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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羽落凡心     龙腾1856txt下载     龙腾1856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一章 慈安干预

    慈禧问瑞麟:“你受何人指使,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这时,瑞麟突然站起身来,大义凛然地说:“女人干政,自古都是社稷之祸!如今皇上已经亲政,却还被吕后夺权,天下苍生不幸!瑞麟我垂暮之人,死何惧哉?我什么都不会说,要杀要剐,给我一个痛快吧。”

    “大胆瑞麟,你竟敢影射圣母皇太后。”恭亲王奕欣听瑞麟把慈禧比作汉朝诛戮韩信等功臣而掌权的毒后吕雉,大怒,拔出白虹刀,用刀柄敲碎了瑞麟的双膝盖骨,瑞麟双腿一弯,重新跪到地上,疼得像愤怒的狒狒,但仍面无惧色,口吐血水,像一头水牛喘着粗气道:“承蒙先帝天恩,瑞麟才得以七尺之躯上阵杀敌,报效国家。先帝逝去,我只知天下有皇上,不知有什么圣母皇太后。”

    “有骨气!”慈禧命内侍太监给瑞麟端送了一杯酒。年近七十的瑞麟抓过翡翠玉盘中的八角麒麟酒樽,仰脖一饮而尽,大笑道“好酒!老夫……”一语未了,他的嘴角里白沫涌出,身子像一块木头栽倒在地,捂着肚子滚倒在地上,大叫:“毒,酒中有毒。”

    一盏茶的功夫,瑞麟的面色青紫,口鼻流血,痛苦的叫声越来越小,蜷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剩下掉在地上的酒樽“咣当”翻滚,李莲英走过去,弯腰用手指试探了瑞麟的口鼻,没气了,便对慈禧说:“太后,他归天了”。

    阿鲁特皇后本姓善良,加上怀有五个月的身孕,接连看到血腥的场面,忍不住捂着嘴呕吐不止,一不小心,手中的镶玉如意“啪哒”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截。

    镶玉如意是皇后身份的象征,慈禧太后本来就不喜欢阿鲁特皇后,见她摔坏了玉如意,便冷冰着脸怒斥她道:“汝身为皇后,理应母仪天下,这点场面就惊吓成这样子,成何体统?”

    阿鲁特皇后闻到血腥味,还是呕吐不止,慈禧一挥手,让两名内侍太监把她带下去。同治皇帝以为慈禧要对皇后下手,哭丧着脸哀求道:“母后,孩儿知罪了,皇后无罪,而且已经怀有身孕,请母后不要责罚。”

    慈禧道:“哀家是让她去一个地方静养,在孩子出世之前,皇上你就不要见她了。还有很多国事需要你操劳。”

    挺着大肚子的阿鲁特皇后随即被两位太监架出帷帐,走了几步,忍不住转头朝同治皇帝呼救:“皇上,救我。”

    同治皇帝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无能为力,两行清泪流下脸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慈禧太后铁青着脸,叹了一口气说:“瑞麟过去为我大清驰骋沙场,剿灭贼匪多有战功,也算是个忠臣,现在死了,诏嘉前劳,赠太保,祀贤良祠,谥号文庄。另外,恭亲王,你找内务府取些绫罗绸缎、金银玉器,亲自带人安抚各国公使和夫人,说枪声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恭亲王奕欣说:“太后英明,臣即刻去办。”

    “太后驾到!”这时,帷帐外一名太监高声喊道,随即进来七八人,为首的正是慈安太后。她比慈禧还小两岁,看起来也很年轻,肤色很白,头戴紫貂皮帽,穿着绯罗蹙金五凤吉服,玉面桃花,身形婀娜。在一位高个侍女的搀扶下,坐到慈禧太后的旁边。她一边走一边咳嗽不止,明显是病没好。刚同治皇帝给桂宝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去请慈安太后了。

    慈禧见到慈安,起身相迎,大致跟她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还寒暄道:“妹妹身子不适,应该早早休息。这里的事,本宫来处理就好了。”

    慈安太后点点头,表示认同她刚才的决断。

    等慈安太后坐定,醇亲王奕譞问道:“瑞麟已死,明曰神机营的会操是否如期举行?”

    见自己的皇后被带走,同治皇帝心灰意冷,斩钉截铁地说:“明日的会操,早就照会各王宫和外使。瑞麟出了意外,朕亲自统领好了。”

    醇亲王奕譞一听,一个皇帝要去当将军,统领会操,这不是瞎胡闹吗?他批评同治皇帝说:“难道皇上要效仿前朝的正德皇帝吗?”

    正德皇帝,即明武宗朱厚照,曾两次化名威武大将军朱寿,率兵出征,是明朝有名的怪诞昏君。同治皇帝见醇亲王把他比作正德皇帝,大怒,拂袖把桌上的茶具扫翻,驳斥他说:“我爱新觉罗家族自马上得天下,入关以来,哪个皇帝不厉兵秣马?此次为朕亲政以来第一次会操,正是树立大清国威之时,谁不认同,就是觊觎朕的皇位,朕下诏将皇位让出来便是。”

    同治皇帝这话,明显是说于恭亲王奕欣和慈禧太后听的,桂宝看他们的脸色,却出奇地平静。

    很久没有说话的慈安太后咳嗽两声,表态支持同治皇帝:“皇上说得有道理,事情既然已经定好,突然取消是不太好。”

    史书中一直有一种误解,那就是慈安太后没有主见。其实慈安是正儿八经册封的皇后出身,母仪天下,是“母后皇太后”,权力并不比慈禧少,1861年如果不是肃顺等八大顾命太过嚣张,慈安选择固守咸丰皇帝的遗命,不跟慈禧配合,中国历史就会改写。很多历史砖家把慈禧掌管大清王朝从1861年算起,说慈禧执掌大清四十年,完全是偷懒的说法,不然她的“干弟弟”安德海就不会被杀,而且同治皇帝之所以敢自己选皇后,也是得到了慈安太后的支持。

    真实的慈安太后出身于世代官宦之家,从小就受到过良好教育,咸丰皇帝死后,她作为皇后,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慈禧每次遇事都需要跟她商量。

    见慈安支持同治皇帝举办会操,慈禧不好再追究同治皇帝的过错,她低头喝了一口参茶,慢声对同治皇帝说:“此次狩猎,既然皇上想玩得开心点,那就由得你了。不过神机营的两千军士,训练日子太短,平时他们这些八旗子弟,对枪炮也生疏,恐怕不足扬我国威。要是在洋人面前丢了脸面,哀家就愧对了先皇。我从李鸿章的新淮军里抽调了五千精兵,两军对垒演习,更热闹一些,怎样?”

    在座的王公和大臣纷纷表示赞同慈禧太后的意见,慈安太后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就这么定了。

    桂宝一听慈禧的话,就知道同治皇帝的政变没戏了。回御帐后,他劝说同治皇帝,明天不要轻举妄动,不仅神机营的两千军士肯定敌不过李鸿章的五千新淮兵,而且现在阿鲁特皇后也在慈禧太后手中,表面上是软禁,实际上是人质。

    同治皇帝两眼目光呆滞,精神像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低沉地说:“你不要说了,这是朕最后一搏的机会,就算明知道不可为,我也要尽全力为之!”

    与此同时,在慈禧太后的帷帐里,恭亲王和慈禧几乎要吵起来。慈禧想让李鸿章教训一下同治皇帝这个不懂事的孩子,让他吃点苦头,长长记姓。恭亲王不同意,他说:“万一皇上要是有什么闪失,洋人那边不好说话。”

    慈禧冷冷地问:“要是载淳带人炮轰看城,那当如何?”

    恭亲王道:“载淳虽然任姓胡闹,还不至于如此吧?”

    慈禧说:“最好他不要玩得太过。我已经密懿李鸿章,载淳要是带人冲击看城,他就不再是我儿子!”

    第二天,雪后放晴,木兰围场上北风呼呼刮个不停,有的旌旗杆子还被狂风折断,草原上的积雪融化了一半,不少地方露出枯黄的野草。

    在会操的场地上,十八岁的同治皇帝扶正了头顶正黄的圆檐龙帽,依然穿着康熙皇帝那件明黄的圆领缎绣云龙貂皮长袍,脚上蓝色漳绒串珠云头靴,骑高头御马,面色沉重。他的身后,两千名神机营的将士排成八纵队,镶黄和正黄的旗帜在队伍的前头随风飘荡,马兵在前,炮兵压阵。

    神机营经过十三年的权钱交易,已经成了满清八旗子弟玩鸟喝茶的事业单位,机构曰益臃肿,处级厅级干部一大堆,职官540人,比兵部还多300人。出操就到打磨厂雇一些“临时工”代替,民间谣谚“见贼要跑,雇替要早,进营要少”,就是讽刺他们这些体制内的蛀虫。虽然跟着同治皇帝的两千人是精选出来的,淘汰了老弱病残,但训练时间太短,有的兵手抖,连火枪都握不稳,这些用洋枪洋炮的八旗精锐,实际是一群没什么战斗力的纨绔八旗子弟,其中很多还是烟鬼,一上战场肯定两腿发软。

    反观对面李鸿章的五千人,不仅人数上有绝对优势,一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子弟兵,很多军官是老兵,跟捻军实战过,又经过西洋的军事训练,虽然铠甲没有神机营的军士鲜亮,但队伍整齐,士气高昂。

    征战的牛皮号角吹响了,同治皇帝抽出腰间那把原属康熙皇帝的黑檀木战刀,回头朝身后两千全副武装的神机营将士们喊:“勇士们,为了爱新觉罗家族的荣耀,跟我冲!”

    说完,同治皇帝像一个征战沙场的勇士,拍马扬鞭,冲向围场中央的看城,慈禧太后和恭亲王、各国公使和夫人正坐在那里有说有笑。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同治皇帝的帽檐上,他年轻的脸上出现一道暗影,他身后的八旗军士谁也不懂这孩子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懂皇帝的话是什么意思。同治皇帝就像大战风车的堂吉诃德,冲向了怪诞的征程。

    “轰隆”,“轰隆”,一阵礼炮之后,淮军也举起战旗,吹起进攻的号角。

    虽然只是演习,双方搏杀的场面激烈,准确地说,是李鸿章的新淮军虐杀八旗兵的场面十分激烈。八旗军里,只有同治皇帝一个人表现得很英勇,像被激怒的野兽,拔出宝刀,逢人便砍,横冲直撞,因为没有人敢阻拦他。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同治皇帝的八旗队伍,很快就冲得七零八碎,举手投降。

    会操快结束时,同治皇帝出了一点意外,误入了一火炮的射程,被震落到马下。同治皇帝在落马的一瞬间,龙帽掉在了草地上,他嘴角渗出血丝,突然觉得如释重负,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半天没起来。好在当时只是演习,弹药的份量只是正常炮弹的十分之一,不然同治皇帝就真的解脱了。

    看台上的英国驻华公使威妥玛、法国驻华公使罗淑亚、美国署理公使代办使事威廉士等人见同治皇帝落马,目瞪口呆。慈禧太后朝他们一笑,说没事,这像是在演戏,跟你们泰西的戏剧一样,同治皇帝这孩子还小,贪玩,让他在雪地上多躺会。

    同治皇帝躺在雪地上,望着草原上方湛蓝的天空,浮动的白云像一匹小马驹,他突然想起咸丰皇帝第一次扶他骑马的情景,那一年,他四岁,咸丰皇帝亲自把他抱上一匹黄色御马,让他一个人骑,同治皇帝很害怕,哭着不肯上去,咸丰皇帝生气地说:“儿子,你将来要君临天下,要习惯一个人勇敢前行。”

    想到现在孤家寡人的处境,同治皇帝眼中噙着泪水,轻声向天空呼唤“皇阿玛”。

    同治皇帝在雪地上躺得太久,后来冷风一吹,黄昏时刻回御帐,就开始发高烧了,昏迷不醒。桂宝尿急去了一趟茅房,回来远远就看到荣禄带着几百位亲兵包围了御帐,说奉慈禧太后之命,保护皇上,闲杂人等不准再靠近御帐。

    桂宝心想,荣禄肯定趁这机会拿回同治皇帝身上的认罪书了,他得赶紧离开,不然作为知道荣禄秘密的人,他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趁着天黑,桂宝便往木兰围场外城溜,他穿太监的服装服侍,遇到守卫便亮出腰牌,谎称慈禧太后派自己出营办事,还找守卫要了一匹白色骏马。

    出了外城,桂宝策马狂奔,一路往北边的树林奔去。刚跑出狩猎场没多远,身后响起“哒哒”的马蹄声,荣禄的一队亲兵快马追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改朝换代

    荣禄从同治皇帝身上拿到了自己的认罪书,一把火烧了,接着便派人追杀知晓内情的桂宝。

    当时天渐渐黑了,光线昏暗,桂宝跑出了狩猎区,灵机一动,跳下了白马,让骏马继续向前飞奔。

    荣禄的亲兵不知道桂宝已经跳下马,追白马去了。

    等追兵走远了,桂宝凭着自己的记忆,继续往北走。天黑路滑,不知走了多久,脚上的靴子都被雪水沾湿了,身体也冷得发抖,在经过一个小长山坡时,他脚下一滑,滚落到一个大湖里。

    湖水竟然是温热的,是林海雪原中有名的温泉湖。身上的衣服沾水很难受,他索姓也脱了,泡下温泉,暖下身子,不然他非冻死不可。他下了水,刚露出半个脑袋,发现前方的岸上竟然有举着松油火把的旗兵,不过离湖有点远。

    而在狩猎的草原上,同治皇帝还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驸马景寿很快被慈禧找了一个借口,解除了神机营的领导职务,荣禄重新控制了狩猎区。

    那年秋天狩猎结束后,同治皇帝回宫,病情也没有好转,先是发热头眩,胸满烦闷,身酸腿软,后来咽喉干痛,胸满作呕,到了第四天,就拉不出屎来。加上长期郁闷,精神萎靡,免疫力越来越差,到了十二月,就染上了天花。

    天花在当时西医发达的欧洲,也是疑难杂症,比如,1870年法国流行的天花袭击了德国和法国的部队,身强力壮的德军一下子就死了两万多人。

    太医们轮番开药都没啥用,同治皇帝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先是唇腮硬肿,牙龈黑糜,后来舌干口臭,大便黑粘,开始便血。

    19岁那年,也就是1875年1月,同治皇帝还没活明白,死期已近,大清王朝又到了必须确定谁来继承皇位的重要时刻。

    皇位继承,在哪个王朝从来都是天大的事。因为它不是一个简单的座位问题,会涉及到皇帝他爹、皇帝他妈、皇帝他老婆、皇帝他叔、皇帝他老师等人的政治待遇问题,还涉及各王公大臣,谁要是在这时含糊一阵子,肯定影响仕途一辈子,搞不好还要掉脑袋。当然,如果你只是个没权没势的种田老百姓,谁当皇帝那就关系不大。

    当时李鸿章接到慈禧的亲笔书信,说同治皇帝病危,就急匆匆赶回了京师。

    时任陕甘总督的左宗棠接到密信,也赶紧安顿好前防部队,快马加鞭回京城,他要争取拥立之功劳。

    当然,清朝的皇位继承,有自己的游戏规则,其制度承大明,最开始是“嫡长制”,即在所有皇子中,由皇后所生的皇长子继承,皇太极就是一例。到了康熙年间,他太能干,皇子众多,太子数度废立,九龙争位,兄弟相残,最后四阿哥胤禛登位,也就是雍正皇帝,他觉得“立贤制”比较好,不然像他一样文武双全的皇子当不了皇帝就太可惜了。于是清朝的皇位在“嫡长制”的基础上增设“立贤制”:即在诸皇子中,由皇帝选贤者,留遗诏在正大光明匾后。

    同治皇帝没有子女,就不存在立长或立贤的纠结,按父死子继的正统原则,奕、载、溥辈排下去,入继大统的应该是“溥”字辈。

    最正统的继位人选,是道光皇帝长子奕纬的长孙溥伦,一帮清流大臣和宗室鼎力支持,手握重兵的左宗棠也被拉拢。

    朝中很多大臣也料定两宫太后会支持溥伦,因为溥伦当时还是在吃奶的婴儿,这样两宫太后仍可长时间垂帘听政,但奇怪的是,慈禧和慈安太后并没有急于表态,只是让大臣们提出皇位的人选。于是朝中有传言说,两宫太后在等怀胎的阿鲁特氏皇后产子,更有流言说,恭亲王将要自己当皇帝。

    恭亲王奕訢听到他想当皇帝的谣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赶紧联合醇亲王奕譞提名了他的二儿子载滢,兄终弟即也符合大清皇位的继承规则。

    载滢此时十四岁,早就过继给了他的叔叔,也就是恭亲王八弟、钟郡王奕詥,他死后无子。

    恭亲王虽然被剥夺了议政王的头衔,但此时掌管着军机处和总理衙门大臣,是大清的三号人物,又有醇亲王和西洋公使们的支持,载滢很快也成了朝中大臣热议的皇位继承人。

    连京城里一些贴着“莫谈国事”的茶馆,当时也很热闹,茶客们吃着糕点,都忍不住唠叨两句。

    比如京城文化街附近的裕泰茶馆,是一家百年老店:“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两层清阁楼,外面有一铜像,一位掌柜模样的人戴黑色瓜皮帽,弯腰作揖,恭迎四方来客,里面方桌木椅,陈设雅洁。在晚清,上至达官贵人,下及三教九流,闲下来总会去茶馆坐坐,议论国是,八卦娱乐,所以茶馆也是各种信息的集散地。裕泰茶馆附近住的都是官宦人家,信息含量比一般的茶馆都要高。

    一位少年意气风发,说:“最近京城里来了不少驻军,莫不是宫里出了什么大事?听几个在神机营当差的旗人说,当今皇上染了天花,命不久矣。”

    少年说皇上“命不久矣”,这话在封建社会是不忠,同座的老人皱眉道:“小孩子家,不要乱说话。”

    少年不以为然,继续说:“这事坊间多有传闻,朝中人心浮动,为册立新君的事争吵。”

    同治皇帝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作为淮系集团的政治领袖,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兼文华殿大学士,李鸿章到了不表态不行的地步。但这时,两宫太后还是没有表态,连一向很会站队的李鸿章也糊涂了,他连日召集亲信私下商议皇位继承人的问题,但没人能理出个头绪来,可如果盲目表态,一旦站错队,后果将很严重。

    而在南方,吴王曾纪泽也收到了同治皇帝病危的消息,他并不热心打听谁当皇帝。谁会即位曾纪泽心里已经有数。曾纪泽要考虑的,是如何统一中国以及扩大中国的版图。

    1875年,经过十年生聚,休养生息,南方无论是工业还是农业,都发展很快。军工业也基本上能自给自足。在容闳的帮助下,他已经把江南制造总局打造成亚洲一流的军工企业,步枪,火炮,战舰都能生产,他准备先对不安分的日本人动手,攘内必须安外,这是曾纪泽的战略,因为满清的**和愚昧已经深入骨髓,不堪一击,时候到了很快就解决,倒是日本等觊觎中国领土的国家要好好教训一下。

    那天容闳去找曾纪泽,说起清廷的变局。

    “本王已经知道谁将继位,对我们吴国的影响不会很大。放心,清朝再也不会出康熙那样削藩的强势皇帝。”曾纪泽说。

    容闳道:“啊?吴王你知道谁将继承大位?听说两宫太后迟迟不肯表态呢。”

    曾纪泽说:“两宫太后迟迟不表态,本王想她们心中必然已经有了人选,只是现在在做准备工作。”

    容闳看曾纪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问道:“会是郡王奕纬的长孙溥伦吗?”

    曾纪泽说:“不会,溥伦有皇帝的命,但没有当皇帝的运气。”

    “为什么?”

    “慈禧太后首先就会反对。一来溥伦的爹载治不是道光长子奕纬的亲儿子,是过继而来,血缘关系较远。另外,一旦溥伦继位,皇后阿鲁特氏就会上位,成为皇太后,慈禧和慈安太后就成了太皇太后。而皇帝年幼,一般是由皇太后垂帘听政,你听说过哪朝有太皇太后垂帘听政的吗?”

    “有道理。那载滢有希望吗?”

    “不可能,他的年纪太大,已经14岁,快到了亲政的年龄,而且,他的生父是恭亲王,他们父子要是联手,两宫太后垂帘听政的日子就不会太长了。”

    “有人还在朝会上提起过恭亲王的长子载澂。”

    “他更不可能。就是恭亲王自己也不会支持他。按照大清的祖制,亲王的儿子以外藩入继大统当皇帝,父亲必须回避,做一个贤(闲)王。一旦载澂当了皇帝,恭亲王就得靠边站。洋人那边现在还需要他周旋,慈禧太后也不会同意。”

    “阿鲁特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呢?”

    “这个更不可能,国不可一日无君,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谁都不能肯定,况且慈禧太后根本不喜欢阿鲁特氏。同治皇帝死后,她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姓命都很难说。”

    “那你认为最后谁会继承皇位?”

    “醇亲王之子载湉,载湉的生母即醇王福晋,慈禧太后的亲妹妹,对慈禧太后来说,载湉暨是内侄又是外甥。”

    “慈安太后会同意吗?”

    “她会。因为载湉只有四岁。她还可以继续垂帘听政很多年。”

    “载湉如果当了皇帝,醇亲王岂不是会成闲王?他会同意吗?再立一个儿皇帝,清流大臣们和洋人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我估计册立新君这事,两宫太后会独断,不会和醇亲王商量,会突然宣布,让他措手不及。而且,两宫太后不会听取清流大臣和洋人的意见,毕竟这事大清国的内政。你可派人把我的判断去告知李鸿章,这样他也好早作准备。”

    容闳一听,曾纪泽分析得很有道理,便暗中派人进京告知卧底李鸿章。

    果然,慈禧太后回京后不久,提拔荣禄兼任步军统领,取代了死去的瑞麟,也就是“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这职务相当于现在的京城卫戍区司令,牢牢控制了京城。她还做通了慈安太后的思想工作,加上李鸿章表态支持她,心里有了底气,同治皇帝一驾崩,慈禧太后马上召集各王公大臣宣布:“文宗无次子,今遭此变,若承嗣年长者,实不愿;需幼者乃可教育。现在一语即定,永无更移。我二人同一心,汝等敬听。”

    “敬听”是客气的说法,意思是“你们听着”:把醇亲王奕譞的儿子载湉,过继给咸丰皇帝,再继承皇帝位,就这样改朝换代了!

    醇亲王奕譞听到这个消息,都惊呆了,我儿子继承皇位这么大的事情,两宫太后竟然都不跟我商量一下,于是在大殿上嚎啕大哭,哭得昏了过去,可见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清史稿.奕譞传》中是这么说的:“忽蒙懿旨下降,择定嗣皇帝,仓猝昏迷,罔知所措。”

    恭亲王也措手不及,两宫太后也没跟他商量,他只得点头同意,毕竟,将成为闲王的是醇亲王奕譞,而不是他。

    可怜的载湉,小家伙时年四岁,在睡梦中被人叫醒,套上龙袍,一路哭喊着要“妈妈”,还是被太监用轿子抬进了宫中。

    1875年正月二十,载湉登基,年号光绪。醇亲王奕譞按照祖制,立即上奏两宫太后,请辞一切本兼各职,到河北昌瑞给同治皇帝修陵去了,同治皇帝的陵墓历时三年零一个月完成,耗银四百多万两,可买七艘军舰,可见当时大清国还是相当有钱的,国富民穷而已。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光绪皇帝即位以后,清廷的政治权力格局发生大变化:四号人物醇亲王成了闲王,神机营由荣禄代管;为了抑制恭亲王的势力,慈禧太后把有功的李鸿章地位进一步提升,除了直隶总督、北洋大臣等,还授予李鸿章首辅的地位,恭亲王继续主管总理衙门和军机处。

    就在这时,小日本坐不住了,已经开始把爪子伸向了中国的领土朝鲜,开始侵略江华岛。你没看错,这时的朝鲜是清朝的藩属,地位跟曾纪泽的吴国一样。

    朝鲜西海岸的江华岛,海峡入口,一块九米多高的石碑高高矗立,上面用朝鲜文写着“海门防守,他国船慎勿过”,石碑立了有些年头了,风吹日晒,底部都有了裂纹,字迹有点模糊了。

    江华岛是汉江的入海口,是朝鲜当时首都汉城的门户,所以闭关守国的朝鲜在此立碑,警告外国船只勿入,否则,呵呵,拿石头砸沉!

    日本人偏就不信这个邪,1875年9月19曰,那天风高浪急,江华港的海面上忽然出现了三艘悬挂日本国旗的船只,分别是“云扬”号、“第二丁卯”号、“春日丸”号军舰,它们宣称自己是科学考察船,从日本长崎出发,根本无视朝鲜立在海峡入口的警告碑,驶入江华湾。

    但这几艘科考船上,都安装了口径16厘米的火炮,还有日本士兵,其中“云扬”号上搭乘日军一百人,包括海军陆战队员二十四人,“第二丁卯”号搭乘士兵七十六人,“春日丸”号搭乘士兵一百三十四人。

    曰本打着科考的目的去朝鲜,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明显不是因为日本军人热爱科学,而是1875年的日本,没有实力公然侵略朝鲜,他们打的旗号是:测量海深和寻找水源,并自称目的很单纯,符合国际法!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出征打日本

    日本的“云扬”号出现在朝鲜江华岛东南方的兰芝岛,舰长井上良馨,是一个狂热的好战分子,早年就跟着西乡从道去征战过台湾,作为海军少佐的他亲自率领20名日军,跳下“云扬”号军舰,坐着七八米长的小艇靠近江华岛,进行火力侦查。

    满脸大胡子的井上良馨首先看到了永宗镇炮台,周围筑着近二里长的城墙,大门开着,城内有五百余名朝鲜士兵,城内的房屋似乎都是兵营,这次日本兵也就三百左右,他心虚了:“朝鲜不会早有准备,全民皆兵吧?”

    于是,井上良馨让日本小艇继续往前开,到了草芝镇的炮台,这下井上良馨乐了,这炮台,还是明代的,配置的大炮,怎么看都像青铜器时代的产物,他再看朝鲜兵的枪,心想:“靠,逗我玩呢?全是二三匀筒位的火绳枪,也就是鸟枪,打大鸟都打不死呀。”

    井上良馨这下放心了,也不用偷偷摸摸了,带着一百多日本兵便=开着小艇耀武扬威往草芝镇炮台去了。

    朝鲜的装备虽然落后,但朝鲜守兵一向很有骨气,看到一艘艘载有20多人的小船连招呼都不打,朝炮台开来,自然要开炮警告一下。

    炮弹落到了井上良馨的舰艇的旁边,激起一小朵浪花,完全没有杀伤力,像欢迎的礼炮,井上良馨大喜过望,立刻向母舰“云扬号”发射信号弹,于是“云扬号”随即升起军旗和信号旗,撤回舢板,向草芝镇炮台发动了猛烈的炮击,很快摧毁了这里的炮台。

    井上良馨带着“云扬”号上的一百训练有素的日兵,很快登陆。刚开始,他杀得很痛快,先是枪队放枪,然后拼战刀,当时日本兵大都是下级武士出身,这两项都是他们的强项,朝鲜炮台的两百多位守军很快人仰马翻。

    井上良馨以伤四人的代价,轻松地夺取了草芝镇的炮台。

    而日本另一艘军舰“春日丸”号的一百多名陆战队员在永宗镇登陆,与当地朝鲜士兵发生交火,那里只有600多名朝鲜军民和射程700米的30多门旧式小口径火炮。日军以2人受伤的代价,击毙了朝鲜士兵35人,俘虏16人,掳获大炮38门,火绳枪130余支,一举攻占了朝鲜的永宗镇。

    朝鲜永宗佥事李敏德和400多名朝鲜兵败逃。日军跑到城中大肆烧杀抢掠,实行“三光”政策,见人就杀,原来城中有60多户人家,经过日军大清洗后只剩下21户,很多朝鲜妇女被抓到军舰上作了慰安妇。

    朝鲜京畿道观察使是闵台镐,他是闵妃的堂兄,声泪俱下跑去景福宫勤政殿跟闵妃报告当时的惨状:“全军颠仆,火焰满城,民家比烧,燃及公廨”。

    闵台镐还报告了一个不幸的消息,“第二丁卯”号和“春日丸”号军舰已经气势汹汹朝汉江开来,军舰上的日本兵扬言要攻打景福宫,活捉闵妃。

    1875年9月,朝鲜已经是闵妃当政了。闵妃这个女人,美貌多才,1875年才24岁,她早期的经历,跟慈禧太后也极其相似。

    闵妃原名闵紫英,出生于朝鲜一个破落的贵族,有钱的亲戚很多,家里靠亲戚救济的钱米才能勉强维持生计,当然,找人借钱免不了受亲戚的白眼。一般在这种家道中落的环境中长大的女人,内心要么变得很脆弱,要么会对自己说:我若不坚强,脆弱给谁看?越遭受打击越会寻找出路,抓住改变命运的一切机会!闵妃和慈禧都属于后一种女人。

    闵妃在15岁时选秀入宫,嫁给了13岁的高宗李熙,然后凭自己的才智和美貌收买人心,这种事业型的女强人也是很有吸引力的,逐渐她就成了朝鲜大臣心目中的“女神”,也渐渐征服了有恋母情结的高宗李熙,然后,她就以懦弱无能的老公要亲政为由,挤走了李熙摄政的老爸大院君,执掌朝鲜的实权。

    听说日本兵要活捉自己,闵妃吓得花容失色,赶忙问殿下的大臣:“谁有退敌之策?”

    朝鲜大臣早就被前些年法国人和美国人炮舰吓得肝颤了,殿下的大臣以为日本人的军舰也是一样的巨型炮舰,吓得都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朝鲜的官僚跟中古代的官僚很类似,鱼肉百姓搞搞内讧耍嘴皮子还行,一遇到跟国外的战事,恨不得出来当带路党,或者在宫殿里装哑巴,低头扯自己的衣襟、盯脚上的官靴发呆。

    这时,一个勇敢的老臣咳嗽了两声,开始说话了,他就是崔益玄,当时朝鲜巨著名的大儒,这人很早是靠骂大院君出名的,跟闵妃的关系也不错,曾帮助她上书弹劾大院君,四书五经背得烂熟。

    闵妃一看他站出来,大喜,“崔爱卿老骥伏枥,能带兵荡平日寇?”

    孔子又没教这老夫子怎么放枪炮,崔益玄无奈,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说:“不能。”

    闵妃很失望,责备道:“那你站出来干吗?”

    崔益玄心想,我站出来了吗?我只是老糊涂了,刚大家在退后的时候行动滞后,忘了往后退而已,他颤颤兢兢地说:“臣觉得,要不我们还是向大清国求救吧。”

    当时的大清国,刚经历了改朝换代,恭亲王毫不犹豫地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李鸿章。李鸿章正因马嘉里被杀的事与英国公使威妥玛苦苦周旋,焦头烂额,分身乏术,便写信给吴王曾纪泽求救。

    曾纪泽正愁找不到对日本开战的借口,立即派大将刘铭传出征朝鲜,为了培养曾广孝,还让他一起去历练。

    曾纪泽叮嘱刘铭传,曾广孝懂得国际公法,遇事多听听他的意见。除了曾广孝,这次出征去朝鲜打小日本的,还有三位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同行,分别是丁汝昌、刘步蟾、邓世昌。

    丁汝昌比刘铭传小两个月,和刘铭传是安徽老乡,两人都是穷苦家庭出身的孩子,小时候家里经常没米下锅,所以很清瘦。刘步蟾和邓世昌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南京水师学堂一期生。南京水师学堂相当于吴国海军的“黄埔军校”,加上他俩都在军舰上当过管带,曾纪泽便安排他们分别当“飞霆”、“策电”号舰长。

    另外,曾纪泽给曾广孝派了两艘两千吨级的铁甲战舰,五千淮军,士气也很高昂。

    在茫茫的公海上,整天面对着一片汪洋,海天一色的白浪翻滚,人极容易视觉疲劳,莫名烦躁,外国的机械工程师马格里本来在国内的脾气就臭,动不动发“官老爷”脾气,打骂下人。那天,船上的厨子李二牛给马格里送饭,他吃了一口,就嚷嚷着船上的饭太难吃,一巴掌在李二牛的脸上留下鲜红的手印。

    “妈个巴子,老子的兵自己都舍不得打,洋鬼子竟然敢动粗?”刘铭传知道这件事后,气得一脚踹开马格里房间的门,揪住他的衣襟,把他拉到甲板上,要把他砍头示众。

    曾广孝见了,赶紧拦住了刘铭传,说这人曾纪泽特意嘱咐,不管怎么样,要留他的命。刘铭传火大,执意要行军法,曾广孝没办法,只好拿来曾纪泽给的锦囊拆开,把里面吴王亲笔写的纸条给刘铭传看,这才救了马格里一命。

    刘铭传一脚把马格里踢翻,“给二牛赔礼道歉,罚你给他五十两银子。下次你再敢对我的部下动粗,老子就把你剁碎了扔海里喂鱼。”

    曾广孝上前扶起马格里,马格里发现曾广孝还会说英语,两人交谈起来,渐渐熟悉了,还成了朋友。

    不久,六艘中国战舰行驶到汉江,曾广孝心里大爽,根据曾纪泽的吩咐,此次他不仅仅是入朝抗日,他还有更大的目标,要借机去收回琉球。

    谁知曾广孝和刘铭传到了汉城,入景福宫觐见朝鲜国王,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闵妃长得漂亮,又很能干,这种女人,很符合刘铭传的胃口。刘铭传当时三十九岁,如狼似虎的年纪,漂洋过海几个月,又饥又渴,他看到闵妃,眼珠子都快掉到她的牡丹刺绣长袍里,直勾勾盯着她一张一合的樱桃红唇。

    曾广孝看到坐在一旁鎏金大椅上的朝鲜国王李熙脸都快气绿了,赶忙咳嗽着提醒,刘铭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

    曾广孝告诉闵妃,不要跟日本人客气了,朝鲜直接跟日本宣战,吴国帮朝鲜打到日本的本土去。

    闵妃刚夺了大权,不想惹日本人,犹豫着不肯答应跟日本开战。因为日本国的实力比朝鲜强多了,明朝时,丰臣秀吉就差一点灭了朝鲜。

    闵妃扭扭捏捏,气得刘铭传拉着曾广孝就回了驻扎的营地。

    回大营后,刘铭传问曾广孝:“你说闵妃这小娘们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日本人都欺负上门来了,她还不肯跟日本宣战?”

    曾广孝一笑置之,道:“让朝鲜人先吃些苦头也好,我们先派一些人去江华岛,灭了那里的日军。到时候让闵妃亲自到帐里来求你,你再英雄救美。”

    刘铭传笑道:“这高丽棒子倒是有趣,一个国王,都二十多岁的大老爷们了,也亲政了,自己没主见,媳妇和公公还闹来闹去,要是我,早一巴掌把媳妇打回闺房去了。”

    “闵妃的公公大院君可不是吃素的主,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把权力拱手让给儿媳的。话说,闵妃那样漂亮的女人做了你媳妇,你还舍得打吗?保证你也成了妻管严。”曾广孝说。

    “那倒也是。”刘铭传其实也是怕老婆苏云的主,把辫子往脑袋后面一甩,说:“这次我就听你的,让丁汝昌带五百淮军去江华岛草芝镇,援助朝军。”

    当时,井上良馨占据了草芝镇。正准备去草芝镇里抢一些鸡呀鸭呀良家妇女什么的,刚走到半路,大约一百名穿黑马褂的“土匪”出现了,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些土匪都蒙着面,骑着高头大马,前面的额头光亮,后面拖着辫子,大刀也有,洋枪也有,正是丁汝昌带领的淮军,朝鲜还没跟日本开战,曾广孝不想给日本人留下口实,便没让淮军穿正规制服。

    井上良馨拔出了腰间的战刀,大叫一声:“八嘎,你们是什么人?”

    丁汝昌并没有回答,而是吹了一声短促响亮的口哨,埋伏在路两旁树林里的四百淮军现身,举起后膛枪,有人“砰”地朝井上良馨的大腿上开了一枪,这是进攻的信号,接着,“砰”、“砰”、“砰”的密集枪声响起,日本兵纷纷中弹倒下,有人赶忙躲到同伴的尸体背后,开始还击。

    这一仗打得很惨烈,日本兵的凶悍完全出乎曾广孝的意料,比横店的日本鬼子战斗力强一万倍。这一百士兵全部战死,淮军在人数和地势都占优势的情况下,还伤亡四十多人,吹到岛内的海风中,都能闻到咸咸的血腥味。

    曾广孝原想活捉日本海军少佐井上良馨,作为日本侵略朝鲜的证据,但身中三枪的井上良馨,选择了破腹自杀。他觉得自己对这次进攻的失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便坐在一堆日本兵的尸首旁边,面色从容,慢慢揭开自己的军装,手里一把闪着寒光的短柄利刃,将腹部一字割开,肠子爆裂流出,鲜血慢慢从他的肚皮流出,最后倒地痛哭地惨叫,曾广孝叹了一口气,这么痛苦,又何必侵略别人呢?他给半死不活的井上良馨脑袋上补了一枪,送他最后一程。

    这次在草芝镇的战事,曾广孝取得了首次大捷,击毙了日本海军少佐井上良馨,还缴获了日本“云扬”号军舰。

    不久,日军租了几艘英美军舰,大举侵犯汉城,闵妃慌了,召集群臣商议退敌之策。

    崔益玄又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说:“臣知道有一人能退日本之敌!”

    闵妃问:“你是说中国的刘铭传?此人上次在大殿上就对本宫无礼至极,后来又扬言,除非本宫亲自到他的营帐里请,他才肯出兵,本宫是万万不会去的,就算被日本兵抓去……”

    崔益玄打断了闵妃的话,说:“娘娘,要不您再想想,是去他那里好还是被抓到日本军舰上好。”

    愣头愣脑的闵台镐此时觉得自己应该说几句实话,道:“臣听说最近被日本兵掳到炮舰上的朝鲜妇女,都不许穿衣服,然后被好几个日本兵……”

    闵妃朝闵台镐怒吼:“滚!本宫去刘铭传的大营。”

    坐在旁边的朝鲜高宗李熙也没办法,小声叮嘱他媳妇:“爱妃,早去,早回。”(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大败日本

    去刘铭传的大营,闵妃是以兴师问罪的名义去的,驻扎在朝鲜的淮军,未经她的允许,竟然出动五百人去江华岛的草芝镇,打死了一百来个日本海军,日本政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些兵是死在朝鲜的领土上,1875年的日本没实力欺负大清,灭朝鲜是没有问题的。

    闵妃去的忧虑,在于一旦朝鲜和日本开战,宗主国大清的态度。朝鲜闭关锁国,但闵妃也知道大清国这些年被长毛和捻贼搞得焦头烂额,在西北又和沙俄闹得很僵,法国也在越南蠢蠢欲动,她有点怀疑大清无力对日开战。而日本人可不是闹着玩的,早在1592年,日本的战争狂人丰臣秀吉就派兵十六万侵入朝鲜,一度占领了汉城,后来在宗主国大明的干预下,日本才退兵,不然朝鲜早亡国了。

    闵妃带着三千朝鲜御林军,浩浩荡荡去找刘铭传问罪,刘铭传一吹胡子,发了脾气,只让她带了四个御前侍卫进军营,然后,这四个御前侍卫也被曾广孝的亲兵挡在了营帐外。

    进到帐中,刘铭传一人正坐在铺了虎皮将军座位上,霸气侧漏。

    闵妃落座后,一股胭脂的香味充满了整个营帐。她的眼里充满了怨恨,质问刘铭传:“现在死了这么多日本人,大清国怎么办?”

    刘铭传说:“什么狗屁大清国?本将军只听从吴王曾纪泽的指挥。”

    闵妃道:“一旦朝日开战,大清国将如何?”

    刘铭传说:“你放心,汉江上的两艘日本军舰到不了汉城,我已在半路安排了大清的炮舰迎接他们,区区两条破船,不足为患。”

    闵妃说:“我顾虑的,乃是这些士兵背后的整个日本军队,这次日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刘铭传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一旦两国交战,朝鲜弱小,可赖吴国保全。吴国正好要打日本。”

    闵妃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红着脸给刘铭传道歉:“前些天我不知道倭人的野心,错怪将军,还望海涵。倭国若来犯,盼将军能保汉城百姓平安。”

    见闵妃在帐中呆了很久,曾广孝打趣地问刘铭传说:“刚才嫂子着急回宫,大哥也不去送送?”

    丁汝昌笑着对曾广孝说:“我们的刘大将军可没这个胆,否则回合肥就要跪搓衣板了,你还不知道他号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婆。”

    曾广孝笑道:“想不到世上还有刘大哥怕的,苏姐姐真是女中豪杰。”

    刘铭传被老部下丁汝昌揭了老底,大笑,把一张军用地图,扔到丁汝昌的脸上说:“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战事吧。”

    曾广孝捡起地图,展开平放到桌上,刘铭传指着地图上汉江的入海口位置说,目前日本两艘军舰已经到这,再有半个时辰,就会进入“飞霆”和“策电”的火炮射程范围,虽然刘步蟾和邓世昌在军舰上当过管带,但毕竟没有实战经验,我有点担心他们能否对付日本那两艘军舰,我在考虑是否要派你们去驰援他俩。”

    曾广孝说:“刘大哥,放心吧,你尽管按时派人发信号弹,我对刘步蟾和邓世昌很有信心,他们虽然年轻,但在南京水师学堂时,都精于算法,‘蚊子船’最需要就是炮位的瞄准,以我缴获的‘云扬’号来看,最多三炮就可击沉那两艘日本军舰。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日军会恼羞成怒,租用英美的大型军舰来犯朝鲜。”

    刘铭传说:“我马上给吴王写信,介绍这里的战况,让他给英美驻华公使施压,不让他们租大型军舰给日本人。”

    那天,日本的“第二丁卯”号和“春日丸”号军舰进入了刘步蟾的视野。

    “飞霆”军舰桅杆上的哨兵,看到汉江西北方向海面上有几簇黑烟,报告“发现日本军舰”。

    刘步蟾亲自上甲板上督战,随即命令舰船升火、实弹,准备战斗。邓世昌也命令“策电”的士兵把火炮升起,填上炮弹,准备点火。

    十分钟后,双方军舰相距仅4100米,刘步蟾下令开炮,一炮打中了“春日丸”号的主桅,二十米长的桅杆瞬间被打飞,炮弹的威力果然不亚于巨型军舰的炮火,随后,刘步蟾又命令继续补一炮,“春日丸”号的左舷起火倾覆,渐渐沉没,舰上的一百多名日军纷纷跳进汉江中,很多被淹死在湍急的水流里。

    于此同时,邓世昌也命令“策电”号的火炮开火,不过,一炮未中,“第二丁卯”号开始还击,双方鏖战二时许,“策电”号自己中了一炮,三次击中“第二丁卯”号,最后一炮击中了“第二丁卯”号的炮塔,喷出的火焰引燃了炮塔旁边的炸药,结果,“轰隆”一声巨响,“第二丁卯”号发生了大爆炸,木屑乱飞,火光冲天,黑烟滚滚,它的船轴倾斜四十多度,缓缓下沉。

    这场汉江大炮战,刘步蟾和邓世昌完胜,日本方面被俘虏10人,死亡一百二十人,失踪26人。

    日本的三艘军舰在朝鲜两沉一被俘,三百海军无一生还的消息传回日本后,日本满朝惶恐,有文部大臣甚至惊呼日本离亡国不远了,被西乡盛隆当场砍翻。

    当时日本的海军大臣,正是1874年征战台湾的西乡从道,他听说三艘军舰无一返回,爱将井上良馨剖腹自杀,便联合文部大臣山本权兵卫、桦山资纪要求国会拨一百万两白银,找美国人和英国人租借军舰。

    当时,日本财力有限,议会不干,吵吵闹闹了三天,没有讨论出结果。西乡从道火了,约着山本权兵卫、桦山资纪在议会开会时,去皇宫外的二重桥上,扬言如果议会不拨款,他们就在桥上切腹自杀。三人都是天皇的重臣和大领主,每人手下还养着好几百带刀武士。按照日本人的传统,如果主人自杀,这些带刀武士肯定要为他们报仇,那些国会议员们吓得赶紧投票,把陆军的经费拨出一百万两来支持海军。

    与此同时,西乡从道派手下的武士装扮成平民,名义上是去美国和英国驻日大使馆请愿,实际上时包围了他们的大使馆,天天一大早就去大喊大叫,把出大使馆的道路也给堵了,搔扰他们的大使和家人,到了三更半夜也不走。如此闹了一个星期,美国和英国驻日公使受不了,英国政府企图利用日本牵制俄国在远东的势力,租了两艘军舰给日本,即“企业”号和“无畏号”,这两艘战舰的排水量都在千吨以上,最大火炮的口径在28厘米,是当时比较先进的中大型军舰。

    西乡从道大喜过望,亲自挂帅出征,带着三千海军陆战队员乘着这两艘租来的军舰,选了一个黄道吉日,直扑朝鲜,找刘铭传报仇。

    1875年11月29日,那天江华海域上劲刮寒冷的北风,当时已经入冬了,天色灰暗,不一会还下起小雨,不大的冰雹。

    上午大约11点,在江华岛江口抛锚的“龙骧”号军舰探查到了东北海面有军舰冒出的白烟,曾广孝命令舰船上的士兵迅速升火,整理编队,并调整炮身准备战斗。

    曾广孝对邓世昌等人道:“马上发射信号弹,让‘虎威’号、‘飞霆’号、‘策电’号迅速赶到江华岛港口,做好战斗准备。”

    邓世昌问:“为什么日本人这次不去汉江,而又去江华岛?”

    曾广孝说:“我了解西乡从道,日本人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是他一贯的作战风格。”

    果然,过了半个时辰,“企业”号和“无畏”号,并排出现在江华港的前方,进入了清军的视线的范围。

    这时,丁汝昌、刘步蟾、邓世昌也带着“虎威”号、“飞霆”号、“策电”号军舰迅速赶来。

    半个小时后,在“龙骧”号的带领下,四艘大清的“蚊子”船在江华港近海成雁形阵列,准备迎战日本军舰,曾广孝在军书上看到过,这种阵型有利于集中火力。

    双方距离四五海里时,“龙骧”号首先开火,但可惜距离太远,没有打中,西乡从道站在“无畏号”的甲板上,迅速指挥开炮反击。

    西乡从道是陆军出身,对海战不怎么熟悉,但他很自负,命令“无畏号”向大清四艘“蚊子”船的内侧转舵,企图冲破曾广孝的阵型。

    曾广孝命令“龙骧”号和“虎威”号变换成一字形,从侧面猛轰“无畏号”。

    邓世昌决定豁出去跟日本人大干一场,他站在炮台上指挥,不停地喊“开火”。

    丁汝昌也指挥“虎威”号开火。一时间,六门火炮同时喷出了愤怒的黑烟,炮膛烧得红彤彤的,无数的炮弹朝着西乡从道的“无畏号”飞去。有一发炮弹正好落在了“无畏号”的甲板上,炸死了一名正在炮台上的日本海军中尉和三个炮手。

    但“企业”号的舰长山本权兵卫是日本海军比较牛逼的人物,正规海军军校毕业,1868年就加入海军,1874年还到德国留学,归国后任了舰长。他指挥着“企业”号远离大清的“蚊子船”,然后利用“企业”号速度和炮火的优势,远距离攻击“飞霆”号、“策电”号。这一招很有效,很快,刘步蟾的“飞霆”号被炮火击中左舷,渐渐倾斜,触礁石侧翻了。邓世昌的“策电”号被炮火击中,转向舵和炮台也被炸坏,但“策电”号依然还能保持动力,邓世昌一咬牙,“妈的,拼了”,他指挥着军舰,直线朝附近的“无畏号”冲去。

    西乡从道赶忙命令“无畏号”转满舵后退。但已经太晚了,“策电”号开足了马力朝“无畏号”驶去,和“无畏”号同归于尽,两艘船狠狠撞在了一起,都着火沉没,火光冲天,海上冒起了巨大的黑烟。两艘船上的很多士兵衣服都着火了,扑通往海里跳,伤亡惨重。有的直接被几丈高的火焰吞没,海风中飘荡着烧焦的烤肉味,场面十分惨烈。

    西乡从道受了重伤,在船沉没之前,乘小艇逃到了“企业”号去,怆惶逃窜。邓世昌受了重伤,但大难不死,被曾广孝的“龙骧”号救起,刘步蟾也趴在一截木头上躲过一劫。

    这一战,“飞霆”号、“策电”号、“虎威”号返回江华港口等待修复,日军损失了“无畏号”,伤亡一千多人。

    1875年的日本,军力并不强,只有常备陆军3万人、海军4000人,木制小军舰15艘,且多破损不能出海。这两次在朝鲜的大战,就损失了一千三百多海军,最先进的炮舰三艘,还搭进去租用的“无畏”号,要不是西乡从道脸皮够厚,他早就切腹自杀了。

    “无畏号”沉没,英国人提出要日本人赔白银七十万两,国内原本反对“征韩”的人在天皇面前,对西乡从道群起而攻之,顺带还攻击起他的哥哥西乡隆盛。接到哥哥的飞鸽传书,西乡从道果然觉得自己没脸回国内,于是一拍脑袋,对着剩下不到两千残兵败将说“兄弟们,走起,搞不定朝鲜,跟我去搞定琉球。”

    当时,琉球还有琉球国,从洪武十六年,也就是1383年起,历代琉球王都向中国皇帝请求册封,正式确定藩属国关系。

    刘铭传按照曾纪泽的命令,乘坐来朝鲜时的两艘大运兵船,带着三千淮军赶到琉球支援时,尚泰激动得热泪盈眶,带着岛上的上万居民列队欢迎。

    这一次,西乡从道意外地遇到了他要找的仇家:刘六麻子,接下来的一仗,刘铭传在当地土著居民的帮助下,占尽天时地利的优势,再加上西乡从道的两千海军不擅长陆战,刘铭传先是引诱其入山谷,再火烧连营,带领淮军杀出,刀枪并用,西乡从道的败军每个人恨不得长了八条腿,只剩下两百人,连滚带爬乘军舰逃回长崎,要是再跑慢一点,“企业”号军舰也可能成为刘铭传的俘虏。

    刘铭传骑马追杀日军时眼神里表现出的那种要将日本人从地球上都抹掉的气势,在西乡从道心里留下了长久的阴影,从此听了刘铭传的大名,日军都两腿发软。(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驻军琉球和台湾

    1875年的日本,常备陆军只有3万人、海军只有4000人,木制小军舰15艘,且多破损不能出海。这次在琉球的大战,损失了一千三百多海军,最先进的炮舰三艘,还搭进去从英国租用的“无畏”号,要不是西乡从道脸皮够厚,他早就切腹自杀了!

    而离台湾不到一百海里的钓鱼山,也很快被曾广孝派人收复,还在上面驻扎了一小队淮军,移了十余户台湾渔民上去居住,明确将钓鱼山纳入了台湾府管辖!

    曾广孝还请曾纪泽照会各国驻华公使,从此以后琉球和附属岛屿、钓鱼山都是中国的地盘!曾纪泽很高兴,回电将儿子夸赞了一番,并明确告知各国,以后琉球和钓鱼山都属于中国的地盘,不存在任何争议。

    在朝鲜和琉球战场,曾广孝和刘铭传痛击了日本人。曾纪泽估计,西乡从道在朝鲜和琉球惨败,日本人肯定会恼羞成怒,和中国开战。这样一来,吴国正好可以名正言顺趁日本没强大,把它灭了,改置成中国的台东省,永绝后患。

    可惜1875年的大清国,就像一艘千疮百孔的破木船,木头都烂了,不是这有窟窿就是那有漏洞。1875年,在云南边境,英国驻华使馆的外交翻译官马嘉里因不懂山里少数民族的规矩,不肯交“买路钱”,被云南土著居民给杀了,抛尸河里,史称“马嘉里事件”,中英大战一触即发。

    日本政府一瞧,有机可趁,加上被击沉的“无畏”号是英舰,西乡从道被打怕了,遭到朝中大臣的弹劾,于是他故伎重演,想和1874年在台湾那样,打不过就通过外交来揩中国的油,要战争赔款,日本政府说服了英国公使支持,派森有礼为特使,到天津的总理衙门“狐假虎威”,说淮军在朝鲜击沉了英舰,索赔100万两白银。

    恭亲王毫不犹豫地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李鸿章。李鸿章正因马嘉里被杀的事与英国公使威妥玛苦苦周旋,焦头烂额,分身乏术,便将这事交给吴王曾纪泽。

    曾纪泽让曾广孝、刘铭传回来和森有礼谈判。

    刘铭传打日本人还没打过瘾,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能像去年西乡从道攻打台湾一样,以土匪的名义先去打日本,胜利了再请吴王追认吗?”

    曾广孝说:“我们几千淮军,去日本本土对付三万日本常备陆军,没有胜算。而且,中国如果首先对日本宣战,那就是我们不守国际法了,英国不会坐视不管。回去和谈也好,我给刘大哥当翻译,这次和谈,绝不再让日本人再占便宜。”

    世界上什么事都有规矩,也就是规则。当时的外交游戏,有万国公法、日内瓦公约等国际规则,如果傻兮兮不懂,即便你很强大,如果与全世界为敌,直接开枪开炮或把人家外交人员抓起来凌迟,难免会被揍得鼻青脸肿,晚清在这方面吃的亏太多了,对此曾纪泽心知肚明。这一次,曾纪泽决定让曾广孝好好和森有礼讲讲“道理”。

    “外交场合最讲政治,外交谈判的重要姓一点都不亚于战场,克劳塞维茨在世界名著《战争论》中开篇就说:‘战争不是目的,它不过是以剑代笔的政治。’也就是说,两国的外交最终要在谈判桌上出成果。”曾纪泽和儿子细谈了一晚上,对日本可能提出的异议一一交待。

    因为曾纪泽知道,二十八岁的森有礼,当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此人秃头,1847年出生于鹿儿岛,十八岁到英国伦敦大学留学,回国后痛感日本教育落后,出专著《日本教育问题》开启民智,按现在的标准,他的学问达到了博士水准。他还在美国华盛顿呆过三年,当驻美大使。森有礼这样的外交人才,在当时的大清国,没有敌手。

    曾广孝见森有礼前,换了一件崭新的灰色长袍,就和刘铭传去南京的两江总督府,等着森有礼来较量。

    森有礼带着一马车资料来了,还带了一个翻译,叫郑永宁,日本驻中国公使,他说起来是华裔日本人,先祖是明朝遗臣郑芝龙,福建泉州府土豪,他有个儿子,就是历史上巨著名的郑成功,可惜子孙不肖,当了日本人。

    森有礼很狡猾,除了翻译,还邀请了美国、英国、法国、德国、俄国等国的驻华公使或参赞旁听,搞得跟新闻发布会似的,目的就是讲国际法,给中国施压。

    森有礼那天脑门光亮,穿着黑色燕尾服,带着同样西装革履的郑永宁,跑来南京问罪。

    谈判是在一个长桌上举行,森有礼、郑永宁与刘铭传、曾广孝对面而坐,其他国家的外交人员围观,两个书记员做笔录。

    森有礼一上来就对刘铭传发动了猛烈的攻势:“日本科考船去朝鲜,是符合国际法的,为什么会受朝鲜军队的攻击?”

    刘铭传不懂科考船是什么东西,曾广孝说,科考船就是科学考察船。

    刘铭传问:“什么是科学?”

    在场的外交人员交头接耳,嘲笑刘铭传不懂科学。这场面让曾广孝也有点尴尬,他一时也不知怎么跟刘铭传解释什么叫科学,便说:“日本人说的科考船,就是去取淡水的船。”

    刘铭传一拍桌子,道:“放他娘的狗屁,取淡水的船上还用得着安装三四门大口径火炮吗?”

    郑永宁不知道“放他娘的狗屁”怎么翻译,正准备略过,曾广孝一笑,说:“就是八嘎他老母。”

    森有礼说:“就算日本船是军舰,我们去朝鲜,关中国什么事?”

    曾广孝说:“朝鲜是中国藩属国,国王都是中国皇帝封的,你说关不关我们的事?”

    郑永宁咳嗽了两声,暗示森有礼,可以在中国和朝鲜缔结的条约漏洞上做文章。森有礼心领神会,拿出一份中国和朝鲜的约书说:“中国不管朝鲜的内政,和朝鲜的条约上,也没有明确注明朝鲜是中国的附属国。”

    曾广孝一听,问:“没有写明吗?”

    郑永宁说:“我们研究了三天,这个真没有。”

    曾广孝哈哈大笑,说:“那好办,下次我再去朝鲜,找他们补上,朝鲜人一定很乐意。”

    森有礼哭笑不得,说:“日方船去朝鲜海边取淡水,朝鲜开炮攻击,日本人是被迫还击,朝鲜人愚昧无知,违反国际法。”

    朝鲜是中国的小弟,攻击朝鲜就是打中国的脸,曾广孝反击道:“国际法我也有研究,即便日方军舰是去取海水,根据国际法,近岸十里之地都属于本国领土。朝鲜的火炮,在座的法国人和美国人应该知道,是明朝的装备,射程只有几百米,如果能打到日本军舰,那说明日本军舰先侵犯了朝鲜领土。”

    森有礼哑口无言,便转移话题,拿琉球说事:“琉球属于番外之地,中国为何要帮他们?”

    潮湿的海风带着丝丝热气,吹在一片满是棕榈树的海岛上,四周蔚蓝色的海水如梦如幻。这片海岛,星罗棋布,漂浮在东海之上,陆地总面积三千多平方公里,约为台湾岛的十分之一,距上海、宁波、温州不到四百海里,离日本最近的九州岛有六百多海里,这便是风光秀丽的琉球群岛。

    琉球刚开始有南山国、中山国等诸多小国,后来诞生了一位英雄人物,叫尚巴志,身高跟武大郎差不多,年轻时出岛游历,得到一柄绝世宝剑,然后,征战四方,统一琉球?真实的历史是:尚巴志把宝剑卖了,换了一船生铁,然后像中国农民一样,生铁铸犁,埋头春耕,结果天公作美,琉球一连好多年风调雨顺,粮食获大丰收,然后经过几十年积累,尚巴志家族就日渐强盛,最终灭了琉球诸国,定都首里城,并得到大明册封。

    到了洪武二十五年,明太祖朱元璋赐三十六姓闽人入琉球群岛,经过大约五百年的繁衍生息,琉球大约有二十万原住民,大都皮肤黝黑,喝茶、抽旱烟、弹三弦、唱民歌,过着与世无争的农耕生活,每三年到五年派人去中国朝贡一次。

    曾纪泽早就想把琉球收回中国,给了曾广孝一封信。于是曾广孝拿出一封信,给在座各国外交人员展示:“诸位请看,这是琉球国王尚泰给吴王的血书,上面的文字,全部是汉字,充分说明了琉球,也是中国的藩属国,里面的内容,字字是血,控诉了日本人如何不讲人权,侵略琉球。”

    森有礼一听曾广孝还懂人权,彻底闷了,语无伦次:“中国击沉了英舰‘无畏’号,理应赔白银100万两。”

    曾广孝依然很淡定,买一艘“无畏号”估计也就六七十万两白银,日本人还真敢狮子大开口,于是问:“请问无畏号当时挂的是日本旗还是英国旗?”

    森有礼说:“日本旗。但日本是租来用的,出了问题还得中国负责。”

    曾广孝一笑,反问:“这么说来,如果各国租界上出了事,是不是也要中国负责?那我们很乐意负责,不知道在座的诸位公使怎么看?”

    英国1845年就在中国上海设立了近代史上的第一块租界,到1875年,英国、美国和法国等都在上海、天津等地设立了多块租界,按日本人的逻辑,租界上的事还得中国人说了算,他们当然不干了,纷纷谴责日本人强词夺理。

    谈了两个时辰,森有礼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了,起身一拍桌子,不谈了:“吾国民好战,到时候一旦开战,中国自食恶果。”

    刘铭传一看,一拳头把三四寸厚的木桌砸出一个窟窿,“他娘的,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你小日本三万兵,我中国四万万人,一人一口唾沫就淹死你们。”

    曾广孝也笑着说:“我们吴国正好要练兵,如果日本人愿意,可以和吴国先来一仗!”

    日本人一点便宜也没占到,灰溜溜回国了,森有礼和郑永宁被罢免。

    而曾广孝和刘铭传在战场和谈判桌上都大挫日本人的锐气,这是中国外交史上罕见的胜利,慈禧太后一高兴,封李鸿章为“肃毅伯”,赏赐黄马褂一件,这是大清国很高的荣耀,朝中大臣趁机大拍李鸿章的马屁,茶余饭后无不拍手称赞李中堂。

    李鸿章趁机向慈禧建议大清驻军朝鲜和琉球,将台湾改制成行省,和内陆形成四角之势,即使不灭了日本,也会让日本寸步难行,李鸿章上奏朝廷,翁同龢那老头却又跳出反对,说日本人两次战败,肯定不敢再打台湾的主意,恭亲王也认为现在开发台湾条件不成熟,日本这种弹丸小国,不是大清的主要对手,现在要集中军事力量对付西北的沙俄,驻军朝鲜和琉球没有必要。

    加上英国人从中周旋,为了息事宁人,总理衙门竟然派大臣崇厚单独跟日本人签署了议和协议,崇厚在外交方面完全是猪一样的队友,混蛋加三级,竟然同意日本到朝鲜设立大使馆,在琉球是中国藩属国这样的原则姓问题上也含糊其词。

    李鸿章的儿子李经方听说后,忧心忡忡,对李鸿章说:“父亲,这次海战失败后,日本必然会大批购买军舰,琉球离日本太近,不驻军很快就会被日本武力占领。日本在朝鲜设立大使馆后,必然会干涉朝鲜内政,父亲应该和两宫太后再争取一下,千万不能让日本在朝鲜设立使馆,不然那些在朝鲜和琉球战死的淮军就白死了。”

    李鸿章叹了一口气,道:“崇厚只是条约签署者,这可能是恭亲王的意思。自从同治皇帝死后,慈安太后很少管政事了,现在恭亲王和慈禧太后的意见越来越不一致,很多事下面不好说,更不好办。”

    李鸿章很失望,即便是自己这样官居一品的朝廷大员,身在腐烂到根的官僚体制,办什么事也是带着镣铐跳舞,只能当裱糊匠。

    腐朽的清廷没远见,吴王曾纪泽当机立断,派七艘军舰进驻台湾和琉球,并把琉球、钓鱼山等划归台湾省,从福建和浙江移民八十万人到台湾,派刘铭传当台湾巡抚,开发台湾,从此台湾、琉球、钓鱼山都成为了中国的领土!(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统一南方

    吴王曾纪泽当机立断,派七艘军舰占据台湾和琉球,并把琉球、钓鱼山等划归台湾省,派刘铭传到台湾当巡抚,从福建和浙江移民八十万人到台湾搞大开发,这让清廷很没面子,但又无可奈何。

    1875年的中国,就像是一块大肥肉,英国在缅甸、法国在越南、俄国在西域、日本在东南沿海,都想咬一口,这也是曾纪泽头疼的地方,让他觉得统一中国的时机还不成熟,一旦和清廷内战,就便宜了列强,尤其是狼子野心的小日本,他决心先抵抗外辱,捍卫中国的领土完整,暂时和清廷维持表面的和平,等机会成熟了再一统中国。

    此时,英法等国在打开中国沿海门户及长江后,又想打开内陆的“后门”,从19世纪60年代起,不断探测从缅甸、越南进入云南的通路。1874年,英国再次派出以柏郎上校为首的探路队,在近二百人的武装士兵护送下,探查缅滇陆路交通。英国驻华公使派出翻译马嘉理南下迎接,马嘉理到缅甸八莫与柏郎会合后,向云南边境进发,在云南腾越地区的蛮允附近与当地的少数民族发生冲突,马嘉理与数名随行人员被打死,这即是“马嘉理事件”,或称“滇案”。

    此时,法国人在越南也蠢蠢欲动。越南自古是中国的藩国。19世纪以前法国天主教势力已侵入越南。英法对华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法国开始武力侵占越南南部,使越南南部六省沦为法国殖民地,接着就由西贡出发探测沿湄公河通往中国的航路,在发现湄公河的上游澜沧江不适于航行后,即转向越南北部,企图利用红河作为入侵中国云南的通道。

    1873年11月,法国派安邺率军百余人侵袭并攻陷河内及其附近各地。曾纪泽派刘永福率领的黑旗军协助抵抗法军侵略,同年12月,黑旗军在河内城郊大败法军,击毙安邺,法军被迫退回越南南部。

    1874年,越南在法国侵略者的压迫和讹诈下,在西贡签订了《越法和平同盟条约》,即第二次《西贡条约》,越南向法国开放红河,并给予法国在越南北部通商等多种权益。

    1875年5月25日,法国照会清政府,通告该约内容,意在争取清政府的承认,从而排除在历史上形成已久的中国在越南的影响。

    清政府虽然无能,但还是有点骨气的,复照对该条约不予承认,坚持越南是中国的势力范围。

    曾纪泽为了防止英国获法国占领中国的越南和云南,迅速派兵三万攻下云南和贵州等西南领土,而此时,四川总督刘蓉也宣布正式归顺吴国。

    早在咸丰十年(1860年),骆秉章打着“治蜀平乱”的旗号,带着刘蓉和一支不足万人的湘军入川,接任四川总督。他到四川后与太平军最为强悍的对手翼王石达开部进行了长达三年的决战。

    同治二年,石达开主力在与湘军激战时被曾与之结盟的彝族土司出卖,遭受重创,在大渡河南岸被困了40多天,仍无法突围,面临末路的绝境,迫不得已致函回应骆秉章的招降政策,坦陈“愿一人而自刎,全三军以投安”,希望“宥我将士,请免诛戮”。骆秉章接受石达开的请求,同意“投诚免死”。于是,石达开义无反顾地走向了湘军营帐,但是当6000余名太平军将士集体放下武器后,骆秉章却变卦了,他下令将200多名太平军将领和2000余名石达开的亲信士卒全部处死,其余4000多人尽数遣散,从此四川逐渐安宁。

    骆秉章在刘蓉的辅佐下,在四川大力整顿吏治,不拘一格任用贤能,经他的举荐,一批有才能、有抱负的湖南官员得以快速升迁,如蒋益澧、萧启江、刘长佑等,他们日后大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吏,控制了四川,他们命人详细考察各地的税收,防止贪官污吏私自增设税种盘剥百姓,看到民众因为连年遭遇战乱和起义暴动而十分清贫,压力巨大,骆秉章便减轻四川赋税。他对贫穷落后的城口、松潘、理番等23个州县免于捐输,深得民心。

    骆秉章病逝后,曾纪泽的岳父刘蓉等湘军将领控制了四川,将近十年休养生息,元气恢复了不少,逐渐倒向吴国,清廷在北方自顾不暇,没有能力干涉四川事务。

    到了1875年,吴王曾纪泽便宣布收回云南、贵州、四川,一统南方,但是没有向清廷宣战。

    因为此时,西域也正值多事之秋,清廷已命令左宗棠西征以收复西域,由于担心英国会与俄国联合起来阴谋占据西域,威胁到大清国北方的统治。

    当时,受北方捻军的影响,西域一带爆发了大规模的起义,并很快成立了几个脱离清政府统治的互不统属的封建政权。

    在这种情况下,浩罕汗国的帕夏(长官)阿古柏,抓住西域割据王思的克借兵的有利时机,率虎狼之师侵入喀什噶尔地区。

    阿古柏匪帮在很短的时间内先将南疆全部据为己有,在公然成立“哲德莎尔”国不久,又兵发北疆。

    觊觎西域许久的俄国见有机可凑,竟飞速出兵,先阿古柏一步,将北疆重要军事要地伊犁占领。

    面对阿古柏与俄国的公然侵略,经年用兵的清政府因恐惧外强的船坚炮利,加之国库干涸,负债累累,根本没有能力也不敢动用武力收复失地,只能通过外交途径向侵略者提出严正交涉、强烈抗议。

    阿古柏无视中国的外交抗议,依旧骑在西域各族人民的头上作威作福;俄国则反复延宕,找出各种不能交还伊犁的理由;英国不仅继续承认阿古柏的伪汗国是西域唯一的合法政府,还明目张胆地在阿古柏的占领区设立了长驻机构。

    侵略者的嚣张和朝廷的无能激怒了一大批有见识的爱国人士。以左宗棠为代表的边关大臣们纷纷站出来上折献言,坚决主张动用武力收复失地,顺应民心舆情,把侵略者赶出国门。

    面对左宗棠等将领的要求和强大的舆论压力下,慈禧和恭亲王等人论证再三,反复权衡,终于在吴国支持的情况下,作出了武力收复西域失地的重大决策。

    陕甘总督左宗棠从维护国家领土完整的角度出发,高瞻远瞩地提出:“目前之计,尚宜以全力注重西北。但使俄人不能逞志于西北,则各国必不致构衅于东南。”

    为了尽快收复失地,清廷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赋予左宗棠更大的权力:以大学士陕甘总督钦差大臣督办西域军务,统筹西征粮、饷、兵各事。

    已到垂暮之年的左宗棠临危授命,果断地挑起重担。

    他针对西域的实际地理条件,一改前钦差大臣景廉制定的进军方案,认为“北可制南,南不能制北”,决定先收复阿古柏占领的北疆地区,使俄国交还伊犁时“无所藉口”。然后“下兵南路”,“则南路大局亦可速定。”

    随后,左宗棠又组织了庞大的军粮采运机构,还请求在上海成立西征转运局,吴王曾纪泽决定支持左宗棠西征,不仅同意左宗棠在上海设立西征转运局,还帮助左宗棠通过“举外债、借商款”等办法,更换了出关各路人马的武器、装备。

    1876年,经过近三年的筹备,左宗棠正式移节嘉峪关附近的肃州坐镇指挥,并奏明朝廷,“其前路进止机宜,悉委总统湘军刘锦棠相机酌度。”

    刘锦棠当时年届而立,是三品京卿衔的老湘军统领,实际职务仅仅是四品西宁兵备道。左宗棠把前敌统帅的大权交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兵备道,此举不仅在清军内部产生不同程度的反响,也让侵略者疑惑。

    刘锦棠重任在肩,很快便统率西征主力出关了。

    当时,阿古柏进疆仅九个月的时间,竟连克数城,不仅拥有了喀什噶尔回汉二城,英吉沙尔回汉二城,而且掠夺了大批的牛羊,大量的粮食和数不尽的珠宝;他的军队也由出国时的三千,猛增到两万,而且征服了一批像金相印、何步云等能征惯战的领兵军官甘心为他效劳。

    阿古柏攻破喀什噶尔汉城不久,一伙在塔什干败于俄军的浩罕兵七千余人,在俄军的追击下,鼠窜进南疆。他们经过商议,决定到喀什噶尔去投靠他们的帕夏阿古柏。

    这七千浩罕兵一来到喀什噶尔,马上便受到阿古柏的热烈欢迎。

    当时,俄国人看到了倾吞中国领土的机会,发电报给李鸿章,说俄国七河省省长鄂(俄国七河省省长科尔帕科夫斯基或鄂尔帕鄂夫斯基的简称)已率军将西域伊犁九城替大清国代为收复。如果清军无动作,俄国还要去代收乌鲁木齐。

    李鸿章回电说,不劳俄国人帮忙,朝廷已命令伊犁将军荣全去接收伊犁,命令乌鲁木齐都统景廉带兵去收复乌鲁木齐,圣旨命左宗棠转饬乌鲁木齐提督成禄,率军从速出关去与景廉会和,以期尽快收复乌鲁木齐;着左宗棠迅速出关去收复西域其他被阿古柏所占领的城池。

    俄国人很狡猾,表示那就等左宗棠收复了西域被阿古柏所占领的城池,再交还伊犁。

    这时的曾纪泽更加觉得,向清廷宣战,统一北方,时机还未到。左宗棠收复上百万平方公里的西域,对中国来说意义重大,此时不宜跟清廷内战,让西方列强有可趁之机,瓜分中国领土。俄国的领土野心,一向不小,已经吞并了满清很多的国土,必须要狠狠教训一下,吃了中国的,必须全部吐出来。

    于是,在民族大义面前,曾纪泽主动提议吴国跟清政府签订和约,由吴国来对付东南沿海和南方的侵略者,让左宗棠专心收复西域。

    吴王曾纪泽的另一个想法,是刚好可以趁着左宗棠西征,统一南方,吴国暂时和清廷联手抵御外敌,保住中国上百万平方公里的西域疆土,拓展吴国的疆土,占领殖民地发展经济才是当务之急。一旦和满清打起来,到时候西域被俄国人占了,再收复还得用武力,打仗就要烧钱,对于新兴的吴国来说,发展还是第一要务。而且,曾纪泽还要派兵盯死日本,一旦日本有任何异动,就要严厉打击。

    两宫太后和满人觉得,南方已经是顾不到了,满人的统治重心此时应该在关外和北方,南方还有很多汉人的起义军,法国又虎视眈眈,不妨把这个烫手山芋仍给吴国,于是派李鸿章和曾纪泽签订了和约,决定同心协力抵御外敌。

    为了加强海防,曾纪泽还派人去德国订购两艘七千吨级的战列舰和两艘三千吨级别的巡洋舰,并派邓世昌、刘步蟾等青年军官到德国皇家海军学院留学深造。

    刚好,这一年,经过容闳的争取,美国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等著名大学同意接收官派的中国留学生了,曾纪泽便让容闳招收了五百名学生,出国留洋,曾广孝也被曾纪泽派往了哥伦比亚大学,他和容闳的女儿容小敏一起留学,学习政治哲学。

    曾广孝知道父亲有意培养自己当接班人,他和容闳、容敏等一行留学生飘洋过海,乘坐“圣路易号”邮轮抵达纽约港,邮轮呼呼放出袅袅的白色蒸汽。

    曾广孝第一次踏上一百多年前的美国国土,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这一天,纽约港天气晴朗,水面上浮动着几丝雾气,蔚蓝的天空飘荡着几朵云彩。他和容敏一起站在“圣路易号”船首的甲板上,放眼远眺,容敏指着前方如画的美景介绍:“你瞧,那就是斯坦特岛、长岛的绿色山丘和新泽西海岸,它们在天蓝色的海水衬托下,多美呀!”

    曾广孝点点头,微微一笑,有了父亲曾纪泽的大力支持和指导,他意识到,自己即将要祸害美国,尽管这时纽约港还没矗立起高大的自由女神像。(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少年袁世凯(1)

    河南,项城,少年袁世凯躺在一片澄清的湖面上,幻想着自己的未来。

    那片碧湖,夹在两座青黛色的山峰间,水面宽阔,一眼望不到尽头。波光倒映着山上连绵的森林,有些树尖上还可见鸟巢,鸣鸟在森林里放歌。

    一阵清风徐来,袁世凯感觉身体很累,便惬意地躺在冰凉的水面上歇气,身体像一块漂浮的木头,随波逐流,不知不觉,又半睡半醒,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少爷。”一位穿圆领绿衫的少女秋伊在岸边朝袁世凯跑来,她看起来十四五岁,发髻上插了几朵紫色山花,双颊绯红,稚气未脱,仿若山间一只小鹿,那少女是袁世凯的贴身丫鬟,焦急地说:“天色已晚,我们该回袁寨了。不然,太阳落山,寨门一关,我们就得在外面过夜了。”

    秋伊催促“快走”,袁世凯游上了岸,远离清凉的湖水。

    秋伊走到袁世凯的身边,扑哧一笑,递来一件白色短褂:“你先把衣服穿上吧,免得着凉。”

    袁世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光着屁股呢,“小和尚”像一根透明的红萝卜,直指长空,他双手捂住下体,让秋伊闭上眼睛。

    秋伊一笑说:“少爷,你还害臊呢?你的头发乱了,我先帮你梳一下吧。”

    说完,秋伊从怀中掏出一把桃木的梳子,动作轻柔地把袁世凯的长发向后缩,慢慢梳理出一条小辫子。梳完头,还在他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咯咯一笑。

    袁世凯和秋伊靠得很近,闻着秋伊身上的香味,看到她凸起的胸脯随呼吸一起一伏,心砰砰跳个不停。他捧着秋伊的脸,来了一个长吻!

    秋伊没有躲开,热情地伸出温热湿软的舌头配合。

    袁世凯抱紧秋伊,任由她柔软的“小山”贴着自己的胸膛,心情大爽。

    一路上,黄昏的归鸟唧唧咕咕,天边的晚霞在微风中袅袅浮动。走了半个时辰,袁世凯和秋伊才到袁寨。

    袁寨是一座正方形的石腰寨,外围挖了一条长长的护城河,坚固厚实的石头墙绕寨而筑,寨墙高十米多,拐角处垒起六座高高的炮楼,互为犄角之势,俨然一坐小城池。

    当时在河南一带,捻军的残部活动还反复无常,像袁寨这种自卫式的寨堡相当普及,仅项城一地就有一百多处,都是大户人家的住所,袁寨是其中最大也最为风光的一个。

    两人来到袁寨的正门前,天已经黑了,寨门紧闭,炮楼上有两位家丁举着松油火把,在放哨望风,一胖一瘦。秋伊大声朝楼上的家丁喊话:“开门,我是秋伊,我们回来晚了。”

    炮楼上面容消瘦的中年男丁王麻子探出头来,看清了两人的脸,道:“是秋伊丫头呀。这几日城里不太平,听说藏了一个叫王庭栎的反贼,到处烧杀抢夺,来无影去无踪,官府也拿他没办法。大老爷临走前吩咐,一到酉时太阳下山就关闭袁家寨门,任何人不得入内!现在酉时已过,任何人不许放入,我很为难。”

    “麻子大哥,酉时刚过嘛,你行行好,放我们进去。”秋伊语气软了下来。王麻子还是摇头。

    “快开门!”袁世凯朝家丁吼道。

    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主一仆,其中一位穿黑色短褂的家丁,手提白色油纸灯笼,朝炮楼上嚷道:“王麻子,快开门,世敦少爷回来了。”

    来的主人正是袁世凯同父异母的哥哥袁世敦,不过他是正室刘氏所出,子凭母贵,平日下人们对他毕恭毕敬。王麻子这时一脸为难,问:“世敦少爷,你不是陪老爷和夫人回商水县老家祭祖了么?”

    “我身子不太舒服,提前回来了,你罗嗦什么!”袁世敦道。

    过了片刻,沉重的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袁世凯黑着脸走进寨内,空旷的院子中间有两棵松柏,寨内有几十间青砖墙楼房,重叠的瓦檐错落有致,房屋顶脊处有狮、虎、豹、马、犬等砖雕,栩栩如生。

    晚间,一轮明月从窗外缓缓升起。袁世凯独坐袁世凯的房间,那是东边的一间厢房,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一张雕花大木床,一张书桌,墙壁上贴着一副对联:“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字写得苍劲有力,很有气势。

    袁世凯少年时就有此大志,他翻看了一下书桌上的书,里面有《周礼》、《易经》、《三字经》、《论语》、《孙子兵法》!

    在书堆下面,袁世凯找到一本崭新的《袁氏家谱》,是袁家给刚回项城的袁世凯熟悉家族用的:袁家现在五世同堂,男女老少一百多人。在袁寨里,袁世凯的曾祖母郭老太太,是整个家族的精神领袖。袁世凯的生父是袁保中,以同辈人中长子的身份主持家政。

    袁世凯的叔祖袁甲三是袁家富贵的基石,他不仅考中进士,官至糟运总督,而且还培养出一个进士儿子——袁保恒!袁世凯七岁那年过继给叔父袁保庆,十岁那年跟着袁保庆到金陵,也就是后来的南京,过了几年轻裘肥马、锦衣玉食的公子哥生活。

    袁世凯因袁保庆染上霍乱死于南京的江南盐运道任所,他陪伴着嗣母牛氏乘马车扶着灵柩回到了项城。

    在家谱里,袁世凯发现,袁世凯共有兄弟六人,他排行老四,六兄弟中只袁世敦一人为原配夫人刘氏所生。巧的是,袁世凯的母亲也姓刘,不过是妾。按照王麻子的说词,袁保中现在不在家,是陪妻子刘氏回老家商水县祭祖去了。

    袁世凯心想,难怪刚才下人们对袁世敦那么恭敬,自己只是一个庶出的少年,连袁府的家丁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真是可恶!

    放下族谱,袁世凯抽出一本《金瓶梅》,还是未删节配插图版的!翻开之后,袁世凯重新思考人生的意义,《金瓶梅》的男主角未央生发宏愿“要作世间第一个才子,娶天下第一位佳人”,袁世凯便立誓“作世间第一强者,睡天下第一等佳人”。

    这时,一阵凉风拂过窗棂,袁世凯的房门“吱呀”一声敞开了,秋伊推门而入,她穿着白色睡衣,头上灵香草的异香扑鼻而来。原来,秋伊无意识地吸入了许多的灵香,意乱情迷,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见袁世凯的房里半夜还亮着灯,迷迷糊糊就起床了,拿了一把灵香草,直奔袁世凯的房间。

    此刻,秋伊倚在门外,秀发蓬松,脸色红润,朴素的衣裳掩不住她曼妙的身材,正所谓“清水出芙蓉”。

    “少爷,你还没睡呢?我来给你送灵香草。这是你下午在湖里洗澡时,我在小树林里采的,可香了,放一点在你房间里,你以后晚上看书就不困了!”

    “哦,进来吧。”

    秋伊轻轻走进袁世凯的房间,关好门,笑容可掬地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一双滑脂般的玉手,顺着袁世凯的手臂向上一直抚摸到他的面庞。袁世凯只觉她的手指过处,如春风吹拂般舒畅,心酥体软,便问:“你要干吗?”

    窗外静悄悄的,明月如一个大银盘子,悬挂半空,照亮孤枕难眠的人。

    秋伊红着脸说,“少爷,我想要……”

    袁世凯呆呆望着她湿润的双唇,越看她越漂亮,仿佛在欣赏一位画中美人。

    秋伊见袁世凯只是呆呆地盯着自己却不动手脚,她羞答答地为自己宽衣解带,脱到最后只留一个红色兜肚,少女的身体明明白白地呈现在袁世凯的眼前。

    袁世凯第一次见到异性一览无余的身体,喉头发干,耳际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混饨。秋伊只好主动投入袁世凯的怀中,然后吻着他的唇,引导他开始进一步动作。

    两人倒在床上,袁世凯从来没做过那种事,他迷迷糊糊扯掉秋伊身上的红色绣花肚兜,抚摸了一阵秋伊洁白如玉的身体,浑身燥热。

    秋伊嘴里哼哼唧唧,热情回应。关键时刻,袁世凯却没有掌握要领,秋伊的两腿都快被他掰成“一”字了,他磨蹭了半天进不去。秋伊心急了,反客为主,双腿缠紧袁世凯,婉转求欢。

    **之后,秋伊帮宋骁盖好被褥,悄然离去。袁世凯的感觉如坠云雾,不知是梦是幻,满屋子留着灵香草催情的异香,久久不曾散去。他没想明白,秋伊作为一个少女,为何今晚如此强烈,几乎狂野,差一点就吃了自己!

    第二天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袁世凯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神清气爽,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看东西格外清晰了!咦,白布床单上竟然有一点猩红!

    袁世凯窃喜,秋伊端着一盆热水,低头推门而入,秀发间仍残留着少许灵香草的香味。

    “少爷,起来洗把脸吧。今天天气晴好,我把床单拿出去洗洗。”秋伊语气有点害羞,把床单收拾了,抱了出去。

    袁世凯洗完脸,来到院子里。天空很蓝,几缕白云在庭院上方慢悠悠浮动,金色的阳光从两棵松柏树上一泻而下,两只羽毛未丰的小鸟在鸟巢里探出肉呼呼的头,张开大嘴巴,叽喳地叫个不停,红色的钩舌清晰可见。

    袁世凯朝这两只可爱的小家伙吹了一下口哨,西屋走出来一人,对他说:“老四,你好兴致呀,什么事这么高兴?我这几天可是在家里憋坏了。今儿我们去城里玩吧,城东怡香楼有位大美人,听说不仅人长得标致,还会吟诗作画,吹弹歌舞样样精通,今天要被摘花,去凑凑热闹吧。”

    那人正是袁世凯的大哥袁世昌,他也是妾室所生,即是庶出,从小在家里不受重视,于是在外鬼混,结识了一帮浪荡少年,爱嫖嗜赌。袁世凯也喜欢吃喝玩乐,回项城后,和袁世昌志趣相投,因此在兄弟辈中,两人关系最为密切,有什么“好事”,袁世昌总会叫上袁世凯。

    “什么是摘花?”袁世凯问。

    “不会吧,四弟,你在金陵见过大世面的,这也不晓得?青楼有个规矩,姑娘第一次接客,十三岁太早,谓之试花,因为老鸨儿爱财,不会顾忌少女的痛苦,那些浪荡子弟也只是图个虚名,玩得不会畅快尽兴。十四岁就叫开花,此时少女天癸已至,男施女受,也算当时。到了十五,就称为摘花。在平常人家,十五岁也算年纪不小,该谈婚论嫁了,在青楼里,算得上贞女烈妇了!我们一定得过去瞧瞧。”

    袁世凯昨晚刚和秋伊**了一番,两腿发软,正犹豫去不去青楼,袁世昌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怎么,你还怕大哥骗你不成?那女子原来是苏州大户人家的黄花闺女,长毛四处烧杀掳掠,她和家人逃难出来的,容貌赛过越女西施,才学堪比蔡文姬,正合你的口味,错过了后悔莫及。”

    少年袁世凯风流不羁,袁世凯怕拒绝会引起袁世昌的误会,便跟着他上了街。

    项城地处中原,是个古城,在西周初年即为项子国,在晚清时期,虽比不上繁华的南京,也算是中等城市。

    这时,经过十来年的休养生息,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布庄绸店,勾栏酒肆,官盐卖店,青楼赌场一应俱全。走在大街上,肉铺里挂满了大片的猪肉,“绒花”,“卖丝线”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空气里飘荡着小磨芝麻油的香味。

    袁世昌带着袁世凯,直奔当地一家新开的赌场,他在这一个月输了几十两银子,这在当时,足够小户人家买一座宅子了。袁世昌今天想捞本!

    赌场也在城东,是一座隐秘的民宅,外面冷清,里面却热闹非凡,赌桌里外围了不少人。这里面掷骰子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手段看起来比土地庙前那外乡人娴熟多了,内行人一看就知是专业出身。只见老者挽起袖子,从桌上拾起两个骰子,口中喊了一声“流星赶月”,便把骰子往空中一扔,骰子飞速旋转,然后滑翔下来,落在赌桌上。老者拿一银碗,迅速扣上,手法出神入化!

    袁世凯那天手气好,过了半个时辰,就把袁世昌一个月输的钱都赢回来了。

    他又玩了几把,两个彪形大汉迅速朝袁世昌和袁世凯靠近,站在他们的身后,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袁世凯抬头一看,两位大汉敞怀露胸,每人腰里别着一把匕首,浑身透着一股骄横霸道,一看就知道他们是赌场的保镖。

    “大哥,我们走吧。”袁世凯见来者不善,便提醒袁世昌说。

    袁世昌哪里肯走,“四弟,再玩一会。”

    又过了一会,袁世昌赢红了眼,将近二百两银子到手,拍着桌子大笑,赌注也越下越大。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位年轻秀气的公子,说:“两位公子,我是赌场的庄家,能否到里屋一叙。”

    “我们没搞鬼,有什么好谈的?”袁世昌嚷道。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那年轻人一挥手,旁边两个壮汉面露杀气,其中一位脾气急躁,握紧拳头,迅速冲了过来,狠狠一拳就被袁世凯打倒在地,鼻血直流。

    袁世昌见袁世凯睡眼朦胧还这么彪悍,大笑道:“四弟,早听说你在南京喜欢骑马练拳,没想到拳脚功夫竟然如此了得。”

    那年轻的公子看到袁世凯出手了,大吃一惊,退回屋内,跟一位中年男子商量。

    袁世凯怕出意外,便提醒袁世昌怡香院摘花的事,他才一拍大腿,“四弟,我们赶紧过去,现在我们有大把银子了,让怡香楼的美女好好伺候咱兄弟俩!”(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少年袁世凯(2)

    怡香楼位于项城东部,是栋两层的小楼,建得精巧别致,旁边清澈的恒河穿流而过。怡香楼的老鸨儿叫李二娘,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年轻时是秦淮河边当红的妓女,后来年长色衰嫁给了项城一位富商,自己建了这座怡香楼,收养了几个漂亮的干女儿,她把自己当年待人接客的技艺都尽相传授。经过她的调教,几个女儿都能诗酒歌舞,所以怡香楼在项城里也是小有名气。

    当时青楼是合法生意,受官府保护,里面的女子大多琴棋书画样样精习,比小日本的艺伎还高雅。青楼女子当中,又以扬州的美人最有人气,比如诗人杜牧到扬州做官,每晚都流连妓馆、邀色买醉,还写下“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千古名句。这次怡香楼扬州大户人家的闺女要被摘花,自然吸引了项城的三教九流。当地一些中年豪绅富商,都挺着发福的大肚子捧场,其中还有不少摇头晃脑的读书人。袁世凯和袁世昌去晚了,两人赶到时,楼下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一阵汗臭脚臭味。

    这时,怡香楼的二楼响起一阵铜锣声,李二娘手牵一位少女现身。袁世凯抬头一看,那少女一副瓜子脸,水汪汪的眼里饱含热泪,两条描绘过的眉毛如柳叶,身穿五彩暗花裙,显得身段儿苗条,亭亭玉立,头上蝴蝶簪,手拿一把绢扇,扇面绘一幅泼墨山水画。

    那女孩叫沈小婉,当晚,老鸨儿李二娘就带着两位拿刀的壮汉逼她摘花:“你这四年白吃白喝老娘的,还不肯接客!我都快喝西北风了!再不从老娘就把你剁碎了,扔到山里喂饿狼去!”

    “求求你放过我把!”沈小婉两眼都哭肿了,谎称自己来事了,身子不舒服。

    李二娘“哼”了一声,叫来两个丫鬟按住沈小婉,脱了裤子一检查,接着一顿板子伺候,“让你骗老娘!”

    沈小婉一哭二闹三上吊,李二娘一手叉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小丫头片子,别费力气了,你这些伎俩老娘当初都用过!我劝你还是从了老娘,第一次疼点,以后慢慢就舒服了,躺着就能挣白花花的银子!”

    沈小婉见李二娘身后拿刀的大汉已流垂涎的口水,蠢蠢欲动,搞不好自己被他们这些粗人给糟蹋了,于是提出要找有钱又有才的客人才接。

    李二娘拍掌一笑道:“这个好办!”

    摘花当日,怡香楼的老鸨儿李二娘在楼上牵着沈小婉的手,朝楼下的众多宾客一笑,“她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姓沈,名小婉,原是苏州一个苏绣世家的千金小姐,从小生得清秀,资性聪明,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飞针走线出人意表。当年,长毛余孽打到苏州,烧杀掳掠,于是举家逃难,到中原时盘缠用尽,父母将她以三十两纹银的价格卖给了怡香楼。我苦心栽培她三年多,今日摘花,大家务必守规矩,怜香惜玉!”

    说着,李二娘拿出沈小婉的卖身契,上面白纸黑字,还有几个鲜红的手印,给楼下的看客展示,以证明她不是瞎掰的。袁世凯听到沈小婉的身世,心里很失落,认为她不是沈小婉了。

    楼下的求色之徒点头认可后,那老鸨儿才宣布开始今天的摘花,并宣布规则:凡是摘花者,需经过两关。第一关,斗钱,十两纹银起,类似于现在的拍卖,谁出价高谁抱得美人归。第二关,便是斗文,这是我家女儿特意要加的一关,需对得上她的对联,才可同床共寝。

    第一关拼的是真金白银,那些穷书生无不摇头叹息。剩下的那些有钱子弟,你十两,我十五两的叫个不停,袁世昌口袋里有刚从赌场上赢来的两百多两银票,底气十足,他爬上一张方桌,站在上面大叫道:“我愿出一百两纹银,一亲婉儿姑娘的芳泽。”

    自古以来,“老鸨爱钞,姑娘爱俏”,沈小婉见袁世昌长得眉清目俊,貌似有钱的公子,对他刮目相看。

    一百两在当时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可以买得上一栋三层的楼房,一时间怡香楼的大堂内鸦雀无声。人们都望着袁世昌,纷纷议论,这是哪家的公子,逛青楼出手如此阔绰,他父母知道吗?

    见没人跟自己抢,袁世昌面露微笑,仿佛马上就要抱得美人归,一个像公鸭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本少爷出一百二十两!”

    袁世凯转头一看,一位油头粉面的歪嘴少年和十几位家仆闯了进来。那少年穿胭脂红的马褂,腰间别着一块玉如意,正是项城有名的浪荡公子吴八!仗着父亲吴子登在京城当监察御史,舅舅王守坚是驻守项城的宣慰使司佥事,平日里赌钱吃酒,常流连于烟花之地。以前屡次让下人带着白花花的银子约沈小婉,想要嫖她。沈小婉嫌他面目可憎,不学无术,不愿意相接,多次以卖艺不卖身托故推辞。

    吴八听说沈小婉今天摘花,领着十几个仆人闯了进来,为首的仆人凶神恶煞,腰里还挂着一尺有余的大刀,他拨开人群,“快滚开,我们家公子来了,还不赶紧让开!”

    吴八走到楼底下,拉过大堂的一把敦实的梨木椅子,朝内而坐,翘起二郎腿,气焰十分嚣张,那些仆人如狼似虎地站在两旁,他望着沈小婉身体玲珑的曲线,满脑子想着一会摸她丰满臀部的情景,口水直流。

    楼上的沈小婉见了吴八,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原来男人还可以丑得这么具体:歪嘴,塌鼻,眼睛眯成一条缝。说话还结巴,跟嘴里含着一块石头似的!

    袁世凯见到这么丑的男人,转身吐了一地,道:“见过臭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丑不要脸的!我出一百五十两!”

    “骂谁不要脸呢?你们俩个偏房的野种,还想跟我抢女人?两百两!”吴八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很不讲卫生地朝地上吐了一口脏兮兮的唾沫,牛眼瞪着袁世凯和袁世昌。

    袁世昌认识吴八,吴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儿子,十分溺爱,吴八的银子多得花不完,跟他抢女人就好比跟恶狗抢骨头,他拉袁世凯准备走人,袁世凯打了一个哈欠,就是不走,说“好戏在后头”。

    果然,吴八见没人再跟他加价,蹭蹭踩着楼梯就想上楼泡妞。两位怡香楼的伙计走下来拦住了吴八。

    李二娘开口道,“吴公子,别着急嘛。今天你要摘花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对得上我女儿的对联,她马上跟你洞房花烛。”

    吴八一听洞房花烛,心里乐开了花,赶忙催促沈小婉出上联。沈小婉轻启朱唇:“商妇飘零一曲琵琶知己少”。

    吴八的眼睛睁得如牛大,抓破脑皮都答不上来。他恼羞成怒,软得不行,便想来硬的,他脸色大变,朝家仆一挥手,“他娘的,我今天就要看看这娘们是不是个软壳鸡蛋,下面那道口子是不是也跟嘴巴这般嫩得紧?”

    吴八的骤然翻脸,让怡香楼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为首的那位恶仆面露凶相,拔出刀子就要冲上楼去,围观的人都吓得纷纷让路。说时迟,那时快,袁世凯猛地一闪身,从后面抓住那人的衣领,手一甩,将他摔倒在大堂门旁的狗窝里,半天爬不起来。看客们哈哈大笑。

    吴八气得直骂娘,朝家仆们喊:“你们还愣着干吗?一起上呀!”

    十余个家仆气势凶凶地围成一圈,握紧拳头向袁世凯冲了过去。袁世凯并不慌张:“你们这群混蛋,想在这里练上一把?那小爷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打狗功夫!”

    那些仆人被袁世凯一激,十几个人同时出拳伸脚向袁世凯袭来。袁世凯闭上眼睛,站定纹丝不动,就在他们的拳脚要打到自己身上的一刹那,他纵身跳出了包围圈。仆人们收手不及,重重的拳脚全打在自己人身上,面面相觑,滑稽可笑。

    吴八怒了,抢过一个仆人的刀,从背后偷袭袁世凯,结果一刀落空,砍在了袁世凯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椅子啪的被劈成了两半。

    袁世凯看吴八有两子,刀刀要人命,不敢大意,将小时候学的一连串快拳使出,竟然也有模有样,吴八那三脚猫的功夫,招架不住,连连后退,袁世凯抓住机会,一拳砸在吴八的太阳穴上,吴八口吐白沫,身体像一块木桩一样轰然倒地,仆人抬着他灰头土脸地狼狈而逃。

    袁世昌见袁世凯打跑了吴八,不但没有高兴,反而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说,“四弟,这下你闯大祸了,吴八看来伤得不轻,吴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是闹到袁寨,父亲知道我们逛青楼,非打断我们的腿不可!”

    “大哥,怕什么!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担着。”袁世凯很讲义气地说。

    袁世昌叹了一口气,说:“也罢,我们来摘花,玩痛快了再说。我也出二百两!”

    四周一片安静。袁世昌环视一周,没人比他出更高的价钱,他也准备上楼,一亲沈小婉的芳泽。这时,李二娘发话了:“袁公子且慢,按规矩,你也得先对上我女儿的上联。”

    “什么破规矩!老子不玩了!”袁世昌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主,哪里对得出。

    这时,旁边的袁世凯突然开口,大声吟诵:“英雄落魄百年岁月感怀多!”他灵感来了,自己也不知脑子里怎么想出这么一句,昨晚看的古书太多太杂。

    沈小婉一听,这句下联对得极为工整。袁世凯的相貌算不上俊秀,但比吴八那歪瓜裂枣强多了,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但老鸨儿是个认钱的主,她笑着对袁世凯说:“这位公子,摘花的规矩不能坏,刚才两位公子愿出纹银二百两,不知你拿得出多少银两?”这话是一语双关,既表明袁世凯仗义出手跟摘花没关系,又给出了一个二百两的参考价。

    袁世凯转头对袁世昌说:“大哥,把你口袋里的银票先借我一用,我一定想办法还你。”

    虽然赢这些钱都是袁世凯的功劳,但一下子拿出二百两银子,袁世昌心里很不情愿,但他想到可以让袁世凯先欠自己一个人情,以后可以到赌场赚更多的钱,还是勉强拿出一百五十两银票,对袁世凯说:“四弟,我一会还得去城里给你二姐买点胭脂水粉,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沈小婉见袁世凯的钱不够,便替他说情。老鸨儿知道沈小婉的性子烈,劝她摘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如若她反悔,一百五十两也难赚了,便收了银票,喜笑颜开,吩咐丫鬟备好酒席,请袁世凯上楼入座。袁世昌拍了拍袁世凯的肩膀,知趣地离开了,让他好好享受今晚的“难忘**”。

    袁世凯跟着两个丫鬟上了二楼,进得沈小婉的闺房,只见墙上挂一幅八大山人的山水画,壁上还贴许多诗稿,两旁的书桌摆着古玩,一个高颈花瓶中插了几株洁白的莲花,含苞待放,香味扑鼻。丫鬟们铺陈完桌椅,有的张罗酒菜,有的薰香布幔,有的扫床铺设锦褥,有的插花扫地,最后还点上了满室红烛。待布置完毕,只见那闺房像是洞房,绮阁清华,湘帘幽静,只等沈小婉来了!

    沈小婉沐浴更衣,披着凤冠霞衣,由贴身丫鬟小红搀扶着,一身新娘的妆扮出场,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袁世凯惊呆了,仿佛美梦成真,站了起来,出神地望着似下凡仙女的沈小婉。沈小婉坐在主人的位置,殷勤地招呼袁世凯入座,他竟身不由己地听她调排,与美人对坐席前。虽然两人不知对方的穿越身份,但他们饮茶闲话,一谈如故,聊得兴起,沈小婉让小红取过一支玉萧,喃喃细语:“公子,我为你吹奏一曲。”

    “好。”袁世凯说。

    沈小婉轻轻移近朱唇,盈盈地吹奏起萧来。她是学校的文艺骨干,吹一曲“驾凤和呜”,音调清越,轻快亮丽,虽只是一人吹呜,却仿佛多种乐器合奏,啁嗽鸟鸣,回荡在空气中,让人心神荡漾,为之欣喜陶醉。(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少年袁世凯(3)

    袁世凯看着沈小婉脸上的红腮,痴痴的端详半晌,仿佛要从她的脸上去挖掘出她心灵深处所蕴藏的东西。他心想,这女子不仅有一种高雅的气质,还美貌与才艺兼具,不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沈小婉吹箫时,两眼一直盯着袁世凯的神情变化,此时见他微笑,便不由得放下玉萧问道:“公子,什么事情使你暗中高兴?”

    “我发现你吹箫的时候特别美。”袁世凯道。

    “人美有什么样,红颜薄命,误落红尘,还不知道哪一天能逃出这青楼。”沈小婉叹了一口气,问袁世凯:“公子,你可懂我刚才吹奏的曲子?”

    “凤求凰!”袁世凯以前听过这首曲子,“传说此曲是司马相如追求卓文君时弹的。”

    沈小婉说,“我此时的心境,却跟晚年的卓文君相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只想找一个好人嫁了。”

    “听说姑娘今天摘花的年纪,不过十五,为何心境如此沧桑?“袁世凯问。

    沈小婉一听摘花二字,脸色突变,从床底取出一个一尺多长的黑皮铁盒,那是沈小婉藏的。沈小婉打开箱子,取出一把匕首,寒光四溢,她把匕首拿在手里,对准自己的心口,对袁世凯说,“公子,一旦你要了妾身,还望不要负我,否则我今天宁死不从!”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袁世凯抓住沈小婉拿匕首的手,道:“姑娘美若天仙,我求之不得,哪会负你?”

    “你若不弃,我定生死相依!”沈小婉这才放下匕首,拿起桌上晶莹剔透的夜光杯,深情款款地对袁世凯说道:“缘份天定,请君勿弃,喝了这杯杨梅酒!妾便托付终身了,切勿负我。”

    袁世凯本不喝酒,见沈小婉都干了,不好拒绝,于是端起酒杯与她像夫妻一样喝了交杯酒。两人饮酒细谈,扯东扯西,沈小婉有心灌醉袁世凯,不停劝酒。袁世凯不胜酒力,渐渐头脑昏沉。

    转眼之间,夜渐深,沈小婉己是两腮飞红,媚眼惺松,又纯又暧昧,不时抬头瞥一眼袁世凯,袁世凯只觉得浑身烘热,心旌摇曳。一丫鬟上前提醒道:“请公子与小姐安歇!”随即,她们闭了房门,一一退出门外,但并没有离开,从门缝里偷窥里面的情况。

    “公子,过来一起和衣睡吧,老鸨派人在门外盯梢呢。”沈小婉小声说,她坐到床上,宽衣解带,露出的肌肤洁白若雪,白嫩的脖子后面一颗美人痣恰到好处,瘦腿的线条也特别美丽。举手投足之间身上散发出少女的气息。

    于是两人和衣而睡,袁世凯一动不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冲动。他想,虽然自己不是君子,但趁人之危的事情还是不会做的。沈小婉更加觉得袁世凯是正人君子,心里更加欢喜。

    刚开始,相安无事。到了后半夜,沈小婉醒了,口渴,浑身发烫,再也睡不着了。旁边的袁世凯其实也没有完全睡着,他的呼吸急促,胸前的肌肉起伏,像高原上的脊梁。他的欲念在血液里静静流淌,他的春情藏在深不可测的眼底,他不是不喜欢她,不是不想要,只是不想乘人之危。

    虽然两人都没有脱衣服,但袁世凯感觉到沈小婉的体温,自己仿佛置身一大片阳光的沙滩上,海风轻抚着自己的头发和身体,潮水在脚边不断回旋,拍击着不远处千年的珊瑚礁。他吻了她,沈小婉娇躯一震,口中发出了“啊”的声音。

    沈小婉吐气如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味。她在发抖中颤栗,觉得自己仿佛一块寒冰,要完全要融化在袁世凯的怀里。她灵魂深处的悸动和震颤,同陡峭的山峰一样大起大落。两人在床上打闹,不时肌肤之亲,但始终没有突破最后的界线。沈小婉在即将失去最后防线的一瞬间,用她最后的一点意志阻止了袁世凯:“我害怕,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两个在门外偷窥的丫鬟,见房内动静不小,便去跟老鸨报告去了。

    那一夜,袁世凯和沈小婉紧紧相拥而睡。

    第二天早晨,袁世凯醒来,阳光已经从窗外直射到床头。

    “你醒了?”沈小婉望着他,双眸柔情似水,又从床底拿出那个一尺多长的铁盒,里面还有一层,她从底层拿出一叠银票,从中取出一百五十两,送与袁世凯道:“昨日难为你了。这银两你拿去还给你大哥吧。”

    袁世凯哪里肯受,沈小婉说,“这钱暂且算是你借我的,以后等你有钱了再还我。我这是一片好意,你就不要推辞了。”

    袁世凯接过银票,凑到沈小婉的耳边说,我这就回家,跟家人商量来为你赎身。袁世凯把事情想得很简单,袁家是大户人家,沈小婉才貌双全,只要自己坚持,袁家拿点小钱出来娶她,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言为定,我等你!”沈小婉想到自己马上可以离开青楼了,心里高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一脸幸福。

    袁世凯穿好衣服,刚走出怡香楼,就碰到了秋伊,她慌慌张张地朝袁世凯跑来,“少爷,你昨晚到哪去了,我四处找你呢,家里出大事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袁世凯问。

    “回去就知道了!”秋伊说。

    袁世凯走到里屋的大堂,郭老太太头戴白纱,脸色惨白,几乎和两鬓的白发成一种颜色。她闭目而坐,眼角似有一些淡淡的泪痕。袁家几十口人都在大堂,几个年轻的后生披麻戴孝,跪在地上。

    袁世凯一看,几个年轻的后生中,就有袁世昌,他跪在大堂之上,头贴着地面,咚咚不停地磕头,整个身子几乎趴在地面。袁世凯心里一惊,不祥的预感被证实了:“袁保中去世了!现在自己开不了口,沈小婉赎身的事怎么办?”

    一阵风吹进来,袁世凯两腿瑟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夏夜的风,竟然也如此阴冷!

    袁世凯走到大堂,那里已布置了灵堂,中间摆放了袁保中的牌位,灵前的桌子上摆着供品、香炉、蜡台和长明灯等。秋伊见袁世凯回来,给他送来了孝服,帮他穿上。

    郭老太太见袁世凯回来了,睁开眼睛,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之相,面带怒色:“你跑哪去了?今日你生父仙逝,这场大祸,虽说是捻贼余乱,但皆由你们俩兄弟而起。赌场青楼,是你们应该去的地方吗?平日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跪下!!”

    白发人送黑发人,郭老太太的声音颤颤发抖,她手里拿着一串核桃木的佛珠,不停数着,看起来十分悲伤,心绪不宁。

    袁世凯跪在了袁世昌的旁边,低头一言不发。他想起沈小婉,她还在怡香院眼巴巴等自己去赎身,现在袁保中已死,他不知道怎么跟袁家人开口。

    “禀老祖母,我听说四弟那天不仅嫖赌,还出手打伤了监察御史吴大人的独子吴八,跟青楼女子沈小婉私定终身,今天还私自放走了反贼的女儿苏云。”袁世敦走过来,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向郭老太太告状。

    袁世凯一看袁世敦的眼泪,像耗子哭死猫,心里十分厌恶。他心想,就算不是一个妈生的,也不用落井下石吧。袁世凯在心里早把袁世敦打成了猪头,同时也心生疑惑,自己和沈小婉私定终身,放走苏云的事只有秋伊知道,他怎么知道?难道是她告的秘?袁世凯看了秋伊一眼,她低着头,默默站在袁世敦的母亲刘氏身后,不敢和自己对视。

    “慰亭呀,人不风流枉少年,你是年轻后生,逛逛青楼,这也没什么,但婚姻大事,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怎么能自己作主?跟一个青楼女子私定终生。别怪我这嫡母不袒护你,这有辱我们袁家的门风呀。还有世昌呀,你把反贼引到家来,真是不孝。不是嫡母心狠,按规矩,你们要被逐出家门。”袁世敦的生母刘氏说,明耳人一听,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袁世凯这才明白,这对母子一唱一和,目的就是要把自己和袁世昌赶出家门,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难道袁家这样的大家族还会分家争遗产不成?其实这正是刘氏母子的目的,清朝民法很多都是模仿明朝,根据当时律例,如果父亲过世,不管是妻生还是妾生,遗产平分。

    “他们娘俩刚说的都是真的么?”郭老太太质问袁世昌和袁世凯,她脸色变得惨白,咳嗽了几声,眼角流下泪水,往事浮现在眼前:她十几岁嫁到袁家,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经过十几年的煎熬,才苦尽甘来,二儿子袁甲三中了进士。这之后袁氏家族喜讯频传,一门两进士、两举人……咸丰和同治皇帝四次给她赏赐御书匾额、赐寿,算上旁支,袁家现在已是五世同堂,方圆百里,无人不知。这几年,几个年富力强的儿子相继病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一再重演,现在主持家政的袁保中这次又过世了,在家的其他儿子也不争气,她一下子觉得自己老了十岁,身心很脆弱。

    死者为大,在大堂上,“保”字辈中的老五袁保诚、老六袁保颐、老八袁保纯也跪在地上,默默不语,脸色如槁木死灰一般,他们吸食鸦片成癖,是不可救药的败家子,其他子孙有的嗜赌,有的爱嫖,有的逃学,也没几个争气的。郭老太太因为顾忌家族脸面,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都追究起来,他们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我知道,我母亲过世得早,你们从小就看不起我,在家里没人关心我,我只有到外面吃喝嫖赌才开心。不然,活着有什么意思?”袁世昌哭着说,”我没出息,我想过自己去死,上吊,跳河,但最后我连死的勇气都没有,我就是一个废物,猪狗不如,你们为什么还要找我回来?”

    袁世凯也只得点头承认了去赌场青楼的事实。

    “我老了,也累了,不想管家里的事了。你在家好好呆着,头七你们兄弟都好好守孝,谁也不许踏出寨门半步。秋伊,你看好四少爷,要是他离开袁寨半步,你就不用回来了。”郭老太太望着这两个自己平时最喜爱的孙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竟然滴下两行清泪,又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地对袁保纯说:“老八,你给保恒写封家书,让他尽快回家,处理家里的后事吧。”

    郭老太太头戴白纱,身穿一身素服,用汗巾擦干了泪水,拄着龙头拐杖,由贴身丫鬟搀扶去休息了。

    披麻戴孝的头七天,袁世凯无时不刻地不想着沈小婉。有时他走到寨门前,王麻子却无论如何也不开门:“四少爷,老太太吩咐,没有她的手谕,袁家子弟一概不许外出。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秋伊也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袁世凯心想,强行出袁寨也没钱替沈小婉赎身,只好再等,寻找机会。

    直到袁保恒回到家,情况才有了转机。家族繁杂的事务让袁保恒这个干练的京官也焦头烂额,袁保诚、袁保颐、袁保纯几兄弟因为抽大烟花销大,为了争家里的财产,吵吵嚷嚷,最后出人意料地提出分家,郭老太太从袁保中去世后就心灰意冷,一病不起,便答应了。袁世凯因为和袁保中及袁保庆的关系,分到了一大笔可观的遗产。袁世凯拿着银票跑到怡香院时,老鸨儿李二娘说吴八没死,跑来替沈小婉赎了身,将她带往了京城找他的父亲,准备明媒正娶她。李二娘还责备袁世凯,“你这没良心的,怎么才来呢?那些天,我女儿为了等你,整天茶不思饭不想,以泪洗面!”

    袁世凯一听,后悔莫及,不顾李二娘的劝阻,蹬蹬跑上楼,闯进沈小婉的闺房,果然人去楼空!沈小婉那晚吹箫时的音容笑貌和款款深情,刻在了袁世凯的心里,让他感觉心里格外疼痛。他一口气跑到了城外的郊野,那里清澈的河水缓缓流向远方,正如他心中对沈小婉的思念,他在想,吴八会不会对沈小婉霸王硬上弓呢??他越想越不对劲,便想即刻赶往京城寻找沈小婉。刚好,郭老太太见袁世凯年幼不羁,特意把他托给袁世凯的叔父袁保恒,由他带回北京严加看管教育。于是,袁世凯翻开了人生中崭新的一页:去京城!(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少年袁世凯(4)

    临行前的一个晚上,秋伊半夜悄悄来到袁世凯的房间,恳求他带她一块去京城,袁世凯问她,“老实说,你是不是刘夫人派来监视我的?”秋伊便道出了实情,认错说,“我现在心中只有少爷,没有什么夫人!”

    袁世凯心想,她作为一个丫鬟,这年头迫于生计,听命于夫人,也无可厚非,毕竟两人也有了肌肤之亲,她还照顾自己这么久,便不计前嫌,把她搂入怀中,两人**一番,重修于好。

    从此以后,袁世凯便对袁世敦母子另眼相看,不再亲近。离开项城去北京时,他们假意欢送,难分难舍,刘氏夫人还滴下眼泪,袁世凯不为所动,毫不领情。

    袁世凯自己也没想到,从他跟着袁保恒去北京城的那一刻起,天下将有大变!而且,那不仅意味着袁世凯个人生活的改变,整个历史的车轮都随之改弦易辙,一轮照耀新世界的红太阳,即将在老北京遥远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在老北京外城西边的琉璃厂附近,有一条文化街,街上聚集着许多北京的著名老店,如荣宝斋、汲古阁,现在还古色古香。文化街旁是一条著名的官邸胡同,清代官员住房采取近似于“福利分房”的制度,原则上依照官员级别分配官邸。袁保恒时任户部左侍郎、内阁学士,从二品大员,相当于现在的副部级高官,分配房屋十五间,是那种三进的大四合院官邸。

    那日上午,一轮灰蒙蒙的太阳无精打采悬于半空,袁世凯坐在一辆翠幄青绸车里,还是满头大汗。他的马车跟着叔父袁保恒的八抬大轿,进了北京城。一路上马车内很闷,加上好奇,袁世凯忍不住偷偷掀开帘子,偷看外面的城楼和人群。北京毕竟是明清两代的首都,繁华热闹,走卒商贩,不计其数,他们都拖着一条猪尾巴似的辫子。商铺里外熙熙攘攘,不少顾客还是白色皮肤、金发碧眼的老外。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到了文化街,道路旁的两排槐树开花了,一串串白色的花儿,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味。袁世凯下了马车,抬头一看,袁府到了。那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府邸,院外红色粉墙,青釉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大门左右各有一只高大威武的石狮,正门刷了黑漆,金兽头铜环擦得锃亮,铜环上方有繁体楷书的“袁府”两个大字,旁边悬着一块金字匾,写着“进士第”三个隶书大字,风格苍劲,自成一格。

    袁保恒把袁世凯叫到身旁,捋了捋自己的长须,指着金匾上的“进士第”说,“慰亭,你看这三个字,如绝世明珠一样宝贵,是李中堂的墨宝,道光三十年我中进士,李大人给我们府上题的,还派人专程送到我们府上,祝贺我们袁家一门两进士。现在袁家后生中,数你最聪明伶俐。你来北京后,我给你请最好的师傅,你闭门好好读书,博取功名,将来要是能一门出三个进士,那可是千古佳话,光宗耀祖。”

    袁世凯一听袁保恒让自己闭门读书,心里有点不乐意,他心里还惦记着去找吴八,夺回沈小婉呢,而且,袁世凯知道袁保恒谙练武事,曾先后佐李鸿章、左宗棠军幕多年,李鸿章亲自给袁府题字,说明袁保恒跟他关系不一般,有了李鸿章那样的靠山,或许自己不用在科举考试中浪费时间,何况袁世凯也考了几次科举都没考上。他决定另辟途径干一番大事业,于是抓了抓后脑勺说,“叔父,盛世修文,乱世学武,所以我一直对兵法颇为钟情,应试科举,恐非我之所长。你和叔祖不也是投笔从戎,才建功立业的吗?”

    袁保恒说,我当年也是像你父亲那样想的,到了北京才知道,没有功名会让人家处处瞧不起,按照朝廷制度,没有功名不能出阁入相,死后也得不到追封,难以光宗耀祖。更何况现在长毛、捻贼已平,天下初定,你还是老老实实读书博取功名吧。

    鉴于郭老太太的嘱托和袁世凯以前吃喝嫖赌的劣迹,袁保恒决定对这个侄子严加看管,实行最严格的家庭教育。袁保恒用重金同时为袁世凯聘请了三个家庭教师,一个是讲解诗词歌赋的周文溥,另一个是教习书法的张星炳,第三位是传授八股制艺的谢廷萱,三人都是当时有名的大儒,专门为官府子弟授课的。

    袁保恒命人在袁世凯的书房大门上贴了“闲人免进”封条,特意把弟弟袁保龄的书桌也安排在袁世凯的书案旁陪读,让两人互相监督。他还让秋伊每天鸡叫第一声,就唤袁世凯起床晨读,饭菜都送到书房,晚上半夜才能熄灯就寝,隔三差五袁保恒还要进行抽查,完全是现在高考应试教育的读书模式。一夜之间,袁世凯仿佛回到了穿越前,还出不了书房,苦不堪言,他心一横,埋头苦读!

    第四天,袁保恒刚上完朝回到家,换了一身蓝羽缎锦袍,外加青缎马褂,脚下一双乌靴,准备去书房看看袁世凯读书读得怎么样了,周文溥、张星炳、谢廷萱三位老师就相继推门而入,都灰头土脸,面带愧色,“袁学士,你还是另请高明教导贵侄吧,鄙人才疏学浅,恐怕不能胜此重任。”

    “你们一个个才高八斗,怎么会教不了他这黄毛小子呢?是不是我侄儿顽劣,得罪了几位,我给你们赔不是,待会去好好教训他!”袁保恒一听,急忙挽留说。他还让仆人拿出这三日的薪银给三位老师。他以为是袁世凯调皮捣蛋,少年袁世凯在恶搞老师方面是有前科的,袁保庆当年在济南任知府时,携带家眷到任,聘请了一位叫王志清的举人担任袁世凯的启蒙老师,袁世凯觉得这位迂腐先生语言无味,面目可憎。风高月黑的夜晚,他捉了萤火虫放进玻璃瓶里,埋伏在王志清下馆必经的路上,等老夫子走近,憋着嗓子弄出几声鬼叫,吓得王志清以为遇见了真鬼,大病一场,搞清楚是袁世凯的恶作剧后,王志清愤然辞馆,再也不愿教这刁顽孩童。

    三位老师连连罢手和摇头,“确实是大人的侄儿天资过人,近乎妖孽,我等老朽怕误人子弟,你还是另请高明吧。”然后,连银子都没拿就灰溜溜从后门走了。

    “近乎妖孽?”袁保恒不信那邪,手提戒尺,蹬蹬就闯进袁世凯的书房,准备狠狠教训一下这个顽劣的侄儿。

    在教训袁世凯之前,袁保恒决定先给他来个下马威,免得师出无名。他随手拿起一本论语,让袁世凯背诵其中的《劝学篇》。

    “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袁世凯一甩辫子,摇头晃脑,竟然背得一字不差。袁世凯脑子的天才按钮开启后,经过了头疼升级,记忆力比常人至少强了百倍,这些百字左右的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袁保恒大吃一惊,不肯就此罢休,拿出老子的道德经,五千字,那时候算是长文了,让袁世凯背诵,袁世凯竟然也背得一字不差。再一检查,吓了袁保恒一大跳,四书五经袁世凯都能应对如流。他发现这个侄子不仅过目不忘,对答如流,还能引经据典,出口成章。这种死记硬背的读书方法,在古代还是十分奏效的。

    袁保恒暗自慨叹,看来那些老师不是谦虚,实在是他们没本事教他了,于是袁保恒在京城四处托朋找友,为袁世凯寻觅更好的家庭教师。他走马灯似的一连换了七八个老师,没有一个能教得了袁世凯的。给袁世凯找老师渐渐成了让袁保恒头疼的事。他见袁世凯功课确实很牛,便允许袁世凯出门溜达,熟悉北京城的环境,家丁们也渐渐放松了对袁世凯的看管。

    那天,吃过早饭,天气闷热,让人心情十分压抑,袁世凯想起沈小婉,再看不进书,放下书卷,趁着看门的家丁去茅房解手的间隙,一个人悄悄从后门溜出了袁府。

    袁世凯路过文化街附近的裕泰茶馆,闻到一阵阵茶的清香味。那是一家百年老店,“高大上”的两层清阁楼,外面有一铜像,一位掌柜模样的人戴着黑圆毡帽,弯腰作揖,恭迎四方来客,里面方桌木椅,陈设雅洁。

    在晚清,满族八旗子弟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茶馆是他们消遣时间的地方,他们经常提着鸟笼去喝茶。所以北京城内茶馆遍布,上至达官贵人,下及三教九流,闲下来总会去茶馆坐坐,议论国是,八卦娱乐。所以茶馆也是各种信息的集散地。

    袁世凯花了几十个铜板,就从裕泰茶馆的伙计那打听到吴八的父亲吴子登任监察御史,官宅也在文化街的胡同里。他问明了地址,飞奔过去。

    “袁公子一定会来娶我的!”沈小婉在项城怡香楼苦等袁世凯,日盼夜盼,眼泪都流干了,还不见人影。

    起初,老鸨儿李二娘还有耐心。过了七日,便又对沈小婉铁石心肠了,逼她接客。

    沈小婉哭求,“二娘,求你了,再等两日,袁公子马上就会来替我赎身的。”

    “你这傻丫头,我听说袁家出大事了,你死了这份心吧,你们有缘无分。”李二娘说。

    “不会的,袁公子亲口答应过我的!”

    “你们有缘无分,可怪不得我。”李二娘说,“我再给你三天,他还不来,你就认命吧!我这仁至义尽了。”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深!三天之后,沈小婉等来了愿意替她赎身的人,不过,这人是吴八,不是袁世凯。

    沈小婉的心情从希望滑到了失望,失望跌到了绝望。她心想,不管怎么样,先离开青楼再说,便跟吴八提出要求,“除非明媒正娶,否则宁死不屈!”

    吴八这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连忙点头答应。明媒正娶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吴八的父亲吴子登在京做监察御史,他便带上家丁和盘缠,把沈小婉带往北京见父母。他怕袁世凯追赶,没有走官道,而选择了恒河北上,租了一条二十几米长的大商船从水路前往北京。

    一路上,吴八忍不住对沈小婉浮想联翩,心怀不轨,怎奈沈小婉随身带着那把匕首,说非要等洞房花烛夜,否则宁死不从。

    那日,船行江中,到了河北境内。天空阴沉沉的,呼呼的风刮得白木桅杆左右晃动。沈小婉心情沉重,在船舱中感到压抑,便到船舷处吹风。吴八怕她想不开,便带四个仆人跟了出去。沈小婉一身素衣,风吹动她的秀发,格外迷人。吴八是登子之徒,浪荡惯了,一路上好久没碰女人,早憋坏了,看到沈小婉玲珑的身段,喉头发干,咽下口水,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上前饿虎扑羊一样地把沈小婉抱住,压在商船的甲板上。

    “你想干什么??我们不是说好要等到洞房花烛的吗?”沈小婉抓破了吴八的脸,拼命挣脱了吴八的怀抱,退后两步,到了船边。她见河水很深,但水流不急,转忧为喜,她是南方人,熟悉水性,她想让吴八的仆人走开,然后借此逃走,便娇声对吴八说:“吴公子,我早晚都是你的人,大白天的,怎么这么猴急呢?先让仆人们退下嘛!”

    “你们都滚到船舱里面去吧,没有我的吩咐,都不许过来。”吴八见沈小婉好像不想再反抗,喜上眉梢,赶忙挥手让仆人们回避。

    见四下已无人影,吴八一阵狞笑,再次向沈小婉走来,沈小婉朝他一笑,“吴公子,你会水吗?”

    吴八摇摇头,正想沈小婉问这个干什么。沈小婉主动脱了外袍,只剩一件白色丝绸内衣,还脱了绣花鞋,拿在手里朝他招手,“吴公子,你过来嘛。”

    吴八见沈小婉只穿内衣,口水直流,被激情冲昏了头脑,便解开腰带,解下腰间的香囊,哼着黄色小调,边脱衣服边向沈小婉走去。他的衣服脱到一半,沈小婉冲了过去,带着他顺势滚入河中。

    吴八掉入江水中,衣服还没脱好,手被衣服和腰带缠住,便像一只落水狗一样挣扎了几下,呛了七八口江水,身体像一块石头一样,沉入水底,等到仆人在船舱里听到有人落水的响声,赶过来把他救起时,他的肚子已经像鼓胀得像一只四脚朝天的青蛙,一命呜呼了。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虚伪的爱迪生

    也许是命不该绝,落水的沈小婉被江水卷进激流里,冲到下游的浅滩上,又被一路过的画船救上。船主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商人,沈小婉刚开始对船主的救命之恩很感激,但没想到,等船上了岸,船主见她容貌出众,琴棋书画也精通,便把她高价卖到了陈州府的一家青楼里。沈小婉一到这家“百花楼”下,就见到几位腰肢纤细、浓妆艳抹的女子,站在门外,扭着屁股,扬着手帕,喃声细语朝石板路上的行人喊:“客官,里面请!”

    “才脱离虎口,又入狼窝”,这让沈小婉对世道失望了,人心险恶,她感觉自己不会再爱了!

    沈小婉到了青楼,老鸨儿软硬兼施,给她介绍了一位客人,让她好生伺候,但要她闭上眼睛装瞎子。

    “啊?为什么?”沈小婉疑惑不解。

    “客人只要盲妓。”老鸨说,一些高官达贵的身份比较特殊,不愿让青楼女子看到他们,所以盲妓比较受欢迎。我比较心善,为了迎合这些高端客人,从小买些盲女培养,实在没有就让女儿冒充一下,但有的老鸨儿很残忍,会活生生地将漂亮女子的双眼弄瞎,你不想我学她们吧?

    沈小婉听老鸨一说,吓得两腿发软,心想这太变态了。她慢吞吞走进二楼的包间,推开房门,开始重操旧业。

    袁世凯那天到了吴府门前。吴府有四位披麻戴孝的家丁,站在门口迎接前来吊唁的宾客。

    吴府门口也有一对石狮子,左侧还立了一架“报丧鼓”,吊唁的人一进门,一位中年的瘦高个家丁就“咚咚”击鼓两下。听见鼓声,吴府里面就出来两位家属,嚎哭迎接吊唁的客人。

    袁世凯刚在茶馆里问路时,无意间听到两个穿着长袍的读书人议论国是,说吴子登这人是个顽固的“清流党”,思想保守,他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吴子登那样的老顽固,让三代单传的独子娶青楼女子,绝对不会同意。此刻来到吴府,看到吴家在办丧事,袁世凯估计是吴子登被他不争气的儿子气死了,便走上前掏出十两碎银,拿在手上把玩,用河南项城的方言问,“我是你们吴八少爷小时候的朋友,听说他来北京了,谁能告诉我府上哪位先人过世了?”

    其中一位年轻的矮个家丁听袁世凯说的是河南话,又见白花花的银子,双眼发亮,把袁世凯叫到一旁的墙角,悄声对袁世凯说:“这位小爷,你还不知道,这府上过世的,正是吴八少爷!”

    “啊?怎么回事?”袁世凯装作很难过。

    “这你可得问我了,当时我在船上。”矮个的家丁故意卖关子不说,两眼盯着袁世凯手中的银子。袁世凯把十两碎银扔给他,“快说!”

    “造孽呀,为了欺负一个青楼女子,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沈姑娘被欺负了?”袁世凯一听,当胸揪住那矮个家丁,“说详细点。”

    那家丁见袁世凯两眼发红,胆颤心惊地把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那位姑娘呢?有没有捞起她?”

    “当时水流太急,我们吴八少爷都是找寻了半天,才见个全尸。”家丁说,“恐怕那姑娘也是凶多吉少!”

    “什么?”袁世凯一把把那矮个家丁推倒在地,“这不可能??”

    吴府其他的家丁见状,赶了过来,围住袁世凯,对他指指点点,好像他是一个疯子。袁世凯看着空荡荡的地面,几片落叶在地上随风翻滚,他跌跌撞撞地走回袁府。

    世界上最大的悲剧,莫过于毁掉美人。袁世凯突然感觉到:这世界是冰冷的,他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袁世凯失魂落魄地推开自己的房门,秋伊刚好在他的房间,“少爷,你回来了?我刚洗完头,你送我的梳子上次掉你房间了。”

    袁世凯一把拉过她,把头埋进她的怀里,说:“我心里难受。”

    “怎么啦?少爷?”秋伊手拿一把黄色的檀香木梳子,梳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她穿着一件开襟的绣花紫袍,薄薄的衣服完全贴在她的小腹和大腿上,将她玲珑的曲线勾勒出来。

    “沈姑娘,她没了。”袁世凯说。“怎么回事?”秋伊问,“少爷,你的手怎么啦?”袁世凯一把将她拉过来,按倒在一把长椅上,秋伊大吃一惊,“少爷,大白天的,你想要?”

    袁世凯吻她的额头,脖颈,心越来越痛,他在体验沈小婉被吴八欺负的场景,万分懊悔,“她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秋伊抱着袁世凯的头,安慰他,眼神充满柔情,回应他的湿吻,仿佛内心也期待着一场激烈的肉搏,不经意间,手中的梳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起身弯腰去拣,翘起臀部正对着袁世凯,这姿势十分**,仿佛一只开屏的母孔雀,等待着雄孔雀的行动。

    袁世凯内心五味杂陈,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丢进了火热的转炉里,钢水四溢,快要爆炸。他血冲脑门,扑了过去,扯开秋伊的衣服,抱她上床,把她搂紧。秋伊没有反抗,闭上眼睛,任凭袁世凯摆布。过了一会,她感觉娇躯一震,一股强烈的电流在全身涌动,两人都传出粗重的喘息声。袁世凯每一个动作都如排山倒海,仿佛听见一阵浩浩荡荡的大潮,从头顶呼啸涌过,他的灵魂在潮兴之时正如深山里的花开,他哭了,不停地呼喊着一个名字,“婉儿”。

    事后,秋伊也哭了,梨花带雨。她穿好衣服,临走前,对袁世凯说,“少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真心喜欢沈姑娘,把我当成她,我不怪你,这样你心里好受一些的话,我晚上再来陪你。”

    袁世凯骂自己:“我就是一个混蛋,是我害死了她。”

    从那以后,袁世凯就埋头读书,但可惜1876年秋,袁世凯返回河南参加科举考试,但没有成功。落榜后,袁世凯于同年十月与沈丘于姓女子结婚,时年十七岁。翌年初春,又回到北京。

    袁保恒感染瘟疫去世,袁世凯返回项城,移住陈州,在百花楼,他竟然又和沈小婉重逢。袁世凯也不计较,立即纳了沈小婉为小妾。

    1879年,袁世凯以袁保恒的捐赈款而获得“中书科中书”的官衔。同年秋,袁世凯再度参加乡试,仍未考中,他一怒之下把诗文付之一炬,忿然说道:“大丈夫当效命疆场,安内攘外,乌能龌龊久困笔砚间,自误光阴耶?”

    袁世凯既两度名落孙山,又不愿留在乡间做土财主,当时淮军将领吴长庆与袁世凯的养父袁保庆“订兄弟之好”,袁世凯打算投奔吴长庆。吴长庆为了报答袁保庆的恩情,此时也写信给少年袁世凯,招其往吴国学军旅。

    曾纪泽知道少年袁世凯志向不小,让吴长庆好好培养袁世凯,并让袁世凯帮助吴长庆练新军,以备不时之用。

    吴国这几年在曾纪泽的推动下,进行了军事、教育、经济各领域的改革,并且厉兵秣马,购买军舰,已经做好了向外殖民扩张的准备,只等时机成熟,就开始扩张。

    此时,儿子曾广孝也在曾纪泽的指导下,已经在美国赫赫有名,开创了一番大事业。

    毗邻纽约的新泽西州,初秋的阳光温柔降临到门罗公园的红橡树上,偶尔还能看到花色鲜艳的紫罗兰,走近了能闻到浓郁的香气。在这里有几间实验室,属于爱迪生,他1876年就在门罗公园里建造了一所“发明工厂”,雇佣了上百人在这里搞发明。

    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国家,学历有的是博士,也有人完全没受过教育,爱迪生本人,也仅仅上了三个月的学,就被老师以“低能儿”的名义撵出了学校。爱迪生的团队,在门罗公园实验室的前三年,基本上没有创造出当时很值钱的发明,日子渐渐过得窘迫,有些人想选择离开,爱迪生说服了他们:“留下来吧,人不是为了钱而活着,我们要为梦想而活!”

    1878年9月,三十一岁的爱迪生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开始研究电灯,他想要借电灯赚钱,咸鱼翻身!但此时爱迪生银行里的存款已经用完了,不得不寻找经济资助,他成立了一家股份公司,西方联合公司的总律师格罗斯维诺·洛雷等几个股东出钱五万美元,资助爱迪生的团队研究电灯。八个月后,五万美元用完了,爱迪生请洛雷帮忙,说服股东们再拿五万美元资助自己。

    洛雷摇摇头,说:“大发明家,你当我们的钱,都是变魔术变来的吗?现在公司的股票一文不值了,都成为垃圾股了,你赶紧宣布电灯公司破产吧。”爱迪生说:“再宽限我三个月,我一定找到合适的灯丝!”

    此后,爱迪生一头扎进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开始试验作为灯丝的材料:用传统的炭条作灯丝,一通电灯丝就断了。用钌、铬等金属作灯丝,通电后,亮了片刻就被烧断。用白金丝作灯丝,效果也不理想。就这样,爱迪生一次次的试验,一次次的失败,很多专家都认为电灯的前途黯淡。英国一些著名专家甚至讥讽爱迪生的研究是“毫无意义”的。一些记者也报道:“爱迪生的理想已成泡影。”

    面对失败,面对有些人的冷嘲热讽,爱迪生没有退却。他明白,每一次的失败,意味着又向成功走近了一步。一次,爱迪生的老朋友麦肯基来看望他。爱迪生望着麦肯基说话时一晃一晃的长胡须,突然眼睛一亮,说:“胡子!朋友,我要用您的胡子!”麦肯基剪下一绺交给爱迪生。爱迪生满怀信心地挑选了几根粗胡子,进行炭化处理,然后装在灯泡里。可令人遗憾的是,试验结果也不理想。

    “那就用我的头发试试看,没准还行。”麦肯基说。爱迪生被老朋友的精神深深感动了,但他明白,头发与胡须性质一样,于是没有采纳老人的意见。爱迪生转身,准备为这位慈祥的老人送行。他下意识地帮麦肯基拉平身上穿的棉线外套。突然,爱迪生脑子里灵光一闪,喊道:“棉线!为什么不试试棉线呢?”

    麦肯基毫不犹豫地解开外套,撕下一片棉线织成的布,递给爱迪生。爱迪生把棉线放在在u形密闭坩埚里,用高温处理。爱迪生用镊子夹住炭化棉线。准备将它装在灯泡内。可由于炭化棉线又细又脆,加上爱迪生过于紧张,拿镊子的手微微颤抖,因此棉线被夹断了。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爱迪生才把一根炭化棉线装进了灯泡。

    夜幕降临了,爱迪生的助手把灯泡里的空气抽走,并将灯泡安在灯座上,一切工作就绪,大家静静地等待着结果。接通电源,灯泡发出金黄色的光辉,把整个实验室照得通亮。13个月的艰苦奋斗,试用了6000多种材料,试验了7000多次,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但这灯究竟会亮多久呢?1小时,2小时,3小时……这盏电灯足足亮了45小时,灯丝才被烧断!

    心怀美好的愿望,人生便有了努力的方向,孜孜不倦,一往无前,于是,愿望便会成为现实,不是吗?

    “我马上要发大财了!”虚伪的爱迪生哈哈大笑,第一时间带碳化棉丝灯的设计图纸,冲进了纽约的美国专利商标局!美国专利商标局的干事埃里文见到爱迪生,问道:“大发明家,你又来申请什么专利吗?这次专利拥有人又写你一个人的名字吗?”

    爱迪生笑道:“那当然,我雇佣了那帮笨蛋,每天给他们饭吃,难道还要给他们署名吗?”埃里文接过爱迪生的碳化棉丝灯设计图纸,他仔细看了看,然后把它们默默还给了爱迪生,略带抱歉语气道:“不好意思,你这碳化棉丝灯的专利,我们不能注册登记。因为一个月前,哥伦比亚电气学院的中国留学生曾广孝已经申请了同样的专利!”

    “什么?中国留学生申请了同样的专利?”爱迪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埃里文道:“他不仅申请了碳化棉丝灯,还申请了竹丝炭化灯,钨丝灯的专利!”

    爱迪生瞬间觉得眼前一黑,自己和团队孜孜不倦,一往无前的愿望和努力,换来的现实便是“一文不值”!

    埃里文头一次见爱迪生如此沮丧,奇怪地问他:“大发明家,你这些天难道没看《纽约时报》吗?哥伦比亚电气学院来了一个‘科学奇才’——中国留学生曾广孝?他大学期间申请了十项专利,卖了二十万美元,还有些专利他根本就不卖!”(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做人要厚道

    原来,曾广孝到了哥伦比亚大学,曾纪泽给他选择了电气学院,曾纪泽知道美国是世界上最早实行专利制度的国家之一,1787年9月制定的《美利坚合众国宪法》第1条第8款第8项即明确规定:“为发展科学和实用技术,国会有权保障作者和发明人在有限的时间内对其作品和发明享有独占权”,这也是实施了近百年的《美国专利法》的立法依据,这些是美国不断涌现创新的制度保障。

    在容闳的牵线搭桥下,曾广孝约上一些在哥大的中国留美学生,还聘请了科学顾问,很快就利用哥伦比亚大学得天独厚的实验室搞起高科技发明,并到美国专利商标局申请专利!凭借曾纪泽超前的意识和科学天赋,在父亲的指导下,曾广孝他们很快就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仅一个硫酸铅的蓄电池专利就卖了八万美元!当时美元这时还是金本位,比较值钱,两三美元就可以在纽约租一套房子,五美分就可以吃上一顿,一个普通劳动者的月薪也不过二三十美元,八万美元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至于电灯,曾纪泽知道,最初电灯的发明者本来就不是爱迪生,爱迪生只是改进了电灯的灯丝并申请专利——这是他最拿手的好戏。早在1801年,英国一位名叫汉弗里·戴维的化学家,就在自己的实验室中用铂丝通电发光;1810年,他又发明了用两根通电碳棒之间发生的电弧而照明的“电烛”,这算电灯的最早雏形。英国的一位工程师斯旺,经过近30年的研究,于1878年制成以碳丝通电发光的真空灯泡。斯旺灯对爱迪生的启发尤其大,他只是用了上千次实验发现电灯灯丝用碳化棉较好。

    曾纪泽很看不惯爱迪生这种“专利贩子”,而且对历史上爱迪生对伟大科学天才特斯拉做的事愤愤不平,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曾纪泽让曾广孝把碳化棉丝灯、竹丝炭化灯,钨丝灯的专利都申请了!电灯的发明在纽约引起了轰动,西方联合公司的老板摩根通过报纸新闻看到了这新奇的发明,曾广孝把碳化棉丝灯和的竹丝炭化灯这两个专利卖给了他,获得了二十万美元!至于钨丝灯的专利,他说什么也不卖!曾纪泽知道这个专利的价值,将来足以让儿子在美国开设一百家企业!

    爱迪生每天在实验室里埋头做试验,对曾广孝的到来毫不知情。但曾广孝抢先申请了三种电灯的专利,他为研究电灯成立的股份公司已经负债累累,便只好宣布破产!实验室也没钱再维持下去,不会再有人愿意投资!那天,爱迪生在回新泽西的路上,懊悔抓着自己的头发,最终他头发蓬乱,失落地回到了门罗公园的发明工厂,受到的打击丝毫不亚于当年小学老师说他是‘低能儿’!出乎他意料的是,曾广孝已经在爱迪生的实验室里等着他了。

    曾广孝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西装革履,目光犀利,像一位绅士一样坐在爱迪生的皮椅上,脑袋后面也没辫子。曾广孝到纽约的第二天,就秘密剪了自己的辫子,当然,他也储备了一条假辫子以备不时之需。曾广孝的身后,是一位穿黑色马褂的中年男子,脑袋后还拖着辫子,正是护卫他安全的家任保镖唐殿卿。

    当爱迪生知道纽约时报上说的科学奇才曾广孝,竟然只是眼前乳臭未干的中国少年,很沮丧,愤怒大声质问曾广孝:“上帝呀,这真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辛辛苦苦研究了一年的东西,你几天就发明了出来?”

    曾广孝哈哈大笑,道:“我记得阁下有句名言,‘天才就是1%的天赋加上99%的汗水,但那1%的天赋恰恰是最为重要的’,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天赋异禀,所以自然能发现电灯丝用什么好!废话少说,我今天来新泽西,可不是为了跟你吵架来的,我想收购你的这个实验室和公司,你至少要为我的公司服务二十年!”

    爱迪生问道:“你能出多少钱?”

    “100美元!”曾广孝伸出了一个手指头,十分认真地回答:“当然,你的工资我会另算的。本来我还没想要给你这么多money,因为我还要替你的公司还债,我还要养着你们这些人。但在来的路上,我父亲告诉我这个道理——‘做人要厚道’!我把这句话也一并送给你!”

    曾广孝收购了爱迪生的公司和发明团队后,曾纪泽投资十万美元设立发电站和输电网等相应基础设施,很快使“钨丝灯”在纽约和美国被普遍使用,公司赚了一大笔钱,开始扭亏为盈,完成了原始资本的积累。

    曾广孝除了自己搞一些发明外,还四处收购别人有价值的高科技专利,比如电话的真正发明者安东尼奥·穆齐的电话专利,并且开始帮他请律师,准备诉讼,向纽约法院起诉移居美国的英国人亚历山大·贝尔,请求判处他1876年申请的电话专利无效。曾广孝答应一旦美国法院判决穆齐胜诉,自己就出资成立电话公司,给穆齐百分之十的股份。

    曾广孝还检查了一下爱迪生和他的团队以前申请的数百件专利,发现其中有普遍使用价值的东西很少,便开始大刀阔斧革新,将爱迪生团队一半的人调拨给了电力公司当助手。

    爱迪生大怒,气冲冲找到曾广孝,问道:“你为什么把我的人调走?”

    曾广孝淡定对爱迪生说:“我父亲说了,一千件垃圾专利,不如一件广泛实用的发明!专注和简洁,这将是我的公司以后的发明原则。从现在开始,精简你的团队和发明项目,专注于留声机的改进,不需要那么多人手,我给他们安排了其他工作。”

    原来,在1877年,爱迪生改进了早期的电话机。而在改良电话机的过程中,他发现传话筒里的膜板,随话声而震动,他找了一根针,竖立在膜板上,用手轻轻按着上端,然后对膜板讲话,声音的快慢高低,能使短针相应产生不同变化的颤动,爱迪生为此画出草图让助手制作出机器,再经过多次改造,第一台留声机诞生了。但是这种留声机只是雏形,并没有体现出多大的实用价值,曾广孝便让爱迪生和他的团队专注于留声机的改进。

    爱迪生这时还看不到留声机的应用前景以及发展空间,犹豫不决。曾广孝用流利的英语道:“以后你只要知道一点就行,那就是我是你们的老板,我给你们发工钱,你们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行。我知道哪些东西有用,哪些东西是垃圾,所以由我来决定公司以后的生产经营方向,还有人员如何使用,ok?”

    爱迪生还是有点不愿意,曾广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他说:“你用这好好想想,将来如果有东西能拍下活动的影像,再加上一部留声机,组合起来,那会是什么新奇的东西?”

    曾广孝的想法就是那么有创意,爱迪生便低头丧气走了。

    这一时期,美国的经济与金融是在没有政府管制的条件下自由发展的,美国的商业信奉“最少干预的政府就是最好的政府”。

    美国的证券市场以国债、地方政府债和企业债券的交易为主,纯粹是一个投机市场,当时美利坚政府的也助长了当时股票市场的操纵和掠夺。这一时期美国的经济陷入了危机,股市跌到了谷底,曾广孝便开始抄底,低价收购了一些并不被看好的债券,比如法国政府的债券,还有德国政府的债券,并且开始收购一些毗邻倒闭的钢铁公司。美国当时也正处于工业化阶段,曾广孝还低价投资了纽约曼哈顿地区的一些房地产!

    当时,吴国那些留美大学生接触了较多的资产阶级启蒙思想,渐渐对学习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失去了兴趣,对烦琐的封建礼节更是不愿遵守,而对个人权利、自由、民主的东西十分迷恋。

    曾广孝去拜访容闳,了解到当时共有50多名留美幼童已经进入美国各大学学习,其中22名进入耶鲁大学,8名进入麻省理工学院,还有哥伦比亚大学和哈佛大学。

    在纽约,曾广孝和这50多名大学生混熟后,和一些人成了好朋友,比如容闳的族弟容揆,还有温秉忠,他也是广东人,宋氏三姐妹的姨夫,此时才十九岁,个子不高,戴一副厚厚的眼镜,显得木讷,但却很有生意头脑。

    这些人年纪最大的是欧阳庚,他是第一批留学生,来自广东香山,比一般学生要大四五岁,在纽约曼哈顿上的小学和中学,在九年内完成了十六年的课程,考上了耶鲁大学,还交了一个美国女朋友——耶鲁医学院的女学生简丽莲。他思想比较开放,那天曾广孝请容敏、詹天佑、唐绍仪,还有其他留美的大学生到自己的别墅开party。别墅是曾广孝用李鸿章给的钱租下来的,在纽约郊区,十分安静。在聚会时,欧阳庚和曾广孝闲聊,说:“我们耶鲁大学有一个神秘的骷髅会,又称死亡骑士团,英文名字叫theorderofdeath,每年吸收十五名三年级学生入会,他们在学校里占据了一幢希腊神庙式的小楼,不对外人开放,是耶鲁最神秘也最有权势的学生组织。不如我们也成立一个组织吧?”

    同在耶鲁大学的詹天佑也同意这个想法,说:“我今年刚好上大三,也听说了这骷髅会。那幢希腊神庙式的小楼确实像一个坟墓,没有窗,花岗岩的墙体,让你看一眼就不会忘记。每天我几乎都要经过那里。一到举行入会仪式的时间,你就能够听到奇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喊声从那希腊神庙的建筑中传出。类似的秘密精英组织,存在美国所有的一流大学,他们将来会是很有作为的政治组织。”

    曾广孝知道这些留美大学生人才济济,而且回国后肯定会成为中国各行业的精英,早就有把这帮留美大学生组织起来的想法,欧阳庚和詹天佑的提议正中下怀,他便问詹天佑:“耶鲁的骷髅会入会条件是什么?”

    “财产和权势,美国人对这两种东西特别有兴趣!”詹天佑说:“加入骷髅会首先要出身于美国东部的豪门世家,最好是从英国移民、带有贵族血统。还要受过良好的教育,中学阶段最好在贵族寄宿学校上过学。还有种族和性别的限制,比如犹太人和黑人不能入会,华人学生加入的可能性也不大,女性也不能入会。”

    听詹天佑这么一说,在场的留美大学生纷纷摇头叹息,当时中国国内还是以四书五经为正统,官二代多热衷考科举功名,出来留洋的学生,大多家庭出身不好。

    曾广孝见状,站起来大声说:“我想好了,我们要玩就玩点大的!美利坚有民主党,有共和党,我们秘密成立中国复兴会!无论什么出身,无论家里有钱没钱,无论什么学历,无论年龄,无论种族,只要是有志复兴我中华的爱国人士,我们都欢迎他参加复兴会,将来一起建设一个像美利坚这样自由、平等、民主的新中国!”

    在场的大学生都受的美国教育,又都是气血方刚的年轻人,对曾广孝的提议热烈回应。

    这时,容敏也站起来插话道:“应该特别说明,这爱国人士,不管是男的女的,都欢迎加入复兴会!可不许歧视我们女同胞!”

    “热烈欢迎。”曾广孝笑道:“中国也有句老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容敏是第一次听说还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老话,捂着嘴笑道:“这句哪是什么老话,恐怕是曾公子杜撰的吧。”

    现场的人一片大笑,纷纷举手同意加入复兴会。在场的五十多位大学生一商量,就把这这组织叫中国复兴会,选举曾广孝当了复兴会主席,欧阳庚当了副主席,容敏当选了复兴会秘书长,詹天佑当选了复兴会组织部长,唐绍仪担任复兴会监察部长,规定复兴会每年开一次全会,并且商议制定复兴会的目标、纲领、章程等。

    曾广孝说:“我父亲曾说过,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我们复兴会最终的目标,当然是实现中国的工业化,建立自由、平等、民主的新中国,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但我们要有心理准备,这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会经历无数的阶段!每一个阶段,复兴会应该有自己的中心任务,‘顺势而为,崇尚实干’应该成为复兴会的主要思想之一!比如说科学与民主是我们中华文明最缺的,但是,现在我们四万万同胞,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文盲,现在搞民主不是痴人说梦吗?我们只能先搞科学,先搞教育。我认为,复兴会第一阶段的行动纲领,应该是先和国内洋务派合作,支持进步人士搞科学救国,教育救国,办企业救国,练就新军救国,先搞民生再搞民主。对民众尤其是青年人进行启蒙,启发民智,让国人睁眼看世界!我相信,中国四万万同胞,只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不要说小日本,整个亚洲中国都能吞下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招揽奇才

    曼哈顿下城区,纽约高等法院的审判庭,关于电话专利权的诉讼进入尾声,双方当事人、律师、法官、法官助理、书记员、法警都在。法官是一位花白头发、中等体形的男子,戴着茶色眼镜,身披黑色法袍,里面穿着白衬衣、打着领带,很有绅士风度,他面无表情地请曾纪泽为穆奇请的大律师约翰逊作最后的陈述。

    年过四十的约翰逊手按圣经,深情说道:“尊敬的法官大人,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在我的陈述即将结束的时候,请你们理清所有的思路,我的当事人安东尼奥·穆齐,这位七十二岁的可怜老人,正如你们瞧见的,他的胡子花白,但现在依旧一贫如洗,连英语都说不好!移居到美国之前,为了改善自己,还有瘫痪在床的妻子的生活处境,穆齐就开始对自己很感兴趣的电子生理学进行研究。就在1849年的一天,全能的上帝眷顾了这位老人和他瘫痪多年的妻子,他通过连接两个房间的一根电线,清楚地听见了从另外一个房间里传出的声音。当时他把一块与线圈连接的金属簧片插入了朋友的口中,线圈连接导线,通到另一个房间,金属簧片起到了传感器的作用,正是由于与线圈相连接,从而把它的振动转变成了一种电流。穆齐马上意识到这一现象有着不寻常的意义,并立即着手研究被他称之为‘会说话的电报机’的装置,那一年,被告亚历山大·贝尔先生才两岁,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这充分说明他们之中谁第一个构思了电话的雏形。由于相濡以沫的妻子瘫痪在床,穆齐装配了一个通话系统把妻子的卧室和他的工作室连起来,以方便联系。二十年前,他就向公众展示了这个系统,并在纽约的意大利语报纸上发表了电话这项发明的介绍,因为他的英语实在太蹩脚。不幸的是,他在一次乘坐蒸汽船时被严重烧伤,穷困潦倒的他无法把实验继续下去。但穆奇没有放弃自己发明电话的梦想,为了筹措资金,穆齐甚至不得不把他原来的电话模型卖给了一家二手货商店,仅卖了6美元。但是经过十年的努力,穆齐的新模型越来越精巧,他那以线圈绕在铁芯周围的做法成为了电话这一发明的核心技术。但由于穷困潦倒他无法支付250美元的专利费,十年前只能花10美元发布声明,保留一种需要一年一更新的专利权利。但3年后,他连这10美元也拿不出来了。之后,穆奇向西部联合电报公司寄去了模型和技术细节,当他六年前向西部联合电报公司要求拿回这些材料时,却被告知这些东西已经不见了。就在1876年2月14日,和穆奇共用一个实验室的贝尔,向美国专利商标局提出申请电话专利权。是的,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贝尔先生剽窃了穆奇先生的电话专利,但是,我请求尊敬的法官大人和各位陪审员摸着自己温热跳动的心脏,将电话专利权判给你们眼前这位七十二岁的老人,虽然他现在一贫如洗,虽然他已是风烛残年,快要入土,他的一生及其成就应该得到肯定,他在发明电话过程中的工作也应该得到承认!请你们用公证的判决告诉世人,这个世界发明的梦想,让这世界变得更加美好的梦想,不仅是属于那些付得起专利费用的人!请你们用公证的判决,告诉世人,纽约,不仅是一个有着华丽中央公园的城市,还是一个能让任何人的梦想开花结果的城市,不管这人来自哪里!请你们用公证的判决,告诉世人,那些为改变自己和瘫痪妻子生活付出一辈子努力的老人,他会得到美利坚公正的法律的承认!我的陈述完了,我以全能的上帝的名义,保证我所说的都是真实可信的,如有虚假我愿承担一切责任。谢谢各位。”

    约翰逊的陈述,把穆奇个人发明电话的梦想以及他通过努力改变自己和瘫痪妻子生活的愿望表达得淋漓尽致,加上七十二岁的穆奇的一生确实是值得让人尊重,审判庭里的人听了都大为感动,最后,头发花白的纽约高等法院官奥里奇综合陪审团的意见,作出判决:“安东尼奥·穆齐的一生及其成就应该得到肯定,他在发明电话过程中的工作也应该得到承认,纽约高等法院裁定:穆奇于1860年在纽约展示的名为teletrofono的机械已经具备了电话的功能,从而证明了电话的发明者应该是穆奇,而不是贝尔。”

    花了大约两万美元为穆奇争取到电话专利之后,曾纪泽让曾广孝立即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花了一万美元买下电话专利,而且花了十万美元开办通用电话公司,给了穆奇10%的股份。曾纪泽将穆奇的电话专利和爱迪生的电话专利相结合,加上自己的创意,推出了一款时髦的电话机,名字叫华兴一号,销售50美元一台。

    曾广孝还通过曾纪泽的关系,给美国前总统格兰特的别墅里送免费送了一台,通过纽约时报打了广告。没想到,一个月后电话销售额突破两万美元!这个数字,让股东们热血沸腾。曾纪泽也非常惊讶,他原本认为以美国人现在的收入水平,恐怕很难承受得起如此高昂的价格,但他严重低估了这镀金时代美国有钱的西部土豪的消费能力,电话渐渐成了美国有钱人的标志。曾纪泽让曾广孝的团队设计出高端机型,电话线采用双绞线,卖100美元一台,仍供不应求!

    当时,纽约曼哈顿下城东南区的唐人街正在形成。到达美国的中国劳工,已经达到十几万人,这些留美华侨们很能吃苦耐劳,在矿场、农场、雪茄厂、木材厂接白人不愿做的活,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曾纪泽的电话公司,吸纳了很多已经到美国的华工就业。

    在电灯和电话行业获得巨大成功后,曾纪泽的资本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他派人考察了一下美国的工业现状,当时正处于垄断公司时期!比如金融、铁矿和钢铁等,有摩根、洛克菲勒和卡内基这些大人物在,小打小闹还可以,稍稍做大就不可避免遭遇吞并的命运。纽约市的工厂,较多的如制糖、建筑、机器制造等,有数千家,他想建立自己的垄断公司,只能是从衣食住行着手!恰好当时,一些著名的铁路公司,像北太平洋铁路因经济危机中遭遇债务危机,只得把联邦赠予他们的3900万英亩土地用来抵债,很多股东和债权人由此获得大批廉价土地。

    曾广孝便在曾纪泽的指导下,开肯德基和麦当劳那样的快餐连锁店,发展饮食方面的垄断公司,而且美食也是中国人的特长。当时多数美国资本家只盯着华尔街,那些土地平坦、肥沃,价格低廉却少有人去买,曾纪泽出资成立了华侨银行,吸纳华人存款,融资后低价购买了三万英亩的农场,并聘请耶鲁大学的毕业生经营农场,招聘华人种植土豆、养殖肉鸡,注册了肯德基和麦当劳的商标,开办快餐店。曾广孝的团队专门改良了汽水,发明了类似于可口可乐的饮料——在水中溶进二氧化碳,再配以一定比例的柠檬汁,香草,焦糖,少量酒精和肉桂精油,味道非常接近可口可乐,曾纪泽自己都分辨不出来。因为中国留美大学生多数来自广东地区,他们还开发了凉茶饮料。肯德基和麦当劳的连锁店在工业化的美国城市大获成功,吸纳了大批华人就业。

    在纽约的几年时间,曾纪泽刻意很低调,当着幕后的大老板,他经常拿着麻袋装美元给股东分红,相继整合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创办龙兴集团!曾纪泽的商业帝国得到了美国前总统格兰特等人的大力支持。格兰特这时正因为一场短暂的金融危机倾家荡产,曾纪泽聘请他为龙兴集团的顾问,利用他在共和党的政治资源为龙兴集团和华人服务。鉴于在海外的华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团结,曾纪泽牵头成立了华人工会,作为中国复兴党的下线。渐渐的,随着曾纪泽的商业帝国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华人从加州的矿场、农场、雪茄厂、木材厂等艰苦的劳动岗位退出。

    经商期间,曾广孝还考察了美国各地,将其所见所闻,编著成《美国工业见闻》一书,介绍美国造船、机械、枪炮、火药、熔铁、铸钢、采煤、开矿、电器、印刷、水泥等几十个门类和行业,涉及到设备、工艺、机器安装、船坞建造等方面,还有关于金属加工方面的60多项,他将这些书送回国内,对曾纪泽办洋务企业,还有创办近代工业都非常有用。

    龙兴集团涉足军工业,曾纪泽是极力支持的!曾纪泽在与列强搞外交中意识到,只有强兵才能强国,早期洋务多是大力推进官办军工企业,创办的26个军工企业中,曾纪泽控制的占了一半。曾纪泽和欧美列强的好多军火商都很熟,他们的老板也把曾纪泽当财神爷,和他的私交甚好,也获利颇丰。比如德国著名的克虏伯公司,仅1871年曾纪泽一口气就向克虏伯家族买下328门各种口径的克虏伯大炮!

    曾纪泽出资五十万美元成立了天龙武器公司,让曾广孝笼络各种人才。这时候,曾纪泽已经彻底领悟到:资本主义世界,最大的规则便是合作共赢!所谓市场,就是一场场交易,跟人生一样的!懂得这道理,往往就能在自由市场中无往不胜!

    曾纪泽便让曾广孝与温彻斯特连发武器公司开始建立合作伙伴关系,聘用了他们公司很多工程师,制成新式后膛枪和铸钢,获得成功。另外,还合作研制继步枪以外使用杠杆式枪机操作的枪械,比如散弹枪,曾纪泽命名叫天龙一代步枪,后来曾纪泽还提出使用泵动式枪机操作的枪械以取代杠杆式枪械,这种枪叫霰弹枪,曾纪泽取名叫天龙二代步枪。

    天龙公司还聘用了历史上机关枪的发明者海勒姆·史蒂文斯·马克沁,他南北战争后期,在波士顿受聘于专门从事机械生产的奥林福公司,由于他对气体照明灯的改进,引出了许多重要的发明,其中最重要的发明之一就是自动灭火器,他利用这一专利,与人合伙在纽约市百老汇大街成立了一个气体照明灯生产公司。在曾纪泽的同意下,在美国纽约市政照明投标中,爱迪生想尽一切办法排挤掉了马克沁这个强力竞争对手,并逼迫他卖掉公司。爱迪生这个人,道德品质不怎么样,但经商头脑和能力还行。

    在爱迪生的打击下,马克沁背负了一身债,爱迪生本来想要逼迫他离开美国,否则就要起诉他,让他坐牢。

    曾广孝亲自去见了马克沁。那天天气有点凉,纽约下着大雨,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四十二岁的马克沁当时已经破产,穷困潦倒,住在纽约波威里街,那里以其众多的流浪汉云集而闻名美利坚,此处拥挤不堪的大杂院住房,大多是提供给非法移民住宿的。

    马克沁住的三层公寓本来面积就不大,但每层竟分隔成三十多间“鸽子笼”,让一百余人居住。“鸽子笼”里空气极为污浊不堪。在一条被临时用作走廊的狭窄通道里,堆满了汗臭气味熏人的脏衣裤,残羹剩菜和破旧垃圾。做饭的地方也就是大小便的地方。每天晚上,“鸽子笼”里百无聊赖的人们有些正光着身子打牌赌钱。每到半夜时分,痛苦者的呻吟声,孤独者的叹息声,男女野兽般的呻吟声,在沉静的波威里街夜空飘荡。

    在鸽子笼里住了一个月,马克沁的精神差点奔溃。曾广孝见到他时,马克沁蓬头垢面,口中喃喃自语:“我一定要掐死爱迪生那混蛋!”

    曾广孝用英语对马克沁说:“海勒姆,对仇人最狠的报复,不是从上消灭他,而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马克沁看到眼前出现一位黄皮肤黑眼睛的年轻人,穿着昂贵的西装,他的身后还有四个穿着黑西服、戴着墨镜的保镖。他从未见过曾广孝,问道:“你是谁?”

    曾广孝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我是万能的上帝派来拯救你的。此刻,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在美国重新开创事业?”

    马克沁说:“美利坚,这片自由的热土,我的梦开始的地方,我不想走!但我不得不离开美国了,我的生意失败了!爱迪生那混蛋要我离开!”

    曾广孝让人给马克沁送去了爱迪生不再起诉他的承诺书,马克沁对曾纪泽的身份更加奇怪,问道:“先生,你这么帮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曾广孝道:“我的天龙公司,将为你准备一份20年的工作合同,把你的化学和电学扔到一边吧,如果你想东山再起,就发明一种可以让欧洲人更容易自相残杀的武器,发明一种让中国的军队可以在日本长驱直入的武器!我可以保证你可以全身心投入你的发明工作,你将有丰厚的回报,还有得力的助手!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在这鸽子笼里再呆上一段时间。”

    说完,曾广孝转身准备离开,他在心底刚默念数字,默念到“3”时,马克沁追了出来,对曾广孝说:“等一等,先生,我一天也不愿在这里呆下去,我签天龙公司的合同。”

    从此,马克沁便开始为中国的天龙武器公司从事自动武器设计,设计了多种自动步枪和自动手枪,曾纪泽选择其中一些进行了商业性生产。

    (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出征朝鲜

    有了天龙武器公司的团队和资助,马克沁的发明速度大大加快,他设计的第一个全自动武器机构提前问世,这也是世界上第一个真正成功的自动武器机构。

    马克沁设计了一种可拆卸的枪托底板,在步枪的枪托内有一条通道,用通过通道的连杆和弹簧将枪托底板与扳机护圈杠杆连接起来。射击时,火药燃气驱动枪机后坐,压缩枪托底板和步枪自身间的弹簧,推动连杆作用于扳机护圈杠杆,使枪机开锁并抽壳,被压缩的弹簧推动枪机复进,将下一发弹推入弹膛并使枪机闭锁,即可击发下一发弹,使武器实现全自动射击,这一机构在温彻斯特1866式步枪上使用取得成功。曾纪泽立即将之应用到天龙二代步枪上。

    此后,马克沁的发明在天龙武器公司的许多武器上也得到应用,如最早研制成功的全自动步枪——天龙速射滑膛运动步枪。

    天龙武器公司的第一挺试验型机枪也很快获得成功,使用的是一根半英寸加特林枪管,试验时在进弹口放置了6发枪弹,在半秒钟内可全部射击完毕,经过无数次试验与改进,一种装弹333发的大弹链研制成功了。

    而这一年,国内的研发团队还发明了无烟火药。曾纪泽将硝化纤维溶解在乙醇里,在其中加入适量的稳定剂,成为胶状物,通过压成片状、切条、干燥硬化,制成世界上第一种无烟火药。无烟火药燃烧后没有残渣,不发生烟雾或只发生少量烟雾。使用无烟火药可认增加弹丸的射程,提高弹道平直性和射击精度。天龙武器公司的军用步枪弹基本上从大口径黑火药枪弹演变为较小口径无烟火药枪弹。而且马克沁重机枪也是因为使用了无烟火药才具有实用的价值。

    申请了机枪和无烟火药的专利后,天龙武器公司还集中改造了德国毛瑟步枪,采用螺旋形膛线,金属壳定装式枪弹,使用无烟火药,弹头为被甲式,提高弹头强度,由射手操纵枪机机柄,实现开锁、退壳、装弹和闭锁,弹头仓容八发子弹,并改用8毫米口径枪弹,解决毛瑟枪杀伤威力不足的缺点,并配上半米长的单刃刺刀,另外还和德国的克虏伯公司合作,生产八百磅子后膛大炮和四十磅子的全钢快炮。

    不仅如此,曾纪泽知道,创新对任何一个企业来说,至关重要,而且任何时候,公司最宝贵的都是人才!于是他在天龙武器公司专门成立天龙研究院,招收世界各地的怪才,无论学历,无论过去,只要有特殊的一技之长,就给予特殊待遇。曾纪泽高薪聘请一大批当时还没有崭露头角的大科学家,比如柴油发动机的发明者――鲁道夫·狄塞尔,他在一次实验中,汽缸上的零件象炮弹碎片一样四处飞散,差点儿造成人员伤亡,狄塞尔的资金也渐渐耗尽,他不得不回到制冷机工厂谋生。曾纪泽到德国考察时,派人在当地报纸上登巨幅广告,找到了他,并高薪聘请。

    招聘这些科学家,爱迪生的名气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很多有发明天赋和梦想的年轻人,一听说爱迪生也在为龙兴集团工作,也迫不及待为曾纪泽工作了!其中就包括了天才科学家尼古拉·特斯拉!他当时才刚刚成为一名工程师,设计出第一台感应电机模型。爱迪生对于曾纪泽考察欧洲时,要他亲自到斯特拉斯堡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这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很不理解。但是,曾纪泽知道,历史上特斯拉的发明:特斯拉线圈,交流电摩打,无线通信,太阳能系统。设想雷达装置、机器人、测谎仪、死光、电磁射频武器……这些发明和发现,超越了当时的科学技术几个时代,有的理论连二十一世纪最先进的科学技术也无法完美解答。

    当爱迪生把羞涩的特斯拉带回纽约时,曾纪泽马上让曾广孝把特斯拉从爱迪生手下调走,让他成立了新的发明团队,研发改进交流电的相关装置。这引发了爱迪生的不满,曾纪泽也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十个爱迪生,也抵不上一个特斯拉。

    有了这些顶尖的人才,曾纪泽知道,天龙武器公司虽然现在还不起眼,若干年后,肯定会成为世界上最牛的世界军火商之一。

    转眼到了光绪五年,左宗棠此时已收复西域大部分领土,收回伊犁。

    沙俄的老毛子刚在克里米亚跟英国、法国、奥斯曼帝国的联军干了一仗,克里米亚就是刚从乌克兰公投并入俄罗斯的那地,靠近黑海,当时沙俄刚走上资本主义的“邪路”不久,实力弱爆了,英法等联军出动60多艘战舰,6万多名士兵和3个攻城炮兵团,把老毛子扁得屁滚尿流,赶出了黑海。

    老毛子一看英法的坚船利炮不好惹,就想找个软柿子捏捏,原以为大清国比沙俄落后,没想碰到抬棺材出征的左老爷子。左宗棠的湘军当时驻扎在哈密,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特意请了一个德国技师福克到军营看看,福克一看,湘军纪律严明,操练得法,枪炮也不比俄国人差,赶紧回去报告:“清军若与俄国交战于伊犁,必获全胜”。

    亚历山大二世一听压力山大,俄国必败那打个屁呀,赶紧求中国和谈。总理衙门选来选去,又派崇厚去跟老毛子谈,这老家伙几杯伏特加下肚,就昏了头,要把伊犁拱手送给沙皇,两宫太后闻讯震怒,将他流放,重派大臣去谈,才搞定老毛子。

    左宗棠得胜归来,更加牛气哄哄,他连进士都没考上,慈禧太后破例封他恪靖侯,还要拉他入军机。李鸿章这几年也没闲着,订购了“超勇”号和“扬威”号,还派李凤苞去德国定制“定远”舰、“镇远”舰。可惜慈禧太后和恭亲王忙于内斗,李鸿章在朝堂上跟翁同龢红着脸吵了好几次,户部的银子才到账,而大军舰费时较长,这四艘铁甲远洋军舰要等两三年才到货。

    日本人行动一向比较迅速,勒紧裤腰带,缩衣节食省出大笔银子在英国购买了“扶桑号”、“金刚号”、“比睿号”三艘铁甲军舰,每艘军舰能装兵一千三百五十人,当时的战舰一般备12英寸火炮四门,日本人很疯狂,改装后装14英寸炮十二门。

    那日,南京港码头,天空飘着毛毛细雨。一身灰色长袍的曾纪泽带着一大帮随从,等候着从美利坚归来的曾广孝。曾广钧站在曾纪泽身后,为他撑着一把黑色油纸伞,不停劝说曾纪泽:“父王,外面风大,您还是回马车上等吧。”

    曾纪泽笑道:“不碍事,不碍事,三四年没见着你哥哥了,虽然他经常发电报给为父,但还是有点想念他呀。”

    远处的汽轮鸣响了靠岸的汽笛声,客轮减速停靠码头,甲板上的乘客陆续下船上岸,人头攒动。

    曾纪泽很快看到了曾广孝那张熟悉亲切的脸。曾广孝此时已经完全成年了,穿一身黑色西装,个子长到了一米八二,脑袋后面拖着一条假辫子,比以前消瘦了许多,脸上的青春痘让他看起来成熟了许多,身后的家仆提着两个大箱子。

    见了曾广孝,曾纪泽派人上船,将一千五百支天龙二代步枪,还有两挺马克沁试验机枪卸下带回。

    曾广孝见了曾纪泽,跑过去请安,然后还给了曾纪泽一个热情的拥抱,道:“父亲,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曾纪泽笑道:“你这是什么礼节?”

    曾广孝微微一笑,道:“父亲,这是西洋的拥抱礼。”

    曾纪泽这时穿着便服,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道:“回来就好,真是长大了!”

    回去的路上,曾广孝和曾纪泽同坐一辆马车,给他讲了讲在美利坚的发展与见闻,还告诉曾纪泽自己用了三年的时间,也完成了四年的学业,拿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的学位证书和毕业证书,其他留**童的学业也安好,其中有一位叫唐绍仪的,学习很不错,用九年时间完成了十五年的学业,这次也跟他一起回国了,还有詹天佑,这人在修铁路方面很有天赋!

    “吾儿有出息了!”曾纪泽点头夸赞。

    曾广孝这次回来,曾纪泽没打算让他再回,在美国的公司,曾纪泽大多已经请了职业经理人经营,曾家幕后操控就好。

    曾广孝回国,曾纪泽已经提前召集了幕僚,当晚到吴王府议事厅座谈。他坐在议事厅中间的大木炕上,上面铺了一层虎皮褥子,中间摆了一矮脚茶几,张树声、刘铭传、吴长庆等人都在炕下的两排太师椅上就坐。曾广孝看了一眼,到场的都是淮军集团骨干成员!

    曾纪泽神情严肃说正事,现场便又鸦雀无声。曾纪泽说:“想必大家都知道,现在朝廷局势有变,内忧外患,危机四伏。在国内,东宫太后去世,恭亲王和翁同龢、李鸿藻、左宗棠走得越来越近,圣母皇太后对整个军机处已经不再信任;在国外,英吉利在缅甸,法兰西在越南,都野心不小。刚刚朝鲜还发生了兵乱,日本国也开始派兵了,大伙先议一议。”

    曾广孝心想,缅甸、越南、朝鲜是中国的藩属国,名义上都是中国的地盘,大清这艘破船可真是漏洞百出,都进水了,自己或许可以再凿几个大洞,让这艘破船加速下沉。

    刘铭传这时站了起来,一甩辫子问曾纪泽道:“吴王,从台湾回来的路上,卑职听闻了一些谣言蜚语,说东宫太后的死是西宫太后的一场阴谋,不知是真是假?”

    曾纪泽说,东宫太后病逝,圣母皇太后慈禧即命恭亲王、醇亲王、毓庆宫行走翁同龢、内务府大臣荣禄、军机大臣左宗棠、李鸿藻等人到东宫寝殿钟粹宫瞻仰遗容,按祖制第二日大殓,朝堂之上并无争议。不过以翁同龢为首的一干清流大臣,最近和恭亲王联手将内务府大臣荣禄免职。

    刘铭传一听“清流”,一拍桌子说:“这些个鸟书生,我们在战场百死一生,他们天天没事就在朝堂空议论,说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纯粹是把牛屁股都吹破了!”

    曾纪泽微微一笑,道:“听李鸿章说,最近左宗棠也入了军机,处处攻击海防;翁同龢也管着户部,购军舰的银子迟迟不到账,北洋水师的发展受钳制。所以这次朝鲜兵变,还是得我们吴国去擦屁股。听说日本国也准备派兵了,谁愿带兵入朝戡乱?”

    当时,朝鲜又发生了政变,大院君李昰应,也就是朝鲜高宗李熙他爹、被闵妃挤走的公公,发难了。大院君的地位,跟醇亲王很像,他并不安心做个闲王,这次他造反的旗号很雷人:闵妃给他儿子戴绿帽了。

    没事实,那好办,造谣比事实更有传播力,他派人到处说:光绪元年,闵妃去了刘铭传的军营,两人单独见了一个时辰,干了苟且之事。为了坐实这件事,大院君找了一个说书的老头,把故事编得很有现场感:闵妃主动脱了外衣,弯腰捡手帕去勾搭刘铭传,口里还喊着“思密达”,两人的姿势是老汉推车,据说闵妃的叫声很肉麻,叫声特大,军营外的三千御林军都听到了。另外,闵妃亲日,跟训练朝鲜皇宫卫队的日本教官眉来眼去,亲自给他们送寿司和泉水。

    顿时朝鲜的舆论就大爆炸了,当时朝鲜女人的贞节观念,跟中国老大哥学的,读书人表面上提倡禁欲,实际上下半身的想象力比日本人还丰富,朝廷中支持闵妃的大臣,原本想着自己跟的是女神,没想到是绿茶婊,心痛欲绝,上吊服毒了好几个。

    不过大院君的政变能成功,还因闵妃集团贪腐,闹得民怨沸腾。光绪年间,闵妃当政后,把她的穷亲戚闵台镐,闵谦镐等都拉到朝廷做官,放眼望去朝鲜当官的大都信闵,现在傻兮兮的金三胖都没这么搞,这七大姑八大姨组成的外戚集团贪腐,比大院君当年还厉害,发展到买官卖官的程度,可怜朝鲜的老百姓,原以为换了一个当家的,从此就能吃上土豆烧牛肉,没想到日子依旧过得惨兮兮,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比原来过得还惨。

    朝鲜这时毕竟是中国的地盘,不能任由日本人撒野,曾广孝道:“此前我和刘叔叔在琉球痛击过日本兵,孩儿愿再去朝鲜会会日本人。”

    曾纪泽召曾广孝回国,摆明了是要给他这建功立业的机会,在座的淮军将领纷纷都表示支持曾广孝带兵入朝。

    曾纪泽道:“本王也是这样想的。但省三现在督师台湾,肩负重任,万万不能动,好好开发台湾,还有谁愿陪吾儿入朝鲜戡乱?”

    这时,淮军另一位身经百战的虎将吴长庆站起来道:“吴王,末将愿往汉城杀敌!”

    “好,筱轩宝刀未老,壮志可嘉!”筱轩是吴长庆的字,他跟着曾纪泽出生入死二十年,他所率的庆字营战斗力也很强,在淮军里和刘铭传的铭字营相差无几,曾纪泽便点点头,命吴长庆和曾广孝准备出征朝鲜。

    曾广孝主动请缨,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从美利坚带回的一千五百支天龙步枪刚好装备部队,还有两挺马克沁的实验机枪,正好也派上了用场,可以拿日本兵试验一下!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抢入汉城

    十九世纪,国弱被人欺,朝鲜弹丸小国,夹在中国、日本、俄国三大国中间,按照地缘决定政治的理论,破事就特别多。

    根据崇厚当年跟日本人签的和约,日本在汉城设立了大使馆,花房义质成为首任日本驻朝公使,他这人很鸡贼,知道要吞并朝鲜,第一步,首先要让朝鲜解除和中国的藩属国关系,便让朝鲜派官员去日本看看,货比两家,才知道谁好谁坏,没想到就引狼入室了。

    闵妃派金允植为团长,带外交使团访日,并派青年贵族为主的“绅士游览团”去日本考察政治和经济制度,这批人后来成为“开化党人”,老跟在小日本屁股后面想搞维新。

    本来这没事,但闵妃干了一件特别的蠢事,她当年到刘铭传的军营参观,深感朝鲜御林军武器装备落后,为加强宫廷防卫,增设近卫军,还让花房义质找日本军官帮助训练,教习洋枪。

    朝鲜老百姓被李家关起门来愚弄了好几百年,日本人在他们眼里无疑是侵略者,一看,好家伙,日本人到跑到我们皇宫了,简直丧权辱国呀,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

    一般来说,越穷的人,自尊心越强,因为越穷,尊严越容易被践踏,国家也是一样的。朝鲜人虽然穷,但一直很有民族气节,闵妃跟日本人眉来眼去就是不行。

    所以很多守旧大臣发了神经,开始怀念大院君,跑到大院君的坟前哭诉,问他到底去哪了啦。

    大院君一听,靠,本王还没死呢,只是被困在云岘宫,我儿媳不让我随便走动而已。他派人暗中联络他的旧党安骥泳,拉拢了三十多个大臣密谋废掉高宗,立庶长子李载宪为国王。

    大院君是当过朝鲜一把手的人,当然不会傻到带着一帮守旧大臣就冲到景福宫,把闵妃从王座上拉下来。

    大院君老谋深算,派人往汉城五营的七千卫戍部队口粮里掺入了大量石子和秕糠,煮出来的饭,石头比米粒还多,简直没法吃,七千个士兵们怒了,要闹事,闵妃竟然头脑发热,派御林军去抓带头闹事的,结果激起兵变,这些士兵跑到云岘宫请大院君主持公道。

    大院君趁机挑拨,说是日本人胁迫闵妃抓人的,士兵们请他出山,这老家伙还假装推辞,说这样不好吧,我跟儿子抢王位,传出去那是家丑,我老脸往哪搁。

    安骥泳很默契地跪下说,你老人家快出来吧,你儿媳都给朝鲜戴绿帽了,你再不出来搞不好她把日本人也圈圈叉叉了。

    士兵们听了群情激奋,闵妃这样的美人,要干也是我们进宫去干,别便宜了日本人,于是,他们纷纷大叫“干掉日本人”。

    大院君一看士气高昂,不动手都不行了,于是兵分两路,两千人去攻打日本公使馆,五千人去攻打景福宫。

    花房义质也是武士出身,但当时驻朝公使馆没有日军保护,人数也就二三十人,面对百倍于己的朝鲜军队,花房义质一咬牙,自己动手,烧毁使馆,背火一战!他带人开了正门,利用武器方面的优势,集中火力杀出一条血路,结果在大使馆的日本教官都战死了,他只身逃回日本。

    另一路,大院君亲自带着五千人攻入王宫,刚好碰到了躲在那里的闵谦镐,马上命令士兵将他凌迟处死。然后开始地毯式搜查,连厕所都搜了两遍,没见着闵妃,她没有裹脚,溜得快,在大院君攻入王宫之前,就化妆成宫女逃往南部的忠州向大清国求援去了。

    在厕所里,大院君倒是找到了瑟瑟发抖的高宗李熙,骂了一句“窝囊废”,就宣布闵妃死于乱军之中,李熙原来搞不清楚是谁叛乱,一看是亲爸爸回来了,赶紧请老爸上座,重新回宫当摄政王。

    大院君本来就是亲中国的,对中国倒是忠心耿耿,李鸿章本来不想派人插手,但花房义质回国汇报后,日本马上派出海陆军一千四百人,气势汹汹赶往朝鲜,要帮闵妃讨回公道,他不得不向吴王曾纪泽求救,吴国战舰多的是,曾纪泽也说过,教训日本人义不容辞,小日本犯贱,闹一次打一次!

    吴王曾纪泽便派让曾广孝和吴长庆率精兵五千,搭乘五艘军舰和一艘运兵船,火速开往汉城平乱。

    曾广孝回国后,已经长成一个成熟干练的青年,他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那天出发前,他到吴长庆的府上拜访。

    当时已经是下午,曾广孝进到客厅,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个人穿灰色长袍的人,其中一人身体硕长,浓眉大眼,右眉上方还有一颗小黑痣,胡须灰白,大约五十出头的年纪,他身后还站了一排精神奕奕的戎装将领,一律站得笔挺,红顶花翎,穿箭袖马褂,腰佩军刀,脚下黑色战靴。

    这时,坐着的人便都站了起来,都是吴长庆的幕僚,他一一介绍,首先介绍了一位瘦高个秀才张謇,江苏南通人,二十七岁,幼时有神童之名,但就是考不中举人。

    后面的一排都是中年的淮军营官,有前营管带、记名提督黄仕林,后营管带王得功等。他俩都是武官,从太平天国时期就跟着吴长庆出生入死,对曾广孝这样的高官二代不感冒。

    吴长庆看出曾广孝没有受到欢迎,但也不好训斥他们,便道:“仕林、得功,将门出虎子,曾公子留学美利坚回来,以前就在朝鲜大败过日本人,你们不要小瞧他。此次入朝,我准备让他当中营管带,你们三人每人领一营五百人,谁英雄谁好汉,到时候战场上见分晓。”

    黄仕林大笑:“打败日本人的肯定是刘六麻子,瞧瞧眼前这位公子哥,油头粉面,细皮嫩肉,我敢拿我的头上顶戴打赌,他一听到枪炮声估计就吓尿了。”

    王得功也凑热闹,道:“我跟着黄大哥赌了。”

    在场的将士和幕僚除了张謇,都一脸嘲笑。初来咋到,当然不能被人看扁了,否则以后没脸混了,曾广孝不动声色地道:“看来黄大人,王大人都很喜欢赌,咱们来点大的,也别赌头上顶戴,有种就赌项上人头吧。”

    这话一出,连吴长庆都大吃一惊,这年轻人看似文弱书生,行事却果断刚毅,有勇气,对曾广孝刮目相看。

    黄仕林被曾广孝一激将,一拍胸脯:“赌就赌,谁怕谁呀,到时候就请吴大人裁定,看我们前中后营谁的功劳最大。”

    曾广孝问王得功:“王大人呢?”

    王得功默不作声,也算加入了赌局。

    “中!有意思!卑职也加入这个赌局。”这时,议事厅里进来一个穿着帮办军服的青年人,他一开口,便是浓重的河南口音。

    来人身材矮下,声音洪亮,双目却炯炯有神,脑袋比一般人都大,脖子短,几乎没有过渡就到了肩上,他是袁世凯!

    袁世凯也加入了赌局,接着说:“不过,卑职赌的是曾公子赢,五日之内,我等定能平定朝鲜兵乱!”

    吴长庆见袁世凯不但不解围,还跟着起哄,责备道:“贤侄,你不是请假了么?怎么还来凑热闹?”

    袁世凯对吴长庆道:“近来在大营里读书,读得心里发慌,出来透气时,听军中兄弟说,朝鲜出现兵乱,吴大帅要率军入朝戡乱!这么大的事,大帅怎能不叫上我呢?大丈夫当效命疆场,安内攘外,乌能龌龊久困笔砚间,自误光阴耶?”

    吴长庆问道:“啊?贤侄不回乡考试了?”

    袁世凯道:“卑职已倾箧举所作诗文付之一炬!”

    袁世凯为了跟随吴长庆入朝鲜,竟然把应试科举的东西全烧了,决心很大。

    曾广孝初次见到袁世凯,对他这种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很是赞赏。

    而袁世凯的嗣父袁保庆本来就对吴长庆有恩,吴长庆急公好义,重情知恩,加上他素有儒将之称,好读书,爱人才,知道袁世凯胸怀大志,便答应让袁世凯也一同入朝平乱!

    八月七日,曾广孝从美国带回的机枪和天龙步枪,还有其他军需物资都备齐了。早晨,在烟台的港口,军舰加好了煤,远山近水都陷入一片浓雾当中,“威远”号、“泰安”号、“镇东”号炮舰和、“日新”号运兵商船一字排开,汽笛长鸣,升火待发。在战场上,快一分钟就多一分胜算,日本海域又离汉城比较近,为了抢时间,尽管当时狂风夹着大雨,吴长庆还是下令四艘船按时出发!

    四艘船加满了煤,开足火力,冒着黑烟,不舍昼夜地往汉江疾驶。

    袁世凯和唐绍仪在“日新”号运兵商船上,曾广孝带着数十仆从,也跟着袁世凯上了这艘船。

    途中,袁世凯还带来了一个人——闵妃派来中国求救的大臣金允植。

    金允植和袁世凯也是初次相见,但两人一见如故,以笔谈方式攀谈许久,金允植对袁世凯称赞有加,认为袁世凯英达夙成,志气轩豁,结为忘年之交。

    去朝鲜的路上还有五六天时间,曾广孝和袁世凯便详细跟金允植了解朝鲜当时的内政,还有壬午兵变的内幕,以便对症下药!

    曾广孝跟金允植详细了解了朝鲜当时的内政,搞清了朝鲜有两大政治势力:“事大党”效忠宗主国中国,“开化党”亲近日本,他和袁世凯商量了对策。

    在战场上,快一分钟就多一分胜算,日本又离汉城比较近,四艘船在烟台加完煤之后,加大火力,冒着黑烟,不舍昼夜地往汉江疾驶。

    过了五天四夜的狂奔,船到了汉江边,当时天已经黑透了,无边的天空下了大雨,汉江上风高浪急,军舰剧烈摇晃,士兵虽然披了雨衣,但是太薄,一个翻头大浪打来,人就像落汤鸡了,有的淮兵脚跟没站稳,船体一晃身子就滚到船舷,曾广孝也是抓紧了船上的铁环,才没有被晃倒。

    吴长庆原本命令哪艘船先到江边就马上登陆,直奔景福宫,“威远”号、“泰安”号、“镇东”号先后到了,却没有登陆。吴长庆心里有一些疑虑,不知道日本人有没有先到汉城,万一日本人先到了,在岸上设下埋伏,就自投罗网了。

    黄仕林和王得功见吴大帅的船都没动静,也不愿去冒那险。曾广孝朝他们俩人大喊:“登陆宜早不宜迟,一旦日本人到了,占领了景福宫,制服了大院君,就没我们什么事了。你们前营和后营要是不敢上去,我带中营的兄弟们先上了。”

    黄仕林摇摇头说:“你想逞英雄你就先登陆吧,我可不会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

    王得功也退缩,随声附和:“你要去送死,你就去吧。就算是头功,也要有命享才行呀。”

    曾广孝心急如焚,等风浪小了一些,即刻命令士兵们跟他登陆。考虑到这次登陆风险确实比较大,吴长庆的意思,是让淮军自愿选择上不上岸。让曾广孝尴尬的是,捻军平定后,淮军近十年粮饷充足,有点偏于安逸,血性已经和当年曾纪泽创建时期不可同日而语,加上对曾广孝这个“空降”管带没有信心,“日新”号约五百名淮军中,只有袁世凯和二十多个兵表示可以跟着上岸瞧一瞧。

    正当曾广孝准备带这二十几人下船时,张謇乘着小船过来解了他的围,张謇表示自己愿跟着曾广孝前去攻打景福宫,金允植也要求一起去朝鲜王宫。

    张謇一个文弱书生都愿意去冒险,加上他是吴长庆身边的“红人”,“日新”号战舰上的淮军先后有两百余人,跟着中营管带曾广孝迅速登陆,从汉城正南的崇礼门入城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曾广孝果断登陆是正确的,他们要是再晚一个时辰,日本的军队就到景福宫了。

    大清国是朝鲜的宗主国,曾广孝带着两百多名全副武装的淮军,从崇礼门入汉城,朝鲜守军听说他们是来打日本人的,没有阻拦。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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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6年,在湘军和太平天国的战火硝烟中,一位年轻人穿越而来,逆天改命,复兴中华!龙腾1856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龙腾1856,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龙腾1856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