了活命,他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呢?

    眼前的美女正在无声的落泪,顺着她精致的脸颊,不断朝下滴落。

    此时虽是初秋,但晚上还是有些凉的,这美女却赤身果体,就这样毫无遮掩的站在他面前……

    这……这是杨妙才从未有过的感受。哪怕他已经成亲七八年了呢。

    因为所谓礼数的关系,他跟他的妻子,从来都是相敬如宾,哪怕是在房事上……

    与那些所谓‘风流才子’不同,杨妙才至今没有纳妾,他接触过女人的经验,只是他的妻子。

    但此时,眼前这美女,明显比他的妻子要明媚不少,也更为,更为生动……

    杨妙才心中一时忽然有些说不出的心疼。

    就算大事崩盘……却,却也不该这美女的事儿啊。

    “你,你先穿上些衣服,这样,这样会着凉的。”杨妙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别过目光,不去看着美女。

    “嗳?是。谢谢爷爱怜。”

    这美女不敢怠慢,慌忙跑到床上,拿起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又乖巧的侍立在杨妙才身边。

    或许出自女人的本能,或许是感觉到了杨妙才眼中的爱怜,这美女身子稍稍往前移了一些,并没有完全站在杨妙才的身侧,而是,站在了杨妙才眼睛可以看到她的位置。

    今天,杨妙才跟李元庆和陈忠,本来就喝了不少酒,虽然晚上的‘吹风’,消散了不少酒意,但杨妙才的体质,却远非是李元庆和陈忠那般强悍,他的血液深处,酒精并没有完全消散。

    室内还不到点火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外面有些凄厉的北风,正呼呼的拍打着窗檐作响,室内的烛火,偶尔随着渗进来的冷风轻轻摇摆。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傻傻的在聆听风声。

    杨妙才就算是文人,却究竟是男人,半晌,他还是忍不住打断了沉默,看向这美女的眼睛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这美女也感觉到了,她今天真的是造化,真的碰到了好人,忙道:“爷,奴婢,奴婢叫红叶。”

    “红叶?”

    杨妙才看了这美女一眼。

    红叶本能的羞涩的垂下了头,俏脸上升起两抹羞涩的红晕。

    片刻,她的头垂的更深了,就快要到她光洁的锁骨上了。

    “你,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杨妙才不敢再看,忙转移了话题。

    红叶一愣,忙抬起头看了杨妙才一眼,片刻,大眼睛的光芒瞬时黯淡了不少,“爷,奴婢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是巴达鲁老爷家的奴才。大哥负责割草,弟弟负责种地。”

    杨妙才缓缓点了点头,“平日里的生活,还,还算辛苦吧?对了,你,你入巴达鲁老爷家的门,多久了?”

    红叶登时明白了杨妙才的意思,俏脸又羞又怜,哀切道:“回爷的话,奴婢,奴婢是上月十一,进的巴达鲁老爷家的门。巴达鲁老爷说,只要,只要奴婢嫁给他的那个傻儿子,他就帮奴婢的哥哥和弟弟娶亲……”

    “傻儿子?什么意思?”

    杨妙才忽然像是漂浮在大海上的小船,一下子看到了光亮的灯塔,差一点就要跳起来。

    红叶俏脸红的都快要滴出水来,“爷,巴达鲁的小儿子,是,是个瘫儿。奴婢,奴婢还是完璧之身……”

    “呃?”

    杨妙才登时不由呆住了,下意识一把抓住了红叶的小手,却忽然发现,红叶的小手有些说不出的凉。

    杨妙才忽然反应过来,忙道:“这天太凉了。你,你先去床上暖和。”

    说着,他忙拉着红叶的小手,快步来到了床边。

    看着红叶诱人的娇躯,小心钻进了被窝里,又亲手帮她盖好了还带着她体温的棉被,杨妙才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红叶这时也适应了杨妙才的节奏,乖巧而又惹人爱怜的道:“谢谢爷。爷,您,您真是红叶见过的最好的人。”

    “………”

    杨妙才一时有些无言,不由摇头失笑,‘好人,我,我配么?’

    两人虽都是有些沉默着,但不论是杨妙才还是红叶,都已经感觉出来,他们两人,都已经被彼此吸引。

    这时,外面狂风更烈,‘噼里啪啦’的拍打着窗檐,红叶不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靠到了杨妙才身边,小手紧紧握住了杨妙才的大手。

    杨妙才片刻便反应过来,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道:“红叶,别怕。只是刮风而已。”

    红叶却依然心神未定,低声喃喃道:“爷,奴婢,奴婢从小就害怕刮风。奴婢还记得,奴婢以前住的房子,房顶塌了一半,又漏风、又漏雨。家里没有棉被,奴婢是女子,又不能跟哥哥和弟弟一个被窝。每次到晚上,奴婢都要缩在角落里发抖……”

    听着红叶喃喃的叙述,杨妙才心中简直说不出的滋味。

    这经历,跟他小时候,又有什么区别?

    杨妙才忽然想起了那句名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庆幸的是,他杨妙才的命,比红叶要好出太多了。

    他用他的勤劳,他用他的拼命,他用他的才智,一步一步,踏上了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

    但红叶却……

    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杨妙才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半躺在床上,伸手将红叶揽入怀中。

    片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红叶,你,你刚才说,如果爷我不要你,李元庆,李元庆和巴达鲁那老狗,会把你赏赐给那些军汉们?”

    “呀。”

    红叶被吓了一跳,忍不住一声娇呼,眼泪都要流出来。

    杨妙才忽然发现,他捏痛红叶洁白纤细又好看的手腕了,忙道:“红叶,对不起,对不起,爷我太激动了。”

    “没事,爷。”

    红叶忙用力摇头,“爷,在鞑子这里,女人,女人就是奴隶……怕,怕还不如牲口……如果,如果巴达鲁那瘫儿少爷死掉了,奴婢,奴婢怕要去伺候巴达鲁老爷,或是被他赏给别人……爷,奴婢,奴婢不想去伺候巴达鲁老爷,也不想去伺候别人啊。爷,奴婢只想伺候您啊……”

    红叶说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一下子扑到了杨妙才的怀里。

    杨妙才忍不住用力抱住了红叶的娇躯,轻轻拍打着红叶光洁的玉背,温柔安慰道:“红叶,没事,别哭了,爷不会不要你的,爷不会不要你的……”

    他一边说着,眼神却渐渐锐利起来,心中默默道:“李元庆,这,这就算是你给我的一颗毒药,我杨妙才,也要把她吃下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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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3章 转移!

    ~~~~~~

    杨妙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外面,隐隐传来有些噪杂的马蹄声和呼喝声。

    主要是他现在的居所,处在官厅中院,属于官厅的腹心,树木和建筑很多,能有效的规避很多杂音。

    “糟糕。这种时候,怎么能睡过头啊?”

    杨妙才赶忙撑起了身体,一下子坐起来。

    一旁,红叶还像是一只小猫一样,露出了光洁的脖颈,趴在他的身侧,睡的香甜,娇俏的嘴角边,还带有些许幸福的笑意。

    看着红叶极为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俏脸,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杨妙才登时一阵愣神。

    但片刻,他忽然反应过来,忍不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他想要过的更好,红叶想要过的更好,他想要给予红叶她想要的生活……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李元庆的点头啊。

    只有他能取得了李元庆的支持,只要他能取得李元庆的支持,一切,只不过是李元庆一句话的事情。

    但~~,若反之……一切,却不过只是镜花水月。

    身边温柔乡虽好,但杨妙才的头脑却是极为冷静。

    他深深明白,他绝不能拘于此时这一时一地的得失,他必须要尽快见到李元庆,并让李元庆明白,他杨妙才,已经甘为他李元庆的爪牙。

    杨妙才忙小心起来,快速穿着衣服。

    但即便他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了,一旁,敏感的红叶,还是感觉到了什么,忙睁开了大眼睛,“爷,您,您要起来?奴婢来服侍您。”

    看着红叶挣扎着就要起身,杨妙才却忙爱怜的扶着她躺下,温柔道:“红叶,你初承雨露,身体有恙,先不要着急起来。”

    杨妙才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李元庆送他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还好,此时刚刚八点四十五分左右,还不算晚。

    忙道:“红叶,爷现在有要事去做。你~~,你休息半个时辰,尽快起来。爷等下给你带些好饭食来。对了,把这里收拾一下,棉被什么的,都收拾利索,我争取给你弄几件好棉袄过来。”

    “嗳?好的,爷。奴婢马上去做。”红叶一愣,却忙乖巧的点头。

    虽然她不知道她的爷为何会突然这么紧张,但~,昨夜的缠绵和情话,她已经深信,她的爷,绝不会抛下她不管。

    杨妙才这时已经三下五除二的穿好了衣服,用力亲吻了一下红叶娇艳的红唇,“红叶,等着爷。若没有意外,爷马上回来。”

    “嗯。”

    红叶忙乖巧的点头。

    杨妙才走出几步,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快步回身来,用力亲吻了一下红叶的额头,“爷走了,你自己也小心一些。除了爷回来,谁来叫门,你也不要开门。”

    “嗯。”

    看着红叶俏脸上满脸凝重,杨妙才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快步来到门外,小心帮红叶关死了房门。

    今天,天空中有些阴郁,看模样,似是要下雨。

    杨妙才更不敢怠慢,快步朝着前院奔去。

    到了这时,杨妙才才发现,昨夜,在中院休息的,应该只有他自己。李元庆和陈忠,应该都没有在中院休息。

    这也就意味着,昨夜,可能只有他,享受了……

    杨妙才边走着边思虑,“李元庆这个情分,他杨妙才可是欠大了啊。”

    来到前院,杨妙才扫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李元庆和陈忠的身影,这里的儿郎们正在指挥着百多个汉人奴隶,搬着东西。

    这更证实了杨妙才心中的判断。‘李元庆怕今天就要撤离这青台峪堡了啊。’

    时已至此,对于李元庆的战略目光,战略判断,杨妙才早已经不会有任何怀疑。

    他只是想能尽可能多的与李元庆接触,从李元庆的身上,学习到更多他需要的东西。

    在人群中扫视几圈,很快,杨妙才便发现了一个他很熟悉的身影,忙快步奔过去,拱手笑道:“段大人。这么早啊。李帅和陈帅呢?”

    段喜亮正忙活着指挥这些汉人奴隶们,将官厅一侧库房内的粮食往外搬呢,片刻才反应过来,忙笑道:“杨大人。您起来了啊。将军刚才说了,您起来就过去找他。将军现在就在官厅外的广场上,您赶紧过去吧。”

    “多谢段大人提点。”

    杨妙才没想到段喜亮居然这么好说话,忙恭敬对段喜亮一拱手,快步朝着门外奔去。

    看着杨妙才急急匆匆的模样,段喜亮不由失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小白条鸡啊。还真是个雏儿啊。”

    不过,杨妙才这般恭谨的态度,却让段喜亮的心里很舒服。

    文官又怎么了?才子又怎么了?在辽地这片水里,还不是唯将军马首是瞻?

    官厅门外不远,李元庆和陈忠正在叼着雪茄商议着今天的行程。

    “元庆,看这天,怕是就要下雨了。咱们要走,必须要加快速度了。他娘的,没有大队人马,没有车辆,搬运这些物资,着实是费时费力啊。”陈忠有些着急的啐了一口。

    李元庆缓缓吸了一口雪茄,点了点头。

    这就是明军在登陆作战,或者说是深入内陆作战的最大不足。

    没有了庞大船队的支撑,明军的行动力、运输力,因为缺少足够的牲畜,实在是太差了。

    哪怕是长生营呢,哪怕此时麾下皆是最精锐的将官们呢,还是让人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李元庆也很明白,这是战略体系的问题,跟军官们的素养,关系倒并不大。毕竟,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更不要提,此次出征,完全是奇袭模式,便是李元庆也没有预料到,攻克这个小堡,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收获。

    尤其是堡中粮草,至少得有五六万石。

    “大哥,不要这么心急嘛。现在急也没有什么用。青台峪堡此役,咱们的收获也不算小了。只不过,下一步,咱们必须要转换思路了。”

    陈忠当然明白李元庆的意思,用力点头道:“元庆,按照目前的事态来看,前方后金军要做出反应,大概还得需要个一两天。最晚今天傍晚,咱们必须要上路,是隐蔽还是干,咱们再思量。”

    李元庆点了点头,表情却是放松了不少,笑道:“大哥,有这么多粮食,又有五六百号奴隶劳力,咱们底气比鞑子可是要足不少。放心吧,咱们有的是时间。别忘了,现在才九月初呢。”

    陈忠也反应过来,用力吸了一口雪茄,“嘿嘿。元庆,我这不是怕耽误了新皇的吉日嘛。”

    两人边说着,这时,杨妙才也快步跑了过来,忙恭敬拱手道:“李帅,陈帅。”

    陈忠一笑,“杨大人。”

    简单走了个过场,陈忠便不再理会杨妙才,笑着对李元庆道:“元庆,我去前面盯着点。顺便安排下午饭。”

    陈忠风风火火的便离去,剩下杨妙才一脸的尴尬,就像是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

    李元庆自然注意到了杨妙才的尴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妙才兄,你别介意。我大哥,就是这个脾气。不过,他这人还是非常不错的。”

    杨妙才忙笑着拱手道:“李帅,可能,可能小弟身上酸儒气太重了吧。不知道哪里让陈帅不妥帖了。不过,李帅,小弟一定会拼命改正的。”

    李元庆一笑:“妙才兄,我相信你。”

    杨妙才登时一愣,片刻,眼泪都快要涌出来,“李帅……”

    李元庆一笑:“妙才兄,别傻愣着了。咱们最晚傍晚,就要离开这堡子,潜入西部山区腹地。你这边有什么后续工作,赶紧收拾利索。”

    说着,李元庆大呼道:“郇猛,郇猛!”

    “卑职在。”

    片刻,郇猛急急奔过来,恭敬跪倒在李元庆身前。

    李元庆道:“你抽调五个弟兄,供杨大人驱使。保护杨大人的安全。”

    “是。”

    郇猛虽是有些不解,但李元庆发了话,他绝不敢怠慢,赶忙大声呼喝:“张贵,马桥,你们几个,过来!”

    片刻,五个将官快步来到了这边,郇猛正大声对他们训话。

    杨妙才怎的还能不明白李元庆的心意?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恭恭敬敬对李元庆磕了几个响头道:“李帅对小弟的恩义,小弟铭记于心。”

    李元庆哈哈大笑着将杨妙才扶起来,笑道:“妙才兄,你是我的朋友。说这些,可就见外了。赶紧去准备吧。”

    “是。”

    看着杨妙才带着五个将官急急离去,李元庆的嘴角边,缓缓露出一丝说不出的笑意。

    …………

    青台峪堡是附近区域比较大的屯堡。

    离远一点、五六十里、六七十里的,还有东面的通远堡,北面的连山关,甜水站堡。

    在大明统治期间,在这些屯堡之间,原本还密布着不少村落,但自从野蛮的野猪皮侵占之后,实施奴隶制‘豢养’,这些村落早已经荒废不见,大多数的人力,都被野猪皮聚集起来,充作奴才。

    尤其是这里距离宽甸不远,虽不算战区,却紧邻战区,又地处蛮荒,基础设施极差。

    从中午开始,天空就下起雨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虽然不大,却让中午原本有些闷热的天气,骤然开始阴冷下来。

    好在明军这边行动非常有素,不到傍晚,已经全部收拾利索。

    虽然天还下着雨,但李元庆却没有任何犹豫,大手一挥,有些臃肿沉闷的队伍,迅速开始驶进西面的森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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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4章 先定个小目标……

    ~~~~~~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从中午到晚上,气温最少得下降了十几度。

    原本,穿一件单衣,便完全能应付,但晚上,若是不披上件披风、甚至是棉袄,那根本就撑不住。

    好在明军这边战马不少,加上青台峪堡里面的二百多匹战马,还有一百多皮骡马,搬运这些粮食物资,并不是太过吃力。

    蒙古马虽然不算雄伟,看上去甚至有些土气,就像是小土狗一般,外表并不光鲜,但它们的耐劳力、负重力,却是首屈一指。

    儿郎们这边则完全是就地取材。

    他们本身就有精甲护身,在青台峪堡,又缴获了不少兽皮、马甲之类,随便套上一件,便已经足够抵御这还有些微弱的雨势和风寒。

    至于这些真奴和汉人奴隶,衣服装备也都不算太差,又有蓑衣、油布之类,暂时也不会有大碍。

    李元庆已经换上了一件厚厚的鹿皮马甲,这是巴达鲁的存货,质量相当不错。

    战马大多被拉上了粮食,还有些,要拉上身娇体弱的女人,李元庆也没有骑马,而是踏实的步行。

    主要是这边的基础条件太差了。

    后金此时对民生的建设,几乎为零。

    便是官道,也都是当年大明留下来,坑坑洼洼,多年都没有修缮过。

    加之此时要翻山进入森林,就算也骑马也并不是太妥帖。

    巴达鲁像是一条老狗一样,拄着一根破木棍,小心而又艰难的跟在李元庆身后。

    到了这时,巴达鲁也发现了,李元庆和明军的目标非常明确,那便是直入山区。

    巴达鲁开始还想不明白,李元庆放着好好的堡城不要,为何要冒雨、在这般已经算是有些极端的天气里,贸然进入森林里,岂不是要把粮食都给淋坏了?

    但此时,巴达鲁却基本上已经摸到了李元庆的一些思路。

    也无怪乎大金这些年,面对李元庆,几乎是鲜有胜迹了啊。

    便是巴达鲁,此时也不得不佩服,李元庆的筹谋,李元庆的智计,着实是他所望尘莫及啊。

    就算明军封锁了消息,就算此时天气不好,但~,纸是包不住火的。

    最迟三天,不管是连山关、还是通远堡方向,迟早会收到青台峪堡这边的消息。

    因为此时正值秋收,各部的联系是很紧密的。

    一旦他们得到了消息,必定会做出反应。

    而到那时,即便李元庆可以再打胜仗,但~~,想要把青台峪堡的收获,化为己有,那已经是不现实了。

    因为明军并没有大部队,不可能步步为营。

    而此时,李元庆却在大金各部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没有丝毫恋战,及时退出战场,撤离到了深山里。

    尤其是此时这场雨,简直就是销毁他们踪迹的最好帮手啊……

    巴达鲁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但他却是明白,落在了李元庆的手里,他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获救的可能,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在这个可恨的男人面前摇尾乞怜啊……

    虽然此时细雨纷纷,能见度也并不好,但李元庆的心情却是极为愉悦。

    此次军校儿郎们的实战演练,虽说已经提前制定好了规整的作战计划,但毕竟是小部队,实力不够强大,也就注定了,在这种状态下,必须要随机应变,而不是再死守规矩,死守原来规划的作战计划。

    李元庆非常明白,不论是此时的辽南,还是未来的大明、未来的华夏,决不可能再去墨守成规,只局限于东亚、甚至是大明之地。

    华夏民族想要壮大,想要发展,想要高居世界之林,那就必须要走出去。

    但这个走出去,仅仅依靠卑微的商路,那是绝对不行的。

    想要让世界都认识华夏民族,最好的方式,就是手中的刀枪,高大的战马,像是城堡一般的巨舰!

    而此时,因为青台峪堡的小变故,让这次本来有些沉闷的突袭计划,瞬时就变的生动起来。

    十点钟左右,队伍已经走出了差不多十里来地,队伍的末梢,也已经完全进入了森林里。

    陈忠快步来到了李元庆身边,“元庆,要不要回头派人去把这堡子给烧了。不烧了,我心里总是不踏实呢。”

    离开时,李元庆并没有按照‘惯例’,来个‘杀鸡取卵’,一把火一了百了,而是把青台峪堡保留下来。

    李元庆一笑:“怎么了,大哥?你担心他们会以这青台峪堡为支点追击咱们?”

    陈忠一愣,片刻也有些反应过来,忙道;“元庆,你是说,咱们要引蛇出洞?”

    李元庆一笑:“大哥,也可以说有这个方面的原因吧。说实话,我就怕鞑子不追咱们呢。他们要来才最好。”

    陈忠已经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心情骤然明朗了不少,笑道:“元庆,我现在倒不担心这边。主要是咱们若是每打下一个堡子,都想现在这般,咱们怕是很难打到老寨去啊。”

    “呵呵。大哥。想完成大目标,那就得先设定一个小目标。咱们先把咱们能把握好的攥结实了,吃到肚子里,再去思虑其他不迟。”

    哥俩一边聊着,一边并肩往前。

    森林里的路,某种程度上,比旷野里要好走不少。

    主要是旷野里因为雨势,脚下很泥泞,但森林里落叶层很厚,加之明军来时已经从这边走过一趟,都已经很适应这种节奏。

    此时,队伍虽显得有些臃肿,但行进的速度却不慢。

    四条腿的牲畜,着实是比两条腿的人,更耐劳、更轻便不少。

    不多时,一行人又走出三四里地,时间已经到了子时,雨势似乎有加大的迹象。

    前方哨探也传回来消息,前方林子外有一处平缓的山坡,背靠一条小溪,很适合扎营。

    李元庆和陈忠交流几句,当即下令,队伍迅速赶往前方扎营。

    与来时不同。

    有了这些汉人奴隶的加入,明军儿郎们的劳动量,一下子减小了不少。尤其是这些汉军旗的奴隶,或多或少,都有从军的经验,充当辅兵,完全没有问题。

    从李元庆扎营的命令下达开始,这边的儿郎们便已经开始带着几十个汉人奴隶去林子里捡干柴。

    等到营地立起来,篝火已经烧起来。

    杨妙才这时也安顿好了他心爱的女人,快步来到了李元庆面前,“李帅,小弟有一个担心。”

    “呵呵。”

    李元庆坐在帐下的一处篝火旁,笑道:“妙才兄有何担心,尽可对元庆明言。”

    杨妙才忙小心道:“李帅,咱们若是这般分散,会不会,会不会有鞑子逃跑?若是他们泄露了咱们的位置,咱们可就被动了啊。”

    李元庆点了点头,饶有兴趣的看了杨妙才一眼,“妙才兄能为我军考虑了,实在是幸事啊。”

    杨妙才的脸上登时有些泛红,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李元庆却笑着用力拍了拍杨妙才的肩膀,“妙才兄,男儿大丈夫,些许小事儿,何须难为情?其实,就是这个道理。只有你吃到了肉,才会觉得肉好吃。想要一直吃肉,那~~,咱们就不能失败。”

    说着,李元庆又解释道:“此事,妙才兄尽可不必担心。我长生营的儿郎们,包括陈忠部,以及其他两部的将官们,在看押俘虏方面,都已经很有经验。不会出问题的。”

    杨妙才极为感激的看了李元庆一眼,却又忙补充道:“李帅,其实,控制这些俘虏们,咱们还有一个好办法。只让他们吃四五分饱便可。”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妙才兄不愧是才子。很好,此事,元庆便依照你的提议。”

    …………

    看着杨妙才有些兴奋的离去,李元庆不由笑着眯起了眼睛。

    想不到,之前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在此时,还不如一个汉人奴隶女人好使……

    也正应了那句老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虽然杨妙才还很稚嫩,不过,总算是开了个好头啊。

    正如当年那位斯拉夫裔、执掌华夏国足的主教练的那句名言,‘态度决定一切。’

    杨妙才开始开窍了,李元庆这边,做很多事情,那便简单了不少,甚至,简直可以说是如虎添翼啊……

    …………

    一晃,五天时间已经过去。

    李元庆和明军奇袭小分队的主力,一直在青台峪堡附近的山谷里,隐藏了五天,可惜,让人失望的是,后金军虽有不少哨探密布,但其援军,却始终没有到来。

    杨妙才这边都已经写好了文采斐然的奏报、就差填上数字了,可这边,鱼儿却迟迟不咬钩了……

    大帐里,陈忠有些百无聊赖的躺在兽皮毯子上,极为不爽道:“元庆,鞑子比咱们想象的还要谨慎啊。恐怕,这些狗杂碎,都只顾着他们屁股下那一亩三分地呢。要来管这个闲事儿,怕得有大主子点头才行。”

    李元庆也没有想到,这些鞑子居然会这么淡定。

    不过,陈忠说的不错,后金占据这边才几年,但只看这巴达鲁,便能知道这些人、究竟过下了多少家业了。

    即便他们还没有开始腐化,恐怕,这也已经为之不远了啊。

    深悉历史,洞悉事物的规律。

    李元庆非常明白,一个新兴集团的兴起,直到腐化堕落,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其中的既得利益阶层失去了进取心。

    后金此时在这片区域,虽然已经露出了这个苗头,但毕竟此时是皇太极掌舵,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后金军不来,只能说明,明军的消失,对他们的诱惑力,还不够。甚至让他们害怕了。

    想着,李元庆一笑:“大哥,既然鞑子不肯来,那~~,咱们抛出点肉去,勾引他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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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5章 祸水东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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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与李元庆和陈忠的判断几乎毫无二致。

    此时,青台峪堡周边这些屯堡、据点里的鞑子,的确是有些被怕吓破了胆子。

    主要是李元庆和明军儿郎们克城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凌厉了。

    几乎在一夜之间,青台峪堡便变成了一片空城。

    周围这些屯堡、据点里的鞑子勋贵、头人,虽然早就发现了青台峪堡的异变,但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头绪。

    加之~,皇太极登基之后,后金的权力格局,也发生了一些显著的变动。

    在之前,青台峪堡周边区域,是属于岳托的镶红旗、莽古尔泰的镶蓝旗、以及阿敏的正蓝旗三部的纠结地带。

    本身,这边的权利构架,就有些复杂凌乱。

    尤其是天启五年开始,毛文龙持续加大了对相邻的宽甸山区的攻伐力度,这边便成为了前沿支撑。

    有一段时间,大概在天启四年末到六年初这段时间,整个宽甸一线的后金军指挥权,都在阿敏手中。

    某种程度上而言,阿敏其实已经做的不错了。

    两三年的时间,镶蓝旗部主力与毛文龙纠结缠斗数次,胜多败少,让毛文龙着实是吃了不少苦头。

    但令阿敏、以及一众后金权贵无言的是,后金军这边越打越疲惫,耗财耗力不说,几乎就没有什么收获。

    反倒是毛文龙的东江这边,简直是越打越精神……

    本来,就算是东江主力与后金军列阵,也几乎就不成溜,简直不成模样,但短短几年时间,他们不但敢于同后金军正面列阵交战了,甚至,在很多时候,还不落下风。

    这让一众后金权贵们怎的能接受?

    在皇太极登基、稳住阵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拿毛文龙来祭旗。

    可惜,阿敏在铁山扑了个空,只得转道入朝~鲜,但谁又曾想到,李元庆居然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朝~鲜,让整个后金军的攻势功亏一篑不说,差点连镶蓝旗的底子都要交代在朝~鲜……

    而自朝~鲜之役失利、宁锦之役却得手之后,皇太极也长了记性。

    他开始全面收缩整个后金与大明纠葛的防线,不敢再轻易招惹大明,尤其是李元庆。转而开始稳固内部,发展内政,研制火器新兵。

    而在青台峪堡以及宽甸一线,这一策略表现的更为明显。

    后金军放弃了不少防御差、位置也不是太紧要的屯堡,转而专心经营位置关键、防御体系完善的这些个关键屯堡。

    他给这些屯堡、据点的勋贵、头人的命令便是,稳固发展为主,收集情报为辅,尽力避免与明军的冲突。

    尤其在政治手腕上,皇太极更是极为高明。

    在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调动之后,阿敏镶蓝旗的残留,几乎全都落入了他的手中。

    包括镶红旗、正蓝旗的一些‘不稳定因素’,也已经被皇太极稳稳的捏在了手里。

    此时,通远堡的主人、也是李元庆的一个老熟人、雅尔海,便是其中的一个‘受益者’。

    雅尔海原本是正蓝旗大佬莽古尔泰的左膀右臂,可以算是莽古尔泰的谋士,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纠结,主要还是面对李元庆一再失利,两人产生了一些裂痕。

    雅尔海虽算是正蓝旗的勋贵,但又怎的肯能是莽古尔泰这种大佬级人物、老奴嫡亲血脉的对手?

    在天启四年的时候,他便被莽古尔泰发配到了宽甸这边的新安堡,丧失在了在旗内的话语权。

    但这些年宽甸虽连绵征战,却尽是以镶蓝旗为主导,雅尔海力没有少出,肉却没吃到几口,反倒是惹上了一身腥臊。

    早在天启年初,雅尔海便是甲喇章京,但此时,五六年过去了,他依然还是甲喇章京,这让自诩为‘小诸葛’的雅尔海怎的能接受?

    好在,他的霉运现在已经结束了。

    面对皇太极的橄榄枝,他几乎就没有犹豫,很快,便对皇太极投怀送抱。

    不过,雅尔海也明白,在此时这般状态,可绝不是他可以解气般的跳出莽古尔泰怀抱的时候。

    他必须还要忍耐。

    而皇太极也的确高明,直接将他由新安堡调到了通远堡。

    虽然这看似只是一个不起眼、甚至是很索然无味的调动,却是让雅尔海一下子解脱开来,并且看到了新的希望。

    可惜,此时,雅尔海的心情却并不是太过美妙。

    通远堡的官厅内,一个亲信奴才正恭敬的对雅尔海禀报着他刚刚从青台峪堡查探回来的消息。

    “爷,奴才仔细去查看过了,青台峪堡的南门是被剧烈的爆炸炸碎裂,城墙都被炸塌了不少。明军应该在极短的时间内,便突破了城门。而且,城内搏斗的痕迹不太明显,战斗发生的时间应该并不长。不过,在南门的外墙上,却是有不少的鸟铳痕迹。爷,虽然奴才没有见到明军,也没有找到他们的旗号,但,但这很可能是李元庆所为啊!”

    雅尔海缓缓点了点头,“忽日勒,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喳。”

    忽日勒不敢打扰雅尔海的思虑,忙恭敬退出门外。

    忽日勒刚走出门外几步,一旁的屏风后,一个略胖、脑门子刮得跟灯泡一般明亮、留着两撇细长山羊胡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枚小折扇,像是只笨重的企鹅一般,快步走出来。

    “爷,咱们之前的推断没有错,这必定是李元庆的手笔无疑啊!”

    雅尔海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虑,半晌,他忙抬头看向这‘山羊胡企鹅’道:“刘先生,以您之见,这李元庆,为何,为何在这种时节,对咱们这没有太多油水的山区腹地发动攻势?而且,既然要攻,他又为何不堂堂正正的攻?反而是打一枪就跑了?”

    山羊胡企鹅刘先生用力的捋着他嘴边的两把毛,摇头晃脑的踱着步,片刻,用力一晃手中小折扇道:“爷,老话说的好,世事无常即为妖。李元庆此人,实乃枭雄也。他这种人,绝不会无的放矢。如果真是他打下了青台峪堡,却又不露面,这是明摆着啊,想要引咱们上钩,想要围点打援啊。”

    雅尔海眉头皱的更紧了,“刘先生,若是不去救,到时候,不论是大汗、还是莽古尔泰那边,他们都不好交代啊。尤其是……这李元庆,既然打下了青台峪堡,那他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是咱们通远堡了?”

    刘先生重重点了点头,“爷,很有这个可能啊。李元庆打下了青台峪堡,必定已经获得了咱们周边的信息。咱们通远堡今年收成不错,李元庆怕是很难会放过咱们啊。这件事,真的是有些不好办那。”

    与寻常的真奴只知蛮干不同,雅尔海自幼对汉文化便有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对大明的诸多兵法著作,研究的很深。

    早在几年前,他还在新安堡时,刘先生这个落魄的汉人秀才,便已经成为了他的幕僚。

    某种程度上而言,他比皇太极还要先行一步,率先重用汉人。

    这刘先生虽然有些贪财好色,小毛病不少,但此人精熟历史,很善谋略,这几年,着实是帮了雅尔海不少大忙。

    因此,雅尔海对他极为信任,给他的好处也不少。

    此时,这刘先生仅是小妾,就有十房。

    投桃报李。

    这刘先生对雅尔海也是相当忠心,早已经把他的祖宗十八代抛到了脑后,完全把自己当成是鞑子了。

    此时,听完了刘先生的话,雅尔海面色登时更为凝峻,但他很快便看到,刘先生面色虽紧,却并不着急。

    已经配合多年,雅尔海很快便明了,刘先生心中必定是已经有了定计,忙恭敬拱手道:“刘先生,此局何以教我?”

    这刘先生卖弄了这么一大会儿,等的就是雅尔海这句话,忙拱手笑道:“爷,兵法有云,知己知彼,则百战不殆。咱们虽然已经非常了解李元庆,但此时,咱们却并不知道他的真身。李元庆在暗,咱们却在明,这就让咱们陷入了很大的被动。不过----”

    刘先生话锋忽然一转:“爷,暗有暗的坏处,明却也有明的好处。依学生思量,明廷新皇登基,李元庆此次进兵,八成,是要在明廷的新皇面前,讨个喜钱。这也就是说,他是要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而可能并非是一城一地的得失啊……”

    雅尔海已经有些明白了刘先生的意思,但却还是有些没有抓到线,忙恭敬道:“刘先生的意思是……”

    刘先生淡然一笑:“爷。咱们通远堡,可远非是青台峪堡那种放逐之堡可比。巴达鲁那厮,真正战力,不过百来人。但咱们,却是有千多人。仅是旗兵,就有四百余。李元庆不会得不到消息,他一定知道咱们是块硬骨头。而且,学生猜测,李元庆此时之所以故弄玄虚,八成,他带的兵并不多啊……”

    雅尔海此时已经抓到了刘先生的主线,不由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刘先生,高啊。没错。若是李元庆大举来攻,咱们的哨探,怕是早就得到了消息。而此时,咱们这边却几乎没有任何消息,这就说明,李元庆是突袭啊!他的人手肯定不多。尤其是还有幺格格的面子呢。李元庆也绝不会这么快,就跟咱们大金撕破脸那。”

    刘先生忙笑着点头,“爷,就是这么个道理。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李元庆此人,是行家啊。”

    雅尔海忙点头,“那~,刘先生,咱们,咱们此时,又当如何是好呢?”

    刘先生嘿嘿一笑:“爷,李元庆人手就算不多,但依照长生营的威名,他若来强攻咱们通远堡,也绝非是咱们可以承受之重。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爷,通远堡,可是咱们的基业啊。”

    雅尔海此时已经完全被刘先生牵着节奏来走,忙道:“刘先生教我。”

    刘先生胸有成竹的捋了捋两根山羊胡,嘿嘿笑道:“爷,难道您忘了,那连山关的主子是谁?”

    “呃?”

    雅尔海一愣,片刻,却瞬间明白了刘先生的深意,不由哈哈大笑:“刘先生,高,高啊!这一回,咱们一定得让莽古尔泰这个狗杂碎,好好的喝一壶才行啊!”

    刘先生却摇头道:“不!爷,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想要咱们通远堡完全避免危险,并且,能让大汗知晓,咱们还得再加把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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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6章 此消彼长

    ~~~~~~

    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初八。

    这几日内,李元庆接连派出了五六股五六十人的骑兵小部队,在青台峪堡周边游弋,驱赶,并争取能惹怒这些后金哨探,把他们勾引到青台峪堡西侧林子里这边的伪造的假明军营地,希望能勾引到一些周边后金军的主力过来。

    可惜,让李元庆失望的是,这些后金军异常谨慎,甚至,连与明军骑兵小部队的纠结都很少,只敢远远的张望,观察明军动向,却绝不敢上前半步。

    这就使得明军一下子陷入了有些被动的状态。

    此时,山坡林子这边的假营地,已经变成了真营地,李元庆和陈忠的的大帐也搬到了这边。

    入秋之后,雨水明显多了起来。

    青台峪堡周边,位于延绵的长白山西侧,虽不是宽甸这种深山老林,但也是算山区,沟壑延绵,只不过要稍微舒缓一些。

    虽然这里距离辽南腹地并不远,但气候,却与辽南要相差不少。

    这几天,阴雨连绵,天空始终处于阴郁状态,似是想让人提前适应寒冬的节奏。

    尤其是奇袭小分队的营地并不在城内,这连绵的阴雨,给明军儿郎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不便。

    大帐内。

    陈忠郁闷的抽着雪茄,将整个大帐内都熏得有些烟雾缭绕,“元庆,狗鞑子现在学精了啊。他们这般步步为营,就像是一只只刺猬一般,咱们可是很难下手啊。”

    李元庆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后金军的优势在于机动性。若是辽南诸部的主力过来,他们这种步步为营的刺猬式防守策略,那可是正中了明军的下怀,正好可以各个击破。

    但此时,明军只有千人的小部队,虽然挖空了青台峪堡,不论是粮饷、人力,还是帐篷、毛皮这些御寒的物资,都很充裕,但兵力的不足,却是注定了,李元庆很难稳扎稳打,从正面推进,将这些后金的屯堡各个击破。

    尤其是此时,距离明军攻下了青台峪堡,已经快过去十天。

    就算此时天气不好,但按照时间来推算,沈阳城那边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怕是命令都已经发过来。

    这就让明军奇袭小分队很难受了。

    进攻也不是,退走也不是。

    这里毕竟是后金的本土,人力的限制,使得明军能做出的选择非常少。

    “呵呵。大哥,这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情。若是事事都如此顺利,咱们直接摧古拉朽的攻入了老寨,那还有什么练兵的意义?儿郎们又如何得到成长?”

    李元庆笑着倒满了一杯酒,自顾自的品了一口,又笑道:“大哥,这些年,鞑子的确是学精了不少啊。咱们若再想考老一套,已经是不行了。咱们必须要转换思路才行。”

    陈忠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一下子坐起身来,“元庆,鞑子的保守,对咱们而言,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情。正方便咱们从正面动手,各个击破。只不过,现在最令人担心的就是,沈阳城那边,究竟会不会有后金主力过来!”

    李元庆一笑:“大哥,就是这么个道理。皇太极收缩防线,就是为了不跟咱们发生正面冲突。若是在一年之前,后金主力怕是早已经追过来,要跟咱们干。但此时,看这模样,一时半会儿,后金主力应该还来不了。”

    陈忠点了点头:“元庆,就算鞑子在忙活秋收,但这都快十天了,他们差不多也该忙活完了。很可能,后金主力,三五天之内,便能赶到啊。元庆,依我看,咱们不能再在这边墨迹了。咱们先退个几百里,把青台峪堡这些人力消化掉,换个思路,先看看鞑子的反应,再做计较不迟。”

    李元庆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鞑子迟迟不咬钩,咱们也只能先退一步,稳一稳阵脚了。大哥,中午吧,若中午还没有消息,咱们先退到哨子河下游,让船队过来,给咱们补充一些人力和给养。”

    陈忠登时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元庆,他娘的,这仗,打的有点憋屈啊。这些狗鞑子,什么时候变成缩头乌龟了?”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大哥,这就叫风水轮流转。以前,是鞑子逮着咱们干。现在嘛,咱们终于可以逮着鞑子干了!”

    陈忠也是一笑:“元庆,你在这歇会儿,我去看看那头野猪收拾的怎么样了。中午,咱们好好吃一顿。若不成,咱们就干脆的走,绝不墨迹。”

    陈忠快步离去,李元庆站起身来,有些疲惫的舒缓了一下手脚,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了一旁巨大的地图。

    如果是换做老奴时代,被明军攻克了屯堡,这是老奴绝不可能容忍的。

    明军打后金军一拳,老奴必定要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这看似很刚,但实际上,老奴却是因为此,吃了不知道多少大亏。尤其是在辽南面对李元庆的时候。

    而此时,皇太极看似反应要慢半拍,但实际上,这厮老成持重,步步为营,几乎就没有给李元庆任何破绽,李元庆此时看似是后金军毫无察觉之间,攻克了青台峪堡,但也只能是凭借突袭的优势,占到这点便宜了。

    若想再来第二次,几乎已经是绝无可能之事。

    说到底,老奴的刚猛策略,还是游牧民族好战天性,就像是一根弓弦,一直被紧绷着,看似刚猛,但却没有太多缓和的余地,一旦这根弓弦撑不住了,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崩断。

    但此时,皇太极看似是退后了一步,不敢与明军正面纠缠,但这厮的体系已经逐步稳固。

    换句话说,后金此时已经有了国体啊,而远非是当年的奴隶制蛮夷。

    这场纠葛,想要三五年之内解决,那几乎已经是绝无可能了。

    唯有稳扎稳打,逐步推进蚕食,进一步压缩后金的生存空间,才是最为稳妥、也是最为科学之路。

    李元庆忽然又想起了袁督师,‘五年平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不过,虽然出征遇挫,但李元庆的心情却是极为明朗。

    尤其是陈忠的表现,着实让李元庆非常欣慰。

    打仗这种东西,的确是以**上消灭敌人为最佳,但自然界何其庞大?

    哪怕是老虎,也不可能顿顿有肉吃,更不要提,是人了。

    两国对决,其实就是一点一点细节的累积,此消彼长的过程。

    哪怕像是后来松锦那般的大决战,若不是明军内部出现了问题,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失误,后金军就算再勇,也绝无可能占到太多便宜,至多,便是一半一半,和气收场。

    可惜啊。

    在历史上,后金军已经通过之前太多太多的积累,奠定了在大势上的优势。

    八旗铁骑无敌的神话,几乎已经深入到了每一个明军士兵的内心深处,仗还没开始打呢,明军就已经先泄气了。

    洪承畴就算是谋略过人,但手里这样一幅烂牌,还个个都不听指挥,又怎的可能打胜仗?

    也无怪乎洪承畴最后会一条道走到黑了啊。

    在大明这边,冤枉,憋屈,不爽利,不痛快,还要忍受万千指责、骂名。

    反观皇太极这边,却对他恭敬有加,充分信任。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洪承畴能有那样的选择,倒真的不难想象了。

    的确。

    在大义上,洪承畴是卖主求荣,背叛民族,背叛祖宗,崇祯皇帝骂他、恨他,恨不得刨他的祖坟,这其实都是不难理解之事。

    但其他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洪承畴呢?

    崇祯皇帝骂他,那是因为洪承畴吃的是他老朱家的粮,受的是他老朱家的恩,崇祯皇帝就算不地道,没有给予洪承畴充分的支持,那他也可以骂他,因为他是天子,因为他是大明的主人。

    但其他人呢?

    他们又有什么资格?

    洪承畴就算投敌卖国,也是在松锦大势崩盘、他兵败被俘,根本没有选择余地的时候。

    说句不好听的,有很多人,就算是想投降,皇太极还不给他这个机会呢,直接就挖坑埋了。

    最起码,在国家的需要的时候,在皇帝需要的时候,在民族需要的时候,洪承畴敢于顶上去,接下了松锦这个烂摊子。

    但那些大佬们呢?

    那些才子们呢?

    那些喷子们呢?

    他们却在京师温暖的火炕上,搂着娇妻美妾,喝着小酒,听着奏乐,屁颠屁颠的看洪承畴的笑话,简直是乐此不疲。

    是。

    的确。

    他们的确是看到了一个大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但后来呢?

    李闯兵临城下的时候,皇帝要用人的时候,大明王朝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又在干什么?

    这帮狗日的却是在秘密联络李闯,准备迎新皇进城啊。

    是。

    他们的确是迎新皇进城了,也在片刻间,便将老朱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卖给了李闯。

    可惜啊。

    刘宗敏的几千副好枷锁,却让有些人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生生万物,因果报应。

    洪承畴的确是该死,尤其是他在晚年,竭力鸠杀南明,几乎可以说亲手埋藏了整个大明帝国,被后世人唾沫,遗臭万年。

    但~~,洪承畴当初的本心,恐怕却并非如此。

    他是在他的诉求,他的报复,他的心愿无法解决、得不到实施的情况下,才选择了这么一条死路。

    如果他能有选择,他还会这样做么?

    华夏民族,精英辈出,哪怕是明末,也并非没有将星,没有启明星,只不过,在赳赳大势面前,他们根本无法跨越那些尸位素餐、根深蒂固的既得利益阶层,最终,坠落谷底。

    让亲者痛,仇者快。

    但此时,有了李元庆的出现,一切却早已经变了模样。

    现在,已经不是明军面对鞑子害怕了,而是鞑子面对明军要害怕。

    即便此时明军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重要战果,但这种威慑力,却是已经开始渗入到后金的骨子深处。

    想着,李元庆的心情越发愉悦。

    如果后金军主力能追到这边来更好,只要李元庆退到哨子河下游,返回海边,与前来接应的船队汇合。

    那~~,就溜死这些狗鞑子。

    只要能勾引到后金军主力,让他们出来,那~,奔袭老寨,也就远非此时这么困难了啊。

    想着,李元庆正准备出去,看看昨天陈武元他们猎到的那头野猪收拾的怎么样了,陈忠却是急急奔进来,“元庆,最新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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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7章 强势和自信!

    ~~~~~~

    “元庆,你看这。”

    陈忠也来不及解释,急忙将手里的一封密报,递给了李元庆。

    李元庆接过密报,打开来扫视一遍,眼睛不由微微眯了起来,“大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陈忠嘿嘿一笑:“应该是今天上午的事儿,咱们的儿郎刚刚才接到这情报。元庆,看来,鞑子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有人想把咱们往沟里带啊。”

    “往沟里带?”

    李元庆不由微微一笑:“大哥,这倒也未必啊。这些狗鞑子里面,有能人啊。”

    “能人?”

    陈忠眉头不由皱起来,“元庆,你的意思,这情报,有可能是真的?”

    李元庆一笑:“大哥,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莽古尔泰的小舅子,这还的确是诱人啊。呵呵。这是有人想把咱们当枪使啊。”

    “草!”

    陈忠不由狠狠啐了一口,“狗鞑子还真骚腥!想把咱们当枪使,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元庆,依我看,咱们不如直逼通远堡,灭了这狗杂碎。”

    李元庆却摇了摇头,“大哥,通远堡的雅尔海,也算是咱们的老熟人了。他既然敢对咱们露出这个把柄,那必然早已经准备好了应对的手段。咱们去找他的麻烦,实为不智。这连山关么。倒真可以一试。”

    陈忠瞳孔不由猛然放大,“元庆,这……你的意思,咱们,咱们要将计就计,真的要给这雅尔海这狗鞑子当枪使?”

    李元庆淡然一笑:“大哥,给别人当枪使,的确是不好听,但关键得看值不值了。莽古尔泰的小舅子啊。这已经足够咱们交差了啊。”

    陈忠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却忙道:“可是,可是元庆,连山关距离此地六七十里,此时又阴雨连绵,咱们若要赶过去,怕至少要一天多时间。那时,怕是后金主力都要来了啊。你难道真相信雅尔海这狗杂毛的鬼话?”

    李元庆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看向陈忠的眼睛:“大哥,富贵只待险中求。根据咱们此时的情报,以及雅尔海表露出来的意思,都一致表明,后金主力想要赶来这边,至少还得五六天时间。这五六天时间,已经足够咱们做很多事情了。大哥,你敢不敢做?”

    陈忠这时已经明白了李元庆的决心,片刻,不由释怀的一笑:“元庆,这有何不敢?咱们若是一路马不停蹄,至多今夜子时前,便可抵达连山关。若是形势顺利,明天早上,咱们便能返程。哪怕是不顺呢?咱们这么多战马,还怕了狗鞑子敢追咱们不成?”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大哥,就是这么个道理。此时,鞑子已经被吓破了胆子,那咱们便要愈发强势!让他们明白,就算是虎口拔牙,咱们一样可以做得到!不过,就是便宜雅尔海这小子了。但咱们也不急,早晚都得跟他收回点利息来!”

    陈忠已经完全明了了李元庆的节奏,不由哈哈大笑:“元庆,真是不容易啊。多少年了,终于轮到咱们在鞑子的地盘上撒野了啊!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李元庆一笑:“此时不发,更待何时?大哥,你即刻令火兵们多做些饭食,准备三天口粮,让儿郎们吃饱喝足。一个时辰后,大军兵发连山关!”

    …………

    李元庆和陈忠达成了一致,接下来便只剩下实施了。

    明军已经在这边的营地里休整了几天,各项准备早已经非常充裕,伴随着李元庆的命令下达下来,整个明军营地,就像一架庞大的机器,迅速开始运转起来。

    这边,杨妙才也很快接到了将要出战的命令。

    李元庆给了杨妙才两个选择,一是留守营地,协调营地事务,二则是跟随李元庆出征,居中策应。

    杨妙才简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啊。

    李元庆竟然,竟然会如此猖狂……

    居然敢在这种时候,顶着后军主力有可能到来的危机,直接北上连山关,这……

    但很快,杨妙才也冷静下来不少。

    依照此时的形势,后金主力恐怕很难赶过来,而周边的后金屯堡,几乎已经吓破了胆子,李元庆挑的这个机会,其实并没有问题,可以说是又稳又准又狠!

    只是,这,这实在是有些太强势了啊……

    强势的简直打破了杨妙才的认知啊。

    明军什么时候,也,也能这么追着后金军干了?尤其是……这还是在后金军的本土上啊。

    看着心爱的男人回到帐里之后,便来回踱步,愁眉不展,红叶也很是心疼。

    在搬空了青台峪堡的物资之后,明军原本稀少的帐篷资源,已经多的用不完了。

    李元庆当即便赏赐给杨妙才和红叶这对小鸳鸯一顶新的大帐。

    只是因为此事,红叶便对李元庆,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杨妙才亦是如此。

    他不但不用跟那些呼噜声连天的儿郎们一块休息了,还拥有了红叶这等几乎是绝品的红粉佳人……

    这也让杨妙才更加坚定了他之前的判断。

    他想要过的好,过的妥帖,想要达成他的心愿,最关键的,就是必须要取得李元庆的谅解,得到李元庆的支持啊。

    就算~~,这要丧失掉不少文人气节、沦为李元庆的爪牙呢……

    此时,犹豫了半晌,红叶终于鼓起了勇气,小心问道;“爷,您,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是不是大哥和小弟给您添麻烦了?奴婢这就去找他们。”

    看着红叶委屈的就要离去,杨妙才忙一把抓住了红叶的小手,“红叶,不关大哥、小弟的事儿。是爷我这边,遇到了一些问题。不过,这也不算问题。是我太谨慎小心了啊。”

    杨妙才说着,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忽然一笑,用力的在红叶的俏脸上亲了一下:“红叶,你,你想不要过的更好?想不想住大宅子?想不想让大哥和小弟,都能有份光鲜体面的工作,让他们都娶上娇妻?”

    “啊?”

    红叶一愣,眼泪都涌出来,“爷,这……这怎的能劳烦您操劳啊。大哥和小弟,他们,他们自有他们的命数……”

    杨妙才却霸气的摆了摆手,“红叶,什么叫命数?不过只是算命先生糊弄人的罢了!李元庆说的不错,只有弱者,才会乞求命运的垂怜!想要得到,那就必须要先付出!我已经决定了!”

    说着,杨妙才一把抓住了红叶的小手,紧紧握住,“红叶,我可能要出去两天。这两天里,你那里也不要去,我会吩咐他们,好好照顾你这边。记得,你要叮嘱大哥和小弟这边,千万不要惹事儿。李元庆此人的心机和手腕,远非是常人可以想象。有人若想要趁着这种时候逃跑,那必定是死路一条。记得,好好呆在这里,可能用不了三两天,我便会回来。届时,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杨妙才说着便要急急离去,红叶却忙用力抱住了杨妙才的身躯,“爷,到底,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么急?奴婢,奴婢很害怕。”

    感受着红叶温暖柔软的娇躯,杨妙才愈发的不想离开,但他却更清晰明了,只有他能充分赢得了李元庆的信任,在儿郎们之间赢得威信,他的地位,才会愈发稳固。

    想着,杨妙才一咬牙,用力捏了一把红叶柔软而又坚挺的翘~臀道:“红叶,记得我说的,等着我。”

    说完,他再不敢回头,忙大步离开了帐内。

    这时,外面的儿郎们已经收拾完了不少,武器、物资,都被装到了战马上。

    杨妙才随手披上一件蓑衣,顶着淅淅沥沥的雨丝,快步来到了李元庆的大帐这边。

    这边,李元庆也已经收拾完了,他身上穿着厚厚的皮甲,甲外面罩上了一层油布,油布外面又披上了蓑衣,看起来比原来粗壮了一些,却是更为威猛。

    “李帅。”

    杨妙才赶忙恭敬对李元庆拱手行礼。

    “呵呵。”

    李元庆一笑:“妙才兄想好了么?是要留下看守营地,还是要跟随元庆出征?”

    杨妙才忙恭敬笑道:“李帅,男儿大丈夫,自当是马上建功立业。小弟虽不才,却也愿意跟随李帅出征!”

    李元庆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杨妙才的肩膀,“妙才兄,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不错,很不错。收拾一下吧。一刻钟之后,咱们启程!”

    “是!”

    …………

    很快,明军营地这边便已经收拾利索,儿郎们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李元庆大手一挥,儿郎们纷纷翻身上马,顶着雨势,策马冲下山坡。

    一千人的力量,要留下一百五十人看守营地,实际战力,只有八百五十人出头,这在后金腹地之中,的确是显得有些单薄了一些。

    但此时李元庆麾下这支奇袭小分队,却远非是普通的明军可比。

    他们皆是最精锐的将官,各个战争经验都是非常丰富,很多甚至都是身经百战!

    他们的自信心,他们的凝聚力,在李元庆和陈忠的亲自率领下,自然是毋庸置疑!

    尤其是李元庆此时所表现出来的强势,更是让每一个明军儿郎,发自心底里的自豪!

    鞑子的地盘又怎样?

    鞑子的主力那又怎样?

    弟兄们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谁敢阻拦?

    谁又敢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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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8章 普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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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窸窸窣窣的雨丝中,明军三千余匹战马从山坡上蜂拥而下,溅起朵朵泥浆,带起片片水花。

    整个大地,仿似都在随着战马群凛冽的马蹄声不住颤抖。

    一直围绕在这片区域内警戒的后金哨探们登时慌了神,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暗红色的明军骑兵狂流。

    “他们,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他们要来追杀我们么?”

    “鬼知道啊。咱们赶紧离他们远点。万一被他们盯上了,怕是连鬼都做不成了啊。”

    一众后金哨探登时犹如惊弓之鸟,迅速四散溃逃。

    但明军却理也不理会这些明军哨探,仿似他们是苍蝇、蚊子一般,直冲前方往北的官道而去。

    好半天,这些后金哨探这才回过了神,明白明军并不是针对他们,这才小心尾随在明军骑兵狂潮之后,想打探明军的动向。

    明军战阵前方,陈忠一手拉着马缰,用脚撑住马镫,双腿夹着马腹,直接在战马上站起身来,顶着头顶上的雨势,仰天长啸。

    “哈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这些狗鞑子,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元庆就在陈忠身侧。

    旁边,皆是前仆后继的战马和儿郎们,在李元庆身后不远,则是李元庆和陈忠的十几名将官旗手。

    日月浪涛旗,血色赤鹰旗,李字大旗,陈字大旗,各部将官的战旗,十几面威凛的大旗,顶着迎面而来的北风,迎着淅淅沥沥的雨丝,迎风招展。

    此时,就如同后世开上了宝马跑车,李元庆的心中也是极度畅快,畅快至极啊!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啊。

    他李元庆麾下的儿郎们,终于也能凑齐,这么一股威势凛冽、可以令大地都颤抖的骑兵了啊!

    虽然这股骑兵现在还很弱小,与真正的八旗铁骑比起来,还不着边际。但~~,明军的威势已经起来。

    哪怕此行明军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收获,至少,这一幕场景,怕是已经深深刻入了这些后金哨探的骨髓里!

    “嗷-----!”

    李元庆也学着陈忠的模样,直接在战马上站起身来,嘴中发出狼一般的嚎叫!

    “嗷!嗷嗷嗷……”

    身边儿郎们几乎不假思索,纷纷学着李元庆的模样,发出狼一般的嚎叫。

    瞬时,这嚎叫声迅速朝着四周蔓延,就像是翻滚的怒涛巨浪一般,瞬时在整个明军骑兵上方,炸开了锅,简直要冲上云霄。

    陈忠忍不住哈哈大笑,也学着李元庆和儿郎们的模样,发出最原始的、就像是狼一般的嚎叫。

    这一刻,整个天和地,仿似都在为这股怕是足以改变的世界的力量颤抖,绝不敢直面其锋芒。

    李元庆身侧不远,杨妙才紧紧握住了手里的马缰。

    他没有李元庆、陈忠和儿郎们这么高超的骑术,可以在高速奔跑的战马上站起身来,他还一直保持着足够的克制和冷静。

    但随着身边滔天的巨浪开始升腾,杨妙才忽然发现,他已经有些不能自己了。

    这种感觉,简直比他在红叶身上驰骋时,更让他兴奋万倍。

    在这一刻,仿似~~~,整个天地,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使得他杨妙才不由自主的便要朝这漩涡里深陷。

    即便他的思维,还在牢牢控制他的情绪,但此时~,他的口中,却仿似不由自主的一般,跟随着李元庆,跟随着身边的儿郎们,本能的便发出狼一般的怒吼!

    “嗷----!”

    “嗷嗷嗷嗷……”

    欢呼夹杂着大地的颤抖,快速向着北方狂奔而去。

    在明军身后,几十个简直要被吓尿了的后金哨探,终于敢稍稍喘一口气。

    “这帮明狗子,实在是太猖狂了,太猖狂了!他们,他们简直就没有把咱们大金放在眼里啊!”

    “明狗子这威势,何时,何时变的这么强了啊!这般下去,那还了得啊?我大金以后又该如何自处?”

    “他娘的,不愧是李元庆啊。真是……”

    “兄弟,兄弟慎言那。那边可是有几个真奴马甲啊。”

    周围一时说什么的都有。

    只不过,大声嚎叫、啐骂的,却多半都是真奴马甲,而身边大多数的汉军旗马甲,却都是集体沉默下来。

    在这个时候,他们忽然发现,他们的选择,好像,好像并不是太明智啊……

    不过,就算心中畏惧,但只要没有山崩地裂,他们的任务却必须要进行下去。

    很快,一个正蓝旗的汉军旗马甲率先反应过来,忍不住大声惊呼道:“不好!明狗子是被连山关而去啊!照他们这速度,怕是天黑前就能感到连山关啊!”

    “还他娘的傻愣着干什么啊!快!快啊!快去跟主子爷汇报。”

    连山关的几个正蓝旗马甲,终于反应过了,忙纷纷狂奔策马,绕道小路,冲着连山关疾驰而去。

    他们必须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连山关内的主子爷啊。

    …………

    时间飞速流逝,眨眼,一个多时辰已经过去。

    此时,明军骑兵狂潮已经向北方狂奔了四十多里地,胯下战马,都已经有些疲惫了。

    但身为骑手,人却是比战马还要疲惫。

    主要明军一路逆行向北,正顶着呼啸而来的北风,夹杂着这丝丝细雨,就算雨很小,但却也禁不住这么长时间的侵透。

    即便儿郎们都有蓑衣和油布护体,这种阴寒,也已经开始深入到了骨子里。

    在一片宽阔平整的地带,李元庆号令儿郎们下马休息,给战马喂些豆子,再让战马喝些水,儿郎们也能休息一下,喝点水补充下能量。

    但儿郎们就算身体非常疲惫,也非常寒冷,但个个的精神头,却简直兴奋的无以复加。

    尤其是陈忠这厮,简直都有些找不到北了啊。

    “哈哈哈!元庆,真是爽,爽啊!我陈忠这一辈子,都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般爽过啊!”

    陈忠潇洒的跳下战马,一脚便踩在一旁的泥浆里,浑然不顾,冰冷的泥浆,不仅弄脏了他的靴子,更溅了他大半条裤队。

    这可是真正的‘泥腿子’了。

    李元庆的心情也是极好,他简单活动了一下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有些发麻的手脚,从背后的布袋里,掏出一把精豆,摊开了手掌,放在了他胯下战马的嘴边。

    李元庆这匹战马,虽不是名马,却是极为优等的蒙古马。

    换句话说,这匹优等蒙古马,几乎可以肯定,它拥有汗血宝马的血统。

    一人一马,已经四五年的感情,简直就像是夫妻,李元庆非常熟悉它,它也非常熟悉李元庆,张开嘴,用舌头舔食李元庆手中的豆子。

    “大哥,以前骑马,怎的就没见你这么兴奋过啊?”

    李元庆一边喂着马,一边笑着调侃了陈忠一句。

    陈忠也开始喂马,却是嘿嘿嘿直笑:“元庆,以前是以前,能跟今天比嘛?别忘了,此时,咱们可是在后金的腹地啊!”

    李元庆笑了笑,却摇了摇头:“大哥,这不是后金的腹地!而是咱们大明的土地!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只是在自家后院里溜溜弯儿,又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呃?”

    陈忠不由一愣,片刻,却是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元庆,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此事!对啊!这是咱们大明的土地啊!就算是皇太极那条老肥狗,也不过是咱们大明的奴才而已!就算是打下了沈阳、打下了辽阳,也不过是清除掉几个不成器、要窝里反的家奴而已啊!”

    李元庆哈哈大笑:“大哥,这就对了!咱们的战马,咱们的儿郎,应该将目光看的更为长远!”

    说着,李元庆的大手拿着马鞭指向了北面,“大哥,在沈阳之北,还有一片更为辽阔的土地,那里被极北的老毛子,称之为西伯利亚荒原!那里虽是荒原,却是土地肥沃,物资充盈,天高海阔,物华天宝!那些狗杂碎老毛子,已经觊觎这片荒原良久了!可惜,有这些狗鞑子碍事儿,咱们却一直过不去!着实是令人可恨!”

    陈忠是资深辽民出身,自然知道西伯利亚荒原的存在,那就是当年大明的奴儿干都司。

    陈忠也知道老毛子的存在,但因为地理相隔太遥远了,之前也没什么接触,他对老毛子并不了解。

    此时,陈忠心中正值豪气顿生呢,暮然居然听到李元庆言,‘老毛子想抢西伯利亚荒原’,登时就要跳起来。

    “元庆,那些老毛子,算是什么狗东西?咱们大明的地盘,岂能容那些狗日子的毛子来撒野?他问过咱们了么?”

    一旁,杨妙才听到这边李元庆和陈忠的对话,不由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

    作为大明当朝在职的官员,又分别在兵部和礼部都任职过,杨妙才可是知晓这其中的纷杂的。

    奴儿干都司,在大明时,虽然不值钱,但好歹也是大明的土地不是?

    每年,至少能给朝廷上供些鲜鱼、毛皮、山参草药之类的物资,但自老奴兴起后,大明已经暮然失去奴儿干都司多年了,杨妙才几乎将这些事情都给忘了。

    包括朝中很多人,都将此事忘记了,毕竟,哪里只是一片‘不毛之地’而已。

    就算失去了一些财货,但从鞑子手里买,反倒还省了不少力气。

    但杨妙才却万万没有想到,这片早已经被大明的当权权贵们遗忘的土地,却在李元庆的心中,竟然这般重要。

    这真是……

    李元庆此时自然没有看到杨妙才,他冷笑着看向北面,“大哥,说得好!说得好啊!狗日的老毛子算是个什么东西?咱们大明的东西,也是他们这些毛猴子能觊觎的?等收拾了鞑子,老子必定要荡平了那什么几把莫斯科!”

    李元庆说着,狠狠一马鞭,竟自抽在了前方的泥浆里,登时水花泥浆四溅。

    陈忠自然明白,这是李元庆在表明心志,不由哈哈大笑:“兄弟,说得好!说得好啊!只要你想,我陈忠,必然陪在我兄弟身边!正好,我老陈这辈子,还没有尝过那什么毛子的大洋马的滋味呢!”

    说到女人,李元庆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威凛之势顿时散去了不少,笑道:“大哥,毛子什么都不咋地,但毛子的女人还是不错的。哦,对了大哥,在毛子的都城,莫斯科以西,还有一片非常肥沃的土地,就是咱们说的泰西!那些泰西女人,比毛子的女人虽然要差一点,但胜在身份尊贵!大哥,早晚有一天,咱们哥俩,一人要娶上几千几百个!”

    陈忠登时哈哈大笑:“那感情好啊!元庆!所以,咱们现在,得好好锻炼身体,好好保重身体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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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9章 连山关!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870章 孔有德的宿敌!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871章 强势渡河!

    ~~~~~~

    “他们,他们想干什么?他们,他们不会是想靠这几艘破竹筏子,就想要过河吧?”

    拜音阿图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明军战阵,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怕是都要笑出声来啊。

    哪怕是他这种二流子、半吊子,也能看出来,眼前的大河极为雄浑,水流量很足,表面看似平静,但河面底下,浪涛却非常急。

    像是这种河,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若是没有几十、几百艘筏子,根本就不可能过的来。

    便是他拜音阿图都知道,想要过这种河,最稳妥的方式,就是推土截流,扎扎实实以泥土推过来。

    李元庆这狗贼,还什么天下闻名嘛,简直连他拜音阿图都不如啊。

    旁边,石原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有些发愣。

    这~~,这不能够啊。

    李元庆难道是毛还没长全的毛孩子么?

    他真的天真的以为,仅是靠这么三十艘临时拼凑起来的竹筏子,就能过了河?

    不过,李元庆选择的渡河位置却是极刁。

    正好处在南门东侧十几步外。

    这个位置,因为平日里要连接巨大的吊桥,地面被夯的很结实,要比别处,朝河面里凸出不少。

    最为关键的是,麾下勇士们,想要在城门上射击,这个位置有点难受。

    因为城门是往外凸出几步,勇士们若想最准确的射击到这边,只能是侧着身子从垛口里瞄准,很容易就吃不上力。

    不过,即便是如此,河对岸距离城墙,只有不足五十步的距离,正好处在勇士们最佳的射程内,明军只要敢过河,等待他们的,必将是勇士们的雷霆打击。

    只是~,即便石原觉得他已经摸透了李元庆的战略意图,但李元庆毕竟是闻名天下的战将……

    空穴必不来风啊。

    之前,李元庆那一场场辉煌的战例,那可绝不是摆设啊。

    石原不敢有丝毫怠慢,忙小心对拜音阿图解释道:“小爷,李元庆此人诡计多端,狡诈无比。奴才推测,李元庆必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咱们决不可大意怠慢分毫啊。”

    “放心吧,石原。小爷我心里有数。勇士们,都给爷听好了。只要李元庆和明狗子敢过河,给小爷我狠狠的干啊!”

    只不过,拜音阿图嘴上虽说的漂亮,但心底里,早已经将李元庆踩在了脚下。

    今天,就该着他拜音阿图发财啊。李元庆这傻鸟,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嘿嘿嘿……

    形势一片大好,后勤粮饷充裕,明军不但人少,又如此滑稽,连山关城头上,一众鞑子们登时军心大振,就等着看要渡河的明军的笑话了。

    城下不远,李元庆和一众将官们,自然是注意到了城头上鞑子们的轻蔑的哄笑声。

    陈忠已经忙活完了渡河的布局,快步来到了身后不远处的李元庆身边,“元庆,这些狗鞑子,嘚瑟的很那。”

    李元庆此时已经来到了连山关南门百步外,更近距离的观察战场局势。

    主要是连山关并没有火炮这种利器,否则,李元庆也绝不敢这么贸然。

    “大哥,这毕竟是鞑子腹地嘛。皇太极要养些龟仔龟孙,也是人之常情嘛。时候差不多了,咱们也开始吧。”

    “好来!”

    陈忠嘿嘿一笑,聚足了中气大喝道:“李帅有令,渡河开始!”

    “李帅有令,渡河开始!”

    命令迅速被传递到了前方,原本正龟缩在高大盾牌之后的明军,纷纷用力撑起了盾牌,鸟铳齐鸣,压制城头上后金军的火力。

    登时,‘砰砰砰’,连绵的鸟铳声此起彼伏,硝烟四溅。

    三艘看似简易、实则是被绑的极为坚固的竹筏子,载着二十多名明军士兵,迅猛的朝着对岸划过去。

    与此同时,岸边这边,十几名明军士兵,正躲在高大的盾牌之后,用看似轻飘飘、实际上却是极为坚固结实的木锤,迅速打着桩子。

    眼见明军先有了动作,城头上,后金军也丝毫不示弱,‘嗖嗖嗖’,连绵的箭雨,就像是下雨一般,蜂拥朝着明军的身上、头顶上砸落下来。

    “噗!”

    “噗噗噗!”

    箭矢碰到盾牌,发出闷声却又剧烈的撞击声,有力道大的,甚至直接砸的盾牌来回震动。

    原本惺忪的战场,骤然紧绷了起来,火药味骤然浓烈。

    李元庆身边,杨妙才紧紧的握住了双拳,手心里都攥出汗水来,牢牢的关注着前方局势。

    他已经看出来,明军虽然极为骁勇,个人的素质和战斗力都很强,但后金军毕竟坐拥主场之利,‘天时地利人和’,尤其是前方的三条小竹筏,即便儿郎们的划船技术已经非常高超了,却依然步履维艰。

    杨妙才不由偷偷看向了一旁的李元庆。

    他很想知道,李元庆在此时,究竟会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

    可惜,杨妙才有些失望了,他在李元庆英挺的侧脸上,看到任何的紧张和事态,而是依旧如同往常一般的沉稳。

    只是,在这沉稳之下,原本柔和的笑意,此时显得有些无法言语的狰狞。

    “形势不是很妙啊。李元庆究竟会怎么做呢?”

    杨妙才一边关注着李元庆的表情,一边死死的盯着前方战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一旁,李元庆自然注意到了杨妙才的紧张,不由一笑:“妙才兄,不必太过拘谨。这仗,才刚刚开始而已。”

    “呃?”

    杨妙才片刻才反应过来,忙拱手道:“李帅,前方的儿郎们有些吃紧啊。咱们的兵力,还是显得太单薄了些啊。”

    李元庆一笑,“妙才兄,打仗这东西,并不是人多,就一定会赢。当然,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人大力量大嘛。不过,人少,却未必就不能打胜仗。妙才兄且耐住些性子。”

    “………”

    杨妙才一时语塞。

    但他片刻便反应过来,李元庆戎马近十年,战功赫赫,威凛天下,他既然这般说了,就必然有着他的底气。

    难道,李元庆还会不如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么?

    杨妙才也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全部注意力,全都聚集到战局上,等待着李元庆发力。

    李元庆此时却并未有丝毫的紧张,颇有些风轻云淡的看着眼前的战局。

    这倒并不是李元庆托大,而是他有着充裕的底气。

    经过了这快要十年的经营,战斗连绵,长生营也是人才辈出,加之有李元庆超脱这个世界五百年的阅历,长生营无论是规章制度、还是武器装备,都可以说遥遥领先这个时代。

    哪怕在火器上、在炸药上、在一些进攻性武器方面,此时的长生营儿郎们,还不足以与十七世纪末、十八世纪、甚至是十九世纪的西方军队相比。

    但~~,在作战方略,包括训练方式,尤其是防御性武器装备方面,得益于辽地天然的地理优势,莫说是十八、十九世纪了,便是相比于民国年间、军阀们的防御性装备,长生营、包括此时的诸部将官们,也绝不落丝毫的下风。

    所有的儿郎们,内里都衬着精细的兽皮软甲,不仅保暖御寒,上面还有很多精细的铁片,再往外是更为坚固厚重的棉甲,亦有精细铁片护体,再往外是皮甲,就像是大马甲一样,不仅防风厚实,外面还有护心镜,肘部有护肘,手腕有护腕。

    头部,则是长生营军器坊精心改良过的八棱檐帽。

    这既与明军传统的头盔不冲突,里面,又加了几层衬子和里子,垫上了数层铁丝网,更为坚固和厚实,缓冲力道也是更足。

    只要不是被后金军中真正的巴图鲁,能开得四石弓、五石弓的真猛男,直接近距离穿刺过头部。

    寻常的鞑子弓箭,最多只能射穿一两厘米,让儿郎们感觉到震动,却绝不会伤到性命。

    尤其是此时执行突击任务、正在竹筏上的明军,皆是长生营最精锐的工兵将官和刀盾手。

    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我军后世最精锐的特种兵了。

    他们的装备比寻常的将官们还要先进,尤其是工兵,几乎个个都能价值千金、万金。

    是李元庆这些年来最宝贵的心血。

    他们的护肘上都衬着坚实的小圆盾,甚至,左臂的护肘,都可以直接当做小圆盾来使用。

    又有前方十几人的精锐刀盾手将官做掩护,李元庆绝对相信他们的实力。

    此时,一开始,后金军的弓箭手的确攻势迅猛,箭雨如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几分钟过去后,他们的箭雨,明显不那么顺畅了。

    毕竟是纯粹的体力活啊。

    又有明军更为精准、杀伤力的更大的鸟铳压制,分出高下,甚至都不需要五分钟。

    砰砰砰……

    伴随着连绵清脆的鸟铳声,城头上的鞑子,愈发开始疲软,箭雨密度很快便下降了不少,许多人,甚至都开始朝着天空射抛物箭了,想指望着箭矢的自由落体运动,对明军造成杀伤。

    “我日~你~娘哩哇!明狗子竟然敢这么猖狂,真是气死小爷了,气死小爷了啊!”

    城头上,眼见明军居然如此轻易,便已经划到了河中央,拜音阿图不由大怒。

    可惜,前方明军鸟铳极为凛冽,‘砰砰砰’的,直打的城头上的青砖碎屑四溅。

    拜音阿图就算不爽,却只敢躲在西侧五六十步外的垛口上观战,并不敢靠前。

    石原也是大惊失色。

    明军的精锐,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尤其是李元庆麾下儿郎们的火器,跟他了解熟悉的明军火器,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这时,石原已经了解了李元庆的战略意图,这是要冲过河来搭浮桥啊。

    怪不得李元庆这么点人,便敢渡河了啊。

    “小爷,李元庆想搭浮桥啊!咱们绝不能让他们把浮桥搭起来!奴才亲自去前面盯着,绝不能让他们上来啊!”

    石原非常明白,若是被明军破了城,那会是什么后果。

    更不要提,他与三矿徒这些‘铁岭帮’之间的纠结了。

    若是别的汉军旗奴才,投降了明军,还能活命,但他~~,那是绝无可能的,他不会对此抱有任何幻想。

    他只有同连山关城共存亡!

    拜音阿图也反应过来。

    石原这奴才,虽然滑了点,有些滑不溜手,但他的本事,拜音阿图却是知道的,更明白,姐姐将此人放在自己身边,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周全。

    但此时,石原居然有些急了眼,拜音阿图心中也是一紧,忙道:“石原,你这狗奴才,给小爷小心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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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2章 爆爆爆!

    ~~~~~~

    “砰。”

    “砰砰砰。”

    激烈的鸟铳声此起彼伏,将城头上的青砖打的碎屑四溅。

    城头上的后金军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射击的主动权,只敢躲在墙下、往天空中射抛物箭,已经很难藏在垛口后,精确瞄准后射击。

    石原猫着腰,小心避过明军的火力,飞速来到了南门东侧的一线战场。

    到了这时,他已经完全明了了,为何~~,李元庆这么多年,纵横辽地,便是大汗,也拿他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啊。

    仅是李元庆的这些火器,简直就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度让石原怀疑,他,他是不是花了眼……这是明军的鸟铳么?

    这~,这还是鸟铳么?

    但他石原究竟也是有名有号的狠人。

    他能走到今天,可绝不仅仅是运气而已。

    很快,他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接受眼前的现实。

    此时,明军的火器是犀利,他李元庆也的确是有他的本钱,但~~,李元庆若只是想凭借着他的这些火器,就想要在他石原的连山关前撒野,那还是太天真了点。

    可惜啊。

    这几天阴雨连绵,城头上那些投石弩,都被搬到了城中的库房里,否则,便是现在,就要李元庆这狗杂碎好看。

    石原心中非常明白,此时,正是李元庆的‘三板斧’,只要顶住了这三板斧,那接下来的局势,可就不是他李元庆能说了算的。

    “石爷。”

    “石爷。”

    思虑之间,石原带着几个心腹奴才,已经来到了一线战场,身边的奴才们纷纷小心跟他打招呼。

    石原摆了摆手,快速隐藏在一处垛口之下,示意周围的奴才安静。

    他身边,两个健壮的奴才,帮用手中的刀,小心架起了上面的悬户,撑的稳当,只留出一指宽的缝隙,方便石原查看战场局势。

    石原快速起身,猫着腰,眼睛瞄着这缝隙里,飞速的预览整个战场。

    此时,明军的三艘小竹筏,已经过了河中央大半,还差几步路,就可以冲到关下的地面了。

    最令人纠结的是,连山关城头上千余精锐,却受制于明军火力的压制和地形条件,真正参战的,不过两三百人,其余的奴才们,都在一旁傻乎乎的看着热闹,却根本上不来。

    这时,底下的明军也发现了这块悬户的异常,一个明军将官抬手就是一枪,“砰”的一声脆响,直将石原头顶上的悬户震得一个趔趄。

    石原差点要被吓尿了,身子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本能的双手抱起头,护住头部。

    身边几个奴才简直七魂都要被吓出了六窍,忙纷纷围上来,“爷,您没事吧?”

    “爷,您怎么样?”

    半晌,石原这才缓过气来,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狗日的明狗子,老子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哇!”

    说着,石原像是只豹子一般爬起身来,低声呼喝道:“明军火器强大,咱们不宜正面硬罡。但咱们有天堑之利,这些明狗子,必定要登岸搭浮桥。通知弟兄们,先歇息片刻,只等那些明狗子过河来,再给爷狠狠的打!!!”

    身边奴才登时明白了石原的意思,纷纷点头,有奴才急急将这个命令,通传下去。

    一时,城头上后金军的箭雨防御,更稀薄了一些。

    城下,李元庆这边也一直紧密的关注着战场局势。

    眼见鞑子的箭雨越来越弱,陈忠不由哈哈大笑:“元庆,这些狗鞑子,也就这么回事啊。老子还真当他们有几分本事呢!照这般事态看,可能用不了一刻钟,咱们的浮桥便可搭起来!”

    一旁,杨妙才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李元庆麾下儿郎们的精锐,还要远超越他的想象,有这般犀利的火器在手,拿下这连山关,或许,真的是不用浪费太大力气啊。

    也无怪乎李元庆能如此胸有成竹啊,他的确是有着骄傲的本钱啊。

    但李元庆此时眉头却微微皱起来,片刻,他忽然冷笑道:“这倒并不是鞑子弱势,而是,这帮狗杂碎,很可能在留力啊!想等着咱们的工兵儿郎们过河啊。”

    陈忠登时也明白了李元庆意思,忍不住狠狠啐一口:“艹!我说呢。这些狗鞑子这么多人,怎么箭雨突然间就软了。这守城的鞑子,倒也不是那么太菜嘛。元庆,咱们是不是也让前方儿郎们的鸟铳攻势缓一缓,等待他们冒头?”

    李元庆点点头,“也好。让儿郎们也暂时休息下。”

    很快,李元庆的命令便被传到了前方。

    原先明军一直紧绷着的鸟铳连绵,骤然缓和下来不少。

    此时,长生营的鸟铳虽然可以连续射击十五发、甚至是二十发,都非常安全。

    但此时天气极为潮湿,这一会儿的功夫,儿郎们怕少的也打了七八发,的确是该稍微缓一缓了。

    随着明军鸟铳放缓了节奏,原本一直紧绷着的战场局势,迅速柔和了不少。

    城头上的鞑子们,也都是如获大赦,终于有喘口气的时间了啊。

    前方明军儿郎们中间,孔有德亲手举着一顶巨大坚固的盾牌,透过旁边兄弟盾牌间的狭小缝隙,一直牢牢的关注着城头上的动静。

    他这时已经明白了城头上鞑子的意图,更不敢放松半分。

    “石原,你这狗杂碎!我知道,你一定就藏在这边不远!你有本事就继续藏吧。老子就不相信,你一辈子都不冒头!”

    孔有德牙根子都咬的‘咯吱’作响,如同一只潜伏的猎豹,绝不肯放过城头上哪怕一个细节。

    此时,整个战场局势的放缓,登时让河面上、三艘竹筏上的明军儿郎压力骤减。

    几个桨手拼命划桨,操控着竹筏,快速划向对岸。

    长生岛因为地利之势,使得儿郎们在水性上,有着天然的优势。哪怕很多旱鸭子呢,到了岛上之后,水性也都会有所进步。

    这主要是夏天的时候,白天操练累了,晚上,儿郎们大多都会到海里游一会儿,然后再回去冲个凉水澡,舒舒服服的睡觉。

    一来二去,日积月累,这种优势,便越聚越大。

    尤其是工兵儿郎,他们往往承担的都是最关键的突袭作战任务,游泳更是他们的一项必修课。

    因为这个时代的城池,普遍都有护城河。

    只有练好了游泳技术,万一在行动中出现了意外,他们才能更好的保命。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李元庆的这条指示,早已经深入到了长生营儿郎们的骨髓里。

    如果说其他的儿郎们,夏天游泳是为了放松身心、玩耍休息,但工兵儿郎们的游泳,那却是妥妥的作战任务了。

    甚至,就算是冬天,他们也必须要保证着下水的强度,一月不会少于十次。

    很快,三艘小竹筏,都已经靠向了岸边,竹筏上的儿郎们,刀盾手举着巨大的盾牌防卫在前,其他儿郎们,迅速跟上。

    他们取过坚实的木桩,飞速的开始打起桩子。

    这条大河实在是太宽了,浮桥的宽度在两米左右,这也就意味着,工兵们必须将桩子打的极深,才能应对接下来儿郎们快速渡河,甚至是骑马渡河。

    此时,连山关城头上,石原等的就是这个时机,眼见这几十个明军终于到达了制定地点,他再也无法安耐住心中的积郁了,低声大呼道:“弟兄们都有了,把这些明狗子都给老子射成刺猬啊!”

    虽然只能拿这几十个渡过河的明军出气,但石原却丝毫不以为意。

    因为他深深明白,明军想要渡河,就只能依靠浮桥,而只要断了明军浮桥的搭起,这也就意味着,明军就没有办法渡河了。

    石原平日里在连山关城内威信很高,片刻间,他的命令便被通传下去。

    这些积郁已久、又休息了这么一大会儿的鞑子们,纷纷张弓搭箭,冒出了头,就开始朝着登岸的明军工兵们放箭。

    但此时,对岸的明军鸟铳兵们也早已经是等候已久,就在他们刚要跳出垛口放箭时,“砰砰砰”,连绵清脆的鸟铳声再次响起来,登时,就有十几个倒霉的鞑子,直接被放倒在地上,疼的‘哇哇’大呼,剧烈的血腥气夹杂着弥漫的硝烟,迅速在整个天空中升腾起来。

    但后金军毕竟拥有城池之利,人数又多,前方的工兵儿郎们很快就陷入了泥潭,只得左右防护,根本无力再打桩。

    李元庆身边,杨妙才已经有些急了眼,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整个身子都禁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很想说话,让李元庆快想办法,赶紧解决这个难题啊。可他更明白,这个时候,远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只能是干着急。

    陈忠也有些急了眼,狠狠啐道:“草~他~娘的。元庆,差不多了。儿郎们很艰难了啊。”

    李元庆点了点头,大声呼道:“传我军令,投手压制!”

    “是!”

    片刻,李元庆的命令便被通传到了前方。

    五十个投手,早已经按耐不住了。纷纷解开了保险,引燃了引线,将一颗颗最熟悉的手~榴~弹,拼命的投掷向城头的上空。

    此时,投手一线与连山关城池的距离,大概在五十五步左右,即便连山关的关墙高达十一二米,但对这些职业投手们而言,这个距离,正是最适合他们发挥的距离。

    片刻间,‘嗖嗖嗖’,天空中仿若划起了一片流星雨。

    尤其是此时天色将黒,暮色已经开始弥漫在天地间,一颗颗闪着火星子的手~榴~弹,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竟自朝着城头上砸落下去。

    “这,这是什么东西?”

    “不好,这是明狗子的暗器啊!”

    连山关城头上登时一片噪杂。

    没有人是傻子啊。

    明军的鸟铳已经是这般犀利了,谁知道这些玩意儿,又是什么鬼东西啊。

    城头上的鞑子登时一阵鸡飞狗跳,混乱不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他们却不知道,越是这般混乱,却越适合手~榴~弹暴力的弹片横飞!

    “爆!”

    瞬间,随着第一颗飞到城头正上空的手~榴~弹猛的爆裂开来,紧接着,‘爆爆爆’!

    仿若烟花盛开,又仿若天崩地裂,整个城头上,瞬间嗨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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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3章 秋风扫落叶!

    感谢叶知秋8、书友4677627、weijnan、朋越、小百姓000212、魔纹2010、低不着调、sweetlan124、zyc5868、赫赫只赫赫兄弟的月票。小船多谢。

    1月1号发书,11月1号,300万字了,小船可真没偷懒啊……虽然跟大神没法比,但小船可真的是尽力了啊。

    明日大风吹,跪求点订阅支持……小船和小小船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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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一个倒霉的鞑子正被手~榴~弹碎裂的弹片击中了脸部,登时就像是被炸裂开的西瓜一般,满脸血红的狼藉,杀猪般的惨呼。

    片刻。

    他就像是只受了伤、要发狂、却又不受控制的人熊一般,本能的站起身来,嗷嗷大叫。

    这时,旁边却又有一颗手~榴~弹,干脆利落的在他的耳边爆裂开来。

    登时,整个世界仿似都清净了。

    这个强壮的仿若人熊般的鞑子,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爆裂的弹片已经顺着他耳部的脆弱骨骼,直接穿透入他的脑海里,‘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冰冷的砖墙上。

    片刻,一堆热滚滚的暗红色、浓稠的浆白色,混杂在一起,不住的流淌到旁边青灰色的砖墙上。

    “嗖嗖嗖!”

    但明军的手~榴~弹雨却丝毫没有停止,仿若持续不断的盛大烟花,美妙却又剧烈的、不断的朝着城头上涌落。

    爆!

    爆爆爆!

    跌宕起伏的爆裂声,简直就像是要开天辟地一样,整个世界,仿似都凝滞了下来。

    石原脑海中一片空白,像是一只死鱼一般,死死的伏在了地上,双手紧紧的护住了头部。

    他的身上,两个心腹奴才,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暗红色的血液,顺着他们的铠甲,不断的流淌到石原的身上。

    热乎乎、却又十分粘稠的温度,让人感觉非常的不爽。

    但石原却仿似呆傻了,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啊。

    李元庆,李元庆究竟是用的什么妖法?这东西,这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啊。

    双方就好像根本不在一个等量级上,这仗~,这仗还怎么打啊?

    此时,城头上的鞑子也都已经明了过来,他们根本不可能在明军如此犀利的火器攻势下做什么,纷纷伏在地上,死死护住头部,大气儿也不敢喘,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周围,那些没有处在战场腹心的鞑子们,也完全慌了神。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了。

    但又发生的太慢了……

    快的让他们反应不过来,慢~~~,却又让他们清晰的看到了同伴们悲惨的死去的惨状,这……

    城头西面不远,拜音阿图也完全吓尿了啊。

    他是真的是吓尿了啊。

    华贵的铠甲下面,他的裤裆里,早已经热乎乎、湿漉漉的腥臊一片。

    就好像前一刻还在天堂,下一秒,却忽然坠落到了地狱深处。

    拜音阿图毕竟还是个毛还都没有长全的毛孩子啊,以他的心智,他的阅历,又怎的可能承受住这种起伏?

    “小爷,小爷您没事吧?”

    好半天,终于等到了明军的手~榴~弹雨稍稍缓和了一些,身边的奴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赶忙架起了腿肚子都已经软了的拜音阿图,小心查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李元庆,李元庆!!!”

    拜音阿图终于无法压抑的爆发了,声音都已经完全变了形,像是太监一般尖锐的呼喊道:“李元庆,小爷我,小爷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啊!快,快,传我军令,给小爷我冲出城去,活剐了李元庆那狗贼!!!”

    眼见拜音阿图已经开始说胡话了,身边的奴才们登时大惊。

    几人交流一下眼色,赶忙扛起拜音阿图,就往城下跑啊。

    可怜的拜音阿图根本没有应对这种场景的经验,本能的拼命大呼,想要利用声音来发泄心中惊惧和不爽,却登时引得周边还处在呆傻状态中的一众奴才们纷纷侧目。

    看着拜音阿图很快便被抬下了城,城头上的一众汉军旗鞑子率先炸开了锅。

    “小爷,小爷都走了,咱们,咱们又该怎么办啊?”

    “李元庆的火器实在是太犀利了啊,简直是有鬼神之力啊!咱们区区凡人,血肉之躯,怎的可能与他们抗衡啊。”

    “不管了,小爷都走了,这城肯定是守不住了啊。咱们也赶紧想想办法吧!要是被明狗子抓住了,老婆孩子可都保不住了啊。”

    “啊?那还等什么呀。快跑啊!没看到明狗子就要杀过来了么?”

    “………”

    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即便连山关的一众鞑子们拥有城池之利,坐拥天时地利人和,但李元庆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啊。

    尤其是此时明军表现出来的统治级的火力,简直就让他们根本无法再生出反抗之心啊。

    这些汉军旗奴才,肯为狗鞑子卖命是不假。

    那是因为这些狗鞑子主子,能给他们田产、财物,能给他们女人、牛羊。

    但此时,大势都已经是不可为了,他们又怎的可能陪着这群狗鞑子陪葬?

    在鞑子大势呼啸之前,他们能背叛大明,投靠这些狗鞑子,而在此时,眼见着狗鞑子就要大势已去,他们自然也能轻快的抛弃这些鞑子主子,简直是驾轻就熟啊。

    随着第一个汉军旗奴才逃跑下城,就像是推到了多米诺骨牌,登时,城头上已经是一片混乱,一发而不可收拾。

    许多真奴拼命大呼大喝,挥刀就要砍杀这些卑贱的汉军旗奴才。

    但拜音阿图都跑了,这些汉军旗奴才各个都有武器在手,防护在身,又怎的可能轻易让这些真奴主子如愿?

    他们纷纷聚齐反抗,边打边退。

    整个连山关城头方向,一片混乱,除了正面战场,其他地方,根本没有了任何反抗之力。

    城下,李元庆一众人将这一切看的清晰。

    陈忠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些狗鞑子,老子还以为他们能有什么真本事呢?想不到,都是一群杂碎雏儿啊!”

    杨妙才也没有想到,事情,事情竟然会如此急转直下啊。

    本以为是一场纠结的苦战呢,但鞑子内部却率先崩了盘,这……

    片刻,杨妙才一直提在嗓子眼儿上的小心脏,也终于安稳的放回到了肚子里。

    他这时也看明白,明军之所以能取得这般摧古拉朽般的胜利,一方面,的确是明军儿郎们的火器实在是太犀利,让这些狗鞑子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力,但另一方面,关键还是李元庆的威名实在是太甚了啊。

    甚至,让这些狗鞑子根本就不敢再生出反抗之心,不战自溃啊。

    这真是……

    但片刻,杨妙才也反应过来,忙对李元庆道:“李帅,鞑子若是逃跑,城中必然混乱,诸多财物,很可能就无法照顾周全,咱们必须尽快破城才行啊!”

    李元庆笑着看了杨妙才一眼。

    能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杨妙才这厮,着实是进步不小啊。

    “妙才兄所言不错。来人啊!传我军令!全军压上,掩护儿郎们搭设浮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冲杀入城内,不让狗鞑子跑掉!”

    “是!”

    很快,明军这边便全员运动起来,快速向着河畔推进。

    这时,河中浮桥已经搭建起来一大半,城门方向,炸药包已经堆起来,引线已经被引出来,就等着浮桥连接起来点火了。

    长生营的浮桥,结构其实非常简单。

    连接的浮桥,都是铁片、铁链、加木板构架,就像是后世小孩子玩的积木卡扣一样,只要打好了固定的桩子,只需把这些卡扣连起来便是。

    不仅简单,而且坚固异常。

    只要两边的桩子加起来,从两边同时开始连接,速度非常迅速。

    从手~榴~弹雨开始连绵,直到现在,尚不足十五分钟,整个浮桥,已经被连绵起来。

    与此同时,前面的城门下,炸药包的引线也被引燃了。

    片刻,“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城门瞬时四分五裂,碎屑四溅。

    但工兵儿郎们构架炸药包的地点又非常巧妙,只是炸开了城门,却并没有炸坏城门上方的巨大吊桥。

    随着浮桥连起来,孔有德早就忍不住了,猛的抽出腰刀,怒声高呼道:“弟兄们,冲进城去,杀光狗鞑子啊!”

    身边的儿郎们登时反应过来,山呼海啸一般,竟自冲向了城内。

    城头上,石原终于反应了过来,两行老泪,止不住的涌落出来。

    片刻,他一咬牙,招呼身边的几个心腹奴才道:“快,快撤!保护小爷要紧!”

    拜音阿图已经逃跑,顶梁柱石原也慌不择路,明军主力又已经入城,就如同秋风扫落叶,整个连山关的大势,已经完全落入了李元庆的鼓掌之中!

    不过,明军毕竟人少,李元庆依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他亲自指挥着身边儿郎,将前面巨大的吊桥放下来,让更多的儿郎们,直接策马杀入城内。

    …………

    如同预计中的一样。

    一个时辰之后,不到八点半,明军已经完全控制了整个连山关。

    因为明军破城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孔有德又率先封死了连山关的北门,包括拜音阿图和石原在内,连山关城内的一众大小主子,一个也没的跑。

    这时,李元庆、陈忠、杨妙才三人,也在百多名全副武装儿郎们的护卫下,策马来到了连山关官厅之外。

    拜音阿图、石原,以及几十个后金军的大小主子,都被捆成了粽子,跪倒一片,迎接李元庆入官厅内。

    “卑职孔有德,参见将军。”

    官厅门外,孔有德神采奕奕,快步恭敬的跪倒在了李元庆面前。

    李元庆笑着在孔有德的肩头上砸了一拳,“小子,做的不错!”

    孔有德嘿嘿直笑,“多谢将军给卑职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说着,他忙站起身来,大步走上前几步,一把勒起拜音阿图的金钱鼠辫,对李元庆禀报道:“将军,这厮便是连山关城主拜音阿图!”

    李元庆点了点头,却是一笑:“石原呢?哪个是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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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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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介绍:
简介:大明天启元年四月,毛帅奇袭镇江的路上,多了一名新兵。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可当百万兵。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蝴蝶悄悄扇动了翅膀,大明帝国战力最强悍的东江军集团,悄悄偏移了原本的方向……明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