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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纸花船     明贼txt下载     明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07章 密室~政治!

    ~~~~~~

    “元庆,刘家老爷过来了,你要不要现在见他?”

    听到了帐外亲兵的禀报,杨娇~娘忙夹~紧了双腿,不让李元庆的大手更深入肆虐。

    李元庆自是明白杨娇~娘的心思。

    此时,哪怕杨娇~娘已经为他李元庆生下了一儿一女,已经稳稳的坐实了李元庆三夫人的位置,更有庞大的近乎是巨无霸一般的雾雨阁在手,便是比之宫中贵妃,在实权上,怕也绝不多承让。

    但~~,因为出身的卑贱,杨娇~娘的骨子里,其实还是有着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时时存在着的自卑感……

    她非常害怕,因为李元庆与她的相处,会耽误了李元庆的正事儿。

    “啪。”

    李元庆忽然用力在杨娇~娘丰满的翘~臀上抽了一巴掌,“娇~娘,在爷我身边,你若是再这般,爷我可真生气了啊。”

    李元庆这一巴掌力气虽然不大,却是近乎将杨娇~娘的眸子里打出水来。

    当然,对于杨娇~娘,李元庆又怎能真正舍得打她?

    杨娇~娘只能放松了一些,让李元庆为所欲为,低声娇嗔道:“元庆,这,这刘家老爷,毕竟是有头有脸的大士绅。咱们若这么晾着他,总归,总归是不太好吧?”

    李元庆不由嗤之以鼻的一笑:“娇~娘,若是以前,咱们或许要放低身段,甚至~,要去讨好这些士绅,但现在嘛!老子就算晾他一天,他又能怎的?”

    说着,李元庆一把将杨娇~娘抱起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他的虎皮宝座上,笑道:“娇~娘,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叫做风水轮流转!现在,这风水~~,已经轮到那咱们这边了!”

    杨娇~娘这时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

    现在,已经不是李元庆去求着这些士绅们做事情了,而是~~,李元庆要筛选这些士绅们。

    尤其是此时。

    这刘家二少爷刘茂才,犯错、失德在先,若是刘家老爷刚过来,李元庆就直接去见他,这就显得,是他李元庆太急切,有些太掉分了。

    “德行。”

    杨娇~娘不由娇嗔着白了李元庆一眼,已经相通了其中关节,她又怎的肯浪费这种机会?

    她早就看出来,李元庆被那个较弱可怜、但骨子里却又充满了说不出韵味的赵小秀儿,勾起了一身火气,她又怎的能不帮李元庆败火?

    杨娇~娘小嘴小心在李元庆的胸口上咬了一口,片刻,像是一条软若无骨的美女蛇一般,一路向下……

    …………

    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夕阳已经西下,暮色笼罩在大地,凛冽的北风愈演愈烈,仿似又要下雪了,李元庆这才不疾不徐、神清气爽的从大帐里走出来,大步来到了客帐这边。

    客帐内。

    刘家家主刘民修,已经在这里枯坐了半个多时辰,亲兵们接连给他换了三波的茶水,也早已经凉透了。

    他简直做梦也没有想到啊。

    他费尽了心思、找了无数的关系门路,想巴结,却是一直巴结不上的李元庆,竟然被他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一下子给得罪了个通透。

    在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这位德高望重、便是比县太爷说话还好使的刘老爷,差点就想直接拿起菜刀,把他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给剁了啊。

    但刘二少爷、刘茂才,就算是再不成器,再不像样,也毕竟是他的种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人呢?

    刘民修只得收拾起满腔的怒意,急急赶过来李元庆营地这边,看看这事情,到底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

    如果真不行,他也只能是选择丢车保帅了。

    庆幸的是,他这二儿子,虽然莽,虽然跳,有些不成溜,但毕竟是他的种,总算不是太傻,几乎是悬崖勒马般,把这件事情,暂时稳住了。

    尤其是在得知,李元庆并没有直接在公众场合,把刘茂才拿下,刘民修便已经知道,这事情,非但不是一件坏事,反而可能是一件通天的大好事儿。

    只不过,李元庆毕竟威名太甚了。

    寻常老百姓们,对李元庆的威名,就算有耳闻,却是体会不深。

    但刘民修却是一直跟口外有联系,也只有他亲身接触辽地,知晓、熟悉辽地的情况,尤其是辽西走廊之外的情况,才更清晰的明了,李元庆的能量,究竟是有多么恐怖啊。

    皇太极都把老奴的嫡亲血脉、幺格格聪古伦,许配给他李元庆为妾……

    他刘民修又有什么资本,在李元庆的面前叫板?

    此时,虽然知道李元庆给他们刘家‘留了门’,但刘民修心中却依然非常忐忑,不知道该到底怎么面对李元庆的威势。

    这样的感觉,在他的人生中,真的是寥寥无几。

    片刻,帐门口门帘被人打开,一个极为高大强健的身影,大步笑着朝里面走过来,“呵呵。刘员外,着实是不好意思啊。元庆有不少军务缠身,怠慢了刘员外,还请刘员外多多包涵啊。”

    一看李元庆高大的身影,再加之仿若是泰山压顶一般的雄浑气势,刘民修便已经明了,正主儿来了!

    瞬间,他有些老迈的身躯,几乎像是弹簧一般弹起来,忙拱手行礼道:“李军门,犬子无礼,哎……真是把我们老刘家的老脸,都给丢尽了啊!也幸亏是李军门您,宽厚仁德,要不然,老朽真是不敢想象啊。李军门,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们老刘家,必定会给李军门一个交代!”

    “呵呵。”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

    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这般简单。

    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

    也无怪乎这老刘家,能在这穷乡僻壤里,却拥有连通着京师的巨大能量了。

    这老刘头,是个明白人啊。

    片刻,李元庆笑着大步坐在了一旁的主座上,笑道:“刘员外,咱们坐下说话。”

    刘民修登时也反应了过来,简直如获大赦,忙恭敬对李元庆一拱手,半个屁股,小心坐在了鹿皮墩子上。

    忙又小心从怀里,掏出来一份礼单,双手,恭敬递到李元庆面前,“李军门,老朽可是早就久仰您的大名了啊。可惜,却一直苦于没有门路,无缘相见。区区薄礼,还请李军门切莫推辞。”

    李元庆接过礼单,扫视一眼,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礼单上,仅是现银,就有两万两,再加之杂七杂八的宝贝、礼物,怕最少能值个四五万两银子了。

    莫说是这穷乡僻壤里了,哪怕是放在京师,这也是绝对的大手笔了。

    这位刘老爷,不只是个明白人,更是个能人啊!

    李元庆笑着把玩着手里的礼单,却并没有直接表明态度,笑道:“刘员外的美意,元庆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啊。但今日能得见刘员外,元庆也是荣幸之至啊。”

    虽然李元庆在心里,对这些豪绅士族,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老朱与天下士绅共天下。

    国朝这两百多年下来,这一因由,早已经是根深蒂固。

    再直白点说,这天下,是朱氏皇族的天下,是豪绅士族的天下,但~,跟普通老百姓,关系却不是太大……

    在后世,岛国一直有一个‘规范’,或者是叫不成文的规矩,叫做‘密室~政治’。

    直接从字面意思来解释,就是~~,有什么事儿,咱们关起门来商量。

    而具体事实上,却也是八~九不离十,就是如此。

    下午时,杨磊之所以直接对刘二少爷动手,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是因为他看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

    有些话,绝不能在外面说。

    老百姓那边,走个过场就可以了。就算李元庆也看这刘二公子相当不爽,但~,让李元庆直接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将这刘二公子的小脑袋切下来,直接竖立了刘家这么一个强敌,李元庆可不傻,又怎会如此妄为?

    说到底。

    这刘家二少爷虽然嚣张,但他与李元庆之间,却并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说白了,就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儿,引发的小矛盾,远非不可化解,并不是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

    依照李元庆此时的实力,荡平刘家,灭了刘家满门,只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一切做完,甚至,可能还花不了半个时辰。

    但就像米国最著名的总统,林肯说的那句话,“这栋破房子,你若直接把它拆掉,肯定是不能维持了。但你若仔细的修修补补,它应该还是可以住些时日的。”

    冰冻三尺,远非是一日之寒那。

    豪绅士族虽然可恶,霸占了绝大多数的国家资源,却只缴纳很少的税负,甚至是直接不缴纳税负,但他们却也拥有着最好的教育资源,无论是说话办事儿,还是为人处世,很明显,他们要比老百姓,要好打交道的多。

    李元庆此时虽强,但李元庆也非常明白,他现在,更需要的,不是百姓,而是豪绅士族的支持。

    此时,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元庆笑着把玩着手里的礼单,并没有直接把礼单收入怀中。

    刘民修也不多话,只是恭敬的等待着李元庆的下文。

    两人大概沉默了五六分钟,李元庆笑道:“刘老爷在口外做的是什么生意?”

    刘民修早有腹案,忙恭敬拱手笑道:“让李帅您见笑了。都是些不入流的小买卖。以私盐、粮食、布匹绸缎,还有一些杂货为主。李帅您放心,涉及忌讳的东西,我们刘家,是绝不敢乱来的。”

    说着,刘民修看李元庆的脸色无异样,忙又小心解释道:“李帅,您也知道。这几年的光景,买卖不好做啊。便是口外那边,也……老朽现在,往那边卖东西倒是其次,主要是想从那边,多收一些东西过来……”

    所谓的收东西,无论就是药材、皮毛之类的后金特产,当然,也会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却又价值不菲的东西。

    比如说,战马,或是由大明往后金走私俏丽的汉人女子,或者是从后金走私白种女人。

    里面的道行是五花八门。

    李元庆对此自是心知肚明。

    刘民修自然也明白,在这方面,李元庆才是行家里手,也不敢隐瞒,将他所涉及的行当,基本都对李元庆介绍了一遍。

    说完,他恭谨的看着李元庆,大气儿也不敢喘,等待着李元庆发声。

    半晌,李元庆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却并未着急表态,而是掏出雪茄盒,取出一支雪茄,笑着摆在刘民修眼前,“刘员外,要不要来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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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8章 赵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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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民修虽是‘山野村夫’,但他能把大儿子培养出正四品的高官,并且能做起这么大的买卖,将这小穷乡僻壤经营的密不透风,那可绝不是鼠目寸光之人那。

    在后世时,总是有一些所谓的‘砖家’、‘教授’,喜欢用屁股来写文章,搞些云里雾里的花哨。

    但事实上,在大明,最有见解,最有知识前瞻性,包括最有开创性的人群,就是这些‘乡野间’的士绅们。

    真正顽固不化、阻挡进步的,反而是那些拍着屁股做决定的大佬们。

    因为,他们必须要维护他们的既得利益,又怎的能允许去改变?

    此时,刘民修一眼就认出来,李元庆手中拿的,是来自新大陆的雪茄。

    而看李元庆这模样,似乎,这已经成为了他习以为常的一个嗜好,这……这真是……

    要知道,雪茄产自新大陆,距离大明怕是得万里之遥,但李元庆却能当做嗜好……

    也无怪乎,李元庆如此年纪,便已经到了如此地位身份了,李元庆的实力,真的是……高深莫测啊。

    半晌,刘民修才反应过来,忙恭敬的接过了雪茄,笑道:“李帅,这,这是雪茄吧?听人说,是来自遥远的新大陆的宝贝,这可真是宝贝啊。”

    “哦?”

    李元庆笑着点燃了一颗雪茄,看向刘民修的眼睛道:“刘员外,您对这些舶来的西洋货,还有研究?”

    “呵呵。”

    刘民修忙一笑:“李帅,研究可不敢当。早年,老朽在南方做生意时,有幸见过几回这种宝贝,这才有了印象。不过,这雪茄,虽能提神,但味道着实有些浓烈,老朽这身子骨,怕是很难享受咯。”

    李元庆笑道:“烟草这东西,有利也有弊。如何运用,那就要看各人控制力了。不多不少,刚刚好。”

    刘民修此时已经摸到了李元庆的节奏,加之李元庆的态度一直不温不火,其实就是已经对他敞开了大门,刘民修也放松了不少。

    笑道:“李帅的大道,老朽真是望尘莫及啊。若能跟在李帅麾下,得李帅指点一二,老朽便是死,那也无憾了啊。”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刘员外过谦了啊。能有刘员外喝茶聊天,元庆也是很享受啊。”

    迷雾散去,接下来的话题便清晰了不少。

    刘民修明确表态,想为辽南、为长生营的发展,尽到他的几分绵薄之力。

    伸手不打笑脸人。

    对于刘民修这种真正有能力、而且又有见识的豪绅,李元庆又怎能拒之门外?

    双方很快便达成了和解。

    李元庆也明确表示,在辽南商行未来的事务中,将会为玉田刘家,打开一扇方面之门。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聊了大半个时辰,话题的最后,刘民修才提起了他的二少爷,却道:“李帅,茂才这孩子,哎……从小到大,简直是让老朽操碎了心啊。若是李帅不嫌弃,这个不成器的兔崽子,我就交给李帅打磨了!是生是死,尽凭李帅做主。”

    如果说之前的谈话,让李元庆意识到,这刘民修,有几分能力,也有见识,是个可以合作的合作伙伴,但此时,他这句话,却让李元庆忍不住又重新对他开始审视。

    这老爷子,脑洞和心脏,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片刻,李元庆笑道:“既然刘员外信得过元庆,元庆也不再推辞。二少爷,我收下了!来人,把二少爷请过来。”

    “是。”

    片刻,正在门外的小帐里等候的刘二少爷,被亲兵快步带进来。

    刘二少爷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赶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小的刘茂才,见过李帅。”

    就算是他爹就在跟前,他却也不敢多开口。

    李元庆一笑:“刘兄,所谓不打不相识么。你且起来吧。”

    但刘茂才怎敢起身,忙恭敬道:“李帅在此,小的怎敢起身来?”

    一旁,刘民修紧握着的手心里,不由稍稍放开了一些,他这个儿子,总算还不是太蠢啊。

    李元庆笑道:“刘兄,你父亲,已经打算把你交给我,你有什么想法?呵呵。不要紧张。若是你不喜欢军中生活,我绝不会勉强你。”

    “呃?”

    刘茂才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亲爹居然,居然已经把他‘卖了’,一时也有些不知所以。

    他偷偷看了他的老父亲一眼,却发现,刘民修正淡淡的看着帐篷顶上的皮毛出神,根本不看他。

    刘茂才是傻,但他可不是真傻啊。

    这时,他已经明了,他根本就没有了选择的机会。

    他爹能给他争取到这个机会,不知道究竟是付出了多少代价啊。

    忙拼命对李元庆额头,“小的能在李帅麾下效力,那真是小的的福分啊!小的必拼尽全力,随侍李帅身边,为李帅肝脑涂地!”

    …………

    李元庆并没有留下刘民修吃晚饭。

    主要是今晚时间已经是不早,明天他还要着急赶路,要再与刘家加深联系,只能等返程之时了。

    刘民修这种人,又怎的可能给李元庆添麻烦,自是知趣的告辞离去,将他的心思,都准备在李元庆返程之后,再来刘家寨子的接待上。

    回到大帐里,杨娇~娘,李琉璃,赵梅,都还在等着他,热腾腾、翻滚的大锅里,正炖着一锅诱人的羊排。

    旁边,还有几个小凉菜,热水盆里温着酒。

    李元庆笑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不先吃,还等着我干什么?三郎和芳馨睡了么?”

    杨娇~娘刚刚被李元庆滋润不久,荣光焕发,娇媚动人,笑道:“大老爷不来,奴婢们怎的敢吃?元庆,快坐下。我们可是都饿坏了。两个小家伙,已经睡下了。”

    李元庆怎的还会客气?哈哈大笑着坐在了主位上,一家人开始吃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待李元庆吃的差不多了,杨娇~娘笑道:“元庆,那位赵瘸子,赵老哥,已经安顿好了。我刚才去看过他们,他小儿子的病,似乎有些麻烦。他们一直想要见你,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李元庆抬头看了杨娇~娘一眼。

    杨娇~娘又笑道:“元庆,我总感觉,这个赵瘸子不简单。”

    李元庆不由一笑:“也好。我这就去见她们。”

    说着,李元庆又看向了李琉璃和赵梅,“把被窝给爷暖和好了。”

    两女俏脸登时一片羞红,却是忙乖巧的点头。

    …………

    赵瘸子一家人被单独安排到了一间小帐篷内,差不多有六七个平方。

    饶是小帐篷,但生活条件,基础设施,却是也比他们的家里强多了。有两个小火盆,便已经足够保证,帐篷里一直处于温暖状态。

    赵小毛已经靠在角落里睡着了。

    赵小秀正在呆呆的拖着香腮发呆。

    赵瘸子则是一直摩挲着手里的箭矢,直到李元庆进来,他这才回过神来,忙快步恭敬起身道:“李,李军门,您,您怎的……”

    李元庆笑着摆了摆手,“赵老哥,坐。怎么样?住帐篷还能习惯么?小秀,吃过饭了么?”

    赵小秀的小脸上登时一片晕红,忙乖巧的点了点头,说不出的羞涩道:“谢谢,谢谢李军门挂念。我们父子已经吃过饭了。”

    片刻,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吃的羊排。有一整只小羊羔。小毛今天都吃撑了。”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看了赵瘸子一眼,“赵老哥,咱们出去走走?”

    赵瘸子登时受宠若惊,简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李元庆,竟然会,会这么平易近人……

    但片刻,他也反应过来,忙恭敬起身,却是有些说不出的尴尬道:“李,李军门,您,您真是太看得起小人了啊。”

    李元庆却不可置否,率先笑着走出了帐外。

    赵瘸子想了一下,抓起自己的硬弓,又抓起箭囊袋,这才快步走出了帐外。

    此时,天空中已经飘洒起细碎的雪花。

    或者不能叫雪花,而是细细碎碎的小冰渣子。

    在北地,冬天,几乎很少见到太阳,永远都是这样漫无边际、仿似看不到头的天气。

    冰渣子虽有些伤人,但此时人都穿的厚,便没有太多大碍了。

    李元庆伸出手,静静的感受着这细碎的冰渣子,落入掌心,很快消融。

    赵瘸子此时已经来到了李元庆身边,恭敬侍立。

    他也很想跟李元庆说话,却实在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

    李元庆这时回过头来,看向赵瘸子道:“赵老哥,你的腿,是刘茂才打断的?”

    赵瘸子不由苦笑:“李军门,话,话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我这腿,本就有多年的宿疾,倒是也不能完全怪这刘茂才。”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我已经决定,将刘茂才招入我的军中。”

    “呃?”

    赵瘸子不由一愣,片刻,却仿似习以为常的接受,笑道:“李帅治军,天下人都有耳闻。刘茂才的本质,其实不太坏。说起来,当年,若不是他借给我银子,小毛也活不到现在……”

    李元庆笑了笑,转过身来,看向赵瘸子,“赵大哥,之前,你有军中经历吧?”

    赵瘸子又是苦笑:“李帅身前,小的不敢说虚话。当年,小的是,是广宁军孙得功麾下的亲兵。”

    “孙得功?”

    李元庆反倒是错愕了。

    片刻,不由哈哈大笑:“孙得功此人,还真是……赵老哥,那咱们更不是外人了。当年,我李元庆之所以能带兵,孙得功,可是给我帮了不少忙啊。”

    “可是李帅,沙岭……”

    赵瘸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李帅,我年轻时做的孽,我,我也只能用下半辈子来还了。”

    李元庆看向赵瘸子的眼睛道:“当年,孙得功跑路时,赵老哥怎的不跟随?以你的本事,混口饭吃,还是不难的吧?”

    赵瘸子不由苦笑道:“李帅,说实话。当年,我在孙得功麾下时,也不得宠。您也看出来,我又不会说话。等待事情出了,我才知道,孙得功要叛变。加之小秀和小毛都在广宁。我便偷偷跑回广宁城了……”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赵老哥,尊夫人,可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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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9章 年年岁岁花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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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一大早,队伍已经收拾好了行装,迎着清晨还有些微弱的朝阳,踏上了前往京师的路。

    时间已经有些紧迫了,李元庆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骑着他的宝马,一身艳红色的官袍,亲自带领着百多号全身包裹的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全副武装的亲兵们,在前方开道。

    在刘家寨子耽误的这半天,虽然没有逛成街,但在此的收获,却是比李元庆预想的,还要丰硕不少。

    也让李元庆,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大明传统士绅豪族的强大影响力。

    财物方面,倒是其次,尤其是赵瘸子一家……

    想着,李元庆的嘴角边,笑意已经有些遮掩不住。

    正如那句老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大明~,不是没有良玉,也不是没有千里马,只不过,种种原因的限制,就算是良玉,就算是千里马,也能深陷、埋与深深的沙尘之中了。

    在李元庆身后不远,赵瘸子同样换上了一身艳红的鸳鸯战袄,高大的、却原本已经佝偻的不成模样的胸膛,此时也挺直了不少。

    看着前方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赵瘸子心中一时也是五味杂陈。

    原本,他以为,他已经逃过了那场浩劫的影响,但直到昨夜,与李元庆深谈之后,他这才明了……他,他只不过是个只会逃避的懦夫啊……

    “罢了罢了。李元庆如此身份,却如此待我,大小事情,又考虑的这般周详,我还能怎么办?”

    赵瘸子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耳边忍不住又想起了昨夜李元庆的话,“赵老哥,你不为自己想,难道,你能不为小毛想想?你难道想让小毛,跟你一样,也做一个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的懦夫?”

    反手抚摸着他最熟悉的硬弓,赵瘸子的眼睛渐渐坚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李元庆给他的恩情,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还完啊。除了这条老命,他又还有什么东西?是能报答李元庆的呢?

    …………

    过了玉田,官道好走了不少。

    时间已经很是紧凑,李元庆也不敢怠慢,指引队伍,快马加鞭。

    七日之后,赶在腊月二十九之前,队伍终于抵达了巍峨的京师城墙之下。

    因为李元庆此行带的亲兵人数有些多了,已经超过了五百人的限制,留了二百亲兵,在朝阳门外不远的一个小庄子里暂时休息,李元庆带着满额编制,从朝阳门外进了城。

    李元庆再次抵达京师,在京师繁忙的国事中,看似不是一件大事,而明眼人却都明白,这将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讯号。

    李元庆刚刚抵达朝阳门外,便已经不少人,过来迎接。

    为首之人,赫然是当今‘第一人’,新皇的大伴、王承恩、王公公。

    李元庆也没有想到,王承恩竟然会亲自在城门外,迎接他李元庆入城。

    但片刻,李元庆也回过神来,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笑意,忙快步翻身下马,快步跪倒在了王承恩面前,“王公~~,这,这怎的还能劳您亲自来迎元庆,可真是折煞元庆了啊!”

    王承恩不由哈哈大笑。

    虽然李元庆在称呼上,只是少了一个字,但听在王承恩的耳朵里,却是无比无比的顺耳啊。

    熬了多少年?

    熬了多少年啊!

    他终于熬到了,他的小爷,登上这个至高无上的大宝了啊。

    此时,虽然整个形势,还没有完全落入小爷的手里,但眼前,威凛天下的李元庆,都表了态,那事情,还会有差错嘛?

    王承恩赶忙亲自将李元庆扶起来,重重的抱了抱李元庆,“元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啊!是杂家,是杂家做的不够好啊!”

    周围一众人,登时有些瞠目结舌。

    这,这圣眷,怕是比刚刚吊死不久的‘九千岁’、还要旺盛的王公公,竟然,竟然对李元庆道歉……这……

    一旁不远的人群里,杨妙才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来。

    李元庆此人,还真是……也幸得是他杨妙才,有上天的眷顾啊,提前便已经与李元庆,达成了不为人知的默契……

    如此,李元庆此时进京,整个大势,已经抵定啊……

    此时,王承恩与李元庆简单寒暄了一番,亲自招呼李元庆上了马车,两人一起坐在马车里,由几十个锦衣卫,在前方开路,直奔城内而去。

    感受着李元庆的威凛的荣耀,身后的亲兵们,一个个也是挺直了胸膛,骑在高大的战马之上,昂首挺胸,高傲的进了城。

    隐藏在亲兵末尾的赵瘸子,一时简直有些恍惚啊。

    这感觉,不,不就是他在梦里一直期盼的么?

    原本,他以为,他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会有这种荣光,却,却想不到,跟在李元庆身边,这才几天啊,竟然,竟然已经变成了现实啊……

    …………

    此时,新皇朱由检早已经得到了消息,在宫中急急等待着李元庆觐见。

    王承恩亲自陪伴着李元庆,来到皇宫附近一座知名的酒楼,简单吃了顿便饭,这才亲自陪同李元庆,前方宫门。

    而李元庆的随行亲兵、侍从,除了杨磊带着百多号人,在宫门外迎接,其余人,则是返回了雾雨阁。

    待到明日,王承恩将会以他的私人名义,亲自为雾雨阁正名。

    再次走进高大的碧瓦红墙,李元庆的心里,一时也有些说不出的感慨。

    正如那句老话,“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这地球,离了谁,还是照样转。

    一边与王承恩说笑着旧事,不多时,李元庆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养心殿。

    王承恩忙笑道:“李帅,您先在这边稍等片刻。杂家去跟皇上通报。”

    李元庆忙拱手笑道:“有劳王公了啊。”

    王承恩微微一笑,忙快步进了殿内。

    不多时,里面传来小太监的尖嗓子呼声:“皇上有旨,宣李元庆觐见。”

    “皇上有旨,宣李元庆觐见!”

    王承恩更是亲自迎出来,笑道:“李帅,请。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李元庆忙笑着一拱手,快步跟在了王承恩身后。

    外面,虽然有些细碎的风雪,但殿内,却是温暖如春。

    进了几道门,李元庆很快便看到了坐在御案前,身着一身织金龙袍的朱由检。

    李元庆不敢怠慢,忙恭敬跪倒在地:“臣~~,辽南长生岛总兵李元庆,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朱由检此时极为需要李元庆的帮助,需要李元庆这颗定海神针,给予了李元庆超乎想象的礼遇,但~,在见到正主儿的时候,李元庆却丝毫不敢怠慢,更不敢托大,规规矩矩,一丝不苟。

    朱由检正在批阅着奏章,看到李元庆进来,他不由哈哈大笑,忙快步起身来,亲自来到了李元庆面前,亲手将李元庆扶起来,“李军门,你可是想的朕好苦啊!大伴,快给李军门赐座。”

    “是。”

    王承恩刚忙笑眯眯,亲手为李元庆搬来了一个小圆墩。

    李元庆本不想接受这般礼遇,但朱由检已经这么做了,他当然不好公然违背新皇的旨意,忙规规矩矩,只做了小半个屁股。

    一旁,王承恩不由暗自点了点头。

    李元庆此人,进退有度,也无怪乎,能有今天了啊。

    简单寒暄几句,朱由检笑道:“李帅,您冒着这么大的风雪,奔驰千里,前来见朕,朕心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李元庆忙笑道:“皇上,能为您分忧,是臣的福分。”

    朱由检笑道:“李帅,此次辽中南之役,究竟是什么规模,什么状况,快,快给朕说说。”

    李元庆此时已经明了,朱由检的成熟,他的稳重,不过还是强自装出来,他在本质上,还是当年那个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屁孩。

    “臣遵旨。”

    李元庆忙笑着,将此次辽中南之役的经过,简要对朱由检叙述一遍。

    当然,其中的难度,自然是要艺术化的增加不少。

    “痛快,痛快啊!”

    朱由检听完,忍不住拍手叫好,“李帅,这连山关之役,真是打出了我大明的威风,打出了我大明的气势啊!朕听了,都有些热血沸腾,恨不得亲临战场啊!”

    在之前,虽然有陈忠和杨妙才,提前过来对朱由检汇报了大体的战事,但他们两人,又怎的能比得过运筹帷幄、执掌乾坤的李元庆呢?

    李元庆忙笑道:“都是托了皇上的洪福。也是臣运气好些。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冒险,臣也绝不会再这么鲁莽、贸然了。”

    朱由检当然明白李元庆的意思,“李帅说的不错。这种冲锋陷阵的活计,让麾下将士们去做就好了。李帅,您可是辽地的定海神针那。让朕跟着提心吊胆。”

    两人寒暄一会儿,气氛也开始逐渐活络。

    多日不见的生疏感,或者说~,双方都不明了各自心意的模糊感,渐渐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当年那般熟悉的信任感。

    又与李元庆聊了几句家常,朱由检不由苦笑道:“李帅,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到了此时,朕才知道,这个家,真的是不好当啊。”

    李元庆心中不由一笑,正题来了啊。

    忙恭敬看向朱由检的眼睛,等待着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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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0章 功利和深坑!

    ~~~~~~

    朱由检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

    片刻,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有些哀怜般道:“李帅,朕现在……难啊。今冬,山西、陕西、河南,风燥凛冽,却是片雪未下,明年,旱情怕是已经不可避免。西南,奢家叛乱仍在延绵,数位巡抚死难殉国。辽东,鞑虏猖獗为患,军饷入不敷出……”

    “……李帅,朕虽宵衣旰食,却仍是感觉力不从心啊。简直是说不出的纠结疲惫,唯恐有负皇兄所托……”

    朱由检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后、碰到了长辈的孩子,一一对李元庆叙述着这段时间的纷杂纠葛,时而怒发冲冠,时而却又要忍不住悲凉落泪,非常之动情。

    李元庆此时,则是成为了一个最好的倾听者,静静的听着朱由检的叙述,或者说……发泄。

    只不过,朱由检虽然在李元庆面前表现的很好,或者说,隐藏的功底十分到位,有着远不相称与他年龄的老到和成熟。

    但~,李元庆还是可以通过些许细节,以及他偶尔表现出来的一丝桀骜,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他的轻佻……

    后世一直有句话说:“性格决定命运”。

    此时,朱由检在李元庆面前,虽然表现的十分恭谨,可以说,给足了李元庆面子,但李元庆却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在他表面的恭谨之下,隐藏着一颗跃跃欲试、躁动不安的心。

    在很大程度上而言,年轻人,轻佻些,桀骜些,甚至~,放~荡些,都无所谓,都是人之常情。

    毕竟,谁也是从年少轻狂走过来。

    只可惜……朱由检的位置……尤其是此时的形势,却是注定了,他怕是不能犯哪怕任何一个错误啊……

    “李帅,朕今天有些失态了。还请李帅您,千万莫要怪罪啊。”

    这时,朱由检用力抹了一把眼泪,深深叹息一声,坐到一旁的龙椅上,拿起一块手绢,整理自己的仪态。

    李元庆知道,到了他必须表态的时候了,忙恭敬跪倒在地上,“皇上洪福齐天,些许繁琐小事,必定会逢凶化吉,顺利渡过。臣李元庆,愿为吾皇效犬马之劳!”

    朱由检等的就是李元庆这句话,登时不由大喜:“李帅,有您这句话,朕可就安心了啊。”

    忙快步起身,亲手将李元庆扶起来。

    …………

    李元庆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中,新皇朱由检,足足与李元庆聊个近三个多时辰,并邀请李元庆一起,共进了晚餐。

    只不过,朱由检虽然对李元庆给足了礼遇,简直是给足了李元庆面子,一直以晚辈来自居,但李元庆的心里,却没有任何的爽快之感,反而,脊背却有些发凉……

    在天启小皇帝时代。

    李元庆虽然位卑职低,需处处讨好,四处逢源,如履薄冰,但事实上,天启小皇帝性情非常忠厚,直白点说,就是天启小皇帝没有什么坏心。

    跟他聊天,人可以轻松很多,不会想着,他是皇帝,如果某一个细节说错,他会直接取人性命。

    但此时的朱由检,却是让李元庆有一种针芒在身的感觉,简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李元庆当然明白朱由检的意思。

    此时,朱由检虽已经大致掌握了京师的大局,但对整个天下而言,他还需要百官、还需要老百姓,对他的一个接受度。

    尤其是魏忠贤一党余案,此时还没有完全定性,整个朝中,还是存在着很多未知变数的波折。

    朱由检非常需要,李元庆的声明和威望,在此时,帮他抵定大局。

    可惜啊。

    他的态度,他的急切,却是暴露了他的功利。

    也让李元庆深深明了,朱由检虽然还愿意保持与他李元庆之间的联络,就像是当年的感情一般,但实际上,他还是更在乎他屁股底下的那把宝座,或者说的漂亮一点,国朝的江山社稷。

    只不过,李元庆却绝非是自幼便接受了洗脑教育的夫子文人,他又怎的可能被朱由检这还略有些拙劣的手段,蒙混过他的眼睛?

    天空中飘洒着细细碎碎的雪沫,映衬着路两边高大的碧瓦红墙,仿似,人就像是笼中之鸟,除了能感受到凛冽的风势,剩下的,便只有无穷无尽的压抑。

    走出宫门外,杨磊一众亲兵们已经等候多时了,忙快步迎上来,“将军。”

    李元庆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

    杨磊顿时会意,快步过去,拉开了马车门帘,恭敬的服侍着李元庆上了车。

    随着马车缓缓启动,李元庆拉开了马车的窗帘,静静的欣赏着迷茫雪雾中,京师的夜色。

    某一瞬间,李元庆忽然发现,就算他已经很努力了,怕……怕还是改变不了某些特定人物的命运啊。

    …………

    回到雾雨阁,杨娇~娘已经在这边等候多时了。

    看到李元庆回来,她忙快步起身来,小心帮李元庆接下了披风,拍打着李元庆身上的碎雪,小心道:“元庆,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吧?”

    李元庆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掏出雪茄盒,点燃了一颗雪茄,深深吸了一口,淡淡笑道:“皇上对我很恭谨,让我意想不到的恭谨。”

    “呃?”

    杨娇~娘不由一愣。

    她当然听出了李元庆话语里的不愉,更能感受到李元庆言语间的嘲弄,小心道:“元庆,是不是,是不是新皇已经对你有了猜忌之心?”

    李元庆缓缓吐出了一口浓雾,摇头失笑:“猜忌,那肯定是有。但应该还不严重。他现在,很需要我帮他坐稳宝座。短时间内,咱们应该还没有危险。只是可惜,雾雨阁在京师……”

    李元庆虽然没有说完,但杨娇~娘又怎能不明白李元庆的意思?

    忙道:“元庆,你是说,雾雨阁这边,咱们不能再在京师运营下去了?”

    李元庆有些不可置否的一笑:“娇娘,在京师这片地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那,咱们辛辛苦苦……”

    片刻,杨娇~娘也反应过来,忙又道:“元庆,即是如此,咱们放弃在京师的业务便是。又不是离开了京师,咱们就不能做生意?大不了,雾雨阁这牌子,关掉便是。”

    李元庆笑着将杨娇~娘揽在怀里,“娇~娘,都多大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性子?皇帝让咱们开,咱们能不开么?此事,咱们有点被动不假,却远没有坏到无法收拾的程度。”

    杨娇~娘忙道:“元庆,你的意思是……”

    李元庆笑着靠在沙发上,大手紧扣住杨娇~娘的小手,眼神忽然有些说不出的凛冽:“想拿我李元庆当枪使,可以。但~~,没有足够的好处,那可是不行!”

    …………

    次日清晨,天色还未亮,李元庆便已经起身来。

    这也是数年来,李元庆身边有女人,还是自己最信任的女人,却并没有享用。

    院子里,已经盖上了一脚厚的雪层。

    此时的雾雨阁,毕竟不是当年鼎盛时,仅是龟奴,便有千多号人,哪怕是在这种点儿,天色还未亮,院子里,便已经被清扫出来。

    此时,雾雨阁的人手,只有寥寥的几十个龟奴,丫鬟婆子也并不是太多,这些杂活,自然就不可能那么细致了。

    但这对李元庆却没有太多影响。

    周围的一切,他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的已经不能再熟悉。

    沿着院子里的演武场开始跑圈,一直跑到了天色大亮,李元庆已经脱掉了棉袄,身上的单衫,也早已经被汗水湿的通透。

    杨娇~娘这时才起身来,还有些惺忪朦胧的睡意,丰腴饱满而又慵懒的熟~妇气息,简直让人要流鼻血。

    但一看到李元庆这模样,她不由被吓了一大跳。

    主要是今早李元庆起床实在是太早了,动作又非常轻,加之此时的天气又冷又寒,她几乎就没有察觉。

    “元庆,这,这是要做什么?快披上袄,会着凉的。”

    杨娇~娘赶忙亲自去取了一件裘皮披风,快步奔了过来。

    李元庆并没有拒绝,缓缓停下了脚步,任由杨娇~娘为自己披上了披风,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元庆,我让人去烧水,你赶紧泡个热水澡暖和一下。”

    李元庆一笑,揽着杨娇~娘丰腴柔顺的腰肢,大步走回了屋内,笑道:“娇~娘,你男人我还没有这么弱。活动一下,心里舒畅多了。洗澡就不必了,去派人给我准备早饭。娇娘,有几件事儿,你给我记一下。一,即刻派人去寻陈忠和杨妙才,晚上,我要在前厅宴请他们。再者,马上就要过年了,令人去多备些年货,让儿郎们和姑娘们都能吃好喝好。三,吃完早饭,你收拾一下,咱们一起去迎王公公。”

    杨娇~娘也意识到了事情的紧迫性,忙点头去安排。

    招呼杨娇娘的两个贴身侍女,帮自己换好了衣服,洗刷干净,李元庆大步来到门外,扫视着周围的景色。

    “雾雨阁是个好地方啊!可惜啊!老子却是要放弃这里一段时间了!不过,这段时间,应该绝不会太长!用不了多久,这里,将成为老子真正的地盘,后花园。”

    想着,李元庆的拳头紧紧握起来,咯吱作响。

    …………

    王承恩在辰时初多一点,大概在七点半左右,便已经来到了雾雨阁的正门。

    李元庆和杨娇~娘这时早已经等候多时,忙笑着恭敬将王承恩迎进了正门里的贵宾堂。

    简单寒暄一番,王承恩笑道:“李帅,这边收拾的怎么样了?何时可开业?等到李帅开业,杂家再来好好贺喜。”

    李元庆忙笑道:“有王公这句话,元庆的心,可是就放到肚子里咯。之前,娇~娘还一直担心,雾雨阁停业这么长时间,客人不免要流失不少呢。”

    一旁,杨娇~娘忙笑着点头。

    王承恩不由哈哈大笑:“李帅说笑了。以雾雨阁的实力,加之这么多年留下来的口碑、名声,重新开业,生意还能会差了?更不要提,有李帅在此亲自坐镇了。”

    李元庆忙笑道:“借王公吉言啊。只是……王公,您也知道,之前那些事情,元庆实在是有些狼狈啊。此时,雾雨阁想要重新收拾起来,怕还需要不少时日。怕还要几月时间。到时候,元庆可是免不了要叨扰王公啊。”

    王承恩闻言,面色不由微微一变,但片刻,他却是也反应过来,忙笑道:“那是一定的。只要李帅召唤,杂家还能敢偷懒不成?”

    王承恩话虽然说得漂亮,但心底里,却是对李元庆这话,有些不满。

    他,以及他的小爷的意思,是李元庆的雾雨阁能尽快开业,用雾雨阁,向京师的官场内,投放一枚重磅炸弹,把水势炸浑,把李元庆推出去。

    毕竟,李元庆之前,正是因为与阉党的矛盾,才狼狈‘跑路’。

    此时,利用李元庆来做这个挡箭牌,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可惜,李元庆却并不‘咬钩’,而理由还合情合理,让他一时也找不出反驳的由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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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1章 左良玉?

    ~~~~~~

    但王承恩毕竟有王命在身。

    从他的小爷几岁开始,他便服侍在他的小爷身边,没有人~~,没有人比他王承恩,更了解他的小爷的性子了。

    他毕生的希望,他所有的一切,早已经与他的小爷,犹如血肉,再也不可分割。

    沉吟片刻,王承恩缓缓笑道:“李帅,事在人为嘛。您有什么要求,尽可对杂家提出来。只要在杂家能力范围之内,杂家必定全力而为。呵呵。总不能~~~,让李帅这种国之梁柱寒心嘛。”

    依照王承恩此时的身份,能说出这种话,那绝对是堪比圣旨一般的金口玉言了。

    李元庆自然不会轻易反驳,忙恭敬拱手笑道:“王公对卑职的恩宠,卑职真是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万一啊!王公,您放心,卑职一定会竭尽所能,尽快将雾雨阁正式运转起来。”

    王承恩不由哈哈大笑:“李帅,有您这句话,杂家可就放心了啊。”

    …………

    王承恩在这边停留了一刻钟多些,便飘飘然离去。

    时至年关,他的事务,可绝不少。

    尤其是过了年,就要改年号,光是礼仪这方面,就足够这他喝一壶了。

    等待王承恩的车马已经走远了,再也看不见,李元庆和杨娇~娘这才回到了贵宾室。

    杨娇~娘忙小心关死了房门,“元庆,王公公今日这话,说的很满啊。咱们雾雨阁,怕是想不开,那都难了啊……”

    李元庆淡淡点燃了一颗雪茄,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脸上却并未有太多紧张,淡淡笑道:“娇~娘,此事,你有什么想法?”

    杨娇~娘秀眉紧紧皱起来,用力的握着手中茶杯,一时,思绪也有些凌乱,半晌,这才道:“元庆,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咱们怕还是得先把雾雨阁的架子顺起来啊。”

    李元庆笑了笑,“娇~娘,此事,还没有这么绝对,你不用太过担心。这样,你亲自去厨房盯着,中午,弄些好酒好菜,让陈忠和杨妙才,中午便过来。”

    杨娇~娘这时也明了,李元庆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思虑,忙恭敬点点头,小心离去,帮李元庆关死了房门。

    杨娇~娘离去,室内的女人香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火盆里炭火燃烧的‘噼啪’声,与外面凛冽寒风吹打着窗户的呼呼声,混杂在一起,有些悲怆的苍凉。

    李元庆来到窗边,打开窗户,将室外凛冽寒冷的空气,可以进入室内更多些。

    窗外,是一个精巧的小花园,假山回廊,池塘小溪,还有数不清、叫不出名的名贵树木。

    可惜,在此时,盎然精巧的春~意,早已经消散不见,到处被雪白覆盖,没有太多生机。

    唯独小假山下的角落里,一颗粉色的寒梅,顺着墙角的缝隙,缓缓向外生长,俏丽而又说不出的顽强。

    幽幽的寒风吹散了李元庆的发丝,碎雪沫子拍打在了李元庆的脸上,有点冷,甚至有点疼,却也让李元庆的头脑更为清明。

    时至此时,朱由检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他非常迫切的想把他李元庆推出去,利用李元庆,来抵定此时的形势,转移此时尖锐的甚至有些不可调和的矛盾。

    依照李元庆与阉党的宿怨,只要李元庆能顶出去,朱由检方面,压力必然骤减。

    尤其是~,待到李元庆平定了事态,与阉党集团的余孽,残杀的两败俱伤之后,朱由检挺身而出,一句话出来,便将成为救世主,抵定整个乾坤。

    “呵呵。”

    李元庆忽然一笑。

    在很大程度上,李元庆其实也挺佩服朱由检的智计的。

    年纪轻轻,却已经能做到这般,在这一点上,他比忠厚的天启小皇帝,简直要超脱万倍。

    只可惜啊。

    他是把天下英雄~~~,都当成傻子在戏弄啊!

    李元庆这时也有些能理解,为何~,历史上,崇祯的牌,其实并不是太烂,但是他却硬生生、把这勉强还能维持的局,直接给做成死局了啊。

    甚至,到之后的南明小朝廷,来划江而治,都完全办不到。

    要知道,南明的局势,比之当年南宋赵构南下时,可强了不只是一星半点啊……

    …………

    陈忠和杨妙才来的很快。

    不到十点,两人便都已经来到了雾雨阁二楼的天字号雅间内等候。

    都是自己人,除了李琉璃带着几个侍女,在一旁的幕帘后,弹着淡淡的古筝曲助兴,李元庆并没有其他太多的安排。

    李元庆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舒服的裘皮袄,没有穿官袍,亲自笑着给陈忠和杨妙才倒酒。

    陈忠昨日虽然没有去城门迎接李元庆,但此时再看到李元庆,他也是说不出的兴奋。

    简单寒暄几句,几杯热酒下肚,气氛已经活络开来。

    陈忠笑道:“元庆,新皇对咱们的态度还算不错。我来第一天,便得到了新皇的接见。妙才兄也是如此。不过,年前事务繁忙,咱们的功赏,怕是要等到年后才会有结果了。”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新年新气象。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若不给咱们点彩头,那咱们岂不是白白辛苦了?”

    陈忠不由哈哈大笑:“元庆,咱们总算是熬到出头之日了啊。我可是听说,昨日,你进城时,在朝阳门,风光无限啊!对了,杨大人,你不是去了么?快说说。”

    看着陈忠大笑的目光看过来,杨妙才此时,却是已经感觉到了其中的一些微妙。

    不过,看李元庆淡然自若的神态,杨妙才忽然反应过来……片刻,忙笑道:“新皇对李帅的信任和恩宠,怕是近年来少有啊。王公公亲自去迎,这在礼制上,怕是快要到顶了啊。”

    陈忠哈哈大笑,“杨大人,这就对了!没有元庆和我们的兄弟们,在辽地拼了性命,又哪能有京师的太平?新皇还不算糊涂嘛!”

    杨妙才怎敢接这话茬?忙一笑,端起酒杯喝酒,不再说话。

    李元庆此时已经明了,这必定是之前,朱由检在单独接见陈忠时,对陈忠许下了什么许诺,并得到了陈忠的什么保证……

    这厮~~,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沉得紧那!

    也无怪乎,魏公公不过两月时间,便直接被他一刀子扎进腹心了。

    但李元庆当然不会怪陈忠太多,陈忠虽然比朱由检年长二十岁,但在政治方面,他实在是不是个。

    三人又喝了两轮酒,李元庆笑着看向了杨妙才:“妙才兄,回京之后,各项事务还顺利吧?职务落实的如何?费清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杨妙才怎敢怠慢?忙道:“李帅,卑职的官职没有大碍,还是在礼部。费清那边,一时倒没有消息传过来。想来,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妙才兄,家人方面安排的如何?宅子可还满意?”

    杨妙才忙恭敬拱手,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李帅对小弟的厚爱,小弟没齿难忘。”

    李元庆一笑:“那便好。妙才兄若有何需求,可直接对我明言。咱们一家人,绝不说两家话。”

    杨妙才忙恭敬点头称是。

    又喝了两轮酒,李元庆已经摸透了陈忠和杨妙才的思路。

    杨妙才此时已经意识到,形势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

    其实想想也很简单,依照李元庆此时此地的状态,功高震主,那已经是必然了啊。

    但陈忠这边还有些没有找到北,还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封赏的兴奋里。

    不多时,杨妙才也看懂了李元庆眼神里的用意,忙笑着寻了个由头告罪,去下面休息。

    陈忠不由笑骂:“这狗日的文人,花花肠子就是多。元庆,来,咱们喝。”

    李元庆这时却摆了摆手,笑道:“大哥,喝酒先不急。有些事情,咱们兄弟,必须要先通个气。”

    陈忠登时一愣,片刻,却也反应过来,李元庆的脸上,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兴奋,酒意也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忙道:“元庆,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元庆一笑,也不隐瞒,将王承恩今日过来的事情,对陈忠叙述一遍。

    陈忠的政治智慧虽然不高,但他可不傻啊。

    片刻,他便已经转过了这个弯子,不由狠狠啐了一口:“我草~他~娘的来!我说,事情怎么有点不对味呢。元庆,感情,是这么回事啊!合着,咱们辛辛苦苦、拼着性命,立下的这些功绩,到头来,就换来他这么对咱们?狗杂碎,这口气,老子可咽不下去!”

    说着,陈忠忍不住狠狠的把酒杯摔在脚下的地毯上,大怒道:“元庆,那咱们还给他狗日的卖个鸟命?咱们直接回辽南便是!还要他个狗屁的封赏!”

    陈忠旗帜鲜明的表明了态度,李元庆的心里,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如果朱由检真的策弄着他李元庆和陈忠兵戎相见,那~~~,就算他是皇上,也不能怪他李元庆对他朱由检心狠手黑了。

    但此时,陈忠还没有完全找不到北,一切,还都有挽回的余地。

    或者说,还有着操作的空间,没有让双方直接撕破脸皮。

    “大哥,你先不要着急,此事,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咱们没有必要,自己先跳出去。他既然想让咱们兄弟干活,那就必须得把好处先丢出来。咱们还有的是时间来操作。”

    陈忠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元庆,你心中有数便好。这些时日,我天天在京师酒池肉林,都有些找不到北了。元庆,要不,咱们移驻城外,合并一处,等候封赏?”

    李元庆自是明白,这是陈忠在对他表明态度,却笑着摇了摇头,“大哥,此事,还不着急。若是这般,倒显得咱们太急切了。大哥,在城内这些时日,你有没有什么收获?”

    陈忠挠了挠脑袋,“收获嘛。倒是真有些。不过,元庆,都是些酒肉尿骚的交情,实用性的并不多。对了,元庆,我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前几天,我认识了一个辽西的将官,他此时遇到了不少麻烦,正在京师跑关系,却苦于没有门路,找到了我的门上。这事情,咱们倒是可以操作一下。”

    “哦?这人叫什么?”李元庆道。

    “嘿嘿。”

    陈忠一笑:“他的名字很好记。是宁远在中营、还是右营的一个千总,叫左良玉!”

    “呵呵。左良玉?”

    李元庆的眼睛不由笑着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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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2章 左良玉的底子!

    ~~~~~~

    “怎么?元庆,你,你认识这厮,还是~,听说过这厮的名字?”陈忠知道李元庆在辽西的人脉很厚实,忙看向李元庆。

    “呵呵。”

    李元庆笑着摇了摇头:“大哥,认识,倒谈不上认识。不过,我的确听过这左良玉的名字。”

    沉吟片刻,李元庆笑道:“大哥,这样。咱们喝完酒,你派人知会这左良玉一声,就说,他的事情,我有门路。”

    陈忠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嘿嘿一笑:“元庆,放心吧。此事,我来安排。”

    …………

    此时,事务繁杂,中午的酒宴肯定不能喝的尽兴。

    陈忠很快便离去,安排左良玉的事情,杨妙才则是留在了雾雨阁休息,等待着李元庆的单独接见。

    回到后院,杨娇~娘已经令人烧好了水,李元庆泡在舒适的大浴桶里,酒意很快便消散了不少,眼睛渐渐清明。

    大明政治~格局的复杂,远远超过想象。

    李元庆越是往上走,对这一点,体会的便越发深刻。

    在很大程度上来讲,朱由检即希望李元庆能帮他抵定乾坤,借助他李元庆的威势,但他又很忌惮李元庆武人的身份。

    若不是此时没有强势文人可用,怕他绝不会选择李元庆。

    这就是像是防贼一般,即便朱由检自以为~,他已经掩饰的很好了,但实际上,这却是漏洞百出。

    就算他和李元庆之间,有之前的情谊残存,但很快,这些情谊,怕也要烟消云散。

    强扭的瓜不甜啊。

    事实已经是这般,李元庆自然不会去强求什么。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李元庆自当是先稳固自己的利益为主。

    半个时辰后,李元庆在后院的一间小院内,单独接见了杨妙才。

    经过了这一会儿的深深思虑,杨妙才已经抓到了事情的主线,忙恭敬对李元庆行礼。

    李元庆对杨妙才也不客套,把雪茄盒丢在桌上,让他自己拿着点,李元庆则是坐在沙发上养神。

    杨妙才点燃了一颗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又冷静思虑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李帅,时至此时,皇上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小弟思虑良久,有上中下三计,可破此局。”

    杨妙才说着,小心看向李元庆。

    李元庆缓缓点点头:“先说下策吧。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必须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是。”

    杨妙才忙恭敬点头。

    他最佩服的,就是李元庆越是遇到大事儿,便越发的沉着冷静。

    这就像是天生的王者气场,让他不自禁的,便会感觉到臣服。

    “李帅,下策很简单,报完功绩,您可直接选个因由,离开京师。皇上怕很难阻拦。但~~,这却势必要破坏皇上的计划,在后续时,双方很难再化开啊。”

    李元庆点点头,示意杨妙才继续。

    杨妙才忙又道:“李帅,中策,便是您此时依照皇上的旨意来行事,在私下里,另作筹谋。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维持与皇上之间的关系,但坏处也很明显,纠结的深了,到断开时,伤口怕是要更大。”

    看李元庆云淡风轻,杨妙才也不敢托大,忙又道:“李帅,上策,便是咱们要化被动为主动。在不经意间,搅动风云变化,把主动权,重新抓回到咱们手上。”

    李元庆看了杨妙才一眼,不由哈哈大笑:“妙才兄。所谓上策,又该如何具体行事?”

    …………

    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

    在大栅栏街区外不远的平阳客栈,一个身材健硕、年约三十出头,身穿一身有些破败的千户官袍,满脸风霜沟壑的高大将官,正在两个随从的陪伴下,有些焦急的在客栈外的寒风里来回踱步。

    他便是时任宁远车右营千总都司的左良玉。

    左良玉是山东临清人,与大多数家庭底子不深的年轻人一样,他自幼便来到了辽西从军,希望靠这条路,拼出一个未来。

    可惜,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已经十几年下来,这厮却不过还是一个不入流的千户,前途渺茫。

    尤其是最近,有一件事情,让他如鲠在喉,简直是寝食难安,他迫切的想要跳脱宁远这个圈子。

    在辽西走动多时无果之后,他只得咬着牙,来到了京师,希望从京师,找到一些门路。

    但现实却又狠狠的给了他一记耳光,他这种穷军汉,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手里没有半分银子,简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但就在左良玉快要绝望之时,今天下午,威名赫赫的辽南广鹿岛总兵官陈忠,却是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他有门路,可以改变此时他左良玉的命运。

    左良玉登时欣喜若狂,不到申时,便已经来这边等候,却被告知,陈忠正在午睡。

    左良玉怎敢打扰了陈忠的休息?只能在外面等着。

    此时,他已经等了一个半时辰,天色都快要黑下来。

    左良玉的手脚都已经被冻的发麻,此时,天空又飘洒起雪花来,简直是冰澈刺骨,他都可以清晰的感觉,他身体的热量,正在止不住的缓缓流逝,就像是流血一样,身体的意识,都有些不太清明了。

    但左良玉却明白,他没有选择,除了陈忠,不会再有人,对他伸出援手来。

    尤其是陈忠,与大名鼎鼎的李元庆,是铁杆兄弟,只要李元庆能出手,那事情……

    正在纠葛的思虑着,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这时,里面有几个高大的亲兵走出来,“左爷,我家将军有请。”

    “啊?”

    就如同是寒冬里看到了温暖的火炉,一瞬间,左良玉眼泪都要流出来,忙恭敬抱拳拱手,“多谢几位兄弟,多谢几位兄弟。卑职,卑职马上便去见陈帅。”

    不多时,左良玉小心收拾立整,跟着亲兵,来到了后院的一间独院里。

    陈忠其实早就起身来,正在翻看着一本兵法,如果放在寻常,他怕是早就让左良玉进来了。

    但李元庆有安排,尤其是李元庆要陈忠套出左良玉的‘秘密’,陈忠便只能多用些心思了。

    如同左良玉预想的一样,舒适的客堂内,火盆烧的正旺,驱散了外面的严寒,将室内熏烤的温暖如春。

    左良玉不敢怠慢,忙恭敬跪倒在地上,重重对陈忠磕了几个响头:“卑职左良玉,见过陈帅。”

    “呵呵。”

    陈忠一笑,放下了手里的兵书,笑道:“左兄弟,不必多礼。过来,来火盆这边暖和。”

    左良玉不由大为感动,忙恭敬拱手道:“陈帅的恩义,卑职铭记于心。”

    陈忠笑着摆了摆手,“左兄弟,说实话,你的事情,我老陈也帮不了你。此时,我老陈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有人说了话。”

    “嗯?”

    左良玉虽然看着老成,已经三十好几,但事实上,这不过是辽西沧桑冷漠的风寒,显得他的年纪大,事实上,他只比李元庆大一岁,今年不过才二十八岁。

    但常年的沧桑沟壑打磨,却也给他了极为丰厚的回报,他的心智,要比同龄人成熟的多得多。

    此时,陈忠这话里虽然隐晦,但左良玉片刻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仿似就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幸福简直来的太突然了。

    忙看向陈忠道:“陈帅,您,您是说……”

    陈忠不可置否的一笑:“左兄弟。我老陈是爽快人。说说你的诚意。若是你诚意足够。我便带你去见那贵人。否则,我老陈也无能为力。”

    一瞬间,左良玉额头上冷汗都渗出来。

    他已经明了,陈忠所言的那位贵人,之所以要帮他,恐怕,目的绝不单纯啊。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根本没有了选择。

    片刻,左良玉用力磕头道:“陈帅,您放心,有何事情,卑职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李元庆是小半个时辰后,大概七点钟出头,见到的左良玉。

    此时,李元庆正在三福客栈的天字号小院子里,饶有兴趣的亲手炖了一大锅羊肉。

    杨磊和十几个亲兵,正在一旁说笑着,等待着与李元庆一起吃饭。

    就像是众星捧月,哪怕是李元庆没有穿官袍,但左良玉还是一眼,便准确的找准了目标,忙恭敬跪倒在李元庆身前,“卑职左良玉,见过李帅。”

    李元庆一笑:“左兄弟,想不到,你居然来的这么快。”

    看到李元庆说话的语气很柔和,并没有太多架子,左良玉登时不由一愣,心中不由暗道:“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也无怪乎,连满桂那种刺头儿,都要跟李元庆穿一条裤子了。仅看李元庆这气势,便……”

    但李元庆可以轻松,左良玉又怎敢轻松,忙恭敬磕头道:“李帅,让您见笑了。卑职不知道您已经来到了京师,要不然,卑职一定会及早过来拜访的。”

    李元庆淡淡一笑。

    左良玉这种穷军汉,要在京师里打探消息,那必定是非常困难的,他不知道自己来京师,反倒是才正常。

    “呵呵。左兄弟,起来,进屋里来说话吧。杨磊,把小锅给我弄好,端屋子里来!”

    “是。”

    看着李元庆进了屋子里,左良玉忙小心翼翼,跟在了身后。

    李元庆笑着招呼左良玉落座,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主座上,笑道:“左兄弟,事情,想必你已经清楚了。我想知道你的诚意。”

    左良玉早有准备,一咬牙道:“李帅,根据卑职的估测,若是宁远的事态,依然得不到控制,恐怕,不出正月,宁远城内,很可能会出现兵变!”

    *****************************************************************

第912章 左良玉的底子!

    ~~~~~~

    “怎么?元庆,你,你认识这厮,还是~,听说过这厮的名字?”陈忠知道李元庆在辽西的人脉很厚实,忙看向李元庆。

    “呵呵。”

    李元庆笑着摇了摇头:“大哥,认识,倒谈不上认识。不过,我的确听过这左良玉的名字。”

    沉吟片刻,李元庆笑道:“大哥,这样。咱们喝完酒,你派人知会这左良玉一声,就说,他的事情,我有门路。”

    陈忠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嘿嘿一笑:“元庆,放心吧。此事,我来安排。”

    …………

    此时,事务繁杂,中午的酒宴肯定不能喝的尽兴。

    陈忠很快便离去,安排左良玉的事情,杨妙才则是留在了雾雨阁休息,等待着李元庆的单独接见。

    回到后院,杨娇~娘已经令人烧好了水,李元庆泡在舒适的大浴桶里,酒意很快便消散了不少,眼睛渐渐清明。

    大明政治~格局的复杂,远远超过想象。

    李元庆越是往上走,对这一点,体会的便越发深刻。

    在很大程度上来讲,朱由检即希望李元庆能帮他抵定乾坤,借助他李元庆的威势,但他又很忌惮李元庆武人的身份。

    若不是此时没有强势文人可用,怕他绝不会选择李元庆。

    这就是像是防贼一般,即便朱由检自以为~,他已经掩饰的很好了,但实际上,这却是漏洞百出。

    就算他和李元庆之间,有之前的情谊残存,但很快,这些情谊,怕也要烟消云散。

    强扭的瓜不甜啊。

    事实已经是这般,李元庆自然不会去强求什么。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李元庆自当是先稳固自己的利益为主。

    半个时辰后,李元庆在后院的一间小院内,单独接见了杨妙才。

    经过了这一会儿的深深思虑,杨妙才已经抓到了事情的主线,忙恭敬对李元庆行礼。

    李元庆对杨妙才也不客套,把雪茄盒丢在桌上,让他自己拿着点,李元庆则是坐在沙发上养神。

    杨妙才点燃了一颗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又冷静思虑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李帅,时至此时,皇上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小弟思虑良久,有上中下三计,可破此局。”

    杨妙才说着,小心看向李元庆。

    李元庆缓缓点点头:“先说下策吧。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必须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是。”

    杨妙才忙恭敬点头。

    他最佩服的,就是李元庆越是遇到大事儿,便越发的沉着冷静。

    这就像是天生的王者气场,让他不自禁的,便会感觉到臣服。

    “李帅,下策很简单,报完功绩,您可直接选个因由,离开京师。皇上怕很难阻拦。但~~,这却势必要破坏皇上的计划,在后续时,双方很难再化开啊。”

    李元庆点点头,示意杨妙才继续。

    杨妙才忙又道:“李帅,中策,便是您此时依照皇上的旨意来行事,在私下里,另作筹谋。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维持与皇上之间的关系,但坏处也很明显,纠结的深了,到断开时,伤口怕是要更大。”

    看李元庆云淡风轻,杨妙才也不敢托大,忙又道:“李帅,上策,便是咱们要化被动为主动。在不经意间,搅动风云变化,把主动权,重新抓回到咱们手上。”

    李元庆看了杨妙才一眼,不由哈哈大笑:“妙才兄。所谓上策,又该如何具体行事?”

    …………

    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

    在大栅栏街区外不远的平阳客栈,一个身材健硕、年约三十出头,身穿一身有些破败的千户官袍,满脸风霜沟壑的高大将官,正在两个随从的陪伴下,有些焦急的在客栈外的寒风里来回踱步。

    他便是时任宁远车右营千总都司的左良玉。

    左良玉是山东临清人,与大多数家庭底子不深的年轻人一样,他自幼便来到了辽西从军,希望靠这条路,拼出一个未来。

    可惜,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已经十几年下来,这厮却不过还是一个不入流的千户,前途渺茫。

    尤其是最近,有一件事情,让他如鲠在喉,简直是寝食难安,他迫切的想要跳脱宁远这个圈子。

    在辽西走动多时无果之后,他只得咬着牙,来到了京师,希望从京师,找到一些门路。

    但现实却又狠狠的给了他一记耳光,他这种穷军汉,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手里没有半分银子,简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但就在左良玉快要绝望之时,今天下午,威名赫赫的辽南广鹿岛总兵官陈忠,却是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他有门路,可以改变此时他左良玉的命运。

    左良玉登时欣喜若狂,不到申时,便已经来这边等候,却被告知,陈忠正在午睡。

    左良玉怎敢打扰了陈忠的休息?只能在外面等着。

    此时,他已经等了一个半时辰,天色都快要黑下来。

    左良玉的手脚都已经被冻的发麻,此时,天空又飘洒起雪花来,简直是冰澈刺骨,他都可以清晰的感觉,他身体的热量,正在止不住的缓缓流逝,就像是流血一样,身体的意识,都有些不太清明了。

    但左良玉却明白,他没有选择,除了陈忠,不会再有人,对他伸出援手来。

    尤其是陈忠,与大名鼎鼎的李元庆,是铁杆兄弟,只要李元庆能出手,那事情……

    正在纠葛的思虑着,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这时,里面有几个高大的亲兵走出来,“左爷,我家将军有请。”

    “啊?”

    就如同是寒冬里看到了温暖的火炉,一瞬间,左良玉眼泪都要流出来,忙恭敬抱拳拱手,“多谢几位兄弟,多谢几位兄弟。卑职,卑职马上便去见陈帅。”

    不多时,左良玉小心收拾立整,跟着亲兵,来到了后院的一间独院里。

    陈忠其实早就起身来,正在翻看着一本兵法,如果放在寻常,他怕是早就让左良玉进来了。

    但李元庆有安排,尤其是李元庆要陈忠套出左良玉的‘秘密’,陈忠便只能多用些心思了。

    如同左良玉预想的一样,舒适的客堂内,火盆烧的正旺,驱散了外面的严寒,将室内熏烤的温暖如春。

    左良玉不敢怠慢,忙恭敬跪倒在地上,重重对陈忠磕了几个响头:“卑职左良玉,见过陈帅。”

    “呵呵。”

    陈忠一笑,放下了手里的兵书,笑道:“左兄弟,不必多礼。过来,来火盆这边暖和。”

    左良玉不由大为感动,忙恭敬拱手道:“陈帅的恩义,卑职铭记于心。”

    陈忠笑着摆了摆手,“左兄弟,说实话,你的事情,我老陈也帮不了你。此时,我老陈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有人说了话。”

    “嗯?”

    左良玉虽然看着老成,已经三十好几,但事实上,这不过是辽西沧桑冷漠的风寒,显得他的年纪大,事实上,他只比李元庆大一岁,今年不过才二十八岁。

    但常年的沧桑沟壑打磨,却也给他了极为丰厚的回报,他的心智,要比同龄人成熟的多得多。

    此时,陈忠这话里虽然隐晦,但左良玉片刻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仿似就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幸福简直来的太突然了。

    忙看向陈忠道:“陈帅,您,您是说……”

    陈忠不可置否的一笑:“左兄弟。我老陈是爽快人。说说你的诚意。若是你诚意足够。我便带你去见那贵人。否则,我老陈也无能为力。”

    一瞬间,左良玉额头上冷汗都渗出来。

    他已经明了,陈忠所言的那位贵人,之所以要帮他,恐怕,目的绝不单纯啊。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根本没有了选择。

    片刻,左良玉用力磕头道:“陈帅,您放心,有何事情,卑职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李元庆是小半个时辰后,大概七点钟出头,见到的左良玉。

    此时,李元庆正在三福客栈的天字号小院子里,饶有兴趣的亲手炖了一大锅羊肉。

    杨磊和十几个亲兵,正在一旁说笑着,等待着与李元庆一起吃饭。

    就像是众星捧月,哪怕是李元庆没有穿官袍,但左良玉还是一眼,便准确的找准了目标,忙恭敬跪倒在李元庆身前,“卑职左良玉,见过李帅。”

    李元庆一笑:“左兄弟,想不到,你居然来的这么快。”

    看到李元庆说话的语气很柔和,并没有太多架子,左良玉登时不由一愣,心中不由暗道:“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也无怪乎,连满桂那种刺头儿,都要跟李元庆穿一条裤子了。仅看李元庆这气势,便……”

    但李元庆可以轻松,左良玉又怎敢轻松,忙恭敬磕头道:“李帅,让您见笑了。卑职不知道您已经来到了京师,要不然,卑职一定会及早过来拜访的。”

    李元庆淡淡一笑。

    左良玉这种穷军汉,要在京师里打探消息,那必定是非常困难的,他不知道自己来京师,反倒是才正常。

    “呵呵。左兄弟,起来,进屋里来说话吧。杨磊,把小锅给我弄好,端屋子里来!”

    “是。”

    看着李元庆进了屋子里,左良玉忙小心翼翼,跟在了身后。

    李元庆笑着招呼左良玉落座,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主座上,笑道:“左兄弟,事情,想必你已经清楚了。我想知道你的诚意。”

    左良玉早有准备,一咬牙道:“李帅,根据卑职的估测,若是宁远的事态,依然得不到控制,恐怕,不出正月,宁远城内,很可能会出现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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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3章 大丈夫,当如是啊!

    ~~~~~~

    明末的将星构架,或者说,叫军阀派系……其整个构成,其实是非常清晰的。

    大名鼎鼎的三顺王,加之后来的平西王吴三桂,都是出自辽地。

    当然,这其中又分为辽西和东江。

    在历史上,东江不用多说,毛文龙死后,绝大多数的东江将领,都选择投靠了满清,辅佐满清,日益强大,并最终定鼎天下。

    而辽西,又分为将门和‘杂牌’。

    将门,自然是以祖家、吴家为首的关宁铁骑,他们虽然把牛皮吹得震天响,但最终,还是没有逃脱东江余部的命运,一样都是投靠了满清。

    而辽西其中的杂牌,却并非没有闪光点。

    这里面,最有名的,便要属江北四镇中的两个大佬了。

    江北四镇,左良玉,刘泽清,黄德功,高杰。

    左良玉和刘泽清皆是出自辽西杂牌军,黄德功是属于江南本土派别,实力微弱,而大名鼎鼎的高杰,则是出自闯营。

    至于后来的永历小朝廷,则更简单明了,就是三个派系,闯营,西营,官军残留。

    就像是那句老话,“天下武功出少林”。

    明末整个时代的军阀构成,至少有七成,出自辽地。

    也正是他们,彻底左右了大明王朝的命运、改变了华夏历史五千年的历史走向。

    此时,面对未来大名鼎鼎的平贼将军左良玉,李元庆也非常有兴趣。

    历史上,左良玉被朝廷策封为‘平贼将军’,但因为其恶劣的作为,老百姓们将其前面的‘平’字去掉,直接呼其为贼将军。

    但这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也是人间的一朵奇葩。

    尤其是其在襄阳的作为,简直是令人发指。

    这厮为了筹集军饷,不仅将襄阳城洗劫一空,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更是突发奇想,要将襄阳城的年轻女人,卖到江西。

    有女子离开家乡忍不住哭泣,都会被他一刀杀害。

    理由竟然是,‘女人哭了就不美,卖不上好价钱……’

    但此时,左良玉还远为发迹,正在艰难的‘贫困线’上挣扎……

    除了他身材高大魁梧些,与寻常的军汉,也并没有太多不同。

    “李帅,其实,其实卑职也不想这样啊。但事已至此,卑职也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啊。从年中袁大人去职之后,宁远城方面,已经有近半年,没有切实的粮饷发下来,弟兄们已经吃不上饭了,老婆孩子,都在家中饿肚子。可恨那毕自肃,只知搪塞弟兄们,却就是没有一句实话。尤其是……”

    左良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毫不保留的,将他掌握的情报,对李元庆叙述。

    “李帅,就在卑职进京前不久,张正朝、张思顺兄弟,已经与蜀、楚两籍的弟兄们歃血为盟,决定要发动兵变。卑职不想参与其间,又恐被他们挟持,只能,只能提前离开了那是非之地,逃到京师来求条活路啊。李帅……”

    左良玉说到最后,简直是声泪俱下,一米八多高的汉子,却哭的像个委屈的孩子。

    李元庆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来,缓缓把玩着手里的雪茄。

    毕自肃,便是此时的辽东巡抚。

    在袁督师去职后,王之臣上任辽东经略,也算是辽地文臣老体系内的毕自肃,便接了袁督师的班,升任为辽东巡抚。

    这个人,李元庆得知他的大名已久,但这么多年了,却一直未曾有过什么实质性的接触。

    主要是毕自肃此人十分清高,直白点说,就是此人眼高于顶,只认圣人之道,不食人间烟火。

    但他与袁督师的清高却还不一样。

    袁督师的清高,是因为他自觉胸有抱负,要执掌万丈乾坤,野心勃勃。

    但毕自肃却远没有袁督师这样的野心,他想做的,是青史留名的‘好官’。

    这样的人,跟他李元庆,自然是妥妥的‘尿不到一个壶里’。

    尤其是其迂腐的做派,让李元庆对他并没有太多好感。

    此时,看着跪倒在自己脚边、像个孩子般哭泣的左良玉,李元庆的心神,一时也有些恍惚。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但片刻,李元庆的眼神却已经恢复了清明,‘空穴必不来风’啊。

    沉吟片刻,李元庆道:“有人要图谋兵变,毕自肃知不知情?”

    左良玉忙道:“回李帅的话,卑职离开时,张家兄弟的串联,是在几个杂营,巡抚大人应该并不知情。但现在,卑职,卑职也不知道……”

    李元庆点了点头,又道:“那~,赵率教、朱梅诸人,知不知情?”

    “这……”

    左良玉没想到李元庆的问题,居然会这么犀利,这,这是要直接戳破事情的核心啊。

    一时间,左良玉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往外翻涌。

    他终于意识到了,此时,他面前,是威凛天下的李元庆啊!他那些小把戏,又怎的可能瞒过从最底层起家的李元庆。

    “李帅,赵帅和朱帅,应该,应该是知晓一些的……”

    说出这句话,左良玉登时如获大赦,仿似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李元庆的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冷冽笑意。

    宁远城这种地方,底下士兵哗变,毕自肃或许会不知晓,但~~,这又怎的可能逃过赵率教和朱梅的眼睛?

    还是那句老话,‘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啊’。

    有人,就算是人走了,但心,却未必会走啊……

    片刻,李元庆忽然淡淡一笑:“左兄弟,你对将来,有什么规划?”

    “呃?”

    左良玉不由一愣。

    跟李元庆说话,他实在是有些吃力。

    主要是李元庆的思路转化的太快了,而且问题又准又狠,这让一直处在泥汤子里的左良玉很难适应。

    他那老一套,在李元庆身前,根本半点都用不上。

    片刻,左良玉这才回过神来,忙恭敬磕头道:“李帅,卑职,卑职只想吃口饱饭,绝无参与叛乱之心。李帅,卑职自知卑职低贱,怕,怕无法入了李帅您的法眼,但,但只要李帅需要,卑职必定会为李帅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左良玉可不傻啊。

    天下间,最大的大腿,就在眼前,他又怎的可能不好好把握?

    只要他能抱上李元庆的大粗~腿,还怕吃不上饭,还愁着不能升官发财?

    在辽地,谁不知道,只要能凑到他李元庆身边,哪怕是端茶倒水倒夜壶,那功绩,也绝不会少了啊。

    李元庆不由淡淡一笑。

    坦白说,看着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霸王’,枭雄,此时,在自己的面前,却像是个无助的娘们儿,李元庆的心里,也有些无法难言的畅快。

    按照道理来讲,左良玉的确该死,甚至,该千刀万剐。

    但此时,他却是李元庆手中一颗极为活络的棋子。

    “左兄弟,说实话,你这样的汉子,我也很欣赏。只不过,有些事情,你应该明白的。”

    李元庆直勾勾的看着左良玉的眼睛。

    左良玉此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根本不敢直面李元庆的目光,忙恭敬道:“李帅,卑职明白,卑职明白。卑职绝不会给李帅添麻烦。”

    李元庆点了点头,“你手下,有多少可用之人?”

    “呃?”

    左良玉呆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额头上冷汗更甚,斟酌了许久,这才道:“李帅,卑职,卑职麾下的心腹弟兄,有,有七十人。”

    “嗯?”

    李元庆眉头不由一皱。

    左良玉登时泄了气,忙用力抽打着自己的耳光,“卑职该死,卑职该死。李帅,卑职可用之心腹弟兄,有三十余人。都是卑职五年以上的老弟兄,皆可保证忠诚。”

    “哼。”

    李元庆微微冷笑,“左兄弟,你可知,我李元庆,生平最讨厌何种人?”

    左良玉忙拼命磕头,眼泪鼻涕一大把,“李帅,卑职知错,卑职知错了啊!卑职绝不敢再信口开河了啊!恳请李帅,念在卑职是初犯,再给卑职一次机会啊!”

    李元庆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冷冷的看着左良玉的眼睛,“左兄弟,你可知,机会,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创造的。若是当初你不去拜会陈帅,便不会有今日面见我的机会!你明白么?”

    左良玉此时哪里还敢再跟李元庆耍心眼儿,只是下意识的拼命磕头。

    李元庆道:“左兄弟,我李元庆,也是从底层的泥汤子里,一步一个脚印,拼了性命爬上来。底下儿郎们的艰辛,我李元庆感同身受。但你的位子特殊,短时间内,我不会给你太多帮助,你明白么?”

    “卑职明白,卑职明白。”

    左良玉拼命磕头,犹如捣蒜。

    李元庆站起身来,大步走到窗边,打开了一丝缝隙儿,感受着外面寒冷的北风,片刻,居高临下的回身道:“宁远之事,非常关键。张家兄弟,也是豪杰之辈。我给你三千两银子,你即刻便返回辽西。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呃?”

    左良玉有些发懵,有些茫然的看向了李元庆的眼睛,片刻,他这才反应过来,忙小心试探道:“李帅,您,您的意思,是要卑职……”

    李元庆道:“辽地兄弟苦难,尤其是外籍兄弟,他们不容易啊!”

    左良玉此时已经明了了李元庆的意思,忙用力对李元庆磕了个响头,“李帅,卑职明白了。若一旦事发,卑职会拼劲最大全力,保证那些蜀、楚兄弟们的安全。”

    …………

    左良玉本以为李元庆可能还会留下他吃饭,进一步笼络他,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但很快,他便发现,他失策了。

    李元庆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好在,外面的亲兵们,却是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小盆热腾腾的羊肉汤。

    此时,左良玉虽然又饥又饿,但香喷喷的羊肉汤摆在眼前,他却并没有太多食欲。

    他终于明白,为何,李元庆年纪轻轻,便已经能有如此地位了……

    跟李元庆相比,他左良玉这辈子,简直是活到狗身上了啊。

    “大丈夫,当如是啊!”

    左良玉心中深深感叹一声,忙像条狗一样,逮着小盆中的羊肉,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

第914章 除夕夜宴

    ~~~~~~

    窗边。

    看着左良玉如同恶鬼投胎一般、开始大口吃喝,李元庆淡淡一笑,随手将身边一具最熟悉的娇躯,揽入怀中。

    两人来到舒适的沙发上坐定,杨娇~娘有些不解道:“元庆,此人奸猾狡诈,你为何还会这般信任他?若他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咱们可就要更被动了啊。”

    之前,杨娇~娘一直在屏风后面,观察着李元庆与左良玉之间的对话。

    如果放在寻常,这种事情,是绝对犯忌讳的事情,但此时,李元庆和雾雨阁,都处在很被动的状态,杨娇~娘心里非常着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李元庆笑着躺在一旁,把脚担在杨娇~娘两条丰腴圆润的大腿上,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笑眯眯点燃了一颗雪茄,“他不会走漏风声。至少在此时,他也不敢背叛我!娇~娘,你不用担心。”

    “可是……”

    杨娇娘有些急了,忙又道:“元庆,就算左良玉不会背叛你,但~,那毕竟是辽西,是年后的事情,咱们现在这边,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呵呵。”

    李元庆淡淡一笑,成竹在胸,笑道:“娇~娘,记不记得,我以前一直教你一句话。要透过事物看本质!左良玉虽然是颗小棋子,但其作用力,却绝不容小觑。同样,咱们此时看似被动,但形势,却未必就会真如表面看到的那般被动。不要着急,咱们休息一会儿,先去吃饭,晚上,你把爷伺候舒坦了,爷慢慢给你解释。”

    “……”

    杨娇~娘俏脸登时一红。

    她实在无法想象,在这般危机的形势下,李元庆竟然还有这种闲心和情调,真是……

    不过,看李元庆成竹在胸的模样,杨娇~娘也意识到,李元庆必定是真的有了左右乾坤的办法。

    尤其是李元庆这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却是运筹帷幄的气势,让她的身体深处,不自禁的便开始有些灼热起来……

    …………

    一夜风流不表。

    次日,时间的车轮,滚滚来到了天启七年的除夕之夜。

    与李元庆预料的几乎无二。

    一大清早,宫里便传来了消息,新皇朱由检,邀请李元庆下午去皇宫赴宴。

    同时被邀请的,还有近百位重臣、显贵。

    用两张五十两银票打发了传信的小太监,李元庆忽然淡淡一笑。

    此时,怕是京师人人都以为,他李元庆,已经完全落入了新皇的毂中,却是不知,他李元庆对这一天的筹谋,早已经走在了他们所有人的前头。

    中午,李元庆并没有选择在雾雨阁吃午饭,而是来到了雾雨阁不远处一座豪华的酒楼,十几个亲兵,点了满满一大桌子上等佳肴,‘胡吃海喝’。

    但似乎是巧合,今天中午,有三桌御前侍卫,也在这边大开宴席。

    据说,是某位权贵的小舅子,前几天得了个宝贝儿子,在这边开‘庆功宴’。

    只是,没有人留意到的是,新晋御前侍卫副统领,新皇身边的红人,顺子爷,已经去上茅房,上了五六分钟……

    此时,在后院的一间杂物室内,顺子正飞速对李元庆汇报着这些时日,他这边的情况。

    “哥。新皇表面虽对我还充满了信任,但实际上,已经开始逐步削弱我的实权。我已经得到了消息,不出意外,明年年中,我有可能会被派去守陵。哥,新皇此人,还真是……”

    顺子一时也找不到言语形容,他到此时,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过河拆桥。

    李元庆淡淡一笑:“小子。不错。利索了不少。此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顺子不由无言,“哥,京师这鸟地方,虽是繁华,但是把人的性子都给磨没了。我若再不回去,丫头怕是要把我的毛都给剪了啊。”

    李元庆不由用力在顺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丫头那边,我给你兜着。只要你他娘的不给老子乱惹风流债。现在,你能控制的有多少人?”

    顺子有些委屈,但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经完全适应了李元庆的‘淫威’,忙嘿嘿笑道:“哥,您的名声那可不是盖的啊。此时,想依附咱们的弟兄,已经不下五百人。不过,人都被打散了,想聚齐起来,得费些力气。”

    李元庆点了点头,“这事儿做的还算不错。今夜除夕宴,你去不去值守?”

    “哥。今夜我被安排在东安门值守,但我混过去,问题不大。路子早已经通了。”

    李元庆沉吟片刻,“今晚不要轻举妄动,只用咱们的老弟兄。若无事,一切最好。若有事,你明白该怎么做?”

    顺子登时兴奋起来,“哥,放心吧。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李元庆却又在顺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你等个屁。没乱子,还盼着出乱子么?给老子耐住性子,不出一月,我离京时,必定带着你回去。时候差不多了,不要让他们生疑。”

    顺子还有些不舍,但片刻,只得重重点点头,“哥,咱们晚上再见。”

    …………

    申时末。

    李元庆如约来到了宫门之外。

    此时,马车已经不少了。

    此次除夕夜宴,新皇朱由检不仅邀请了朝内的阁老大员,还有很多皇族、勋贵。

    当然,按照大明的惯例,留在京师的皇族勋贵,除了半大孩子,其余的,都是公主、驸马之类。

    李元庆的到来,虽有些不起眼,但很快,却吸引到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有些与李元庆有过几面之交,看着眼熟的大佬,纷纷以眼神对李元庆示意,算是行过礼。

    有些不认识的,则是对李元庆嗤之以鼻,看都懒得看一眼。

    李元庆此时虽然威凛天下,为大明立下了无数的显赫战功,但这天下,毕竟还是文人的天下,尤其是魏逆已经失势,天下间,还有谁~,还有谁能阻挡他们?

    对这些善意的目光,李元庆微微颔首,对于这些冷漠的目光~,李元庆则是直接选择了无视。

    他倒要看看,今晚,到底唱的是哪出大戏!

    进入宫门,转了几道弯,过了护城河,李元庆跟着人流,来到了一座辉煌的大殿之内。

    此时,李元庆虽然已经数次入宫,但对整个皇宫的构架,他还是玩的不是太溜。

    主要是皇城太大了,几乎占据了半个京师。

    尤其是在此时,就算是走路,都要注意礼节,除了经常去的养心殿、奉先殿,以及原先张宝珠和客氏居住的后宫宫殿,李元庆比较熟悉,对于其他的诸多宫殿,李元庆便有些陌生了。

    此时,大殿内已经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各个衣衫华贵,贵气逼人,座次也都是规规矩矩。

    不出意外,李元庆的座次,在最末尾。

    李元庆也不客套,跟着引路的小太监来到他的座位上坐定,便凝神静气,静静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很快,李元庆便找到了已经提前一步过来的陈忠,他正坐在李元庆的对面,小心翼翼的对李元庆使着眼色。

    两人虽是对面,但至少隔着得有十几步的距离,周围又灯火阑珊,有些噪杂,交流起来,有些费力。

    不过,李元庆和陈忠对彼此之间的了解,早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

    一个简单的眼神,便已经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李元庆并没有与陈忠‘眉来眼去’太久,大概十几秒钟之后,李元庆便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了整个宴会的格局。

    不出意外,他李元庆和陈忠,是仅有的两个武人,显得有些突兀。

    便是一向胆大的陈忠,在此时这般环境,也显得有些拘谨,不敢乱动,也不敢四处乱看。

    新皇朱由检此时还没有到。

    李元庆扫视一圈,大体掌握了大殿的构造格局,也不再乱看,凝神静气,自顾自的想起了心事儿。

    此时,朱由检虽然急,但他还是有几分城府的。

    卸磨杀驴,或者说自毁长城,这种事情,他应该还是不会那么直接的。

    因此,对此时自己的安全,李元庆并不是太过担忧。

    只不过,空穴必不来风啊。

    朱由检既然今日让他李元庆过来,想必,幺蛾子已经准备了不少啊。

    李元庆不由又想起了当年,天启小皇帝在位时,他一样有过除夕赴宴的经验……只是~~,此时已经非彼时啊。

    不过,现在的大环境已经如此,李元庆自然不会贸然。

    等待了大概十几分钟,殿后传来了小太监尖锐的呼声:“皇帝陛下驾到!”

    “皇帝陛下驾到!”

    片刻,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朱由检,虎步龙腾的笑着走到了殿内,大步走向了属于他的明晃晃的宝座。

    一众臣子纷纷出列跪地行礼。

    朱由检忙笑着摆了摆手,“诸位爱卿免礼。朕有些许小事儿耽搁了片刻,还请诸位爱卿海涵那!来人,传朕旨意,传膳!”

    很快,早已经准备多时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运作起来,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如同流水线一般端上来。

    末尾,李元庆不由微微点头。

    朱由检这厮虽然还很嫩,但毕竟是出身帝王家啊。

    自幼受到的良好教育,使得他在这种官方场合,表现的中规中矩,甚至,这种谨慎的谦虚,怕要超过很多人的预期。

    但李元庆却非常明白,这一切,不过只是表象啊。

    他朱由检的梦想,可不是常人可以理解。

    御膳房御厨们的手艺,那可绝不是盖的。

    就有些类似于后世的自助餐,每人的分量,不多不少,刚刚好,不会让人饿着,却也绝不会让人撑着,好酒倒是准备了不少。

    当然,这种场合,也没有人是打着来填饱肚子的。

    菜上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规整的流程,新皇朱由检先敬天,再敬地,然后是列祖列宗之类的一大串。

    好一会儿墨迹之后,才开始喝第一杯酒。

    李元庆对这些规矩虽然非常不爽,但也是中规中矩,没有任何出跳。

    一大系列流程过后,终于可以吃饭了。

    好不容易才能真正吃他朱由检一顿饭,李元庆当然不会客气,很快,便将盘中的菜肴,吃了个七七八八。

    舒畅的拿手绢擦了擦嘴,李元庆刚要喝口酒,上方迎面,忽然迎上了一道极有深意的眼神,正是黄立极这厮。

    黄立极淡淡笑着看了李元庆一眼,随即,慢斯条理的用手绢擦了擦嘴,然后目视前方,不再理会李元庆。

    只不过,这厮的脸上,却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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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5章 老子就要抽你的老脸!

    ~~~~~~

    李元庆和黄立极虽然没有说话,但李元庆却是清晰的读懂了黄立极的用意。

    那意思很明白,‘老夫的确是时日不多,但却一样可以和你一般,在这里,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舒舒服服的喝酒吃肉。而你,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跟老夫一般,步老夫的后尘啊’。

    “这老狗!”

    李元庆心中不由狠狠的啐了一口。

    饶是李元庆此时,城府已经是深不见底,但被黄立极这么一‘刺挠’,心中登时还是非常的不爽。

    也无怪乎后世有贤者总结,“有些人,办正事儿,他们的确是不咋地。但~,若要坏事儿,他们却一个比一个手段高超!”

    此时,身为阉党骨干的黄立极,被去职,甚至是被下罪,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但他毕竟是元老级的大员,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便是新皇朱由检,也不敢对他乱来。

    因此,他依然享受着阁老的荣光。

    片刻,李元庆忽然笑起来。

    黄立极这老狗,不愧是沉浸宦海几十年的老不死啊。

    若他李元庆真的着了他的道儿,今晚,还真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这时,李元庆也学着黄立极的模样,正襟危坐,面带笑意,仿若是得道高僧。

    “这个可恨的泥腿子!真是……”

    李元庆对面、上方不远,黄立极也没有想到~,李元庆这么快,居然已经反应过来,还摆出这模样来‘刺挠’他,心中忍不住狠狠的啐了一口!

    虽然明知道自己,在大势上,已经是不能力敌,黄立极实际上已经是认命了。

    他非常明白,他曾经辉煌的政治~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但他黄立极在此时,已经是四朝元老,不说是德高望重吧,至少是名满天下,对大明,对皇上,对朝廷,都曾经立下了汗马功劳。

    黄立极并不会担心他失势之后的安危。

    说白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到了他这种程度,便是新皇朱由检,哪怕是恨极了他,却也绝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

    新皇登基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名声,是民心,是稳定,是大局!

    倘若直接办了他黄立极,要了他黄立极的老命儿,这让天下人,尤其是天下的读书人,又怎的看待他新皇?

    这就是读书人的特权!

    是天下不成文的规矩。

    更是他黄立极的‘免死金牌’。

    但毕竟是站在云端之人啊。

    从手握大权、万万人之上的堂堂阁老,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只能在家里赋闲的糟老头子,黄立极一时怎的能接受这种心理落差?

    尤其当年,李元庆这厮,曾经当面抽打的脸,简直让他们黄家的老脸都丢尽了。

    若不是他黄立极低声下气,怕是他的宝贝孙子黄玉珏,就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李元庆这厮给打个半死。

    对于那些大佬政敌们,黄立极已经无能为力,但~~,对付李元庆这样一个区区卑贱的泥腿子,他还是有着充裕而又自信的把握的。

    只要能成功激起李元庆这泥腿子的愤怒,接下来,那可是就有好戏看了啊。

    但黄立极却做梦也没有想到,片刻之间,李元庆居然已经反应过来,还在这段状态,这般来挑衅他!

    这,这简直是不能忍啊!

    他李元庆不过是区区一个泥腿子,凭什么,凭什么跟他这圣人门生、堂堂阁老,这么叫板?

    此时,黄立极表面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他紧紧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着的手腕,却都在显示着,这老狗,他的心里,可绝没有他的表面这么平静啊。

    李元庆又怎的可能浪费这种机会?

    英挺的脸孔上,笑意不仅越来越甚,手上的动作,更是在模仿着黄立极,也是握着酒杯,微微颤抖。

    尤其是经过李元庆刻意的夸张,简直是惟妙惟肖!

    此时,别人或许看不明白,但黄立极又怎的能看不明白?

    这~,这是李元庆这狗杂碎泥腿子,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活生生的、狠狠的抽他的老脸那!

    他这是在嘲笑!

    嘲笑他黄立极,老了,不中用了啊!

    “李元庆,你这狗贼,老夫,老夫必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方才解老夫的心头之恨啊!”

    黄立极简直要愤怒的跳起来。

    他要当着新皇的面儿,好好的去质问李元庆这狗杂碎,你还知不知道尊卑,你还在知不知道朝廷的规矩?

    但此时,李元庆却又在大火上浇上了一桶油。

    他的面前,仿似是出现了什么苍蝇蚊子之类,李元庆的大手,正不断的来回拨弄。

    别人,不知情的人,或许都以为是李元庆身前有什么小虫子,让李元庆这般动作。

    但一直注视着李元庆的黄立极,又怎的不明白?这是李元庆已经跳在了桌子上,在当众活生生的抽他的脸那!

    “老夫,老夫……”

    一时之间,黄立极简直要跳起来,哪怕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一定要在皇上面前,讨回这个公道来!

    但他毕竟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啊。

    这一辈子,早已经不知历经了多少风浪。

    片刻,他忽然回过神来,李元庆这泥腿子,就是在刻意的刺挠他啊。就是刻意在挑起他的愤怒,让他出丑啊!

    若是真的着了李元庆的道儿,那岂不是让李元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片刻,黄立极的脸上又恢复了谈定从容的笑意,手也不抖了,气儿也顺了,仿似一下子,所有的毛病都好了。

    对面。

    李元庆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来。

    这老狗,还真的是条好老狗啊!这养气的功夫,还真的是……

    不过~,李元庆却不着急,朱由检今晚既然叫他过来,那绝不会无的放矢,他还有的是机会。

    可黄立极这老狗,怕是就没有啥子话语权了。

    一波无声的小动作攻势,很快便消散过去。

    这时,宴会也正式进入了节奏,各人推杯换盏,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朱由检甚至亲自走下了龙椅,来到群臣中间,一一对几个大佬、勋贵敬酒,谦恭而又温良,简直就是翩翩君子。

    登时也引得了周围一群马屁精连声叫好,直呼‘中兴圣明之君’。

    李元庆对此自是不可置否。

    朱由检就算再谦恭,再做戏,这酒杯,怕绝不会端到他李元庆这最末端来。

    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前方的大佬们面前,做足了模样,朱由检便矜持的回到了龙椅上。

    他又带了一轮酒,此时,宴会的气氛已经是恰到好处,各人都是半酣酒意,正在兴头上。

    朱由检这时起身笑道:“诸位爱卿,诸位臣公,朕请诸位先肃静一下。”

    这大殿的设计十分巧妙,在龙椅的位置,有非常好的扩音效果。

    哪怕朱由检的声音不大,但就算在末尾的李元庆,也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话。

    皇上发了话,谁又敢再喧嚣呱燥?

    殿内登时静了下来。

    朱由检显然很满意众人的态度,淡定自若的笑道:“诸位,朝中最近一直有个好消息,朕知道,诸位很多人,都已经知晓。因为,战报已经报上来。但朕想,诸位臣公,诸位爱卿,却并一定知晓其中细节。庆幸的是,今日,辽南的李元庆、李帅,也在宴中。咱们便有请李元庆、李帅,给咱们好好讲一讲,此次辽中南之役的精彩细节,为诸位助兴,可好?”

    “皇上圣明啊!”

    “我大明,近年来,在辽地连战连捷,尤其是皇上雄才伟略,指点江山,辽地东奴之患,怕用不了几天,就要到尾声了啊!”

    “不错!也只有圣明如皇上的远见,李帅才会有如此大捷啊!”

    “………”

    周围马屁声连绵不绝于耳,朱由检不由开怀大笑。

    他毕竟还是个十七岁的毛孩子,就算有城府,又能深到哪里去?忙笑着看向了李元庆,“李帅,请。”

    皇帝发了话,李元庆又怎敢怠慢?

    哪怕明知道~,这是朱由检要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呢。

    李元庆忙笑着起身,恭敬对朱由检一抱拳,笑道:“既然皇上要臣讲讲,那臣就好好讲一讲,此次辽中南之役的具体精彩!为诸位大人,为诸位勋贵,以助酒兴。”

    说着,李元庆端起酒杯,润了润喉咙,开始眉飞色舞的讲起来。

    对于这种事情,李元庆早已经是轻车熟路。

    更不要提,有着比这个世界多出五百年的阅历,李元庆深悉电影、电视的表达之道,对于节奏,对于精彩的艺术加工,对于吊人胃口的把握,李元庆早已经是炉火纯青、驾轻就熟。

    在场众臣,包括朱由检,也跟着李元庆的描述,仿似来到了血雾弥漫的连山关战场。

    在讲到如何快速的突破连山关城门的时候,李元庆笑着看向朱由检和群臣道:“皇上,列位大人,您诸位可知道,卑职是如何,迅速突破这城门的么?”

    众人这时早已经被李元庆吊起了性子,忙纷纷急切道:“李帅,到底是如何啊?”

    “哎呦。您倒是快说哟。可是把我们都憋坏咯。”

    李元庆淡淡一笑:“诸位大人莫要着急,卑职这便说。那是因为,卑职麾下的儿郎们,在一处城墙根子下,发现了一个洞。”

    “洞?那是什么洞?”

    “对啊。城墙下怎么会有洞?”

    李元庆胸有成竹的一笑:“开始,卑职也不明白。但就是因为这个洞,卑职麾下的儿郎们,用火药爆破,迅速推开了连山关的大门。后来,卑职询问麾下儿郎,才知道,原来这个洞,竟然是一个黄鼠狼打的洞。更令人惊奇的是,洞里面,还立着一只鸡。众位大人,您说着奇不奇?怪不怪?”

    说着,李元庆端起酒杯,笑眯眯的走向了黄立极身边,看向了黄立极的老脸。

    此时,哪怕是在场最愚钝之人,也已经反应过来啊。

    李元庆这是,这是要趁势,狠狠的抽他黄立极的老脸啊!

    尤其是李元庆的形容,实在太过精妙,简直是惟妙惟肖,便是早已经熟悉了剧情的朱由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登时,整个场内,都是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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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6章 有仇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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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有点累彪了……直接睡着了……0点那章只能现在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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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你------!”

    黄立极简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啊。

    李元庆竟然,竟然胆敢这么猖狂,在群臣,在皇上,在这种大年夜的时候,当众羞辱他,活生生的抽他的脸啊。

    尤其是李元庆竟然胆敢走到他的面前,这般近距离,摆明了,就是找他的不痛快,朝他的头上扣屎盆子。

    饶是黄立极修养再高,养气的功夫再好,又怎的还能忍?

    “皇上,皇上啊!李元庆,李元庆这厮,这,这是在当众羞辱老臣啊!皇上,皇上啊!还请皇上为老臣做主啊!”

    黄立极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前方,颤颤巍巍的拼命对朱由检磕头,说不出的老迈,可怜。

    虽然黄立极与李元庆的纠结,在京师里,几乎就不是什么秘密,但此时,朱由检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的失态……

    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李元庆,李元庆竟然搞出了这么……这么一出,‘黄鼠狼洞里立着鸡’……

    便是他,也无法控制的笑出声来……

    但黄立极毕竟是老臣,虽然他推出李元庆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但李元庆这般当众羞辱黄立极,他身为天子,自然怎么着也是要说句话的。

    忙大声道:“肃静,肃静。”

    群臣、勋贵们虽然还有些忍不住,就是想笑,但皇上发了话,众人都纷纷克制住了自己的声音,但各人脸上的笑意,却根本遮掩不住。

    朱由检忙对李元庆道:“李帅,这,这事情,为真?”

    李元庆在之前面见他的时候,的确是说过,明军利用洞口,埋藏火药,炸开了连山关的城门、城墙。

    朱由检此时也不清楚,这个‘黄鼠狼洞’,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元庆笑道:“皇上,在您面前,此事儿,臣怎的敢有半句虚言?陈帅当时也在场。皇上,若是列位臣公不信,您可请陈帅来讲讲。”

    虽然在之前,李元庆并没有与陈忠达成默契,但在此时,李元庆却完全不虚。

    陈忠是他的弟兄,是他的大哥,两人之间,堪比骨肉,陈忠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朱由检也听出了李元庆话里的不悦。

    他李元庆居然这么说了,你不相信,那不就是欺君之罪?

    更何况,李元庆说的合情合理。

    城池若年久失修,黄鼠狼打地洞,那是非常正常之事。

    立鸡之事,虽看似有些夸张,但朱由检即便知道~~,李元庆这是在刻意打压黄立极,打他黄立极的老脸,但他朱由检却也绝不能戳破。

    所谓帝王之术,实际上,就是相守平衡之道。

    此时,李元庆的威势已经乘势而起,便是朱由检是皇帝,又怎的好在这种时候,顶风面对李元庆的威严,直接质疑、甚至是斥责李元庆?

    要知道,这毕竟不是几年后、朱由检屁股下面的宝座已经坐稳当,杀人就如同杀鸡。

    即便是那时,他也只敢对文臣下手,对手握重兵的武将,则是能忍则忍。

    更何况,还是李元庆这样的手握重兵、替他把守国门的一方诸侯呢。

    如此,孰轻孰重,朱由检的心里自然是有着一杆秤。

    但此时,因为他的不冷静,或者说急切,已经让李元庆生出了不满之意,朱由检此时也来不及理会黄立极的感受了,他必须要先把李元庆的不满之意压制下去。

    忙笑道:“也好。就让陈帅,给咱们来仔细讲一讲。”

    此时,陈忠也没想到,这场大宴,竟然闹出了这么一出……

    但李元庆既然发了话,那就算是刀山火海,弟兄们也得并肩子上啊。

    陈忠此时虽有些紧张,但毕竟是掌握千军万马的大将,片刻,他便已经稳住了心神,忙恭敬起身,拱手对众人笑道:“皇上,列位大人,列位勋贵,刚才,李帅说的不错,的确是有这么件事儿。当时,还在军中传为了笑谈。诸位,大概或多或少,都曾经听说过,我辽南儿郎们,在攻城时,喜欢用火药爆破突进。而这爆破,就需要事先打洞……”

    如果说李元庆是从故事情节上,直接狠狠的抽他黄立极的老脸,那此时,陈忠则是从技术角度,详细分析,直接用赤果果的现实,再次狠狠的抽他黄立极的老脸!

    待陈忠说完,殿内众人再也忍不住,都是哈哈大笑。

    有勋贵甚至大笑道:“李帅,陈帅,这可真是一条好黄鼠狼啊!”

    “没错!若无这只黄鼠狼,咱们大明的将士们,要突破这连山关,怕还要多付出不少性命啊!”

    “………”

    身边说什么的都有,但毫无意外,都是站在李元庆和陈忠这边。

    黄立极气的简直要吐血啊。

    但大势已经完全被李元庆带起来,他就算想反驳,却也根本无从开口,只得拼命对朱由检磕头。

    朱由检一时也有些尴尬。

    他想利用李元庆,带动起威势,转移矛盾的核心,虽然已经实现,但~,但李元庆却直接来了这么一出,拿着黄立极的老脸下了手,这……

    这让朱由检的心里,也明白过来。

    李元庆可绝不是凡人啊。

    他可是真正的一方诸侯,辽南的定海神针啊。

    自己的初衷虽是好的,但此时来看,还是,还是有些太着急了些啊……

    此时,黄立极虽然已经是要被抛弃的棋子,当年阉党得势时,朱由检对他也是恨及。

    但黄立极毕竟是当朝阁老,出于朝廷的面子,亦或是维护皇家的威严,朱由检总是要为黄立极开脱一下的。

    至少,也得做做这个样子,展现一下他帝王的权威。

    但可惜的,朱由检好不容易,收敛起心神,刚要开口,黄立极这老狗,却直接被气昏了头,脑袋一歪,直接当场被气晕了过去,口吐白沫。

    “御医!快叫御医!”

    朱由检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赶忙大呼御医。

    总不能让这老狗死在了宫里……那~~~,那他不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啊……

    好在此时有御医也在宴席上,加之当值御医就在外面不远候命,忙快步进来,连掐人中带顺气儿,好半天,这才将黄立极救了过来。

    黄立极却是老泪横流,显然是被怒火攻了心,明显有些进气多、出气儿少了……

    朱由检也有些无奈,只得令人先将黄立极这老狗带下去休息,等他稍微缓一缓,强一点了,再把他送回家中。

    黄立极被抬走,宴席内的气氛,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此时,但凡是能在场中之人,那可没有一个人是傻子啊。

    在场的阁老大臣们,在刚才李元庆‘讲笑话’的时候,虽然不能如同勋贵们那般放得开,但笑~~,他们可是没少笑啊。

    只不过,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李元庆会搞出这么一出大戏来,直接把黄立极给弄成这模样……

    但此时,等喧嚣散去,众人这才都回过神来。

    李元庆此人,还真是……真是有仇必报啊!

    哪怕,这是在皇宫,在皇帝面前呢。

    尤其是那些打算看李元庆笑话之人,到了此时,不由都感觉,脊背都有些发凉啊……

    李元庆此人,那可是真的不好惹啊!

    朱由检此时也回过神来,看向李元庆高大而淡然的身影,眼神中,一时也有些复杂。

    他当然不会承认,这是他先对李元庆不公,只是,他却也意识到了,对待李元庆,他可绝不能再用他想当然的办法了啊……

    黄立极的晕倒,为这场本就有些酒宴的除夕夜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小阴云。

    但朱由检毕竟也非是凡人,他又笑着亲自带了两轮酒,活跃着气氛,勉强将这小阴云驱散而去。

    只不过,其他他已经准备好的‘出跳’之事,却是绝不能再安排了。

    众人又云里雾里的喝了小半个时辰,这场除夕夜宴,便到了尾声,在一片祥和之中,散了场。

    但朱由检并没有着急召见李元庆,他非常明白,他和李元庆之间,都需要一些时间来冷静,重新审视双方面的关系。

    看着一众臣公、勋贵们都散了场,王承恩小心来到了朱由检的身边,“皇上。”

    朱由检呆滞了好一会儿,这才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看向王承恩道:“大伴,李元庆此人,比咱们想象的,还要难对付不少啊!”

    王承恩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皇上,若是李元庆没有些真本事,又怎的可能,在面对鞑子的时候,连战连捷?事已至此,对于此人,咱们决不可操之过急啊!李元庆就算跋扈了些,但毕竟,还是咱们大明的臣子啊。”

    朱由检忽然一笑:“大伴,朕明白了。放心吧。朕绝不会再操之过急了。”

    …………

    走出宫门外,已经是十点多了。

    清冷的夜空中,一片迷茫的苍茫。

    李元庆并没有避讳什么,直接上了陈忠的马车。

    反正天下人,还有谁不知道,他们李元庆和陈忠,从来都是穿一条裤子?

    马车内,陈忠有些紧张的道:“元庆,咱们,咱们这般着急,会不会,会不会让皇上起疑心?”

    李元庆淡然一笑,递给陈忠一颗雪茄,“大哥,放心吧。皇上知道咱们有刺儿,才会真正审视咱们的作用。此事,你尽可不必担心!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方面的防卫。”

    顿了顿,李元庆又笑道:“大哥,可惜这大年夜的,咱们却过不爽利了。等回头,咱们回辽南之后吧。咱们再好好的补上。”

    陈忠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嘿嘿一笑:“元庆,以前,我还真当新皇是个圣明之君,现在来看,不过是想糊弄咱们这些泥腿子啊!真当咱们泥腿子就命贱啊!”

    李元庆一笑:“大哥,风水轮流转。不要着急。只有咱们手里有强兵,这主动权,就始终握在咱们的手上!也该让那些喜欢用屁股说话的大佬们,见识见识咱们兄弟的威势了!老虎不发威,他们真当咱们是病猫呢!”

    陈忠也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元庆,既然就是要跋扈了,咱们何不~~,索性给他们闹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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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章 崇祯元年

    ~~~~~~

    李元庆回到雾雨阁,已经是子时多、马上就要接近年节了。

    前街的门脸虽然有些冷清,但中院儿和后院里,却都挂上了红灯笼,系上了红丝带,门上,门口,都已经贴好了对联,大大的福字。爆竹,焰火,也已经准备了不少。

    此时,雾雨阁内的全部人手,以及大部分亲兵,都聚集在杨娇~娘院子外的小广场上,恭敬等着李元庆回来,一起庆祝新年。

    等李元庆走到这边,众人纷纷哗啦啦跪倒一地,“将军,新年好啊。”

    “爷。新年顺利啊。”

    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充满了期盼的年轻脸孔,李元庆原本有些沉重漫长的思绪,瞬间便明朗了不少。

    有这么多,充满了朝气和希望的年轻人,始终跟随在他李元庆左右,又何愁大事不成?

    “呵呵。”

    李元庆一笑:“诸位请起。娇~娘,酒宴都准备好了么?咱们直接开整!”

    杨娇~娘忙笑道:“元庆,早就收拾利索了,全是热乎炖菜,马上就能端上来。”

    说着,她赶忙招呼身边龟奴、侍女,开始上菜。

    李元庆也没有那么多讲究,直接坐在了露天的主桌上。

    周围人群顿时山呼海啸,若不是在京里,众人都刻意压制,怕是要直接把房顶都给掀翻了。

    当然,这里必定是雾雨阁,亲兵们想要在这边喝醉,那肯定是不行的。

    但他们早有准备,等在这边喝个小半场,回到后院的三福客栈,那里才是他们的主场!

    随着一道道热腾腾、香喷喷的大锅炖菜端上来,众人纷纷开始斟酒,推杯换盏,气氛很快就热闹起来。

    李元庆也没有丝毫架子,亲自带酒,与亲兵们、与姑娘们、与龟奴们,一起举杯同饮。

    很快,随着四处都有焰火升腾起来,整个京师都开始了欢乐的欢呼。

    李元庆也令龟奴和亲兵们点燃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焰火。

    随着绚丽的焰火升上了夜空,整个场内的气氛,也达到了高~潮。

    看着天空中这一道道绚丽多彩的焰火,看着焰火下这一张张充满了希冀和期待的脸孔,李元庆的心情,也是止不住的欢愉。

    来年~,一定会更好啊!

    在人群的角落里,赵小秀也在呆呆的看着天空中的焰火,不知不觉间,美眸中,已经满是泪水。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妙的焰火,更是第一次在年节时,吃到这么丰盛的美味。

    尤其是还有这么多人,陪伴在身边一起过年,真是……

    赵小秀身边不远,混在亲兵桌上的赵瘸子,此时也已经是冷眼朦胧。

    李元庆此人,还真的是能给别人带来希望啊!

    他就像是最温暖的火种。

    仿似~~,只要有他在,周围,就会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温暖。

    …………

    整个庆祝仪式结束,已经过了子时,差不多凌晨一点半了。

    亲兵们都已经回到三福客栈那边,姑娘们和龟奴们也都各自回去休息,只有十几个杨娇~娘的心腹侍女,几个贵女,还有赵梅和李琉璃,还留在院子里。

    她们今夜都会在杨娇娘的院子周边休息。

    赵梅和李琉璃去准备热水,杨娇~娘则是陪着李元庆,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聊天。

    “元庆,若是这般,你岂不是已经完全暴露,这就是等于给了皇上把柄啊。”

    虽然李元庆给黄立极的大嘴巴子,让杨娇~娘非常解气,但她却更担心李元庆的安危。

    从最底层,一路走到现在,期间,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吃了多少苦头,杨娇~娘对现在的生活,无比无比的珍惜,她当然不会允许李元庆出现任何意外。

    李元庆自是明白杨娇~娘的心情,笑着把玩着她白嫩的脚丫,笑道:“娇~娘,此事,你不必担心。我若越沉默,皇帝才会越得寸进尺,进一步试探我的底线。而今日,我拿黄立极这老狗开了刀。已经让皇帝明了,我的底线究竟在哪里。咱们的新皇,可不是笨人啊。你放心,接下来的事情,他会比咱们更有数。”

    杨娇~娘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道:“元庆,可,可他毕竟是皇上啊……”

    李元庆一笑:“娇~娘,皇上也是人,条条框框摆在这里,他也绝不敢乱来。记得,咱们只需做好咱们自己便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啊。”

    杨娇~娘这时也反应过来,李元庆此时必定是有了万全的把握,芳心这才稍稍安定一些,柔顺的靠在了李元庆怀里。

    片刻,杨娇~娘忽然想起来,忙伏在李元庆耳边,低声耳语道:“元庆,琉璃,琉璃这小丫头,已经快要熟透了,反正现在雾雨阁也不着急开业,你就不想把她吃了?”

    李元庆一笑,却摇了摇头,“此事,还不着急嘛。都是我锅里的肉,还能飞了不成?”

    杨娇~娘似乎早就料到了李元庆会这么说,却不防,她早有准备,俏脸微微一热,忙低低在李元庆耳边又耳语几句……

    李元庆眼睛登时不由一亮,嘿嘿笑道:“娇~娘,此事,你考虑的不错。今晚,爷就勉强,姑且试一试吧。”

    …………

    一觉醒来。

    崇祯元年的第一天,已经到来了。

    年号的事情,自然有大佬们去掌握,新皇、崇祯皇帝朱由检,也要忙活着他接下来的流程,祭天,告祖,包括宫内宫外、皇亲国戚的一系列册封等等。

    等到正式开朝、李元庆和陈忠这边的报功论赏,至少要等到上元节之后了。

    昨日时,陈忠虽然对李元庆提出来,想‘搞些事情’,进一步坐实他们的嚣张跋扈之名,也算是自己‘自污’。

    但李元庆考虑良久,却是并没有采纳陈忠这个提议,而是告知陈忠,要继续低调,先看看风向再说。

    崇祯皇帝毕竟是非同凡人啊。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便好了,若要把他逼的紧了,天知道,他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决断来。

    加之此时正值年节,在这时候生事,那就是站在了大多数人的对立面。

    毕竟,国朝好不容易才放个假,还是年节,谁又愿意去给谁擦屁股?

    对于普通人而言,新年第一天,主要便是烧香祭祖,供奉,请家堂,烧香礼佛之类。

    但李元庆的家眷大部都在长生岛,雾雨阁这边也有些零星,便家内供奉,便没有了多大意思。

    杨娇~娘便提议,今日,大家一起去戒台寺烧香礼佛。

    从后世中走来,李元庆对于佛祖鬼神这一套,自然不可能那么虔诚。

    不过,对于佛家的学说,李元庆却很感兴趣。

    尤其是戒台寺,曾有多位高僧在这边礼佛,李元庆也想感受一下佛门的清静,好好洗涤一下身心,没有太多犹豫,便应承下来。

    杨娇~娘几女登时都是大喜,欢天喜地的去忙活。

    雾雨阁此时虽没有‘扎根’,但交通工具却是相当便利。

    李元庆招呼杨磊,点齐了二百名亲兵,乘坐几辆马车,直奔京师西南郊、门头沟附近的戒台寺而去。

    此时,交通工具远非后世那般发达,加之女眷又是乘坐马车,一天肯定是不能来回,亲兵们也都携带好了营帐、武器、食物,准备在京郊过一夜,明日再返回城内。

    马车宽大而又舒适,虽稍有颠簸,但问题并不大。

    但此时,宽大舒适的马车内,却只有李元庆和李琉璃两人。

    昨夜,李元庆虽然没有真正吃下李琉璃,但事实上,两人的亲密程度,早已经是‘负数’,李元庆对李琉璃,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马车内,李琉璃像一只柔顺的小猫儿一般,乖巧的靠在李元庆的腿边,轻巧的为李元庆捶着腿解乏,俏脸上,淡淡羞涩的红晕,根本挥之不去。

    事实上,为了一直能让李元庆保持新鲜感,杨娇~娘着实是操碎了心……

    好在,李元庆对她的操心,非常满意,这也是让杨娇~娘非常欣慰之事。

    不多时,马车从西安门出了城。

    时值年节,来往进出的车马不少,门口有些拥堵。

    但李元庆的大旗一摆出来,所有人很快便自发的让开了道路,让李元庆率先通行。

    此时,通讯效果虽然远没有后世先进,但论起消息传播的速度,怕也绝比后世慢多少。

    李元庆昨天直接在宫内将黄立极气昏头的消息,此时,早已经传遍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加之李元庆多年以来积累下的威名,谁又敢跟他李元庆较劲儿?

    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出了城,官道很宽阔,速度也快了不少。

    朝廷在别的地方,基础建设不能保证多少,但天子脚下、京师城内外,道路却是要好走不少。

    毕竟,这路就算是天子不走,这些大佬们,或者是他们的家眷们,时不时总是要走一走的吧?又怎的能不尽力。

    此时,马车虽然有些颠簸,但李元庆的心情却是极好。

    看着白毛女的扮演者,整个辽南的‘大明星’李琉璃,在此时,居然像是个小女孩一般羞羞答答,李元庆的心里,也是极为惬意。

    也无怪乎,人人都留恋云端的繁华了,便是李元庆,在此时,也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了。

    想着,李元庆轻轻握住了李琉璃的小手,把她拉近自己怀里,笑道:“还疼么?还能不能适应?”

    李琉璃俏脸登时一片羞红,低低喃喃道:“爷,奴婢,奴婢已经不疼了。妈妈的方子,很好用的……”

    她说着,娇躯不由一片滚烫,羞羞的埋在了李元庆的怀里。

    李元庆不由一笑,轻轻摩挲着李琉璃的纤腰,安抚着她的情绪。

    这小妮子,实在是有些太过敏感了啊……

    不过,大明,或者说,整个华夏的传承,在这方面,早已经非常纯熟,有很多经典的方子留下来,绝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毫不适。

    那些大佬们,‘兔相公’都能玩的溜儿,更不要提,是女人了……

    李元庆对此也稍微了解一些,主要是蜂蜜之类的纯天然润滑物,比之后世的凡士林,不知道要天然多少倍。

    此时,感受着李元庆的大手已经在她的娇躯上肆虐,尤其是李元庆身体的强烈反应,李琉璃的俏脸上,红的简直要滴出水来,又羞又喜,欲拒还迎,忍不住低低道:“爷,咱们,咱们此时毕竟是要去佛门净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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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8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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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琉璃,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嗳?”

    李琉璃忙本能的抬起头看向李元庆。

    李元庆笑着在她红润的菱形小嘴上用力亲了一口,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留心中!琉璃,你要知道,只要咱们心中有佛祖,佛祖是不会怪罪咱们的。”

    “………”

    李琉璃登时不由无语,俏脸上一片红艳的水润,腻在了李元庆的怀里,任由李元庆的大手在她的娇躯上肆虐。

    片刻,李琉璃似是鼓足了勇气,靠在李元庆的耳边,低低耳语几句。

    李元庆一笑,大手上已经一片湿滑,低声笑道:“琉璃,你可是想好了?”

    李琉璃此时怎的还会犹豫?

    她可不傻啊。

    能不能更进一步,像她的前辈、婉儿一样,真正改变自己的命运,可就要看能不能留住李元庆的种子啊……

    “爷,奴婢,奴婢想好了。奴婢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

    对于早已经动情的李元庆而言,再没有比之更动听的情话了,至于所谓的其他杂七杂八,就让他们见鬼去吧!

    他李元庆若要捧一个人,天下间,谁人又敢不给他李元庆面子?

    想着,李元庆一笑,一把将李琉璃抱在了自己身上……

    …………

    戒台寺。

    原名慧聚寺,始建于李唐武德年间,到此时,已经传承了一千多年。

    大明英宗时,将其更名为万寿禅寺,因为寺内有一座巨大的戒坛,老百姓们便一直称其为戒台寺。

    李元庆一行人赶到戒台寺时,已经是午后时分。

    虽然此时大家都已经饥肠辘辘,但礼佛讲究的是一个清静。

    李元庆虽然在路上坏了规矩,但到了佛门门口,自然不会再乱来。

    老话说得好,‘举头三尺有神明’。

    哪怕李元庆不信鬼神,但在这个信仰之地,他却绝不会去坏了大家都遵守的规矩。

    安排杨磊令人在寺外不远的一处小树林边扎下营来,李元庆带着杨娇~娘众女,以及五十名亲兵,大步来到了寺庙门口。

    戒台寺地处京师,对于李元庆这种大人物的到来,在接待方面,他们早已经很有经验。

    有一位主事高僧,亲自将李元庆一行人迎到了里面,并安排专门的佛堂,供李元庆一行人礼佛,随即,便急急去准备素斋。

    当然,李元庆也是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直接给了戒台寺一千两银票的香火钱。

    依照李元庆的眼力,自然是一眼便能看处来,这主事僧人,实际上,世俗化已经严重的厉害。

    但在很大程度上,李元庆其实也能理解他们。

    若没有香火钱,整个寺庙没有太多进项,又如何能维持?

    只不过,这种事情,必须点到为止。

    否则,若像是后世少林的那位大师,把事情做的这么过,完全是产业化,儿孙怕是都一大把,那可就失去了佛门的味道了。

    这座大殿很大,怕是比皇宫的宫殿也不多承让。供奉着十八罗汉,以及几个知名的佛祖,非常富丽堂皇。

    杨娇~娘她们一众女人们,都是虔诚的在佛堂前烧香、跪拜,李元庆只是染了一炷香,便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整个殿内的建筑来。

    说是大殿,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的大院儿。

    说到底,华夏的根子是相通的。

    在这种规模性的大型建筑物群体中,万变不离其宗,一直秉承的是相同的选择,大气,方正,暗合天人合一的大道。

    可惜的是,今日没有高僧在场,因为城中有一座大寺庙,有一场**事,戒台寺的高僧们都去帮忙。

    李元庆想找个高僧聊天的愿望,自是不能成行了。

    不过,李元庆对这些佛门建筑物,饶有兴趣,倒是不会感觉到无聊。

    李元庆带着几个亲兵,去四处转悠。

    杨娇~娘一众女人们,则是虔诚的在佛下的蒲团上跪拜,恭敬烧香许愿。

    李琉璃更是如此。

    今日这一天,她已经等待了不下五年,终于~,终于啊,在今天,她终于得偿所愿了。

    只不过,虽然李元庆的动作极为温柔,李琉璃也已经快满二十岁,但李元庆实在是有些太强了……这让李琉璃的身体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好在,李琉璃毕竟是影后级的娇女,在表面上,她掩饰的相当到位。便是杨娇~娘,一时也没有发现破绽。

    李琉璃非常感激杨娇~娘,她清晰明了的知道,若是没有杨娇~娘,她绝不会有今天。

    “佛祖在上,弟子李琉璃,真心诚意的给您磕头了。虽然弟子在路上……不过,佛祖,您请明见,弟子对您,绝不敢有半分不敬。希望您能保佑将军平安顺利,保佑妈妈身体安康,保佑弟子……保佑弟子早日能怀上将军的骨肉。弟子必然日夜为佛祖祈福……”

    此时,就在李元庆的女眷们,虔诚的在大殿内祈福的时候,一侧,又有一队人马,朝这边涌过来。

    佛门虽是清静之地,但今日却是初一,正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

    今日来礼佛之人不少,尤其是不乏权贵。

    百姓们,自然是不能到这种雍容华贵的大殿里来的,但大殿就这么几个,贵人们不小心碰个头,也是不可避免之事。

    “黄兄,这大殿里好像有人啊。不若,咱们等一会儿吧。”

    来人前首,一个穿着米色锦袍的公子哥,笑着对身边一个眼神阴郁的公子哥笑道。

    这‘阴郁哥’不是别人,正是黄立极的宝贝孙子黄玉珏。

    到了此时,黄玉珏也知道,他们黄家,已经是大势已去。

    他的父亲一直没有入仕,关键时刻,顶梁柱祖父又出了事情。他们黄家,若想要再有所收获,那只能是依靠他黄玉珏自己了。

    但黄玉珏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啊。李元庆竟然猖狂到这种程度。

    昨夜,在皇宫里,把他的祖父,给气晕了过去,沦为了众人的笑柄。

    如果说诅咒可以杀人,李元庆此时怕早已经被黄玉珏杀死了几百万次。

    可惜啊。

    在李元庆强大的实力面前,黄玉珏这种小蚂蚁,不论是做什么,都不过只是徒劳。

    “他娘的,什么东西啊?老子来礼个佛,竟然也敢挡老子的道儿?”

    黄玉珏心中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

    不过,在面上,他却是保持着雍容的四平八稳。

    身为权贵子弟,此时,没有人比黄玉珏更了解‘树倒猢狲散’这句话的深意了。

    曾几何时,他黄家,何时不是宾客满门?

    但自从新皇登基、魏逆俯首之后,一切~~,却都变了模样……

    黄玉珏也从高高在上的阁老孙子,一下子跌落了凡间,成为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落水狗。

    但黄玉珏却深深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弱了气场,否则,别人还真将他们黄家看扁了,认为他们黄家永远不能翻身了呢。

    “呵呵。周兄,等一会儿也无妨。不过,这大殿里面好像有女眷,说不定,能有哪家的千金小姐呢?咱们若不去打个招呼,岂不是浪费这大好的机会?”

    黄玉珏笑着对身边的周兄道。

    周兄一愣,片刻也反应过来,不由嘿嘿一笑:“还是黄兄更英明啊。这种美事儿,小弟竟然差点忘记了。”

    说着,这周兄忙笑道:“黄兄,请。”

    黄玉珏也不怠慢,率先朝着前方走去,心中却是暗自感叹,‘他堂堂阁老嫡孙,以前,不是尚书之子、之孙,像是周煌这种狗杂碎,又怎的能跟他平起平坐,扯在一起?’

    但形势比人强啊。

    谁叫周煌的哥哥,是此时风头正劲的周维呢。

    加之这厮本身才学也算不错,在下一科的时候,很可能会进三甲。

    黄玉珏也只能耐着性子,陪这周煌先周旋,看看到时候,能不能走个‘捷径’。

    此时,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祖父虽然站队失败,但对文人集团而言,‘罪不及家人’啊。

    谁又能保证,谁永远能站队正确?

    因此,在后辈的事务上,父辈、祖辈的牵扯,就算有影响,但却不会致命。

    当然,比之父辈在台上时,自然是千差万别。

    这大殿有几个门。

    此时,李元庆的亲兵们,一直是侍立在正门,而黄玉珏他们一行人,却是从一旁的侧门过来。

    在他们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殿里跪拜的女人们,却是看不到门口的亲兵。

    黄玉珏此时虽然颓的一笔,但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厮的眼力极为好使。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么多女人,必定是哪个豪族,说不定,真的能遇到能改变他命运的千金小姐出现。

    一时间,他的心里登时止不住的热切起来,忙又加快了些脚步。

    这时,殿内杨娇娘正好叫李琉璃说话,李琉璃本能的朝这边门口的方向转过了俏脸。

    黄玉珏原本兴奋的脚步,登时不由一怔。

    虽然只是一眼,但黄玉珏的心里,却像是打起了鼓一般,这个女人,真是太漂亮了啊。

    不过,怎么就感觉她,她这么眼熟呢?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她呢?

    这时,身后周煌也走了过来,笑道:“黄兄,想什么呢?为何停住了脚步?”

    刹那间,仿似流星划过了天际,黄玉珏终于想起来,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了啊!

    这他娘的,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但片刻,黄玉珏已经冷静下来。

    跟李元庆硬罡,他此时,可真没有这个资本,但~~,给李元庆找点麻烦,加点尿性,那却是他的拿手好戏啊……

    想着,黄玉珏忙对身边的周煌笑道:“周兄,看到这边的那个女人了么?她刚才转过了脸,为兄只是看了一眼,简直是惊为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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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9章 被当成枪的狗皮膏药!

    感谢老梅兽兽兄弟的多次捧场。小船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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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煌是浙江湖州人。

    湖州周家,是已经根植湖州十几代人的大豪族。他们发迹于仁祖年间,其老祖宗,曾经官职内阁次辅,位极人臣。

    此时,湖州周家不仅是当地位列三甲的大地主,更是排在前列的大豪商。

    此时的湖州,与京师、南京,虽无法相提并论,但真正论经商,论传统商业,论民间资本,尤其是丝绸买卖,湖州区域,可以说是大明核心中的核心,物华天宝,就像是大明王冠上的一颗宝珠。

    尤其是周煌的大哥周维,更是名躁天下的大才子,江南文坛年青一代的翘楚人物。

    周煌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根正苗红的富二代、官二代。

    就算他与京师中的王公权贵,在身份上,稍稍有差距,但毫不夸张的说,论实力,论底气,他绝不会逊色于他们。

    此时,之所以来京师,周家老爷子,就是希望周煌能提早适应京师的环境,多多结交朋友,等到新皇开科取士之后,提前盘算一个好位置。

    到时候,再能找一门好亲事。

    那他们周家~~,便是一门两虎,其荣华富贵,必将还能再延续十几代人。

    只不过,外地人在京师,却不是那么好混……

    哪怕有大哥周维的提携,但周煌还是一直无法融入主流。只能跟一些二线、三线的公子哥们,混在一起。

    若是以前,像是黄月珏这种人物,周煌就算是想巴结,也巴结不上。

    但此时,黄家没落了,黄玉珏这才自放身段,与周煌结交。

    到了这时,周煌也明白了,想要混得好,混出名声,混出地位,仅有家庭的背~景,还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要证明他的能力,尤其是,绝不能一直活在大哥的光环之下。

    因此,对于此时地位有些飘忽的黄玉珏的结交,周煌便没有拒绝,而是想通过黄玉珏,拉上更高层的圈子。

    此时,听到黄玉珏这话,周煌登时也是精神一振。

    周煌此时还差半年多,才满二十岁,正是荷尔蒙最旺盛的年纪。

    便是圣人都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有美女不去追,那不是傻~逼么?

    更不要提,他这条件,那可是绝对的钻石王老五啊。就算比不得皇子,但比个王爷的世子,怕也绝差不了多少。

    但周煌虽嫩,却也不傻,忙拱手对黄玉珏笑道:“黄兄,有这等淑女,您不去试试?”

    黄玉珏笑道:“周兄,为兄老了啊。这几日,一直没啥状态。等过几天,为兄休息过来,那~~,为兄可是不让着你了啊。咱们各凭本事说话。”

    周煌登时大喜,他等的就是黄玉珏这句话,忙笑道:“那可就多谢黄兄成全了。”

    心中却道:“区区一个过了气的、不入流的落水狗,还敢在本公子面前卖弄?一遇到事情,露底了吧?”

    周煌此时年纪虽不大,但大明此时,在上层的圈子里,靡靡之风盛行,又有什么《西厢记》之类的文艺剧本的熏陶,周煌在这方面,早已经是轻车熟路。

    他忙快走两步,弄了弄头发,又整了整衣衫,小心快步朝着大殿内走去。

    看着周煌有些急不可耐的背影,黄玉珏的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冷笑,心中暗道:“乡巴佬,嘚瑟吧你!”

    “姑娘,小生湖州周煌,敢问姑娘芳名?”

    周煌小心快步来到了李琉璃身边,忙恭敬一拱手,翩翩君子般笑道。

    杨娇~娘、李琉璃、赵梅诸女,都在诚心礼佛,加之周煌的脚步很轻,飘乎乎的,直到周煌说了话,她们这才忽然发现,大殿内居然进来了一个人。

    不由都本能的纷纷抬起头,看向周煌。

    周煌登时便呆立在当场啊。

    黄玉珏这落水狗,果然是没有骗他啊。这里,这里不仅是一个女子点子很正啊,而是一堆啊。

    尤其是眼前这个熟~妇……简直……简直就像是一只蜜~汁都要流出来的水~蜜~桃啊。

    他周煌此时年纪虽不大,却早已经是阅女无数,但能跟眼前这熟~妇相比的,却是没有一个。

    周煌的眼睛登时直了,脚都挪不开了。

    “你是谁?怎么来的这里?这里是私人区域,还请这位公子离开。”

    看着眼前口水怕都要流出来的周煌,李琉璃秀眉微蹙,明显非常不悦。

    如果是换在之前,因为职业的习惯,她或许还会与眼前这狗子哥周旋几句,不落了对方的面子,但此时,她已经成为李元庆真正的女人,又怎的可能,还对别的男人假以颜色?

    自幼从勾栏里的泥汤子里长大,李琉璃可是不傻啊。

    这些年来,她见过的达官权贵、公子哥、富二代,简直无数。

    她年纪虽幼,但一双看似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却是比大多数的女人,都要更老辣,更犀利。

    在她们这个圈子里,一直有一句老话,“宁跟老,不跟小”。

    老男人虽然精力不济,但他们大都历经风霜,很多人,甚至是白手起家,他们更知道怎么疼人,也更知道怎么去照顾人。

    但年轻人……

    年轻人里面,不是没有金龟婿……但~~,九成九,却都是半吊子,有今天没明日。稍微一个坑,很可能,他们一辈子就再难翻过身来。

    尤其是太多的二代们,在家中,根本就没有什么话语权。

    李琉璃当年的一群小姐妹们,看似是嫁入了豪门,实则,不过只是嫁了一个‘小院子’。不仅没有丝毫的地位,还要被‘横挑鼻子竖挑眼’,简直是永无出头之日。

    这些年来,这样的例子,李琉璃见过、听过的,早已经是不知凡几。

    而在李琉璃见过的男人之中,别说是与李元庆比肩了,便是能跟上李元庆两成、三成的,那都是凤毛麟角啊。

    此时,周煌的这身皮囊卖相虽然不错,但李琉璃只看了他一眼,便说不出的厌恶,简直要恶心,生怕这一幕,被李元庆看到了。

    要知道,她费尽了千辛万苦、历经了万重艰险,等待五年多了,好不容易,这才终于得偿所愿,成为了李元庆的女人,又正值与李元庆蜜里调油之时,又怎的能允许一颗老鼠屎,把她的一切都毁了?

    “呃?”

    听到李琉璃拒绝的坚决,周煌不由一愣。万万没有想到,这娇媚可人的大小姐,说起话来,怎么这么坚硬,简直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但李琉璃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

    简直就像是空谷幽兰,哪怕是生气、拒绝,都比黄鹂还要悦耳。

    周煌只当是京师里的大小姐们,都是这高傲的脾气呢?又怎的肯轻易放弃?

    忙笑着拱手道:“姑娘,小生是湖州周煌,仰慕姑娘仙子姿容,恳求姑娘芳名?”

    李琉璃没想到眼前这小白脸儿,居然纠缠起来没完了,贝齿紧紧咬住了娇艳的红唇,忙恳求的看向了一旁的杨娇~娘。

    杨娇~娘也没有想到,在这佛门重地,竟然突然闯进来外人。

    尤其是眼前这小白脸儿,似乎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秀眉不由紧紧蹙起来。

    “这位公子,我们都是别人的家眷。还请公子自重。”

    佛门重地,杨娇~娘生怕得罪了佛祖,惹得佛祖不悦,小声、却冷声的对周煌道。

    希望周煌这厮能识趣,尽快自行离去。

    “别人的家眷?”

    周煌不由一笑:“这位……这位姐姐,别开玩笑了。这位姑娘,这位姑娘,明显都没有及笄,都还是未嫁之身嘛!”

    说着,周煌世家子的自信也堆起来,又笑道:“这位姐姐,小生今年虽还不满二十,但已经是江浙举子三甲。待年后开科之后,不出意外,小生必定会榜上有名。”

    毕竟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富二代,摆弄家世,摆弄才华,周煌简直是粘手就来。

    杨娇~娘秀眉不由蹙的更紧了些。

    没想到,眼前这厮,还真是跟她们杠上了。

    尤其是这厮这模样,加之他能进入这被亲兵们看守住路口的大殿里来,底气似乎还不小……

    如果是放在别处,杨娇~娘怕直接就要喊人赶人了。

    但此地,就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杨娇~娘也不好发火,也不愿意卖弄李元庆的名声,引起不必要的事端,给李元庆添麻烦,只得再次冷声道:“这位公子,我们都是别人的家眷,都是别人的女人,还请您自重,请您速速离开。”

    “哎。我说,美女姐姐啊。您何必这样拒人千里之外呢?难不成,您听小弟是江南口音,就觉得小弟没有底气?”

    周煌此时,感觉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说话的主导权。

    眼前这些女人,并不敢得罪他。

    那~~,她们即便是豪族的家眷,这豪族,怕也绝不会大了。

    他周煌正想着在京师闯出名头、闯出名声呢,眼前~,不就是最好的机会么?

    “呵呵。美女姐姐。您不要以貌取人嘛。小生的确是江南人士,但很快,小生就会在京师落地生根。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多个朋友,总是多一条路嘛。”

    如果是之前,周煌的话,还是恳求,不要脸的恳求,但此时,这话音里,明显就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了。

    就恨不得在脸上写上,‘我牛~逼’,‘我是富二代’,‘我要和你交朋友,你不能拒绝我’。

    “你-----!”

    饶是以杨娇~娘的城府,此时也忍不住有些嗔怒。

    今天出门难道没看黄历么?

    怎么就碰上这么个不知死活的狗皮膏药?

    作为李元庆的女人,尤其是李元庆的正牌子夫人,杨娇~娘什么场面没见过?

    别说是当今的司礼监大佬王承恩了,便是当今新皇、崇祯皇帝,见了她,也要拱手称一声‘三夫人’。

    杨娇~娘非常明了,过不了几天,她的诰命封赏,将会随同李元庆和陈忠的封赏,一起下来了。

    但眼前这厮,竟然敢这么跟她卖弄?

    “这位公子,你若再不离开,我就要喊人了!”

    杨娇~娘作势看向了身后的大殿正门,亲兵们正守候在那边。

    可惜的是,这大殿太大了,到门口怕是有四五十步,又有一个巨大的香炉、几尊护法小佛像遮掩,倒真看不到外面。

    外面的亲兵也看不到里面,怕也正是这个原因,外面的亲兵才没有冲进来,将眼前这小白脸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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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章 完了!捅了马蜂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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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站在周煌的角度,他也看不到外面,只当杨娇~娘是在唬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美女姐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必拒绝人这么冰冷呢?小生我虽然不喜欢武斗,但这却不意味着~~,小生我不会武斗啊。”

    “美女姐姐,只不过问个姓名而已,又不会少块肉,你又不会吃亏,说不定还要占便宜,何必这般死板呢?”

    看着杨娇~娘、李琉璃诸女生气的模样,周煌心中忍不住升腾起一丝说不出的邪恶感。

    尤其是此时,黄玉珏还呆在外面,若是他鸟毛的连个姓名都问不出来,还不得被那落水狗给瞧扁了?

    周煌这年纪,正值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面子不可以失去的时候,又怎的肯轻易退让?

    而杨娇~娘和李琉璃在佛前的刻意隐忍,也让他胆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说话夹枪带棒。

    一旁,赵梅实在忍不住了,冷声啐道:“喂~,癞皮狗。不要伤了佛爷眼前的干净。你现在,有多远滚多远。要不然,姑奶奶打断你的一双狗腿。”

    “嘿-----!”

    周煌登时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他简直做梦也没有想到,一旁这个身材火爆、却一直未曾说话的美娇~娘,一开口,竟然这么劲爆……

    简直比她的身材还要劲爆啊。

    周煌兴致登时不由更浓,嘿嘿笑道:“姑娘骂得好,骂得好啊!小生的确是癞皮狗,今日,小生这癞皮狗,还真就缠上你们了!来吧。姑娘。求你了,求你打断了小生的狗腿,好不好?”

    “你……”

    赵梅也没想到,眼前这小白脸癞皮狗,竟然这么无赖,一时间,俏脸不由被气的通红,就要忍不住动手。

    “小梅,别冲动。这可是在佛爷跟前。”

    杨娇~娘忙制止了就要忍不住的赵梅,冷冷看向这周煌道:“这位公子,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我们的男人,你惹不起。你要不想给你的家人添麻烦,就尽快离去。佛爷面前,此事,我不怪罪你。”

    “惹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煌忍不住放浪形骸的哈哈大笑:“美女姐姐,您可别吓唬我啊。我心里好害怕哟。你们男人是谁啊。这么大的口气?我惹不起?哈哈哈。那小生我倒更要好好看看了,我惹不起的人,究竟是什么大人物!”

    这大殿里原本很静,但此时,周煌已经完全放开了,声音大了不少,登时在周围引起了放浪的回声。

    周煌一侧的殿门口,一直偷偷瞄着、听着这边的黄玉珏,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冷笑。

    心中暗暗道:“乡下佬,粗暴点,再粗暴点啊!最好,直接在这里动手!给李元庆这狗杂碎戴上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啊!”

    杨娇~娘此时已经是真的生气了。

    她原本不想得罪这些狗尿不臊的文人们,给李元庆添麻烦,但此时,眼前周煌的无耻骚扰,成功激起了杨娇~娘的愤怒。

    身为李元庆的正牌子三夫人,几乎没有人,比杨娇~娘更了解李元庆的性子了。

    她的男人,最护短,尤其是对后宅女眷的保护,更是强硬到无以复加。

    原本,杨娇~娘并不想伤害眼前这个年轻的小白脸,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是杨娇~娘这种一直处在云端之人呢。

    “秀儿,你出去,把杨磊喊进来。把这狗皮膏药给我赶走!”

    杨娇~娘回头对正在小心看着这边的赵小秀道。

    自从她们父女跟随在李元庆身边之后,杨娇~娘便一直将赵小秀带在身边照料,又亲自帮着求医问药,治疗赵小毛的病情。

    这也使得赵小秀对杨娇~娘非常尊敬。

    此时,虽是在佛前,但杨娇~娘发了话,赵小秀又怎敢怠慢?忙恭敬应一声,快步朝殿门口走去。

    周煌登时不由一愣。

    难不成,他眼花了,眼前这些女人,真有大底气?这……这不能够吧?

    但片刻,周煌也回过神来。

    “刑不上士大夫!”

    他周煌堂堂圣人门生,天之骄子,只不过是求个未婚女眷的姓名而已,又是什么大罪过?

    说不定,等这家的男主人来了之后,一看他这风流倜傥、英俊无双的容貌,还要哭着、喊着,把女儿嫁给他呢。

    “呵呵。”

    周煌故作镇定的一笑,故作淡然的看向了门口方向。

    片刻,他便看到十几个穿着红色军装的彪形大汉,狼行虎步的飞速朝里面奔进来。

    杨磊冲在最前面,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也没有想到,在这种佛门净地,竟然有这种杂鱼闯进来。

    幸好这只是杂鱼啊,若是刺客……

    杨磊简直不敢再往下想啊。

    “三夫人。”

    十几个亲兵登时将周煌围在了正中,杨磊赶忙恭敬请示杨娇~娘,看杨娇~娘到底要怎么对眼前这杂鱼。

    杨娇~娘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杨磊,把这狗皮膏药给我赶走。不要再饶了佛爷的清静。”

    “是。”

    杨磊一摆手,十几个亲兵登时犹如拎小鸡一般,就将周煌拎了起来,扛着他、大步就往外走。

    刚才,在这些亲兵们冲进来的时候,周煌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妙。

    因为,这些亲兵,不仅个个高大魁梧,尤其是他们身上的气势,简直就如同是翻滚怒号的浪涛一般汹涌。

    周煌虽是花拳绣腿,但因为他的出身,他涉猎的方面很广,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士兵,怕不是凡人啊。

    至少,也得是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啊。

    但周煌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粗暴,简直是斯文扫地,忍不住拼命挣扎,陶陶大叫:“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你们这些穷军汉!真是反了天啊!小爷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但说话间,亲兵们已经将他丢在了门外,守住了门口,不让周煌再进来。

    周煌直接被亲兵们丢在了地上,屁股差点就要给摔成四瓣,疼的他眼泪都流出来。

    也幸亏是此时正值深冬,身上都穿着棉衣,否则,周煌怕是要直接被亲兵们摔出尿来啊。

    从小到大,他周煌,简直就是父母手里的绝世瑰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着,何时受到过这般委屈?

    登时,周煌丹田中的‘小宇宙’,再也忍耐不住的爆发了,忍不住鬼哭狼嚎道:“你们,你们这些泥腿子!竟然胆敢这么对待小爷!小爷我跟你们拼了哟!哎哟!疼死我了!来人,还不快来人!把小爷我扶起来!”

    正在一旁守候的十几个家奴,这才反应过来,忙迅速冲上前来,小心将周煌扶起来。

    但这时,他们谁也没有注意的是,一直在后面不远、远远观看的黄玉珏一行人,已经退了个干净,只有一个鬼头鬼脑的奴才,正藏在一颗大树后,小心探查着这边的动静。

    周煌痛苦叫喊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不仅吵得里面杨娇~娘众女无法再安心礼佛,便是一直在对面的院子里,欣赏着一个精巧池塘的李元庆,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抄近路,大步赶了过来。

    看着殿门口对峙的双方,李元庆眉头不由一皱,看向杨磊道:“怎么回事?”

    “将军。”

    杨磊忙快步来到了李元庆身边,恭敬一拱手,刚要开始对李元庆汇报。

    周煌却仿似找到了发泄点,忍不住破口大骂:“嘿!你这穷军汉!你的手下,竟然敢这么对小爷,小爷不会放过你的!穷军汉,你给小爷等着,今日之耻,小爷必定要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呱燥!”

    李元庆登时不悦的看向了周煌。

    虽然只是与李元庆一个眼神对视,但周煌原本滔滔不绝的骂词,登时就像被人用布给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高大男人的眼神,实在是,实在是……

    周煌简直无法形容啊。

    眼前这高大男人,虽然没有穿军袍,但周煌却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气势,那可绝不是盖的啊!

    只是被他看了一眼,周煌只感觉他仿似被泰山压顶、被海水倒灌,简直仿似瞬间掉进了地狱里啊。

    这,这是个什么人呀……

    杨娇~娘诸女也听到了李元庆的声音,忙纷纷迎出来,来到了李元庆身边。

    眼见杨磊为难,杨娇~娘忙小声对李元庆解释道:“元庆,我们在这边烧香。这厮,这厮非要过来……问琉璃和小梅她们的名字。我本来不想理会他,谁知道,他说话越来越难听……”

    李元庆这时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不由淡淡笑着点了点头,“娇~娘,没事了。你们去礼佛吧。这边交给我就行了。”

    “元庆,他,他好像有点底子……”

    杨娇~娘有些不放心,生怕李元庆手段太狠了,又要树敌京中权贵,忙靠在李元庆耳边又补充道:“元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再闹大了……”

    李元庆笑着摆了摆手,“娇~娘,放心。这里毕竟是佛门净地,我心中有数。”

    杨娇~娘还是不放心,摆手让李琉璃、赵梅她们去礼佛,自己,则是小心侍立在李元庆身后。

    李琉璃、赵梅却也不想错过这场好戏,小心翼翼的躲在了更后面。

    这时,周煌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额头上,冷汗已经开始渗出来,连屁股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虽然他没有听清楚杨娇~娘和李元庆的对话,但~~,只看眼前这排场,尤其是李元庆身上这种内敛、却又说不出鄙人威势,让周煌的心中,涌上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他是嫩,是雏儿,可不傻啊。

    京营的将领,他见的多了,在一起喝过花酒的,也不再少数。

    但却从未有一人,能有眼前这高大男人的万一。

    再加之,此时,在京中的宿将,除了大名鼎鼎的陈忠,那~~,可就要剩下传说中的李元庆了啊。

    尤其是陈忠又跟李元庆穿一条裤子……

    周煌此时肠子都要悔青了啊,心中不由大骂啊:“完了,捅了马蜂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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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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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介绍:
简介:大明天启元年四月,毛帅奇袭镇江的路上,多了一名新兵。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可当百万兵。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蝴蝶悄悄扇动了翅膀,大明帝国战力最强悍的东江军集团,悄悄偏移了原本的方向……明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