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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汉风雄烈     我要当球长txt下载     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八十七章 替死鬼

    下午两点,与钳屯、李辛家庄组成一个正三角的杜集终于出现在了陈鸣的面前。

    复汉军六万余兵力,“对面有十万人吗?”陈鸣最终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清军浩浩荡荡的铺满了整个视线,阵线横幅怕是有十几里长。

    一门门大炮被他们摆在步兵阵列前方,黝黑的炮口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泽,还别说,步骑炮相加,阿桂搞出来的这套还挺有模有样的。

    “殿下你看那边。那里就是西延寺,寺里头有一座七层高塔,可以俯瞰周遭数十里动静。”

    “七层高的塔再高也高不过热气球,告诉气球队,一个小时之内我要他们升起来。”

    “现在炮兵布置阵地。其余所有士兵除了警备部队外,所有人原地休息。”

    准备充分的复汉军可并不是单纯的休息,士兵们在坐下的同时已经拿出了挎包里的干粮。

    干粮块这东西是部队里配的,人人都不稀罕。现在属于战争期间,伙食比平常也要好,顿顿都不离肉。可是上战场之前打打牙祭,那还是要有肉。

    或是腊肠,或是整块的腊肉,甚至是整鸡、整鸭。

    对于复汉军战士来讲,再绝对优势的战争也有要死人的,说不准就落到自己头上了。所以平日里再抠的人,在临战前的时候也不会亏待了自己。那些光棍一个,特别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花起钱来就更大手大脚了。

    “守备一师,出击!”

    炮声响起了起来,复汉军的炮声,就像十百户村清军大炮打出炮弹所起的作用一样,复汉军也倾尽全力的为自己的步兵创造更好的条件。

    没有半点留手的意思,陈鸣大兵一动就是守备一师在场的所有部队。

    整整两个旅,六个团,组成了六个团一级方阵,3x2排列,从战线的最右侧,也就是战场的东头,以单阵列五列横队的队列,向着对面的清军直压了过去。

    满清一共多少门大炮?二百门而已。在十百户村,还有李辛家庄、钳屯等地分散布置了些以后,还留在阿桂手中的一百五十门都不到。而复汉军呢?

    三个炮兵团,整整三个炮兵团,这一战陈鸣一共带来了三个炮兵团,只这些就有四百门大炮了。

    把臼炮都去了,以三个炮兵团为主力,配以各部下属的炮兵部队,陈鸣就算是留了整整二百多门大炮在天津、大泊、新河、塘沽等地,随军的大炮也快有四百门了。更不要说除了这些水平线高出清军大炮平均值一截的大炮外,复汉军还有大批量的火箭弹。

    阿桂脸色平静,整个人更像是一座石雕,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永珹的那道密旨至今也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这场战争之前的十百户村一战,让阿桂万分失望。他做了那么多的准备,竟然还是不能让兵力远远少于自己的复汉军吃上一个亏。庆春那三千马队的甭灭,把他的心气都也跟着一块要灭掉了。

    他看了眼身旁的海兰察、温福、富僧额等。

    十几二十万人的大会战,满汉两个民族正面的对决,枯守阵地什么的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正面一战才是分出胜负的根本,才是决定一个王朝兴亡的根基。

    “进攻,进攻!进攻!”

    “你们的使命只有进攻。赢下这场战争,不惜伤亡,不惜代价的赢下这场战争!”

    伴随着阿桂的怒吼,清军的大炮开火了。能够将炮弹射到复汉军头上的大炮陈鸣估算了下,大概在五六十门上下。

    同时,满清的直隶练军打头,八旗新军殿后,大批的部队也向着守备一师迎来。

    被火箭弹射了一次又一次,清军虽然还找不到应对火箭弹的法子,但他们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千万别放任火箭弹靠近你方阵地三里距离以内。

    眼下清军唯一的法子,就是也一样的派出火枪兵来,将复汉军的火箭弹隔绝在主阵地三里之外。而至于他们的火枪兵能不能顶着复汉军的火箭弹将复汉军的进攻部队堵住,那就是另一个无解的难题了。

    “是不是很有意思?”

    “咱们先动先进攻,清军后动后出击,然后后动后出击的清军却要主动向我们的部队来靠近。”复汉军先一步进入了清军火炮的射程,然后顶着清军的火炮向前。待到清军的步兵出击之后,他们的火枪兵反倒更要顶着复汉军的火箭弹轰击,逼近复汉军阵前二百米范围内。

    “阿桂也是有气魄。”一挥手也是上万兵。

    和琳此刻就在这支首先出击的清军部队中,他的官位已经升到了参将,带领一个营的直隶练军。和琳不知道他会不会死,他在今天上战场之前也没能接到他哥和珅的信。明明英廉的队伍已经退到了卢沟桥了。他派去找和珅的人都三天了也没有回来。

    当然,和琳是不担忧和珅的安全的。英廉是和珅的老太岳,谁死了,他哥也不会死的。

    晃了晃脑袋,和琳把和珅的音容相貌从他的脑海里晃去,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而很快,他的耳朵里,他的脑子里,回荡的就全是战争开始前富尔勒大人的吼叫。没有任何怜惜和和缓,只有强硬、生冷和无情的要求——进攻!不顾一切的进攻,就是用所有人的生命为代价,也要去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的进攻。

    在此之前,十百户村的战斗,和琳没有看到连片的死尸,因为他一直在杜集。但他看到了连片的伤兵,一车车向后方运送来的伤员。而现在,就要轮到了他了。

    “嗵!嗵!……”

    “轰!轰!……”

    和琳不知道对面有多少门大炮在怒吼,他的耳朵都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了。而且复汉军打出的炮弹全都是大威力的开花弹。炮弹一颗颗落在清军队列内,不住的爆炸冲击波,一阵接一阵的卷起土石瓦砾还有鲜血和残肢断臂送上天空,那被炮弹命中后瞬间的血肉横飞根本不需要提。

    和琳的运气很好,似乎复汉军的大炮全都是对准大方阵打的,为了防止落空,很多炮兵的目标都对准了中央,和琳作为最前列的队伍,他手下的营竟然好运的至今没被一颗炮弹炸到。

    和琳抬头望着对面逆军的头上,那半空中挂着一张大大的笑脸,是蚩尤,兵祖蚩尤。

    双边的步兵队伍进军都可以用壮烈威严来形容,一红一杂,清军绿营和练军还都穿着号褂,八旗新军又全部是棉甲,颜色还不一样,但走起来,在漫天炮火中走起来,也有一股风采,这可以用满天星辰来形容他们的密集了。

    特别是复汉军,大红色的军装在遍地青绿的战场上,十分显眼。

    前后左右,每名复汉军士兵与战友之间都隔着严整的一米,即使一个大方阵足足有两千人,队列也依旧整齐。一个个复汉军军官举着军刀,挺直了上半身,大步引领着士兵前进。他们盎然无畏,他们不惧怕死亡。复汉军士兵也一杆杆步枪上好了刺刀,士兵们埋头向前。

    虽然是敌人,和琳也不得不对眼前的敌人说一声佩服。他很清楚士兵的心理的。说不怕死都是在逞强!真打起来就没有不怕死的。对死亡的害怕会让他们一心把敌人挡在尽可能远的地方。所以,上头若是没有命令,他们就会在尽可能远的地方开火,比如说三十丈外。而这样的射击自然会造成精确度的大下滑。当初的绿营、京旗,还有朝鲜的棒子,就都是这样的德性。

    这种思想若是在军中泛滥了,发酵了,而又没得到军官的清除和管理。和琳觉得那就会演变成惧怕与敌人近距离接战,最后变成惧怕与敌人的白刃肉搏。

    八旗新军一定程度上已经改掉了这个毛病,而他现在对面的敌人,那更是走在道路前面的领跑者。

    和琳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只知道对面敌人是越来越清晰了。然后,似是心有所感似的,原本被炮声塞的满满的耳朵里仿佛突然的听到了一声划破空气的尖啸声:

    “……咻……”

    很像是小时候过年放的钻天猴。

    他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就看到一串橘红色的黑影从头顶划过,那黑影太快,快的他都看不清楚,唯一能看明白的就是那黑影尾巴哪儿带出的尾焰,长长的余焰很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白痕。狠狠地撞向了他的身后!

    什么是山崩地裂?

    和琳已经以为之前的炮击就很猛烈了。但是当一枚枚火箭弹落下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眼中威力巨大的开花弹跟火箭弹来比太小儿科太小儿科了。

    和琳整个营都给镇住了,所有的士兵,一个个都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这一瞬间里,他们的大脑全部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烟花盛宴’,永生难以忘怀的绚烂绚丽。

    当和琳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知道后面的练军还有绿营有崩溃的了。毕竟他们是汉人,他们不是旗人,他们没必要也不可能全部都把性命效忠给大青果。

    “诸位……”海兰察突然叫出声来。

    “此一战关乎大清安危,我等臣奴岂可有惧怕贪生之心?陈逆火力凶猛,众位大人早该知晓……现在,可容不得半点退缩——”

    海兰察的话令一众有点白脸的满清大员羞臊了起来,大清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自己这些人‘畏惧’了就能得好吗??

    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部队,下一刻就已经变成了一滩滩碎肉血污。

    巨大的爆炸声让满汉两军都暂停住了脚步,振奋的喜悦的欢呼声就从复汉军战士口中发出。

    清军阵列中的营头在崩溃……

    “洪明,拦住你的兵,哪个敢退一步,格杀勿论——”

    “吉喇库布,带着你的人上去——”蒙古骑兵估计也没用处吧?海兰察知道蒙古骑兵的战斗力是哪般,但这个时候他必须用骑兵来遏一遏复汉军的士气。或者说蒙古骑兵冲上去了,至少能给复汉军制造一点麻烦,哪怕只做一个吸引火箭弹的替死鬼呢。(未完待续。)

番外 清穿女(二)

    【太难受了,写不来,真的写不来】

    “这是一个被穿成了筛子一样的世界吗?”晚上,躺在床上的谨柔神经错乱了。

    谨绣突然间的性情大变,在她眼中怎么看怎么就是同样的一幕。要知道在谨柔记忆里,这位大堂姐虽然脾气也有些骄横,可绝对是不敢跟长辈这么‘泼辣’的呛声的。因为谨绣很爱名声,她跟五婶儿的那一幕如果传出去……

    谨柔不能不意识到这个‘危险’,小小一个侯府啊,对比外头的天地,这小小一个侯府是多么的渺小,却极可能前后脚有上两个穿越女,这个世界太危险了。谁敢保证外面就没有了第三个、第四个穿越女?

    芳晴、舒晴这几日的心情好别扭啊。刚刚觉得姑娘的性格变了,行为作风也变了,之前天天将阿玛额娘挂在嘴边,现在一个字不说了;之前的矜持尊贵,现在变得有些大大咧咧了;两个忠心耿耿的大丫鬟都头疼死了,过几日姑娘病愈,那就要跟着嬷嬷学规矩的,这现在……

    可是姑娘性情变的快转的也快,这眼睛一眨,之前的姑娘又回来了。虽然细心感觉还是有变化的,可至少在嬷嬷面前姑娘能轻松的应付过去了。真正挨训的反而是也‘病愈’后的大姑娘,这个老夫人眼中的心肝儿,进了几天圆明园,真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仅外表的谦逊柔和没有了,连规矩似乎也忘掉了。之前处处拔尖的大姑娘,现在反而连最不起眼的二姑娘都不如。

    谨柔经过一个月的留神细察,眼前的这个口味、性格、言谈举止都有着大大改变的谨绣,彻底的可以确定这位大堂姐真真的是一个‘同胞’了。最明显的一个证据是,她从谨绣口中听到了‘东来顺’这三个字。

    那是在九月初七吃锅子的时候。

    谨绣明明说了句:没有东来顺的好吃。谨柔自然能确认了。

    东来顺在她工作的城市也有分店的好吧?那介绍的说,明明是20世纪初才开业的,这个时候距离20世纪还有一百多年呢。能清晰的说出东来顺这个三个字的谨绣,那绝对就是‘同胞’啊。

    只不过这个同胞,谨柔是绝对不敢相认的。

    早有心理准备的她对这个结果也不至于要神经错乱。她只能感慨的对老天爷,对佛祖玉帝,菩萨三清们说,小小一个侯府里就有两个穿越女存在,这个世界是不是到处都是穿越女啊?

    然后他他拉侯府的主子奴才突然的发现,三姑娘的性情也变了,变得好打听闲话了,就跟性情大变的大姑娘一样,虽然到现在为止谁也不知道圆明园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之前一个和熏温柔的大姑娘变成了现在这样。而且三姑娘也变得跟大姑娘一样好看大部头一样的史书了。时间一直走到乾隆三十三年的年底,文保从sd回来了,三十四年正月里升任到了顺天府尹,因为他有战功,所以从正四品直接蹦到了正三品,但很快因为复汉军暗营在bj城里搞事,文保顺天府尹的椅子还没有暖热,就被贬去了盛京奉天府做五品通判了。

    谨柔这个期间一直都乖乖的待在侯府里,或者是跟着长辈到别家的府邸串门。除了身边的谨绣,她并没有再发现第三个穿越者。就翻过的史书看她也没有任何的发现,跟自己记忆里的那点‘历史’完全一样。

    明朝还是在崇祯时候灭亡的,崇祯还是在煤山上吊的。满清入关的第一个皇帝还是顺治,顺治还是早早就死了,传位给了年纪一样小小的康熙,然后康熙还是清除了鳌拜才真正的掌权。

    郑成功啊,平三藩啊,还有康熙的‘永不加赋’啊,以及六十一年啊,全都一样。

    谨柔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是想多了。他他拉家就是一块风水宝地啊风水宝地,或者就是祖上积德了,两个穿越者先后来到这里。亦或者几十年前的孝贤纯皇后和慧贤皇贵妃会是穿越女,而且不是自己这样一个金手指都没有的穿越女,那两位一定带着有**ug,否则怎么能把乾隆迷得神魂颠倒?

    一个从一介婢女步步高升,侧福晋,初封贵妃,再则皇贵妃,家族从包衣旗抬入xhq父高斌、弟高恒、侄儿高杞、族兄高晋,全部是封疆大吏,一品高官,叔侄父子大学士,巡抚、总兵等文武大员数十,可以说是风光到极限了。就像大谨柔的那份记忆一样,到她死时,高氏一门也依旧风光无限。

    而另一个呢?前期应该是给那高氏压过一头的,但那位托生的好,满洲高门富察氏。而且高氏再得宠她也没能生下孩子,而富察氏的儿女虽然没有一个能立住脚的,但至少她生下了。而且高氏再显赫,能比富察氏还显赫了?自傅恒一下,富察氏在乾隆朝的份量就不需要多说了。

    而且因为富察氏的丧葬,乾隆的皇长子和皇三子被他直接骂废了。永璜的师傅俺达相继受到处分,其中和亲王弘昼、大学士来保、侍郎鄂容安各罚俸三年,其他师傅谙达各罚俸一年。各省八旗的督抚、将军、提督、都统、总兵,凡是没有奏请赴京的,各降二级、或销去军功记录。这样受到处分的有两江总督尹继善,闽浙总督喀尔吉善、湖广总督塞楞额、漕运总督蕴著、zj巡抚顾琮、jx巡抚开泰、hn巡抚硕色、ah巡抚纳敏等五十多名八旗文武大员。

    一个女人能得皇帝如此宠爱,死后都能荡起这般大的风波,谨柔整颗心都是暖暖的,对乾隆皇帝的好感都瞬间高爆。如果乾隆能再年轻二十岁,她真的会高高兴兴的扎进宫里的。太有爱了好不好!!!

    “不过,这乾隆朝不是康乾盛世吗?怎么这乱子是越来越大?”

    ……

    他他拉氏的老爷子生月很小,元宵节的第二天,正月十六。

    在大谨柔的记忆里,每年他他拉氏的‘春节’都能过到二月里去,从过了大年初三,各地的亲朋同族,陆陆续续的贺礼就会不断地送到侯府中来。

    绫罗绸缎,珍玩乡土,应有尽有。

    而到了十六那一日,他他拉氏侯府外头的大街都能给堵塞了。京城里的姻亲同僚,不管礼轻礼重,都会分分送到。完全就像第二个过年。

    “袁术败逃寿春,时盛暑,欲得蜜浆,又无蜜。坐棂床上,叹息良久,乃大咤曰:“袁术至于此乎!”因顿伏床下,呕血斗馀而死。未曾想今日我他他拉·彭寿竟也欲得一官燕而无,可悲,可笑!”

    官燕,盏形完整,杂质很少的头期燕窝通常被称为“官燕”、“贡燕”。这种燕窝营养最为丰富,杂质少,口感佳。传统也有种称法,既将头期优质白燕称为官燕。比之毛燕、草燕价值高出很多。

    虽然中国大陆很少产燕窝,那东西每年都大批量的从南洋运送来,但是燕窝这东西于富贵人家眼中并不稀奇。他他拉氏可是二等侯爵,老爷子又是理藩院的左侍郎,固然站不到整个大青果的第一层,那也是第二层中的佼佼者,现在数遍亲故同族门上的贺礼,竟然欲寻一官燕难有……

    谨柔的脸色猛地一变,今年无论是年节还是玛法的大寿,寿礼和场面都远没有大谨柔记忆中那般兴旺,而他他拉氏几个男人身上的官职,除了自己阿玛受了罚,可自己阿玛能在顺天府尹的位置上挨一下屁股,这本身就是资历了。而记忆中只是一普通的五品守备的四叔却已经成为了三品游击,他他拉氏并没有衰败,那么年节和大寿时候场面贺礼的冷清,只能是因为大谨柔记忆中没有的混元教和复汉军了。

    谨柔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复汉军,复汉军,听了这个名字她怎么就……

    “妹妹,你说这复汉军……”谨柔的房间里,过来坐坐的谨绣一扫往日的‘宣扬’作风,她最近时间挨了不少苦头,规矩是真真的也学到了。可能是人长的真漂亮吧,谨柔竟然觉得两种气质,两种感觉,在这段时间里于谨绣身上碰撞出了绚烂的结果。谨绣虽然没有了‘和熏温柔’,却有了满洲姑奶奶的大气。

    至于什么叫‘满洲姑奶奶的大气’,在谨柔的理解中就是‘雷厉风行干练厉害’,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代名词,就像现代说的‘这小姑奶奶厉害,咱们别惹他’,谨绣的这种转变也让老太太更加爱她了。

    现在的大清可不是圣祖爷时候的大清了,王子皇孙们都自小学习四书五经,熟读诗书,通晓历史,女人也开始讲究一个‘大家闺秀’,而不是能骑会射了。三从四德的约束对满洲妇女也有影响,并且越是身份高的人家越是如此。教养嬷嬷就背地里说过:当今主子爷更爱温柔细条的江南女子,如果再会一些琴棋书画,就更能搏眼了。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上之所好,下必从之,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对于谨绣放着琴不弹,非要去骑马,很是有意见。只不过这事儿上老太太给谨绣做主了。

    “这复汉军,闹得好生厉害,湖广都给他们拿下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打到bj来啦……”谨绣不喜欢叫谨柔、谨荟三妹妹、二妹妹的,都是叫妹妹。这点到跟记忆里没有变化。

    谨柔一下子从罗汉床上做起来了。紧张的看着谨绣,这是这几天来她最大的担心,最大的惊惧,因为她的记忆和大谨柔的记忆中都没有的复汉军的声势太大了。“姐姐慎言。我大清江山永固,八旗天兵骁勇无敌,逆贼也只是呈一时之强,怎么会有杀到京畿的道理。这话你可别在外人面前胡说,被人听了去,可是给家里遭灾……”

    老天爷给了她想要的一切,难道还要再拿回去?

    “屁的天兵……”谨绣脸上却半点没有惧怕的神色,眼睛还翻了谨柔一个白眼珠。“八旗新军还凑合。”李瑾秀现在心里都好奇死了,复汉军,八旗新军,这天底下还有第二个穿越者吗?搅闹天下风云?这跟她记忆中的满清完全不一样。

    历史上的乾隆年可真的是满清的‘盛世’,可现在却国势日渐不稳了。那个突然冒出的复汉军竟然占了大半个湖广!

    “姐姐……”谨柔都要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惊恐尖叫起来了。

    作为一个清穿‘数字党’,老天爷让她穿到了清朝,作为她好不容易才盼来的荣华富贵,盼来的高贵身份,从麻雀一跃变凤凰,大清怎么能亡呢。这比什么都不‘给’她更残酷,更残忍啊。谨柔冲动之下都想将‘大清还有一二百年寿命’这句话喷出去。“大清不会亡的,大清不会亡的。”

    不理‘发疯’的谨柔,谨绣撇了撇嘴,没趣的‘打道回府’了。果然是‘土鳖’,大青果吃枣药丸。而且她也不想让大清亡的好不好?虽然上辈子家庭也不差,但哪能跟现在比呢?进了圆明园,她能攀上了皇家的好不好。

    电视剧里的那些阿哥贵族们都极帅的。

    这要是历史上的满清多好。

    天上掉个大馅饼,毫无征兆的砸到了李瑾秀的头上,才穿越就穿到了圆明园,际遇之神奇让她咋舌。可这是一个被穿越者玩坏的时代,她敢对穿越大神打包票,那个复汉军里肯定有穿越者。

    小小一个ls县的豪强家族,一遭发难,短短数年中就席卷了半个中国。那个不到双十的贼酋,百战百胜,简直跟战神在世一样,很可能就是个穿越男。现在看江南绝大部分还在满清的手中,可那是人家打下了后又扔掉的。现在复汉军夺了湖广,根基比当初稳定的太多了,要是再顺着长江东下,满清就真的有难了。

    “啊……”半夜里,谨柔发出一声惊叫,她感觉着漫天的黑云突然重重包裹了她,黑暗中一只血红色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上空,就那样冰冷的看着她,静静的看着她。霎那间她就感觉浑身坠入冰窟里一样冰冷,然后谨柔看到她的阿玛额娘,府里的老太太老爷子,大伯大伯母……,整个侯府所有的人全被绳索吊在了天上,鲜红的舌头从嘴巴里伸出一尺长,都能垂到每个人的胸口了。然后这些个鲜红的舌头突然的飘起来,变成一道道触手怪一样的长蛇向她卷来。恐惧到极点的强烈情绪让她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绣花帐顶,滴滴冷汗混着剧烈的喘息生荡漾在屋子里,外面的天还没有一丝儿亮白。

    “姑娘,姑娘……”睡在外间的芳晴披起衣服急赶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丧师误国

    崇祯一百四十五年,三月十二日,下午五点。

    “噗!噗!”站在炮兵阵地土墙前的正黄旗旗兵们用手中的长枪,把数十名逃回来的溃兵刺了个透心凉。当然他们中没有一个是旗人,这些都是练军或是绿营,一个个惨叫着倒在了地上,剃了大半个光头的脑袋上满是血污。

    大群逃回来的溃兵倏然一惊,然后被乖乖的重新编组部队。就连崩溃的旗兵也毫无怨言的重新组成队列。

    “砰!砰!”

    火枪终于派上了用场。但这不是清军顶着复汉军的火箭弹冲到了守备一师面前,而是守备一师向着清军阵地推进。

    整齐的排枪,整齐的齐射,猛烈的火力打得惊慌失措的清军火枪兵人仰马翻,就算是斜处里杀来的蒙古骑兵,在火箭弹、火箭炮还有排枪的夹击下,潮水一样用来的蒙古骑兵也是碰撞到海岸边礁石的海水一样变成了粉末。

    战争在这一刻进入到了最残酷的阶段。清军一**的涌上来,又向云彩一样散去;退下去,重新聚集,然后再度涌上来。

    阿桂调派大炮往东头集结,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但他还是把越来越多的大炮,尤其是质量优秀的新炮集中在右路阵地。没有办法,不这样的话其他地方的大炮可能都等不到派上用场,整个清军就完蛋了。

    一颗颗炮弹交错落下,还有火箭弹,战场上升起一团团的烟柱来,直冲天空。不过复汉军的火箭弹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需要前后转运。那些蘑菇一样的大烟柱起先还是几乎同时的升起来二三十股来,到了后来就全不分点儿了,看似一丛丛一簇簇的四下乱冒,貌似很多,实际上发射数量却是在减少中。

    尘土飞扬,隐约还能看到人体给掀上天空。土石被震落,哗啦啦的掉下来。两边的炮兵阵地都被笼罩在白色的烟雾当中。而且双边炮兵阵地也越来越往前移动,复汉军升起的热气球都要看不透白色的烟云了。火药地味道充斥在战场上,呛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清军冲锋的时候相当带感,军官们直起身子,举军刀向前,身后步兵顿时涌出来!

    步兵方阵前的烟气儿浓重,什么也看不清。唯一能够听到的是对面传来的长一阵短一阵的人浪呼啸声。

    守备一师承受了比较大的压力。清军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都不是在涌的,而是淌泻的!很明显的一幕就是当清军的八旗新军出动的时候,双方的排枪对射持续了将近一刻钟,那部分八旗新军才崩溃逃下。

    守备一师压力巨大,战斗力在下降。只是清军呢?他们的压力可也打的很呐。

    穿着大红军装的复汉军士兵,排成了一**的密集阵列线,军官站在队首,举着军刀引领士兵前进,一排排的步枪上,刺刀明亮的耀眼。整个战场,几乎都被他们塞满!而他们枪口下的清军则是各种各样的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各种各样的狼狈不堪。红色的军潮虽然缓慢,却一直都在向着清军靠近。

    清军炮兵都统的脸都激动的扭曲了,“开火!开火!”复读机一样的大吼着,大喊着。

    一颗颗铁弹在复汉军密集的队列中杀伤着复汉军战士,就像一张红色的毛毯铺满整个战场,铁弹落下,红毯上就多了一个个小小的缺口,但转瞬缺口就被后续的士兵补满。这张红色的大毯继续以一种缓慢却坚挺的速度向前涌动。

    清军的炮弹从队伍前面犁到中间,一颗颗铁球四下呼啸飞舞,每一颗实心弹落地都要飞腾起一团团血肉。复汉军军官的指挥刀始终笔直的向前,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倒下了,都快就有人站出来补上缺位。

    旗兵在这一战中表现出了一股子狠劲,但他们潮水一样的突击,面对火箭弹和排枪,就象专门爬倒避雷针上招雷劈的傻逼一样,每每都在抖m中倒下了一大片。惨叫声不可遏制的响起,一个个士兵横七竖八,到处都有一头栽到的人。人堆当中不断溅起血花,惨叫声连天接地。

    好运的和琳终于没有撑过这一合,只觉得胸前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然后全身的力气迅速流走,整个人噗通一下就跌倒在地,不过他摔倒的时候意识还保持着清醒。和琳艰难地转过头,他手下的兵早就不是原先的练军了,而是旗兵,正儿八经的旗兵,都是皇城根下的京旗,这是大青果的根本啊。

    七八百人的队伍,这才放了几轮枪?已经没有几个人还站着了!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洗荡胡尘,重整山河……”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洗荡胡尘,重整山河……”

    复汉军的呐喊声响起来了,陈鸣派出了山东陆军二师增援守备一师,而守备二师对准战线的左翼,也就是这块战场的西头,展开猛攻。那进度可比东头这里要快得多了。

    “清军嘣了,他们嘣啦!兄弟们冲啊!冲啊!”

    左翼战场顺利的进展和高亢的呐喊声飞快的就被报到陈鸣的手中。陈鸣打量着对面清军的士兵,但就现有的步兵来说,清军的士兵已经没有了。但是清军战线的背后还有好几处士气云团,从那密集度来看,阿桂手中还握着底牌呢。

    只是这些人似乎被阿桂藏在了杜集的后头,硝烟遮挡,就算是热气球也只能瞧个大概。所以陈鸣始终握着近卫旅、骑兵旅、山东骑兵团,还有江苏陆军一师的第二旅。

    六点半了。天已经微黑。

    海兰察出现在了清军的骑兵群中。这是一支三万人的骑兵。除了十百户村战场的骑兵和河西务的骑兵外,这里就是满清手下可控制的全部马队了。

    “为了大清,为了皇上,也为了我们自己!”

    “冲啊——”

    海兰察高喊一声,手中马刀向着复汉军侧翼狠狠一劈,这支三万人的骑兵水涌一样从杜集的东头缓缓的奔跑。他们的声响并不大,可陈鸣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点。

    “传令,骑兵准备!”

    一直坐在地上休息的七千复汉军骑兵神色猛地闪过惊喜。一支团结的军队,战争中最郁闷的事情是什么?是战友热血拼杀,自己却置身事外!

    “昂昂昂……”声声马鸣在陈鸣的身后传来,就连陈鸣自己坐下的骏马也被马鸣声引逗的禁不住刨了下土。

    “杀贼!杀贼!”战场东头,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巨大呼喊声音,伴随着的还有震得地面都颤抖起来的马蹄声!三万骑兵啊,三万骑兵!

    陈鸣的脸色紧绷了起来,因为听过复汉军骑兵部队行进时响动的他明显感觉出两边的强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就感觉着对面的马蹄声至少超过己军这七千骑兵动起来的时候的响动十倍。

    海兰察带领着三万京旗马甲,蒙古骑兵,直隶绿营骑兵的大混杂部队,向着复汉军猛冲来。

    “兄弟们,咱们冲一阵,把逆贼的队伍都冲垮了!建功立业,就在今日啊。”德楞泰振臂高呼着。

    “要用贼人的血,祭国族死去的数十万英灵!报仇,报仇!”额勒登保持着一根长矛大呼。

    两个清军中的后起之秀,一双被海兰察死死的摁在阵中的猛虎,憋了几个小时的二人,这一刻伸开了自己犀利的爪牙。

    “杀——!”骑兵们用山呼海啸的吼叫做出回应。

    德楞泰双腿一夹马腹,就第一个冲出了阵列,接着是额勒登保,两人带着三万骑兵中的精锐敢战之士,很快就将一马当先的海兰察给湮没了。

    当海兰察的身影再度出现的时候,他和他的戈什哈已经落在了两支先头精锐的后面。

    复汉军的炮响起来了,开花弹声声炸响,从德楞泰身后,不断传来人的惨叫和马的悲鸣。再向前快走了一里地,马速提升到了小跑,德楞泰能清楚的看到复汉军在侧翼横列的步兵,还有那些逆贼手中举起的火枪。

    “轰轰轰……”巨大的轰鸣声传来,德楞泰都感觉着脖子后面一阵阵热浪吹过,他知道那是复汉军的火龙弹。大青果本来还是能熬的住的,就用坑道蹲守,配合着骑兵破袭战,缺乏战马的复汉军根本就打不到北京城来。可是火龙弹的出现让先前的战术迅速的退出了战场,你修得再好的战壕也挡不住复汉军的一弹轰炸,当清军正面再也抵挡不住复汉军攻势的时候,所有的打算就全是虚妄了。

    可以说,大青果败就败在那颗火龙弹上。

    德楞泰内心中更加的激愤,好好的大青果,好好的乾隆盛世,现在全部都毁了。一枚开花弹落到了德楞泰的身侧,他身边的几骑齐刷刷的摔倒地上。

    战场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有的人冲锋陷阵,每每抢先争胜,不怕死的人偏偏不会死;而有的人呢?贪生怕死,躲在人群当中,不抢先,不排第一,却偏偏死的不能再死。

    德楞泰现在就一股莫名狂暴的情绪所激励,右手持着弓箭,左手拿着箭矢,俯身向前飞驰,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冲进去,冲进去,射死对面的王八蛋,砍死对面的狗东西!

    然后一颗炮弹在他的身侧炸响,德楞泰连人带马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在地,但他身手矫健的从地上一滚,两大步靠近了一个跑来的空马,一把抓住缰绳,翻身上了马背,继续打马往前冲!

    旗兵的棉甲对于开花弹的弹片多少有些抵抗力,但是蒙古骑兵和绿营呢?那横飞四射的弹片就像死神的请贴,钻入他们毫无防范能力的身体,直进到肺腑深处,狂乱的撕裂内脏中的一切。

    “不要畏惧,不要退缩,继续冲锋!”

    额勒登保大吼着。在血腥飞溅中依旧冷静的鼓舞着部下。

    骑兵很威风,杀伤力很强大,但在高速前进的运动中无论是遭遇任种一种打击,也惟有继续向前冲锋不止,因为在战场上掉头把后背露给敌人,会让他们的伤亡更大。骑兵群突击的时候,速度的快感和集群的力量可以让骑兵暂时忘记死亡的恐惧,凭借的就是绝对的一往无前和一冲到底的高昂士气。

    本能驱使着清军骑兵继续前行,如此大部队的行进,前头的骑兵就是连防缓速度都不敢有,更不敢往斜处打马,逃离战场。恐怕他还来不及逃脱骑兵洪流,人就已经被身后的骑兵撞翻在地上了。密密麻麻的部队都在拼命地打马狂奔着,只要是裹在了骑兵群中间,就很难再出来。

    只不过在清军骑兵眼中,他们脚下的道路已经不再是平坦的阔野了,而是一条充满了荆棘的地狱死亡之路,每上前一步,就要留下满地的尸身。这里面有马匹的尸体也有人类的尸体。

    “放!”

    一面高举起来的小红旗在火箭炮阵地前落下,信号兵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小旗落下时旗面划开风的触感,那感觉似乎变得更强烈了些了。

    三十门六管火箭炮,二十门四管火箭炮。

    整整二百六十枚火箭炮弹。

    连陈鸣自己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火箭弹瞬间爆炸的场面。

    那壮观的场面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炮群的威力,磅礴的高温热风让整个战场的温度都似乎瞬间高了一截,陈鸣都感觉到一阵阵热浪直扑他脸上。凭着超人一等的肉眼目力,他隐约的能看到爆炸的烈焰中被摧枯拉朽的横扫的一个个清军骑兵。

    避雷针上高高飘扬的红缨在一瞬间化作灰烬,棉甲、衣服、战马的鬃毛,都似乎瞬间被燃烧一空。一朵又一朵蘑菇云在清军骑兵序列中相继出现,这些看似彪悍的清军骑兵在这一刻,就是那屠宰场里等着被宰割屠戮的猪羊,毫无半点抵抗的能力。

    “滴嘀嗒滴滴哒滴滴哒滴……”

    骑兵冲锋号的声音响起。

    五千骑兵旅士兵随着一面面红旗,组成了十个100x5的矩阵,最前列两排的骑兵全都人手一杆长长的骑枪,竖起的矛头在阳光下银光闪耀。

    左右翼有山东骑兵团的士兵护卫,陈鸣手中的七千骑兵,这次一下子都派上了。

    马蹄践踏着大地,发出巨大的轰鸣,慢跑中的马群声响就仿佛是夏日里的闷雷。

    但是五千骑兵,五千仿佛铁墙一样的骑兵,对比对面清军那乱成一团的马队,有想逃跑的,有失魂落魄的,有毫无斗志的,有呆傻的,有斗志依旧高昂,大声呵骂着让身边的骑兵鼓舞起精神的,一团乱毛线一样的队伍,谁胜谁负似乎已经不存在疑问了。

    双方接近到三百步,复汉军骑兵开始加速。

    他们当然做不到进攻中的马头都一样的齐整,但是冲锋到现在阵列没有出现混乱,骑兵旅的艰苦训练的成果,今日就会让他们品尝到最美味的芬香。

    密集的蹄声慢慢汇成隆隆的声音,在陈开山的耳朵中就仿佛仙乐,让人飘飘欲仙。

    阿桂已经闭上了眼睛,兵部尚书衔,大军参赞,大清皇帝的岳丈大人富僧额,颓然趴在了地上,两眼中满是绝望,深入骨髓的绝望。“完了!完了!大青果真的要完了。”

    阿桂用一直发抖的双手捂住了眼睛,他不愿意看到接下去满清大军兵败如山倒的模样,十几里宽的战场,到处都会是清军的尸体吧?一具具穿着八旗棉甲的旗兵遗体将横七竖八的躺满整个战场。

    八旗兵,大清天兵,往日象征着高贵的旗人,象征着国族的旗兵棉甲,如今跟一颗卑贱的野草一样不被人晒一眼的倒在地上……

    阿桂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慢慢地把手拿开,现在没过一秒钟就如度过了整个春夏秋冬一样漫长。他想到了自己内心里对皇帝的愤恨,觉得永珹都不配做大清的皇帝。可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残酷的让阿桂无法承受了都。

    十几万大军啊,败了,不稀奇,可败得怎么毫无还手之力,败得被复汉军完完全全的碾压与横扫,阿桂就不能原谅自己了。他现在很为自己先前的心理可笑。可不就是可笑么……

    一串泪水从他的老脸上无声地流下来,阿桂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内心中,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感情在他胸膛爆发,阿桂眼前一片血,但他也没有半点的恐惧。他的视线中,人、马、旗帜,全都染上了一层血光,他的手脚开始变的麻木,心口敲鼓一样砰砰的巨响。

    “祖宗的江山没了,但旗人还要活下去……”

    两行血泪从阿桂的眼眶中落下,富僧额惊的都不敢再嚎了。周边的满清高层们一个个惊恐的看着阿桂,想大呼来人给大帅‘治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如果海兰察还活着,你们都听海兰察的号令。”

    “大帅……”一帮清军大员们惊叫着。

    阿桂仿佛塑像一样,没有半点反应,继续着自己要说的话:“而我,丧师误国,崩坏江山,如不死何以警天下,何以告慰战死沙场的将士呢?尔等回去转告皇上,阿桂愧对大清,愧对……大行皇帝……”

    就像一记重锤突然敲破了鼓面,阿桂心口一阵剧烈的疼,整个人身子一僵,眼前从红转黑,人已经咽下了这辈子最后的一口气了。

    乱军败军之中,被德楞泰拱护着狼狈而逃的海兰察流下泪来,痛哭失声,撕心裂肺的长嚎,像一匹受伤的狼,对着旷野的夜色,惨伤里夹杂着无法用言语来诉说的愤怒和悲伤。(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 恐惧的嘉庆

    【感谢‘书友150915184703834’1000币打赏】

    老天爷落泪了,几阵隐隐的春雷过后,十二日的晚上下起了宝贵的一场春雨。漆黑的夜空中看不到丝毫的亮光,一条条雨丝从天而降。

    这让复汉军的追击不得不增添了两分小心,尤其是五百户镇传来消息,河西务的清军马队突然从北运河对岸杀过来,让已经进入反攻的亲卫旅和江苏陆军一师一旅不得不重新转为防御。那里的清军也在突然杀到的清军马队接应下往西北退走了。

    陈鸣在雨滴落下的两刻钟,下达了步兵回缩的命令。即使缩回步兵,光复汉军马队的追击,也够清军受得了。你看,陈鸣的命令刚发出去不到两个小时,追击部队就有回报,他们在香河县城发现了一个大收获——阿桂的尸体。

    已经被装入了一口上号棺材中了,听俘虏的阿桂次子阿必达交代,这棺材本已经安排了马车来装运,可是复汉军来的太快了,城中人荒马乱的,那些人逃命都还来不及呢,哪里还顾得了阿桂的一具遗体啊。于是堂堂的大军统帅的遗体就这般不为人多看一眼的躺在那具棺材中。等到冲进香河县城的复汉军在县衙大堂上发现这具棺材的时候,就只有阿必达和两个阿桂的亲随守在那大堂。

    其中一个亲随反抗激烈,被冲进来的复汉军一枪打死了。

    细雨之中,全军崩溃的清军就这样仓皇的往北京逃过去。大队大队的清军步兵,神色慌张的在香河通往北京的阔野上逃窜着,而很多的练军和直隶绿营就干净利索的把号褂一脱,把枪子、腰刀随处一扔,摇身一变成了‘无辜’的老百姓。

    在细雨之中死命往北京奔逃的清军绝大多数都是旗兵和蒙古马队,很多步甲兵或是没有了坐骑的马甲兵。这些人一步一跌,心如死灰,面如枯槁,他们所有的期望和未来的美好生活随着这一战毫无悬念的败阵而变得一片灰暗。有的人摔倒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也有的走着走着就放声嚎哭起来,跪倒在地上死活不愿再抬起头来。就算是那些还有着坐骑的马队败兵,人骑在马上,也是全部的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和琳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马车上。鼻子里是浓重的血腥气和臭气,他的旁边是四五个受伤的军官。

    和琳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伤有多么的重,他浑身都疼得要死,不能动弹,骨头一定是断了的。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去,因为他感着自己正在死去,现在至少已经死了一半了。他的呼吸都有困难,恍惚中的和琳有过一种‘魂魄’离体的错觉,他认为这是死亡的征兆!

    和琳害怕死亡,至少他不甘心现在就死。恍惚中和琳做了一个梦,梦到他从没亲眼看到过的母亲,是那样的慈祥慈爱,她带着他还有大哥和珅来到了一处遍地是鲜花的地方,哪里天空上有仙女在飞舞,大地上有着数都数不过来的果树,每一颗果树上挂满了色彩不同的果实,还有一道道的清泉甘冽……

    通州城内一片凄惶景象。

    这座对于北京城至关重要的城市,已经能看得到城外小股出没的复汉军骑兵了。通州城内的满清骑兵数量远远比复汉军多,可所有人都没胆迈出城池一步。

    通州的东大门被两支复汉军的骑兵小部队耀武扬威的好久,他们拖着两斤炮和三斤炮对准通州足足打了三五十炮,城门楼和东城门被打跟狗龇牙似的露出一个个黑洞洞的缺口。、

    复汉军远没有轰碎通州的城墙,可他们轰碎了城内所有清军八旗的‘心’。海兰察还留在通州收容败兵,可是清军却根本没有多城门进行修补,他们已经失去了修补的动力了!

    修什么修?修有什么用?

    天上下起了小雨,似在为数万清军八旗在哭泣。站在通州城头高处,海兰察似可以看见东面天际的深处,那雨幕的尽头,那块被血色覆盖的战场现在已经被雨水沁成一片更惊心动魄的赤红!

    淋淋小雨当中,通州城内的八旗兵丁呆呆而立,个个脸色青白。

    又是一天,雨水慢慢变大,这对清军有那么一点幸运,因为复汉军的追击被老天爷叫停了。可大雨劈头盖脸的浇下,城里的每一个人还是那样的心神不宁。

    每一个人都给淋得落汤鸡,可让他们的身体从里到外都不由自主的在一直颤抖的并不是雨水带来的寒意,而是复汉军的恐怖。

    天边乌云似铅块一样的凝重。道路更加泥泞,即便是夯实的官道。有一批清军八旗败兵出现在了通州城外。虽然通州的清兵们自己也很落魄,在看到现在这些清军八旗士兵的惨状后,还是忍不住要掉滴眼泪。

    身上的军服破烂不堪,棉甲已经都被丢弃,浑身上下都是泥泞,走一步都要挣扎半天。好点儿的手里还有杆步枪,却也成了一拐棍。更多的是赤手空拳,只麻木挣扎前行。从香河到通州,七十里的道路,又碰上了雨天,道路泥泞,肚子里估计也没吃的了。这挣扎着撤回来,一路上都不知道倒下了多少人。

    通州城这两天前后收容了一万多人,那就没一个是带重伤的,伤势真的厉害的,不是被复汉军杀死了,就是死在了路上了。

    温福是在入夜时分进抵通州的,年近五旬的他也吃了不少苦头。他在脱离战场的时候被流弹打中后背,虽然棉甲挡住了大半的力道,但还是被弹头扎进了肉里,连马都不能骑乘,由亲兵用担架抬着抬回通州的。看到眼前惨状温福铁青着脸,却也一言不发。

    而就在满清上下悲哀痛哭的时候,复汉军则正精神轻松愉快的清点着自己的战利品。

    练军、绿营陈鸣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八旗兵,是满蒙马队,是八旗新军。

    而杜集一战的结果据清点,主战场和分战场【十百户村】战场上清军的遗尸不下三万人,扣除了毫无价值的练军和绿营兵,其中八旗和蒙古马步兵的数量再保守估计也能有两万人。尤其是杜集战场上,横尸战场的光八旗新军就有六七千人之众。

    而两天两夜的追杀,从香河到通州这七十里路上,被俘的清军,无分满汉蒙,总数也超过了四万人。这还没算上追杀时被骑兵部队干掉的几千人。

    光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清军的十五万大军就被生生解决了一半。而那剩下的一半人里,逃跑的练军、绿营就不去说了,便是连蒙古马队都有落荒而逃的,而谁又敢说八旗兵就没有半道溜之大吉的呢?

    逃回通州、北京的清军具体还能剩下多少人呢?陈鸣觉得不会比60000这个数字多了。

    ……

    让时间回到昨日。

    在温福艰难的爬到通州的时候,武清县城也迎来了大批的清军,只是他们的身份不再是持刀舞枪的战士,而是战俘了。

    大雨滂沱,平坦的原野上,满是滚得象泥猴一样的清军士兵,再也看不到他们之前对武清百姓不可一世的面容了。现在的他们就是一堆堆没骨头虫,一群群地瘫倒在泥泞中。大雨将每个人都浇得透湿,一个个都恨不得缩成一团,却还要艰苦的向武清爬去。

    复汉军在战后各处战场上,光收集到的鸟枪、燧发枪就有五万多杆,腰刀更是跟破烂似的战场到处都是。大败之后的清军已经不是士兵了,很多人都浑浑噩噩的往北京方向跑,被复汉军的骑兵追上后,就噗通一下跪倒地上。

    押解和运送伤病员的复汉军士兵,一样冒着大雨,一队队的在这铺满大地的败兵当中穿过。这些胜利者同样很疲惫,但他们眉宇间却都憋着一股劲儿,因为他们就是被陈鸣放在后头护卫军需辎重的山东陆军一师和广东陆军一师。好不容易碰上了这场大战,被留在后头护卫军需物资,虽然不能跟前方冲锋陷阵相比但也真的十分重要。可是他们的假想敌——河西务的清军马队就大摇大摆的从他们眼前划了过去,奔到了十百户村,接应着余部清军退走,整整两个守备师的兵力是半点像样的功劳都没有立下。现在他们又给安排了一个押送俘虏和护送伤兵的任务,真的很让人心里憋火啊。这些人眼睛中闪烁的精光,跟神情呆滞的清军战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从香河到武清,然后到杨村务、到北仓,到杨柳青,到天津,俘虏的队伍越滚越大,从眼前一直绵延到雨幕尽头,无穷无尽似的。

    从香河到通州的沿途上,一面面清军八旗营旗肮脏不堪,抛弃在泥水中,被一双双脚沉重的踩过去。

    这副画面,就见证了一个异族帝国的彻底崩塌!

    ……

    紫禁城里。

    夜晚寂静,永珹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他今晚上是独眠,即使留下陪嫁的宠妃他他拉氏也没有召幸,身边没有嫔妃,也没有太监宫女,满头汗水淋淋的从他额头滴下,那撮乌黑的长发也湿漉漉的。他惊慌的喘息着,手扶胸口,眼睛惶恐的张望着,没有呼喊叫人,直到能确定自己确实是做了一场噩梦,自己现在还在养心殿的寝宫当中。好不容易平复下内心,永珹内心中却又忍不住升起一阵恐惧。他告诉自己那是个噩梦,并不是现实,可是阿桂大败的消息已经传来,梦中的那一切完全有可能变成现实啊。永珹都没有发觉自己浑身的中衣已经被汗水尽透。

    永珹重重的躺回床上,窝卷着身子,目光一会儿平静,一会儿狰狞,一会儿又充满了恐惧。现在的他可不是什么至高无上的大清帝国大皇帝,而是跟平常受惊受恐吓了的草民一样,窝卷的身子是那样的无助。

    是的,永珹很无助。他只要一想起刚才梦里的‘一切’,颤栗就会巡检袭满他的全身。永珹深深的把头埋在被子里,浑身上下颤抖了好长时间才停。只因为那个梦境太逼真,太真实,因为在那个梦里,旗人的下场太惨了。

    复汉军轻而易举的夺得了通州城,京城被他们兵不血刃的拿下,海兰察拥着永珹还有数万步骑兵逃亡承德。可是夺取了北京的复汉军一点都不感觉到满意,因为整个北京城都被旗人给搬光了,紫禁城也好,圆明园也好,珍贵的古玩珍宝全都被拿走了,陈鸣大大的不满意。然后他就挥师猛攻东北,盛京飞快的陷落,刚刚在盛京落脚的百万旗人只有少少的二三十万逃到了更北方,余下的旗人全部被复汉军捉拿,然后男人打入了劳改营,没日没夜的做苦力,尸骨铺遍了中国的每一个地方。

    那一条条宽达的道路下,那一座座威严的城垒里,躺着的是无数旗人的森森白骨。

    而旗人的女人,不管是皇妃格格,还是普通旗民,但凡有姿色的,她们被蹂躏被玩弄,被肆意的侮辱,成为了陈汉达官贵人手中的玩物,手下最低贱的奴隶……,这其中包括自己样貌并不出众身份却很高贵的蒙古皇后,她是博尔济吉特氏巴林亲王品级郡王巴图之女,永珹能击败永瑢成为乾隆的继承人,有一个哪怕不得宠的蒙古闺女做福晋,也是一大原因。也包括十分得他宠爱的柔顺妍丽的他他拉·谨绣,还有高佳氏、夏氏。

    永珹是个学问挺不错的人,他知道自己梦里的那些是对照了什么,那分明就是历史上的靖康之变。当年金军就是那样侮辱的赵宋,而满清恰恰自号是女真。可永珹知道啊,他们满清哪里是什么女真呢,女真人早就被当年的蒙古人杀光了。

    那昔年的欠债就要落到今日的八旗头上吗?

    在永珹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境中,爱新觉罗氏更会全族被陈汉给斩草除根!所有的男丁,无论老幼,无一幸免。

    复汉军继续往北打,东北待不下去的满清残余狼狈逃亡大草原,全族只剩下了五万人不到。而蒙古的王爷们大势所趋之下也靠不住的,就连永珹的老丈人科尔沁巴林郡王巴图,也对八旗不理不问。那些蒙古白眼狼不仅不供奉八旗,反而刀枪相对,满清在草原上日子过得很苦。然后无耻的蒙古人引领着复汉军的骑兵追杀过来,让八旗彻底成为了历史。

    颤栗和惊恐袭满了永珹全身。因为他做的这个梦是那样的真实,就好像自己真的亲身经历过一样。他被复汉军活捉后,用麻袋装起来,复汉军骑兵纵马践踏,整个尸骨烂如泥浆,那粉身碎骨的痛似乎跟着‘梦乡’都能传到他的心里,永珹剧烈的颤抖起来。

    一想到梦里爱新觉罗家还有八旗上下要遭受到的屈辱、践踏,还有自己要遭受的厄运,永珹就不寒而栗,浑身的发抖止都止不住。

    “来人,传傅恒、明亮进宫!快,快!”(未完待续。)

番外 清穿女(了结)

    【脑袋糊涂了,上一章把永珹妻室搞错了,已经更改】

    李瑾秀的胆量超出了谨柔的想象,就在那日‘不欢而散’之后,只是第三天,谨柔还在房间里对着一只荷包努力着,外头舒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姑娘,姑娘,大姑娘她,大姑娘她不知怎么的惹了老太太生气,被罚跪祠堂了。”

    谨柔手里面捏着的绣花针一哆嗦,直接扎入了手指肚。

    她神色有些呆滞,眼前回荡的全是李瑾秀临走前对自己留下的那一抹蔑视。

    咽口吐沫道:“大姐姐历来得老太太的欢心,是什么原因,竟然惹得老太太如此生气?”被罚跪祠堂,外人不需要问何原因,只需要听到这四个字,就会认定谨绣犯了绝对的大错。

    “这个奴婢哪里知道。上房的嘴巴可都严得很。”最主要的是,她也不敢直接打听啊。老太太都下封嘴令了。

    谨柔去了老太太那里一趟,结果没见到人,被老太太身边的老嬷嬷给挡驾了。说老太太有些不舒服,人已经躺下了。

    之前人就已经赶到的大伯母,乖乖的跪在地上,现在还没出正月。不时的抬头望着内房,见到谨柔来的时候,还猛地爆出一团亮光,结果见谨柔连人都没有见到,又无奈的垂了下去。

    老太太不见人,谨柔就可以回去的。可是大伯母人跪在屋子里,她也就只能陪着跪了。结果不到两刻钟,就感觉着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

    “老太太不想见人,大奶奶和三姑娘就先回去吧。”要有半个小时了,谨柔跪的人都要摇摇欲坠了,老太太终于传出话来了。

    谨柔心里大松一口气,人都险些瘫在地上。耳边传来大伯母如释重负的呼气声,看着大伯母脸上闪过一丝轻松的神情,谨柔却有些懵懂。

    “老太太既然让大奶奶起了,显然盛怒已经消下去了。”回去的路上俩大丫鬟这么一解释,谨柔才有些明白来。她刚回到住处,芳晴打热水还没有回来,大伯母已经差人送来了一波东西。有驱寒缺青活血化瘀的药材,也有几匹颜色鲜亮的绸缎,自从复汉军祸乱了一趟江南后,江宁、苏州、杭州三织造被扫荡一空,去年三织造虽然重新开始恢复,凡上用和官用各项丝经、炼染、织挽工料价银,由户部重新厘定,并陆续添设织机,可规模不及先前的五分之一,三局工匠更是只剩下寥寥七八百人,产量锐减。丝绸,尤其是名贵的料子,北京城中价格陡增。再加上一套金头面,大奶奶出手可真的不小气。

    谨柔觉得她应该是把老太太消气的功劳一部分按在了自己的头上。对于药草丝绸没什么感觉的谨柔,看着纯金嵌珠的一套头面,觉得自己配跪了半个时辰真不亏。

    傍晚,大伯父回府,知道这事儿后迅速向老太太请罪,等到老爷子也回来的时候,被自己阿玛痛斥一顿的谨绣,已经被送回自己小院了。而且禁足一个月,以观后效。

    据悉今年的大选时间要提早,一个月后也差不多到时候了。谨柔想的很透彻,谨绣一个月后如果还不改,怕是他他拉氏连让她去大选的机会都不给的。直接让她‘被重病’,也不稀奇。

    半夜中,谨柔被一阵喧闹给吵醒,然后芳晴进来禀报:“大姑娘似受了寒,夜里忽发起了高烧来。府上去请了李大夫……”

    第二天用过午饭,谨柔带人带着礼物前往看望谨绣,门口碰到了面色古怪的谨荟,“二姐姐……”谨荟是一个性格绵柔的有点怯懦的人,此刻神情似乎有些懵,只对着谨柔到了一声三妹妹然后木木的从她跟前走过去了。

    谨柔神色也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回应她的是两个丫鬟无知的目光。然后谨柔去见到了谨绣,第一眼,她心里就咯噔一跳。这还是谨绣吗?

    “这是四个月前的谨绣吧?”

    “妹妹来啦。”人还不能下床的谨绣看到谨柔十分欢喜,两边交谈了几句话,谨绣就急切的说道:“我这昨夜的高烧实在厉害,竟然把之前的一些事情忘了七七八八。好妹妹就说给我听,从我被太后招入圆明园说起……”

    谨柔懵逼了!“这不是谨绣。”

    “不,这不是那个‘东来顺’的谨绣,这是一个原装货。”问候老天爷的老母,这穿越来还能再穿回去啊?

    “妹妹,妹妹……”谨绣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不定。可是没有办法,她的际遇太神奇了。就跟长长的睡了一觉,一醒来时间都过去四个月了。

    “昨日”她还在圆明园,今天眼睛一睁开,就是乾隆三十四年了。

    谨柔脸上突然闪过一抹温柔之极的笑,“大姐姐这次病的的确是厉害了点,你可还记得你昨日惹的老太太大怒……”既然对面的人是原装货,谨柔觉得她这位大姐姐被病死的可能就极小,那不如卖给好啊。

    ……

    开春了,整个北京城褪去了秋冬时候那灰扑扑的色彩,换上了嫩嫩的绿色。就像所有的人都褪去了厚重的冬装,换上了轻便的春装。

    不管时局如何,满北京城的八旗贵女们这一刻挂心的全是那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的大选。此一刻还没有人会以为大清的江山马上就要败完了,这些女子更加挂心的是自己的后半辈子,是自己的如意郎君。

    乾隆三十四年的大选不出意料的提前了,这消息早有传出,只不过是提前的幅度大过了很多人的预料,竟然一提就是小半年,在三月就开始了。

    突然间的变化让很多人家手忙脚乱的。二月上旬户部正式批文,要求各旗都统衙门汇集秀女名单上报户部,再由户部上报皇帝。名单交上去后就是紧张的等待了,等着选秀女的日期。

    初选那一天,谨绣、谨荟、谨柔,他他拉氏三个姑娘乘坐着三辆骡车,赶去神武门。三个姑娘全是清一色的蓝色旗装,胸前挂着身份牌子,素面朝天。

    谨柔穿越也大半年的时间了,可是这个时代的骡车她还是坐不惯,没有一点弹性。

    旁边骑马的是谨绣的大哥常欣,还有常茗,此时俩人都是一言不发。八旗贵女选秀,多稀罕的事情吗?三年一回,三年一回,满清入关一百二十年前,开头那几十年去掉,这也有二三十回了的。

    谨柔在车里也正经危坐着。说实话,她对选秀还是很好奇的。现代时还没少看‘选秀’来着,那些帅哥美女‘秀’的嗨,电视机面前的观众也看的嗨,但是当自己要成为被选的秀女的时候,这可是绝对的第一次。

    谨柔曾经问过老太太,也曾经问过特意从盛京赶回来的额娘,结果和她想的有很大的不同,这些个秀女除了真正长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会不看身份外,当然,也很可能被握着大权的皇帝嫔妃们给灰灰了,其他像选皇子福晋或是宗室福晋看的还是女方的家势。

    跟前世的‘选秀’相比,这里更是赤果果!

    以谨柔这样的家势,落选的可能性是极小的。不说她长的就很出众,有一个二等侯的玛法,还有一个刚被贬为五品的前三品阿玛,怎么着也不会被撂牌子的。而选中后指给那两位皇子做嫡福晋的可能不大,但不是还有一群宗室的么,完全可以想象的出她美好的将来。

    当然,也有不美好的。那就是现在清朝的发型好丑!

    之前秋冬多带着帽子,也不显眼,或者说是他阿玛、玛法,那头发看着虽然比电视上的‘面积’要小一些,可还在承受范围之内。而谨柔之前也不见外男,就是大谨柔的记忆中也极少有外男的样子,丁梦为了不露馅更不主动出去,对发型感觉还不大。可是过年开春以后,她就多了一些走动,再加上府里的下人也多有不再带帽的,结果可把她恶心这了下。

    那根本不是她所熟悉的月亮头,头上有发的地方顶多跟碗口大小差不多,而且是小碗。“还好不全是这样的。”大谨柔记忆中的永瑢那就是阴阳头么,不然你就是帅过刘德华,也照样……,反正她想一想就觉得不舒服。“还好,还好。”

    对于选秀谨柔是很憧憬的,她可还没忘了尤氏。至于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只要男人真心爱的是自己,宠的是自己就行了。像他玛法和阿玛,还有大伯、二伯、五叔,都是小老婆一堆。他五叔还那样的服帖五婶呢,可不还一样纳妾?只要她嫁人了这些事就不可避免,数字军团的希望已经破灭了,什么永瑆、永璂啊,对她一丁点的吸引力都没有,反倒是永瑢更好!

    能书善画,大才子啊。

    验身是很羞耻的。即使谨柔这个来自21世纪的灵魂也羞的满脸通红,跟她一样的还有谨绣跟谨荟。随后姐妹三个就被分割开来了,在体元殿被几个衣着华贵的嫔妃阅看后,三个他他拉府上的姑娘全都进了储秀宫了。

    晚上,谨柔怀着美滋滋的心情入睡了。明天一早还要学规矩呢,内务府的嬷嬷们那般严厉,不休息好怎么行?况且接下的一个月内还有专门的人负责观察她们这些秀女的性格,作风等等情况。在这里只有严格按照宫里的规矩行事才是最妥当的。

    没看就是原装谨绣那般有些傲气的性子,都表现的妥妥帖帖的么?

    谨柔已经在宫中待了半个月了,这个期间她一直小心谨慎的不多走一步路,不多说一句话。不过身边的秀女可不是全都如她这样,八卦起来甚至都能扯到乾隆的身上。什么皇上虽然年已六旬,但依旧龙精虎猛,例子是刚刚三岁大的十七皇子。什么皇上须发乌黑,喜骑射,望之如中年者,毫无老态……

    还有皇贵妃娘娘年纪四旬还诞下了十七皇子,虽然出身那啥,可二十余年里宠爱不衰,现在更以皇贵妃之尊统摄六宫之事,代行皇后之责啦。

    再有啊,皇贵妃虽然大权在握,但毕竟是老了啊,年老色衰,顺贵人钮祜禄氏近来也很是得宠……

    谨柔虽然不屑,大谨柔的记忆里她也是‘见’过乾隆的,的确跟跟一个中年大叔差不多。可八卦这个东西总会在她耳朵边响个不停,所以该知道的谨柔也都知道了。比如隔壁房间里那个样貌丝毫不差于她的少女就是一等侍卫登克尔克的五女,而她自己在进储秀宫的第一天就知道‘历史’真的改变了,自己这个房间里那个相貌只能算是清秀的秀女,赫然是一等忠勇公傅恒的爱女,未来十一爷永瑆的嫡福晋。而在她的身世还没张扬的人尽皆知的时候,这个叫做楠慧的秀女就频频出入皇贵妃、贵妃等诸位主子娘娘的宫殿。而这小姑娘也并没因此就骄傲的翘起尾巴,始终带人谦和有礼,随和宽容。等到她的身份谁都知道之后,不少秀女围着她巴结,每天出入都跟一屁股的尾巴。

    谨柔现在唯一还好奇的就是没有亲眼见过面的乾隆了。穿都穿越一回了,要是看不到乾隆,那真是太亏了。如果她真的能继续进入永瑢府上,即使她是侧福晋,也很难见到乾隆一面的。

    这一天谨柔正在屋内绣着手帕,宫女把她叫了出去,“小主,皇贵妃娘娘请您到钟粹宫赏花。请您收拾一下跟奴婢来吧。”皇贵妃?魏佳氏啊这是。谨柔还记得家里给她看的介绍,这位可是现今内宫的第一人啊,虽然出身内务府包衣,据说上位的手段也不怎么样,但是人家有宠啊。而话说乾隆皇帝是不是对于包衣旗的女子尤其的钟爱呢?

    谨柔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一身嫩黄色旗装,并没有什么问题,也就不用收拾了,直接就去。到了钟粹宫才发现,原来这会叫来的并不只她一个,而且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是那么的漂亮,其中就有谨绣。谨柔的眼睛与谨绣对照了一下,四只眼睛里透着的全都是无知与隐隐的兴奋。

    在来钟粹宫的路上,谨柔的心里还是有点激动的,现在看到这样的情况,她心情就更激动了。随后陆续又有三个秀女赶到,那就一共是八个人了。每一个都相貌出众,是此届秀女之中的佼佼者!

    “奴婢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皇贵妃娘娘吉祥。”

    清脆的少女声音中,那上首端坐的女子过了半响才温和的说道:“都起吧。赐座。”谨柔闻言起身后小心的坐在绣墩上,不过屁股也只坐了四分之一,以便随时起身答话,眼睛一直微微向下,都不敢直视殿内的情况。

    谨绣却比较大胆,悄悄抬头看着皇贵妃的模样,然后低下头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屑。

    然后时间在两边的问话中一点点渡过,皇贵妃的语气是居高临下的,但渐渐的殿内的气氛就变了。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皇贵妃还没有进入正题,明显的她在没话找话。谨柔感觉着事情有不对,如此情况皇贵妃要么是相看的,拿主意的另有他人;那么就是等人的,但人迟到了。连上首皇贵妃的脸色都有点僵硬了。

    声音越来越低,皇贵妃眉头都皱了起来了,谨柔低头看着脚下。

    直到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气氛才有了松动。拂尘依在太监的胳膊肘上,在皇贵妃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整个大殿里静悄悄的,但是离得太远了,谨绣根本就听不清楚。可是皇贵妃的反应她看到了,那完全可以用花容失色,天塌了来形容。“常州十万大军全灭?丰升额被陈逆全歼?江南又丢啦……”皇贵妃的声音尖厉的能划破玻璃。

    谨绣等八人没有再在钟粹宫里待下去,被皇贵妃直接派人送回了。一行人的气氛没有一丝儿欢乐,每一个人脑子里都回荡着适才的那句话。

    “天呐!”谨绣懵了,谨柔也懵了。她们再无知也知道江南的意义,谨柔更是以为丢弃了江南的复汉军已经由盛转衰了呢,就像北伐失败后的太平天国,即使他们又拿下了湖广,那也只是回光返照,可现在看明显不是。

    “乾隆朝的农民起义那么厉害吗?”把江南都打下来了?那乾隆还六下江南干嘛?看一片废墟吗?自己穿越的真的是历史上的乾隆朝吗?谨柔心中万分慌张,她想到了那个‘离去’的谨绣……

    满清的形式陡然间恶化,从宫里被送回家的谨绣、谨柔姐妹却等到了彼此的大好消息,她们一个被赐给履亲王【永珹】做侧福晋,一个被赐给了质郡王【永瑢】做侧福晋,后者的嫡福晋乃是傅谦(孝贤皇后弟、傅恒兄)之女,富察氏。

    以他他拉氏的门第,两个嫡出的姑娘竟然成为了两个王爷的侧福晋,如果大清还是原先的大清,这真的是喜大普奔,是他他拉氏天大的喜事。

    可是现在,全天下的目光就聚集在南国。全歼了满清在江南的机动主力的复汉军接下会如何呢?就连谨柔这个穿越女本身,也没有对自己与永瑢要‘谈恋爱了’而露出一丝儿的笑容。

    她完全懵逼了,这个中国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江南都又丢了!

    穿越女的历史显然不是很好,但她再贫瘠的历史知识和她充满了浆糊的大脑也能告诉她们,这个时空真的不对!这样子下来,大青果吃枣药丸啊。自从复汉军起兵开始,国势就一泄如注,止都止不住。

    “难道还有穿越者?”谨柔不得不想到‘陈逆’,想到记忆里根本没有的‘复汉军’,想到了不满双十就名满天下的贼酋,想到这支从河南腹地发展起来,搅的大清举国震荡的队伍。“那穿越者还是一个男人吗?”

    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男频的群**丝们,天天不都在yy这个。而且那个‘贼酋’帅吗?

    谨柔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迷离,穿越女,穿越男,朝廷重臣贵女,反逆乱军贼酋,如果,如果……,那真的女人这辈子价值最大最高的体现了。

    谨柔浑身上下仿佛被一股电流突然穿过,一时间情迷意乱,下体都有点湿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要么还宝贝,要么本督就给东西皇陵松松土!

    十二日杜集战斗结束,老天爷连着下了三天的雨,永珹拔腿跑的很快,冯英廉的部队在永珹跑出北京后才从长辛店抵进北京,没有能抓到永珹的一根毫毛,还混了一个北京留守大营参赞的位置。到了十七日大队的复汉军抵到了一个清兵也没有通州,次**近北京边上。

    而在此之前,长辛店的英廉军赶着永珹皇帝出逃的前后脚进入了北京城,在通州败兵也一窝蜂的北逃后,就控制了整个京师周边。这是一百二十八年前大明崇祯皇帝自尽的前一日。

    据说那年的三月十九日,李闯的军队开进北京城,北京城的王公勋贵,文武大臣,除了极少数的几人外,全部顺服的跪地请降,正阳门都被人主动打开了。李闯军队攻入紫禁城唯一遇到的抵抗就是为数不多的内操武太监。

    陈鸣明天就准备进入北京城。只剩下一座空城的北京城自然不可能玩出百官跪服,万民焚香迎接的把戏,但是被永珹皇帝任命为北京留守大营参赞的英廉,却绑了自傅恒以下的数百满军旗大员和旗兵旗丁,自己跪在陈鸣的面前,将傅恒等几百旗人拱手奉上。

    “未能活捉永珹,臣罪该万死。”永珹的一时胆怯竟然让他出乎英廉预料的提早奔往了承德,英廉这两日已经不止一次在心里痛骂自己,痛扇自己耳光。他就晚了那么点,就那么点!

    一个天大的功劳就被他白白的放掉了。

    虽然永珹身边还有不少护兵,护兵中更有一部分是八旗新军,但英廉军队里也有复汉军啊,还是复汉军第一等主力第三师的部队。而且最最主要的是,冯英廉他是出其不意!

    战斗打响,即使真的没能抓到永珹,也能留下一部分清军。还能与复汉军主力隐隐夹击通州,在通州重新汇聚起来的清军那可都是满清的根本啊。就如陈鸣先前预料的一样,通州的八旗步骑兵拢共就五万多人,只不过在加上了北京城里的留守护军后,兵力才增长到了六万多。

    “殿下要见一见傅恒吗?”

    “他没有骂你?”陈鸣饶有兴趣的问道。和珅是被英廉亲自干掉的,眼前这个脸上全是呵呵笑容的老头子,内心里可半点都没有他脸上表现的那么祥和无害。

    冯英廉嘿嘿一笑,傅恒怎么会没有骂他呢。冯英廉祖上是沈阳人,隶属内务府汉军镶黄旗,多少代人了都是满清的一条好狗,他怎么也料想不到今日这条老狗竟然会猛地噬主。

    “见他作何干。”对比傅恒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陈鸣倒是对冯英廉的孙女更好奇,那可是和珅的大老婆啊。

    “永珹把北京城都给搬空了。那翰林院的存书呢?”《四库全书》鞑子还没有来得及编撰,可是北京城的《永乐大典》可是在翰林院中储藏着的。虽然其中也有不少册遗失了,但还一样是宝贝。而且除了《永乐大典》外,那里还储藏着不知道多少从前明就流传下来的珍贵文书文本。对于中国的文化来说,那里卷帙浩繁的各类古版善本是比亿万两白银都要更珍贵的东西。

    原时空里,八国联军进北京那一年,翰林院被一场大火烧了个精光。谁也说不清楚这把火是谁放得。

    兔子编撰的教科书里自然将矛头指向了八国联军,但是当网络时代来临的时候,翻案潮席卷整个网络,当黑是一种潮流,,翻案是一种逼格的时候,无数砖家学者还有公知们都叫嚣——那火是中国人自己放的。

    有什么理由来证明这把火是中国人自己放的呢?——有说是甘军,有说是义和拳。

    那‘证据’就是著名美国来华传教士、记者雷德和当时法国驻华公使皮雄在内的诸多在华传教士、西方学者、驻华外交官的记述,翰林院大火‘的的确确’就是中国官兵拳匪自己点燃的。

    因为翰林院就挨着英国的使馆么。中国人想要焚烧翰林院来攻击英使馆。

    陈鸣已经记不得自己那次看的那几个让他恶心的帖子的详尽内容了,但他很印象深刻的是一个据说对翰林院被焚事件最为详细可靠的记载,出自英国一个叫普什么·威尔的记者,据说他是一个绝对正直的人,以‘见证’当时的真实情况为己任,每天各处观察情况,将亲历目击记成日志,编辑成书,名为《庚子使馆被围记》。那书中就似乎在写武侠小说一样的写道:“昨日有一放火者,伏行如猫,用其灵巧之手术,将火种抛如翰林院,只一点钟间,众公使居住之地英使馆,顿陷於危险之域。中国放火人逃走之时籍树及房屋之掩蔽,一面逃走,一边抛弃烧油之火具,亦有且逃且放枪者。”是啊,一边隐蔽,抛弃作案工具,另一边且逃且放枪!脑残啊。

    而另一个英国作家则又是另一个描述:许多世纪以来,翰林院……它的大厅和庭院是中华学者精华的聚集地……那里各处有华美的木雕屋檐。外交官们觉察到了这种危险(指被焚毁的危险)。但是他们觉得,中国人对学养、传统和建筑美的崇尚,会阻止他们以任何手段毁灭一个拥有世界上最古老悠久、收藏最丰富的图书馆!

    多棒的描述,陈鸣到现在对这一段都记忆犹新。然后笔锋一转,这个似乎叫弗莱什么的英国作家就看到了让他吃惊的一幕:外交官们的判断再次被证明是错的。中国人在翰林院点燃大火,他们有条不紊地一个庭院一个庭院地烧。当董福祥率领的h教徒们(指清廷“甘军”)从上方的窗户里透越浓烟,猛烈开火的时候,怒吼声淹没了持续的枪声。这座古老的建筑在这怒吼中燃烧起火,就象一个易燃物……

    两个英国人,陈鸣就是站在公正的立场上都不知道该信谁了。何况他本身立场就不公正,他又不是学历史的,他不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只知道有反驳的帖子说当时翰林院已在英军的警哨之下了,在翰林院被彻底焚烧之前,有一次着火只半个小时不到就被扑灭,这似乎又对应了第一个描述,但是洋人对于火烧翰林院的描述似都是一次搞定的。然后英国公使派人进驻翰林院防御,英军全面控制了翰林院,并开始动手推倒北边防线的众多房屋。

    是真是假,陈鸣实在说不清。他就是潜意思的不愿意相信那些翻案潮下,狠狠贬低着国人的素质,抬高着洋人的‘公平正直正义’的家伙们说的话。不管是不是史实,他都觉得那是一群垃圾!

    中国自践神圣,西洋学者‘激愤难忍’。放在八国联军侵华的历史大背景下,是不是感觉着可笑?中国人的素质真低啊,洋人们的正义感真足啊。甚至还有人说洋人冒险救火翰林院,尤其是高贵的英国绅士们,因为他们的最高首领英国公使窦纳乐下达严令,逼当时公馆里的士兵作事的。而且翰林院大火之后,英国公使还先是急电清廷,要求中国政府出面抢救翰林院及书稿。真的是高贵正直到极点的欧罗巴绅士了。

    这样的‘翻案帖’直接给陈鸣了一吨重的精神打击,给陈鸣留下太深的伤害了。所以面对空城一样的北京,他并不感觉着有什么可气恼的,那些珍玩宝贝,该是他的还是他的。反而对翰林院极为的重视。

    陈鸣一不问紫禁城,二不问圆明园,第一个询问的反而是翰林院,冯英廉这一刻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很复杂,很感慨!“翰林院藏书一切完好。臣已派人日夜守护。”

    “永珹走的甚急,北京城里还留有大量的火药、铁料、铜料、硝石、硫磺、柳木碳等多种军工原材料,另外还有十几万石粮食,二十万束草料……”

    永珹人是走了,没有想过英廉竟然是叛徒的他当然不会把粮草物质尽数焚坏,现在这些就全成了复汉军的缴获了。

    十四万石不到的粮食,不多,可也不少了。

    陈鸣进了北京城,这不算就完成大业了。满清撤走了七八万兵力【还有之前北京分出去的一半护军】,这个数字有点太多了。虽然一部分蒙古骑兵到了承德之后会不会继续给满清卖命,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可就算把蒙古骑兵去掉,只八旗的兵力也能有六七万吧?加上满清在东北和朝鲜的兵马,只要把朝鲜的伪军给算上去,那就那就能过二十万了。

    雨停下了之后,陈鸣把收回的骑兵部队用在了遵化方向,那里还有数以十万计的汉人等着复汉军把他们救回来呢。而且从遵化进攻承德,也比打北京去承德要进的多。

    把满清的根本力量限制在三四万人左右,这个数字才比较靠谱。

    “北京城的太监还有那么多人?”

    看着另一个需要关注的数字,陈鸣有些头疼了。竟然有三千二百人,他么的,他怎么记得前世有本书上说乾隆朝的太监还不到三千人呐?永珹脚板抹油,就一个太监都不带走吗?

    “殿下,这太监不是说你阉割了就能进宫做事的。现下这三千二百人里有多少是白净身的还说不准。这些没了根的人除了少部分逃散出城的,绝大多数都趁着前阵子混乱,纷纷翻入宫中,冒充厮混。”冯英廉这么一说陈鸣就明白了。

    “这个要仔细的捋一捋。”最好把满清时候就得势的太监全都去掉,新阉割的人也要去掉,谁敢保证这不是满清留下的死士?而之前自行阉割而没能入宫的人到更可以相信一些。虽然宣称接受了前明九万多太监的满清也没有出现皇帝阿哥被太监报仇的事情,可总要小心点不是。

    陈惠迁都后就向陈鸣提议过用宦官太监,那个时候陈鸣心里还有些绕不过去,而陈惠自己也考虑着刚刚迁都,根基还没打牢实,事情搞大了影响确实不怎么好。这事儿就压下去了。但陈鸣知道这件事一直存在陈惠心里呢。

    对于这个时代的中国人,当皇帝了,那当然要有太监宫女伺候着。这无关道德不道德,而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的事情。陈鸣一直都为这事情感到头疼,现在好了,现成的太监来了。

    英廉本身就是包衣旗出身,对于这事情有一些了解,现在北京内外的这三千二百个太监里,至少有一千人是先前白净身的。清朝可没有惩罚私自净身的规矩,明朝时候还但凡捉住了都要“枷号一个月、打一百,押回原籍”,清朝这里很多净身而又不能入宫的人都在北京城里打混。当然,这种现象清朝是远没有明朝时候猖獗的,毕竟朱明的太监是一等一的了得。二十四监,内相,多大的威风啊。清朝搞出了一个包衣旗和内务府,可以说是真做了改善了。

    “各处的宫女二百余人。全提出来,暂时看押起来。”

    满清的宫女全都是包衣旗的,她们表现的再无害,陈鸣也不会用她们。只不过这些宫女的年龄也普遍大了,基本都在三十五岁四十岁朝上,是那种有家也回不去,或是不愿回去的人。

    对于这些女人,陈鸣也不至于再把她们扔到劳改营去。可具体的去处又一时间没想好,就先看押起来吧。

    “冯英廉,这名字不好,带股子鞑子味。以我看,你今后就叫冯廉吧。”老头子也快要七十岁了,在眼下这个时代,这个年龄已经是黄土埋到他的脖子处了,没几年好活了。

    陈鸣给他改了一个名字,自从觐见陈鸣以来始终提着一颗心的冯英廉,终于把心放进肚子里了。“老臣谢殿下赐名。”打今天以后他就是冯廉,而不是冯英廉了。这是陈汉的太子殿下亲自赐的名字,今后谁他么还敢说他是个包衣奴?

    就像一阵盛夏里饮了一杯澈亮的冰水,瞬间的爽感让英廉整个都飞起来了一样。丢掉了烦恼,丢掉了烦躁,一颗苍老的心都变轻了。

    陈鸣拿起了冯廉送上的一本花名册,这是他手下所有都司以上军官的名册和简历。陈鸣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你回去对手下的军官们说,抬旗之事,事出有因,乃鞑虏之毒计。新朝自非暴戾,是非清晰不辨之徒。过不久南京就会发出来告示的,宣告天下,新入旗之人以非八旗之身视之。”

    “不过啊,这北京城实在太空荡了一些。永珹是把紫禁城和圆明园的好宝贝都卷走了啊。”

    “你去到抓的那些俘虏中选出一个人来,让他去承德告诉永珹,让永珹乖乖的把宝贝都还回来。他们拿那些东西去了东北有个毛用,能买到吃的,还是买到喝的啊?”

    “本督不要他们的真金白银,就是那些珍玩古董,字画古帖,统统都送回来。否则这宫里头太素净了,我就要去东陵西陵找顺治、康熙、雍正来取些东西当摆设了。”

    乾隆没有埋入他给自己准备的裕陵,永珹明显有不好的预感,早早的派人把乾隆的棺椁送到了承德热河行宫,也就是避暑山庄。

    但是裕陵地宫内还有孝贤纯皇后和慧贤皇贵妃、哲悯皇贵妃、淑嘉皇贵妃三位皇贵妃的棺椁。

    不要说陈鸣把顺治、康麻子和雍正、孝庄等人的陵寝扒拉开了,透透风,就说陈鸣把裕陵地宫里的一皇后三皇贵妃的棺椁打开给她们补充一下阳光的热量,满清的脸面就能丢的比作者的钱包都要干净了。

    冯廉再深的城府,这一瞬间脸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陈鸣对此只呵呵一笑,“昨日因,今日果。鞑子做事太嚣张,他们就活该有这一劫。你看看蒙元的皇帝陵,消失的多干净啊?鞑子自己不学前辈,非要搞东西皇陵,就跟中原这花花江山他们能永远的做下去一样。现在不活该吗?”

    陈鸣记得很清楚,乾隆和此前的顺治、康熙、雍正三朝的帝王陵寝,其中所用的相当一部分木料和石料,是拆毁明代建筑物和明十三陵而得来的。

    鞑子入关后,就曾下令捣毁、劫掠过明十三陵,并焚烧过明定陵、德陵等陵寝。那顺治的孝陵木材多用旧料,而旧料来源就是大肆拆毁明代建筑。其隆恩殿及神道碑亭天花板,被后人证实是来自北京西苑明世宗嘉靖年间所建的清馥殿、锦芳亭和翠芳亭。这一殿二亭所在位置,正是明世宗做道场的地方,大殿前原建有丹馨门和锦芳、翠芳二亭。清初在兴建顺治孝陵时,将清馥殿及二亭拆除,不但将其楠木材料用来兴建孝陵,就连天花板也拿到孝陵使用了。此后,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陵寝,都相继拆毁了大量明代建筑,乾隆还以修复明十三陵的名义,将定陵等大殿改大为小,偷梁换柱,把上等的木料和石料拿来建造了裕陵。

    现在他们活该被陈鸣威胁!何况紫禁城、圆明园的那些宝贝也不是他们鞑子的。

    “告诉永珹,东西要用最快的速度给本督送回来,别给我耍心眼。我没心思跟他们在这点上耗时间。要么还宝贝,要么本督就给东西皇陵松松土!”(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京津贯通

    大沽口,鄂科恩如同一支枯竹,呆呆的立在城墙上,看着北面那点点火光,耳朵听着北塘、新河的复汉军传来的震天欢呼声,内心里所有的希望都崩塌了。

    这欢呼是复汉军胜利的号角和大清败亡的序曲……

    大清完了!

    完了!

    彻底完了!

    夜过去了大半,已经三点多钟了,鄂科恩还一个人站在炮台顶上,望着西面默默不语。如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精神兴奋的复汉军闹腾到夜里12点了,才纷纷入睡。飞鸽送来了杜集大捷的喜讯,留守的复汉军都要高兴的爆炸了。可是他们的欢呼和庆祝却像最最冰寒的冷空气,席卷了整个大沽口。

    “二伯,咱们撤吧。趁着陈逆欢庆后精力不济。天亮了,想走都走不了了啊!”侄子劝着鄂科恩。鄂科恩置若罔闻。整个大沽口都气氛紧张,鄂科恩觉得这都要炸营了。

    不过老天爷很快就下起了雨,第二天北塘的复汉军也没有流露出对大沽口的进攻意图。让大沽口清军绷紧的神经有了一丝缓和。

    蓟州的一间房屋里,金济时作为一个被满清蛮横的带出京城来却又弃之不管的传教士,在经历了‘震撼’的一天之后,在自己的日记本中写道,“一支人数不多的鞑靼人败兵逃到了蓟州,他们带来了阿桂将军率领的鞑靼中央主力军大败的消息。城市里的鞑靼军队受了很大的刺激,目前整个蓟州城区都已经陷入了歇斯底里的大混乱……

    这里的情况相当恶劣,鞑靼人抛弃了他们与陈汉****殿下的协定。他们的军队开始抢掠还留在蓟州城的一部分中国人的财产,那期间免不了会有杀戮和更残忍的暴行发生。他们还抢劫了我们,将鞑靼人皇帝赏赐于我们的财富洗劫一空,包裹了那银质的十字架。他们还殴打阻止他们这样做的西波拉,打断了西波拉的右手,上帝保佑西波拉的右手能够完全恢复如初,否则西波拉就再也无法拿起画笔了。

    这里就与一切陷入战争的城市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向着糟糕的方向发展。

    最先动手的是那些逃入蓟州的败兵,而那些军官们对自己手下的士兵的暴行不闻不问。鞑靼士兵们蛮横的掠夺着中国人的一切财富,强女干这种可耻的事情时有发生……

    军官们对暴行的无动于衷和放纵,让抢劫和杀害在整个城市里迅速蔓延着。这里没有治安可言……”人性的崩塌,道德的沦丧,惊惧之极时候的情绪释放,蓟州的清军这个时候不会知道他们给自己的主子惹了多大的麻烦。

    雨继续下着,军粮城里,奎安再次尝到了心如冰窖是什么滋味了。

    那彻骨的寒冷,无尽的绝望,奎安今日再次是体验到了。他本以为在富尔勒带着主力之后,他就已经彻底不在乎一切了呢。可现在跪在脚下的人的一句话让他的心再度碎成了粉齑,奎安两眼无神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如同呆傻了似的,整整两刻钟头不动一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心底一次次疯狂的自问着。

    自己苦苦的在军粮城支撑着,外头却传来了主力大败的消息,现在的军粮城彻彻底底变成一座绝地孤城!

    “阿桂,阿桂,你把大清毁了啊……”奎安仰天哽咽。他本来还奢望着阿桂能跟复汉军拼个两败俱伤,那样军粮城就可以守的更稳了。可现在这一切打算全落了空!

    奎安本身是有为大清朝尽忠的气节的。但他清楚自己手下的士兵不会全根自己一样的忠心,如果手下兵勇,尤其是八旗兵没有了斗志,想要投降,他也只能一死了之了。

    此刻奎安心头那个叫恨啊。深深的绝望湮没了他整个身心。

    厅堂里被奎安派人招来的的八旗军诸将此时也是寂寞无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无尽的惊怒、恼恨、焦虑和忧愁。前路没有了,后路也断绝了,自己这五千人都不到的大清骨血真的要与国同殉了吗?他们可都还不想死,但前途真的没有一丝生路了。

    奎安沉默着,再也不说话了。

    诸将默默地退去,每个人脸色都变了几变,最终叹了口气。

    接下的大雨中,军粮城派来的代表终于来到了大沽口,带来了杜集之战清军大败的确切消息,见到鄂科恩久久不语,来人急了,“军门,军门,军粮城和大沽口过万将士魂归何处,就全指望军门了。现今大势已去,军门作何打算?”

    是投降,还是留在原地牵制住复汉军呢?还是趁着雨天突围?军粮城的主将奎安迫切需要从鄂科恩这里寻找到答案。

    “大清是完了,可烂船还有三斤钉,又岂能无忠良?”

    “老夫已决意北向,将士们就算是死,也不会让陈逆好过。至于军粮城,是战是降,就让奎安他自己决断吧!”

    ……

    没有这场雨,鄂科恩是不会突围北上的。可有了这一场雨,那就一切不同了。

    大沽口炮台所有大炮都给钉死了火门,无数桶火药用火绳连起来,几个自愿留下来的八旗伤兵接收了完结这一切的任务。

    鄂科恩放弃了全部的辎重,所有的士兵身上除了刀枪、弹药和一定的吃食外,再也不带别的东西。可是当复汉军派来的阻击部队,在阵地上搭起一顶顶油布顶篷,然后一门门六管火箭炮的炮口对准吆喝着冲杀来的清军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火箭炮开炮的声响并不大,从炮口后面喷射出的一道道尾焰把帐篷里的气温瞬间升剧了十几度,浓浓的白烟笼罩着整个帐篷,一枚枚火箭炮弹疾射出而。

    鄂科恩很清楚地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震动了起来,一声声巨大到极点的炮弹爆炸的声音告诉他这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开花弹,而是火龙弹。

    地面连续的颤抖起来,浑身僵硬的鄂科恩在心里估算着爆炸数量,可他做不到。如此密度的轰鸣声,超出了他耳朵的辨别极限,他只知道战场上硝烟升腾,火龙弹爆炸后的黑烟笼罩着了整个战场。

    地面在猛烈的震动,空中巨大的声浪潮水般涌进人的耳朵,江西陆军一师的副师帅郑文直血脉贲张!被谢瑚的亲笔信轻易劝降的郑文直,现在也是副师帅了。但郑文直知道自己这个位置底下的根基很虚很虚,所以他这次亲自带兵来堵截大沽口清军的北蹿。

    四周爆射的弹片像利刃插过纸张一般,穿透人的身躯,毫不留情地撕裂和切割着自己遇到的一切,头颅、手臂、腿脚,甚至将清军士兵的躯体一分为二,在阵地上装点出来一处处血肉模糊的鲜艳色彩。

    在震动耳膜的炮声中,无数呻吟和惨叫听得清清楚楚。

    “弟兄们,跟我冲——”

    郑文直身边占着江西陆军一师一旅一团的团正,郑文直振臂高呼,团正则在雨水中挥舞着军旗,一团的士兵大声吼叫着,没一个人犹豫,挺着手中刀枪向着混乱的清军冲锋了去。

    雨水让火枪变成了烧火棍都不如的玩意儿,但火枪上还有刺刀。

    “顶住!给我顶住——”鄂科恩的侄子大声的叫喊着,清军前线的军官也在连声的大吼着。鄂科恩派出后续部队冲上,但这就能让他们顶住吗?

    第二批火箭炮弹再次发射了出去,就在复汉军战线前四五百米的距离,无数个炸点汇聚成一片闪光,无数个声音凝聚成一声轰然巨响!

    火光、硝烟和一大片腾起的灰黑色土柱,再次淹没了战场。

    烟雾还没有完全散去,复汉军已经挺着刀枪冲了过来。

    战场上没有了爆炸声,有的是激烈的喊杀声。

    雨水在哗哗的下着,泥泞一片的田野当中被一颗颗火箭炮弹炸出了大大小小的弹坑。白刃映着寒光,点点耀动。抛弃了一切热兵器,肉搏战成为了决定胜负的关键。

    郑文直冲在最前面,头上的帽子不知道被他甩到哪里去了。两轮火箭炮弹将黄色的淤泥染成了绝对的漆黑色,攻击与反攻击,黑色中再填入了新鲜的血色。双方倒下的士兵军官也不知道有多少,跌倒下来随手一扒拉,也许就能抓到一只苍白的手!

    一个只穿着中衣的清军抓着腰刀操郑文直劈来,红色的军装完全变成了泥水色,武进士出身的郑文直一身武艺很不错,轻轻一格就架住了劈来的腰刀,再顺势进步一拳砸在了那清兵的喉咙上。清兵丢掉腰刀,眼睛瞪得很大很大,仰天倒下的时候,郑文直的那一拳把他的喉咙,乃至颈骨都给砸断了。

    郑文直眼角余光就看见更多地八旗兵握着刀枪从烂泥塘一般的阵地上杀来。其中不少人都受了伤的,也一样就在泥水当中滚爬。还有一个矮胖地军官,挥舞着腰刀疯子一般的喊叫着。

    “他娘的——”狠狠咒骂一句,郑文直左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双管手铳,“砰砰……”对准那军官方向就是两枪。身后追随的复汉军士兵发出坚定喊叫,一把把刀枪越过了他,迎了上去。

    双方碰撞在一起,扭打成一团。枪声不绝,惨叫声不绝。

    绝境里清军爆发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利刃戳入血肉地擦擦擦擦的声音,瘆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却连绵不绝的响起。双方士兵都源源不绝的涌上来,仿佛人命不要钱一样的互相消耗着。

    郑文直来不及给手枪填上子弹,就拎着大刀就冲了上去。他是军官!

    一个八旗兵腿上中了一枪,半跪在那里,还在大吼着乱舞着腰刀。郑文直从他侧面接近,一记直砍,刀刃从他左边脖子和肩交界的地方划了进去。

    颈侧大动脉瞬间被割断,仿佛停滞了瞬间似的,血柱顿时冲起老高,喷得郑文直满脸都是血沫。再被雨水一淋,一下又冲掉了大半。只有在军衣上面的血迹,更深的陷入了布纹里面。

    八旗兵喉咙里面格格的叫着,捂着脖子半转身仿佛还想站起来,最后轰然栽倒。

    拼杀持续了两刻钟不到,随着江西陆军一师的后续部队源源赶到,清军终于崩溃了,丢枪弃刀的转身就逃。这些家伙再也不成建制,仿佛游魂一般的朝阵地后崩溃去。

    一面面四色龙旗被踩进淤泥中,一面血虎旗迎风飘扬在易手的阵地上。

    “轰轰轰——”

    连连的爆炸声映红了东天的半边夜空,爆炸声从大沽口方向传来,奎安心痛如绞。

    军粮城的清军正在北逃的泥泞的道路上缓慢的行进着,奎安携带了十二门最高的大炮,他为每一门火炮准备了十二匹马来拉。每一门炮都是马拉人拽,在大雨哗哗的情况下,在一片泥泞当中,艰苦的向着北方前进。

    军粮城的清军全部都是八旗兵,‘忠心’远比大沽口清军要纯粹的多。大雨之下,道路泥泞,不管步骑,行进速度都不快,至少不会把十二匹马拉拽的大炮们给甩下。马匹长声嘶鸣,奋力的支着后腿在用力拉曳,赶马的人挥舞着马鞭,大声的吆喝,滚得和泥猴子一样的清军炮兵挤在马车两侧,也在拼命的推着轮子。

    鄂科恩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军粮城。

    当奎安听到回信,说鄂科恩马上就要北上突围时,他知道这对于自己乃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所以他果断的抛弃了军粮城,向着芦台镇逼去,过了芦台镇就是遵化了,那里还是满清的天下,他部还有一线生机。

    一阵隆隆的炮声过后,一枚枚开花弹疾快的穿出白色的火药烟雾,也穿过漆黑的夜幕,在天空中化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伴随着一声声尖锐呼啸,降落在仓惶的清军队列当中。

    天上的雨刚刚停下,复汉军就出现在了奎安这支部队面前,他此时刚望到芦台镇。

    长长的尾啸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轰轰——”的爆炸声就在清军队列中传出。超过五十门轻重臼炮的急射,那炮弹落得真跟下雨的一样密集。

    轰轰的响个不停!

    每一团浓烟腾空升起,都会有几个或是更多不幸的清兵死伤流血。这一刻,整个天地仿佛都在爆炸声中颤抖……

    奎安胸腔里的空气好似凝固了一样。望到芦台镇的喜悦消散一空,眨眼中他就从九天之上坠入了十八层阿鼻地狱。

    空气中飘扬着淡淡的腥味,这是血的味道。

    清军有火炮,但是他们的十二门火炮这个时候连拆卸都还没来得及完成,士兵们疲惫之极,从昨天夜晚到今天下午,这支清军没有吃上一口热饭,只在一处废弃的村落里歇了俩个时辰。还不敢点火,怕被复汉军发现。

    复汉军的火枪兵出现了,以奎安的眼光来看,这些军队明显不是主力部队,不论是阵列还是排枪射速连八旗新军都比不上,怎么回事复汉军的精锐呢。

    但是本就被隆隆炮声吓得魂飞魄散的清军依旧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清军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上刺刀,全体上刺刀。”一个个子不大的军官大声吼叫道,同时手中高举起了军刀。

    “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啦,随我杀啊……”又一个军官高声叫道。

    “虎虎虎……”不知道多少人齐声呐喊着。

    在三月十五日夜和三月十六日的清晨,双双选择向北突围的大沽口清军和军粮城清军,在不同的地方相同的全军覆没。主将鄂科恩和奎安,死!

    大沽口炮台遭受了全面的破坏,但大沽口到北京沿线水路,是彻底贯通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进北京城,血祭崇祯【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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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九日清晨,一杆杆赤色的战旗飘扬在北京城上。冯廉手下的一万五千士兵【不算第三师所属】全部聚集在永定门城外,天刚刚亮,大批的复汉军就从各城门涌入,占据着京城内外城的各座城门和要地,双方更替了城防。而更有一支骑兵在昨天就已打马向圆明园奔去。

    “呜呜呜……”

    十点钟,号角声吹响,已经被冯廉挂上了红绸,路面铺撒了黄土,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永定门上,一个个挺身竖立了复汉军将士,严肃的脸容上也绷不住的浮现着喜悦的笑。长号手们的长号上都缠着大红的绸缎,呜呜长鸣声告诉所有的人,正主到了。

    首先奔过来的近卫旅将冯廉那一万五千军士兵和中低级军官全部领到城外那本是复汉军自个的宿营地里安置,北京城被复汉军全面接受,冯廉的手下虽然对复汉军完整接收北京城有大功,可还是要细细的辨别后才能放心的来使用。陈鸣没李存勖那么大的胆子,魏博牙兵这样的货色刚刚投降,就敢从中选拔五百人,让他们骑白马使用银枪,号称‘银枪校节督’,充当自己的卫兵。他胆小!

    现在陈鸣连亲自冲阵的兴趣都没有了,他的胆子真的在变小。

    “跪!”

    远远的,在亲卫旅和近卫旅余下兵力拱护下的复汉军大都督,太子殿下陈鸣,出现在了冯廉的眼中。冯廉知道陈汉的规矩是基本上废除了跪礼的,但在陈鸣距离永定门还有三五百米远时,他还是高呼一声,自己和背后军中剩余的中上级军官数十人,哗啦啦的跪倒了一地。

    以最虔诚、恭顺的姿态,来表达自己最大的臣服。

    “驾……”微微踢了下马肚,陈鸣看着眼前一撮人头顶冒起来的一根根气柱,全都无一例外的向着自己倾斜来,内心里给冯廉的办事能力点了个赞。真的很赞,竟然把中高层清理的如此干净整洁。

    “诸君起身。”

    陈鸣骑马抵到冯廉等人跟前,静了片刻,朗声说道。眼睛在一干人头顶上俯视着,冯廉手下一万五千人的队伍,现在军中的中高层武官总数竟然只剩了不到三十人,清理的真心够干净。

    要知道,这二十多人里有一些可是直隶的文官。纯粹是武官的估计能有二十人就不错了。

    “诸位,过去种种无须追思,明日将来才更加重要。人,是要向前看的。”

    “向前看,就有了努力的方向,就有了奋斗的目标,人生才不会迷失。我曾经听过一句话: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这句话非常精练,也很有味道。

    人这一辈子,当官也好,为民也罢,未来的成就都是自己给的,追加的只不过是别人对你的看法。”

    “别以为弃离满清了就抬不起头来,这个世上能给你们盖棺定论的只有时间。”时间才是人生的答案。“人生是很简单的,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

    虽然这些人表面都想当镇定,但在陈鸣来到他们跟前的时候,一定心涌澎湃吧。看看他们头顶的气柱,几个不知道是不是胆子特别小的人,简直就要消失了。

    陈鸣招呼冯廉到身边来。“你们占领北京这两日表现的不错,我军能半点无损的接受北京城内外,你们是立了大功的。”清军的胆子很大,蓟州的惨案陈鸣已经拿到了确报,守备一师汇同广东陆军一师和山东陆军一师已经向着蓟州和遵化攻杀去。陈鸣的答案是:此战清军——蓟州的清军上下,遵化的清军上下,一个都不用留。

    “过几天,我会亲自为立功官兵授勋颁奖!”

    陈鸣完全没有想到蓟州惨案会发生,清军之前都很乖乖的,哪里想到人性是这么的善变?早知道如此,天上就是下刀子,他也派部队攻夺了蓟州、遵化,扫荡关内了。

    现在后悔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能是血债血偿。

    而有了这一对比,现在虽然空荡荡可却完好无损的北京城,才更有意义。冯廉的功劳才更被看重!

    空荡荡的北京城,空荡荡的紫禁城。前呼后拥下,陈鸣一路安然的走进了皇宫——紫禁城。

    此刻北京外城,靠近永定门的一处院子里,两个留着细辫子穿着便装的人无呼吸的扑倒在地上,一个人肚子上被捅了七八刀,断裂的肠子都滑了下来,鲜血流淌了一地,口鼻上留着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这是被人出其不意的捂住了嘴,然后迅速吃刀子的。另一个脖子耷拉在头上,是打背后直接给拧断了脖子。

    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正从井里打水清洗着血迹,然后他还要把这两具尸体扔进井里。

    “真是两个二货。大清都要完蛋了,还他娘的要去打黑枪。找死啊!”那人一边忙活着,一边骂骂咧咧。口音带着一股关外味道。

    “你们想死,老子可不想死。”出身东北打牲丁的德海现在不愿意去冒一丝儿的风险,他就想老老实实的活着。满清在北京城留下了十个线膛枪射手,每一个都是八旗新军中精中选精的神枪手。

    德海的枪法占不到这十个人的前筹,可他肉搏身手却绝对是第一。打牲丁的日子不好过。德海家的人丁又多,就尤其如此。常年在山林里猎食寻物,锻炼出了德海一等一的好身手。

    他是这队神枪手的联络员,十个人分成五组,散步在永定门到内城各处,德海从昨天下手,先就搞定了领队,然后余下四组八个人被他陆续的解决掉。这个期间德海光从各人手里收出来的金银细软就有几千两。

    “二货。”随着两声噗通,德海冲着井口再狠狠吐了一口吐沫。什么东西啊,脑子被驴踢了是,放着好日子不会过。这手边有了银子,把辫子一剪掉,往地方上一去,那就是新朝的良民了。

    先过两三年的苦日子,等风头过去,手中有了那身份证,再把金银细软挖出来,那就是财主了,吃香的喝辣的,娶个媳妇生一堆娃,舒舒服服的过下去不是很好么?

    偏偏一个个都死心眼。大清朝有什么好?没到让人玩命的时候,德海怎么没见上头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几百两银子啊?

    不过这样也好,其他的人都死了,他更安全了,宝贝也更多了。以后的日子也会过得更舒坦了。最多有八旗女奴被发卖的时候,发发善心赎出来几个,也算给大清朝尽心了。

    德海突然的想到如果自己赎人的时候寻上两个身份高贵的……

    这个想法他之前是从来没有的,可是在永定门里悄悄看了街道上过的复汉军大兵,他觉得满清真心没希望了。昔日的主子成了奴才,昔日的奴才成了主子爷……,德海脑子里想到了自己在八旗新军时候的营官安隆的夫人。

    那天他去给自己的营官安隆祝寿,他枪法好么,给安隆挣了不少面子,安隆过寿的时候特意给他下了帖子。德海第一次见到了那女人,听说也有三十二三了,但望之比石头胡同的王家媳妇还要年轻。王氏那小娘皮,可还没二十五呢。

    德海脸上泛红,身子里突然鼓起了一股燥热,眼睛迷离,对于自己将来的日子也更加的有盼头了。

    陈鸣并不知道在他所看不到的角落里,三月十九这一天还发生了这般的故事。

    从永定门一路开到了紫禁城。

    站在**前,陈鸣打量着这个满目朱红的皇城正门。除了缺了一个太祖的画像,以及左右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其他的似乎没什么改变。这里可是上辈子全中国知名度最高的几座建筑之一啊!

    “传说李自成攻进京城后,在承天门前弯弓搭箭射向承天门匾额上的“天”字,可惜没有射中。其下属以宽慰他的口气说:“有天命者任自为。”意思是李闯王是有天命的,不必在乎这一箭准不准。李自成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是在说他没有天命,勃然大怒,要杀了这个下属,之后被人劝解开。鞑子入京后可能听说了这则逸闻,故而将“承天”改为“天安”。”陈鸣笑着对冯廉说。

    后者神色一愣,显然是没想到陈鸣这个时候会说这样的话:“回殿下,此皆是谣传也。满清入主中原,虽然轻松之极,席卷万里江山如是水到渠成,但当年李定国、郑成功、张煌言、闯军余部犹存,各地反清之义士亦层出不穷,承天门被李闯焚毁,先是重建,然后顺治八年时大规模改建,乃更名“**”,取“受命于天,安邦治国”之意。”

    “杀我生灵数千万,老天爷如真的有眼,岂会将天命授予彼辈兽类。”清廷重不重生民陈鸣不需要去说,反正是频频在城门宫名上大做文章,该新的名字,也是叫人醉了。

    踏过金水桥,陈鸣长驱直入太和殿。

    近卫旅和亲卫旅,几千士兵散布在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太和殿周遭更是簇拥着有数百人众,再加上陈大伟带领的侍卫队,将陈鸣周边围得密不透风。可是从太和殿的汉白玉台阶上俯视看下去,空荡荡的很。

    闭目在大殿前,陈鸣的脑子里似乎凌乱的记忆不住的泛起,有上辈子21世纪的,也有初到清朝时候的。

    自己的父母怕是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有君临天下的一天,陈家祖坟真的要冒青烟了。浩荡的历史长河就此扭了个弯,然后还会在岔道上越行越远。

    中国近代历史上那屈辱的一幕幕在他眼前是如此的清晰,而陈鸣现在能够保证,未来的中国绝不会再受任何列强的欺辱,而只会是中国来欺辱别国。

    那些相对于这个时空的国人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他自己的心底却永远不会遗忘。

    不遗忘,就意味着背负。而太重的负担也是能把人压垮的,但是陈鸣不能倒下。近代史上那无尽的屈辱他要好好的来清算一遍,先易后难,先近后远。

    比如朝鲜,比如日本。朝鲜他都不会留,日本又怎么会轻饶呢?

    把小鬼子的天皇变成日本王,更或是倭王,这就是很有成就感,而且也不难的事。这个时候的日本还是德川幕府当家,日本人对于天皇可没有必死的效忠之心。复汉军折辱天皇,德川幕府或许表面上会坚决反对,甚至不惜与复汉军大打出手,但内心里未尝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思。日本肯定会蹦跶,狠狠地蹦跶,也正好让陈鸣抬起巴掌来狠狠地抽几下小鬼子。不如此怎么能解恨呢?还有日本的那个九州岛,也要改名。

    对比吞吃掉整个朝鲜,蹂躏日本的尊严似乎更让陈鸣心里快慰。是日本对中国造成的伤害太沉痛太深刻了,蹂躏日本的自尊,调教日本的奴性,反而比吞吃了日本更让陈鸣觉得爽。否则他还要跟日本人一个国么,一这样想他都觉得恶心。

    重开天朝上国,再造盛世华夏。陈鸣相信自己能真正的把中国带到世界的最巅峰,然后捏老美,扇英法,收拾南洋的猴子,把那百年的屈辱还有现代的憋屈,十倍的偿还给每一个敌人——

    他这份思想很不成熟,但这就是陈鸣最大的愿望。除非老天爷再把他灰灰到21世纪去。

    任性,陈鸣也是有足够的实力来任性。以中国三四亿的人口,以中国现在创造世界三成生产总值的基本盘,加以催动工商和爆发后的力量,如何不能吊打全世界?

    复汉军的将士簇拥着陈鸣站立在太和殿前,他们心中不解自己的领袖为何突然间不动,但是陈鸣身上突然发出的那种肃杀肃穆的气氛,令所有的将士神色更加庄重。

    “冯廉。”

    “臣在。”

    “我教给你一个任务。”

    “秦大成、袁枚要过来了,你们先把这北京城里里外外给鞑子改掉名字城门、宫名全都改回来。”陈鸣指着太和殿的牌子,还有更里头的那块‘建极绥猷’匾,这是乾隆手书的。“这些东西全给了换掉,待来日本督祭奠明十三陵的时候,把这些东西,还有傅恒他们的人头,一块供给大明列位皇帝。”

    现在把傅恒他们杀了有什么意义啊,在明十三陵前杀人才叫畅快。他还要最大限度的复原明十三陵,以明世宗嘉靖皇帝所建的清馥殿、锦芳亭和翠芳亭为例,顺治帝当年怎么拆的,现在就怎么还回去。

    冯廉算是真正摸到陈鸣的脉了。这位将来的真龙天子,是真的对满清一百个不顺眼,而不是单纯的出于政治作秀。

    “臣遵旨。”冯廉浑身上下都是劲。第一天,第一天里他竟然就领到了差事,冯廉觉得自己那个孙女婿砍得实在是太高光了。

    “高元厚。”

    “卑职在。”亲卫旅即将扩编为亲卫师,加上一样会给扩编为师的近卫旅和骑兵旅,再加上一部炮兵,将会组成复汉军第一个军级建制——禁卫军!

    高元厚到时候会成为禁卫军的副帅。

    “派出一个团来,严密把守这座紫禁城。不得有半点闪失。”

    “卑职领命。”

    从太和殿经过中和殿和保和殿,再顺着乾清宫一路趟到了神武门,走马观花的把紫禁城瞧了一遍,这座后世历史上中国仅存的一座皇宫,就此要给封禁了。

    陈鸣才不会住紫禁城,传出去就好像他要赶陈惠下台一样。对比紫禁城,他现在对圆明园更感兴趣。而且除了圆明园,北京城还有许多的皇家园林建筑。这风潮星于康麻子,完结于乾隆。八旗入关后定都北京,完全沿用朱明的宫殿,这样皇家建设的重点就自然的转向于园林方面。从康麻子时候开始,从海淀镇到香山,共分布着静宜园、静明园、清漪园(颐和园)、圆明园、畅春园、西花园、熙春园、镜春园、淑春园、鸣鹤园、朗润园、自得园等90多座皇家园林,连绵20余里,蔚为壮观。

    对比紫禁城,陈鸣对这些更感兴趣。

    “走,咱们去煤山,祭一祭大明的思忠烈皇帝。”神武门外陈鸣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蒙上了一层杀气。

    “刘武,你去那些俘虏里,挑出一批汉奸来。”祭奠崇祯,陈鸣觉得比用鞑子的血,更适合用汉奸的血!(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敬告大明思宗烈皇帝!

    顺天府大牢。

    当太阳从东方转向南面后,大牢中最靠内的几座牢房就再度被无边的黑暗吞没,污浊的泥墙散发着隐隐恶臭,傅恒仿佛一座沉淀了厚厚灰尘的棺材,静静地坐在偏僻一角,静静地坐着。

    权倾乾隆朝的傅中堂,现在已经成了闭目待死的阶下囚。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在决心留在北京与之共存亡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命将不久矣。现在的他对于陈鸣自然是痛恨,但他更痛恨冯英廉。叛徒永远比敌人更吸引仇恨。

    这处监牢中一共关押了四五百人,里头大部分的满军旗和蒙军旗的,汉军旗的只占两三成。

    他们走东直门,天都没有白,大老早的就被送到牢房里。说真的,来到这个让他们往日里看一眼就觉得恶心的地方,绝大部分的人心中还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关押起来怕啥,只要不立刻砍头那就行。很多人进了牢房后都松了一口气。

    如傅恒这般心如死灰,将生死早就置之度外的人,监牢里的这四五百人,可没有几个。虽然紧接着他们就开始叫骂叫嚷着顺天府的牢房不干净。

    而其中的汉人,那些新旗人,一个个面带嫌弃的看着牢房里的一切,然后又都恨不得对看门的狱卒子都磕头苦求。

    伍泰、保来、哈思托……,这些给被永珹留在北京的八旗大臣们一个都没跑了,全被冯廉抓住了。前两者此刻已经半点看不出去年义正言痛陈利弊,斥永珹迁都盛京奉天府,乃是放弃祖宗家业,扰乱军心民心的‘不孝子’时的伟岸光了。倒是哈思托,还有两份烈性,眼睛里放着凶光,同屋的哪个人要是敢面露悲恐,他不是扑上去猛踹对方,就是指着对方鼻子痛骂不已。

    “哗啦……”牢门打开的声音传来,然后是一队脚步声临近。大牢里晒得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了,一群复汉军士兵进入了来。为首的刘武目光扫视着所有人,冷冷一笑,“果然挺挤得。不过没事,爷现在就给你们松纤松纤。”

    刘武脸上挂着笑意,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大牢里的绝大部分犯人腿脚发软。因为谁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刚才他们还觉得自己脑袋保住了呢!

    “今天是三月十九日,你们当中应该没几个人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我告诉你们,今天是大明烈皇帝殉国一百二十八年的忌日。我家太子有言,要用你们的血来祭一祭烈宗皇帝。不多不少,就要一百二十八颗脑袋。”

    刘武看着静鸦鸦的牢房,看着里头的那些人一张张恐惧的面容,心里头充满了爽感。真的很爽很爽!接下来这些人估计就要哭爹喊娘了,那就更爽了。

    “其中,建虏要二十六颗脑袋。自从野猪皮搞出所谓的‘七大恨’,到烈宗皇帝殉国,中间二十六年时间,就要你们二十六颗脑袋。”陈鸣本是准备全汉奸的,但被熊炳章进言,大明亡国其无鞑虏之祸,就话头转了转。

    傅恒猛地站起来了,哈思托更呲目欲裂,“狗奴才,你个狗奴才,竟然辱我先祖……”这一瞬间里还真不止一个哈思托站起来了。虽然努尔哈赤在满语中就是野猪皮的意思,可现在就是傻子也知道野猪皮是贬义的,是不好听的。

    “哈哈哈……”刘武大笑起来,用手指着那些怒气冲天,向他喝骂的人,“抓起来,全都给我抓起来!”二十六个人就这还不够呢。

    “不,不,不。这个不用。傅恒,傅中堂是吧。你现在还不用死,还不到时候死。”

    复汉军进入北京的第一件事,封禁紫禁城,护住翰林院、六部,还有搬空宫里的所有存折。除这些必须要做的东西外,还有的首要之重就是祭奠崇祯皇帝,然后把崇祯等大明的十三位皇帝陵墓全都修容一次,一些该办的东西,直接拆清皇陵的。不立刻把满清的皇帝的地宫给刨开了,陈鸣就已经很有节操了。

    傅恒再心如死灰,现在也眼睛喷火的怒视着刘武,如果不是两个复汉军士兵已经拿住了傅恒,看傅恒这架势,非扑上来跟刘武拼命不可。

    哈思托是其中的一员,张口就对刘武大骂,刘武只是轻蔑了看了他一眼,“把他那满嘴的牙都给我敲碎了。”立刻的,曲柳木做成的枪托就重重的砸在哈思托的嘴巴上。一口血喷了出来,伴随着一颗颗碎牙,哈思托的嘴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刘武对这里头的一些人的身份不是多么清楚,他招来管监狱的人,这位不是别人,而正是那王杰。在随着富尔勒逃出塘沽后,王杰,还有那个董诰,就接着看了一场叫做‘杜集之战’的盛大烟花表演。

    然后一路奔回了北京城。

    永珹弃城而逃的时候,他们两人都没有走,躲藏起来的二人在接下来冯英廉‘反正’的时候选择了主动投降,然后两个人也就在最后的时刻登上了‘冯廉号’。这二人一个状元,一个二甲头名的传胪,冯廉还是很欣喜的收拢二人的。

    只是收拢了人才的感觉虽然很爽,冯廉却也暂时也没好的去处来安排二人,董诰就被他留在了军中后勤,王杰被他用来整理这些犯人的身份、官衔等个人材料,现在又随着傅恒他们的转移,王杰是也进了来。

    “这里头都有些什么人?那黄带子、红带子的有几个?除了已经押出来的,还剩几个?”刘武要把这些人提溜出来几个,把人数给凑够了。

    一百二十八颗人头,二十六颗是满人的,余下的一百零二颗,汉奸八成,蒙军旗两成。

    当然,一百二十八人的血根本不能与一百二十八年里中国承受的屈辱相比兵论,这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偿还。

    刘武料理了二十六个满军旗人后,不理会这二十六人中大部分人的满面狰狞,被抓的这些满军旗人里,真正有种的,二十六人中占了七七八八了吧。把目光转向了汉军旗和蒙军旗,“背祖弃宗之人猪狗都不如,最是可恨可恶。余者百零二人,汉军旗占八,蒙军旗占二。”

    总数也就一百二三十人的汉军旗人,人人面如死灰,这是三杀其二的比例啊。

    千古艰难唯一死!

    古往今来,多少人在屠刀面前无耻的跪了。比如洪承畴,比如一百二十八年前北京城的那些明朝勋贵大臣,在李闯和满清面前,他们跪的是那么的顺溜。或许啊,对于他们来说满清比李闯更似人主圣君,至少后者干不出公然拷掠投降的文武勋贵大臣银子的事情。对比银子,头发、皇帝又算什么呢。

    同样的道理,到血淋淋的屠刀就在这些人眼前的时候,如果投降就可以免死,你看看眼前这个监牢里的几百人会有多少没骨头一样的跪在地上,没廉耻一样的跪舔?

    可惜啊,他们碰到的是复汉军,是软硬不吃的复汉军。对于满清的高层,复汉军早就定下了规矩,就是杀的。

    不然还留着干嘛?还准备要在二百年后跑出些像他上辈子在电视网络上不停秀下限的那些以’爱新觉罗‘姓氏为荣的sb吗?

    “钱嵘、赵丁义、李叔玉、张春、朱海、刘盛俊、向丛、钱喜轩、金大亮、周宣、徐厚昌、王作荣、黎新远……”

    刘武用极快的速度念出了三十多个名字,牢房中一片片惊呼声,左右的复汉军士兵上已经把之前的二十六个满军旗人提溜了出去,现在这些士兵又在王杰的配合下,如狼似虎的扑入关押着汉军旗人的牢房里。

    里头的犯人这就像是遇到了天敌的老鼠一样慌张的躲闪,随着复汉军士兵的扑入,一个个哭喊着惊叫着躲到缩到墙边,墙角,这一刻没有一个人还会嫌弃监狱墙壁的泥墙肮脏了,他们都恨不得自己就是淤泥能融入泥墙里去。

    “左边那个,对,就是那个!”

    随着看押人员的指认,一个个被叫着了名字的人被提了出来。这些人里有的惊慌失措的竭力挣扎,有的面如死灰的如同一堆烂泥,还有的就跟被杀的猪一样嘶声力竭的叫嚎着,可是有什么用呢!

    这批人是战俘中对满清更显最大,或本来就是老牌汉军旗人。比如那个李叔玉,他是李侍尧的堂侄,是李永芳这个明朝第一位投降后金的边将大汉奸的五世孙。这种人留在世上就是纯粹浪费空气。

    但是去了三十几人,剩下的人群中还是有四十多个缺额要补上,而汉军旗上下的人也就是不足百人,生存原先的三分之一上升到现在的一半了。

    “还差四十五个。”刘武没心思跟眼前这些旗人多吵吵,用手一指左侧的六个房间,“去查查里面是多少人。”

    “大人,四十三个。”

    “那就在这里再提出两个来。”刘武说话的语气很轻松,行为动态更加轻松,似乎他说的这两句话代表的不是四十五条人命,而是四十五文钱一样。

    随着哗啦啦牢门打开的声音,六个房间里的四十三人被毫不留情的拽了出来,“还抓着栏杆不放手的,那就别要手了。反正马上就该死了!”刘武看着士兵用结实枪托恨砸着这些人,无趣的翻了一个白眼珠,只会用枪托么?腰里的刺刀是干什么用的?

    “放开我,放开我……”

    而右侧第一个房间里也一样响起了惊慌之极的叫喊声,一个年纪似有半百的老头和一个二三十岁到身子薄弱的年轻人,给其他人踢了出来。而进去的复汉军战士也乐得轻松,八字大手将这一老一少背剪着手,摁的牢牢的,迅速提出了牢房。

    刘武看都不看一眼的,就要带着王杰去提蒙军旗人,结果看到王杰脸上闪过了一抹极大地愤怒。“怎么了?”刘武直接向王杰问道。

    王杰脸颊抽了抽,但眼神一定,还是向刘武说道:“大人,那个年轻人是张麟,是张麒,也就是现在缩在西北角的那个鼠辈的弟弟,亲弟弟。”

    王杰虽然知道这监狱里的所有人都免不了要被砍头,但是张麒这样的畜生,那真是应该千刀万剐。王杰刚才亲眼看到张麒在张麟与人拉扯的时候狠狠地推了自己弟弟一把。

    “切!”刘武摇了摇头,这王杰真是一个书生,这就算是惨事了?这就是畜生了?天底下比这残酷的多的事情比比皆是,尤其是乱世当中。

    “早死早托生。留在牢里还以为能熬多久?能真的活命啊?”

    “巴音桑,庆格尔泰、赛罕、巴根、阿古达木、满都拉图、阿尔斯楞、特木尔、宝力德、哈尔巴拉……”

    对于蒙军旗人,刘武的表现更随便,他只是拿着王杰整理好的名单,隔着名字念一个,二十二个人飞快的给拖出了牢笼。看着这些烂泥一样痛苦求饶蒙军旗人,刘武连说话的心都没有了。

    “太丢分了!老子要是落到鞑子的手里,任杀任剐,说上半个求饶的字,我就没脸姓刘。”

    刘武真的看不上眼前这对烂泥一样的鞑子汉奸。一百二十八人被四个人一组,四个人一组,关进了三十二个大笼车里。

    车子一路拉到了景山。清朝顺治十二年,将煤山改称景山。为了招揽前明的软骨头虫,在舆论上形成好的影响,将崇祯自尽的那颗槐树定名为罪槐,用铁链加锁,并规定清室皇族成员路过此地都要下马步行。原树向南倾斜,已枯死,后补栽。树边有一石碑,刻“明思宗殉国处”。为了招揽人心,满清也是无廉耻的。

    此时的景山内外,无数的复汉军已经占据了各处要害和搞出,德海在外头瞧了又瞧,愣是不敢潜进园子里去。他跟着囚车跑了那么远,又不是为了救人,而纯粹出于好奇,若是因为好奇而暴露了痕迹,那就太白痴了。

    “怎么有股子臭味?”

    陈鸣没有换上太子袍服,还是一身的军装。如果崇祯皇帝真的天上有灵的他,他也会更高兴看到一支军队的统帅在自己忌辰的这一天,以汉家军人的身份打进北京城,以汉家军人的身份来祭奠他这位汉家的亡国之君。而不是以一个新的汉家王朝的太子的身份来祭奠他!

    “一群没胆的鼠辈,吓的给屎尿齐流了。”刘武脸上挂着满满的讽刺。

    “崇祯皇帝殉国的那一天,跪在地上迎接李闯大军的勋贵文武们,相必看着李自成的时候也就吓得这般模样。”陈鸣看着手边的立碑,还有眼前的槐树。

    “崇祯帝是一个勤政的皇帝,史书记载,他二十多岁头发已白,眼长鱼尾纹,宵衣旰食,夕惕朝乾。史志称其“鸡鸣而起,夜分不寐,往往焦劳成疾,宫中从无宴乐之事”。”

    “登基十七年都未来得及给自己修筑皇陵,倒是给田贵妃修筑了一处妃园寝,结果一个贵妃的妃园寝成了帝后遗体的最后安葬之处。”很可悲,很可叹,但是内外诸多原因,还有他自身的缺陷,最终无能回天,以至神州陆沉,汉脉断绝。陈鸣向来认为崇祯帝可悲,但从不认为他是一个好皇帝。

    17年间他竟然换了17个尚书和50个内阁大学士,不能不说他的政治手腕和治国才能上有着很大的不足。陈鸣很同情他,现在站在这颗槐树下面,他就更同情他了。

    “身当亡国之运,又乏救亡之术,宗社颠覆,徒以身殉,悲也;蒙难而不辱其身,为亡国之义烈矣。”伴随着鼓号奏响,三牲敬上,陈鸣拈香礼拜。

    而不远处的地方,一百二十八人,按照满蒙汉三队排列,所有人都给塞住了口,省的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

    刘武眼睛从所有人脸面上扫过,心底里一股痛快之极的畅然油然而生。“斩敌首级百二十八颗,敬告大明思宗烈皇帝!”(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筑京观,耍手腕

    【感谢‘eva隔壁王大爷’500币打赏】

    在陈鸣进驻北京城的时候,复汉军对于蓟州、遵化等地的扫荡也已经开始了。

    驻蓟州的清军在得到通州清军北蹿的消息后,立刻往遵化跑。复汉军兵不血刃的拿下蓟州,但不把祸害百姓的那些清军斩尽杀绝,不说陈鸣会大不满意,就是骑兵部队和守备一师、广东陆军一师、山东陆军一师自己也不会满意。

    永珹之前分出的一半护军,大部分兵力布置在遵化,也就是遵化城和其北面的鲇鱼口、大安口和罗文峪三关。复汉军的骑兵部队扑到遵化城的时候,遵化的清军还没有完全撤离,被清军汇集起来的小百万汉民,还有二十几万人就在遵化城内外。

    骑兵部队绕过遵化城,直接扑往北部三关,拿下了位于中部位置的大安口。然后整个遵化之战就是复汉军追亡逐北的猎场了。

    岳松伏在马背上,死命的抽打身下的坐骑,他俩腿都给磨得火辣辣疼,但是他和他手下的马甲兵们谁也不敢停留下歇息上一刻。因为他们背后正缀着一支复汉军。

    蓟州城的快活似乎还在昨日,可现在他就被追的跟一只兔子一样。从蓟州到遵化,从遵化到三关,从三关到长城外的半壁山,现在白马川也快到了,身后的复汉军还在穷追不舍。

    岳松他们一开始时还有七八百人,可从三关出来的这支清军全部是惊弓之鸟,中途被一支人数只有二百骑的复汉军马队一击而散,岳松带着其中的一百来马队亡命而逃时,就只听得后方是惨叫连连,听的他心惊肉跳。而复汉军竟然还一分为二,分出百十骑来继续对着岳松他们穷追不舍。

    岳松破口大骂复汉军的马队胆大包天,这么点人手就敢追来,就敢如此的放肆,但他和他身边的马甲兵却没有一个敢回头一战的。即使这支马队挑的军旗是山东骑兵团,而不是复汉军主力当中的骑兵旅。

    两边一逃一追,从三关外到白马川也有五六十里路了,即使中间几次缓缓马速和停歇下让马匹休息,连续的奔波马力也都要承受不住了。这个时候岳松真切的意识到,一场厮杀不可避免了。

    不把身后的追兵打败了,自己就逃不脱追兵的追击!而自己能不能在被追上之前早一步逃到承德,岳松是一点信心都没有的。因为他现在手中已经没有一点的吃食了。

    从三关出来时带的那点粮食物资全都在复汉军的进攻中遗失干净,半天的奔行,他们随身携带的那点豆料也全部消耗光了,连水都不剩多少了。接下来到承德还有小百里路呢,没有了精料坐骑光吃草能行吗?而且别以为人骑马连续的奔驰就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岳松望着对面的土坡,一个复汉军骑兵高高举起军旗,猛的向地面刺去——山东骑兵团一营。当骑兵松开手的时候,红旗已经深深扎住土地中,一阵风吹来,赤旗猎猎招展。

    “兄弟们,不杀了这些叛贼,咱们就没一点的活路。都跟我杀啊……”岳松高叫着,他身边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从蓟州出来的?复汉军根本不会饶了他们。想活,就只有把敌人砍了。

    双边兵力都很少,复汉军兵力确切的说比之岳松他们还要少个三四十人,这就是少了三分之一兵力了。满蒙铁骑打不过复汉军的主力骑兵,岳松承认复汉军的骑兵旅很厉害。难道现在人数都超过对面三分之一了,他们还打不过不是复汉军主力的山东骑兵吗?

    清军这里早就没什么旗帜了,但是人少,岳松高叫着,声音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一百多正蓝旗马甲兵清楚岳松说的是事实,他们一点吃的都没有了,现在不趁着还有力气把身后的复汉军马队搞定,他们很快就会被反过来的复汉军搞定。一百多清军骑兵催动坐骑向着南面跑去。

    只稍微晚了一瞬,复汉军的骑兵们也驱动战马从土坡上,从那面军旗两边纵马冲下来。两边都是很传统的骑兵,最前面的骑兵端着骑枪或是弓箭纷纷开始对射,双方最前面冲锋的队伍都有人中弹落马。但是后面的骑兵根本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落马与惨呼的声音顷刻就淹没在二百多匹战马,上千只马蹄敲击地面的隆隆轰鸣中去。

    杨磊高声吼叫着,一挺手里的白杆枪。身后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长枪马刀无一例外的直指敌人方向。

    两股洪流顷刻就撞到一起。

    清军骑兵中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名佐领,避雷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手臂后展,然后用力前掠,刀锋划出的轨迹直奔敌人的左前胸,只要砍上,雪亮的锋利刀刃就将在敌人胸口划开一道绝对致命的豁口。

    而对面的复汉军骑兵几乎是同样的姿势,这是骑兵作战的标准战法。大家都是刀口上混饭吃的,眼光都锐利的很。佐领惊讶的看到自己的刀刃率先砍到了对方的胸口,可刀刃根本就没有砍进去,有一层极硬的东西挡住了刀锋。

    就那么一瞬之后,佐领觉得自己的视线开始升高并且异样的翻转起来,天旋地转中,佐领看到了下面一具熟悉的无头的身体坐在马背上奔驰而去。再接下来,他的双眼合拢了,世界变成了黑色。一颗掉落到了地面上,下一刻就被一只马蹄塌中。

    两支骑兵的冲杀,溃败的毫无疑问的是兵力更多的清军,他们顶多就是一股潮水,而复汉军的冲锋却如同冲出河道冲出峡谷的山洪一般势不可挡。

    当岳松死不瞑目的脑袋被割下后,杨磊笑的很畅快。“弟兄们,把鞑子的脑袋全都割下来,带回去做京观祭蓟州死难的百姓!”

    杨磊还不知道此刻的遵化城变成了什么样子,但他就是用脚趾头来想,也会觉得京畿一带的百姓会对复汉军无尽的感恩戴德。满清丧心病狂的行为让他们丢尽了京畿百姓的人心。

    陈鸣对他们下过令,要在蓟州城外筑起一座‘京观’,作为对满清蓟州之事的报复。而这座意在祭奠蓟州死难百姓所筑的京观会是多么的高大,就完全取决于他们在这一战中的成果能有多少。

    如此‘激励’,复汉军进攻遵化的步骑兵,打起仗来简直要疯了。这可是复汉军成军以来的第一座‘京观’,而且很可能也是最后一座。

    现在这个时代,京观这种东西已经被很多人认为‘不仁’了。最主要的是,老百姓受这种思想的影响,也觉得京观不再是‘威武雄壮’的浩荡武风,而是‘残暴不仁’的确切体现。

    可是在军队中,自己的战果能够被立‘京观’,这简直是彰武功于万世!

    ……

    南京城里最近气氛不要太快活。胜利的捷报一次又一次的传来,锣鼓喧天,披红挂彩,人声鼎沸。简直比过年的时候都要欢快雀跃!

    老百姓们议论着复汉军北伐队伍的‘风卷残云’,一次次的将复汉军与当年的大明朝相提并论。富商大贾们则一边谈论着陈汉的江山稳定,另一头又议论着银行下个月就将正式发行的土地债券。

    这种不记名的债券,根本是东北关外的土地,面额分金圆券十元、五十元、一百元、五百元、一千元、五千元六种;银圆卷,一十百千万,五种!土地债券按债券面额十足发行。

    利息十分的低,年息只有极少的一厘,也就是百分之一。而它主要的作用是可凭借此债券在将来从东北套取相应的土地,东北的田价只有三块银元一亩,《中原日报》这两年没少报到满清在东北的大规模垦殖,而满清为了鼓舞自己人的信心,也在邸报上大肆宣传垦殖的效果。很明显东北这块往日在汉地百姓眼中的荒凉苦寒之地,是一块不错的土地。纵然每年只能种一季粮食,那价值也不是三块银元就可以买到的。

    银行十足发行的土地债券,朝廷让利就让在了这方面了。如果将来你不想要东北的地了,五年之后还可以从银行足额取出自己的本钱。

    复汉军这次出台的土地债券,彰显了自己一统天下的决心,陈汉不是赵宋!

    而江南经过两年时间的恢复和发展,经济大幅度繁荣,一个个新出现的富商富豪,一个新出现的工商阶层,刚刚积蓄了一点力量,正要对外探出自己的爪牙扑食猎物,土地债券的出现瞬间就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对于中国人来说,土地是一个绕不开的情结。而且朝廷发行土地债券,甭管说的多么天花乱坠,也不能掩盖一个朝廷缺钱的事实。

    这实际上是朝廷拿未来的东西来做抵押,向普天之下的所有百姓‘借钱’!

    普通的平头百姓不需要多少,可对于新兴的工商阶级,还有传统的商团商帮,这就是一个他们向陈汉表忠心的平台啊。你买了十万银圆卷,我就买了五万金圆券,这朝廷肯定会看在眼中的啊。

    而且甭管怎么说,自己不吃亏啊。这种债券没有失效期,每年还有一厘的利息,好歹人家拿出了东北的土地,比之满清时候的‘劝捐’可好的太多了。

    而除了这个震动了整个南国的土地债券的问题外,朝廷还第一次放出了两个私营银行名额,这消息一经爆出来,比土地债券给南国商界带来的震动都半分不少。

    国字号的几所银行现在的发展态势如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小额贷款一开始虽然压得陈汉都要喘不过起来,可他们最终支持了下来。当越来越多的人把钱存到国立银行吃利息的时候,这已经形成一个比较好的良性循环了。各地的高利贷行业都遭受了重大的打击。而当支票这个东西越来越多的通行于中国商界后,银号钱庄也受到了绝大的冲击,越来越多的商人把钱存入银行而拿取那一张张支票,后者在中国大额的交易当中越来越普遍的被用到。

    尤其是银行部门办起的那个《财经日报》,越来越多的对西方银行的发展历程进行介绍和剥析之后,银行的作用就越来越清晰的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虽然中国的商人从不敢奢望自己办了一家银行后获取货币发行权,尤其是纸币发行权,可一个银行对于一个区域性商团商帮的重要意义也是显而易见的。

    陈汉现下的控制区内还存在的商帮就依旧有五个:徽商、苏商、浙商、粤商,以及京商。

    现在没有洞庭山帮了,遭受到剧烈打击和摧残后的洞庭山帮整个融汇进了苏州商团,而徽商则实力依旧鼎盛,即使复汉军摧毁了扬州的盐商,徽商还有很大的资本投入进了工商浪潮中来;而浙商就是原先的宁波商团为主体,粤商则是以广州商团为中心,最后的京商,却是来源最最复杂的一团人。这些人主要来源于豫西南,背后有着陈汉军政方面的一个个大佬支撑,尤其是陈家亲自下场,那背景之深厚可以横扫所有的对手。

    但是也因为背后的靠山多,而陈氏也只保持一个大致的安稳,京商是所有商帮中涉及行业最多最广的一位,那简直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不少。

    而且他们还有军人合作社这个天然的盟友为援。

    “朝廷说是发了两个银行执照,实际上那就只有一个。”这已经是人所公认的了。

    对比普通百姓在高兴欢喜之余担忧的陈汉会不会二度迁都北京,而忧心忡忡不同,现在各地的商贾富豪,眼睛全盯着那两块银行执照。虽然后者的门槛是整整一千万储备金,对于个人来说完全是天文数字,但是谁要能拿到了银行执照,闭门家中坐,银子就能从天上来!

    陈惠玩的手腕很白,可也很有效果。一边把银行执照抛出来,紧接着就是土地债券。凡是对银行执照有图谋的团体,必然会在土地债券上大大的讨好一下朝廷,至少不能让自己比竞争对手弱了去。而且这些金额多半还会集中在个别人身上,那几个人就是各地的商帮商团推出来的台面人物了。陈汉正好可以提前的查一查这些人,对这些人有个比较系统全面的认知。

    陈鸣十二日打完杜集之战后,就立刻用飞鸽向南京报捷,同时派出快马向南京传递向西的信息,并沿途露布。

    在陈鸣进北京城的时候,陈惠已经受到了快马传来的确切捷报,还有陈鸣对今后几个月时间里的一番盘算。

    满清保留的基本盘有些过高,他准备继续压着满清打一打。

    而陈鸣自信永珹不敢不把宝贝珍玩古董等等的还回来,虽然永珹不会全部送还,但也当送回来大部分,至少是一半。这些珍宝字画,还是悉数运回南京的好。陈家父子都不打算迁都北京!

    陈鸣是知道后世北京的重重隐患的,沙尘暴这玩意儿不去说,将来的蒙古是不可能有那么大面积的沙漠的,就像对将来的山陕一样,封山育林,迁移百姓,保持水土,等等这些都记在陈鸣的本本上的。

    可是北京城用水困难,地下水采取过度,地表下陷,这可是让人懵逼的。

    陈鸣就觉得南京挺好,将来的北京可以成为陪都么。就像明朝时候一样,北正南副,现在可以南正北副,毕竟未来的世界中国不能只盯着北方,还要放眼海洋,放眼全球。

    按照陈鸣的最终理想,从北冰洋到大洋洲,从北美到中亚,这南京正好是中点!

    但这个消息没必要现在就透漏出去,就像陈汉对于乾隆‘抬旗’这一招早就有定义,新旗人不算旗人。可陈汉就是不公布出去,因为他们占优啊。

    有信心用枪炮趟平中国的陈鸣,更乐意看到那些汉员们在生死面前做出最痛苦的抉择,选择对路了,就算是冯廉这种人,只要立下了大功劳,陈鸣也可以放他们一马。可是如刘统勋这样执迷不悟之辈,即便乾隆不将刘家抬入满军旗,陈鸣也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复汉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满清就是釜底游鱼,当无数被逼着北迁的汉员在大军血淋淋的砍刀面前,闭目等死的时候——就好比现在。谁还以为满清能东山再起?他们跟西北的永瑢一样,都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等到承德之战结束,满清如果是一直逃跑,复汉军就再接再厉,追着永珹扫荡整个热河,扫荡整个察哈尔,也不是难事。

    下个月陈惠就会正式宣布对新旗人们的‘宽宏大量’了,相必到时永珹等满清高层的脸色会很有吃翔的感觉的。

    而对于很快就会运回南京的大批珍玩古董书画,陈鸣向陈惠提议搞出一个拍卖行,把一些东西变现,补贴国用。还有博物馆,现在也可以建造了!

    趁着细雨,黄定友撑着一把油纸伞悠哉悠哉的往家中回去。他现在南京日报社上班,辛辛苦苦的干了好几个月,正月里才从后勤回信——报纸上一些评论通常会引起社会舆论,尤其是《南京日报》这样非比寻常的地位,报纸上都特意留下的有一个版块,专门登载一些来信的言论和相关的回复。而更多的回信这是出自黄定友这样的小工手中!

    黄定友从正月里转入审稿组了,虽然只是初审小组,但也是一个极大的进步。报纸这两年发展势头迅猛,在报社有一份正职的工作,还是很体面的。

    吃过晚饭,回到屋子里的黄定友伏在案上给远在武汉分校上学的沈源写信,后者还在培训,三个月的学习期已经将满。

    “……北伐大军节节胜利,但是报纸上的实事报道每每都要经过很长的拖延,而且有些报到失真,这已经引起了读者们很大不满。上个月由《中原日报》和《军报》起头,倡议报社可组建一个外派的记者站,跟随军队行动………

    昨日大都督府已经给出了确切的答复,同意各报社记者随军行动,但必须遵从一些军队的纪律。我已经报名……”(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八旗要振作

    【感谢‘莫之静语’两次万赏,鸡冻o(n_n)o~~】

    松筠被永珹一脚踹个‘五体投地’,脑袋‘咣’一下磕在了地面,鲜血立刻就流了下来。钻心的疼,可松筠不敢有半声的叫喊。整个人迅速爬起来,继续跪在永珹的跟前,然后再被永珹踹了个大仰八叉。

    永珹这次表现自己愤怒的行为十分的外向化,十分的有行动力,听了松筠传回来的话,他心里窝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陈鸣,陈鸣,狗贼!无耻,卑鄙无耻!狗贼!狗贼!”永珹气的浑身都打颤,血气上涌,面颈都一片血红,额头上青筋毕露。破口大骂着陈鸣,破口大骂着!

    澹泊敬诚殿里一丝儿别的声音都没有,几个在场的文武勋贵趴伏在地上,没办法,都被陈鸣威胁着要扒顺治、康熙、雍正的坟了,都要给人刨了祖宗坟了,他们这些不肖的无能子孙怎能不趴在地上呢。

    松筠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身子,虽然他被人选了出来,能死里逃生,活着从顺天府的大牢里走出来,这感觉真心是佛祖保佑。但要是现在被皇帝拖出去砍了,那就太亏了。

    今年刚刚二十有二的松筠并不知道自己在原时空的历史上能留下多么辉煌的一笔,他现在仅仅是一个前理藩院笔帖式。错非此刻‘身份’特殊,他见都见不到永珹。此刻的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活着!

    被复汉军放回承德的松筠没有半路而逃之夭夭,而是真的带着盖有陈鸣大印的书信来见嘉庆皇帝。他也不知道那信里面写的是什么,结果矜持的嘉庆皇帝就挥手让松筠自行拆开了火漆,大声的读出来。然后永珹就一点都不再矜持了!

    傅恒落入复汉军手中,阿桂死了,海兰察一直在忙军伍,刘纶在杜集大败的消息传到北京后,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本来就病得很重。

    现在的军机大臣就只剩下于敏中、福隆安、索林,以及新提拔的庆桂、台布和袁守侗。

    三满一蒙两汉,不容易啊,自从乾隆二十三年梦麟死了后,十年来台布还是第一个跨入军机处这道门槛的蒙军旗人。

    而手握兵权的海兰察、明亮等人都没有入军机,永珹这是摆明了让他们相互牵制。

    从康麻子四十三年始建,至今七十年了,热河行宫的气氛从来没有一天能比得上今天这样凄凉凄苦,毫无一丝欢乐。庞大的皇家建筑群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坟场,往来太监宫女都没有一丝儿人样了。低头顺眉,屏气息声。

    往日在走廊、门庭、路边值守巡逻的护军侍卫们人数也少了很多,杜集大败一场,通州收拢来的清军败兵士气普遍很低靡,同时海兰察也是为了向永珹表现忠心,将永珹最信得过的大内侍卫要走了一大批,填补进军队,并且大多担任军官职务。

    几个满身都是颓废味道的大臣直接骑着马奔到。

    随着永珹的口谕传出,很快的,满清最高层次的一批王公重臣还有文武大臣,纷纷汇聚到了澹泊敬诚殿。松筠这个时候已经轻快的走出宫门了,如释重负的他感觉着自己现在是一身轻松,被皇帝踹上两脚就揣上两脚了,他要去寻蒙古正蓝旗,去找自己的家人!

    澹泊敬诚殿里,所有的人都跪倒了一地,陈鸣拿顺治、康熙、雍正、孝庄等人的陵墓做威胁,让永珹乖乖的把紫禁城和圆明园搜罗的宝贝送回去,很多大臣们虽然都心理面愿意,却没谁敢真的说出这般‘怯懦’的话,小心给人扣了一定‘惧敌’的大帽子,更怕被永珹记在心底。

    那伍泰、保来、哈思托等人让永珹记恨在心,留在了北京,现在哈思托已经掉了脑袋了。

    陈鸣特意选了三月十九的日子进北京城,然后在景山祭奠崇祯皇帝,一口气砍了一百二十八颗脑袋。余下的人也全都关了起来,北京留守的八旗大员和兵丁,复汉军真心一个没绕过,现在场上的多少人听了之后裤裆都湿了!

    现在陈汉的大军已经抵到了白马川,眼看着就要向承德进攻,承德剩余的旗人都在抓紧每一秒钟的时间往东北去。从他们抵到承德的那天起,戴上足够的粮食,大批的旗人就在往东北去。只要能平安的经过平泉、建昌和朝阳三地,他们就能进入到盛京了。自从打遵化州出关后,旗人们就再没有一日停歇的,每天都在往东北赶。

    但是之前被满清强迁的汉民就没那么井然有序了。他们没那么多兵力来管理约束汉民,也没有那么多粮食来供给这些人吃,甚至不少汉民本身携带的粮食都被抢光。

    别看复汉军队伍杀到了白马川,可有这么一张牌在手,永珹到现在都敢留在承德不走。

    但是松筠送来的信却是永珹不得不面对的一个大难题,他该怎么回答?

    对东西皇陵的安危不闻不问?怕是立刻基本盘都要乱。

    对复汉军的威胁顺服的答应?那会不会又太伤士气了呢?

    “朕答应了,答应了。”永珹面无表情的看着趴在地上的群臣,有一刻钟了吧?所有人都不吭一声,除了那“唯皇上圣裁”五个字。“祖宗亡灵安歇之地不容得打扰。珍宝亿万也不可比之丝毫。”

    “只是朕很痛心,神圣之地沦入贼手,且不知何日才能光复故都,重新祭拜先人灵位。日不能安,夜不能寐,思之念之,每心如刀割。”永珹目光含泪的望着所有人,在场的勋贵重臣绷紧的身子都已经放松了许多,大家想说的话皇帝已经说了么。

    “你们都抬起头来,抬起头来看着朕,看着朕,”

    永珹泪水哗哗的流淌着,但是脸色极为的坚韧,就像21世纪面对党旗宣那啥时一样,“大清中落,国势崩塌,但你们要记住,这一切还都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还有东北,还有朝鲜,西北亦土地广袤。我们还有数十万兵丁!

    当年太祖爷七副盔甲起兵,从小小建州到一统女真,然后纵横辽东,历经太宗二世,中原有生巨变,世祖皇帝时候八旗举兵入关,短短时日中扫荡天下,奠定我大清百年之基业。

    而今陈逆崛起中原,大清不得不退入关外,但我大清实力依旧尚存。八旗虽然遭受重创,可人丁数额比之当年尤胜出甚多。

    今后只需在关外细心潜伏,重操当年旧路,怎知我大清就无光复山河的一日?”永珹额头上再次暴起青筋,但不是之前愤怒的涌动了,而是澎湃无限的激动。

    只可惜他的这番激动并没有让殿上的满清重臣们一起燃起来,只不过一些满军旗大臣脸上闪过一抹抹的血色,那内心也是有所触动的。

    “列位臣工,你们都是大清的肱骨之臣,重任在肩,断不可整日萎靡不振。”

    “朕可不愿束手就死。朕要重新打回北京去,要跟陈逆好好的斗一斗。”入关后的八旗堕落的很快,那么回到关外的八旗,永珹还有好大的勾画呢。“所以,迄今以后旦有被朕发现尸位素餐,无所用心,无所作为者,一律严惩不贷!朕决不食言!”

    “八旗要振作起来,振作!”

    永珹攥起拳头高呼大叫着,底下的一杆重臣们似乎也都鼓舞起了斗志,一个个高声大吼着。

    “振作,振作。八旗要振作!”

    弘晓、福隆安、索林、庆桂、台布、富僧额等等满军旗王公贵胄脸上都涌起了血光,年近六十的于敏中也表现的丝毫不弱于他们,而五十岁的袁守侗、梁国治等就显的有点作假了,也不知道永珹看进眼里了没有。

    自从刘统勋、刘纶等病逝以后,于敏中就成了清廷里的头一号汉员了,袁守侗、梁国治则紧随其后。虽然他们现在都是旗人了,可又有几个满军旗人将他们看成旗人?而且袁守侗是山东济南人,梁国治是浙江绍兴人,哪会愿意跑到东北来吃苦?这两地都在复汉军控制之下,如果有可能他们怎的就不愿意‘弃暗投明’?

    那比他们还要大十几岁的嵇璜,不就是很巧妙在山东任上不见了吗?

    他比于敏中还要大三岁,河道总督嵇曾筠之子,父子俩皆长于治河闻名于世。也一样出身满清的高门贵第,早期的时候嵇家也是多番辗转,要死要活的逃出了复汉军的魔掌,但现在嵇璜一样是跪了。而且跪了后的嵇璜没多久就被陈汉任命为水利厅的副厅长之一。让袁守侗和梁国治心底里不知道有多么羡慕!

    然而他两人这几年都在北京为官,想走也走不掉啊。

    高类思、杨德望,两个当年风光一时的清廷宠儿,此时脖子上套着枷锁,脚下拴着绳索,艰苦的跋涉在蓟州往北京来的路上。这一阵要管的犯人实在太多,连脚镣都不够用了。如高杨二人和一干耶稣会的传教士们,个人危险程度不高之辈,用麻绳当脚镣,十个人一串,十个人一串,前后串起来,也就足够了。

    长长的队伍前后绵延二三百米,这是复汉军从蓟州和遵化一带抓到的一些被满清放弃了的中基层官员,还有工匠——高杨耶稣会传教士就属于后一类。

    这些人现在非常的乖乖,包裹那些连银十字架都没有,无奈下用刀子刻了个木十字架的洋人传教士,也万分驯服的遵守着看管们的命令。

    因为这些人在被送到北京前,现在蓟州当了一阵劳工,帮手将一颗颗脑袋在蓟州城北组成了一个硕大的京观。

    蓟州城北京观多数是脑袋,而不是完整的尸体,但是整个蓟州、遵化之战,复汉军前后杀俘清军五六千人,至白马川为止。其中俘虏的三千多人不加甄别,尽数斩杀。

    要警厉天下人么,就不能掺杂仁心。后者的尸体就也扔到了这座京观当中了。

    于是一座方二十丈高五丈三尺的巨大山丘就耸立在了蓟州城北,全程参与了这一建筑修筑过程,更眼前目的了四千多人被尽数处决的过程的高杨、耶稣会传教士们,大小便都吓的失禁了。

    从亲眼看到三千多人被二百人一波,二百人一波的尽数斩杀那日起,他们这伙给满清的枪炮铸造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但手艺法子被满清尽数学会了后,在蓟州给一脚蹬开的耶稣会成员们,每日里但凡有一丁点的空闲时间,就会攥着胸前的木十字架,虔诚之极的向上帝祈祷,让他们信仰的天父宽恕他们的罪孽。

    三千多人就这么砍了。这个数字能比得上他们耶稣会在中国上百年来坚持不懈的传教的成果都不差了。包括高杨在内,所有的人都给吓懵逼了有木有?

    陈鸣还清楚的记得高类思和杨德望的,这两个我大清的留学生在陈鸣的记忆中曾经留下了深刻的一笔,而且两人的‘学历’也被陈鸣从佩里埃那里得到了证实。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俩人现在竟然混的那么惨。还有那群耶稣会的传教士们,给满清的枪炮工业改进和生产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他们,竟然最后时候被踢下了救生船!

    也是活该!

    陈鸣对那些耶稣会的传教士们没半点好感,这些人路上死了也就死了。但是高类思和杨德望两人是他亲自点名要确保生命安全,乃至不能残疾的‘宝贝’!

    但在这个最基本条件得到保障的时候,那就不用再给他们一丁点的优待了。

    从蓟州到北京的这一百六七十里路上,他们整整走了五天,脚底板子都磨出了一个个血泡。

    到了北京一群人就都给关了起来。陈鸣现在没空见他们俩,这俩人也需要在牢房里深刻的反省反省。现在把他们‘招待’的越好,将来才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好。耶稣会的传教士下场也是一样的,全部关起来!

    因为他们对满清的‘贡献’,众人皆知,所以连甄别都不用了,直接撂进了刑部大牢。

    “永珹答应交还珍宝古董了吧?”

    “我就说么。谁敢把宝贝看的比老祖宗的坟头还珍贵的呢?不怕自己位置坐不稳啊。”

    “这事儿传冯廉去办。他是包衣旗出身,多多少少对里头的东西有认识。”

    “虽说的白马川的队伍不继续往北打啦?鞑子还东西是还东西,我也不刨康麻子的坟头了,一报还一报么。”刨坟毕竟有点伤阴德,有点没下限了。现在这个时代对于这东西还是很看重,很有影响力的。就算是报复,也不适合现在做。

    “注意收拢汉民。后勤部门务必要保障充足的粮食供给……”还要引领汉民原路返回故园。

    这玩意儿太麻烦了。被鞑子强行迁出长城的小百万汉民,到了草原上,几乎没人管了。相比鞑子也看清楚了不容易。

    汉人跟八旗不一样,后者作为一个军事组织,即使再腐朽,建制还在。就像和珅,满洲正红旗二甲喇人。他们是有最基本的建制的,三百人编为一牛录,由牛录额真(佐领),管理其内部的一切事务。每五牛录为一甲喇,设一甲喇额真(参领),每五甲喇设一固山额真,即旗主(后称都统)。

    八旗撤退的时候,除了那些真正的达官显贵,余下的人全都是按着‘建制’来的。这好歹是一套程序。而汉民呢?

    清军自己搞‘强迁’的时候就没想到这一块,人走到长城外的时候,已经完全混乱了。

    四九城的人,武清的人,香河的人,蓟州的人,遵化的人,再想整理也不可能了。

    而现在这一难题就落到了复汉军的头上。

    “唉!”郑宏宇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殿下,这事儿真的不好办啊。”抬头疼了。

    “不好办也要办,还要办得好。我是相信后勤的。”陈鸣很有领导做风的道。

    郑宏宇还能说什么呢?何况复汉军的后勤部队又不是真的无能为力?他们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历经了多少次大军团作战的军需补给供应?历经了一次又一次的江海远程跨省的千里调度,真金都是经过火连的。

    这队伍就是一次次‘练’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弹幕鼻祖是乾隆

    上海市区中,一处占地面积不小的宅院里。里里外外数十名挎刀配枪的精壮汉子靠着墙边、屋角,还有院门,一个个挺身竖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整个宅院守备的密不透风。

    内院小花厅里,已经在这里住了有一个月的朝鲜先王后金氏面色沉凝,她身前坐着的二人则是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孔中都透着沮丧和低落的金基种和丁载远。而周边伺候的朝鲜宫女太监们,一个个双目红肿,如同无家可归的落水狗。

    沉默了良久,眼睛不自觉间已经泛红的金氏哽咽的道:“难道朝鲜对天朝汉家正朔还不够恭敬吗?肃宗大王在昌德宫的后苑修筑大报坛,祭祀每年进行一次,年年朝鲜君王逢祭必亲自,以不忘大明对朝鲜的再造之恩,是朝鲜最隆重的祭祀典礼之一。

    我们对天朝还不够恭敬吗?”

    《中原日报》上大幅度渲染了京津决战以来的几件事,杜集之战是一出;冯廉反正,轻取北京城是一出;复汉军在蓟州大开杀戒,修筑京观,非为炫耀武功,而是为祭奠蓟州遇难的百姓是一出;最后就是陈鸣进入北京后的一系列表现!

    封闭紫禁城,保护翰林院,这跟朝鲜沾不上边,然后以一百二十八颗鞑虏汉奸的脑袋祭拜崇祯皇帝,就是让眼前的三人兴奋的消息了。三月十九日本来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却因为崇祯皇帝殉国之期,给这一天增加了一层非一般的光环。《中原日报》的受众是多么广泛啊,一经刊登,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才恍然,原来这一日就是崇祯皇帝的忌日。

    朝鲜人看到这些报道后兴奋异常,复汉军对于大明是十分尊崇的。而他们朝鲜对于大明也是十分尊崇的,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可是,然并卵!金基种在外交部碰了一鼻子灰,几次请见,连陈惠的面都没能见到。

    “中殿娘娘,上国大王身体欠安,将来继承大位者,自是太子殿下。而上国太子操掌兵权,征伐天下。军武之事,说句不敬的话,上国大王还要避让太子殿下一头。”丁载远对陈惠和南京已经灰心丧气了。但真正让他感到绝望的是,是大都督府给他透漏出的那点口风,先西北后东北是太子陈鸣定下的策略,复汉军现在对于清军的进攻,只是为了尽可能的消弱清军的力量,之余还要夺回被强迁的汉民。

    “丁副使是说,在太子殿下那里下功夫?”

    丁载远把身子一躬,道:“中殿娘娘,我等必须在上国太子殿下那里下功夫。先西北后东北乃是太子殿下亲自确定的战略,上国上下无敢不从。如果上国太子殿下欲助朝鲜,行先东北后西北之策略,则南京也必无人敢有质疑声。”

    “上国并不欲立刻于朝鲜动兵。”金氏不是看不出西北清军要比东北清军对陈汉的威胁更大,后者有一个陕西呢,而且听闻清军还勾连了俄国人。“上国太子殿下操掌军权,此策略为他亲自所定,岂有三军统帅出尔反尔的道理?”金氏未到南京的时候她都知道陈汉政权中是陈鸣掌控着军队大权的,金基种和丁载远在鲁山、南京这么些日子了,又怎么是今天才明白陈鸣的重要性?他们不是没跟陈鸣套过近乎,只是巴结不上而已。这种情况下要让陈鸣忽的转变态度,谈何容易?

    “大汉光复北京,我朝鲜当年受皇明再造之恩,自然要亲往祭拜大明的神宗皇帝。”

    “上国现在有一词叫做‘广告’,取广而告之之意。我辈奉中殿娘娘亲往北京祭拜明皇就是一则‘广告’。会引得上国举国之瞩目,让上国天下万民知晓我朝鲜之名。待到那时,再撒钱勾当报社,明我朝鲜之苦难,必可掀起一番热论。”丁载远的拳头都握了起来。

    金基种则两眼放光芒的接着说:“朝鲜乃天朝第一近藩。到那时候,我们挟民意之论,上书汉王,即使不能让上国立刻发兵朝鲜,也能给朝鲜争取到更多的钱粮救济!”

    打今年开始,复汉军给朝鲜的物资军需等等就有一定的归额了。

    粮食,二十万石。从安南和暹罗购买的大米,沿着漫长的海岸线直接送到朝鲜去。棉麻布匹等五万匹,外加火枪火炮等一部分军需,还有五十万块银元。

    这些东西放在朝鲜,除了养活n多汇聚在南朝鲜的原朝鲜国两班权贵外,再养活依附于全罗道和庆尚道的朝鲜义军都堪堪不够用,对于下面的数都数不过来的难民就更完全招呼不到了。可能朝鲜的两班权贵们也乐意看到这一局面,他们从两边的‘人口贸易’中上下其手,可是搂到不少的好处。

    而现在的朝鲜,有了粮食就不愁没人当兵,这些两班权贵们也就有了更多的兵力。这一现象也更加速了朝鲜的军阀、门阀化。错非朝鲜一直就有门阀士族党派,以及势道政治的传统,如果放到中国,‘两君’的位置怕都坐不稳当了。

    哪个中国君主会对手下人的实力比自己强出许多而感到放心?朝鲜有这个习惯,中国可没。

    现在这些物质当然是掌控在复汉军的手中,可是金基种跟丁载远等朝鲜正副使却可以主动打报告打申请,他们正慢慢的被融入进来。金基种对于恩彦君李裀、延龄君李禛,态度中立,没什么偏袒的。他们现在的目标更直白的是将金额钱粮不断的扩大!那样才能对朝鲜更加有利!

    从院子里退出来,金基种脸上严肃的表情一点点变成了阴沉,丁载远也收起了之前愁苦的样子,可气质却变得更加颓靡。

    站到路口,两人居住的小院位置不同,这里该是他们的‘分手’的地方。

    一路上一声儿都没有吭的丁载远,终于开口了,“正使大人,此事成与不成………,丁载远皆愿一死赎罪。”

    金基种脸上流露出一抹似哭又笑的神态,“我为正,你为副,要死之时又岂能无我?”

    很是有点让外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一番对话,但可以肯定的是里头必有原由,而那内院里的金氏对此是半点也不知道。

    ……

    圆明园里,陈鸣没有住正大光明殿,就跟封禁紫禁城的意义一样,作为圆明园的正殿,这是一个象征。

    九洲清晏他也只是住了一晚,圆明园四十景,景景都让他流连。那前世被炒的沸沸扬扬的十二生肖人身兽头铜像,任何一个对于中国都是绝对的国宝,可是陈鸣在海晏堂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十二尊完好无损的铜像。

    这是圆明园最大的一处欧式园林景观。海晏堂正楼朝西,上下各十一间,楼门左右有叠落式喷水槽,阶下为一大型喷水池,池左右呈“八”字形排列的就是那十二生肖人身兽头铜像。每昼夜十二个时辰,由十二生肖依次轮流喷水,正午时,十二铜像口中同时喷射泉水,这些铜像是西方人设计,在中国制造的,融东西方文化于一身俗称“水力钟”。

    后世宝贵万分的十二兽首,在满清眼中却是连收集价值都没有的寻常之物。在永珹收拢了圆明园里无数宝贝,运出北京时,不管是受理此事的满清大员,还是永珹他自己,对于十二生肖人身兽头铜像都完全是‘看不见’的态度。

    而这种没被满清看在眼中的东西,放到他上辈子的中国却是举国震动的绝品国宝。百年屈辱,中国到底遗失了多少宝贝?

    陈鸣住进圆明园之后,他内心中就时不时的升起一股暴揍英法,把这两个国家摁倒地上一阵乱拳直接打死的冲动。

    他没有住西洋楼,此时的他一点也不觉得那里有什么‘谐奇趣’,陈鸣在圆明园里真正最喜欢的地方是蓬岛瑶台。

    环海四周,疏密有致地分布着一处处宫殿或院落,被一条条河渠或一座座假山彼此分隔开。

    而位于福海中央的小岛,或者说是一处陡峭的巨岩,高出水面约一丈许。岛上建有一座小巧别致的宫殿。站在水边眺望那宫殿,会觉得宫殿挺小的。可事实上宫殿虽小,却依旧有一百余间大小厅室。四个立面,精美之程度,陈鸣贫乏的国文功底根本无法形容。

    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岛上放眼四望,可见到岸边疏密错落的重重宫阙,延伸至水岸边的座座假山,流入海中或从海中流出的条条河渠,以及河渠入海口或出海口的座座桥梁。再加上装点桥梁的处处小亭或拱门。福海的景色真心美不胜收。

    岸边的美景变化万千,无一处与另一处相雷同的。这里是方石砌就的整齐堤岸,与长廊、小径和道路相连;那里就是岩石堆叠的嶙峋高崖,极尽人之想象之能事。

    一座漂亮的高台,台上建有宫室,可由两侧拾级而上;而在高台的另一侧,更有楼台亭榭,层层叠叠,渐次展开。又有一片花林竟艳,映入眼帘;稍远处,则有一荒僻树丛,像是只有人迹罕至的深山里方能见到的景致。有高大挺拔、堪作栋梁的乔木,有来自异国的树木;有的以灼灼繁花见长,有的以累累果实取胜。

    这完全就是陈鸣个人审美观需求的极致表现。他是爱死这个地方了。

    福海岸边还可见到无数的竹笼或亭子,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里,养着各色品种的水禽。陆地上,也不时能见到放养观展的动物,以及供射猎的小小园苑。

    自从圆明园没有了约束后,这些走兽和水禽是遭了大殃了。如果不是肖长春带人冒险进入圆明园中,大致掌控了局面,等到复汉军控制此处盛景的时候,院子里的走兽和水禽都要被太监们给打牙祭吃光了。

    没有了约束,理智都要崩塌的人,那破坏力和无下限是无可想象的。

    你能想象的到正大光明殿内雍正帝手书的楹联“心天之心而宵衣旰食;乐民之乐以和性怡情”给砍的霍霍牙牙么,皇帝的龙椅给泼上尿么?

    肖长春带人冲进圆明园的时候,在后殿看到了一堆还没彻底熄灭的火,上面架着两只被烤的半熟的水鸭子,旁边破碎的‘柴火’里赫然就有乾隆的手书“遹求宁观成,无远弗届;以时对育物,有那其居”匾额。

    偌大的圆明园一个护兵侍卫都没有了,技勇太监们也全部被满清调回了紫禁城,肖长春是带着有死无生的信念进来的,却发现群龙无首一片散沙的圆明园真的没有半点危险。

    当着所有太监们的面,肖长春砍了十几个指着他们大喊“逆贼”的太监的脑袋,又把三十多个隐藏和逃跑的太监陆陆续续的吊死。他们在园子里待了那么多天,清军似乎真的忘掉了圆明园一样,对那里不闻不问。

    永珹不出意外的送回了大批的珍玩古董还有宝贵的字画,比如《女史箴图》【唐代摹本】,比如《富春山居图》,比如珍贵的《五牛图》,比如《行书梅竹诗谱》,比如《照夜白图》、《鱼乐图》,还有《康熙南巡图》、《雍正皇帝祭先农坛图》、《雍正皇帝临雍图》、《塞宴四事图》、《木兰图》、《哨鹿图》、《百骏图》、《紫光阁赐宴图》、《马术图》、《万树园赐宴图》、《阿玉锡持矛荡寇图》、《乾隆平定准部回部战图》等等。以及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王献之的《中秋帖》和王珣的《伯远帖》等等。

    这些东西有的很好,比如天下皆知的“三希堂”三大珍宝,以及《女史箴图》、《富春山居图》等等,都是绝对的国宝一级。但还有很大以部分都是滥竽充数的垃圾,比如那《康熙南巡图》、《木兰图》、《哨鹿图》、《百骏图》等等,至少在陈鸣看来那就是垃圾。

    东西送过来,陈鸣没怎么看。他对《女史箴图》不感兴趣,倒是对《富春山居图》、《五牛图》、《快雪时晴帖》、《中秋帖》和《伯远帖》这些上辈子就知道被乾隆给‘毁’了的字画十分好奇。

    三希堂的[一希],王献之《中秋帖》,引首为乾隆所题“至宝”二字。以陈鸣的书法水准来看乾隆这俩字写的还是不错的,至少比他要强。、

    [二希]王羲之《快雪时晴帖》。乾隆对《快雪时晴帖》极为珍爱,他在帖前写了“天下无双,古今鲜对”八个小字,“神乎其技”四个大字。嗯,那一个‘神’字写的很好,陈鸣觉得自己这辈子绝逼都达不到那个水准了。

    《快雪时晴帖》被乾隆皇帝视为“三希”之首,此帖只有短短二十余字,但乾隆题字的篇幅却远比书迹长得多。

    最后是《伯远帖》,据说这是仅存的东晋书家真迹。那么到底被乾隆毁成啥样了呢?陈鸣看了后就觉得眼睛都要辣瞎了,也不想多说了。满桌盛宴中放了一堆粪的赶脚!

    还有那《富春山居图》,乾隆竟然把留白全都写上字了,其题字和盖章犹如乌云一般遮盖在名画之上,让人看了也真是要醉了。亮瞎双眼啊。

    熊炳章是个文人,冯廉也是个文人,两人平日里可没机会近距离出没这些传世字画。可现在看了这些后,两个人的身子都禁不住颤栗了起来。

    赵孟坚的《行书梅竹诗谱》,这个人大家可能知道的不多,南宋宗室,他有个从弟叫赵孟頫。这下知道了吧?

    《行书梅竹诗谱》就是他的梅竹诗,接近八尺长。

    被乾隆默默地签了八个到,分别是“御书房鉴藏宝”、“乾隆御览之宝”、“石渠宝笈”、“石渠定鉴”、“宝笈重编”、“乾隆鉴赏”、“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

    冯廉是满清重臣,对于‘弹幕’狂魔乾隆的作为还是有所耳闻的。见陈鸣指着那八个印章一脸的唏嘘,冯廉咳咳了一声说道:“殿下,老臣对此事曾经有所耳闻。乾隆的印章据说常用的不下四百枚【据考证常用的是五百多枚,现在乾隆挂的早,就给他减少一些】,鉴赏字画是有套路的。”祸害名画祸害得很有讲究,不是瞎胡来的。

    “首先,这些书画贮藏在乾清宫、养心殿、重华宫、御书房四处,所以每个地方的藏品都会盖上“地名+鉴藏宝”的章,例如“御书房鉴藏宝”。

    其次,凡是乾隆看过的作品都会盖上“乾隆御览之宝”。

    再次,《石渠宝笈》是为乾隆朝前期编撰的大型文献,成书于乾隆四年,著录了清廷收藏的历代书画名品,所以凡是被收藏的作品都会盖上“石渠宝笈”。

    最后,上等的书画作品会被盖上“乾隆鉴赏”“三希堂精鉴玺”和“宜子孙”;而且,“三希堂精鉴玺”和“宜子孙”两枚印章必须成对出现,还要固定出现在作品的右下方——“三希堂”在上,“宜子孙”在下。”

    “那这《五牛图》呢?”

    陈鸣真像让部队把乾隆的棺椁夺下来,拉出来鞭尸了再鞭尸,就他这种文化水准看了都觉得心情不爽到极点,这个乾隆,太让人恶心!

    这可是后世中国的十大国宝名画之一啊。出自唐代画家韩滉之手,也是目前所见最早作于纸上的中国画,之前的都是绢本。整幅画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农村生活气息,五头神态各异的牛,或行,或立,或俯首,或昂头,通过五头牛各自不同的姿态以及丰富的色彩变化,使每头牛都颇具立体感。而画中的牛的目光都炯炯有神,可以体现出牛的温顺却又倔强的性格。可是乾隆乱七八糟盖了不少的印章,夹在两牛中间的缝隙里,把一张不大的作品填得满登登的,让韩滉UU小说浓郁的农村生活气息消散了七七八八,严重破坏了整幅画最初的观感。

    赵孟頫在图后的题跋中认为韩滉此图意在效梁朝陶弘景画牛寓意的故事。而乾隆在图上提诗中写道:“一牛络首四牛间,弘景高情想象间;舐龁讵唯夸曲肖,要因问喘识民艰。”可以看出乾隆认为《五牛图》并不是说陶弘景之事,而是意在表现汉代贤臣丙吉关心民间疾苦,路见牛喘而致问的典故。

    乾隆的这个有点源于他自己所处的地位和立场且不去提,只说题跋和印章,人家赵孟顺字写的那么好,都只不过在图后题跋。乾隆呢?正面题跋不说,啪啪啪,盖了至少八方印,还有其他的一些小印。

    “这叫什么?这就叫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有套路!”一番吐槽加喷水,陈鸣觉得自己心情是大畅快。甚至于他心理面也琢磨起了这个主意,自己是不是也要多弄几块印章呢?

    我也不多盖,就盖一俩,俩仨……

    话说把后世价值过亿的国宝那在手中那啥,真的很带感。(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晋商

    陈鸣虽然爱煞了蓬岛瑶台,但他并没有在里头多住几日,因为那里四处环水,往来消息通报甚是不便,在里头就多住了一天,陈鸣就回九洲清晏了。

    复汉军夺取了北京,但北京的易手并不意味着战争就此了结,数万部队杀出长城,正在承德奋战,几十万百姓也将陆陆续续的回迁原籍,再有清查京津的一些府邸店面等等。后者能变卖的就变卖!

    虽然陈汉不准备迁都北京,必然会让北京的经济发展受到一定的影响,但北京本身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渤海湾的便利,以及跟北方草原的接壤,这片土地在未来时候必然会重新站立起来。

    而且北京作为陪都,政治地位再低又能低到那里?

    再说了,除了承德方面的战事,陈鸣还派出了山东陆军二师,外加冯廉手下的人马迅速整合起来的北京守备一师,向宣化府和察哈尔一带展开攻势。后者复汉军现在还确实难以掌握,但至少要让那里的蒙古人知复汉军的厉害,千万别自己来找死!

    而且拿下了宣化就控制了张家口,对于山西的晋商和内蒙六盟都是一个沉重到极点的打击和制约。这并不是说山西与内蒙的联系通道就只有一个张家口,而是张家口的商业规模和‘贸易值’是大草原上最高的。

    同时,夺取了宣化,也就对晋北的大同构成了直接威胁。

    就在京津决战的时候,河南的复汉军主力已经夺取了洛阳城,清军败退潼关。复汉军随后从陕州、垣曲渡过黄河,已经扫荡大半晋南,打到了临汾和潞安了。

    等到北京这里的局势料理妥当,晋南晋北群集进攻,扫荡山西那是易如反掌。

    陈鸣内心里对晋商的痛恨远比扬州盐商更甚,后者被满清当肥猪养,时不时的被收割一茬,在复汉军起兵的过程中,为满清出钱出物,不知道帮了满清多少忙。但猪这东西你对它还有什么指望呢?再说了扬州盐商的这点罪过跟当初投机外族的晋商比起来,就太不值得一提了。

    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

    明末清初的晋商八大家,一个个都是腰缠百万的豪商巨富,但他们的所作所为按照的普世观点来看就是名副其实的汉奸,早在满清入关前,他们便常往返于关内关外。

    在明朝日益动荡的关头,就是他们在正常贸易之外,暗中为满清输送粮食布匹棉花等军需物资,提供关内的各种军政情报,搞起政治买卖。清军入关后,没有忘为己入主中原建立过赫赫功业的八大家,顺治在紫禁城便殿设宴,亲自召见了他们,并赐给服饰,封为“皇商”(籍隶内务府)。

    为首的范永斗被命主持贸易事务,并“赐产张家口为世业”。其余七家,亦各有封赏。

    陈鸣现在最最可惜的就是,当年的卖国汉奸八大家现在早已经辉煌不再了。除了一个范家还乾隆朝中前期依旧拥有着不俗的政治实力和财富外,其余七家早已经给湮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至少主家是早就消失了,只剩下少量的分支。现在商场上若是一提起来山西晋商大家,那是榆次常氏、太谷曹家、介休侯氏、祁县渠家、平阳亢家这些后起之秀。

    这五家才是集粮食、布匹、食盐、丝绸、药材、茶叶、当铺、钱庄等多类别于一身,垮行业的真巨头。而且一个个发家的痕迹虽然免不了要与官府扯上瓜葛,但跟之前的范永斗、王登库等人,那是绝逼的不同。他们更多的是靠自己的辛勤奋斗和高瞻远瞩的开拓进取而成功的,跟政治投机是完全两码事。

    平阳亢家现在就在复汉军的控制下,当家主事人一个都没跑。作为山西首富,亢家在清初发迹时就有“约计千万”的资产,不比鼎盛时候的八大皇商逊色,只是后者头上有顶官帽子。从清初到乾隆中期,百多年里亢家气运鼎盛,家道从未中落。且亢家人会来事,在灾荒之年,总会捐献出一点钱粮,来赈灾施舍难民,装潢门面。于是百多年下来,亢家尽管在作为大盐商、大粮商、大典当商和钱庄大老板之外,还成为整个太平府最大的地主,可在当地的老百姓心目中竟然名声很不错,乃是众所公认的大善之家。

    要知道亢家的土地虽有很多是购置于当地的地主之手,但更多地还是来自太平府的自耕农,每逢灾年或是收成不好的时候,没到收租收贷的时候,亢家杀起穷鬼可是半点不见手软。但是亢家会装点门面,在当地的名声相当的好。

    而富贵了百年的亢家与满清官府的交情之深,也可想而知。范家给康麻子往西北筹运军粮的时候,亢家就出了大力。历任山西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等,逢年过节从没有短过孝敬。这几年里亢家陆陆续续给满清捐纳和借款钱粮一二百万两银子。这样的人家竟然敢一个不跑,亢家人的胆量很强大。

    从太平府往北就是介休,除了侯氏外,还有一个范氏。现在复汉军刚进入临汾【太平府城】,范氏的老老少少就已经往着陕西跑去了,而侯家人也一样没有逃。不仅仅是侯家,常家、曹家、渠家都在看着复汉军对亢家的处置的。

    这些人在这几年里可都没少给满清捐钱纳粮,如果复汉军真的半点也不容忍,他们虽然不愿意放弃自己广大的家业,可小命要紧,也只能收拾钱财细软早早的往陕西跑去了。

    亢家从康熙年前的约莫千万,到雍乾时候的千万家私,是整个山西晋商里唯一一个家产突破了千万级别的巨无霸,亢家后头才是资产在七八百万银两到三四百万银两的侯、曹、渠、常等诸姓人家。再有祁县何家、闻喜李家、灵石王家、太谷白家、孟家等等,家私也各在百万朝上。

    而陈鸣上辈子记忆里的乔家、平遥李家,现在才刚刚发迹,乔家与人合开的客货栈广盛公,现在只是山西不起眼的一个小弟弟。乔家的家业不要说百万两,怕是十万两都没有。

    至于常凯申的大姐夫——山西孔家,那更是连胚胎都没有呢。

    整个山西晋商都在盯着复汉军对亢家的处置,从太平到介休,再向北依次就是平遥、祁县、太谷、榆次,这条从临汾到太原的大道上,分布着一个又一个晋商大豪。甭管他们往日多么的牛逼哄哄,现在复汉军杀过来了,他们这些在之前几年中一次次‘慷慨解囊’为满清捐银借钱的富商巨贾们,就要两腿颤颤了。

    傍晚时候,五骑快马飞奔到了介休大槐树镇侯家堡村。

    与五年前车马不觉得侯家堡村相比,现在的村子明显冷清了很多,而更重要的是这个不大的村落修起了一道一丈多高的城墙,骑手透过城墙都能看到更里面的侯家城堡。侯家祖宅南北向,北靠高高的土丘,由前后二进院组成。占地约四亩有余。远看高墙绕环,宛如城堡。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在冷兵器时代,这样的建筑对于一般的流寇土匪是有很强的抵抗力的。大门为楼阁式建筑,上出雷公柱,柱头雕成石榴形,耍头刻成龙首,刻工精细入微,一丝不苟。

    “小人亢毅,有事儿求见侯老爷。”当先一骑奔到城下大声叫着。

    介休侯氏不能跟亢家比,亢家都崛起一百多年了,而介休侯氏则是打现在这位侯兴域才算真正崛起,他在平遥设的协泰蔚、厚长来、新泰永、新泰义、蔚盛长;在介休张兰镇设的义顺恒、中义永;在晋南运城设的六来信等。这些商号大多是杂货绸布茶庄和钱铺。

    侯兴域年纪不大,掌权时的年龄更小,这十几年来他将侯氏多年来积攒下的力量系统的整合起来,踏足山西晋商竞争越来越激烈的钱庄行当,并且牢牢站稳了脚跟。让家族的资产从一开始的小富一方,迅速的压过了同处介休的范氏。

    或者说,范氏的没落见证了侯家的崛起。虽然他们两家的产业根本没什么根本性的冲突。

    现在范家人已经逃之夭夭了,他们不敢不逃。解州田家是田生兰的三子开出的分支,结果百年过去了,田氏的本家都已经烟消云散了,解州田家却小日子还过的有滋有味。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他们手中握的有河东的一批盐引,日子过的比寻常小地主可富裕的太多了。

    结果这解州的田氏,满门八十七口全被复汉军给抓了,所有的男丁一律处斩,连婴孩都不绕过。所有的女人则都打入了劳改营,等待她们的命运不需要去提。

    此举一下子就把范氏给吓尿了,范清济听到消息的当天,就传话所有的范家人——逃!

    连个田家的分支都被复汉军这般对待,那范家人要是落到他们的手中了,怕是连女人的小命都保不住。复汉军杀田家人的时候公布了一道公告,给范家等八家扣上了汉奸的罪名。解州当地一个不识时务的举人还痛斥复汉军行为暴戾,结果当天就给撂进了大狱,判了劳动改造三年。幸运的是他的家人没什么事。

    此举一下子把整个山西士林打的勾头不敢吭声。

    侯兴域这个时候正在用晚饭,听到下人禀报,连嘴都顾不得差就急忙忙的奔到前厅。

    “亢毅?”侯兴域认出了来人,这个相貌不扬的中年汉子可是亢家的二总管。

    “侯老爷,我家老爷舍出了二百万两银子,两年当中购买如此数额的不记名的土地债券。复汉军高抬贵手,亢家是过关了。”

    亢毅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脸上全是轻松的笑容。好,好。侯家没有逃,那想必后头的曹家、渠家、常家、李家、王家等等也不会逃的。

    只要肯舍得出钱,家业性命就都可以保下。而钱财,权当破财消灾了。

    天知道这些山西晋商对于复汉军有多么的恐惧,复汉军初“扬名立万”的时候就对各地大手笔捐款纳粮给满清的商家富户痛下杀手,依照那个时候复汉军的标准,亢家不要说去买二百万两银子的土地债券就可以消罪了,他们早就给千刀万剐了。

    “呼……”侯兴域脸上泛起了久违的轻松,“破财消灾,破财消灾。”哈哈笑着拍着亢毅的肩膀,“走,喝酒去!今天咱们不醉不休。”

    “来人啊,叫大少爷、二少爷过来。”侯兴域一共六个儿子,最小的才两岁,老大则已经娶妻了,老二也订婚了,如今看的话,秋天里还能再喝一顿侯家的喜酒。

    “爹,你说这二百万两的数,会不会是亢家这几年捐给大清的银子?要是那样算的话,咱们家也要花出去五六十万两。”长子候泰来酒后亲自送亢毅去房间休息,回来后就看到二弟侯恩来跟父亲一块喝着茶在谈天。走到椅子上坐下,就这几步路,他就知道说的是什么了。

    侯兴域准备变卖家产,筹一筹银子。

    再大的家业,如亢家,要拿出二百万两银子也要有两年的时间。他们侯家可不能与亢家比。

    “我准备废上一百万两银子。”侯兴域说出了一个出乎候泰来意料的数字。

    亢家家大业大,这几年里陆陆续续给清廷捐筹了五六十万两现银,还有所谓的借款,再加上粮食、骡马等物资,外界顾及说都有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以上的数了。所以候泰来觉得二百万两银子这个数字对比亢家真心不多。而以此类推,他们侯家纳个五六十万两就足够了。

    “亢家没拿那么多。一些数是虚报的。拢共也就废了一百一二十万两。”侯兴域浑身暖洋洋的,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随着的。这一夜整个侯家人,无分男女,无分主仆,睡的都分外的深沉。而外头看家护院的家丁吃着特意做出来的犒赏,脸上也全部荡漾着笑容。

    他们吃侯家的饭,穿侯家的衣,甚至一部分人的家人就在侯家堡村,那自然的就要为侯家人卖命。而能不迈命,不,是能不去死,谁又想去愿意死呢?

    就他们这点身子骨还能扛得住复汉军的打击么?根本就是送死么。所以今晚上他们也精神亢奋的整夜都丁点不困。

    “侯老爷可听说过银行么?”

    第二天,休息好的亢毅与侯兴域说起了自己此来的第二道正事。银行!目光敏锐的亢家一眼就看重了银行,钱庄对比银行根本没有优势。当四家国立银行插足北方的时候,各地的钱庄就都可以收拾收拾关门歇业了。

    “自然知道。”侯家产业中钱庄生意可是一个大头。“亢老板还想打那两张银行执照的主意吗?太……玩笑了吧!”

    “哈哈,侯老板说笑了。我家老爷哪有这么糊涂。我家老爷的意思是,朝廷既然能现在放出两张私人银行的营业执照,那么明年、后年、大后年,谁又敢说没有新的两张银行执照出世呢?到时候要再错过良机,晋商就落后的太多了!”

    黄昏时分,刮了一日的风小了些,天上微微泛着些血晕的彩霞裹着一赤红的太阳下山了。

    夜幕在天空中撑起,广阔的天幕上闪出了几点星光。

    冯雯雯坐着一乘小软轿,由几个婆子抬着出了九洲清晏,一路到了杏花春馆。

    是的,冯雯雯进了圆明园了。冯廉作为复汉军完整接收北京的第一功臣,又近来忙碌,陈鸣特意允许冯雯雯入圆明园将养身心,这是莫大的恩赐啊。

    事实上陈鸣把话说出口的时候,内心里的龌龊打算就是红果果的了。而冯廉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就仿佛突然间中了大乐透一样,那一刻脸上笑的都全剩下褶子了。

    陈鸣点了杏花春馆给她住,这个地方在雍正时候还叫杏花村,取唐朝杜牧的诗歌《清明》中的意境建造,表达的是一种淳朴的田园情趣。

    整个景群的建筑布局具随意性,矮屋疏篱,纸窗木榻。馆前的菜圃里根据不同的季节,种植有各类瓜果、蔬菜类,有着浓郁的田园风味。一到春季,杏花烂漫,这时雍正皇帝总要来到这里一边品尝美酒,一面欣赏杏花。

    该景建筑在雍正年间还有些农家味道,到乾隆年已是面貌全非。这家伙的审美观点比之雍老四差的太多了。有大殿五间前后抱厦的春雨轩,有重檐四方亭的杏花春馆,有斋,有土地祠,甚至还有城关。其造园意境完全按他想象中的山庄景色成造。

    莺儿打起轿帘子,冯雯雯进了房中,神色有些懵懵的坐在榻上,莺儿在一旁张嘴想说什么,结果被一旁一个紫烟一拉,两个人无声无息的退下了。

    “别多嘴。这事儿是咱们能掺和的吗?你不想活啦!”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太子殿下至少没用强。”

    紫烟大步的走到外堂,招呼来一个一同进园子的丫头,“去跟厨房的说,今儿姑娘不痒吃腻味的,口味放清淡一点,姑娘晚点再用膳。”

    “快打水来。姑娘要用水。”莺儿也跟着走了出来,脸色有点发红,高声的叫着。

    九洲清晏这里,陈鸣也让人传水。肌肤上似乎还带着一丝香气,笑着走进浴池里,满满一池冒着热气的水,躺在浴池里陈鸣放空大脑,什么也不想。

    遵化、察哈尔和承德东西两场战役打的都很顺利,追想不到的是,王平那老小子从塘沽战场上跑路后,竟然从界岭口出关,打包带回了一支八旗的移民,为复汉军即将设立的冀字号劳改营增添了不少劳动力。

    王平部被陈鸣任命为北京守备骑兵一旅二团,他的冒险为自己挣得了一顶副旅帅兼二团团正的帽子。旅帅是前山东骑兵团团正孟灿,山东骑兵团则交由杨磊带领。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传到陈鸣耳边,一双小手轻柔的摁在陈鸣肩上。陈鸣抓着那手轻轻往怀里一拉,水花嘭溅,美人就落进了陈鸣的怀中。乌三娘小嘴撇着,神色带着点不高兴。

    “吃醋啦。小模样挺不高兴的,让本太子好好地爱爱你……”浴池里响起了陈鸣的笑声。(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章 江户幕府

    日本安永二年,也就是华夏施行的崇祯皇帝纪元一百四十五年,西历的1773年。

    此时的日本正处在一个相对繁荣的安定期,幕府第八代将军德川吉宗推行的享保改革,一定程度上挽救了德川幕府的生命力,第九代将军德川家重继续推行此改革,但后者能力欠缺,与自己的父亲相比,德川幕府在日本的统治并没有继续的好转,反而有所恶化,可是享保改革的余萌尚存。德川家重天生体质虚弱,五十岁的时候就一命呜呼了。

    现任的幕府将军德川家治已经是第十位了。从宝历10年(1760年)继位,至今十三年,但德川家气运已落,那就是出不了什么好鸟。德川家治对比亲自处理政务,更喜欢于下棋。初继承大位的时候还能致力与老中松平武元他们一起打理政治,不过在田沼意次成为老中后,德川家治就组建将政务托付给意次,而自己埋首于喜好的将棋等事物中。

    “大人,田沼意次现在正逐渐被幕府重臣所孤立。”唐飞鹏在自己位于江户的豪华住宅里热情招待着眼前的萧剑,这个刚刚从广东卸任的大人物,此次来日本,绝对担负着有重任。

    “这日本虽有西学【兰学】流传,显学却依旧是朱子儒学。儒者,重农抑商也。何况这江户幕府的开创者德川家康是庄屋(村代表,地方三役之一)出身,江户幕府的施政理念中有着很浓郁的农业色。在日本,武士经商是被看不起的。但田沼意次却恰恰轻农重伤,把商业作为改善幕府财政的首要去抓,就只能被说成和商人同流合污,中饱私囊了。”

    萧剑听了隐隐点头,唐飞鹏这几年在日本做的很好,虽然这里有陈汉来自中国的大力支持,对日本权贵们所需的各种高档奢侈品,全力供给,但田沼意次也是一个不能绕过去的人物。

    此人在六年前当政,为促进长崎的贸易做了不小的改变,同时输出铜和海产(干鲍鱼、海参、鱼翅)替代大量外流的金银,促进金银的输入。另外他承认商会,增收运上金(类似法人税),同时扩充专卖制度,推行幕府自主经商。

    同时由计划的开发虾夷地和对俄罗斯开战贸易。这个时候的俄国探察船只已经开始出现在日本海域,日本世经学家工藤平助因此还写了倡导国防的《赤虾夷风说考》。“田沼意次一直期望通过和俄国展开的官方缔交及贸易,保护日本免受俄国的威胁。就像满清在恰克图与俄国的交易一样,以双边利益为制约。”

    “田沼意次的施政主张与日本现在的政治思想背道而驰,所以田沼意次的名声很臭。”而唐飞鹏在日本这么快就立稳了脚跟,跟田沼意次的一系列改革是分不开联系的。

    “我就是一介商贾。天朝历朝历代,几曾闻之,一介商贾能成为当朝宰相的座上宾?”就连唐飞鹏本人对于田沼意次也有点小鄙视,觉得他太跌份儿了。外人攻击田沼意次贪污受贿,这是一点都不假的,生活奢靡上田沼意次是很有张居正的风采的。

    日本愿意输出铜,唐飞鹏就大肆的购入铜料,中国永远不会嫌铜多。尤其是小额辅币的铸造,要把天下铺满,就要用去多少铜料?

    在云南铜料几乎停产的现在,江西的铜矿开采刚刚开始的而今,中国需要海量的铜料。

    同时他还一次次大手笔从日本收购高品质的天然硫磺,这里的硫磺比台湾的更便宜,还量大从优,至于那些海货,陈汉高层也从来来者不拒。如此一来唐飞鹏的真面目几乎就坦荡荡的暴漏出来了,但当所有人都能确定唐飞鹏背后的来历的时候,复汉军已经夺取了整个南国。德川幕府脑子瘸了才会驱逐唐飞鹏呢。

    而早几年还一个个拿着牛羊肉当宝贝的陈汉高官显贵们,现在也开始吃起山珍海味,燕窝鱼翅海参鲍鱼了。每年输入都城的高档山珍海货,相当一部分就来自日本。不是说中国沿海就不产这些,而是因为战乱的缘故,中国的从海产品干货制取还没有得到彻底的恢复,无法形成一个货源充裕、集中的‘交易市场’。

    内务处用一分的力气就能从日本收购来一分质量有保障的海货,在中国却要用两三分的力气才能收购来一分同等的海货。虽然近来随着国内产业的恢复,日本的海货在内务处的供需比例上日渐减小,可中国的市场太大了。唐飞鹏做着生意一点都不会亏。

    对于田沼意次来说,唐飞鹏甭管身后站着是谁,他所存在的意义,所代表的意义,那就是一条活着的金银河。而且唐飞鹏显露真行之前就已经是他的座上宾,那么他就更没理由不对现在的唐飞鹏大大的友好了。

    更不要说满清在囊中羞涩的时候,悍然杀入了朝鲜,拿朝鲜的财富补了自己的贫血。此举满清祸祸的虽只是朝鲜,却让日本也感受到了一股逼人的寒意。

    日本距离朝鲜就只一水之隔啊。

    紧张的气氛从本州北部的陆奥、羽前、羽后等藩一直席卷到九州和四国。

    德川家治那些日子都无心再下自己喜爱的围棋了,跟着幕府重臣还有各地的大名一场场的开大会,纵然日本西侧沿海的藩国大名全都是外样大名,德川幕府也要在威胁之下放弃前嫌。结果他们做了忧天的杞人。

    可不管怎么样,整个日本对于中国政局的变化都万分的关注。

    复汉军从起兵到壮大,从割据豫西南那块四战之地,到席卷江南,日本人对之的态度先是看满清的热闹,再后是目怔口呆,只觉眼前出现了幻觉。

    实在太惊人,太可怕了。就像一只蚂蚁把大象娶回了家,没过几日还把大象给搞怀孕了。太惊悸了有木有?才短短几年啊?复汉军就从起兵完成了到帝王基业的转变。而复汉军与清军的对战,几乎是战战必胜。攻无不克,守若金汤!

    自从一百多年前丰臣秀吉搞了朝鲜一把,可是被走到末期的大明奋起余勇两棍子敲回去了,日本就再没有生幺蛾子,老老实实的缩在三个小岛上,闭关锁国,过着自己的安稳小日子。他们鄙视满清,但是对中国发生的大事绝不陌生。

    乾隆皇帝登基以来,两平准部,灭准噶尔;平回部,定鼎新疆。大清武功兴盛!

    就算是在日本,也都知道乾隆盛世的名号,可就这样的王朝鼎盛王朝巅峰时期,短短几年里愣是被一支义军打的奄奄一息。萧剑根本就不知道日本对于复汉军是多么的好奇与尊敬!

    推崇着朱子儒学的日本还不像原时空的百二十年后,对中国的所有一切嗤之以鼻。他们的权贵对于满清或许会面带鄙视,但对于中国文化开始绝对尊崇的。而中国文化的具体表现再怎么着都越不过一个‘汉’字。

    只是复汉军三个字,就能赢得日本一定的尊敬。而且陈汉还完成了一场不可思议的奇迹!

    当然,这不是说日本人会把中国捧到自己头上,认为自家什么都比不上中国。日本不是朝鲜,它现在已经不是中国的藩属国,在被万历狠狠的敲了两棍后,日本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如今中国对日本的影响,除了一点经济上的因素外,那就全剩下历史遗留和文化的因素了。如果萧剑这个时候光明正大的乘坐使船抵到江户,他必将受到日本上下最高的礼遇。

    “我此来日本只为了两点,第一、本官及一众随从,还有你部,全面系统的了解日本社会。从民意民生到商业手工外贸,从财政到武士阶层的数量和生活,再到地方大名与德川幕府间的矛盾,德川幕府与日本天皇间的矛盾。地方大名的军事实力,德川幕府的军事实力……”可以说这是一个对日本社会的全面大调查。工作量很大!也必须要有唐飞鹏的配合。

    “第二、就是你要去见田沼意次。把俄国骑兵出现在大西北,俄国已经站到我大汉之对面的消息告诉幕府。然后再对田沼意次说,大王对于日本区区一国之王竟敢号称天皇十分的不满。还有日本区区一小岛,竟然以‘九州’命名,实荒诞可笑。且日本萨摩藩,一区区藩主,竟就敢欺压上国属国琉球,可恨之极!”没有说要日本天皇和九州岛改名字,就是把这消息透漏出去。然后再点出德川幕府的眼中钉肉中刺萨摩藩,胆敢欺压上国属国,他们要倒霉了。就看幕府是怎么选择了!

    九州岛是日本外样大名的聚集地,日本所谓的‘外样大名’就是关原之战被迫臣服的大名,他们有的拥有雄厚实力,如加贺藩的前田利家领地、萨摩藩的岛津忠恒领地、仙台藩的伊达政宗领地,三者皆外样大名而又是全国领地最多的诸侯,却没有亲藩或谱代大名的权力,又常被幕府监控。

    在原先的时空中,因为外样大名的领土多在靠海的外边,在日本锁国时期反而是最容易跟外国势力交流、联系的地方,如长州和萨摩,文化政治军事都最受西方影响,军事实力强大,都成为了倒幕的主力军。但现在还不是一百年后!

    陈鸣就很有恶趣味的想着日本人,德川幕府面对他的这种‘不满’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南洋的战事已经渐渐消停了,南洋舰队如果再把主力留在新加坡和苏禄,那就是对荷兰与西班牙的反压制了。陈鸣还不像现在就挑起战争!

    他已经让军情局对南洋布局了。在跟西班牙、荷兰彻底翻脸前,复汉军需要先把橡胶树种子搞到手,还是大批量的。而且复汉军的水师部队现在正处在更新换代期。

    大量的旧式船只被拆毁和当成了靶船。

    首批的小型飞剪艏帆船正在紧张的制造当中,中型的西式帆船制造已经有了流程,并且造船技术扩散开,复汉军几所大型的造船厂都在制造着五百吨以上一千吨以下的中型帆船,大型帆船与水密隔舱的技术结合,还有飞剪艏的应用等等,还在‘实验’当中。当然复汉军西式帆船的操纵人员培训也在紧张进行中。

    这个时候陈鸣可以无压力的对付日本,但不想跟西荷两国搞起来。

    今后双边的争斗还是控制着大规模冲突之下,各种代理人和收买战争,复汉军在不大打的基础上一点点扩充着自己在南洋的控制区和影响力。

    至于荷兰和西班牙,已经吃到了苦果的他们还敢对复汉军的扩张正面来‘干’嘛?

    唐飞鹏已经明白自己的使命了,从今天以后他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商人了,还是沟通幕府与陈汉的纽带,在商人的身份之外套上了一层‘官’的光辉。

    唐飞鹏对此没什么过于高兴的,对比当官,这几年舒服日子过的美美的他更乐意如此的生活继续的持续下去。

    “主人。”坂藤一郎迈着小碎步恭敬的走到唐飞鹏身边跪下小声的对他说道。

    唐飞鹏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没事。事情要一点点的来么。辛苦你了!”一些人没有享用怎么啦?另一些人不就收用了么?今天他们享用了女体盛,明天歌姬,后天还有男女混浴……

    日本这个地方真真是唐飞鹏的天堂啊。

    在日本做正当生意之余,唐飞鹏在大阪、长崎、京都和江户各开了一家伎院,里头多的是收集来的美人,女人,唐飞鹏最是不缺。

    第二天唐飞鹏就登门求见了田沼意次,不出所料,两人密谈到了午后。然后唐飞鹏前脚走出田沼意次的家门,后脚田沼意次就急匆匆的赶到了将军府。

    当松平康福、阿部正右、板仓胜清三位老中急匆匆赶到将军府的时候,就看到一脸凝重的德川家治还有下手坐着的田沼意次。

    德川家治还沉浸在自己内心的烦恼中,田沼意次汇报的内容太刺激了,刺激的他都不要不要了。让天皇放弃皇位,改称‘王’;该九州岛名字;惩罚萨摩藩……

    德川家治头都要炸了。

    虽然他很希望看到萨摩藩倒血霉,但作为日本的幕府将军他怎么能够坐视这一切发生呢?天皇改王,九州改名,德川幕府的颜面要要不要了?日本的尊严还要不要了?

    德川家治自己下台不要紧,幕府的统治力会受到极大的动摇的。

    “将军大人!”

    松平康福、阿部正右、板仓胜清三位老中向德川家治恭敬的行礼。德川家治对着田沼意次挥了挥手,“此事系唐飞鹏告知的田沼意次,就让他对你们细说吧。”

    松平康福、阿部正右、板仓胜清三位老中脸上全都闪过一抹不满意。德川家治对于田沼意次太过于宠信了。怕是他们三人绑到一块都比不上一个下级武士出身的田沼意次。

    但是在田沼意次用不紧不慢的声音把事情叙述了一边之后,松平康福、阿部正右、板仓胜清三位老中已经顾不上其他了,他们的脸上全都凝结着不可置信与深深的郁闷!

    中国的朝廷对于日本的认知想来是不靠谱,缺乏的都令人可笑。明朝的时候他们多次封幕府将军为日本国王,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日本有个‘天皇’,还是睁只眼闭只眼。

    中国对日本爵位的册封想来是前后一致的——日本国王,郡王。与朝鲜国王一样。当然,明朝的时候朝鲜表现的太会跪舔了,被赐予位同亲王,也就是郡王的衔享受亲王的待遇。

    可日本在唐朝的时候就称呼自家‘天皇’,明显是受了李治、武则天天皇天后的称呼影响,可不管怎么说,这个天皇要是真给改成了‘日本国王’,德川幕府的威望也就可以说再见了。

    “将军大人,此事关系重大,以臣之见,当召集天下藩主,共商!”

    要掉威望灭声誉,那就所有人一起来,然后德川幕府还能坐稳自己的位置。松平康福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换’船的章嘉图呼克图

    海兰察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憋得心里难受,就跟压力过大的高压锅,马上就要炸了一样。

    但是他前面站着的是永珹,看到海兰察脖子脑门上青筋毕露,硬着脖子就是不回话,永珹眼睛严厉地瞪着海兰察,那目光就像射出的火花一般!

    “奴才……,遵旨!”

    海兰察最终屈服了,因为他知道永珹说的未必是荒诞的猜想。而十有**就是陈逆的打算。可也更是因为此,他才更感觉着憋屈。

    这愤怒有一份就是对着永珹的,可现实逼的他不得不低头。

    大步的走出宫门,海兰察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整个人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发泄着。

    想嚎啕大哭一场,因为心里憋屈。

    想不顾一切的疯癫一回,因为他要疯了。

    这咆哮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整个人都像在燃烧一样,周边的空气都都引燃了,他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出来,怒吼中蕴含的愤怒和痛苦听着就感觉像要撕扯你的心脏一样。

    永珹在临走的前夕,向清军的指挥官海兰察下达了跟当初对阿桂近乎一样的命令,必要时候抛弃杂兵,只需要保住八旗新军和一部分骑兵即可。因为他从复汉军的进攻态势上感觉得出那种‘再次对决’的**,复汉军可不像是专门为了解救汉民来的,而更像是要首先来战斗。

    再卑鄙恶劣的事儿,做了一次之后再做第二次就变得毫无负担了。即使现在承德的数万清军近乎全部是八旗,可该抛下的时候还是可以抛下的。永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现在的他要保障东北短时间里的安宁,就必须再次割肉,割到复汉军认为他已经不再是威胁的时候,永珹才能过几天的舒心日子。不然的话就是他来做永瑢的替死鬼了!

    可别以为永珹这些日子里就只在陈鸣手下受过屈辱,承德有几个人不知道,锡林郭勒盟、乌兰察布盟、伊克昭盟的骑兵跑了。虽然这三块的蒙古马队数量并不是多多,但这意味着什么啊?满蒙要分家散伙吗?

    还有那察哈尔盟和土默特的人。复汉军的另一路人马攻夺了宣化,消息传来察哈尔盟和土默特的人在承德是再也待不下去了。但是他们还是好的,给了永珹一个下旨的机会,不跟其他三盟一样,自己跑路。这两部蒙古人都是给满清彻底剥夺了旗权的,可以说是草原版的‘改土归流’的成功品。

    这些蒙古骑兵的离开并没有让承德的兵力有多么明显的减弱,但却让清军本就low逼的士气跌落到了一干二净的地步。也让永珹的性格大大的受了一次刺激!

    承德对于清军来说并不是什么作战的好地方,可偏偏清军又不得不打这一战,因为迁移去东北的八旗移民还远没有走到目的地。清军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必须把复汉军牵制在承德,为八旗的转移继续赢得时间。

    不过这个时候的陈鸣不需要为承德和宣化的战局担心,他要处理的事物也不是陆续回迁原籍的那些百姓们的繁杂琐事,而是南京传来的一场官司。

    陈惠的手腕非常的有效果,土地债券一经开售,复汉军日益干涸的国库就直接落下了一座座金山银海。不仅是那些商帮商团富商大贾挥舞着支票套购一捆捆的土地债券,就连普通的老百姓也纷纷慷慨解囊。

    东北的地价给定的太便宜是一个方面,老百姓对土地的渴求也是一个方面,最后就是治下黎民对于陈汉的支持。谁都知道复汉军为什么这么做,打仗呢,国库里的钱不够用了。

    老百姓是知道好坏的人,复汉军治下他们的日子过的比满清时候强多了。那银元来购买土地债券就是他们对复汉军的支持。

    大把的金银流入了国库里,数额之高要超出当初的预算不少,而且这还没算山西的收获。据陈二宝的汇报,山西晋商里的大财主们,已经认购了一千万两白银,头一年能筹集出四百万两银子以上,而那些中小晋商、地主们还没有统计,但想必也不会叫银行失望的。

    复汉军账面上比之原计划直接多出了上千万银元。这块油汪汪的肥肉立刻就引来了军政两边的你撕我咬。

    文官方面,文教部希望能有一笔额外资金来开办更多的小学堂;水利方面需要银子巩固黄河河堤,预防洪涝灾害;交通部门自然是铺路修桥了……

    而军队里呢?造船需要钱,打仗更需要钱。有了银子他们在今年扫荡四川、山陕之余,还能扫荡云南。而且军工部门已经搞出一种还算可以的水力钻床,让复汉军的火枪制造迈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包括那已经被复汉军反反复复制造了n多次的线膛枪和米尼弹!

    这种钻床研制的成功让复汉军制造线膛枪的成本和耗用时间直线下降,在军方不少高层的眼中,这就是老天爷要助陈汉一臂之力。在这么个时候让钻床出现了。有了米尼枪这种跨时代的武器,扫荡蒙疆,完全是易如反掌。

    再多的骑兵又如何?隔着好几百米就能把人打掉。

    这种枪械完全就是一种神器。所以解决了‘神器’制造难问题的钻床研究小组成员,里里外外一共七个人,在获得了军工系统有史以来的第一枚金质忠勤勋章的同时,也分享了一共十五万银元的大奖赏。红利之丰厚让所有人都目光热热的!

    还有****,就是水银加硝酸。前者不需要多说,后者用硝石干馏就能得到【干馏石胆(胆矾)获得硫酸,再跟硝石那啥,书中小白化】。陈鸣作为一个看过n本历史穿越小说的男人,要是还不知道****是怎么造的,那就太sb了。

    所以****不算什么大发现,陈鸣又不给自己颁发勋章。

    而有了****之后,击发枪也不再是难事了。

    会不会感觉着超级‘刺激’?复汉军几十万部队燧发枪都还没有彻底装备齐全,武器库里就已经点亮了击发枪和米尼步枪。而有了****之后,陈鸣甚至还能点亮后膛针击枪!

    在与西方世界大打出手之前,米尼步枪是绝对不能暴露的。但击发枪的保密级别就没有这么高了,它是复汉军下一批即将装备的主力作战步枪。虽然****的制造速度相当缓慢,而且时不时的就会受伤致残,出人命,沾着化学边的东东真心太那啥了。少量生产还可,大量生产,危险性太高,储存都是高风险。陈鸣也根本做不到硝酸的工业化生产。可万幸的是,每一个火帽所需的****份量也十分的微小,虽然火帽本身需要是铜质的。

    ****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东西!与铜作用生成碱性****铜,使其具有更大的敏感度。还可以加入油、脂肪或石蜡使****有钝化。

    反正这些东西都在不紧不慢的储备当中。但毫无置疑的是,军方都十分看重这些,现在他们看到了多出来的银子,当然想拿回来做军费,更多的生产线膛枪和米尼弹(这个古怪的名字)和****了。

    这官司直接打到了陈鸣跟前,他们背后站着的各有一位陈汉的重要人物,陈鸣的老牌支持者二叔陈聪,和后勤部的巨头五堂叔陈权。

    陈鸣也一时间做不出决定,派人飞鸽传信陈惠,这事儿他要先听一听老爹是怎么说的。

    其次就是山西的来报,巡抚鄂宝并无战意,复汉军还没有逼近太远,鄂宝就带人逃之夭夭。而且介休的范氏没能抓到,范家人也逃去陕西了。

    同时间还有宣化方面的来信,章嘉三世派出了弟子,前来张家口对陈汉求和。

    礼物是羊五百只,犍牛百头,战马百匹。

    手笔不小。

    而更让宣化方面吃惊的是章嘉三世这个与满清关系如此紧密的密宗四大呼图克图之一,在满清岌岌可危的时候不仅没跟满清共患难,反而还狠踹了满清一脚。

    宣化方面的部队不敢怠慢,立刻就把消息报道陈鸣这里来了。

    乍然听到章嘉三世随着锡林郭勒、乌兰察、伊克昭三盟的骑兵跑到察哈尔了,陈鸣都忍不住一下子站起来了。

    可千万别小瞧了这个章嘉呼图克图。纵然在21世纪,这个名字根本就不被人所知,他既不是达濑喇嘛、班缠额尔德尼这样人尽皆知的角色,也不是清末民初穿越小说里频频被主角手下吊打的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可是在密宗里,章嘉呼图克图与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平齐,地位稍逊色藏地那两位。

    可是眼前的这位章嘉三世,八岁就进了北京,至今五十七岁,始终没离开过。

    雍正帝即位。此年,青海罗卜藏丹津反叛,据说佑宁寺是主要反清据点之一,时局紊乱。雍正元年,雍正帝遣年羹尧、岳钟琪率军平息罗卜藏丹津之乱,年羹尧在甘青蒙藏地区采取烧寺屠僧等高压威慑政策,当时甘青地区的佛教密宗寺院大多数被烧毁。除天堂寺外,华藏寺、石门寺、夏玛寺等华锐十三座寺院都被烧毁,章嘉呼图克图的本寺佑宁寺和塔尔寺等均以“同匪”的罪名被烧毁,僧俗被杀数千馀人。在战起之前,章嘉三世被本寺僧人带到浩门河上游密林中的一岩洞中避难,雍正帝亦下旨寻找三世章嘉呼图克图,不久年、岳迎请三世章嘉灵童进京。

    雍正帝让章嘉三世学习显密佛法和教义,并且命他与皇四子弘历(即乾隆帝)等皇子一同读书。因此章嘉三世不仅在佛学方面很有造诣,更与比他大六岁的乾隆帝结下了同窗之谊。

    乾隆10年(29岁)章嘉三世晋封为帝师,宫中举行盛**会,章嘉呼图克图给乾隆皇帝和后宫后妃、诸皇子进行胜乐灌顶。所以说,章嘉和乾隆关系十分之密切。乾隆给章嘉破格赐龙撵黄轿、龙袍、黄龙伞,上朝免跪拜礼,可以和皇帝同坐一床,太和殿觐见,六世班缠可以坐轿坐到太和殿第三台阶,章嘉呼图克图的轿子可以到达第二台阶。可以说,章嘉呼图克图是乾隆朝中地位最高的呼图克图,连达濑、班缠和外蒙政教领袖至尊丹巴在政治上也靠章嘉在乾隆面前的周旋。内蒙古六盟的王公贵族大部分都是章嘉三世的归依弟子,因此,章嘉三世在内蒙地区的影响是谁也不能小觑。

    “这就是密宗的呼图克图!”集团利益至高。而不再是个人感情操纵行为。

    章嘉三世与满清快五十年的交情了,陈鸣都从没有把章嘉三世从敌对的位置上转移过,万万没想到他自己竟就主动从满清那艘破船上跳了下来。

    陈鸣当然知道此举对于陈汉现下稳定内蒙大有利益,但内心里对于章嘉三世还是很鄙夷,不管是‘个人’,还是‘集体,他觉得这家伙的人品有问题。

    “章嘉三世的条件很简单,一切如满清时候的规矩。内蒙六盟对于我朝表示臣服,每年少不了贡品,但草原还是属于他们。我朝对之形同羁縻。”短时间里这个条件陈汉还是可以接受的。

    复汉军需要做的就是保证大草原上的铁器、茶盐的供需,开放张家口。这点很简单。内蒙古六盟章嘉三世也没把握让所有蒙古人对陈汉表示臣服,东面的哲理木和索卓图就不太可能,里头的科尔沁可是满清的铁杆。但是西面的这几个盟他就是很有把握的。他希望复汉军能立刻停下对察哈尔蒙古的进攻。甚至复汉军攻打西北清军的时候,他还可以让青海蒙古对清军反戈一击。

    甚至章嘉三世还愿意为陈汉与外蒙的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与藏地的达濑、班缠牵线搭桥,只要陈汉履行诺言,他还愿意再到北京,前往南京去走一趟。

    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清军再定准噶尔,但很快大霍加波罗尼都和小霍加霍集占叛乱,而藏地这个时候也送走了七世达濑。讣闻传至北京,章嘉三世遵圣旨,为认定****转世,偕同一名驻藏大臣、两名御医及若干官员经康定等地入藏,十二月抵拉萨。翌年四月,至后藏札什伦布寺,拜会六世班缠·罗桑华丹益希,并去纳塘朝礼后回前藏。

    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八世达濑已经成人,虽然还没有亲政,但在藏地的影响力和权利绝对不是满清一个驻藏大臣和几百个随员兵丁可比的。而六世班缠在藏地的影响力更大。章嘉三世如果真的牵线搭桥,对于复汉军对藏地、青海、整个蒙古的渗透和安定,都有着非一般的效用。

    “殿下,此天助我也。”熊炳章激动的都忍不住站起来了。

    陈鸣心里即使对章嘉三世还有点鄙夷,但大事上面,个人感觉还是放到一边吧。“确实是天助我也。”老天爷都帮了陈鸣一把。“不过事情也不能这么的轻易说开,别忘了灵童转世。”‘金瓶掣签’制度还没有确立下来,那规矩要到乾隆晚年才立下。但是原谅陈鸣的无知,他除了知道这四个字外,对于《钦定二十九条章程》可一点都不知道。

    这事儿有需要磨叽!

    “可以暂时随着满清的规矩办,具体的条件,转告南京。”章嘉三世要是真的来北京了,陈鸣立刻就送他去南京。(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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