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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汉风雄烈     我要当球长txt下载     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四十二章 既然无力反抗,那就好好享受【第三更】

    “鸣礼……奏乐……”

    当陈鸣的坐船靠上下关码头的那一刻,整个南京沸腾了。因为这一刻对于南京是一个新的开始,在明亡之后的一百多年后,南京在政治上重新回到了中国的最中心舞台。礼炮、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万众欢呼。巨大的声音把陈鼎都吓了一跳,小手紧抓住父亲的大手。

    “别怕。”陈鸣手掌抚了抚儿子的后脑勺,安慰道:“这是欢迎咱们的,不用怕。跟爹一块走下去。”陈鸣和陈鼎还是需要公开露露面的,尤其是陈鸣。而至于被他特意带上的陈鼎,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暗示。

    女眷就不需要作秀了,码头上早安排好了马车,直接登上马车,进太子府就是了。

    是的,太子府,而不是东宫。陈鸣不住在内宫,而是另辟了府邸。

    现在修缮一新的皇宫面积只有原先明皇城的五分之一、六分之一大,虽然这片区域是明故宫的精华地带,但要是从紫金山顶遥望明故宫,就能清楚地发现——其内部大片大片都是空白区,或是废旧残破的屋舍,比如内宫诸监。

    明故宫所修缮的部分完全是沿着皇宫的中心轴进行的,午门、承天门、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乾清宫、坤宁宫,这都妥善的修建起来了,而奉先殿、武英殿、文华殿、柔仪殿等就全部俭省了。其职责转到三大殿上。

    陈汉没办法将整个明故宫全部修葺起来,时间太短暂,光是木料砖瓦——琉璃瓦,就难以迅速备全,全部修葺工程量太过巨大,银钱耗费也太过巨大,时间也会拖得很长久。所以陈汉对于明故宫的修复就只做一个面子活。就连太子所在的春和殿,都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修缮,因为皇城外——原两江总督衙门被开辟成了新的太子府邸。

    ——不清楚春和殿是不是太子东宫,只查到了洪武二十五年四月“皇太子薨,……越三日成服诣春和门会哭。

    陈鸣与朱明朝的历任太子可是有太大的不同的,每日里他都要处理繁多的公务、军务,身兼重任,长久窝在内宫算什么?别忘了还有一个大都督府呢。所以就另辟太子府邸,并就节省方面考虑,把原来的两江总督府给划拉了去。

    东六宫、西六宫也只各修葺了一处宫殿,内花园更是空空如野。西五所、东五所一片废墟。

    伴随着陈鸣的到来,一个新的时代也正式来临了。

    当夏秋交接的时候,陈惠等一干人再从鲁山迁移到南京来,当年朱明北伐中原前夕的新吴之局面不仅全盘恢复,还有了大大的加强。当初的朱元璋手里可没有东南沿海。破大都,朱八八称帝之后才派大将风卷残云一样收拾了福建和两广。

    等到工商署、大都督府等部门彻底安稳下来以后,时间已经进入了四月。马上,欧洲的商船就要抵到了。

    后世被欧洲人成为可与世界七大奇迹媲美的大报恩寺琉璃塔上,陈鸣俯视着长江江面,往来的商船穿梭不停,就像滚滚东流的长江水。也可能就像他脚下这大报恩寺的和尚一样,南京战乱的时候他们纷纷逃散,现在刚刚安稳下来,就七七八八的转回来了。

    而陈鸣当初进攻南京城的时候,清军抵抗力弱,当时的两江总督兼江苏巡抚高晋也没有对大报恩寺动手,就算后来清军反扑,攻势也止于中山,对于秦淮河边的大报恩寺毫无妨碍。等到局势稳定后,大报恩寺的和尚前后募捐了三千多两银子,当时坐镇南京的陈敏也拨了五千块银元,把琉璃塔小小的修缮了一下。

    “江上往来的商船真如过江鲫鱼一样繁多。如此于国于民皆有益利之事,何以禁之?”

    “当真是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不籍外夷货物以通有无吗?”

    明朝亡在了士大夫手里,‘中国’却亡在了满清手里。就是在后世,一样血洗了天下的蒙元都没有满清被人痛恨,虽然蒙元的‘辉煌’跟中国完全沾不上一点边!

    陈鸣呼了一口气,别看陈汉现在的关税种类少了,比额也轻了,但是逐渐兴旺起来的商贸,频繁的贸易往来,内外关税的收入的持续增长,还是让税银额度从开始的低谷直线上升。今年春季刚刚过去,关税统计就超过了二百万银元,如果加上夏秋热潮期,再算上冬季,今年的关税税银绝对能超过千万银元。这才短短两年时间啊,就能为陈汉提供了上千万银元的岁入【年】。而满清乾隆三十年的总岁入四千三百万两【还有上千万石的粮食】,全年的关税银为五百四十万两,只能算是陈汉关税收入的六分之五。

    “殿下。根基暗营的情报显示,从年后到现在,各地商贾向英法等国洋人订购的蒸汽机、水力织布机等机械一共五百六十五台。如果算上暗营还没能查出来的数字,机械总量怕不会低于七百台啊。”

    “不仅仅是工商署、后勤部供需体系内的那些商家。还有江南一带的纺织大户。这些人单个订购的机械数量都不多,看样子是都打着买来了仿制的主意。”

    “现在做简单的珍妮机已经流行开了。各地的木匠都成了抢手货了……”

    陈鸣脸上浮出笑意,他就知道,没有了上面的强力管制,商人逐利的本性让他们自个就会主动向着机械探出自己的脚步。“今年的棉价估计还会再次升高。”而至于那些守旧保守的商人,自然的就会在新浪潮的冲击着被彻底的拍入水底。

    陈鸣也没那个善心来关爱他们。

    “太史公曾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带着三分感慨,陈鸣着说,这句话是千古不破的真理啊。

    就算是羞于言利的儒家,求的不也有一个‘名’吗?那何尝不是另一种‘利’呢?

    赵翼面无波澜的随陈鸣下了琉璃塔,陈鸣打道回府了,下午的时候他还要军务要磋商,赵翼却留在了秦淮河,跟他一块留下来的还有汪辉祖。

    “焕曾兄,腐儒误国不假,商权太重同样误国乱政啊。殿下为大汉储君,威望隆重,来日继承大统,镇压四方无敢有违逆者。殿下的意思就是来日大汉的国政,如此行之长久,大汉即是与商人共天下啊!”道统不存,正儒不存,这还是中国吗?堂堂一国太子求于器械,存心棉价之高低,何其荒谬?

    这陈汉除了流着是汉人的血,真的比满清的剃发易服还要‘离经叛道’。只是这句心理话赵翼一个字都不敢从嘴里蹦出来,那是要掉脑袋的。

    “云崧兄,赵大人,实事变了,时代变了,岂可抱残而守缺?”汪辉祖有些明白赵翼的想法了,当初他也经历过这一历程,只是他不能不屈服。所以汪辉祖知道自己跟‘士大夫’三个字永远的告别了。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汪辉祖不是孟老夫子口中的大丈夫。

    “昔日争天下靠的是刀枪骏马,现在靠的是大炮火枪。”复汉军现在一部器械更换完毕的兵马的军费消耗比之人数相等的清军要超出的多少倍?陈汉能以一偶之地,成就今日之大业,靠的不是儒家农耕,而是矿场钢铁,而是能让他们以少少的时间就制造出百倍于满清枪炮的妙法。

    “实事已变,国体自然也变了。我复汉军要保持自己强大的战斗力,就必须有高高的军饷,就必须有大大先进于、数量超过于满清的枪炮器械。”

    “云崧兄,这些可是儒治能给得的吗?”

    儒家给不了,而工商能给。所以,汪辉祖饮了一杯酒,“陈汉只能走工商。”

    “不说军事,只说民政。这两年朝廷洒下了多少银子?修桥补路,兴修河堤,疏通水渠河流,见免税赋,小金额贷款?云崧兄可知道是多大的数额吗?

    实话给你说,现在陈汉不重工商,真的是连朝廷都养不起。

    那一县之地,大小官员少则十数人,多则数十人;公人小吏少则百人,多则数百人。每年光是薪俸就要三四万块。以后随着这些人的工龄之增长,月俸还会随之增长。一省之地的官吏俸禄、福利一年就要五六百万块银元。”这还是最最基本的开销。

    “满清一年赋税也只四千多万两银子。眼下大汉囊括南国半壁江山。如以先前旧路,那一年的赋税顶多只够给官员发俸禄的。那军队呢?天下大大小小用钱的地方何其之多啊?”

    一句很直白的话,现在的陈汉不重工商,他们自个就支撑不下去。对于陈家王朝来说,一边是自己的存亡,另一边是啥子儒治,孔孟治国之道,你说陈汉会作何选择?

    难道他们会冒着天下大乱的危险,裁减官员,裁剪军队,降低文武俸禄,自毁长城的来施行孔孟治国之道?天大的傻子也不会这么做。

    “陈家重的是自己的天下,可不是什么狗屁道统。”这是汪辉祖自己认为的,但他也不会把这话说出去。

    “焕曾兄此言差矣。方今乱世,争天下,平鞑虏,大汉靠的是淳朴农人所成之军,靠的是天下士子归心,而非是市井商人!经商之辈唯利是图,寡廉少耻,又善于蛊惑人心,败坏民风。如不加以遏制,世上皆轻农而重商,民心动摇,油滑自省,朴实不存,世风遂败坏,国之不国也。农人才是国之根本啊!”赵翼好歹在大都督府里一段时间了,自己也在广西、云南当过官,知道暹罗、安南的粮食产量,没有说出重商轻农,农业败落,粮产不丰,天下必生祸乱这些话。

    “天下可以有一个徽州,徽州却不能成为天下啊。”赵翼的思想还是没能脱出旧路来。投降陈汉和转变思想是完全两个概念。前者,陈汉现在的进展很不错,后者,就只有呵呵了。

    汪辉祖心理面暗暗地摇头,这赵翼别看那么大的声名,如果这脑筋转不过弯来,他在陈鸣身边的日子不会长久的。

    什么儒家,什么士大夫?被陈鸣灌输了‘犬儒’这个概念后,汪辉祖虽然心理面难堪,却也觉得真的是很恰当的形容。人如果真的遵循孔孟之道,就算不殉死,也不会为异族效命做官吧?近来太子正要抬一抬衢州南孔的门台,不就是因为南孔好歹在蒙元一朝保持了一些气节,表现的比北孔强多了么。虽然到了满清时候他们大哥别说二哥。

    “云崧兄,你我都是读书人,就不用在脸皮上自己给自己贴金了。那哪里是士大夫归心哦,那是刀子架到脖子上了,不得不降。”还士大夫归心,给陈汉捣乱还差不多。

    赵翼的脸有些发红了,他可就是典型的被刀子架到脖子上后,立刻就被庞振坤给‘说服’的人。他觉得汪辉祖这是要揭自己的短。不过汪辉祖没给他发脾气的机会,汪辉祖拿自己举了例子,拿袁枚举了例子,那颜希深还有彭忠瑞、秦大成举了例子,贪生怕死的人不要太多喽。所以啊:

    “别讲什么士大夫风骨气节了,咱们早没了,老祖宗也早没了。”

    “当年五胡乱中原时,儒家可屈身事贼;蒙古灭南宋时,虽然万千士子为宋而亡,但屈身事贼者比之更多;待到满清入关之后,就更是如此。就更不要说与北宋并立的辽夏二国了。”儒家的气节早就败光了。

    如果说满清还是行汉法,尊孔敬儒,那么:

    “这些异族开国之时可用了儒治?”都说胡无百年之运,辽夏两国哪个不是过了百年?虽然期间有很多的汉族文人士子跑去辽夏为官,还有他们本地的汉人,甚至到了最后辽夏都已经基本汉化了,但辽夏的国治与传统的汉法还是有大大的不同的。

    “孔孟之道于我汉土根深蒂固,教化之德绵延两千载,非一朝一夕可更改的。”

    “所以横扫八荒的蒙古铁骑,进入中原花花世界不足百年就被大明太祖高皇帝逐出关外。”

    “满清是吸取了蒙元的教训,顺治行汉法,尊孔敬儒,天下乃安;康熙削平三藩,败准噶尔蒙古,中后期混沌吏治,一味收揽人心,给满清扎下了根,但也吏治**。幸经雍正整顿天下,削士大夫而丰国库,镇之精兵以净天下,待到乾隆为帝时,满清江山巩固。如非我朝太子殿下天纵奇才,我亿万汉人为鞑虏牛马还不知几昔是头。”对比原先的满清,汪辉祖当然更喜欢现在的陈汉。

    “云崧兄。对于君王,什么尊孔敬儒,什么圣人之学,全是假的。只有他们的江山稳固是真的。你以为满清鞑子若非觉得尊孔敬儒,开科取士,有助于其稳固江山,他们会把儒家当回事?

    现在的关键点不在于陈汉尊不尊儒,而在于儒家不能给大汉所必须的钱粮。”

    “浙江一省去年的商税高达四百万银元。上海一年纳了将近上百万银元。苏省之地,扣掉上海也有二百万银元的商税。今年这个数额只会更多。”

    “什么都是假的,江山才是真的。”这就像强女干一样,既然你无力反抗,那就只好忍受。而汪辉祖为代表的这些人,则是把忍受变成了‘享受’。有点像当年跪着降清的那些犬儒一样。“云崧兄有大才,与其在这里悲情伤感,何不为另外儒家谋取一条生路呢?”

    秦大成、袁枚等人在沈国贞的撮合下,倒腾的那一门所谓的‘新儒’,已经拿到了学堂中小二等各年级国学教科书的编撰大权,这可是一个‘很大’的胜利啊。

    儒家日后想出头,就只能在新儒上下功夫了。“变则通,不变则壅;变则兴,不变则衰;变则生,不变则亡。”未来的儒学必须与时俱进,综合新知。至于是否名存而实亡,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照陈鸣的话来说,历朝历代的儒家不一直都在变化着么。何苦放着享受不享受,而选择冷漠呢?

    汪辉祖都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怎么对儒家有这么大的歧视?私下里他曾黑暗的想到,难道陈鸣小时候被打击的恨了?要知道陈鸣的庶兄是秀才啊,而陈鸣起兵时已经十六岁的他连一个童生都不是。

    这想法汪辉祖确实从来不对外人透漏一个字的。

    儒家与时而兴,总比抱残守缺更好吧?

    等到明年汉王称帝之后,国家岁入还要进行改革,分什么中央税和地方税,还有中央与地方共享收入。虽然地方收入的比重并不高,但这也意味着中央收入减少。陈汉要支撑庞大的政府开支、军费开支,还有各方面的财政支出,那就必须在工商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赵翼如果脑筋转不过弯来,可能到不了明年,他就回被太子一脚踢出去了。

    太子府里。

    用过了午饭的陈鸣正歪在床上看着陈鼎兴致勃勃的在玩积木,而刚刚半岁的女儿就在他边儿上,用手指抓着陈鸣的手玩的正开心,似乎陈鸣的手掌就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玩的玩具。一边掰着手中,一边还不时的发出哈哈的笑。

    “府里面的人该进来的也都差不多了。你要用心管起来啊。”

    作为男人,陈鸣也不想费太多心思在后院里,这事儿他就全部交给李小妹了。

    “你就放心的忙外头的事儿吧。家里就放心好了。”李小妹从来就不是一个懦弱的女人,不然当年她也不会抱着小陈鼎随军赶到襄阳去见陈鸣的面,她有陈鸣的信爱,手中握着管家大权,还是太子妃之尊,如果还摆不平内院的莺莺燕燕,那就是一头猪了。

    “不过,你怎么乱改人家的戏啊……”李小妹不满意的道。

    陈汉高层看戏的风气很足,这是陈汉朝廷自己主动掀起来的波浪。李小妹不仅爱看戏,她还爱看新戏,但不关政治,就是些情情爱爱啊,才子佳人啥的。在陈鸣看来,这就跟21世纪的新电视剧和电影一样。

    只是一些戏段的内容,照陈鸣看来,那实在是脑残。

    “大家小姐到了庙里,半夜三更出来赏月,身边就不跟着一个丫鬟婆子啊?当高门大户的规矩是假的啊?”

    “还有那自己一个人伺候一大家子人,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给公婆养老送终,给男人生儿育女,最后男人考上进士了,还带回来一个大家小姐,自己就自惭不如,手粗了,肉糙了,自愿为妾,把正妻的位置让出来,她脑子有病啊……”陈鸣当然要改了。

    艺术来自于生活,虽然可以适当的艺术化,但也要讲一讲事实的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中俄圣彼得堡条约》

    【感谢‘天马流星炮’500币打赏】

    崇祯一百四十四年,乾隆三十七年,西历的1772年。

    中国的局势正在发生着关键性的转变,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支满清派出的使臣队伍在东教北京传道团神父的带领下,经过一年多时间的辛苦跋涉,也终于抵到了圣彼得堡。

    赫舍里·祥亨看到圣彼得堡城墙的时候,眼泪哗哗的直往下流。他从北京出发的时候,团队有一百四十多人,现在只剩下了八十几个。万里长途的辛苦,还有恶劣的气候,夺走三十几人的性命,剩下的也被留在了旅途中,能否熬过去,很是不确定。

    卡普什金神父也在胸口画着十字,这一路上确实很辛苦,比他来北京的时候难多了。

    西历1653年,俄罗斯沙皇阿列克谢一世派遣使节,要求顺治皇帝向其称臣;而顺治要求俄国沙皇前来北京朝贡。双边经过连续的磕碰与交流之后,1714年俄国东正教北京传道团开始常驻北京,除传道外,兼顾外交。

    满清没有忘记沙俄这个过去被他们万分警惕的异国,如果能行的话,乾隆帝是绝不会派出使臣前往俄罗斯的。而且他也知道俄罗斯现在正陷入一场大规模的国战之中,都大打出手三年了,还没有结束。

    乾隆是无可奈何了,他只能向俄罗斯求援。

    从澳门进入北京的传教士们,虽然意大利、法国、西班牙等一神教国家的都有,可依靠他们去跟各自国家的政府联系,乾隆一点也没信心,感觉太不靠谱了。所以只有俄罗斯!

    赫舍里·祥亨的身份并不是密使,他们来圣彼得堡的目的是为了求援的,扣除了随行的俄罗斯人员,也浩浩荡荡八、九十人呢。祥亨进入住处的过程中被n多圣彼得堡居民看到,他在抵到圣彼得堡当日,消息就已经被传扬的满城皆知。

    “我们在天上的父啊,感谢您的仁慈,让胜利笼罩俄罗斯,让我们远离血光。我当在你的真光中,怀着被启明的心灵,承行你的旨意,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民。”

    卡普什金神父虔诚的做着祷告。他真的太兴奋了,“这是上帝的指引。让我们在胜利来临的一刻抵到圣彼得堡。愿我以一生的岁月侍奉你,我主上帝耶稣基督,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民!”卡普什金疯狂一样赞美着上帝。

    祥亨脸上也挂起了振奋的笑容。

    “怪不得咱们进城的时候,俄人的神色那么高兴、振奋,他们打赢了……”副使钮钴禄·纳福又是高兴,又是悲伤。俄国人打赢了,大青果却岌岌可危啊。

    祥亨眼中绽放出明亮的光华来,在他们来俄罗斯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俄罗斯就在打国战。如此情况下祥亨不得不忧虑,俄罗斯还有没有力量来援助大清。即使大清能做出很大的让步……

    可现在,他的心落下了,放心了。整个人就跟吃了人生果一样,浑身上下毛孔里都透着舒爽舒坦。“这是上苍保佑,保佑我大清。”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呢?俄罗斯前脚打赢了战争,他们后脚就赶到了圣彼得堡。祥亨就像喝了最纯美的美酒,熏熏然的,脸颊发着血红。

    “听说了吗,中国人派人来向女皇陛下求援了。”

    “真的?”

    “那当然,使者都进城了!听说还是和教会的神父一块儿来的。这下女皇的皇冠会变得更加灿烂耀眼,上帝的荣光就要照耀进古老的东方帝国了。”

    “这真是主的引导。让他们在这个时候抵到圣彼得堡……”说话的俄罗斯人开怀大笑起来。是啊,俄罗斯人高兴傻了,他们赢得了一次真正的对奥斯曼帝国的胜利,而不像上一回的战争那样,即使有着奥地利做盟友,也最终不胜不败。

    俄国舰队于去年在地中海的胜利,促进了北非地区的埃及和中东地区叙利亚的阿拉伯人反土起义的爆发。俄国在陆战和海战中的双双胜利迫,让奥斯曼帝国不得不在久尔久同俄国签订停战协定,这个消息刚刚传回圣彼得堡。

    “不过中国的鞑靼人真的没有用,只短短三四年里,他们就丢掉了半个帝国。听说那是比半个欧洲还要巨大的土地。”

    “哈哈,这正是俄罗斯铺展上帝耶稣基督荣光的时候啊。鞑靼人没有用不是大大的好事吗?不然他们怎么会辛辛苦苦的赶来圣彼得堡?谦卑的匍匐在女皇的脚下?”一种异常的自信和骄傲在俄罗斯人胸中泛起。

    对奥斯曼帝国的胜利已经让不少俄罗斯人忘乎所以了。他们不会想到这次俄土战争还有一个尾巴要解决,奥斯曼人并没有真正的服输。

    而且随着满清使臣一起抵到圣彼得堡的还有土尔扈特部的大贵族策伯克多尔济,他是土尔扈特部的首领渥巴锡汗的堂侄,土尔扈特部落的重要首领。

    策伯克多尔济抵到圣彼得堡前就跟祥亨分离了,他在圣彼得堡也不是没有落脚处。

    而祥亨也根本不知道,一直来都对他横眉冷眼的策伯克多尔济,内心里对于满清是真的有一股说不出的恨的。自从渥巴锡继位以来,俄国政府屡征土尔扈特兵与邻国作战,使全部落“苦于征役”,人人忧惧。渥巴锡忧心如焚。

    在这次俄土战争之前,土尔扈特骑兵为俄罗斯打了波兰王位继承战争,镇压波兰人的起义,在第五次俄土战争的前一年,忍无可忍的渥巴锡至就已经开始酝酿东返的大胆计划了。因为土尔扈特部落从没有像这个时候这样负担过如此沉重的捐税,所有的人为此感到困穷难安。

    而渥巴锡本人也是在去年秋季,才从从高加索前线回来。

    只是这个时候渥巴锡当初酝酿的东归计划已经早早的被他束之高阁了。他们原本以为强大的满清帝国竟然被汉人打的要万里迢迢的跑来圣彼得堡向贪婪无厌的俄国人求援,这是多么可笑,又让土尔扈特部高层贵族们失望的事情啊。

    作为土尔扈特部的高层贵族之一,策伯克多尔济带着少数土尔扈特骑兵陪同祥亨一同来到圣彼得堡,那是为了向叶卡捷琳娜二世恳求减轻土尔扈特部的兵役和税收,再这样继续下去,土尔扈特部落实在有点难以为继了。

    当然,他们也期望着俄国贵族能够应允祥亨的请求,然后派他们土尔扈特部前往东方。如果真的能够如此,回到了新疆的他们,根本不会再甩圣彼得堡的命令,那个时候俄罗斯还有本事派哥萨克骑兵数万前往新疆吗?圣彼得堡真的这么强大,他们早就杀向伊斯坦布尔了。

    但整个土尔扈特部越是怀着这样的打算,就越要表现出对继续战争下去的抗拒,越要表现出对于满清的兴致缺缺。

    四十三岁,刚刚登上人生巅峰的叶卡捷琳娜二世,用十分庄重的礼仪接待了祥亨。对于满清送上的国礼,赞不绝口。但是对于满清的求援,叶卡捷琳娜二世表示要慎重考虑。

    实际上这是一种待价而沽的表现。

    叶卡捷琳娜二世和圣彼得堡的俄罗斯王公贵族,是绝不会放过这个东扩的大好机会的。“这是天上的主,赐予我们最好的礼物。”

    当然,这个时候的俄罗斯在西北方向跟中国还搭不上界,他们还没有吞下三帐哈萨克,后者在准噶尔被灭绝之后,先后对满清称臣。俄罗斯只在与外蒙,也就是后世的蒙古+唐努乌梁海一带与中国搭界。

    北极熊虽然对土地十分贪婪,但是对‘名义吃进嘴里’的事儿也不感兴趣,他们的力量并不能让他们实际上统治外蒙。对于建立黄色俄罗斯,现在的北极熊明显没这么大的胃口。所以对比外蒙古,他们对于满清的东北更感兴趣。

    那些在无数中国人看来苦寒无比的外东北不毛之地,在老毛子眼中可是难得的好地方。

    “祖宗之地丧于你我之手,煌煌大清竟也到了学石敬瑭父事夷狄,引以为援的地步,可悲,可叹啊!”就跟原时空历史上的《瑷珲条约》差不多,里老毛子的胃口很不小。而靠着《中俄圣彼得堡条约》这一纸条约,割让了外东北不毛之地的满清换来的是十万支燧发枪,三百门火炮,三万援军的允诺。本来祥亨要的还有一批银子的,但是路途太远,俄国人借口运输金银不安全,就把一开始谈好的五万支燧发枪翻了一倍,二百门大炮变成了三百门,第一批跟着他们返回去的一万支燧发枪也改为了两万支,再有是五十门火炮,还有一万骑兵。

    这一万骑兵到了中国以后自然由满清负责军需军饷供应的。如果让俄罗斯负责供应军需,他们可没这个本事。

    一万骑兵中包括了三千土尔扈特骑兵,两千西伯利亚的鞑靼骑兵【布里亚特人】,一千名贝尔加湖哥萨克,后者不同于西伯利亚上的鞑靼骑兵,而是整个哥萨克中最精锐,也是对于俄罗斯帝国最忠诚的一批人。广袤、富饶的贝加尔湖草原,让那里的哥萨克过着富裕自由的生活。再有四千名就是由俄罗斯的正规骑兵,波兰人、农奴,以及乌拉尔河、顿河一带召集起来的哥萨克所组成。

    北极熊很聪明,他们知道要想在一个没落的帝国身上咬下更多地肉来,而且那个没落的帝国距离他们还有相当遥远的距离,那就必须与他们打下良好的‘友谊’。同时尽量的保持着那个没落帝国的存在,因为他们的脚步早晚会走到那个没落的帝国的身边的。如果到时候的肥肉,变成了一个新兴的强国,那可就悲剧了。

    而就他们现在得到的信息来看,在中国南方兴起的汉王国,明显是一个军事武力很强大的国度。“叛逆者掌握着一种新式的火炮铸造方法,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铸造出数百门火炮。”

    “那些火炮并不能比产自欧洲的火炮打的更远,威力更大,可它们也不比产自欧洲的火炮来的差劲。”卡普什金神父这样的对他所尊敬的叶卡捷琳娜二世汇报说道。

    “这种神奇的铸炮法真的存在吗?”

    “尊敬的陛下,我可以对天上的神起誓,我绝对没有说谎。上帝耶稣基督鉴证我的诚实。”

    “在中国的一次关键战役中,叛军一次性投入了五百门大炮用以作战。然后叛军一举歼灭了清帝国的十万主力军。为他们夺取南中国奠定了绝对有力的基础。”

    “在中国南方兴起的汉王国不是一只温顺的吃草的羊,而是一头会吃人的猛虎。”

    “我不知道在场的诸位高贵的大臣与贵族是否认真的观看了清帝国使团随行的卫兵。他们并不比圣彼得堡的禁卫军逊色。而像他们这样的军队,汉王国至少有二十万。”

    这样一番剪短的会面祥亨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一刻的祥亨、纳福正完全沉浸在难以自拔的悲哀之中,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卖了祖宗之地,向瞧不起的洋夷求援,跟石敬瑭完全没有两样。

    “决鲸海以救焚,何逃没溺;饮鸩浆而止渴,终取丧亡。”《旧五代史》中形容石敬瑭的一句话同时泛起在两位满大人心头,更可悲的是他们却不得不如此做。蹲在住处的二人抱着酒瓶,嘶声痛哭。

    “那两个没用的东西,除了哭他们只会哭。”策伯克多尔济万分难以理解,签下了协约之后表现得如此痛苦的两个人,怎么在签字的时候那么畅快?

    谈判不是要谈的吗?不是要小心试探对手的底牌,同时展现自己的肌肉的吗?这两个废柴除了会答应俄国人的条件,然后在军火和援兵上坚持一番,其他的完全任由俄国人来划定,这真是再好不过的谈判人员了。俄罗斯人会高兴傻的。“懦夫,懦夫。”如果这两个人是自己的手下,策伯克多尔济会一刀劈死他们。

    整个谈判竟然只用了十天不到的时间。

    策伯克多尔济对月长叹,没办法,俄罗斯人并不答应他明面上提出来的请求。而是让土尔扈特部派出三千人向东方挺进。

    “台吉,这样也好。至少我们能借着机会更好的了解一番东方的情况。”

    “也只能如此了啊。”策伯克多尔济叹息着。

    刚刚结束了俄土战争的俄罗斯人,又向波兰伸出了魔爪。他们正在伙同普鲁士和奥地利彻底的瓜分波兰。之前受到俄罗斯支持的波兰国王——斯坦尼斯瓦夫·奥古斯特·波尼亚托夫斯基,被看做是十分弱小却太有主见的人。他在巴尔联盟战争中的表现让俄罗斯大大不满【巴尔联盟可以看做是波兰贵族的一次起义】。俄罗斯认为波兰作为其保护国的作用已不存在。

    同时与俄罗斯为盟友的奥地利的利益,在俄罗斯战胜奥斯曼帝国之后,受到了一定的威胁。如果陈鸣看着这个时候的欧洲地图,就能把手点在后世的罗马尼亚的位置,现在的摩尔达维亚与瓦拉几亚公国上,俄罗斯与奥地利的分析就在这儿。甚至可以说这就是未来巴尔干矛盾的隐现。

    而在七年战争受到大幅度削弱的普鲁士,腓特烈二世也想要保住衰败中的奥斯曼帝国,将俄罗斯的视线从高加索调回东欧来,这样他可以在普鲁士与俄罗斯(或与奥地利)的战争中将奥斯曼拉到自己的一方。

    时间进入到西历18世纪的晚期,几百年前的宗教矛盾,早已经让位给国家利益了。

    三个国家彼此都存在着矛盾,但三个国家都不敢大打出手,甚至都不敢将彼此间的关系搞得僵硬起来,一个彻底落败的波兰,一块大大的肥肉,足以产生足够的利益让三个欧洲强国在相互的交流和妥协中,重新找到彼此利益的平衡点。

    策伯克多尔济不是只会打仗和放牧的莽夫。三国瓜分波兰的用意和背后的交易,他还是瞧得出来的,虽然对于俄罗斯、普鲁士和奥地利幕后的一连串秘密条约,他一无所知。可自从明面上就已经能分析出许多事情来了。

    在来圣彼得堡的路上,策伯克多尔济并不是没有向祥亨、纳福透露相关的消息,即使他冷面冷语的。但现在看,那两个废柴明显没有将他投入的消息放在心上,或是与眼前的俄罗斯联系在一起。

    “愚蠢的笨蛋。派出这样的人作为使臣的乾隆大皇帝,也肯定是一个愚蠢的皇帝。也怪不得汉人起义,短短几年内就夺取了半个中国……”亏得当年【乾隆二十一年】的敦罗布喇什汗还派遣使吹扎布,假道俄罗斯,历时三载,到达北京,向乾隆皇帝呈献贡品、方物、弓箭袋等。

    ……

    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都有自己的考虑。策伯克多尔济内心里将祥亨、纳福骂的狗血喷头,欧洲人将满清看做一块没有骨头的肥肉,可这样的问题谁要是直问祥亨与纳福了,这两位满大爷一定会用蔑视的眼神看着对方,那眼光中就慢慢的都是——‘蠢货’两个字。

    外东北再是祖宗之地,那也只是一片荒无人烟的酷寒苦地。对于现在的满清,十个外东北也没有一个中原重要。

    只有守住河南,守住皖北,守住苏北,一切才有未来。

    不然就以眼下陈汉的攻势,他们一会儿在山东,一会儿在辽南,还有东北和西南,且满清现在的西北有渐生乱象,这让他们如何招架?

    “多事之秋,存亡之刻,岂能耽搁?”沙皇宫殿内,纳福甩袖子走了,留下身后气得脸色都发青的策伯克多尔济。“能早要回一杆枪的援助,也比在圣彼得堡磨薄十张嘴唇要好。”无脑之辈,不堪为伍。纳福内心想着。

    远处一栋楼房的第三层,窗台前,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宫廷顾问伊凡·切尔内绍夫收起了手中的望眼镜,他赞许的望着卡普什金,“现在我相信了,土尔扈特人对于帝国是忠诚的。”土尔扈特对不对俄罗斯忠诚还不确定,但至少他们跟清帝国没什么勾搭。策伯克多尔济与清帝国使臣明显很恶劣的关系就是一个证明。

    而这就足够了!

    ……

    当‘满载而归’满清的使团踏出圣彼得堡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五月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弘历啊弘历

    【感谢’番茄爱香蕉’1000币打赏】

    圆明园,九洲清晏。

    乾隆默默的坐着,宫殿里一片死寂。他手边的炕桌上摆满了各处抵来的折子,而乾隆现在就手捏着一道折子发呆,可他浑身上下却在猛烈的散发着一股暴戾。所以吴书来以下所有太监宫女都眼观鼻口观心,默不出声,恨不得这个时候自己就不存在一样。直到乾隆干瘦地身子似乎支不住脑袋,深深的垂了下来。

    吴书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警报解除。“拿丹来……”乾隆的声音像是跟从云彩里飘出的这三个字一样,渺渺无定,虚弱而又微弱。

    复汉军夺取了贵阳了。从广西逃入贵州的广西提督许成麟率军投降,贵州提督拜凌阿,本进忠等,败退遵义。

    乾隆现在兵不服输,步兵的较量上满清是落入了绝对的下风,可是他们占据着绝对数量优势的马队依旧乾隆最后一根主心骨。所以乾隆现在就跟还憋着一口气的满清一样,不认输,不服输。他们手中还有本钱!

    但乾隆心底里也有一个阴影,那个阴影无时无刻不再告诉他——他的太平盛世,他的满清帝国,都将成为泡影。

    现在复汉军攻克贵阳,许成麟投降地消息传来,就让乾隆内心里恨意冲天。

    南国百姓们一片欢腾,而紫禁城内却寂静的成了灵堂一般。一直来都安详的像一尊佛爷一样的圣母皇太后都坐不住了,已经没来由的打死了两个太监,戏也不瞧了,也不遛弯了,只是在长春仙馆里憋着,连魏佳氏都不大敢过去沾边。

    朝中大臣也没什么主意,一个个跟个木头人一样。

    最被乾隆倚重的傅恒还有刘统勋也无言了,后者在满清钱粮危机的时候提议满清捣灭朝鲜,以朝鲜之血肉补朝廷之空虚,的的确确为满清打了一针鸡血,大大缓解了满清财政上的压力。

    ——不是从朝鲜国库里抄出的钱粮,而是从那些两班大臣、从名士大夫家中、庄园里抄出的钱粮。

    而且几十万朝鲜奴隶被押解到东北开荒辟田,其所获对于现在的满清也大有裨益。但现在刘统勋也没啥办法,就是军队打不过人家,他能怎么着呢?而且刘统勋的身体也不好了,看起来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事实上乾隆自己真正的气色也难堪的很。而他那几个儿子的表现,更令他失望。

    殿外突然出来了一点清响,吴书来猛地一激灵,喷火一样的目光瞪向外面,是哪个兔崽子?像害死他的吗?结果吴书来看到的是一张熟脸,一样在乾隆跟前当差的李来福,此时正一脸大喜的从他示意。

    吴书来再去看乾隆,没有任何动作。自己遂悄无声息的退到殿外头。

    “吴爷爷,您看这个。朝鲜刚六百里加急送到的捷报,福三爷在忠州大破朝鲜逆军!”这可是他们现在最最需要的东西,捷报啊。还是非常的乾隆宠信的福康安的捷报。

    吴书来脸上立刻涌起了一团红色,这下警报是真的能接触了,整个宫里,整个北京城都能好好地乐一乐了。

    “好,好。爷爷也不抢你小子的功劳,等着,我这就去禀报主子……”高兴的吴书来连拍着李来福的肩膀。好事啊,大好事啊。

    “哈哈哈……,好,好。福康安不负朕望,不负朕望。”

    如同一具干尸一样的乾隆在看了朝鲜送上的折子以后果然的开怀大笑了。好啊,福康安督庆尚道、全罗道,还有忠清道的各路败撤到忠州的清军三四千人,再加上他手下的两千清兵,以及朝鲜降兵零零碎碎一万多人,两万兵不到在忠州迎战东山再起的朝鲜义军五六万人,大破之,斩杀、俘虏朝鲜义军近三万,三万啊。

    “此战后,朝鲜逆兵必士气全无,陈逆逡巡海岸,亦不足为虑也。”复汉军水师的陆战兵力太少太少了,那么点人如果没有朝鲜人的配合,他们能干啥?乾隆心头是真的涌起一股激荡来。大清还是有救的,他的眼光也是没错的。

    福康安,不负朕望,真的不负朕望。

    刚随着复汉军捣破洪州、全州、罗州等地而气势大盛的朝鲜义军,现在该士气全无了吧?虽然恩彦君李裀、延龄君李禛和恩全君李禶,三个朝鲜王室的直系血脉一个也没死。

    开怀大笑的乾隆内心里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因为朝鲜的麻烦对于满清来说只是一个癣疥之疾,主要麻烦是陈汉。朝鲜义军大败了,也只是打死了陈汉的一条狗,对于陈汉本身并无什么伤害。这有什么可值得大高兴的呢?朝鲜他能够放心了,但朝鲜的得失对于满清来说真的很重要吗?满清要的是朝鲜的钱粮,可不是地皮。即使丢了南朝鲜,只要大清愿意,乾隆也随时可以扫荡朝鲜南四道。但乾隆继续笑着。

    他现在对于朝鲜并不存太大的‘开疆扩土’之心。复汉军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大的他都无心来经营朝鲜。所以啊,朝鲜的捷报只是‘锦上添花’,根本解不开他内心的忧愁。

    可他心里就是有再多的忧愁,作为皇帝,还是要表现出信心来的。你不能总苦着一张脸,让臣工们看着就丧气吧?也不能一直都表现的怒火冲冲,急切不已,仿佛下一刻就要国破家亡了。

    大西南的战事相当的不利,四川、云南的清兵精锐在贵州折损的太多了,两军在贵州频频交手,缠斗了一年多,死伤的清军可不只是贵州黔兵,还有大批四川云南的精锐。而且四川现在时不时就有乱子爆出,就连那些土司都变得不老实了。

    再有就是山东和辽东,复汉军的水师越发猖獗了。登岸之后,捣毁官府,搜杀富户,除了对百姓还手下留情外,其行径完全可比倭寇。

    最后就是西北,绿绿们新老两派的对立是越来越严重,而主要战力被抽调的甘肃绿营,虽然还保持着一定的战力水准,但想要镇压全省,已经不够了。因为绿绿们闹腾,当地的汉民也聚寨练兵,还有流民生乱,再有就是那个元顿教……

    白莲教就是一个大大的祸害。

    山东的教匪刚刚被压制,四月里混元教贼酋之一的樊明德在曹县被重创,清水教教匪出泰安山区后也被当地的兵勇群起攻杀,已经大大挫灭了剿匪的士气。可是西北的这元顿教,乾隆据闻元顿教教主在河州传教只短短三两年,就至今未能平下,反而让之有越来越大的架势,给西北的乱局再添了一把火。乾隆恨极!

    所以只是为了鼓励,只是为了激励,现在乾隆皇帝的大笑对于现在整个满清朝野那就是一剂强心针。

    当然,乾隆也没忘掉,陈鸣现在还没有出招呢。复汉军的大部队已经小一年时间沉寂不动了,南面才是他真正的大敌。陈鸣不动则已,动则势必石破天惊!乾隆人在圆明园里住着‘九洲清晏’,但这天下就真的没法海清河晏啊。

    “传长明。”粘杆处的新任大臣。乾隆有话要对粘杆处的一把手说。

    之前粘杆处发来的信报显示陈鸣最近不可能领兵打仗,因为他正在筹备陈逆的迁都事宜,现在正在上海检验大船,且很快就会带着大船返回南京,汇合了那里的上千艘的大小船后,就要向武汉开进了。

    “朕竟然会为逆贼的分身乏术而高兴,弘历啊弘历,你真的老了么?”乾隆看着自己瘦成了麻杆的手,人确实老了,可只要心不老就行!

    吴书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刚听到乾隆的旨意,就感觉到上头的主子爷身上突然爆出一股戾气,只是这戾气转瞬即逝,快的让吴书来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那不可能是错觉,吴书来伺候乾隆一辈子了,怎么可能在这点上看错?

    吴书来深深的低下头,这事儿他碍不着,碍不着。

    ……

    大风卷起的砂砾击打着董威的脸庞,西风呼啸压盖下的天地,一片混沌!上千元顿教马队隐伏在董威脚下的山坳里,董威站在山顶的尖上。

    大风天里,迎风呼吸都困难。如果有必要,他是绝不愿出来吹风的。虽然五月里的甘肃并不冷,白天气温足可让人穿单衣,晚上气温低下来了,也顶多再穿一声。

    可是董威不习惯这风沙,一天下来嘴巴鼻子耳朵里都是沙子,错非他剃了个光头,晚上梳头那就是‘刮痧’了。这里是渭源县城西北野外,是一片山野之中。这里南有鸟鼠山,是渭河的源头,要不然旁边的县城怎么叫渭源呢?北有十八盘,为天成之险,大小河流二十条,山头临近,险要之极。

    再往西就是狄道州了,为兰州南大门,陇右重镇。

    如果不是知道有一批火枪弹药近期要经巩昌府走狄道,然后送到兰州去,董威自己找虐啊,带着队伍跑这边来受罪?这天气里待上个三两日,鼻涕都是乌黑乌黑的。

    要知道为了让他手下千把人的马队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洮水西边渗透过来,甘肃的暗营废了多少工夫啊。这笔买卖一旦做下,满清顺着线索往下查,绝对能揪出不对的地方来。所以为了这一次伏击战,西北的暗营直接露了三个‘点’,再由这三个‘点’牵连起来的网络,暗营的牺牲不可谓不大。

    而有火器要运到兰州的消息,也是暗营查到的。清军运的这批枪械弹药,打的招牌是粮食,而且是量很小很小的一批粮食。

    王伏林召集‘手下’各路人马,抽调精锐,共同组织起了眼下的这支精锐来。实际上也就是比其他人敢打敢杀一点。

    阿托爱打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对那扑面飞打的砂砾似乎没有感觉到一般,大声的呼喝着队伍往前进。他是陕甘总督吴达善手下的督标的参将,是吴达善特意选来担当重任的。

    五十多辆马车里装了整整一千支燧发枪,还有定装子弹十万发。

    “前面不远就是东峪河啦,过了东峪河就到狄道了。往后的路就没山没水啦,告诉兄弟们,兰州就在前面啊。到了兰州热乎乎的肥羊肉,带劲的好酒,还有白花花的奖赏,都在前面等着我们呐——”东峪河与渭河同出鸟鼠山,只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至于为什么向西流的叫东峪河,那就不是董威这个外乡人所知道的了。

    清兵萎缩的精神猛的一振奋。是啊,渭源都过了,到了狄道就算进入兰州了,他们这一路的苦头终于吃到头了。

    所有的人都清楚,狄道是兰州的南大门,再往西北二百里,那就到兰州了。他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这点地理知识,这些天里阿托爱都不知道往他们耳朵里灌输了多少遍。

    山洼里一顶帐篷中,董威静静地注视着火上的茶壶,似乎从里面看出了一朵绽放的花来。

    近了,近了!

    一刻钟后,一个身披灰色斗篷的侦察兵来到董威跟前。“指挥,清兵已经过东峪河了。”

    董威把手里捧着的热茶一饮而尽,站起身对传令兵道:“命令马队做准备。告诉所有的人,准备战斗——”一切就如他们计划中的一样,暗营动用关系把他们这支马队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渭源,董威带着队伍躲到了鸟鼠山。也是天公作美,连日的大风把马队移动后留下的痕迹吹得丁点不剩下,现在猎物也毫无察觉的走进了陷阱。

    清军连同民壮,后者实际上也是清军,总共才五百来人。董威手下有一千马队,岂有吃不下的道理?张网以待了三天了,现在猎物出现了。

    过了河以后的清军队形更散了。因为桥窄么。

    如果那栋桥左右有密林或是合适隐蔽的山头,董威会把部队埋伏到哪里去,而不是现在完全的摆在东峪河的西侧。

    小半个时辰后,董威的望远镜里就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然后小黑点迅速扩大,并最终变成了一条黑粗黑粗的行军线。

    作为步兵部队的指挥官,董威死死盯着这条行军线的尾巴,同时心里估算着这支清军运输部队的长短。他们有点大意了,队伍摆成了一条长蛇。

    “确实是五百人左右!”董威内心叹服暗营的本事,也不知道陕西方面的暗营勾搭上了什么样的关系脉络,得到的情报绝对精准。

    一条长蛇出洞中。东峪河就是那个洞口。

    当长蛇的尾巴完完全全落入伏击圈的时候,“打——”董威高喝里,朝天打响了自己手中的手铳。

    清脆的枪声如同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急响,清军被打死的没几个,但他们受惊了,就像运输队里的马匹一样。

    “轰轰……”仅有的两门小土炮紧接着发威。把清军队伍里的马匹吓得更乱了。

    被骤然的打击搞懵了的清军运输队还没回过神来,哒哒的马蹄声已经在斜处里响起。山洼中早准备好的上千骑兵丢掉了开过火的鸟枪,欢呼着挥舞马刀杀下。

    阿托爱整个人僵住了。怎么可能?消息怎么会走漏?

    “是谁走漏了消息给逆匪?”疑问紧跟随着恐惧,像一双铁手,死死攥紧了阿托爱的心脏。挤压的他都要踹不过气来!这么大规模的马队,有火枪有土炮,这样的队伍绝对不是临时起意,更不会是被他们碰巧撞上,这是确确实实的伏击。

    “砰——”

    一个小小的血洞从阿托爱心脏部位出现,汩汩鲜血从血洞里流下。两眼猛的向外一凸,这个吴达善手下的参将,就这样一言不发的从马背上栽下,没了性命。

    二百米外,一个远处看根本瞧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土炕里,一个全身染着土色的狙击手,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整个人都是灰色的,连枪杆都是灰色的他。是复汉军很艰难的才连人带枪一起送到西北去的狙击手之一。

    一个月的长途跋涉,清军身心早疲惫不堪,在遇到这再明显不过的伏击时,这支部队的失败就决定了。阿托爱的死更是雪上加霜,熄灭了这支部队的最后一丝逃脱覆没的希望。

    前后两三刻钟时间,一整支运输队就被董威全干净利索的吃了掉。

    “指挥你看——”

    一支崭新的燧发枪递到了董威眼前。“这怕是鞑子在西安的兵仗局刚造出来的新货。”(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陈鸣没那个闲心

    西北的风沙影响不了江南的梅雨。

    五月的江南,细如烟柳,氤氤氲氲的雨丝仿佛是她垂落下的青丝,在微凉的风中摇摆飘舞。被洗刷得洁净的青石板,似挂着串串珍珠的黑瓦檐,还有那雨燕急急掠过的柳岸……,从天而垂下的银帘把整个江南的大街小巷、市井街道,都编织在绵雨清婉的梦中。

    陈鸣对江南的‘文人气息’是一百个看不上眼,可是雨中的江南,乌檐白墙,微风细雨,小桥上站着一位撑着油纸伞伫立的姑娘,真是一副再美好不过的水墨画。

    五月十日,雨猛地变大了。“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

    五桅大船上,望着雨水遮蔽了视线的长江口,陈鸣脑子里竟然想到了红朝太祖的那首诗。除了几个地域名不一样,这艘《浪淘沙·北戴河》真的跟眼前的情景真的很相似很相似。

    “殿下不用担心。这个时节还敢出来捞鱼的,那都是水上的老手。就算真翻了船,也死不了人的。”岳文海看到陈鸣的眼睛落到不远处几艘小渔船上,以为陈鸣是担心那几艘小船的危险,更进一步认为那些渔民冒着大雨出来大雨是因为生活所迫,忙劝解道。结果最后一句话刚脱口,就立刻知道说错了。

    还好陈鸣没有计较。可是话题也转移到渔民和渔业上来了。岳文海想也不想就答道:“这个时候应该是大黄鱼的汛期,每年端午节前后都是长江口捕捉大黄鱼的最佳时期。”

    “往年鱼获卖不完的,就都臭了,渔民白白辛苦。但从去年上海的三家罐头厂投入生产后,这种现象就少了很多。再便宜也能拉到罐头厂收货处换到点钱。今年上海又有两家罐头厂投产,所需海产河鲜量是更多更大。”往年渔民们捕捉到的小鱼小虾,顶多是自己搞一点虾酱,可今年开始连小鱼小虾也大批的运入罐头厂里,后者连虾酱这东西也开始造了。

    上海第一批的三家罐头厂都是后勤部军需供给体系中的一员,他们生产的罐头绝大部分送入军队,用粗陶罐子乘装。到现在上海已经有六个专门烧制粗陶罐子的窑厂了。而且最早的三家罐头厂的东家还合资办起了一家鱼膏场,除了生产固体的鱼膏,还有液态的鱼油和鱼胶。

    岳文海带着小紧张的给陈鸣汇报着,却根本不知道陈鸣对于这些并不怎么关心。他手中拿的有一个物价报告,今年上海的粮价相比较去年降低了15%,布价低了7%,铁器价格再次大跳水了20%,因为马鞍山铁厂投产的消息传了出来,整个江南的铁器都在大跳水。

    油价降低了15%,盐价也已经降到了10文一斤,药材价格降低了25%……

    对比上海多了几家罐头厂、陶厂啥的,陈鸣更关注的是这个。这张物价表就表明岳文海的工作是合格的,他干的不错。这就足够了!

    至于确切的百姓生计和穷困百姓的民生问题,21世纪的兔子还做不到全面解决呢,陈鸣要是对岳文海计较这个就有些吹毛求疵了。他现在需要看的是陈汉统治区内整体百姓的生计恢复,经济恢复和工业发展,然后不耽搁他对北面动手。如此才是重点!

    今日他乘坐五桅大船冒着大雨出行,也不是来探察渔民民情的,而是具体的看一看这艘五桅大船的‘质量’的。这可是绝对的龙船啊。

    “这船很不错,很平稳。”陈鸣很满意。五桅大船在长江口还能有如此表现,进了‘风平浪静’的长江后,那就更稳妥的像房子了。

    “这种花里胡哨的装饰都去了,就是纯粹的船,一艘这样的五桅大船要用多久?”陈鸣脑海里有印象,他看哪个帖子说道,中国帆船的航速虽然相对慢一些,但是适航性、安全性和货物装载比,却相对西式帆船要好上不少。再加上所用船员少,遭遇风雨的时候收降帆快捷安全,总体上将是一种很高的商船。

    中式帆船不适合作战穿,却很适合做商船。

    陈鸣具体的也不知道这印象是对是多,可现在的情况,西式帆船于中国只是刚刚露出一点小头,想要它成长成一颗苍天大树,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而且民族自尊心也让陈鸣不想放弃中式帆船。

    军事上且放到一边,民用上也彻底落败吗?

    陈鸣心里不甘心如此。所以他很关注大号中式海船的制造。

    女婿陈继功接过了岳文海的话棒,岳文海利索的退下了一边。他今年刚刚成为上海市的市长——上海是大陆上仅有的一个市,不归江苏管辖,松江府更罩不到上海的头上,上海直接归中央隶属,岳文海行政级别提到了知府一级,而且照他女婿给他透露的消息,什么时候上海的交易额能超过宁波,追赶广州,上海的行政级别还能继续往上升。岳文海也没有七老八十,他对于自己头顶现在的这顶乌纱帽很宝贝,心还大着呢。

    “船舶运输力不足。”

    “现在谁都知道我在忙着迁都事宜,而且这都城一迁,没有几个月是恢复不了的。满清现在肯定认为我是忙的焦头烂额了。要是咱们这个时候有足够的大船,装上一个师的兵力,猛的在山东登陆,一定能打满清一个措手不及。”

    北方现下正是小麦的收割期,如果复汉军把山东的官府、豪强给收割一部分,那就有乐了。

    如今复汉军与满清强弱已经没什么可计较的,陈汉主要是根基依旧不稳,而满清在连骨头带肉吃了一个棒子后,补充来了不少血量,却依旧挽不回太多的信心。因为他们在战场上始终都在失败!

    他们陆续把北京的旗人回迁关外去,拉拢关外的汉民,抓来朝鲜人做奴隶,这显然是在为丢掉中原后的后北京时代做准备,也让不少北方士绅暗自气馁。北方暗营也陆续向东北派出了不少人手,其中有潜伏者,也有暴动者,比如王占清、郑乐河、张柯等人,结果效果相当一般。

    到现在唯一还能拉起绺子的就只剩下王占清了。可本来在盛京北部活动的王占清也被清军打的不得不跑去了吉林,一张脸更因为被土炮喷了一下,落得一脸麻坑,得了一个王麻子的绰号。

    关外的旗人对于朝鲜农奴不是一般的苛刻,但复汉军在那里的力量太弱了,甚至还做不到扩充。以王占清为例,他手下的人马砸开过两个村落,‘解放’出来的朝鲜农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结果呢?

    王占清手下至今也只有十个不到的朝鲜人,双边语言不通就是最大的障碍。

    大雨泼洒着长江口辽阔的水面,宝筠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冲着在四艘护卫战船的簇拥下掉头返回的五桅大船破口大骂。“娘希匹,还爱民如子,****啊,都他么是吹得。”害得他白白在雨里淋上一个时辰,身上披着蓑衣带着斗笠,有个屁用。

    船舱里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已经丧气的靠在船壁了。很干瘦干瘦的一个老头,可从他露出的胸膛上全是精肉。一双手骨节粗大,此刻死死地握住拳头,手背面青筋暴露。

    四艘小船里,一共十一个人,三个老人,八个年轻仔。此刻指着远去的五桅大船破口大骂的不在少数,恨啊。这个机会又没了。虽然这机会本身就是来懵的,来闯的,真撞上了是他们的幸运。可为了这一天他们也准备了好久的说……

    陈鸣到死也不会知道,当初自己检验五桅大船的时候,看到的那四艘小渔船上的渔民,不是真正打渔为生的百姓,而是粘杆处精心准备的高手。如果陈鸣真的有仁爱之风,关心民生,哪怕是‘政治作秀’,他是有一定可能派人将四艘小渔船上的渔民带到面前的。十一个人当然不会全部都带到,但即使只有一个到陈鸣的面前,行险一搏,五步溅血,白虹贯日的死士也不是只有要离、荆轲,大青果也是一样有的。可惜,陈鸣没那个闲心……

    ……

    同样是这个时候,陈汉派向暹罗的使臣,在一支南洋水师战船的护送下驶入了曼谷湾。

    郑信所建立的吞武里王朝的都城与后世的曼谷市只有一水之隔,就在湄南河入海口的两岸。现在郑信的王图霸业才刚刚建立,可在位四五年时间里他大力鼓励潮汕人涌入暹罗已经初见成效。这些人靠着关系也靠着勤奋,他们有的从商,有的从军,有的从事垦殖,种植甘蔗与胡椒,以供出口。在湄南河东岸靠近今王城处,也就是后世的曼谷所在地,建立了一个新的庞大的华人聚集区。

    任何一个王朝的建立都不是一个人的功勋,郑信身为华裔,先天上就吸引了暹罗境内大批华人的投效。郑信手下很早就有华人的身影出现,还有不少华人组成的部队,在连连的战争中更涌现出一些如陈联那样的名将。他们为吞武里王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郑信即位后许多华人被任命为军队首长、地方官吏,有的则当了政府的包税商。他们获得了处理政治、军事、贸易等方面的种种特权。在暹罗南部沿海地带,华人的地位尤其显著。

    陈汉使臣的抵到让整个暹罗的华人都一片沸腾。这个时代不是陈鸣的上辈子,海外华人华裔对于中国都有很强烈的炙热感情。只是华人们的高兴却没有让郑信也高兴起来,作为一个君王,他的脑子可一点都不笨。陈汉为什么这个时候派遣使臣来到吞武里?而且随同一块抵达的还有港口国莫天赐的人,郑信如果还想不出陈汉的打算,他就白瞎了眼睛了。

    郑信在使臣抵达吞武里半个月后,才以正式的礼仪接见了来使。而此次作为使臣来到吞武里的人也不是别人,而正是陈继卿。接见地点在吞武里城的王宫,自却克里穆、却克里通銮、汶吗以下,吞武里王朝里几个重要的文武大臣都参加了这次的仪礼。

    暹罗很早时候就是中国的属国,可是郑信看碟下菜,自己自立为暹罗王,没有向陈汉也没有向满清进贡。陈继卿面见郑信的时候直接行拱手礼,这是直接以宗主国使臣自居了。行礼之后,陈继卿用不算失礼的目光细加打量眼前御座之上的郑信。他抵到暹罗已经半个月了,对于眼前这个还不到四十岁的外王已经有了更深的了解,作为驱除外敌缅甸入寇的英雄,郑信在暹罗国内有十分强大的威望。

    而正值壮年的郑信仪表也确实不俗,虽然暹罗的国王龙袍挺让他可笑的,肩膀上翘起的马褂士衣角看起来有点像国内演戏时候鬼怪的衣着,但郑信腰杆挺得笔直,双目有神,腿上横着一把长剑,整个人显得很威严庄重。

    递交国书,陈继卿将之交给汶吗,那副本早就通过他人转交,内中并没有会引起纠纷、误会的言辞。除了略提了一下河仙,其他的说的更多地是两边的经贸和传统友谊。

    郑信接过汶吗递上的国书,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国书是中国、暹罗两种语言写成的。

    “河仙是广南国的一部分,上国这般越过广南国……,似乎不好吧?”

    “河仙虽然名义上臣服于广南国,可实质上早就自立一国。其地之田陌交通更是莫氏一族胼手胝足开垦而出,而莫氏一族的身体里流淌着有天朝血脉,我主岂能坐视莫家颠沛流离,无有安身立命之处?”

    “大王身上也流淌着天朝血脉,同在南洋异乡,何必同室操戈,手足相残呢?”

    “之前一事,实是莫氏一族之过,莫天赐愿退位以赎其罪,莫家人也追悔不已,表示之后定与吞武里友爱亲近,万不敢再重蹈覆辙。而暹罗自身又有缅甸大敌未除,大王得饶人处且饶人,高抬贵手,留一美谈佳话,岂不两全其美,皆大欢喜?”(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用手中的剑为国人的犁取得土地!

    陈鸣去江南一走两个月,整个鲁山可是没有一日安静的,诸多衙门都在紧张的整理自己的库存档案和资料,因为是内部谁走谁留的扯皮。整个朝廷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搬出去的啊,就算是已经确定搬走的衙门,也有不少的官吏给留在了鲁山。

    就跟现在交通部、工商署和大都督府一样,主要大员虽然都挪出去了,可衙门留下的还有很多人,依旧在照常开们,依旧在照常办公。

    而且随着第三次科举的到来,整个鲁山不要太热闹了。

    此次汇聚到鲁山的各地报告学子数量足足超过了八千人。因为陈汉已经张贴考试了,对于进士还有考生资格的放纵从这一科结束,接下的科考取士就恢复到三年一回的旧例,不能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考了。

    想考进士必须要有举人功名,想考举人必须要有秀才功名,而考秀才倒不用啥子童生资格。并且陈汉还对科举来了一次改革,重大的改革。

    ——考中秀才就能当‘官’。陈汉政府明确无比的喊出了这句话。

    只要你考中了秀才,就可以在当地政府衙门某个差事了。而秀才之上的举人也是要进政府的,而最初的起点比之秀才还要高一级,多半是能挂到品阶的了。

    在很多的旧文人墨客看来,这规矩有点像放大化的‘举人某官’。而且陈汉政府中无分官吏之别,就算是一小小的秀才只要有实干能力也能一步步爬倒最巅峰的内阁宝座去。

    所以啊,这一届科考的吸引力对于诸多立志当官的人来说是有着绝大的吸引力的。

    只要赶上这最后一科的尾巴,他们在官场上的起点最低也能打从五品做起啊。

    上海的《长江日报》上曾经这样报告到陈汉的官制官场,陈汉官制不比之前各朝各代,进了科场就等若进了官场。秀才功名获取之后,多是要在政府里做事办公的,之后无论是考举人还是考进士,期间的学习准备事宜,都要自己在工作之余抽取时间来做,除非你辞职了!

    但是陈汉的用人制度中有一项很死板的规定——每一个公职人员都有自己的功劳簿,上面都有着积分的,积分不够可是很要命的。再加上未来的进士一入职也要从低层基层干起,再想像前朝那样十几二十来岁中了二三甲的进士,立刻就执政一方,那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啊,报纸上充满感慨语气的叹息道:如今吾方知知县之贵也!

    就算那些秀才们十八岁取中,到而立之年能坐上一县父母,那已经是顺风顺水了。四十岁坐上知县都一点不算老!

    五品知县是陈汉官员起步的一个里程碑,四品官员就执掌一府大权,或是在省府为一厅之长,无论正从,或是在省府、中央,那都不可小视了。

    陈汉的‘官制’宣称——日后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讲究、看重官员们的基层施政经验和能力。所以陈汉如果能平安长久的延续下去,过个几十年,省部大员怕都将是五六十岁的政治老手了。那每一个人都是历经拼搏,见惯了官场险恶人心不古的老油子。

    当然,现在陈汉中央的这批人是不能了,这就是从龙开国功臣的意义所在,那说的是以后。

    所以五品知县被看作陈汉官场的里程碑,地位十分重要。而七品和六品之间的重要性就大大降低了,甚至在很多人看来根本就没大的区别。除了俸禄上的高低罢了。都是乡官或是知县大老爷手下的小官么。

    眼下能考中进士的人,眼睛一转,那至少就是五品,不论正副,级别可以说一步做到了知县一级的位置上了。而未来的进士们,除非是留在中央的一甲,或本身就有官职在身的,锦上添花之人。剩下的只能从乡镇主官,甚至是副手做起了。换算到唐朝时候,真的是九品芝麻小官。

    哪里有现在的进士舒服啊。没有足够的施政经验的还可以先去政治学院学习一段,再到中央或省府衙门待一阵,磨练一段了再下方基层。其培养之善全,像极了陈鸣前世大天、朝的某些跟脚深厚之辈。

    也因为此,这第三科的进士之贵,不仅没有因为改朝换代和陈汉体制的变更而有所降低,反而比之先前时候更加有份量了。

    “殿下,整个鲁山那就是群魔乱舞啊。到处都是托关系走门路的。”陈大伟一直都是陈鸣身边的隐身人,存在感弱得很,虽然他手中握着陈鸣的侍卫,后者更是已经被扩充到五百人。但陈大伟的存在感跟刘武比起来那是低的太多了。

    何况刘武他还有一个哥叫刘文,已经在陈汉的文教部里做副部长了。虽然没有跨入左右侍郎的门槛,可实权厅长加侍郎衔也是前途无量啊——这种官衔的人在陈汉朝野里有一个专门的称谓:副部长,这是打陈鸣嘴里传出来的词。现在已经流行开了。

    “这关系都走到你这里来了。刘武——”

    “那你呢?”

    陈大伟掏出的纸条上有两个人的名字,后面附着他们的简历。陈鸣接了过来,也不看,而是叫道刘武。

    “谢殿下体贴小人。”刘武用唱戏的强调逗得陈鸣一乐,他掏出来的纸条上也是两个人名。不多不少,陈鸣身边的人都很有自觉的。

    “殿下。今年岗大爷可做了阅卷的副主考官啊。”

    刘武觉得陈鸣有点太放纵陈岗了。后者身份太尴尬了,而且陈鸣老子还露出想要让陈岗归宗的意思,这可有点过分了,不能让他过的太舒服。

    “之前两届阅卷官都是一主一副,今年是一主两副,岗大爷的位置是汉王特意提的。”刘武眼睛里透着一股锋锐,只要陈鸣发话,他真的敢立刻去吩咐鲁山的人手,就借着这次科考,直接把陈岗搞‘残’了。刘武有十足的把握!

    陈鸣都能感觉到刘武身上透出的这股杀气了。轻轻地拍了他肩膀,“用不着。”他老爹求的又不是皇位,而是想在日后给陈惠一个王位。出来之前陈鸣就跟陈惠详谈过了,这件事也不能再耽搁了,过不了多久陈惠就要称帝了。

    让陈岗归宗的事儿不用再提,陈鸣是不同意的。但陈鸣保证日后给陈岗一个一字并肩王,还是世袭罔替的。

    陈惠立刻就应了下,抱着陈鸣保证,以后绝对不再提让陈岗归宗的事儿了。脸上全是高兴,心理面更高兴。

    可这个许诺于陈鸣自个来说呢?将来他要打下的疆土是大大的大,陈岗老老实实窝着就是,当当儒家的旗帜,跟一帮腐儒犬儒搅合在一起也无所谓,大方一点陈鸣把他封到北美去,还给他一个海岸线;不高兴了,一脚踢南美去。让他在未来经历一下‘南美独立战争’的考验!

    内心里的‘宏图大志’就是陈鸣毫不犹豫的答应给陈岗王位的最大底气。天底下的土地太大了!中国怎么能千百年来始终困足在这东方一隅呢?趁着殖民时代的大好时机,使劲的扩张吧!

    ——向外扩张!

    哪怕是很多现在看来鸟不拉屎的地儿。用自己手中的剑为国人的犁取得土地!

    船队在向着武汉驶去。陈鸣坐镇南京,并没有立刻就跟着去武汉。

    五月快要走完了,南国的‘抗险救灾’工作又在进行了。从两广到长江一线,一条条江河上聚集了数以百万计的百姓。去年吃了大亏的老百姓们,今年把土狗都带到了河堤上。

    凡是洪水高涨的河流沿线,青壮乃至健妇,都编组排队,轮流值守。

    ……

    鲁山,陈鸣这一去江南足足两个多月。这两个月里鲁山就跟炸了锅一样,暗潮汹涌翻卷。

    陈惠过年时候背黑锅的那位又被提到了嫔位,还给换了一个更好听的封号,婉嫔。因为啊,这位婉嫔娘娘又怀上身孕了。

    娘家姓何的婉嫔,是湖南长沙人。作为陈惠后宫的宠妃,婉嫔的娘家哥也在陈惠身边做议郎侍从,婉嫔的娘家嫂子是经常来汉王宫里走动的。尤其是迁都之事定下后,那走动的就更频了。因为她们都知道,等到了南京,内宫面积大起来的同时,规矩也会随之森严起来,到时候里外再见面可就没这么方便了。

    怀着身孕的婉嫔是陈惠的心头宝贝,陈惠是经常来看望,夜里也留宿这里。婉嫔自己怀着身子不能伺候,可她身边有的是漂亮女子。

    “娘娘,大王今日又在婉嫔那里歇下了。”

    陈鸣老娘根本不以为意,继续用手把玩着陈鸣进上来的一副翡翠麻将,已经彻底沉溺于垒长城之中的高氏对于陈惠又上了几个完全不在意。李小妹她们都跟着陈鸣去南京了,没有孙子孙女的高氏整日里更除了攥紧内宫权柄,就是玩麻将。

    身边的人也知道高氏对这个不关心,接着禀道:“那何氏与婉嫔商量事的时候,把丫鬟都赶了出去。但晚上大王去看望婉嫔的时候,婉嫔嘴里说是有八、九个人……”

    高氏把玩着翡翠麻将牌面的手一顿。等人下去了,她从梳妆盒里取出来一张纸,上面写着好几个人的名字,全是宫里面比较得宠的主儿。后头缀着不同的数字,从最少的两三个到现在婉嫔身后的八、九个。高氏放下笔,上下合计了一下,三百个进士名额,只后宫里的女人就向陈惠递了四五十个名额了。虽然这么多名额可能连一半都取不上,可也是天下奇闻了。

    汉王宫一角,赵二喜伸了一下懒腰,今天不该他值夜,他也能早早的睡个舒服觉了。

    “咯吱……”的推门声响起,一个人提着一桶热水进来。

    “唉,喜爷您坐着。小的给你把水打上。”

    “赵嬷嬷托我向您道一声谢。”

    “哪里哪里。没能敲定确切数字,还没拿到名字,有负所托啊。”

    “喜爷您这话就执拗了。赵嬷嬷只是找您问一问,可万没让你去专门打探。”

    王宫一角发生的这场对话没人知道,就像没人知道今天下午南京太子府里,石氏也给吓得脸色苍白,险些从凳子上头摔了下去,肚子一阵阵发紧。

    因为已经从广东迁来南京的她娘,今天带着她刚到南京的表姐进府来看望她,说道起东莞刚发生的一件事——珠江东江不久前抓到了一伙搞破坏的,五个人当场给打死了三个,活捉了俩。当地百姓是恨死这些满清鹰犬了,也没通知政府,守堤的百姓直接竖起木排,把人手脚四肢钉在了木头上,就像当年九龙夺嫡的时候的******刑部尚书齐士武一样——那人被康麻子命人用铁钉钉在了墙上,最后嚎呼数日而死。现在这两个被活捉的人,也被东莞的守堤百姓给钉在了竖起的木排上,整整熬了三天两夜才死。

    东莞的政府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就像真不知道了。

    石氏吓得脸都白了。

    她表姐也给吓了一跳,对于她们这些‘江湖儿女’来说,死个人不算啥事,虽然这俩贼子死的惨了一点,但他们也罪有应得。可她一时忘形,忘了自己表妹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将如此血腥之事说与还怀着身孕的表妹听,真要是有了好歹,她一家人也就完了。

    石氏平复了一下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宽慰说道:“是我胆子变小了,才过了几年好日子就经不住事了。”

    陈鸣对这事儿根本就不知道,石氏也没脆弱到受了一惊,就立刻去找御医。东莞发生的事儿早几天前就送到了他手上,满清是贼心不死啊。

    ……

    崇祯一百四十年,六月。

    从一艘从巴达维亚直接开来的奥地利商船抵到了台南的打狗港,一群台湾本地工人就忙不迭地围了上去,忙活起重机的忙活起重机,扯吊绳的扯吊绳,几架崭新的重型畜力滑轮吊机在几十名工人和十头牛的卖力工作下,这艘三四百吨的小海船搭在的货物,半天时间就全部卸载完了。

    菲尔德勒拉着妻子安娜走上码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嗯,除了自然的海腥味,感觉还是不错,比巴达维亚码头的气息来得好。

    他对打狗港最满意的地方就是——整个港口十分卫生整洁,在这里你看不到粪便、垃圾和苍蝇、蚊子。但菲尔德勒觉得这不会是华人的自觉,而只能是管理者的严格苛求。在巴达维亚,那里的华人可没有眼前的干净。

    整个打狗新区,连港口在内,地面全是水泥压实的平坦地面。台湾的水泥厂去年春天开始建设,夏天就出货了。雪白的线条画分出一格格的港口工作片区,整齐的码头仓库建筑错落有致,陪着若干块草坪或树木绿化带,真的让菲尔德勒十分惊讶。连路灯柱都漆成雪白色,上面挂着漂亮的防风油灯。

    一个个身穿统一服饰的码头工人或推车或牵马,来回穿梭着,还有两人一组的水警,腰间挂着警棍悠闲而过。甚至菲尔德勒偶尔还能见到身穿干净漂亮的礼服/礼裙的欧洲人在码头一侧的土产商店前,对着一排排商品挑三拣四。

    台湾的樟脑贸易在复汉军控制台湾之后,以飞快的速度迅速增长着。陈汉可不比满清,康麻子时候曾经禁止伐樟制脑,陈汉却是大力鼓励伐樟制脑。至于在这个过程中碰到的湾湾原住民,那啥吧,就不写了。

    樟脑的市场相当广泛,亚洲、欧洲、美洲都大量的需要樟脑。所以在台湾的茶叶和糖类成为出口外贸的两大支柱之后,樟脑产业也迅速兴起。

    顺着宽敞的街道朝前看去,老旧的打狗港,菲尔德勒所熟悉的打狗港,终于落入他的眼睛了,这是一个老旧的区域。复汉军掌控台湾的时间还短,而且用于台湾的精力只是很小一部分,修理出一个港口区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要想新建整个港区,时间还远远不够。

    不过港区重建工程还是必须要做的。这里可是后世的高雄,是陈鸣准备重点开发的对外港口之一,现在那港区土地的利用效率,还太低太差,而且不美观!

    至于陈汉设立在打狗港的管理处,隐藏在一片旧式的房屋之中,菲尔德勒明白有看到。

    他已经一年没有返回台湾了,去年他试探着来到打狗港的时候,这里还全部是一片冷静。而如今打狗港口码头的景象和整个港区的变化,让多有心理准备的菲尔德勒还是暗暗惊讶。

    他知道这里的中国官员与原先的中国官员很不同,但即使如此,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码头区的一切,这里的规划和发展都是中国人自己完成的,菲尔德勒还是非常震惊。

    菲尔德勒继而想到了南洋,现在每一艘在巴达维亚或是马尼拉停留过的商船,都知道南洋紧张地气氛因为什么而来。

    中国人正式的插足南洋了,他们吞吃了苏禄,还在一个叫新加坡的地方屯兵筑港,西班牙也好,荷兰也好,全都在紧张的注视着南洋的每一分变化。对了,中国人还赤果果的涉足婆罗洲。现在他们在东南亚风头正盛!

    “上帝,这真的是一个东方官员治理下的港口吗?它比巴达维亚漂亮多了。”眼前的这片漂亮清新的港区给安娜带来了极大的惊喜。虽然它远远没有巴达维亚港口的规模大。

    “是的,宝贝。就是欧洲最漂亮的港口也没这里干净。我想,再次回到台湾,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亲爱的,我们的家在哪儿啊?”安娜贴紧了自己的丈夫,嘴里撒着娇。她知道自己丈夫在这里还有一座房子,中国允许欧洲人在这里买地建房,只是面积比较有限。

    “我早把这件事委托给了弗拉米尼,他会帮我们做好一切。我想马上就有一座漂亮的庄园等待着我们的入住。虽然它会比较小,但我想那应该很漂亮。”看着远方一辆飘着法国国旗和东印度公司旗帜的马车缓缓而来,菲尔德勒嘴角露出一丝由心的微笑。

    “菲尔德勒,还有美丽的夫人,欢迎你们来到台湾。”马车里钻出来一个精瘦的中年人,这就是菲尔德勒口中的弗拉米尼,他的老朋友。也是法国东印度公司派驻台湾的代表。

    “是的。我又回到台湾了。希望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你当然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虽然台湾对比中国陆地显得很小,但这里一样充斥着发财的机会……”

    台湾的变化,引来的瞩目从来不是单单的国内人。欧洲人的嗅觉同样灵敏!(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熟透了的果子

    七月十二日,这是刚刚抵到南京不久的汉王携朝臣祭拜明孝陵的日子。

    可是昨天下午突然变了天,晚上下了小雨,虽然黎明时分雨已经停了,天亮后却阴云密布。

    上万复汉军战士拱护在明孝陵方圆十里,大小臣工亲贵数百位,还有朝鲜、郑主、广南等国派来的使臣皆在场。现在已经过巳时末刻了,可云层还不曾散去。

    钦天监监正张起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薄薄一层的明汗,虽然他脸色没什么变化,陈鸣冷眼瞧着,却觉得自己瞧的就是一个高压锅,张起隆整个胸腔就像一口高压锅,现在压力在不住的加大,加大,就要爆炸了。吉时乃是钦天监算定的,可眼看着吉时就将到了,天空中还阴云密布,这可太不美好了。

    立意要复兴汉室的陈汉大王祭拜四百年前驱除鞑虏,光复汉家江山的大明高祖皇帝,那应该是在阳光普照,风和日丽的天气里,顺风顺水,顺千千万万,祭祠、献礼、敬拜。可不是现在这种阴云皑皑的时候,如果没有奇迹出现,钦天监绝对要完了。

    张起隆眼睛里浮现出绝望与彷徨,这种事情钦天监绝对是要吃‘果子’的,即使他是龙虎山第五十七代天师的叔叔也不行。

    龙虎山的天师道是在复汉军彻底席卷广东之后,才上表跪舔的。但是陈汉还是把钦天监监正的位置给了张起隆,去年的时候张起隆倒是‘算’出了多雨,反正钦天监就是一个牌子货么,陈惠陈鸣父子都当牌位立在桌子上,也轻轻揭过。可如今看来张起隆的官运是着实不佳,今年南方降雨并没酿成什么大患,可在眼下的这间‘小事’上,就要阴沟里翻船了。

    陈惠很不高兴,阴沉着一张脸,比头上的云层还要更浓。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孕育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时间不知不觉的又过去了一刻多钟,陈二的额头上已经全是汗水,可怜巴巴的看着陈鸣。

    “父王,吉时快要过了……?”该怎么办?

    陈鸣事实上内心中也很想骂娘,这他么算怎么回事?大阴天里来祭拜孝陵,这太不吉利了。可是错过了吉时,似乎……更不吉利啊。

    陈惠握了握拳头,“不能误了吉时。”等回去了我一定把姓张的赶得远远地。

    可不管他此刻心里面再怎么窝火,陈惠都要端正神态,在礼官的引导下向着享殿兴去,秦大成做的有一片祭文,骈四俪六的大好文采。陈惠拈香奠酒,行三跪九叩大礼。

    百官列位,不管一群人内心里如何想的,这彤云密布的大阴天下,陈惠祭明孝陵最后也最重要的‘一哆嗦’都要如期进行着。

    没有奇迹发生的,没有‘恰恰这个时候一道阳光穿透云层折射在享殿之上,映衬着享殿宏伟庄重,神圣无比。陈惠的身躯渲染着光晕,如同天神,陈汉上下士气大振’,没有。

    陈惠就是在阴云之下祭拜了明孝陵,那张起隆第二天就主动辞官了。

    到现在陈鸣也没有下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扶持道家一把,今后复汉军刀剑向外,夺下来大片的空间后总不能在宗教信仰上一片空白吧?

    他也想过改良道家,让他们自己搞一套新的道道来。学学一神教的那一套,还有那绿绿的,不仅仅只在死后超渡上,出生、成人、结婚、乃至寻常节日上都渲染上‘自己’的色彩。但陈鸣再一想,这样做后的道教还是原先的道教吗?

    他现在心里很不确定。

    所以到张起隆黯然离开南京城,陈鸣也没派人跟他联系一下。

    随着对明孝陵的祭拜完结,岳王庙、阎应元、卢象升、朱大典、岭南三忠等各座祭祠,还有台湾的延平王祠【郑成功不是延平郡王,是延平王。君王是满清赐的】,陈汉还把晋江龙湖镇衙口村的施氏大宗祠给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残迹中搜的铁料一百多斤,铸造了一个施琅的小人跪像,送到了延平王祠。陈汉年年都派人前往祭祀,现在再派出亲贵官员赶往各处祭拜,还有明史案、《南山集》案、吕留良案等受难者的祭祠,也派出官员赶赴各处祭祠祭奠。

    之后再抬了一下衢州的南孔的门第,给了一个奉祀官的职,着当地官员将南孔的宗祠家庙修缮修缮,挂上一块陈惠亲手书写的匾额,虽然那字写得很一般,可这是面子活。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八月,中秋节都要到了。

    第一师全取贵州的消息恰到好处的传来,汉中的教导师也发起对甘肃的攻势,因为四川对于汉中的攻势已经完全停歇了,大批的川军精锐被调去了贵州,或则是在川中镇压地方。

    川兵不仅完全退出了汉中地界,还被教导师顺着夺下了十多个州县。也是教导师一夏天里都在用心探察甘肃、陕西的军情,并没把主意打在四川,否则剑门可能都要被陈启拿下了。

    到这个时候,全天下都看清楚了满清的虚弱。

    陈汉从去年末到今年七八月里,大半年时间根本就没对外发起过大规模的进攻,可这半年时间里满清自己又趁机做了什么呢?

    除了强化辽东沿海的防御,大大的补益了一下东北关外,然后继续压榨朝鲜,可得来的钱粮除了养旗人养官养军队外,就是再度扩招新军,大肆的赶造枪炮,然而满清在西北、山东、中原和辽东、朝鲜的战局全都没有大的转变,好的转变。

    乾隆皇帝手中的八旗新军已经增长到快五万人了,除了满蒙八旗,还纳入了大量的汉军旗。但这支满清手里装备最精良,战斗意志最高的陆军部队,更多地被乾隆用在了辽东和京津的守御上,而不是外出征战上。被乾隆放到中原战场上历练的只有一小部分,还有一部分被他调去了山东。而局势震荡的西北,绿绿和当地的汉民武装都还没有反义,乾隆更期待看到他们彼此牵制,那样对满清就形不成大的威胁了。而不是强力镇压,竖立中央之威信。

    乾隆很明白满汉之间的大对决已经为期不远了。陈汉不会留太多的时间给大青果,一鼓作气掀翻北京,才是陈汉最好的选择。所以在这场大战来临之前,他尽可能的将手中的敢战精锐握在手中,而不是分散到西北去。但这种做法在朝臣士绅们看来,就太挫士气了。

    当时间进入到八月,南国的水患消除,今年南方可谓风调雨顺,粘杆处虽也忙忙碌碌,但只造成了一些皮毛损伤,反而是他们自身露了不少痕迹出来。

    满清的粘杆处最早时候利用‘人心’在陈汉统治区内兴风作浪,那是因为很多地方上的士绅地主还期望着‘朝廷’能够再打回来,所以粘杆处的发展极快速。但是现在满清不要说重新打回来,他们能保住北面的半壁江山就万事大吉了,地方上被粘杆处黏糊上的士绅地主不知道有多少人后悔不已,但悔之已晚。

    如果满清能够振作起来,跟复汉军大打出手几阵,还能给那些上了贼船下不来的士绅地主以信心,可是满清没有。不仅没有在战场上振作,今年的满清还准备在雨期洪水来临之际做一笔比去年更大的文章。地方上不少的士绅乡绅向陈汉政府举报了事情,不管他们是良心发现,还是觉得事关重大,自己借此机会举报自首了,就是立下大功了,就是可以赎罪了。

    反正从五月末到六月中,满清的粘杆处没能捣成几次鬼,反而暴漏了不少的人手,被陈汉顺藤摸瓜,抓出来好多人。

    当然,一股紧张的气氛也在黄淮大地上升腾。

    “谁知道明年还会不会发大水?长江可一点不比黄河太平。”

    大大的一张地图前,陈鸣站在他老爹的身边,手中的教鞭点着苏北和山东。天灾**,没有了**可不意味着也会没有天灾、“不趁着今年好时候往北边打一打,太过可惜了。”

    “只在苏北、山东,还有着西北开打?”陈惠记得百多年前郑成功北伐的时候,就是从福建沿海一路沿海北上,进去南京的,可以临到成功之时大意了,功败垂成。

    “这从长江到北京,倒也不比打福建到南京来的远。”陈惠在心里嘀咕着。

    陈鸣教鞭点在山东上,继而移到京津,“打北京当然是从海路走。陆路变数太大。”辽阔的华北平原全是骑兵纵横驰骋的好战场,从河南出发,打过黄河,再打北京,不仅要拿下洛阳,卡死西北方向的威胁,还要沿途防患太行八径。再有这前后拉开一两千里的补给线,简直是满清骑兵的‘大餐’。

    “咱们先取山东,然后明年再取北京。山东这个地方有着清水教和混元教的四股人马,纵然这两年他们被困山中,实力已经不比开始,合理起来也有四五万可战之兵。我军在胶州登陆后,与彼辈东西呼应,席卷山东易如反掌。”甚至连山东的守备军都准备好了。

    虽然混元教的刘松、樊明德早期时候还有点小傲气,小算盘,可这两年他们被山东的清军、团练死死的围在鲁西南大山里,再多的雄心壮志也早风吹雨打去了。

    只要与他们会合,复汉军就能拿到他们的指挥权,四五万可战之兵,然后稍加整编,至少山东的守备部队是有了。

    眼下的情况跟晚清、清末可不一样,没有外来威胁,满汉之争占据着全天下的矛盾主体,满清入关失去了北京,他们还能有啥资本继续号令天下,继续以正统正朔自居?

    或者乾隆根本就活着出不了北京城。

    暗营在北京这两年虽行事上转入了低调,但对于满清官场的渗透始终如一,据内心说,现在的乾隆皇帝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虽然他面色红润,但那健康的面色与他苍老的神态、枯瘦的身躯不相称,极可能是做做样子。甚至于在圆明园中,他去见一见圣母皇太后都要乘辇。

    九洲清晏和长春仙馆可是非常非常近的。

    冢中枯骨的乾隆说不定被重重一打击人就直接挂了呢。

    “大都督府的钱粮足够支撑西北之余,再在山东开打。”

    “此次的作战兵力不需要太多,只以守备一师、守备二师各两个旅,再加上近卫旅和随行炮兵就足以。”

    “往来运输的大小船只,大都督府已经在上海、宁波、舟山聚集了五百多海艘,另外还找了洋人联络了八艘要留在中国过年的大帆船。”运输力是足够了。

    “护卫水师可够?”陈惠对于水陆军的情况也很了解的,但在接到大都督府送上了详尽计划之前,一些细节他就不知道了。

    “咱们跟洋人不是买了一批西式帆船么。现在这些船只已经全部到位,当初跟着瑞典人去欧洲的那些水师种子也全回来了。”

    “以吴淞水师为主战力,再添上这批生手,足够护卫。”

    五个陆军旅还有炮兵部队也不需要一下子就全运到山东,陈鸣要夺下一个小小的胶州,也用不着三万人一起杀到。再说了,除了胶州这个陈鸣预定下的定陆地外,复汉军在山东还有烟台和庙岛列岛两个落脚地。那里不会出现主力,却也会有偏师登陆。如果那里的兵马打的好,下一步还会有队伍在莱州湾登陆。

    这本身就是大都督府酝酿的进攻计划,如果时间不差,七月里就该进行了。只是没想到迁都的事情拖拉了一些,从七月就推迟到了八月里了。

    “作战计划参谋部已经拟定好了,正在做最后的修订。后天就能送上。如果可以,下旬初,我就提兵北上!”整个作战计划用到的兵力不多,而大规模的登陆作战复汉军在下岭南的时候也已经有了。

    再加上山东的暗营还有那四路兵马,这次山东完全是熟透了的果子,顺手就能够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 现在的中国可不是上辈子的兔子【第二更】

    【七点还有第三章】

    今天一早晨,西班牙驻南京的商务代表阿尔瓦罗·马丁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簇新的礼服,带着罗马式的假发,打扮得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前来拜访离西班牙商馆不远处的法国商馆。

    陈汉的老朋友佩里埃并没有在南京,他在上海,留在南京的法国商务代表叫皮埃尔。这人本来是一个跟着法国东印度公司在广州发财的贸易商。看到中国的对外政策转变,皮埃尔大胆的拿出自己大半的积蓄从巴黎买来了眼下的这个位置——法兰西驻南京商务代表。

    同时他个人的生意也在进行中,并且在离开巴黎的时候从他的合作伙伴们手中拿到了20万利弗尔的资本。这差不多等于26/7万银元。然后皮埃尔在广州和上海都设立了商馆,同时在上海他还开了家店铺。

    “皮埃尔先生,赞美法兰西与西班牙永恒的友谊,希望在您这里我的邀请能得到一个愉快的回复。”阿尔瓦罗·马丁微笑着说。

    “哦?您的邀请?什么意思,你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如果可以,我乐意伸出援手。”

    “那就再好不过了。今天晚上,我将在商馆中举办一场宴会。欢迎届时您与夫人光临。”

    皮埃尔是一个热衷交往宴会的人,立刻高兴的说道:“当然,我很高兴接到您的邀请。晚会几点钟开始?我和夫人会准时到达。”皮埃尔答应的很爽快,然后他做不经意的问道:“能够知道还别的什么客人吗?”

    “晚上六点钟,在西班牙商馆。真心欢迎您和夫人的到来。客人只限于南京各国商馆的主事。”阿尔瓦罗·马丁递给了皮埃尔一张请柬。转身走出法国商馆,他还要赶去下一个地方。

    如果在欧洲,这种事情应该是仆人或是随从来做的,可现在是中国。

    进入南京也有一段日子的他们,很悲哀的发现自己在这里连仆人都请不到。即便他们可以给出更高的薪水,也没人来拿这笔钱。南京这座与他们来说相对陌生的城市,虽然有着要比广州看起来更美好的发展前景,但是这里的中国人也更加保守,或者说更加的骄傲。他们看不起外国人,不管是南洋小国的土人,还是欧洲人。

    是的,他们看不起欧洲人,也一定也不认为白色的肌肤是高贵的颜色,这是每一个在南京的欧洲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得到的情绪。最后还是欧洲人在南京的商业伙伴伸出援手,派出自己家中的仆人,这才解除了最开始的欧洲人连打扫卫生都要商务代表一块忙活的尴尬局面。他们现在已经向国内报告了这一事情,估计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商馆区就会出现更多地会中国话的外国人了。

    下午四点钟,皮埃尔和妻子就在做着准备。虽然法国商馆距离西班牙商馆是那么的近。但是皮埃尔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他的信念是,只要有可能,人就应当结交一些比自己地位更高的人,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体会到广于交游的乐趣和益处。

    “这样我们就能模仿着学点什么,也可以向人求教,获得一点裨益。你看我,我是怎样从最低级的小商贩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如果不跟地位高过自己的人结交,我到现在可能还是一个卑微的街头小贩。每天辛苦的劳作,却还要为填饱肚子而发愁。”

    现在身份走到了中等位置的他,也很高兴与身份相当的人交流。

    西班牙、荷兰、葡萄牙、法国、英国、普鲁士、奥地利、瑞典、丹麦……

    陈汉给欧洲人划定了一片区域,进来的门槛很低,只要有各国政府正式的授权就行。皮埃尔痛快的答应了邀请,可是要有可能,这场宴会上他宁愿一直跟罗伯特·皮尔这个讨厌的英国佬一起待着,也不愿意被阿尔瓦罗·马丁带着去跟荷兰的商务代表菲克·戴克尔玛碰头。

    当然,很快菲克·戴克尔玛也罢罗伯特·皮尔拉了过来。

    皮埃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马丁想要干什么。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在东南亚地区正与中国人闹得很不愉快,无论是苏禄还是那个陌生的新加坡,最近两个月都有被欧洲海盗袭击的消息传出来。

    “马丁,看在法兰西与西班牙真诚的友谊的份上,我忠诚的劝告你,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了。英国人不会因为荷兰在南洋的利益就与中国交恶,法兰西同样也不会因为西班牙的利益就放弃东方的财富源泉。

    七年战争带来的创伤已经缓慢的愈合了,但是每一个欧洲国家依旧需要高额的利润来丰富着自己的国库。

    不列颠,法兰西、普鲁士、奥地利,都是如此。”

    西班牙人和荷兰人难道以为英**因为他们两国在东南亚的利益而得罪中国?撒旦知道答案。

    “中国人正在酝酿着一次对北方清帝国的反击。我认为马尼拉和巴达维亚可以派出军事观察员来具体的看一看中国人的战斗力。然后再做出某些决定!”

    西班牙商馆举行的这次聚会的细节情报很快就送到了陈鸣的手上。看到上面说宴会上戴克尔玛与罗伯特,马丁与皮埃尔,都不欢而散,陈鸣轻蔑的笑了笑。

    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不敢跟中国彻底撕破脸,等于是捆着一双脚来跟陈汉斗,虽然陈汉伸到南洋的也只是一根手指。但东南亚的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又何尝不是西班牙与荷兰的一根手指呢?

    实力不足就想在外贸上找找茬,可惜啊,现在的中国可不是上辈子的兔子,更不是一鸦后!

    南洋的事情也有个大概,了陈鸣再没什么受牵制的地方了。所有的内政就抛给了老爹他们来处置,反正国库里面现在有钱有粮,哪里还会出问题?已经在军队里施行的‘以田代饷’之策反应奇佳,不仅是陆军、水师,现在就连政府官员和低级公职人员,也叫着要‘以田代饷’了。第一版纸币也新鲜出炉了,连通着供销社系统。

    陈鸣关于纸币的想法经过手下人的快速加工,送到陈惠的手中,老爹只给改了一笔——纸币可以纳税。叫陈鸣大大的汗了一把,怎么把这点忘掉了?

    然后各处统计一下,这些措施铺展开以后,到年末时候为复汉军节省下一两千万银元也不是不可能的。等到来年时,供销社的网络会更加健全,配合着‘以田代饷’政策,陈鸣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为钱粮发愁了。

    现在的陈鸣是再无外事缠绕其身,他现在就想着跟满清狠干一仗。而至于随后可能会在山东的开销,有山东的那些大户豪强在,还愁没钱吗?

    ……

    复汉军即将对满清发起进攻的消息,洋人都能知道,可想而知传播面是多么的广泛了。

    山东济南,这个非常有名的泉城,现在像被秋风吹扫着的落叶,凄惨的很。

    现下的山东巡抚是徐绩,别看是一个汉人的名字,他骨子里流的血也确确实实是汉人的血,可他是一个汉军旗人,汉军正蓝旗人。在复汉军的劳改体系下,可没有满军旗、蒙军旗和汉军旗的区分,他们只有一个相同的身份——旗人,他们只有一个相同的特征——满清的奴才。

    如果陈汉因为汉军旗的人是汉人而对他们高抬贵手,那才是大缪特缪呢。

    异族杀来了就跪地舔沟,汉人兴盛了就拐回头来再站起来当汉人,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所以徐绩对于满清是很忠诚的,而满清看到陈汉的‘一视同仁’后,也对汉军旗的人更加信任了。连八旗新军都大规模的招入汉军旗人了,这却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乾隆十二年徐绩中举人,入赀授山东兖州泉河通判,累迁山东济东泰武道,然后在上任富明安调入北京后,徐绩就坐上了山东巡抚的宝座。

    陈鸣刚起事的时候,山东巡抚是富尼汉,结果富尼汉被调入了北京。当时若不是苏尔德半道坏了事,苏尔德早就坐上巡抚的位置了,而不是现在被扔到工部当个没大权力的侍郎。

    而富明安呢?不出所料,正是富察氏。

    徐绩去年刚刚坐上巡抚的位置,今年过了大半年,然后真正的考验来临了。

    巡抚衙门签押房里,气氛一片沉寂冰冷,虽然屋子里的温度真的没有半点冷凉。

    “咳咳……”布政使周元理捂住嘴又是一阵咳嗽,这算是签押房里唯一的声音了。入秋之后气温刚刚发凉,周元理的身子骨就一下‘垮’下来了,尤其是在听到复汉军即将向山东发起进攻的消息后。但是周元理再怎么‘病’中,他也是山东官场的二号人物,不管是徐绩,还是执掌山东兵营兵权的直隶提督王进泰,谁都没有露出一丝要他让滚蛋的意思。即便是较他低上一头的布政使瑭琦,实际上山东官场的二号人物,对周元理也是尊敬的很。

    而瑭琦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眼熟?

    当初的江西驿盐道暂管九江关务瑭琦瑭大人,还兼职景德镇的督陶官。当初陈聪在陈鸣大婚的时候,带着配方和银子,不顾天寒地冻的跑到开封,自己捧着配方和银子求当时的开封府同知铭正务必收下,而铭正拿到配方献给的就是这位瑭琦。

    陈鸣之前看山东情报的时候,对此还甚是有感慨。因果报应不爽啊!

    一同在签押房里做着的还有衍圣公孔昭焕,虽然山东的团练大臣已经乱了三茬了,王启绪非军事之才,他离职后兵权被瑭琦拿到,还没有轮到孔昭焕,但是孔家在山东的地位非比寻常。现在山东的灭顶之灾即到,于情于理都要将孔昭焕请到济南来商议大事的。

    “踏踏……”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从外由内,传进了签押房内所有人的耳朵中。一个衙门经历近乎跑步一样进来,“粘杆处急报,粘杆处传来的急报!”

    签押房内五人依旧纹丝不动,衙门经历似乎没料到是这样的情况。粘杆处啊,这是粘杆处的急报,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五位大佬都没个反应呢?

    急报交到了徐绩手上,衙门经历正要张嘴简略的汇报一下急报的内容。徐绩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弹了一下,衙门经历立刻闭上了嘴,转身退出了签押房。

    急报很快在五个人手中转了一圈,签押房本来就沉寂的气氛变得简直要凝固。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吾辈就拼死一搏,以报朝廷隆恩。”(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天下大势南盛北衰【第三更】

    “报——,河运总督李大人急报!”

    “报——,登州急报!”

    “报——,宁海州急报!”

    ……

    时间进入到八月下旬,即汉中的复汉军猛攻甘肃之后,陈汉中央也以太子陈鸣为帅,亲自提领水陆炮兵三万余主力跨海进攻山东。这个消息陈汉根本不遮不掩,大大方方的亮给乾隆看,可乾隆让人失望了,他并没有拿出自己手中珍贵的八旗新军去山东。

    钦差大臣傅恒身边确实有一批八旗新军,可那只有五百人。

    陈鸣的第一手棋没有立刻就落在胶州湾,而是下在了烟台,立刻就让胶东半岛上大批的清军聚拢到了登州府。而后山东境内的混元教和清水教义军也剧烈翻腾起来,鲁东南、泰安一道又一道军情急报送入签押房,几乎不比胶东差。这两边一道道军情急报连续不断的送入济南城,让巡抚衙门里冷冽冰寂的气氛更加浓郁。

    八月底的山东巡抚衙门签押房分外难熬,几位衙门经历都想请辞这个被戏称为‘小军机’的地方了。这还哪有往日风水宝地的景象啊?

    每位大佬的脸上都能刮下三两寒霜,每天刮三次都刮不完!

    “张大人,如今天下大势南盛北衰已成定局。在下就不空谈什么大义大非,就算是张大人为了自己考虑,为了家人族人考虑,也该弃暗投明,举旗反正啊。”

    “大人莫不是妄想以胶州之水陆兵,抵挡我数万大军?”说话人哈哈大笑。“非是在下小瞧胶州兵马,这实乃是螳臂挡车之举啊。以我大军之力,以我朝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倾力一击,区区胶州,片瓦无存,皆化为粉齑也。

    以小力逆大势,实属自取灭亡。大人当三思而后行。”

    “再说大人可能还不知,我家太子殿下多念起您之功勋。前年张大人在鲁东能爱护农人百姓,约束军士,少造杀戮,此之功勋可胜过十场大胜。”

    张大人脸色顿时动容,“先生莫不是框我?”

    “我何必欺骗与大人呢?此事所知者甚广。却不是在下胡诌乱编。

    太子殿下对大人甚是好感,大人何不就此拨乱反正,保全胶州百姓生民一方平安?”现今的陈汉兵强马壮,军费充足,主力军地方守备军,兵多将广,兼能征善战。满清的八旗虽然算上了汉军旗,还搜光了其下的满汉蒙包衣诸旗,但新军总数也只区区五万人,而且军械上校半数还是老式的鸟枪。

    乾隆肯定是想将所有的新式枪炮都装备给八旗新军,但他必须考虑到地方的感受,考虑到绿营的感受。乾隆不敢冒那个险,所以八旗新军到现在燧发火枪也没有配齐。

    而复汉军守备部队乃至主力部队里,虽也一样存在着大量的鸟枪和冷兵器部队,但更换装备的部队人数已经早早胜过清军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复汉军中会有越来越多的士兵丢掉冷兵器,换上燧发枪。因为不管是钱粮还是规模、人力,复汉军的枪炮局比之满清的兵仗局都要大的多。“大人所在的胶州乃此役首当其冲之地,真要随满清一路走到黑,战事一起,胶州必会被清荡颠覆,此一意孤行非智者所为啊。”

    坐镇胶州的现任山东曹州镇总兵张全顺面前的这位陈汉说客,已经是第三次来到他门前了。张全顺再也做不出‘冷冷一笑,端茶送客’的举动了。因为复汉军真的就杀到了,昨日黄昏一艘打着复汉军旗帜的西式帆船就在胶州湾口溜达了一圈,然后遥遥而去。张全顺心里明白,复汉军这是真的要来了。他如何再敢‘给脸不要脸’?那样接着他就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

    九洲清晏里,乾隆皇帝听傅恒汇报着曹州镇总兵张全顺率军投敌之事的时候,神情已经没有了最初时候的狂怒大恨了。

    提督都有好几个投降的了,总兵又算什么?他已经没有当初听闻段秀林投降时歇斯底里的怒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八个字了。那是因为这八个字已经早早的就刻在他的心头。

    “告诉徐绩,朝廷的援军很快就到。让他在山东好好地打!朕是不会亏待功臣的!”

    “西北的援军还是算了吧。给兰州再送一批饷银,一批枪械军火,让国桑阿务必守住。”乾隆十九年裁甘肃巡抚,陕甘总督自西安移驻兰州,兼巡抚事。但因为战争的需要,两年前满清又复设了甘肃巡抚之位,由布政使国桑阿充任。

    “朕要把所有的力量用在最需要的地方。”乾隆似乎是在说服自己。他这般做可是很有点放弃甘肃的意思啊。“告诉吴达善,此次军饷军械再有闪失,让他自己提头来见。”

    “喳!”乾隆连续的命令传下,军机大臣们随之忙活了开来。

    莱芜县城。复汉军打山东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之前还被山东的清兵练勇围得下山无路的清水教义军,两天前很轻松的就拿下了莱芜县。此刻一场关系着清水教众人未来命运前途的军事会议正在召开中,作为复汉军前来的联络员,陈潜也列席在坐。

    县衙大堂里的水火棍和架子都撤了下去,摆了密密麻麻好多个椅子。清水教系统能来的都是营一级的军官,而清水教的主战部队有一万多人,营制兵力有多有寡,光是编号就有二三十,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投了复汉军后还能有几个挂着营一级头衔的。陈潜在今天的场合里甚至看到了好几个女的,比如乌三娘、王家大嫂,他还多认识。没办法,脱胎自白莲教的清水教受‘无生老母’影响很大,女性的地位可一点也不低。

    陈潜就自己的经历来言,是更不可能瞧不起女人的。他出身登州富户,家中富足,好女色,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就妻妾成群,却又不善经营。家中的产业全靠他精明强干的大老婆李媛媛来掌管。即使是眼下的这个差事,也是李媛媛去年夏天里前牵的线,陈家与暗营才有了直接的联系,这个位置才落到陈潜的手中。而很意外的,经商无能的陈潜心理素质却棒的很,往来山东内陆和海边多趟,硬是没走漏一丝儿风声,也让他彻底喜欢上了这份儿刺激的感觉——终于能在女人之外的地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价值了。

    会议开始前,陈潜跟自己熟悉的头领打着招呼,他来山寨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太子殿下已经举大军前来,这山东用不了多久就要换颜色了。咱们今后一俩月的任务这里不用多说,我早就是讲过了,打。

    今天召集大家来开这个会议,也不是为了军事上的布置,而是要强调一点,强调复汉军一直以来都特别强调的纪律问题。这是复汉军夺取天下的法宝之一。现在你去问问乡间的老百姓?有几个不知道复汉军军纪如山,不烧杀不抢掠的?你再问问他们清军的军纪如何?

    你们不用嫌弃我婆婆嘴,有事没事总是讲这个纪律,这不讲不行。因为咱们队伍里,总有人有意无意在违反纪律。至于是那几个,这里我就不点名了。

    但是你们要知道,复汉军已经来了,太子殿下亲率的大部队正在胶东登陆,今天陈先生也在这里。我就再强调最后一遍军规军纪,最后一遍啊,军纪军规是不容违背的!

    不管他是谁,包括我王伦在内,犯错就要受罚。

    战争中难免要杀人,可那杀的要是鞑子。谁要今后还敢在老百姓的头上亮刀子,或是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那玩意儿,我把话先说在前面,先撸了他军职,然后军纪审判,我让他给百姓们偿命……”

    “别以为我在说笑话。”

    大堂里静悄悄的一片,没人认为横眉怒目的王伦是在说笑话。所有人的神色为之一凛。

    “再有就是留心一下各地方的财主富户。就算要抄家灭族,也要等到上头的命令。看清楚了命令再奉命行事。要是哪一个见财眼开,可别怪军法杀人头。”

    “几年的苦咱们都吃了,眼看着好日子就要到了,可别因为管不住自己而死在自己人手里。”

    “今后咱们都会是军人。当兵就要有当兵的样儿,不比原先自由。你们谁要是受不了这约束,趁早给我打报告。我再向上头反应。”王伦是真的不想看到手下的兄弟徒弟、义子义女们,在这‘胜利来临前’的时刻,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可他更知道,复汉军不会因为自家这个小小的清水教而改变政策的。这军规军纪是他们的立根之本,他们不会屈就自己的,那就只能是自己来适应复汉军的规规定定。

    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听着王伦的讲话。连早就准备回家享福的王伦大哥、大嫂都不例外!

    “最后啊,还有一个事儿,要跟大家说一说。”王伦拿起桌案上放着的一个文件夹,打开清了清嗓子,“现在,传达大都督府命令——”

    “轰!”反射性的人人挺直腰杆,所有人,连带几个女将在内,全挺直了腰身。带的屁股底下的椅子等响动一片。

    “自今日起,我军改编为山东守备第五旅、第六旅,各部从今日开始正式编入复汉军守备部队,施行与复汉军一样的军规军纪,军中从今日起施行军衔制度!”

    入军伍半年未满又无立下功勋的新兵为列兵,入军伍满半年的自动转为二等兵,而有战功的士兵还可以看功劳的转为一等兵,或是晋升军士。军士之上还有军士长,军士长可长期服役,共分五级,最高等五级军士长等同加号校尉。”至于余下的军官们,相应的就是清水教的大小头目、头领,那就看职务了。

    “现在我宣布第五旅、第六旅,营以上军官名单。”王伦扫视着在场人等,可以说今天到场的人大部分的名字都在这份名单上。

    虽然守备部队的军衔同等低一级,正营官也才是一个上士。团长右校尉,旅帅左校尉,王伦自己倒是得了一个‘将军’的头衔,但没有获得相应的官职,只有一个守备部队副指挥的衔。

    至于之前就投靠复汉军的杨明昭,他也是一个‘将军’军衔,山东总兵官的职位当然也是没有了,可还有一个山东陆军第一师师帅的名号,同时还是山东守备部队总指挥。

    “杨明昭因为投靠的早,这第一旅和第一师的名号都给他抢去了。但这不算什么。咱们清水教健儿彪悍,常年习武,比混元教那帮欺神弄鬼的家伙强多了。你们的目标不是什么山东陆军第二师,而是被选入主力部队。”

    王伦的话让在坐的所有人都精神无比的亢奋。‘主力部队’四个字更一下子就把杨明昭‘第一师’番号的影响力给压下去了。军队么,不管怎么变换花样,这‘第一’的名头总是最吸引人的。

    可是跟进入复汉军主力部队一笔,山东陆军第一师再是‘第一师’,也只是一个鸡头!(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武装大游行

    正午时分,败逃的清军尾巴已经越过了福山县城,复汉军守备二师第十三旅登陆山东后的第一战——福山之战结束了。

    打得非常轻松。在未来的军史中也只被轻飘飘的记载了这么一句毫无特色的描述:

    崇祯一百四十年秋,八月二十八日,自烟台出击,北攻登州的复汉军守备二师第十三旅,于福山县城东五里处,大败登州清军兵勇主力。

    “师座,福山县城内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后勤部长拿了几张纸走进福山县衙签押房,朝高靖辉汇报:“除了五千余石粮食、三百石黑豆、一千多束草料外,就只有少量铁弹、火药、刀枪了,火药还质量低劣,似乎不是清军的军用火药,而是当地民勇的土药,很多还是粉末状。再有就是百十杆残破的鸟枪。最大的收获是四百多辆大车和配套的骡马牲畜了,牛马驴骡都有,具体分类数字在最后一页。”

    高靖辉随手翻了翻,发现确实没啥有价值的东西,银子只搜出来了二百多两,拿到南京都不够13旅全旅上下打个牙祭的。当然,这个数字和现在的缴获只是现下,可不是随后全县清肃的总收入,可能连哪儿的二十分之一、三十分之一都不够。这些是第二旅自己可以伸手拿的。高靖辉然后便问道:“我军伤亡情况如何?”

    “战死79人、伤157人,总伤亡236人;其中伤残、重伤者52人,预计最终死亡数字会在130人左右。”后勤部长也不去看统计表,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一仗让第十三旅的伤亡接近了5%。

    “击毙清军步骑一千五百余人,俘虏三千二百余人。”这就是初步统计了,远没有自己的伤亡数字统计的精细精准。“缴获各类火炮十五门,火枪两千余支。刀枪弓箭各一批。”

    这一仗第十三旅打的并不难,只是杀过来的清军数量有些多,上万清兵外加大批的民勇,还有一支马队,总兵力都近两万了。战斗力不足人家人数凑,第十三旅没能一举将清军吃掉。

    打仗的时候,披着胸甲的复汉军很占便宜,追击的时候就是一身轻装的清军跑的快了。

    当然,这一仗下来清军也损失巨大,只战场上就损失了小五千人,估计都是这支清军中的敢战之士了。而对于清军更难的是大败后的败兵收容收揽,胶东半岛本来就是被复汉军反复蹂躏所在,这里的清兵和民勇士气本就不高,战斗力更是一般。这次大败不知道会有多少绿营乡兵逃散去,他们能最终收拢起一万人都是难能可贵了。

    而一战损失了一半人,丢了全部的大炮,丢了过半的马队,清军这一败可谓惨烈至极。想必也能像一记警钟,猛地让山东清军民勇彻底清醒,跨海而来的复汉军战斗力并没减弱,即使他们是刚刚从船上下来,以一敌三也能在野战中轻易地扫平了胶东清军。

    一直到了黄昏时候,整个战场才彻底打扫完毕。

    一具具都要被剥光的清军民勇尸身被扔入坑中,这些坑道本来是之前清军民勇守城时候挖掘的防线,现在全没用了。

    被复汉军从县城里拉出来帮忙的百姓们,疯狂的剥下死去清兵和民勇的衣服、鞋子,一些人捡到战场上偶尔遗留的枪头、刀啊啥的,还小心的包裹在衣服里,深怕被复汉军瞧见收了去。山东这几年缺铜铁缺的厉害,铁价比之陈汉能高出十倍来。

    一些地方的铁锅、菜刀和铁质农具都被兵勇收拢去造刀枪枪炮了,很多百姓只能用铜钱‘奢侈’的打造铜刀,然后小心翼翼的藏起来。三五家人合用一把刀的事情,自从蒙元灭亡后重新出现在了中国大地上。然后粗陶锅在山东,河北、陕西、山西等省也都大行其道。

    百姓‘疯狂’的一幕复汉军见多了,虽然只要不太过分,比如剥了外衣还要去扒中衣、甚至是内衣,复汉军根本就不管。至于刀枪铁器,更是不在乎。

    第十三旅在福山停留了两日,大批的粮食通过海运从烟台送到福山县城东,也就是福山境内最主要的两条河流——清洋河与大姑河合流的地方,海船只能行到这里。

    这个位置距离第十三旅与清军交火的战场不远,距离福山县城有六七里地。一堆堆粮食被送到岸上,复汉军立刻开仓放粮。消息传出后,整个福山轰动,很多乡下的百姓都拖儿带女的跑来,谁也不会嫌多出了那六七里路就太远了。

    而事实上开仓放粮的陈汉官员与第十三旅完全是两个系统。

    当地的暗营也跳将出来。虽然福山并不是山东暗营一开始就重点经营的地方,但这里就在烟台旁边,复汉军在烟台扎下根儿后,福山也成为了暗营不容忽视的一个点。现在这些人,还有几家与复汉军有所联系的士绅与地主,就成了陈汉在福山建立初步统治和信誉的关键了。

    两天的时间,陈汉忙着运送各种物资、人员,第十三旅并没有立刻向北。在这期间,青州哈隆部清军赶到了莱州,但哈隆并没有继续向登州赶进。

    大半个山东都该知道登州清军大败而回的消息了。又哪还有谁敢来继续顶第十三旅的牛呢?反倒是明里暗里,无数消息被送到了福山,全是各地方士绅地主乃至官员们的‘投降书’。

    作为全天下乡兵势力最强盛的一个省,山东的士绅地主手中握着不俗的力量。可作为圣人之乡的山东的士绅们的耻度,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尚。当在真正的危险来临的时候,跪的也是异常的利索。

    九月初一,福山的第十三旅乘船抵到长山岛,与当地的水师汇合,然后在登城府城蓬莱的西侧登陆,当天下午登州城就落到了第十三旅的手中。

    三天前还被第十三旅狠狠揍了一阵的登州民勇突然反正,打开城门,城中的清军非是投降,就是立刻弃城而逃。第十三旅进入登州之后,立刻在当地‘反正’士绅和暗营的配合下,将一批满清铁杆士绅抄拿斩杀,或是找不到人的就将他们在城内的家产全部没收。

    稍晚些时候在胶州湾登陆的复汉军主力,与陈鸣的带领下这个时候已经开进了青州府,杀到了诸城外。而北面的登莱两州,包裹大半个青州府,陈鸣是都不会派兵扫荡的,有烟台登陆的第十三旅,还有马上就要在莱州湾登陆的守备二师第十四旅,两个旅足以解决这些问题。他们在扫平了登莱青三府后,还会直向济南进军。

    陈鸣则要先把鲁西南和鲁东南解决掉,汇合清水教和混元教的四路义军,然后再看济南之战的情况而定。如果没必要,陈鸣就要大军南下,进攻淮安了。

    哪儿才是他最大的目标!

    诸城就是刘统勋、刘墉父子的老家了,刘统勋是满清汉员中的一支标杆,即使刘家现在已经成了刘佳氏,可对于老家的影响力却不见什么减弱,这里的乡绅最反动,与复汉军的仇恨也最大。

    在刘墉死后,诸城的民勇依旧在存在,虽然他们不再出山东作战,可在对付省内的‘教匪’的时候还是很给力的。尤其是刘墉的学生张固,在刘统勋的照顾下,都已经戴上三品顶戴了。

    张固本来在泰安,复汉军即将登陆山东的消息传来,张固就急带手下民勇返回了诸城,当时济南的大佬们许诺张固,必会派兵增援诸城的,虽然事实证明那是一声忽悠,但复汉军已经杀到了,诸城的士绅只能坚持顽抗。

    螳臂挡车的代价就是被浩浩滚滚的车轮压得粉碎身骨,尤其是眼下这汉兴满衰的时候,这些人更会被刻进历史的耻辱柱,遗臭万年。

    陈鸣用大小炮向城内轰了三十分钟,然后付出了五十多名士兵死伤的代价拿下了诸城县城。两千多守城的民勇被打死了五百多,剩下的都了俘虏。双腿被炸断的张固被抬到战俘营后并没得到诊治,与他一样的还有五个民勇的头领,这些人被摆在一个高台上,他们将当着俘虏们的面活活流血而死!

    张固死不瞑目,他没有给自己的老师报仇,相反他还在战俘营里看到了一个熟人,一个他早以为已经死了的熟人——李铭兴。当初青州营的头领之一,武举人。匹夫一个!张固是看不起他的。

    青州营在苏北决战的时候近乎死伤殆尽,李铭兴也没回来,张固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呢。哪料得到李铭兴竟然从贼了,而此刻看他的穿着,李铭兴还当上官了。

    亏得朝廷还赐了他家牌匾——

    因此,入城后的陈鸣大搜全县,下令将那些顽抗的士绅及其直系男性亲属二百余人全部处死,家产予以没收,妻妾女儿的下场只能是那啥。旁支偏房的族人被完全看押,等待他们的将是劳改营的干活!

    第十四旅在莱州湾登陆,第十三旅从登州杀来,莱州府的哈隆部汇合登州的败兵后,还有上万人马,却不敢在莱州死扛,逃向了内地【南面】的平度州。

    这个位置在莱州与胶州的中间。

    哈隆当然不敢往胶州去闯,抵到平度州后就向济南告急,然后带着队伍转向西面一路狂奔,经潍县,逃入了青州府的府城益都。

    复汉军自从登陆山东以来,除了第十三旅在福山打了一场算是硬仗的战斗,其他的时候那简直是武装游行。但是这种武装游行又何尝不是满清故意纵容的呢?

    清军的策略很明显,那就是放纵复汉军深入山东腹地。

    福山只是一个接触战,即将开打的青州也是如此,济南才是两军真正的较量。

    清兵部满尚书加九门提督舒赫德已经进到济南了。

    ……

    南洋,苏禄群岛。

    九月的气候,北国已经是金黄色的深秋,东北和新疆甚至已经飘雪,而这里依旧热的要命。复汉军在苏禄的平叛已经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刻,因为不仅是‘叛乱贵族’邀请的欧洲海盗们纷纷登场,这些海盗还‘筹措’起来一直士兵,组成了一支上千人的陆战部队,此时正帮着苏禄的‘叛乱贵族’进攻和乐岛。

    和乐就是霍洛,前者是中国译音,后者是西班牙人的叫法。

    大海上,七艘大小不一的海盗船飘扬着骷髅旗,像一头头饿狼盯着笨重的水牛——复汉军的南洋水师。

    双边战船的数量不成比例,主力汇聚到了半数的南洋水师战船足足有六七十艘,大多数是同安梭船、霆船、福船,极少有赶缯船这种笨拙的老式战船。

    郑家兄弟都在,虽然他们占据着数量上的绝对上风,可兄弟俩的表情上都满满的慎重。

    本身就在南洋这一块‘打食儿’的南洋水师,怎么会不知道西方帆船的厉害?

    别看他们的战船数量几乎十倍于欧洲人,可要是没有火龙弹在手,郑连昌、郑连福都不敢摆开阵势来跟对方硬顶的。即使他们船上的火炮都换成了复汉军的新炮,也照样不行。

    同时期的和乐岛上。

    正午的阳光炽热火辣,气温已经升至一天的最高点。

    南洋水师陆战二团一营的每一个战士都气喘嘘嘘的,汗流浃背。他们已经在尽可能的轻装前进,可速度就是快不起来。

    苏禄群岛是标准的热带地区,长年高温多雨,和乐岛作为苏禄王国的主岛,面积有中国的一个县那么大,岛上热带植物茂盛,小河流很多,还有几处死火山。

    现在二团一营的士兵就是在向导的指引下在雨林中穿梭,潮湿闷热的气息能让这些祖籍岭南的战士们都感到窒息。**的阳光穿不透雨林上空茂盛的枝叶,却也让枝叶底下空间的气温持续上升,并且如若捂了一层盖子一样,闷热的令人想晕过去。

    二团一营要穿过眼前的这片雨林,杀到叛军的后方去,在和乐城的守军干掉那些叛军的同时也卡断他们的退路,一举将叛军主力全歼,最主要的是把叛军中的‘海盗兵’给解决了。然后他们就可以坐着水师的战船,一路扫荡和乐岛往东北三宝颜方向的一连串小岛了。

    南洋水师的一批战船继续留在下龙湾,还有一些战船和陆战队留在新加坡,眼下和乐岛外海的对峙,还有陆地上的这场较量,已经是南洋水师可以出动的最大兵力了。

    西荷以及叛乱贵族,也集中了自己全部的海陆力量,这是一场关键性的决战。

    十几里的直线距离,进入雨林后七扭八拐,去多绕了两倍的距离。没办法,一些地方根本过不去,别以为苏禄本土土著就能视雨林的危险为无物,他们也只能在固定的小道上穿行。

    二团一营的五百战士全靠自己的一双脚板在行动。此次他们轻装上阵,连一门臼炮都没带。每个人除了携带一百发纸弹外,威力最大的武器就是五颗手榴弹!然后是水和食物。

    “快,快。都跟上都跟上——”郑文辉站在旁边的一个树墩上,冲着手下全都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大声吆喝着。淋淋汗水从他的额头脖颈留下,蛰的皮肤生疼。郑文辉不停的用手抹着脸上和脖子间的汗。

    他是郑连福的二子,郑文俊的二哥。本名是叫郑文惠,可郑家兄弟投靠复汉军之后,惠这个字他就不能用了,虽然陈惠本人并没下这样的命令。

    长途跋涉下,体力消耗极大,眼下却依旧还需坚持。郑文辉也必须坚持的住!这是个机会,一个对于他来说能冲天而起的机会!

    “弟兄们,加把劲啊,前头就是拉布加了,咱们就要到地方了!”郑文辉口头上继续做着鼓励,眼下时候他也只能做这些了。

    所有的士兵头脑中都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前进,再前进。赶到目的地,赶到目的地……(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该死的中国人——

    “该死的黄皮猴子,没有一点军人的荣誉与勇气。他们只会躲在废墟的掩体后放枪!”

    “那就用我们的大炮来告诉他们,战争不是靠着躲藏就能打赢的——”

    西荷陆路联军的西班牙指挥官卡马乔对身边满脸抱怨的荷兰副手内斯肯德说道。拥有一头金色短发的卡马乔,面貌英俊,身姿挺拔强健,出身马德里贵族家庭。他是西班牙陆军中校,在马尼拉的舞会上是一位出色的大众情人。

    和乐岛上所谓的海盗士兵那明显就是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鬼。他们向叛乱贵族中支援的武力不仅仅是海盗舰队,还有一支马尼拉和巴达维亚陆军中挑选出的精锐。

    负责这支陆军力量指挥的卡马乔和内斯肯德都是两国陆军现役军官,一位中校,一位少校。

    在卡马乔和内斯肯德身边站着的是叛乱贵族推选出来的新苏丹、新领袖阿布杜拉加克,他在他们的面前,就像一条驯服的狗一样听话。

    宽阔的战场,超过二百名白人士兵和数倍于此的土著士兵列队挺立着。

    一排大炮的炮口对向和乐城。往昔热闹的城镇早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但是就在那片片的废墟中,守军战士的身影不时的出没,零零星星的寒光闪耀着瓦砾残垣间。

    “轰轰轰……”

    “轰轰……”

    二十门大炮在怒吼。炮弹一颗颗落在残破的和乐城内,虽然都是实心弹。但还是有倒霉的战士被炮弹命中激荡起的碎木打中。

    守军也有炮队,但是数量不多,炮弹更有限。不如此怎么能把叛军的主力引到和乐岛来呢。所以这一战中,论士兵的军事素养,论火力和训练,和乐城里的千把人陈汉陆战部队都不是西荷联军的对手。

    南洋水师的陆战部队并不是东南水师和长江水师的陆战营那样,选拔了一部分精锐,然后才补充进大部分的新兵,南洋水师的‘陆战部队’都是自我就地解决的。就是原先的船上水手,现在改成了陆战队,其作战素质可想而知了。即使大都督府派出去了不少的教官、教习,旧习陋习还是根深蒂固。

    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从内心里将他们视为土匪,而不是正规的军队,所以他们信心十足的扑杀过来了。阿布贝卡还留在苏禄的两个儿子,阿布贝卡最信任的一个弟弟,还有苏义,还有陈汉派来的特使,除了南洋水师,苏禄地区所有的权力人物都集中在了和乐。在西荷两国人看来这是天赐良机,只要这个时候将和乐城一举拿下来,他们下一步就可以敞开双手拥抱胜利了。

    城内的大炮必须要关键时刻发力。所以很多时候,这和乐城前线的守军都是在没有炮兵助阵的情况下顽抗的。如果不是苏禄土著还算悍勇,陆战营手中也握着手榴弹这种近战利器,和乐城说不定真的就丢了呢。

    但是当二十门大炮怒吼的时候,再英勇的也只能乖乖地趴在地上。有了炮兵的西方军队就是插了翅膀的老虎。

    炮击过后,伴随着进攻的声音,大群的土著士兵叫嗥着向着和乐城废墟冲去。他们身后二百名百人士兵,举着火枪,列城一条细细的黄线,向着和乐而去。

    所有的白人都穿着士兵的衣服,鼓手也已经消失了。

    因为和乐守军中有猎兵,并且很无耻的对着军队里的军官和鼓手进行猎杀。如果西荷联军的军官还跟一开始那样,穿着笔直的衣装,握着军刀,走在队列的最前列,那就是纯粹的在送死。

    对于这个时代的西方军人,死亡并不可怕,但那是勇敢的牺牲,而不是愚蠢的去送死。

    那是第一次进攻,土著士兵当中的荷兰军官陆续的倒下,然后白人士兵中的军官和鼓手也陆续倒下,对面响起的枪声零零散散,但准确度高的惊人。

    然后荷兰人就迅速反应过来了,对面有猎兵,还是很无耻的猎兵。

    随后的进攻战里,白人就学了乖乖,因为他们身上穿的本就不是正规的军服,海盗要有海盗的样子么,他们的衣着千奇百怪,只是在远处看是泛着黄色。作为军官,站立的位置当然不一样,手中拿的也不是火枪而是军刀,还有他们头上戴的帽子。

    现在的白人军官就丢掉了军刀,拿起了上好刺刀的火枪,他们还将自己头上戴的黑色三角帽换成圆筒帽,甚至是礼帽也可以,谁管他这个?然后指挥部队的时候只要嗓子不要挥手乱舞,中国就根本认不出哪一个是军官。鼓手也被裁了掉。

    “真神至大,杀啊——”五六百名土著士兵呐喊着往前冲去。

    这些土著士兵并不是那些在白人手下当狗当惯了的烂货,对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他们并不畏惧,可惜他们的主人对白人是从骨子里感觉到害怕。所以在卡马乔面前低三下四的阿布杜拉加克一声令下,这些土著士兵就恶嚎嚎的舞者弯刀长矛对着和乐城冲上去了。

    “放近了打,杀光他们——”一个苏禄贵族半起着身子大声吆喝着。他注视着对面土著士兵的眼睛中充满了怒火,沸腾的杀气简直比南洋水师陆战部队的杀气还浓烈。

    几百条人影在废墟中晃动,这是和乐城的土著士兵。他们只穿着简单的单衣,连统一的服装都没有,握着刀枪,如同看到死敌一样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冲来的土著。

    枪声像炒豆一样密集,冲锋中的土著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但是对比他们的总数,这点伤亡可不能把他们立刻变成了一群惊弓之鸟。而且他们的背后站着二百人的白人大兵,一支支对准着他们的枪口告诉这些土著士兵该接下来怎么去做。

    残破的和乐城虽然利于守军的隐蔽,可以分散了守军的火力,枪声挺密的,却持久力不强。很快手榴弹的响声就暴起了,然后两边人群迅速涌到了一块。

    雪亮的刀剑划出一道道死亡地冥光,伴随着白刃拼杀,两边的士兵不断的倒下。白人士兵也挺着刺刀冲了上来。

    战争像是一头肠胃连着深渊的巨兽,无数生命被它吞噬,却永远也填不满。

    “中国人,该死的中国人……”卡马乔两眼中闪过恨恨的目光。他不能像昨天一样胆怯了,后方已经传来了严令,明天日落之前,自己必须攻下和乐。

    “上前,上前。告诉你的士兵,全部杀上去。”卡马乔对着阿布杜拉加克吼叫着。

    既然没办法击溃他们,那就杀死他们。有一百个白人被卡马乔扔进了战场,内斯肯德没有表示异议,因为这一百人是一个西班牙连。

    阿布杜拉加克两千来人的兵力经过昨夜的战斗已经损失了二三百,今天怕是要上千。可就像卡马乔不将那些土著士兵放在眼里一样,阿布杜拉加克也从不把士兵的生死放在心上。他只需要苏禄的王位,至于死了多少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咆哮中的卡马乔并不知道,就在他将手中的土著士兵全部推上了战场的时候,和乐城中一片大大的空地也被人力清理了出来,一枚枚沉重的火箭弹被安放到发射架上。

    战争已经进行到了第二天,再没有叛军赶过来了。城外的叛军要么是到齐了,要么是过不来了,而且二团一营已经向着他们后面绕去,现在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苏义趴到了和乐城星月寺的楼顶,这即将开始的一幕,标志着苏禄战争的一个转折。

    “或许这都称不上战争,人太少了……”

    总共只有二十万出头的苏禄人,不算外来帮手,自身原来士兵都不足两千,虽然叛乱一起,双边纷纷征兵,把总兵力直线超过了五千人,可再加上两边的‘援兵’,这场所谓的战争——陆军总兵力也不到万人。

    万人都不到的‘战争’,这不能不让苏禄感慨。

    “轰轰轰……”连续的剧烈爆炸声就没有了停顿过。

    瞬间的场面那叫一个石破天惊、飞沙走石。一枚枚火箭弹落到了西荷军队附近或是阵中。

    一团团爆裂的火焰包裹着无数的碎铁片,横扫一切。冲击波撕碎了一具又一具脆弱的身体,飞溅的鲜血很多却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就被炙热的高温给瞬间蒸发。

    过百名西荷士兵在大爆炸里非死即伤。

    阿布杜拉加克已经在一团烈焰中变成了焦黑的尸体,冲锋的土著士兵也完全惊呆了。而和乐城的守军却是瞬间士气爆表。“杀啊——”整个平叛战争的反攻号角吹响了。

    震天响地的呐喊中,苏禄土兵和南洋陆战队,额,准确的说现在他们都是陈汉军了,就像从黑夜中杀出的魔鬼,肆意的掠夺着惊慌失措的叛军生命。整个反击战势如破竹。土著士兵抱头鼠窜,这些人勇敢是勇敢,可到遭受到巨大打击的时候,他们往往又是最先崩溃的。而给连续的火箭弹打懵的西荷士兵也没有了抵抗的勇气。

    从火箭弹爆响到叛军全体崩溃,总共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大海上,三艘体型巨大的风帆战船宛如三堆巨大的火把,燃烧着熊熊大火。加了助燃物品的特殊弹给了海盗舰队一个巨大的惊喜,密集的火箭弹让七艘排成一列的海盗船插入南洋水师队列中的那一刻,战斗就结束了。

    七艘海盗船只跑掉了两艘,除了这三艘燃放着烈火的舰船外,不远处的海面上两艘已经落下了风帆的海盗船,就像两个巨大的棺材,漂浮在海面上。

    苏禄战争真的要结束了。

    但是山东的大战现在才刚刚进入高氵朝。

    清水教攻泰安,混元教打沂州。陈鸣率大军进入沂州后,只派出一小部分南下沂州府城,主力在距离沂州府城北不远的地方转向了费县,陈鸣是要从费县经泗水,下曲阜,直逼兖州城。

    而其间的曲阜,孔府所在地,孔昭焕,满清的衍圣公递来的降表现在就在陈鸣手中。

    虽然对北孔十分的不耐烦,可孔昭焕递来了降表,还要带着一万多民勇投降,并且在随后的兖州一战里,他还能起到绝对的作用。

    爵位孔家是不用指望了,但小命,陈鸣会给他们留下的。至于孔家的家产么,那就看孔昭焕聪明不聪明了。

    山东这地方,平原山地盆地交加,省境中部山地突起,西南【运河以西】、西北低洼平坦,东部缓丘起伏,形成以山地丘陵为骨架、平原盆地交错环列其间的地形大势。陈鸣现在的行军路线,就是绕过了中间的泰沂山脉,从中部连绵的泰沂山脉与鲁西南山区的间隔平原,绕到西部。只要取下兖州,大运河以东的山东地盘就有三分之二握在复汉军手中了,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一泰安和济南为中心的山东西北部。

    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防患清军马队的扰袭!

    陈鸣夺取兖州后,与泰安的清水教连为一片,只要卡住通道中的平邑寨和蒙阴县,那就卡着了山东西部绕道东部的大动脉。清军在西面的马队或许还能小股的从山间穿过,但是大股马队就不行了。这样对于复汉军的后勤补给工作大有便利。以复汉军运输部队的防御,百十骑的马队根本就啃他们不下。

    估计也是看到了这一缺陷,清军根本就没打算在鲁南动大军。沂州和兖州的清兵看似也没咋调动,但其中相对精锐的练军却全被抽调去了济宁。

    可问题是,复汉军如果把兖州城都拿下来了,清军怎么可能还守得住济宁呢?

    那答案简直是猪脑子都能想明白的。

    ……

    曲阜孔家。

    大堂里坐着的不仅是孔昭焕等孔氏族人,还有邹县的孟家,以及颜氏、曾氏等儒门的一干‘老祖宗’后裔,再有依附于孔家的大小二十多个家族的当家人。

    孔昭焕身着一身大红的前明公爵袍服,满清的顶戴和袍服已经被他扔到了大堂的最中间了。整个孔家身上有官职的有七八个,大堂最中间也扔着七八道官府,还有顶戴。对了,孔昭焕还断了头发。

    虽然他所剩的那点头发少得可怜,带着乌纱帽看起来像个和尚。

    坐在这里的人,相当一部分人就剪了头发,剩下的几个在一群人的怒视下,也接过剪子来,如剜肉一样‘咔嚓’绞掉了自己的辫子。

    在这里已经无所谓反清不反清了,投降不投降了,这根本不是今日他们议论的话题。

    孔昭焕还想着把兖州城也拿下来,送给陈鸣。这样他立下的功劳越大,陈鸣才越不好动孔家这块招牌。而那些依附着孔家的家族也希望看到孔家能继续长久兴盛下去!

    可是说真的,孔昭焕真的很怕。陈汉与满清、大明全都不一样,满清自己的邸报上都不知道将陈汉攻击了多少回,尤其是从去年陈汉占据南方,彻底做大以后,倾向工商杂学的势头就越来越明显了。

    “公爷放心,平邑寨、泗水县、邹县、曲阜、宁阳、汶上、滕县都已准备妥当。”

    “那赶早不赶晚。诸位今夜就各回各家,明日午时举义,然后各路义军汇聚兖州城,咱们把兖州也夺下来……”

    “孔家这块招牌他真的还需要吗?”孔昭焕曾经不止一次的这般问过自己。可他知道,想要保全孔氏一族,他就只能如此。(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 征服者

    现在山东最火的话题不是复汉军要用多长时间拿下整个山东,而是孔家降了复汉军。

    这可真的叫不要脸到极点了。

    整个山东谁不知道老夫子p图的那事儿,早早就被孔家人认定是复汉军干的了?那混元教仅仅是复汉军的一颗棋子。

    这几年里有多少孔家人把陈惠陈鸣父子骂的狗血喷头,诅天咒地的发誓要跟复汉军不死不休,结果复汉军还没打进兖州呢,孔家就降了。

    而且不仅孔家降了,孟家、颜家、曾家,儒家四圣的后人是都降了,其外还有与他们关系密切的大小家族十多个,全都无耻的当了大青果的叛徒。

    并且他们是带着整个兖州府做了投降的献礼。

    兖州知府听到孔家降汉的消息后,自己摘了乌纱帽,挂印而去。等到孔昭焕带着一两万‘义军’杀奔兖州的时候,还留在城里的兖州同知和通判,已经拔下了城头的龙旗,换上了红艳艳的赤旗!

    那时候陈鸣刚带兵走到平邑寨。

    不过这些人真正的苦逼心情又岂是旁观者所能明白的?孔昭焕领着人献了整个兖州府,等来的却是轻飘飘的一句:“大都督有令,……尔军继续向西攻取济宁,授孔昭焕为山东招抚……”如此而已。

    孔昭焕立刻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说,陈汉,尤其是陈惠陈鸣,对于自家真心的不是多么看重,更不满意。

    孔昭焕满心泪水的终于真相了。

    他举一府之地而降,陈鸣真的没立刻动孔家的理由。但孔昭焕这一两万人马跟混元教、清水教的人马可是有大大的不同。他们是能够多消耗就要多消耗的,顶多人死了给点抚恤。

    一二十个紧密团结的家族,凑到一块竟然能拉起一两万民勇,还举一府之地而降,这可真的不能小觑!

    可是……,陈鸣看着情报又觉得古怪了,孔家这么深厚的根基历史上怎么没听说过他如何扑腾呢?一样很不解的陈鸣根本不知道‘异端邪说’大盛的复汉军,对于孔家的‘威慑’是多么的巨大!

    两日后陈鸣带兵行到曲阜,虽然心里对整个孔家没有半分好感,但再怎么着,对孔老夫子他还是要表现出一定的敬意的。不仅大礼祭祀了大成殿,还有陈惠派人传来的祭文,规格还是很高的。

    作为孔家的掌事人,孔昭焕人在前线,却不敢擅离岗位。整个祭祀过程都是由孔氏族老陪同陈鸣!

    晚上,陈鸣已经入睡了。

    “殿下。青州前线战报。”刘武看了看手中的战报,想起先前陈鸣的吩咐最终还是轻声叫醒了他。这是北路复汉军两个旅部队会师以后的第一场硬仗,清军驻守青州的兵勇数超过两万人,但刘武觉得守备二师没有失败的可能,胜利是无疑的。可既然是殿下要关注的,那也拖不得。

    陈鸣睡地正香,听到了几声响儿,抬起头来一看,陈大伟在门口站着,刘武在床头立着,手里还握着一本奏折,“是哪里发来的?”看了看五里的落地钟,都十一点出头了。

    “殿下。是青州前线的捷报。北路军已经顺利攻占了青州,守城清军人数虽多可斗志脆弱,我军歼敌五千,自身损失无几。”

    青州?是了,青州之战也该结束了。虽然那里有两万多清军,但那只是一个开胃小菜。“济宁可有消息传来?”陈鸣用清水擦了把脸。俩字——精神。这可不是在南方,秋冬时节已经很冷了。

    “炮声已熄,但尚无消息传来。“估计也快了。常在陈鸣身边跟着,刘武自然知道他地性子,留心着呢!

    济宁是当初大运河鼎盛时期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而且维系着山东与苏北的联系,清军在兖州、沂州都可以大踏步的后退,可济宁总要打一打的吧?

    过了济宁再往西就是曹州,而曹州再向西就是归德和开封,向南是徐州。

    复汉军当然会越过运河线,杀过曹州,威胁河南清军。但清军的反击如果猛烈的话,陈鸣还是会退出曹州的,保着济宁就行,他最重要的任务还是早日主力南下,彻底消灭苏北的清军。

    纵览中国的地图,江苏省徐州府这个向西探出来的角,那就是位于河南、山东、安徽与江苏四省的最中心处,交通四省,战略位置不言而喻。

    它上是山东,下属安徽,西面就是河南。复汉军如果夺取了徐州,再攻克归德府,与陈州府连成一片,对于中原战场的影响之大小姑且不说,只说对安徽的清军,那就是一最致命的打击。因为到时候整个安徽都被复汉军包裹了。

    所以接下来的徐州之战,就是复汉军与苏北清军的对决。而这个期间,他很难预料阿桂会不会过来插上一手,还有安徽的清军。

    复汉军要打徐州,济宁就是一个再重要不过的屏障。

    “殿下,济宁之地关系重大。很可能还要两面受敌,以山东民勇的战力……,恐怕难以承担重任。不如让卑职所部留下。”果然就像刘武认为的一样,济宁被拿下了。然后山东民勇跨过运河,继续向曹州府进攻。

    兖州城里,杨明昭眼睛看着被从前线召回的孔昭焕,目光里全是挑衅和戏谑。对比无奈而降的孔昭焕,他杨明昭可是复汉军的元勋了,早早的他头上就戴上了复汉军山东总兵的帽子。

    “杨师帅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山东民勇之战力比起天兵来自是大大不如,可对比你们却未必逊色。然而杨师帅可不要忘了,这两年来是什么人把尔辈围在大山之中,难以逾越的?”

    孔昭焕不知道自己顶的这一句话会不会让陈鸣心生反感,可他孔家再落魄,也不至于被杨明昭之辈嘲笑挑衅吧?他拱手对陈鸣说道:“殿下愿意将重任交付于我民勇之手,臣等粉身碎骨,亦保济宁无失。”这已经是间接的军令状了。

    陈鸣脸上露出满意状,“好。你们的忠诚本督是信得过的。”到时候济宁要面临的不仅会是山东的清军,还极有可能加上阿桂派来的中原战场清军。压力之大都是现在就可以预料的。

    “济宁为我军后背,此战中关系巨大。二等勿要让本督失望。”陈鸣声音中满是肃重。孔昭焕迎着陈鸣的目光,胸膛挺得高高的。就像真的接到了一个关键无比的光荣+重要的任务一样。

    可实际上呢?谁都明白的一件事,济宁就是真的失手了,清军从复汉军背后杀过来,又能咬了陈鸣一跟鸟毛去吗?根本不可能。陈鸣手中握着三个旅,旁边再有混元教两三万人马在,甚至到时候扬州高邮的复汉军也会杀到淮安,距离徐州就一步之遥,他会怕个鬼哦。

    山东民勇要真的守不住济宁,陈鸣转过脸来就能把他们彻底遣散了,而孔昭焕等辈,即使不死也可以剥掉他们一层皮。陈鸣打的这般主意,防守济宁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山东民勇的手上。

    孔昭焕是既兴奋,又深感压力山大。

    不是傻子的孔昭焕当然清楚他要是守不住济宁了会是怎样的悲剧,但他更憧憬自己能守住济宁,还是在满清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中,在清军海浪一样的拍击下,牢牢地守住济宁城后的荣耀。那不仅会是孔家的荣耀,他孔昭焕的荣耀,还是整个儒家的荣耀!

    杨明昭迅速回沂州去了,他们混元教人马要借着苏北清军云集徐州的机会,大举南下。把海州等地吃掉,而扬州、高邮的复汉军也会趁机北上,夺取淮安府之后,两相会师,也就是彻底拿下除徐州外的江苏,再视徐州战局而动。

    淮安城门口。

    李侍尧回首望了一眼秋日下的淮安城,眼睛里万般情感闪过。作为河运总督兼职江苏巡抚,他在淮安已经两年多时间了,在容保走人之后,他更成为了满清江苏的军政一把手。可惜,苦劳而无功。江苏在他手下的时候,从来就没有一刻是完整的,现在更是要把苏北之地丢掉大半,来搏最后一丝机会。

    现在他就要走向命运未卜的战场,去用最大的努力,拼搏‘大青果’那最后一丝的生机。

    李侍尧不敢想象完全丢掉了江苏之地后会是这样一幅灭顶之灾。复汉军已经夺取了半个山东,再加上江苏与半个河南,安徽就要被他们完全切割了。后者那个时候还能支撑多久呢?就像现在的西南,云南四川绝大部分还握在清军手中,但那又如何呢?等死而已。

    安徽、河南、山东被复汉军夺取,整个大青果也只是等死而已。

    李星垣、凤山等苏北清军满汉军将立在一旁,看着李侍尧满脸的安然,一个个也神伤不已。这一别淮安,大清还有二复淮安的机会吗?每个人心底里都扪心自问,答案却更让他们悲哀。

    ……

    莱州外海,莱州府城的西面,靠近潍县的海域上。上百艘装满货物军需的船只停泊在海上,三四百艘近海小船,忙碌的往返在海中的大船和陆地上的简易码头间。它们和陆地上的一辆辆牛车、马车、驴车、骡车等等,就仿佛是黑压压的蚂蚁,辛勤的储备着‘食物’。

    在这支庞大的船队的更外头,十多艘大小不一的战船,降落风帆,放下锚头,停在海面上。

    这场战争他们根本就是来旅行的。清军的山东水师早就完蛋了,在这广阔的海面上,连一条‘蚱蜢船’这样的小杂鱼都看不到。

    大卫无聊的趴在船帮上,一头棕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也似乎给染上了一层金色的闪光,他脚下的美人鱼号的武装商船的风帆已经全部降落下来了。实在是太安全,太没有事情可做了。

    他们似乎就是来的时候运了二三百人和一批货物,然后,然后每日里就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大卫往来中国与不列颠王国已经整整十五年了,可是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被中国,来到山东。

    “这里的虾蟹还有蛤蜊味道很好,但是我更希望能够向北面一些。船长先生,能不能向中国人提议,让我们往渤海去。去看看清帝国的天津!

    我想这会比现在的日子更加有趣,更加有意义。”

    船上的二副雪莱的声音想起,一块来到的还有一杯朗姆酒。这可不是产自南美洲或是欧洲的朗姆酒,而是产自中国的朗姆酒,味道跟以往的相比似乎没什么不同。

    陈汉统治了两广和海南、台湾之后,就引入了这种造酒工艺。甘蔗么,台湾、海南、两广,那里就是中国人的糖库。朗姆酒的质量由陈酿时间决定,现在中国的朗姆酒都是一两年年份的。雪莱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色泽光亮,但他的面容却十分凶恶,一点都不配那头好头发。

    他本来是英国皇家海军的陆战队成员,一次战斗险些要掉了他的小命,雪莱就此选择了退役,然后来到了美人鱼号。

    “中国人不会带着我们去天津的。”接过酒杯,大卫喝了一口,“但你不用感到无聊。很快的,我们很快的就要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雪莱一脸的茫然。

    “看看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海岸上一些退潮后留下的水坑都已经结满了冰。知道吗?这个地方冬天里是封冻的。冰层的厚度有时候可以超过一英尺。”

    这个地方是北路复汉军接受补给的中转站,从海路转为陆路。夺取了青州后的北路军正在向着济南进军,清军的马队也完全活跃了起来。

    就在大批的复汉军杀奔徐州的时候,山东东北的战争也进行到了关键时刻。

    守备一师轻松夺取了邳州,大部队通过运河向徐州先行,沿途经过的村镇里到处是惊惶不安的百姓居民。尤其是那些女人和小孩,看到穿着红色军服、背着火枪的复汉军士兵时,一个个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徐州境内大量的民壮被清军强逼着抽调了出来,或是帮清军加固城防,或是帮清军转运物质粮秣,必要时候他们还能做挡箭牌。

    所以先头部队经过村镇的时候,看到的最多的是女人和孩子,男人,尤其是正当年的壮劳力,就很少了。

    士绅地主恭敬的站在路边,带着成筐成筐的满头、鸡蛋、肉粥,面对复汉军的时候谦卑地把腰弯得很低。这是对于新的征服者们的敬意,也是花钱买平安。当然,老天爷真的保佑了他们,他们遇到的是一支军纪很好的部队。

    复汉军的军纪在这个时代的地球绝对是很好很好的。

    一路上守备一师的进展地顺利的不像话,预想中会出现的清军马队也不见了踪影。

    与复汉军修筑堡垒时普遍使用的水泥不一样,清军倒腾出来的水泥质量很差,也不知道是工人不用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虽然那水泥的造价很便宜,清军也彻底的将之放弃了。

    所以现在清军的工事还是以土木工事为主,砖石还是靠糯米浆与石灰来做粘合剂。

    徐州城就是一个典型,被李侍尧主动放弃的淮安城更是如此,而且工事比之徐州更多很多,虽然李侍尧在淮安留了五千兵勇。

    守备一师就是靠着火炮和火龙弹,先头兵力只是一个旅的复汉军,向着汇集了至少三万清军兵勇的徐州主动发起进攻,而清军却只敢萎缩的蹲守,蹲守,一直的蹲守。

    小型臼炮在这种战争中不怎么管用,中型和重型臼炮,外加中小型的火箭弹,就让守备一师的第四旅顺利的在徐州的外围防御工事中凿开了一条通道。

    一处又一处的土木混合结构的工事被轮番的蹂躏,大量清军士兵被活生生的埋在倒塌的工事之中,或是直接被震死。

    不过外围工事好搞,过黄河的浮桥也难不住复汉军,这个时候正是黄河的枯水期,但黄河南岸的徐州城墙就难搞了,还有那耸立在徐州城外的炮台。

    第四旅手中可没有握着太多的重型火箭弹。所以只能退出战斗,在徐州城等候着主力部队的到来。

    城头上的李侍尧望着退到黄河北岸的复汉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比起当初时的交手,现在的复汉军更强大了。可是清军呢?

    李侍尧好好地想了想,他觉得清军或许也强大了,队伍中的燧发枪和大炮确确实实多了来,可是战斗力呢?真的强大了吗?李侍尧心里面摇头。

    皇上把大把的新式枪炮装备八旗新军,却又顾忌地方的意见和绿营可能的不满,不得不从中分出一部分来装备各省的军队。结果数量有限的新式枪炮就跟撒一撮芝麻一样洒在了一张大大的面饼上,看似让面饼的味道更好了,有芝麻了么,怎么会不好呢?可实质上呢?半点改变都没。

    它还是一张面饼,而不是芝麻饼。

    这些芝麻如果集中的用在某一块上,真的能把面饼变成更香的芝麻饼的,可现在满清手里的芝麻饼除了人数有限的新军外,就再也没有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捻子反了,朝鲜崩了

    庐州,草建的新安徽巡抚衙门。

    桂林、昌泰、王万邦等安徽清军的首脑人物齐聚一堂。列坐的还有安徽的布政使、按察使等一系列大员。

    这些人可都是满清在安徽的重量级人物。现在却一个个绷着张脸,一声不吭。偌大的厅堂,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就仿佛有一层黑压压的阴云笼罩着所有人。

    一张标满了红黑两种颜色的‘箭矢’的地舆图高高的挂在厅堂的一侧,这是一幅华北地图,地图上现在有两个‘箭头’乱窜的地方,一个是山东济宁,另一个就是江苏的徐州,至于济南,被他们无视了。

    “该怎么办?”复汉军打徐州,他们该怎么办?寂静的大堂上空漂浮着四个字和一个大大的‘?’号。

    谁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兵,徐州如果有失,安徽就哭了。

    “报……”二门外。一个戈什哈急匆匆的跑来,高亢的叫声打破了大堂上的宁静。这一声喊还是相当的有效果的,堂内沉凝的气氛有了一丝松动,在座众人立刻打起了精神来!

    “报中丞大人。徐州镇副将英佳大人正在门外……”

    坐中的昌泰‘腾’一下站了起来。英佳啊,英佳是他表弟啊,而且他作为徐州的副将,怎么现在赶来庐州了?不等那戈什哈讲完,昌泰就大声吼道:“英佳。还不赶快进来……”

    这英佳虽然仅是个参将,但他是镶黄旗勋贵出身,如果换到五年前,昌泰崩看官比英佳大,还是英佳的表哥,逢年过节却也是昌泰对英佳礼让三分,谁让英佳还有一个二等伯的爵呢。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不要说英佳祖上传下的爵位是二等伯,他就是一等公,在座的人谁也顾不得这个了。

    “英佳见过中丞大人,见过诸位大人。”

    从外面进来的英佳那是一身的狼狈。马褂已经被烟熏的尘土盖得看不出颜色来。上面还有四五个大小不一的洞洞,连着明显被火烧过短细了好多的的辫子,这身打扮倒让桂林的火气一下子消去了不少。毕竟谁都看得出英佳是吃苦了,吃大苦了。只有昌泰眼睛眯了一眯,熟知英佳为人的昌泰看着英佳身上如此狼狈,却始终是找不到一丝的血迹的袍服,内心里不住的冷笑。

    “我问你,济宁、徐州的战况到底如此了?”桂林内心急得很,曹州、徐州一失,是战是走人就是一个必须做的选择题摆到安徽清军面前了。

    英佳眼睛里泪水直流,“中丞大人,徐州危急,徐州危急啊。李中堂命卑职前来救援,敢情中丞大人速速发兵。”李侍尧除了河道总督和江苏巡抚的位置外,还有一个体仁阁大学士的衔。

    “那济宁的战事呢?”桂林神色依旧沉凝。

    “中堂大人从河南发兵猛攻济宁,可未闻济宁有失。”英佳从徐州打马出城后,狂奔了一天一夜,是真的一刻钟都没有合眼。虽然在衣着上他确实搞了点鬼,但确实很卖力了。

    就在复汉军转头南下进攻徐州的时候,阿桂也发清军从曹州猛攻济宁,之前孔昭焕等人手下的山东民勇夺取的运河西岸大片土地,很快就丢个干干净净。而阿桂看到陈鸣根本没有掉头北上增援济宁,就索性挥兵越过运河,将济宁四面包围。

    “陈逆炮火太犀利了,徐州城外的防御工事,不要说是对付他们的主力,连先头部队都没有挡住。夜间好不容易烧了他们搭建起来的浮桥,第二天不到中午,浮桥就再度修了起来。”

    “徐州的城墙和城外的炮台根本挡不住他们的火箭弹。炸一声就是天崩地裂,炮台里的炮手震也都给震死了。”

    庐州之地的重要性是非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是决不能放弃的,但是在皖北,颍州府和凤阳都有安徽清军驻扎,从这两地出发的清军可以飞快的增援徐州。

    英佳眼巴巴的看着桂林。“中丞大人,这不是就徐州啊。这还是就安徽啊。”

    如果复汉军拿下了徐州,他们不需要彻底的拿下归德府,甚至不需要拿下归德府城,只要拿下归德府最东南的永城,再拿下颍州府最西北的亳州,复汉军就能彻底的将安徽与河南分隔开。等到那个时候,皖北的那些大户们,怕是立刻就能掉转过头来,把手心里的刀子砍到清军头上!

    皖北的捻子是从满清立国时候就开始有的,居者为民,出者为捻,横行皖北、豫东之间,在河南、安徽、江苏、山东四省间护盐贩私,剿都剿不净!

    安徽自从开始兴起乡兵民勇之后,这些捻子摇身一变纷纷成了护卫乡梓的团练武装了。在抵挡复汉军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出过力。但这都是因为他们跟复汉军有很深的利益矛盾!

    捻子的根基也是最基本的宗族,所谓的捻子就是武力放大版的豪强、土鳖,他们靠着宗族而起,对于乡权和族权是最为关心不过的了。可是复汉军针对的却就有乡权和族权,在这一点上他们与满清的利益是一致的。

    况且这个时候的满清好歹要比原时空历史上捻军起义时强上一些,还没把人逼的走投无路。所以一直以来皖北这个往日的重灾区,反倒成为了满清稳定地方的重要依据。

    可这都是皖北的捻子们看在满清还有‘希望’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如果安徽清军被复汉军彻底与北京分割开来,这些捻子还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满清走吗?恐怕第一个举旗,把刀子砍向清军头顶的人就是他们!

    “报,报……”

    就在这时一声急切到极点的叫喊声在外面响起,桂林把手一摆,片刻后就看到一个差役打扮的人上的大堂,那狼狈与疲惫的模样比之英佳好不了多少,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鼻涕横流:“中丞大人,张南山他造反啦,张南山造反啦。雉河集的上百官兵被他全砍了脑袋,现在兵围亳州。”这差役涕泪横流,跪趴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了。“州判大人死活不知,涡阳的一个营只逃出了三十多人。”

    差役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哭诉,却没有发现大堂上的气氛已经再度静悄悄的一片,死寂的跟一处灵堂一般了。

    雉河集张家,张南山反了???

    任何一个对捻子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张家,张南山——”

    桂林从牙齿缝里吐出这五个字,他恨啊。恨自己怎么就不能痛下决心,铲除了这一祸患。后者可是整个捻子的盟主式人物,也是自皖北的捻子团练拉起来以后冒出水面的一头大鳄。

    ……

    鸡窝里的大公鸡一大早就高亢地叫了起来,许三娃无奈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睡眼惺忪地下了地。昨晚他躺在床上翻煎饼一样大半夜也睡不着,天都微微发亮了才迷糊了一会儿,现在公鸡打鸣儿了,他倒真的感觉到困了。

    堂屋门大开着,一股煎饼的香气扑面打来,许三娃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婆娘正在做饭。

    他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儿子安静地躺在堂屋里的一张小床上,此刻正呼呼大睡着。许三娃轻轻摸了摸他嫩滑的小脸,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眼睛中苦涩的泪水却再也忍不住的流淌了下。院子里的梅花开的正好,但这株红梅殷红的花色却让许三娃恨不得全部扯下来,碾碎压碎,踩进猪圈的泥土里。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色还没有打量。许氏已经备好了饭菜,煎饼大葱蘸酱,玉米碴粥,还抄了一个白菜。

    这是许家最好的饭菜了。杂粮煎饼,大葱蘸酱。

    “当家的,洗把脸,赶紧吃饭,吃饱了好上路。”泪水都湿了许氏半边脸。小夫妻俩昨夜里以泪洗面,但他们家真的无力反抗族长定下的事情。

    复汉军已经把徐州团团围住,每日里对着徐州城狂轰滥炸。可陈鸣没有急着吃掉徐州清军,不然的话阿桂怎么还会卖力打济宁呢?再说了,他还想着安徽的清兵呢。围着徐州城,也算一次围城打援了。如果一切都能如意。

    所以啊,后方的军需物资转运工作就成了重点了。

    大运河已经不能行了,李侍尧临走前在大运河沉了好几十艘船,现在还没有捞完呢。能走的只有黄河水道,通过苏北,直接把军火运到徐州去。

    可是这上下船的搬运工作一样需要人力,在蓄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这劳力需求就更大了。拉人、拉壮丁,征召青壮,这是复汉军唯一的选择。

    许三娃这个村被命出青壮劳力四十人,那近乎就是两家要出一个了,还规定要十八岁朝上,四十岁朝下的。许氏是这个村的主姓,几家外姓人就算一家出一个,许家也要有三十个呢。许三娃直系亲属人丁不兴,按理说许三娃这样的是更不该被抽中的,可偏偏他们族长就点了许三娃。

    谁让他家好欺负呢。人丁不兴,没有直系血亲,那就没人给他撑腰。其他的许家人还都乐得许三娃占去一个名额呢。同族这东西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亲戚的,更涉及到利益的时候,真正的亲戚都不一定管用,谁还会去管一个族人呢?而族里唯一的补偿就是给了许三娃家半袋子玉米面。

    辰时初刻,四十个青壮劳力汇聚到村西头,没等一刻钟,骑着毛驴的族长出现了,身后还站着两个后生。“人都到齐了?那就走吧。”村头的哭声立刻响起一片。

    徐州城外的陈鸣可没心思关心最基层的劳力的问题。他现在虽然‘工作’很轻松,但战争并不是他的全部,他还要留神西北的战局、西南的战局,南京的事情,南洋的事情,安南的事情——鸿基市、郑主与凉山的三杰,西山军与广南国,已经复国的河仙莫氏,暹罗与缅甸的冲突,新加坡的事情,苏禄的事情,还有朝鲜的事情。

    七七八八的事情不要太多!

    所以战争中轻松了一些的陈鸣,时间又被别的事情占据的满满的。

    陈鸣现在看的就是关于朝鲜的汇报,一个重大消息——恩全君李禶,死了。死因为中毒!

    这事情绝不是暗营做下的,所以说这李禶是死于李朝残余势力的内部倾轧。但是具体的凶手又没有查证出来,于是就乱七八糟的流言乱飞了。

    首先,李禶的两个哥哥,恩彦君李裀和延龄君李禛都大有嫌疑;而李朝内部又有流传着是李氏王室的外支干的,还有将矛头直接指向陈汉的。说陈汉欲图吞并朝鲜,乃是对李禶下了辣手,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就轮到恩彦君李裀和延龄君李禛了。

    陈鸣看了只想骂娘。虽然他确实打定主意吞并朝鲜了,但这么恶劣的伎俩他才不会用呢。

    之前他们三人败逃忠清道的时候,乱军中多少机会啊,搞死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陈鸣都没有下手,他会在三人完全之后再选择杀手吗?还是用毒?

    陈鸣是觉得现在根本不是好时机,而留着这三个人,就能将李朝残存下的实力大体上分作三股,再加上在他们手中握着的金氏,那就是四股力量……

    事实上别看李禶的年纪小,李朝遗留势力里,支持李禶的力量却是最强的。

    因为君王年纪越小越容易掌控么。

    就连金氏都隐隐的支持李禶。

    朝鲜这个自以为‘小中华’的国度里,权力斗争上,其大臣世族的尿性还真像极了中国的好儿子。

    这个屎盆子是绝对不能戴的。陈鸣提笔写道‘彻查’两个字!还要把金氏扯进来。因为金氏一族的地位么,再加上金氏本身也没有诞下孩子,所以作为公证人她和她背后的力量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

    吉林的大雪已经停了五天了。寨子里的积雪早已被清扫的一干二净。只有忠义堂上还铺严了薄薄的一层厚厚的晶莹洁白的雪。

    大堂上首,一脸麻子的王占清披着熊皮大衣坐在虎皮大椅上,这张虎皮可不是王占清打的,而是他打灭这处山寨原先的绺子后缴获的。下面是王占清的几个心腹头领。

    “啪!”一声脆响。

    在寂静的大堂内显的如此鸣亮。一个茶杯被王占清狠狠的率在了脚下,热水嘭溅,在王占清脚下的红色毛毯上盛开了一朵殷红的花。

    不过王占清脸上的表情并不如他实际表现得那么生气,眼睛在一干头领们的脸上扫过,这才做混不在意状的说道:“没事!这也不怪你们。咱们才来这里一年时间,论人脉和消息灵通到底是官府沾光。”

    几个头领搞不清楚王占清的意思了,彼此对着眼神,全是愕然。老大没发火?这太诡异了。

    他们一支队伍在下山收粮的时候被当地的窝子联合官府,险些给一家伙全烩了。即使逃出生天,原本三十的马队也剩下了不到一半。

    王王琰束手而立,静候他老哥接着发话。在他想来。这第一个顶刀的应该是寨子里的二头领王三狗。这个是个能打能拼的汉子,不是因为姓王才坐到二头领的位置的。因为王三狗跟王占清、王王琰根本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却不想他老哥还想看看他这个兄弟的才能。

    “二弟,你说说看。这一局咱该怎么怼啊?”王占清的河南口音这都两三年了,还没有一丝的变化。

    “打。血洗了柳树窝子。方显我们山寨的本事。”微微一愣,王琰马上反应了过来。

    “嗯。”王占清点了点头,似乎是相当满意,望向下面的几个头领说道:“王琰的话你们觉得咋样啊?”

    大堂里又是一阵沉寂。

    王三狗觉得自己不能等了,起身说道:“大哥。王琰说的不错,咱们就要洗了柳树窝子。”挨了打,吃了亏。闷不吭声,这可不是绺子的作风。把柳树窝子洗了,才叫痛快。

    “只有一辈子做贼的,没有一辈子防贼的。柳树窝子不是跟鞑子有关系么?咱们先派人盯着,找到机会就给他们一个好。”王三狗眼前仿佛看到人马杀进柳树窝子的那一刻了。

    “大哥,听说周老财的婆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剩下的闺女也水灵的很。那小娘们俺就不跟大哥您挣了,至于那个老娘们么……”王三狗一脸的yin笑,发出一阵男人都明白的怪笑声。

    王占清大笑的站起身来,“好你个老二,还想当老子的便宜丈人不是?”

    “不过拿下了柳树窝子,那小娘皮要真水灵,老子就认这一回。认你当一回便宜老丈人。”

    “弟兄们,老二说的好。洗了柳树窝子,咱们兄弟们心里这才叫痛快。那咱们就洗了柳树窝子!”

    “洗了柳树窝子!”

    “洗了柳树窝子!”……

    忠义堂里的气氛立刻热闹了起来,很快的整个山寨的气氛都热闹了起来。只有某个阴暗里躲着的一个小喽啰,脸色猛地变得铁青。

    “洗了柳树窝子?王占清啊,王占清,你还大的狗胆子,你是忘了自己干啥来的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赢者通吃的游戏

    扎旺翻身下马,在戈什哈的帮助下解下了已经湿透的棉甲,他刚刚率部冲杀了一阵,将一群妄图来偷袭炮兵阵地的山东逆军撵了回去。此战斩首三百,可以说又给济宁城里的叛贼一个教训了。

    济宁城外,一根根高大的木柱被清军新立了起来,上面挂满了脑袋,一些头颅还在滴淌着血。

    经过连续作战,清军攻夺了王母阁湖、三里营、观音阁等济宁城外的多处山东义军的据点,彻底推进到了济宁城下。

    后者作为运河沿线有名的富饶之地,城高池深,是不能小瞧的。但是经过之前战争的摧残——混元教和孔昭焕的攻城,除了残破的城墙还能看出这座城市往日的不同凡响,城外已经是一片白地,济宁已经落得与一般州城没什么两样了。

    清军在抓紧时间修筑炮兵阵地,布置大炮。重火力是守城的山东义军所欠缺的东西,所以这两三天里守军常常外出攻杀,骚扰清军的进度。但是然并卵!

    “轰轰轰……”

    下午时候,最后一门大炮也布置妥当的清军向济宁城展开了猛轰。压得城头的民勇抬不起头来。孔昭焕依据复汉军参谋的建议,事前就将大批的民勇调到城墙下,城上除了炮兵外,就只有少量的鸟枪兵。现在果然被证明是正确的。

    济宁城下,炮声震天,矢石横飞,大群被清军强逼上来的青壮们也趁着城上守军被压制的机会,蝗虫一般冲了上来。

    夺取了济宁城后的山东民勇们没时间大力的修补城墙,连城外的防御工事都只是简单的将护城河疏通,然后把几条壕沟挖了挖。这些连护城壕都算不上的战壕离城墙不足百米,这个距离已经在城头土炮火枪的射程内了。

    陈鸣虽然没有大力武装山东民勇,可好歹还是给了他们两千支鸟枪,五百杆燧发枪,二十门三斤炮、两斤炮,和一部分虎蹲炮、臼炮等,但后者【山东民勇】在运河以西地区连吃败仗,很多火器,尤其是火炮,都已经丢的差不多了。

    此刻的济宁城头,只有三门两斤炮,一门三斤炮还在还击着,而它们射出的铁弹,那微小的杀伤力实在不足以让填沟的青壮们魂飞魄散。但是两门臼炮,他们打出的开花弹特意剪短了引信,每每在青壮的头顶上凌空爆炸,这杀伤力可比那些实心铁球强多了,威慑力也强出很多。可就是数量太少了。那些运气不好的青壮们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也没人来扶他们一下,甚至一些人还会被身后惊慌的人群无情地在身上踩踏而过。

    哗啦啦落下的沙包土袋很快就把壕沟填平,一天的时间,济宁城南北东三面的壕沟都被填出了二三百米的通道来。

    济宁城里一些人胆战心惊,“公爷,快向太子殿下救援吧。清军的大炮太厉害了……”他们被清军的火力打怕了。从运河西到运河东,短短几日里,清军就重教了他们如何做人。

    孔昭焕每每都是面无表情,孟颜曾三族的族长也全都面无表情。

    这群白痴,朽木不可雕也。

    陈鸣让他们西攻济宁州,再攻曹州府,然后让他们守济宁,一连串的动作的用意是很明显的,就是要最大限度的消耗他们的实力。一两万人啊,整整一个兖州府啊。

    这些人就算孔昭焕一个不留的全部交给复汉军,复汉军也不耐烦呢。

    孔昭焕、孟毓瀚、颜锡嘏等人对此是心知肚明,就下定了即使把手下的人马全消光耗光,也要赢得陈汉信任的决心。

    都是一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庄稼汉,死了就死了。能保住四圣之传承,能保住各自的家族的利益,在孔昭焕等人看来是比万条人命还重要的多的事情。

    他们现在最怕的不是自己手下的民勇死伤惨重,而是他们各自的实力受损严重后,还是不能得到陈汉的信任,那才是最悲催的。可是眼前只有这么一条路的‘四圣’,他们只能如此硬着头皮做了。

    “轰!轰!”隆隆的炮声响彻整个济宁。

    先是两门十五斤弹大将军炮,接着是四门十斤弹大将军炮,然后还有两门葡式十二磅炮。

    这几门炮每隔两三分钟就能发射一次,一枚枚实心弹打在城墙上,济宁城墙虽然最外层包的是大块的砖石,触点也莫不龟裂粉碎。

    接着是青壮们扛着木排长梯往前,如同蚂蚁一般。冒着城上的枪炮,在身后清军的威逼下,拼尽全力的往前,往前。

    济宁的护城河宽有十米,这并不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数字,但也不是轻易就能把长梯搭过对岸的。城头上的山东民勇打野战可能早就被清军的火力给轰散轰碎了,但是在守城中却能顽强的坚持下来。操着火枪、小炮、弓箭,全力的反击着。

    两斤炮、三斤炮和虎蹲炮的炮子也全都换做了霰弹,几十颗几百颗大小不一的碎铁角、破钉,甚至是碎石子被塞进了炮筒中。“轰……”

    硝烟中喷射而出的铁角、破钉、碎石子,带着划开空气的尖啸,狠狠打入城下的队列中。那就是阎王爷的请帖,每一炮都能带走好几个人的性命。

    也错非城头守军的炮少,否则城下的青壮们早就崩溃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民勇队伍的炮手素质低下,如果让复汉军的炮手操纵,三斤炮、两斤炮也好,虎蹲炮、臼炮也好,战斗中即使不能保持一分钟一发的速度,三分钟两发也足可以了。

    三面城墙上大小各类火炮十六七门,其中超过七成集中到了南城,几乎可算是一分钟七八发的射速了。就算是打十轮停一阵,一刻钟时间也足可以打出七八十发了。现在青壮们已经冲到城下这么近的范围,一炮怎么着也能打死几个吧?那就是几百人。几百人啊,就算打个对折,一二百人也不会少吧?

    以青壮们的韧劲他们又能坚持多久?

    可惜,山东民勇的火炮发射速度三分钟都达不到一发,而且他们还不会瞄准,一炮打出去那就跟瞎猫来撞上死耗子一样,能像收割麦子一样收割人命的‘一炮’出现次数太少太少了。

    青壮也不是傻瓜。城外空地上倒下的尸体,他们当然会选尸体少的地方走,如此城头大炮的实质杀伤力就更小了。再加上清军炮兵的轰击,城头上的炮手或是火炮本身就处在一种威胁之下,唯一的一门三斤炮就步入了毁灭的尘埃中,连续的炮弹打到它附近,用砖石垒砌的炮垒轰然倒塌,五六个炮手和那门三斤炮整个报销。

    不过就算如此,期间还是有青壮守不住煎熬崩溃而逃的。然后济宁南城的一两千青壮就全嗷嗷的向后跑了。

    城外一直列阵在后方的清军马队这个时候终于有了动作,他们分出了一波骑兵,还是清一色的八旗马兵,这些身穿棉甲、头戴避雷针的满清骑兵策马朝溃散的青壮冲去,然后将跑得最快的百十人团团围在中间,至于身后的那大群体,那性质不一样。一群持刀舞枪的清军步兵将后者全部收容起来,摄于满清大军的积威和刀枪,泥腿子们丝毫没有半丝儿反抗的念头,乖乖的被清军步骑分作了一大一小两个群体。

    小群体的青壮们这时才感觉到气息不对了,他们群体中显出骚动来,可是已经晚了。

    顶着避雷针的八旗马兵挥下了手中的刀枪,纵马砍杀,马蹄践踏下鲜血四溅,让人看了目瞪口呆,又让大群体的青壮们静若寒蝉。侥幸没死的青壮也被随后上前补刀的清兵们一一结果了,济宁南城内外双方一时全都肃然。

    济宁之战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也就是徐州城下的复汉军已经完全掌控了主动权的时候。

    这一天,徐州城外的陈鸣决定要墨迹墨迹;济宁城外的清军,则真正的开始了自己的猛攻。

    连续的攻击,尤其是清军集中重炮持续攻击济宁城的城墙,让后者遭受的压力和创伤远远超过不久前山东民勇对济宁进攻战时的伤害。

    大片外包的砖墙石块粉碎掉落,夯土的内城墙开裂,更不要说女墙了。一些城墙段都给打成了秃子,城垛女墙被扫荡的干干净净。

    济宁城里有上万山东民勇,这个时候只能停留在城墙根脚,当城头上一门门火炮被摧毁,当清军的大炮越来越向着济宁城墙靠近,整个济宁城都笼罩在了清军的火力覆盖之下。

    孔昭焕早就从州衙出来了,转到了崇觉寺,因为崇觉寺里的铁塔是整个济宁最高的建筑。

    可是躲在这里的孔昭焕也没有什么安全感,他脑子里老是闪过一幅画面:一栋屋子,房顶破开了一个大洞,阳光透过破洞照射进屋里的一张大床上,上面全是模糊的血肉……

    这不是孔昭焕神经过敏,而是他真的看到过这一幕,那受害者还就是孔家的人,从辈分上说还是他的族叔。现在他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全是血腥!

    “杀啊……”

    城头上的搏杀从第五天夜晚还是就没有停下过。这些清军跟复汉军对阵的时候,士气很一般很一般,可轮到对付山东民勇的时候,那就高昂的如‘天神下凡’。

    白天进攻不算,夜里也每每能发起两三次进攻!

    不管实际效果如何,却扰的整个济宁不得安宁。然后在一枚枚重炮的轰击下,城南的那段城墙终于倒塌了,这就像是给清军打了一针鸡血,很快他们就又掀起了一轮新的进攻。

    第七天、第八天……

    短短几天时间,孔昭焕圆胖胖的大圆脸已经瘦成了冬瓜一样的椭圆,孟毓瀚更断了腿,颜锡嘏眼睛布满了血丝,额头上还缠了一道纱布,这是他上前线鼓舞士气的时候被清军炮击蹦飞的砖块砸出的伤口。现在看似很一般,不怎么严重,当时的感觉却是险些把他眼睛砸瞎了。

    “顶住,坚决顶住。总共才死了一千人,济宁城里有上万人,才折了一成就受不了啦?那还想不想保住家底了?”

    “太子殿下还没有拿下徐州。咱们就只能顶着,顶不住也要顶!死顶!”

    “我告诉你们,谁都别想着去求援求救?咱们这一战就耗死在济宁了。”

    “你们死了,我填上去。除非是太子殿下主动回兵救援,否则你们甭想看到一个援兵!”

    “别以为我是在说笑。”

    孔昭焕内心中压力山大,结果身边还有不少猪队友,他终于把话条明白了。一番歇斯底里的大吼让下面的十几个首领人人脸色变化不停,有的是惊恐莫名,有的是果然如此,还有的是坚硬再坚硬。

    聪明人并不是只有孔昭焕他们寥寥几个,这些家族首领面对刀子的时候膝盖可能很软,但要说道勾心斗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明。而孔昭焕的话已经说得够直白的了。

    “实话告诉你们,咱们这些人全死在济宁了,太子殿下,还有南京城的汉王陛下,才会最高兴。”成王败寇,夺天下,从来都是赢者通吃的游戏。(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这一仗打的好爽!

    天空云层压得特别低。

    暗白色的云彩挤满了人的视野,天色还是灰蒙蒙的,虽然挂的还有太阳。但是此时的太阳就像是一个输的精光的穷光蛋一样,没精打采,懒散散的挂在半天中。

    一团团暗沉云彩在天空中沉重地、徐徐地移动着。

    深秋的冷风一无阻挡,长驱直入,夹杂着气势汹汹的呼啸声,让空旷的田野继续显现一派秋冬才有的空旷和粗野。

    不时的有树叶稻草被大风吹得飞翻,大树也像强打着精神一样,在呼啸的冬风中尽力站稳身子。让自己的枝条和风一起吵闹着,摇晃着,时而还可听到树枝“喀嚓”的折裂声。

    徐溪口,濉水,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一条普普通通的小河。虽然这条河流边在两千年前也曾留下过楚汉之争时彭城之战的辉煌,但是在两千年后的今天,这只是一条普通的小河,淮河上普普通通的一条支流。

    因为安徽清军的进抵,它们已经在历史的书卷上再留下一笔印痕了,因为复汉军的杀到,今日的这一战,这道浅浅的印痕就会加重许多。

    ——围城打援!

    陈鸣是一路笑呵呵的带兵从徐州赶来徐溪口的,亲自来到这徐州西南的战场。因为这几年的时间里他做了多少次的‘围城打援’,这一回终于他么是成功了。

    从凤阳府开来的清军民勇,总计有万人上下,速度还相当快的抵到了徐溪口,而这里距离徐州也只是七八十里。

    陈鸣只带了一个团的步兵,外加炮兵一部,没有大炮,全部是臼炮。这不是他傻,而是因为来援的清军虽看似数量不少,主力却是安徽的民勇,战斗力低弱,而且完全没有火炮。陈鸣怕带人多了会把对方再吓回去。

    安徽的东北部,也就是凤阳一带,河道纵横。安徽清军如果是打的‘勾引’下一部分复汉军就足矣的念想,复汉军进,他们退,推到河流区域,尤其是淮河,据河以守,那就很不美好了。所以陈鸣直接就带来一个团,外加一部分炮兵,对外宣传只有两千人。也可以让不知情的满清官员yy一下徐州战况的激烈度!

    低沉雄浑的战鼓隆隆响起,一个一身戎装的清军武将骑在一匹蒙古战马上,拔出腰刀向前用力一挥。清军先头的三四千兵勇顿时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向前冲杀而来,呐喊声,战鼓声,战马的嘶叫声混合在一起,响彻云霄。

    自知火力不比对面复汉军的安徽清军,主将寿春总兵佟金,副将李岳龙都‘英雄所见略同’的用上了人海战术,反正他们手下的队伍就是这种成色,大部分是列个阵都列不齐的民勇,如果正正规规的阵列而战,他们死的会更快更惨的。

    这种战场上最没技术含量,只一味的凭着人多的人海战术。对比红朝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的人海战术,完全白瞎了同样的这四个字了。这是纯粹的‘人海’,绝不是什么战术。【话说一开始真以为志愿军的人海战术就是人多的作者我低头认罪中……】

    看着嗷嗷叫着冲杀上来的清军,陈鸣不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而是乐的哈哈大笑。如此老旧的战法在这种可以完全发挥出火器威力的平地河畔上,面对着具备强大火力的列阵之敌来使用,这纯粹是在找死啊找死。自己的身前放着的可是整整二十四门中型、重型臼炮的啊。

    三个步营加指挥部,两个炮兵阵地,四列兵方阵,三个主力方阵一字排列在前,然后是团部和陈鸣的亲卫组成的指挥方阵,虽然排成的都是四列横队,可一大排的火枪也有四百杆左右的好伐,就是眼前清军的战术,冲过来的清军民勇数量再多上一倍、两倍,炮兵力量全无的他们也纯粹是来送菜的。

    他们根本就不是来打仗的,而是要送死的。

    陈鸣不信对面的清军将领会看不到这样做的后果,但他们还是选择了一搏。说到底还是因为陈鸣带下的部队太少了,只有‘两千人’!

    “命令炮队,于敌进一百丈时再开炮。”陈鸣让人传令给炮兵指挥孔杰,他还是怕对手受不了太大的伤亡,叫嚣一下后就缩回爪子,然后掉头跑路了。所以他下令放近了再打。

    从怕吓着对手了,陈鸣只带一个团南下,到现在还是怕吓着对手了,让炮兵放近了再打,陈鸣为了这次‘围城打援’也是够拼的了。事实上,此刻清军民勇的士气还是比较旺盛的,因为他们人数比复汉军多出太多了,而且陈鸣还摆出了自己的仪仗,如果能擒拿住了陈鸣,那一幕不要太美了。陈鸣都能感受到士气高涨的‘热度’了。

    可是陈鸣根本就不担心清军能冒着炮火冲到阵前后,还能顶着排枪的齐射,杀到他跟前来。

    要是眼前一团乱麻的兵勇都能都能够顶着一个团的列兵齐射杀到跟前来,火枪的发明与战争就不存在任何意义了。

    “是!”通讯兵接到命令后立刻打马奔向炮队,马上将命令传达给了孔杰。这人只是赶巧了姓一个‘孔’,可不是曲阜孔氏的人。

    “敌进一百五十丈。”

    “敌进一百二十丈。”

    “敌军百丈——”观察兵快速的明报着清军的前进距离。

    “开炮!”孔杰冷静的下达着命令,依旧举着单筒望眼镜看着对面扑来的黑压压一片清军。历经了多次战争的洗礼,他也算得上一老鸟了。看惯了死人,对于眼下的场面习以为常。

    镜头看到的这些清军兵勇在他眼中都已经是死人了。他的身边,可是六门中型臼炮和六门重型臼炮啊,后者开花弹的重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十二斤!左右两个炮兵阵地,二十四门臼炮排成一道长龙,泛着乌青光泽的炮筒在在懒散的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幽暗深邃的光芒,凝重又冷森。现在他们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清军送上门来下酒了。

    炮口都没有丁点的调动,因为在之前的准备时候,他们就已经把角度调好了。再要调整,需要根基炮弹落点,细微操作。

    一阵隆隆的炮声过后,二十四枚霰弹穿出白色的火药烟雾,在天空中化过一道道黑色的暗影,伴随着一声声带点闷响的呼啸,降落在清军的冲锋人群顶上。

    二次爆炸,薄薄的铸铁壳被冲击力完全扯碎,无数弹丸夹杂着弹壳的碎片从其内飞出,在半空中扩散成大大的一片。尖锐的尾啸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无数凄厉的惨叫就已经在清军兵勇的冲锋队列中传出。

    二十四门臼炮,即便是有三分之一的开花弹质量不过关,没能爆炸散开,或是落地之后才二次爆炸,这一波打击也至少吞噬了清军上百人的性命。

    大地上盛开了朵朵死亡之花,艳红的颜色渲染了大地。

    八斤、十二斤的中重型开花弹,威力不俗。

    瞬间里冲锋的清军兵勇队伍就静住了,很多人都被这杀伤给惊呆了。虽然他们下一刻就在头领头目的带领下继续发起冲击。“不准停!冲,快冲——”

    “大炮就一响,冲近了,冲近了它们就打不着了……”

    “不许停,都不许停——”

    咆哮着,挥舞着刀枪威胁着,清军队伍继续冲起。

    作为填装速度仅次于子母炮的臼炮,一百丈,三百多米的距离,怎么可能不够他们复装呢?那些安徽兵勇又不是个个都博古特附体,一个个全百米飞人?

    一百丈这个距离上,他们都还是慢跑,不然就是到了阵前,也是没力气了。

    陈鸣手中握的还有一批火箭弹,这是最后的杀手锏。陈鸣虽然觉得不会派上用场,但保险起见还是带了一百枚。

    一阵短促的炮声过后,二次装填完毕的开花弹穿出白色的火药烟雾,在天空中化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伴随着一声声呼啸的余音降落在清军的冲击队列中。

    长长的尾啸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轰轰——”的爆炸声就在清军队列中再度传出。

    复汉军臼炮部队所使用的开花弹,最初的时候质量确实有问题,即使是现在两三成的熄火率也属于正常,但二十四枚开花弹即使去掉三分之一,也有十五六枚会在清军队列中爆炸。

    那每一团浓烟腾空升起,就会有几个乃至更多的安徽兵勇死伤流血。最小也七八斤重的开花弹啊,威力绝对不能小瞧的。

    胸腔里的空气好似瞬间凝固,被爆炸的橘红色硝烟包裹的安徽兵勇,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那黑云压城一般的窒息,呼吸都无法做到了,自己眨眼间就被埋进了坟墓。

    “开火!”

    团正一声令下,在清军兵勇的锋线距离还有六十丈的时候,果断下令。

    没必要把清军真放到百米以内的时候再打,弹丸飞出二百米后也依旧有很强大的杀伤力。

    魂飞魄散的清军兵勇一片狼哭鬼嚎,连阵前三十丈都没有冲到,就狼狈逃窜,他们在战场连死带伤丢下了至少有一千人的数量。

    在清军败逃的其间,二十四门臼炮又击射了第四轮。把清军放近了打,就是有这样的好处。比之远远地将他们轰散,战果更大。

    佟金、李岳龙等全一脸阴沉,本来想靠人多势众,搅乱陈鸣军阵列,双边厮杀近战一团,清军足足五倍于复汉军的数量,就算不大胜,也不该吃大亏啊。

    那想得到,对面陈鸣军强悍的火力根本就个是无底洞,四五千人冲锋还没到地儿就倒下了一千人,他们全军才一万人,一万人冲锋又该倒下多少才能接近肉搏呢?

    浓重的压力就像是一座大山压顶而来,磨灭掉了佟金、李岳龙等清军将领的全部信心。

    “后退。回徐溪口!”

    气势汹汹而来,萎萎丧气而去。李岳龙亲自带队压阵,佟金引领着队伍急速撤退。

    陈鸣当然选择了追击,从战场一直杀到徐溪口镇,十里的道路上全是清军的尸体和双手抱头的战俘。然后统计战果,清军兵勇被俘的有两千多人,其中民勇占七八成。

    这一战陈鸣打的好轻松,也真的好爽。

    “要是清军一直打野战那该多好啊?”复汉军毙俘清军三四千人,而他们自己总共才损失多少人呢?死了五人,伤了二十三。除了一死一伤是因列阵时候的流弹,剩余的全是在后续的追击中挨得。

    陈鸣算是体会了一把历史上一鸦、二鸦英法军的威风了。死伤那么的少,西方人一次次用极少的伤亡就换取了清军重大的战果。武器火力上的碾压才是最最重要的因素!

    近代军队,枪炮齐全,面对眼下这种战法、武备的清军,或者是列阵以战的清军,先是炮击,打的清军阵列一片散沙后,再以步兵排枪齐射收底儿,如果有骑兵这个时候再骑兵出击追杀,那真的是完完全全的碾压。

    “轰……”

    “轰轰轰……”

    太阳西下时分,追击到徐溪口镇外的复汉军开始了炮击作业。清军把镇子上沟通濉水的一座砖木桥给毁了,复汉军就一边把一枚又一枚开花弹送入徐溪口镇,另一边紧急搭建浮桥。

    复汉军最常用的浮桥是连舟搭成的,徐溪口镇找不到小船,那就用羊皮筏子加木排。

    孔杰手中拿着一个怀表,低头看着时间,现在才是四点,天亮至少还有一个半小时。如果五点前搭建浮桥完毕,那么复汉军就可以在徐溪口镇过夜了。

    硝烟笼罩了整个炮兵阵地,冷风吹走了,就又重新生起。

    陈鸣站在高处,用望远镜看着徐溪口镇方向。看不太亲切,望远镜倍数还是低了些,只能看到有烟尘鼓荡……

    镇子里清军的士气伴随着这些尘烟,似乎低落的更快了。

    “让下面选出一个队来,乘坐木排过河。”陈鸣怀疑清军的军将们逃跑了。

    土崩石裂,徐溪口镇的房屋建筑在开花弹的轰击下迅速向着残垣断壁转变。只一刻钟的炮击,整个徐溪口镇似乎就破烂的不成样子。

    陈鸣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一个队的士兵抬着木排向着濉水扑去。

    二三十米宽的濉水对岸根本就看不到一个清兵的影子,他们早就在炮击中逃散一空了。

    不过当这个队的复汉军战士挺着刺刀冲进徐溪口镇时,镇北的废墟当中,青灰色的清军兵勇也纷纷冒出头来,同进攻部队狠狠的撞在一起。

    杀声震天,之前大发神威的臼炮开始向镇中后部延伸射击。后续的支援部队不需要陈鸣发话就在团正的指挥下迅速跟进。

    “杀啊——”朱岩一马当先的带着部队冲入徐溪口镇,他现在是副团正,两眼睛就盯着战功呢,赶紧再进一步,捞上团正的位子才是正事。

    徐溪口镇内的巡检司驻地,现在已经成了李岳龙的大营所在地。至于那佟金,他已经带着自己的镇标逃之夭夭了。

    “协台,镇北失守,彭四死了,徐广投降了。周游击良也死于阵中。”

    “那就投降呗……”李岳龙没事人一样说道。“佟金都跑了,咱们还打个屁?”

    “谁要想给大青果卖命谁去,自己要死,别拽着弟兄们一块下水。”(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乾隆这狗东西

    【感谢书友‘书友150212170329958’500币打赏】

    南京皇城,奉天殿。

    作为皇城三大殿之首,如今的奉天殿集行重大典礼、受百官朝贺和起大朝、皇帝登基即位、皇帝大婚、册立皇后、命将出征,等等作用于一身。

    陈汉逢‘一’起大朝,九月十一日大朝会,奉天殿里热闹之极。因为除了政务事和军事进展以外,今日的汉王还亲口抛出了一个大大的命题——要不要趁机拿下安徽来!?

    安徽,拿下安徽!这是一个满朝文武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看看一旁用木框悬挂起来的大地图,复汉军如果把安徽也拿下来,那整个中原之地已经大半落入复汉军的手中了。等到明年大军攻伐北京,河南的清军会继续留在河南吗?

    阿桂一退,豫南和安徽的兵马就能趁势席卷北上……,中原、直隶,山西……

    登时一股血脉膨胀的感觉炸裂在奉天殿内的每一个人的心头,加入美梦成真,那情形简直太美妙了。

    陈聪脸色也有些发红,甚至他呼吸都带着两份急切,可是已经坐上了财政部尚书位置的他也必须要提醒在在场的所有人,钱的问题!这是不容忽视的。

    “财政部没钱啦?”

    才从广东返回来的陈二宝如被踩到了尾巴的老鼠,声音都尖厉了许多。岭南留守府已经被裁撤了,因为不需要了。颜希深被调去贵州担任陈汉在那里的首任巡抚,广东巡抚的位置由原先的副留守谢瑚接任,当然谢瑚的头上还套着一个南洋总督的头衔,如鸿基市、新加坡市、苏禄市等都归他负责。

    陈二宝回到大都督府担当自己的左副都督。才回来不过十天的陈二宝对很多事情还不了解,但是财政部在他的脑子里那就是过去的户部,财政部没钱啦?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在陈二宝下手的陈权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陈二宝上班的第一天他就亲自送去了厚厚一摞的军费预案,不但有今年的,还有明年的,但看今天陈二宝的表现,这家伙一定是没看。

    “不是没钱。是没有多余的钱。”陈聪回答着说。“这些年安徽、山东和河南是受满清压榨最狠的三个地方,以去年的豫东南为例,那里是我军起兵以来,迄今为止少有碰到的收支不平衡的地方,准确的说是亏钱。”田地不算入资产,能算入‘收入’的都是在短期内可以换成真金白银的东西。复汉军从陈州搜刮到的金银还没有他们在陈州洒下的金银多。

    “安徽的情况不会比河南更好。”因为富裕的皖南早就被复汉军收入囊中,长江以北的安徽这个时代还不如陈州为代表的河南平原呢。所以打安徽容易,要彻底摆平皖北那可就要几百万几百万的砸下去了。

    “粮食、银子。我们的预算中根本没有夺取安徽的计划。”在原来的作战计划中,西北是打通与元顿教的联系,可以把大批的马匹引入进来,也甭管那些马是不是战马。东部就是夺取苏北和山东,并且苏北和山东还不是全部夺取,而是只拿下运河以东范围。

    可现在因为徐州的问题,东部复汉军勾连中原复汉军,分割安徽成为了必然,如此猛地加入一个安徽,变化就大了。

    除非陈汉拿下安徽以后,对当地的民生只做小规模的赈济,不然的话你就是给当地人分官田,告诉他们来年的啥啥啥税就都没有,田税更降低到什么什么地步,人都要饿死了,又有个毛用?

    要不然安徽、河南、山东三省的民勇团练人数会那么多呢?

    陈惠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了,才会在今日的大朝会上提出来,让重臣商议。而不是乾坤独断。

    那些安徽的百姓在满清手底下饿死了,那丢的是满清的人心,毁的是满清的名誉;可要是在陈汉政府手下起了乱子,就太不美妙了。

    陈二宝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定格在了一副饕餮的嘴脸上,“几百万银子而已,东凑凑,西凑凑,也就差不多了。粮食方面,俺们军队包……一半!”

    一个安徽省啊,还有来年大战时的绝佳地理优势,陈二宝抗拒不了这个诱惑。

    “是几百万两银子,不是几百万块银元……”陈聪心理面也砰砰直跳,但是财政上的难题他不能不考虑到。

    “老二,那笔银子真就凑不出来吗?”乾清宫里,下了朝会的陈惠把陈聪召了来。

    “王兄,安徽的事儿不是单纯的赈灾济民恢复经济的问题,还有黄淮河堤的事儿。李侍尧在离开苏北的时候,除了在运河里频频沉船,再扒开了高邮湖的河堤,只是幸亏没有酿成大患,还在黄河河堤上捣鬼,掏了不少条石,一些重要地段的堤坝还被他刨了小眼。来年开春,必须重修。这可是大耗银子的事啊。如果安徽清军走投无路之下,也把黄河河堤也给破坏了,来年光是在这条黄河上的耗资就不是四五百万可以止住的。”

    秋冬之际,黄河进入了枯水期,这个时候就算是河堤给拔了,被破坏了,也酿不成灾害。可怕的是明年夏天……

    而大规模的修补安徽段黄河河堤则又肯定要牵扯到陈汉的精力、人力、财力和物力。

    “除非是动用储备金。”那是复汉军自从施行‘以田代饷’之后才存下来的银子,是准备来年时候用上的。“且钱粮问题除外,小弟更怕的是这条黄河绊住了咱们的手脚。”满清今年夏天的表现就已经露出了什么叫‘无所不用其极’了。陈聪怎么不担心呢!

    陈惠脸上也露出纠结的表情,乾隆这狗东西现在净搞些盘外招,除了搞暗杀搞破坏,就一个劲的在河堤上下功夫,他么的就跟一根细尖细尖的铁钎顶在陈汉的胸口一样,让你不能不注意。否则一个不小心让铁钎插进胸口了,死到不至于,却也要无尽麻烦。

    先前陈惠个人是倾向于拿下安徽的,他考虑到了钱粮,但是黄河河堤的问题被他忽略了。

    李侍尧在苏北表现出的狠辣,谁敢保证桂林没有?

    陈惠本来偏向夺取安徽的心,又再一次给掰回正中间了。“这事儿,再议吧。”

    南京收到的东部战区军情是陈鸣还没有与安徽清军交手,等到南京‘难以决断’的消息传回到他耳中的时候,他已经带兵夺取了宿州。但也就停步于宿州城了。当然这个消息他也传去了南京了,就是一个路上的时间差。

    陈鸣在是否夺取安徽的问题上也有着疑虑,且跟他爹一样,陈鸣考虑的主要也是钱粮问题,都忽略了满清的狠辣。这种在关系万千生灵的堤坝上搞鬼的朝廷,那就是不把治下之民当然人看的朝廷,以满清的德性,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谁敢说他们真的干出扒黄河毁河堤的这种事儿?陈鸣带兵只下了一个宿州,倒是对了。

    从徐溪口逃窜的佟金据说一路跑到了丘河,然后重新聚拢人马,至今也只有两三千人。

    投降的李岳龙被陈鸣委以重任,给了他一个安徽陆军宿州守备团的名号,带兵守在宿州。然后陈鸣就要回徐州,是解决徐州清军的时候了。

    因为阿桂亲自率领的第二批清军援军已经到了砀山,他的目标也不是济宁,而是徐州。

    陕西方面对于汉中的进攻转为了防御,多出的兵力一部分回援甘肃,另一部分进入河南。

    双边局势都是牵一发动全身!

    虽然现在的满汉双边疆界也称不上犬牙交错,可绵延几千里的双边几十万兵力的对峙长线上,任何一处的波澜都会引动起全军的晃动。

    当然,只要复汉军保持一定的克制,在陈鸣眼中眼前的局势也很好解决。

    杨明昭率部从沂州支援济宁,陈鸣解决了徐州之后,再搞掂阿桂。然后复汉军以徐州府城为节点,通过沛县进到山东,山东运河以西部分舍弃掉,以运河为分割,这场战争在济南之战结束后就可以宣告结束了。如果满清愿意接受现在的局面!

    济宁城里。南北东三面城墙垮塌了五个缺口,整个济宁城就丰富被刮光了奶油,又切了好几刀的生日蛋糕。

    从白天到晚上,枪声始终响彻,就算是最漆黑的夜晚,你也能听到零零落落的响声。

    济宁城南是整个济宁最为残破的地方,两天前,清军就第一次通过破开的城墙豁口冲近了城中,但他们没有成功。李佐恩,这个曲阜的武举人,带着人白刃拼杀,最终阻挡了这次浪潮。

    接下来清军几次成功的爆破,却都没有第一次那般惊心动魄。他们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在济宁城中尽情的欢呼了。

    至于整个济宁城已经在硝烟中残破不堪,几乎化作了一片废墟,谁又在乎呢?

    从那天起,李佐恩就守在南城,孔昭焕也放心的将那里的指挥大权交给李佐恩。一线的山东民勇,包括一部分从城中拉来的青壮劳力,上上下下在李佐恩的带领下就像发了疯一样的在干活。每个人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用于垒胸墙,建工事,抢运各种各样的物资。

    现在整个济宁南城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残破的房屋要么被拆毁,要么被加固成可供士兵休息的工事。李佐恩可着栋梁上,大腿粗细的栋梁和大木头堆成的工事,称不上丝毫的建筑美,可只要结实就行了。每一个这样的建筑那就是一个火力点。

    李佐恩手下所有的弹药和补给也被他藏入了地表下好数米深的地方,上头继续用大木做下遮盖。弹药和补给分散放置,以防有个万一,全部完蛋。

    他手中现在一门火炮都没有,有的只是一批手榴弹和火枪弹。焦急之中,送到李佐恩手中的枪弹甚至还有不合格的,那就只能融化了重铸。铅的熔点是很低的。

    清军没日没夜的进攻,力度有强有弱,这些天的忙碌下来,李佐恩已经熬得眼睛通红了。正坐在一堆木头箱子上和同样显得疲惫不堪的亲兄弟李佐昌说话。

    李家跟孔氏的纠葛很深,孔昭焕按理说都改喊他们一声表姨夫的。李家都没有自己拉队伍,而是直接投入了孔家,现在的他们也只能拼命一搏了。

    “清军又来援兵了。城外头的兵多的像潮水一样,太子殿下要是再不回师,城里的人怕是真要彻底完蛋了。”

    “不早有准备么。公爷接下这个任务,那就是过来拼命的。人死卵朝天,不死,咱们所有人就接着享富贵。”

    李佐昌喝了一口浓茶,语气寥落。李佐恩也面上露出唏嘘,即使他们融入进了陈汉,也不可能再某以重任,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当然,这个念想就现在的情况来说都是一个妄想,说不准下一刻济宁就破了呢。

    三面城墙,五个豁口。李家兄弟这儿只是其中之一!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直到外面传来了几声沉闷的爆炸声音,这是清军的大炮在开火!

    李佐昌猛地站了起来,“大哥,你在这里歇歇,我先去前线。”说着话,就拿起桌子上的望远镜和腰刀,带着几个随从和传令兵大步走出了指挥部。刚才的炮击一定是清军炮兵的试射,更猛烈的轰击和随后的步兵进攻已经迫在眉睫!

    ……

    “郭世友、李华鹏、周德的队伍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施纯泽脸色冷的像一块石头,作为施琅的重孙子,施纯泽在几年的战争中从一个空头的汉八旗正蓝旗副都统,一步步走到现在,如果满清还可以继续存在下去,施纯泽真心是光宗耀祖了。

    自从施世纶去世之后,施家显赫的地位就一去不存在了。施琅的孙子辈人中,根本寻不出一个能真正挑起大梁的,因为在施世纶死去的前一年,任福建水路提督的施世骠已经病死了,年纪才五十四岁。

    一蹶不振的施家在雍正和乾隆朝都属于空有爵位的小透明,即使施纯泽跟随征讨新疆的大军多立有功劳,也只得了一个汉八旗副都统的空衔。要不是陈汉崛起,满清的名将大臣频频陨落,军中大批将帅更新换代,施纯泽到现在可能还在北京城里无所事事呢。

    “回将军,三位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施纯泽大叫一声好,接着道:“那就只剩下炮兵了?告诉他们,动作要更快一些!别磨磨蹭蹭的。辰时初刻,我必须看到所有的炮兵开火。”

    施纯泽不是施世纶也不是施世骠的子孙,他是施琅第五子施世騋的孙子。可就是当初不怎么出色的施世騋的子孙,现在成为了整个施家最显赫的一位顶梁柱。虽然施家也很不看好满清的前途,可是很无奈,复汉军对于一些‘准则’坚持异常。以施家的黑历史,就算整个投效过去,也没有好下场的。

    “和济南联系上了没有?哪里的情况是否紧张?如果可以,济宁继续需要援兵。”施纯泽端坐在自己的指挥部里面,面沉如水。前线的进攻既然就要准备好了,他就没必要再去盯着。他在自己的脑海中努力的构建着整个济宁的分布图,这一战的重要性或许比不得济南,也比不过徐州府城,但它是一个机会。

    是这场战役三个焦点中清军最有可能,最早拿下的地方!

    虽然复汉军的兵锋还没有进入京津,可这是一场决定着大清命运的会战。如果失败了,满清就只能全面趋于守势,全面的守势。

    他们兵力最充裕的中原战区,也全面趋于劣势。“老天保佑,保佑我大清……”(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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