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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汉风雄烈     我要当球长txt下载     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章 沙俄——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起点又改版了,个人感觉很不好】

    陈鸣的整个四月,就在察哈尔与北京的联系,承德战场与京津的联系,北京与南京的联系中飞快的渡过了。

    复汉军对于察哈尔的攻势已经停止,当然察哈尔蒙古也没有对满清落井下石,那些在察哈尔两翼八旗里的满清官员全部被他们礼送出境了。不管这些人打算去东北,还是打算往西北,反正是跟察哈尔没关系了。

    说起来他们察哈尔蒙古已经很对得起大清了。追溯历史,察哈尔蒙古可是林丹汗的部众。林丹汗的孙子布尔民举众叛清,给康熙发兵讨灭,随后“移其部众游牧于宣化、大同边(长城)外”,分八旗为东西两翼,规定“此八旗在蒙古四十九旗外。官不得世袭,事不得自专”。比土默特都还不如,后者也是才被剥夺世袭旗权十年。所以察哈尔虽然也有‘八旗’的名号,陈鸣却从来不把察哈尔蒙古当旗人看。

    章嘉三世现在就停留在察哈尔,归绥六厅的绥远将军手下只剩了两三千兵,那就是一个摆设。就像乌里雅苏台的将军府一样,没有了满清朝廷在背后的支持,如何还号令周边蒙古人。伴随着双边商谈的一次次加深,五月初一,张家口再次开市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半个草原。

    而察哈尔的合作也让山西的复汉军不用担忧长城以北东部察哈尔西翼四旗的威胁了,手中的兵力一边扫荡山西长城以南各地,另一边就是对着长城外西侧的归绥六厅秣马厉兵。

    山西复汉军当然不是要彻底的拿下归绥六厅,而是需要将归化城和绥远城给拿下来,后者可是绥远将军的驻地,常驻八旗兵有四五千人呢。现任的绥远将军弘晌乃是直郡王允禔第十二子。也是一个太平将军,因为归绥六厅这里往日根本就没战事,弘晌这几年做的最多的就是整理八旗驻军轮批增援前线,或是在周边地方征召蒙古马队。

    现在绥远城和归化城中的满清驻军【不只是八旗兵】估计有没有三千人都说不定,谈不上对山西复汉军的威胁,可也是复汉军必须要摘掉的一颗肿瘤。

    时间真的来用的时候就会发现,它们过的非常的很快。

    一眨眼,整个四月份都要过去。

    北京城里陆陆续续有了生气,那些有着地契的汉民只要拿出地契,就可以拿回自己的家。而没有地契的人,只要周边有邻居作保,也一样可以回家。当然这场大难中死去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整个四月份,京津一带就白事不断。

    不知道多少个乡村城镇唢呐声响,哭声连天。

    但是就在这哭声连天里,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昨日刚伤心欲绝的办完丧事,今天就擦干眼泪投入进新的生活打拼中。那些被战争和之前的混乱毁掉的麦田纷纷给种上了花生、春大豆。

    为了防止地方上残存的大户趁机放高利贷,或是借此机会低价收购田地,各国立银行已经纷纷在京津保定等地方设立分行,虽不可能完全杜绝上述事情发生,但还是能起到一些作用。

    工作队也开始下乡!

    对比几年前的第一批下乡工作队时的危险和困难,现在的工作队已经是无数低层公员往上攀爬的青云路了。

    复汉军坐天下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地方上的大户脑子进水了,才能对工作队下毒手?

    虽然工作队的工作依旧困难辛苦,可级别的提升和履历上的记录,这都为他们今后的时间里往上爬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谁让陈汉就一百个重视基层工作经验呢。

    “殿下,察哈尔传来的急报,是关于俄国人的。”章嘉三世联系了外蒙的喀尔喀蒙古王公,没办法,外蒙的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三世就在今年三月里圆寂,现在转世灵童都还没有找到。

    章嘉三世也是刚刚知道,迅速就向陈鸣通报了这一消息!这算是一个不好也不坏的消息。没有了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外蒙就是一片散沙,而章嘉三世在外蒙的影响力也会随之暴增,这都是好的方面;坏的方面是,喀尔喀四部八十六旗,领头的实在太多了。林子大了啥鸟都有,保不准其中有野心勃勃之辈!

    现在章嘉三世传来的是外蒙王公送来的急报!

    “俄国人到达了库伦?”这就更不妙了。

    章嘉三世传来的情报让陈鸣不得不万分重视,俄国人穿过哈萨克大草原抵到了唐努乌梁海,然后经过外蒙进入到了库伦,他们从去年就开始出动了,万里之遥连带征召士兵,和携带大炮火枪军火,一直到不久前汇集了贝加尔哥萨克和鞑靼骑兵,这支军队才彻底完整。

    伴随着情报一块传到的还有这支俄**队的成分构成,他们在一万人上下,包括了三千土尔扈特骑兵,两千西伯利亚的鞑靼骑兵【布里亚特人】,一千名贝尔加湖哥萨克,后者不同于西伯利亚上的鞑靼骑兵,乃是整个哥萨克中最精锐,也是对于俄罗斯帝国最忠诚的一批人。广袤、富饶的贝加尔湖草原,让那里的哥萨克过着富裕自由的生活。再有四千名左右的俄国的所谓正规骑兵,就是由俄罗斯人、波兰人、农奴,以及乌拉尔河、顿河一带召集起来的少量哥萨克所组成。

    这消息是土尔扈特首领策伯克多尔济透漏给喀尔喀蒙古王公的,然后由喀尔喀蒙古王公迅速的转告给了章嘉三世。

    “这是一支大杂烩!”陈鸣看了信报后对这一万俄罗斯骑兵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而第二个印象就是土尔扈特部,那可是历史上率部东归的渥巴锡手下的部族,而土尔扈特骑兵的首领策伯克多尔济又如此的把消息透漏给喀尔喀蒙古,直觉告诉陈鸣这其中有着奥妙。

    然后就是这支俄罗斯军队带来的军火,整整两万支燧发枪和五十门火炮。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不管是永珹还是永瑢,亦或是外蒙得到了这批军火,都能给他们的军事实力带来显著的提高。

    而且这支俄罗斯人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格里戈里·亚历山德罗维奇·波将金。一个在陈鸣的认知中是叶卡捷琳娜二世‘情夫’更甚于‘俄罗斯军政重臣’的俄罗斯大人物。

    他现在已经是中将了。

    叶卡捷琳娜二世政变的时候才升任俄罗斯禁卫军少尉的一个人,现年三十四岁的一个人,短短十一二年里,如今已经是俄罗斯的陆军中将了。

    策伯克多尔济并没有过多的介绍波将金,只是隐隐的透漏出,波将金现在有些犹豫,他现在很怀疑满清是否还有执行条约的能力,对比形式岌岌可危的盛京,将这批军火交给西安似乎更可以给复汉军制造麻烦,亦或是就留在库伦。

    这道消息递到北京刚刚两日,四月的最后一天,宣化再度飞报了一道章嘉三世传来的信息,波将金决定派出人选前来北京,听喀尔喀蒙古王公透漏的信息,如果是陈汉愿意承认满清与俄国的那份割让土地条约继续有效,俄罗斯不仅不会帮助满清,这一万俄军还能成为陈汉军扫荡关外的最给力帮手。

    “呵呵,真是痴心妄想。区区西夷蛮国,竟然要天朝割让土地!”熊炳章听了消息后一脸的鄙夷。他心里没有愤怒,以天朝上国自居的中国人现在看不起任何外国人,即使蒸汽机、纺织机等等机械上西方已经证实了自己的‘文明’,潜意识里熊炳章等还是一百个瞧不起他们。

    没涉及到什么利益的时候,他这副瞧不起人的嘴脸还能深深地收起来。可一旦涉及到利益,那就会立刻红果果的暴露出来。俄罗斯在西方虽然是一个大国,可万里迢迢的跑来东方,向陈汉狮子大开口,熊炳章脑子里就有‘夜郎自大’这四个字。

    而且熊炳章在陈鸣身边这么长时间了,很清楚陈鸣对于土地的看重,不要说外东北了,自己的这位主子还一门心思的筹划着吞并北越,吞并朝鲜,吞并缅甸呢。外东北固然是不毛之地,那也不可能割出去一分一毫。

    而且看看俄国人这语气,哦,陈汉承认了那份割让土地约定,俄国人就帮陈汉打满清;那么陈汉要是不承认呢?俄国人就要帮满清打陈汉吗?这是威胁吗?

    区区一万人马,就算是十万人又如何?这种潜在威胁论调,任何一个陈汉高层都不能容忍。

    “殿下,何必等俄国人派人来,我们主动派人去。让他们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什么约定不约定的,全是狗屁。听都没听说过,就让他们打道回府,没有什么可商榷的。”黄松脸上挂着与熊炳章一样的表情,而且更加的嚣张。

    “殿下,臣以为派人走一趟外蒙甚有必要。不管与俄国人如何,只说当今天下,乾坤替换,汉室重兴,外蒙何去何从,也该有个说法的。”冯廉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从另一个角度说道。

    手指头在桌面上敲了敲,陈鸣定下了主意,这事儿该这么办。甭管俄国人派来的人马会什么时候抵到,复汉军都应该派出使臣往大草原上走一走。

    明天是五月的第一天,张家口重新开市,陈鸣已经决定在五月中旬向章嘉三世发出邀请,然后送他去南京见陈惠。

    蒙古人交易牛羊战马皮货,还有牛角和蒙古地区的特产药物,说真的他们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真心不多。而汉人在草原上销售的货物铁器、茶盐种类也不是很多,更奢华的东西普通蒙古人,或者说低层贵族,也根本买不起。但是铁器茶盐这些可是蒙古人日常生活离不开的东西。

    没有了铁器、盐、茶砖,蒙古人真的连生活都难。

    复汉军打与章嘉三世产生联系的那一日起,陈鸣就火速传信山西和南京,急需大批量的砖茶以备与蒙古人贸易,现在张家口已经储备了两千多箱砖茶,还有大批量的铁器、食盐。后续更在源源不断地运到。

    复汉军夺取京津以后,长芦盐场的盐工还有灶户纷纷从各处回归,如今的长芦盐场已经恢复了生产,当然想要将长芦盐场彻底改造,那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这里和山西的盐池足够供应整个北方。

    晚上,高彦明来求见,见到陈鸣后的第一句话就直截了当的说自己要出使外蒙。

    因为什么呢?

    “光在参谋部打转功劳来的太慢。我可想留个爵位给我儿子。”他是高鹏起的四儿子,高鹏起的爵位再怎么着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而眼看着陈汉就要大肆的分封功臣了,高彦明当然要急了。

    “去外蒙可是危险不小的。”鬼知道现在的外蒙的诸旗王公们对于满清是一个什么概念。万一碰到脑子进水的,一刀把高彦明给宰了……

    高彦明把手一挥,“这世上哪有一点危险都没有的功劳啊?继功当初入暗营,在江阴,在上海,在舟山,每一日不都是铡刀悬在头顶吗?”可现在陈继功熬出来了,将来封爵少不了他的一个爵位。

    没有对比就不知道差距,与陈继功一比,高彦明、黄松、陈继卿他们的功劳都太逊了。

    高彦明离开后,陈鸣在位置上坐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一声长叹。

    每一个人都在长大,小时候没有考虑或是想到的事情,当他成家,当他有了孩子后,就不得不想到,不得不考虑了。

    高彦明现在是在为他的未来奋斗,也是在为他的儿子的未来奋斗。

    ……

    在四月下旬,张家口外陆陆续续就汇聚了成百上千的蒙古人,他们来自四面八方,来自一个个不同的部族。

    一顶顶蒙古包在城外开阔的地方立起来,一眼看去,草原风光扑面而来。

    大群的牛羊战马,还有一匹匹驼驮着一捆捆皮毛和药材。大草原上牲畜是最宝贵的财富,而蒙古人与汉人双边贸易最直接的方式,除了用银子购买彼此,就是很原始的以物易物。

    与城外的蒙古人一样热闹的是城内的张家口集市,虽然超过一半的店面没有了主人,或是更换了主人,但现在的张家口比起之前的张家口还是要热闹到天上去了。

    复汉军现下已经近乎全占了长城以南的山西州府,各地与满清官府缠搅深重的不可开交的晋商不是早早的溜之大吉,就是被复汉军毫不留情的清算。

    亢家、渠家、常家、曹家等等,这些现今晋商集团里的首面人物固然靠着精打细算和开拓进取纷纷顶替了原先以‘八大皇商’为代表的那些‘投机型’民族败类,可这并不是说山西晋商就真的干净了。里头很多人还是跟满清官府有着深深的纠缠。

    如何辨别这些商人,是依附于满清官府赚钱,还是赚了钱后为更便于的赚钱而不得不打点官府,这是一个主要标准!

    对于这样的人家,除非是家族名声真好的,不然多是躲不掉被清算的下场的。陈汉对于晋商的清洗,在去除掉范家等少数人外,就都是用这一标准来判定了。

    那些死掉或是被劳改的晋商,要怪就只能怪自己。

    “呜呜呜……”

    长号声吹响,复汉军直接打开了张家口的城门。这交易没有放到口外设立榷场,而是自己打开了张家口大门。城墙上和城内的复汉军各部严阵以待!(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天命所归

    安南,谅山。枪炮声激烈。

    郑主的讨伐军与山里头的残清军正在激烈的交火中。

    自从去年开始,把下龙湾和鸿基煤矿卖出一个好价钱的郑主就对谅山里的残清旧部态度越发的强硬。北郑的新军也正式的成军了,而且人数不少,火枪兵加炮兵,足足一万人。为了向中国购买更多地火枪,郑森把王府的家当都恨不得全当掉,最后更是以割让鸿基城北方的一块土地为代价换来了火枪火炮,并且由手下的头号名将黄五福来担任大将。

    这位在北郑地位比之北宋的童贯都要尊贵的北越晔郡公,在郑森的老子郑楹时代就是北越最为重要的大将之一。随着名将范廷重的病逝,宦官出身的黄五福已经成为郑主最为倚重的大将了。其养子黄廷宝受封晖郡公、黄廷体受封体郡公,门下还有硕郡公黄冯基、琏郡公丁锡壤、鹏郡公阮有整等人,操纵军政,权倾一时。

    作为一名传统型将领,黄五福对于近代军队的列兵线和火炮的使用自然不怎么在行,但不是有复汉军派出去的教官在么。随着新军的作训完成,这些人就转职成了黄五福的参谋了,北郑对谅山当中的‘儒门三杰’的围剿也进入了倒计时。

    郑森最初到不想真的跟陈杰、吴熊光、杨正杰带领的清军残部作战,现在南面的广南国一蹶不振,被起义的西山军打的节节败退,在郑森看来,这就是他一统‘天下’的大好机会。他绝对不想把精锐的新军放在谅山这个位置。

    就像当初明乡人一样,山里头的那些人也可以迁移到平原沃土做‘清乡人’么。然后军队调入前线,三杰们也可以都安享富贵,甚至在北郑为官。但是陈杰他们严词拒绝了这一点,这么一来郑森就只能打起精神对他们下手了。

    从广西狼狈逃到谅山当中的‘三杰’残军,这两年的休养生息下已经恢复了不少元气,更不要说北郑与复汉军水陆贸易大开,三杰的残军从中受了很大好处。他们手中的银子可以卖到粮食布匹食盐和药材等等所需要的生活物资,也可以从莫名的渠道卖到各种军火。实力有所恢复的三杰残军不能也不敢调头北上,他们的目标就只能是向南,至少要从郑主手中夺取一块可供他们生存发展的区域。

    郑森也不愿意自己大军正在南面攻城掠地的时候,背后被他人捅了匕首。所以两边的战争就再度拉开了序幕了。

    北郑新军的一个队利用山野上的植被作掩护,悄悄地逼近残清军的前凸阵地,但是被残清军的炮兵一阵狂轰猛打,一个队一百来号人连放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迫向后撤去,带队的正副队官一死一伤。

    接着营官亲自率领军队发起第二次冲锋,在身后优势炮火的掩护下,二次进攻的郑军顺利突进了前沿阵地。残清军调集兵力来反扑,小小阵地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血肉屠场。

    山地当中,阵地幅面太小,两边都无法投入更多的军队。军队太过密集的话,容易遭到敌人炮火的集中杀伤的。所以两边就是添油战一样,你一个队、我一个队的将部队不断的投入进去。

    但总的来说,处于进攻态势的郑军伤亡要远大过残清军的。

    北郑新军的前线指挥官可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前沿阵就死伤掉一两个营,那样的话他就是天下第一号的大白痴了。回过头来黄五福非剥了他的皮不可。果断的再度投入两个营兵力,分两部左右包抄向前沿阵地。

    整整三个营头的军力,费了两个小时才拿下了残清军的前沿阵地,让黄五福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残清军上下那顽强的斗志。这支残军一点都没有因为北京的易手而军心涣散。黄五福对此也不感觉意外,后者在谅山落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北郑再无能也跟三杰残军多有接触,这支队伍虽还留着辫子,奉清帝为正朔,但他们的精神领袖和主心骨却不是北京的大清国皇帝,而是陈杰、吴熊光、杨正杰三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

    只要这三人的意念一日不动摇,这支打广西南下的满清残军,就不会分崩离析。

    黄五福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谅山地图。

    西山军近两年来的发展极为神速,打的广南国狼狈不堪,那简直就是一块油汪汪的肥肉摆在郑森的面前,可郑森被谅山的残残清军给牵制着了一只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肥肉而吃不到口,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吗?

    伴着郑军对残清军主阵地的进攻,两边三四十门火炮展开了一场对于安南来说堪称狂风暴雨似的炮击战。残清军火炮的数量算是处于劣势,但是借着有利地形,还有炮手高出郑军炮手一头的素质,火炮数量虽然只有郑军的六七成,却在郑军‘狂猛’的炮击中始终不见半分的减弱。反倒是数量占据优势的郑军一处前伸的炮兵阵地被残清军炮兵抓个正着,四门火炮被敲掉了一半!

    硝烟几乎完全笼罩了这个无名山头。白刃战,每一次两边的拼杀到最后都是以白刃战收场。

    残残清军的鲜血,郑军的鲜血,染红了一片片大地。

    从白天到夜晚,从夜晚到天明,战斗一次次的结束,又一次次的开启。大批的士兵在战场上蠕动,时而能看到整齐的纵队,不久又变成零碎的散兵;时而能看到一群群阵脚大乱的士兵狼狈的往回退避,死伤者一个个扑倒在地上,受伤的士兵无助的躺倒在地上哀哀呜鸣。

    每过一段时间,就有新的纵队、队伍进入战场,他们不是真正的生力军,而大多是从战场上退下后重新集结起来的。

    人流如潮,一涨一落,往复不已。被击溃的团队在向后退却,新的团队又补充上来,齐射、炮击、白刃战,然后又被击溃或是损失重大不得不后退,接着又是一场激烈猛烈的炮战。

    与广南国百多年里战事不决的郑主手下还是有支精锐力量的,而跟随着三杰跑了半个中国的残残清军也一样不容小觑。两边军队的作战意志相当坚定。

    大炮的轰鸣声传到方圆十数里开外,空气都在微微颤动。巨大的回声在山谷此起彼伏。

    被郑军征集来做苦力的岱依族【壮族】,侬族【壮族】、傣族、赫蒙族【苗族】等等,都在坐立不安地倾听着远方隐隐传来的炮声,他们知道,这场战斗的胜负将决定着他们民族的命运。

    如果郑军赢了,北郑的力量自然会再度统治谅山,而且这统治力度很可能会因为这场战争变得更加牢固,他们最为北郑境内的少数民族日子并不见得会好过啊。

    可要是残清军赢了,北郑除非愿意放掉广南,来集中全力的与残清军再战一场,否则的话他们两边就只能相互妥协,这种情况是这些生活在谅山的少数民族们所乐意看到的。双方斗而不破,那就必须双双妥协,力量也就彼此牵制,对于他们这些少民们的压制就会和缓许多。

    他们不是安南的华族人,也不是明乡人,不管是在北边,还是在南面,生活在山区的他们都是被打压的少民。

    黄五福正坐在大帐里神色平静、默默无言,其实他的内心是很不高兴的。很难相信战争会打成眼下这样的焦灼。这跟他的想象比起,残清军的韧劲强大的实在是太多了。要清楚,他们对付的残清军只是整个残清军中的一部分啊,只是一支阻挡的偏师,残清军的主力可是在攻略亭立的。

    在之前,他已经把残清军想象的足够强的了。但现在的事实证明,残清军的韧性和勇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现在他只能祈祷这种勇猛的状态残清军并不能长久的持续下去。虽然在激烈的战斗中败退的往往是攻势状态下郑军。

    在战场的另一侧,陈杰沉稳地坐在山洞中的大椅上,目光看着桌案上的地图,神情静淡,镇定自若。虽然战场上的两军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较量,虽然他身边的人都明白,陈杰只是表面上的平静、镇定,但还是让很多人的人镇定了下来。

    出现在战场上的残清军只有两千多人,陈杰手中还握着差不多相同数目的后备军,这些数量差不多是残清军总兵力的三分之一了。他们从广西逃入谅山,这两年里有的人无法忍受这里的贫瘠和艰难,走了。不管是去了鸿基城,还是回了北边;有的人是了,水土不服,药材短缺,死人是不可避免的。面对着北郑牛气哄哄的新军,陈杰内心里本是有点小忐忑的,可战场上的较量充分证明了北郑新军的成色。

    对比复汉军,北郑的新军差得远了。

    他们至少投入了两倍于残清军的兵力,双方的战斗却处在势均力敌的境地,虽然靠着现在的兵力残清军打不败北郑新军,但不要忘了他握在手中的那支预备队。

    出其不意,陈杰在寻找一个机会,一个一举重创北郑新军的机会!

    崇祯一百四十五年的五月,普天之下的亿万芸芸众生刚刚还慷慨激昂的议论着复汉军进北京的一百二十八颗人头,蓟州城北那高大的京观,转而蒙古人的‘臣服’,承德的攻克,山西、直隶的彻底清荡就又来到了众人的嘴边。

    从北到南,每天不知道多少个茶馆饭庄的客人在高谈阔论,人头、京观、服气的蒙古人,直隶山西的横扫,真的让人热血喷涌啊。而复汉军表现得越强横,土地债券的买家就越多,就连洋人都掺和了进来。

    当然,他们是没资格直接买的。但他们可以借钱给中国籍雇员,然后由雇员出面购买,虽然两边签订的都有合约。但这事儿叫陈鸣觉得,‘买办’这个玩意儿真心是没办法杜绝的。

    事实上就是陈鸣的前世,买办又何尝真的消失了呢?只不过换了一个新包装而已。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南一北两道新的消息再度像狂风一般扫荡着众人的耳朵。首先,南面沉寂了很长一段日子的‘三杰’,非常漂亮的击败了北郑的讨伐军,不仅占据了半个层峦起伏、丛林密布的越北山地,还一只脚跨入了安南富饶的的北部平原。

    另一个消息就是密宗四大呼图克图之一的章嘉三世,已经进了张家口!不日就将抵达北京,然后在与太子殿下一阵儿座谈之后,启程南下南京。

    有消息传出,汉王殿下已经准备在南京修一座密宗佛寺了。

    南面传到的消息让天底下的汉人都非常得意,一支被驱除出国的残军,都能打的安南堂堂郑主愁眉不展,丢城失地,中国很强大!

    北面传到的消息这让无数人为之欢呼,章嘉三世的抵到几乎代表着蒙古部族的臣服,至少是内蒙地区的大部分蒙古部落的臣服,这有着很强大的代表意义。

    对于复汉军的‘天命所归’虽然只是锦上添花,但这朵花也是一朵非常非常娇艳的牡丹花。

    很多人都知道,就在五月初十的《中原日报》上,二版有一个不大的方框,里头写了一道消息,复汉军骑兵旅将扩充为骑兵师。由原旅帅陈开山担任第一任师帅!

    这是一个篇幅不大的消息,可是同一日的《军报》上却用了半个版面的宏篇大论讲述了骑兵师和马源,以及马场的建立和马种的培育工作。里头很清楚的表明一个道理,复汉军扩充骑兵部队的战马那就是来自蒙古,来自张家口。

    随着这一消息,整个南京的牲畜价格跌落了一成,其中马匹的价格跌落了一成还多两厘。

    谁都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骡马牛等大型牲畜的价格会越来越低,这就是影响力。

    ……

    太原城一处侯家别院里。

    带着一脸疲惫回到家中的侯兴域将丫头端上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就瘫坐在了椅子上。

    侯兴域整个人真的很疲惫,但他的精神很振奋,因为今天那第一批二十万两数额的银子他终于送交了太原城里刚刚成立的中华银行山西省分行。

    二十万两银子,整整一百个箱子,二十五辆大马车,他换回了什么呢?三十张‘一万元’面额的银圆卷。

    “爹。”候泰来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汗珠子,刮光的脑袋上隐隐起了一层黑发茬。

    “老大。去把火盆取过来。”

    “爹,爹……”二儿子侯恩来领着下面四个弟弟也过来了。

    侯兴域振作起精神,把三十张债券掏了出来。火光在火盆中燃了起来,映照着侯家父子七张三分不舍七分如释重负的脸。

    “烧吧,烧吧。过去的一切全都烧了,干净了,真的干净了!”

    这只是侯家的第一批银子,今年他还要再搞出三十万两银子,到了明年,把一百万两银子彻底清理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蒙古人‘入关’

    皇朝变革中得意人比比皆是,失意人同样不在少数。正如看似平静的江面下总有汹涌的暗潮在涌动。

    毫无疑问,丁鑫的老子丁琯就是一个失意人,作为京城顺天府的一个捕头,参与了多次针对暗营围捕行动的他,虽然手上没有沾过复汉军的血,可他也在北京呆不下去了。

    满清大搞‘强迁’的时候,丁家人知觉的早,躲过了一劫。可是面对复汉军的‘清算’,丁琯是再也无力逃脱了。因为他的儿子丁鑫是复汉军暗营北京站的成员之一。

    丁琯被发配了,发配到了台湾。本来可以留在北京任职的丁鑫现在也成了台湾诸罗县刚刚建立的一个叫做‘布袋盐场’的治安队长。

    二十四岁的丁鑫对于这个任命没什么不满意的,至少级别没落不是。他是一个很乐观的人,就是面对再坎坷的前途也会勇敢前进。父亲的罪过已经完全清了,自己现在到了台湾,并不意味着自己一辈子都会在台湾。

    再说了盐场啊,盐场的治安队长,是哪个人随随便便就能坐上的吗?这必须是信得过的自己人啊。

    如果没有丁琯这个坑儿子的爹,丁鑫作为北京站的成员骨干,留在北京警局做个分局长也不在话下,但丁鑫不愿意放着老爹老娘俩人孤零零的迁去台湾,主动申请调去台湾。丁琯本来还有两年的盐场劳动改造,就自自然然的没有了。到了台湾后的丁琯,今后的一年时间中除了不能离开诸罗县,每十天要向治安队打个报告,就没别的事儿了。

    作为一个孝顺儿子,丁鑫认为是很值得的。

    二十四岁生日过后不到一个月,丁鑫便与他父母妻儿,一同踏上了去往台湾的旅程。因为行程不紧张,一家人没去天津坐海船,而是在通州走运河一路南下。

    到了扬州,看了南京城,乘船抵到上海,然后一家人坐上海船抵到了台湾打狗港。

    丁琯是大开眼界,山东、苏北的复苏,扬州、镇江的繁华,南京、上海别开生面的市容市貌,让这个一辈子都没出过京津的土鳖真正的长了见识。内心里对于陈汉的敬畏不自觉地提高了一大截,包括丁鑫本人,对于现在的南京、上海,也充满了不可思议。

    从北京到南京,那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一样。

    前者是一个古老的世界,走路、坐轿子、骑马,路面脏乱差,即使北京城是帝都,除了少数几条大道【外城】,其他的小道和胡同也是很够味的。随地大小便,污水垃圾到处是,这跟此时的巴黎伦敦那是属于一个世界,只不过丁家人没有见过巴黎伦敦。他们自幼生活在北京城里,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是南京呢?这里有公交马车,有有轨马车,有私人马车,有畜力起重机,从港口到城市,主要街道都是清一色的水泥路面,干净整洁,两旁种植着绿树鲜花,各一段距离还有供斜角的凉亭、长椅。那时不时就会出现的红袖套们,两眼放光一样盯着每一个人,他们代表着陈汉朝廷强大的统治力,道路旁有着一个接一个的垃圾桶,还有高高竖起‘严谨随地大小便’、‘保存卫生,文明整洁’的大牌子,以及人来人往的公共厕所,这真的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把北京比的就像一个超级大乡下一样。

    可越是看到陈汉的‘非同一般’,丁琯这心里头就越堵得慌。

    北京比起南京来是差了不少,可再差也比台湾那偏僻野地强啊?

    丁琯可是知道的,自己儿子身份证上的户籍所在地已经从北京改成了诸罗!

    皇城根脚下的人本就有着一股傲气,结果眼睛一眨,自己儿子的籍贯就从皇城变成了乡下,那诸罗县在丁琯眼中就是个乡下,整个台湾比起北京来也是个大乡村。

    丁母知道丁琯心里也很不好受,但她就是一句宽慰的话都不说。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无私是伟大的,她宁愿自己老两口跑来台湾受苦受累,也不愿意连累了儿子的前途。这一路上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泪。从一个北京的警局分局长转眼间沦为海岛盐场的治安队长,这样的打击对一个丁母来说无疑是沉重的。

    “娘,可别再哭了。我们当小辈的还能看着您二老独自来台湾受苦呢。”一旁丁鑫的妻子见状熟练的柔声抚慰道。当然,在她的眼中,丁鑫从北京的分局长沦落为狗屁布袋盐场的治安队长,那也绝对是发配了!

    摇晃的马车箱挤进了四个大人俩小孩,是狭小而又拥挤,除了一个不大的箱子外,其他的一些衣物日用品,都给放在后头的马车上了。丁鑫在打狗港租了两辆马车。

    丁琯始终在装死一样闭目养神。但是那花白的胡须,憔悴的面容,一种难以掩盖的苍老在证明他这内心的痛苦。

    顺天府里的捕头那么多,自己怎么就不知道躲一躲呢?丁琯手上没沾过复汉军的血,他的罪名就是那一次次‘出勤’给累积起来的。一想起来他这心里头就钻心一样的痛。

    “爹,这就快到盐场了。你可要打起精神来!”既然来了就要良好的融入进来,如果丁琯天天把北京挂在嘴边,盐场的人会怎么看丁鑫?他可不是盐场的一把手!

    “爹知道,知道……”公门里混了半辈子的丁琯如何不知道呢,说话中长叹一口气。自己真的是把儿子给坑坏了。

    台湾的布袋盐场,海南的莺歌盐场,再加上长芦盐场,这就是后世中国的三大盐场。这个时期布袋盐场刚刚开辟,莺歌盐场则完全不为人知。可陈鸣知道莺歌盐场在哪里,建在海山之间的莺歌盐场,尖峰岭的连绵群山挡住了来自北方的台风**,使这里长年烈日当空,有充分的光热进行盐业生产。海水含盐度高,堪称得天独厚。

    一座盐场那就是一片银海,随着复汉军的北伐,各种俘虏和发配的人家,其中的一部分就给送到了台湾和海南。在眼下的时代里,盐场是绝对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丁琯丁鑫可能都不知道,在那布袋盐场里头,他们俩说不定都还能碰到过去的熟人呢。

    而与此同时,为章嘉三世南下开道的乌兰察布盟四子王旗扎萨克多罗达尔汗卓哩克图王哈拉柱,也在他自己的百人卫队以及整整一个营的复汉军护送下进抵了南京。

    哈拉柱当然不会走海路,陆路也不可能,他走的是水路,跟丁家父子的行程一样,从张家口到北京,再到通州,乘船沿运河抵到扬州,然后到南京。

    乌兰察布盟虽然是内蒙六盟之一,哈拉柱的四子王旗又是乌兰察布盟里的带头大哥,但他从没有这般深入的到过中原腹地。往日满蒙的会盟,要不是满清皇帝到热河,巡幸草原,要不就是蒙古人到北京。至少哈拉柱是从没有见过京津再往南的中国风情的。

    陈鸣让他走水路,除了是因为水路快捷便利之余,也因为运河的左右两边区域乃是现在中国的精华地带。随着北京的被拿下,大批的百姓回归家园,运河两岸的田地多已经被开辟了出来。而即使海运已经开放,在铁路火车这一变革式的交通工具没有出现的情况下,内河运输的重要性也是不可能被完全取代的。

    先前一日比一日萎缩的运河两岸经济已经有了复苏,而且复苏的势头很快。这里或许再难达到往日在中国经济上那举足轻重的重要地位了,可看看这里,也总比让蒙古人去放马逛荡的强。这运河两岸的城市和繁多的人口更能向蒙古人展示中原强大的实力。

    临清的市井比去年热闹的太多了,废墟一片的济宁也在迅速的重建中。在贡献了自家大部分钱粮后,悄无声息的被剥夺了实权的孔家、孟家等等,正瞧瞧的向济宁伸出手去。过往的经历告诉他们,想要继续保障家族的存在,就别把目光寄托在土地上。土地只是基础,经商理财才是维持家族的更有效的手段!而众所皆知的胶州湾和烟台,这两处即将开港的城市,孔孟曾颜四大家没有一个不眼红的,但生存智慧告诉他们,还是趁早别想望了。

    现在的胶州、烟台那是山东区域里的新朝新贵的地盘,自己这种不尴不尬的身份,根本就没有插手的余地的。至少在前者还没有吃饱喝足的时候,是没有插手的份儿的。

    沈世英不知道临清比之张家口如何,但是临清绝对不如北京繁华。

    哈拉柱在山东境内的神色只有好奇式的兴奋,而并没有震惊感,直到船队抵到了清江浦。

    在战火后复苏的清江浦焕发着旺盛的生命力,一船船的粮食、布绸和江南产物,从这里向北,从这里西向。向北进入山东,向西沿着黄河运送到中国的腹心。

    虽然这里还没有恢复到最鼎盛时候的过五十万人口,“舟车鳞集,冠盖喧阗,两河市肆,栉比数十里不绝”,但千万别小瞧了这个时代商人的眼光。

    提前投资是任何一个时代的商人都会点亮的技能。

    淮安这个地方明显大有前途,又有几个商人会等人把盘子做大做熟了,自己再掺和进来呢?

    而到了扬州,这跟北京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风情,让哈拉柱是大开了一回眼界。等船队从扬州转到入江口瓜洲镇,看到往来长江之上络绎不绝的运船之后,哈拉柱把眼睛都睁大了。

    “中原的富庶令我大开眼界。长江上往来的船只比四子王旗的牧民都要多。”

    哈拉柱在瓜洲镇停了五天,因为他要学习觐见陈惠时候的礼节,陈汉跟满清的礼节可是有很大不同的。而他是真的感觉着五天里往来瓜洲镇的船只,比他四子王旗的人都要多,太多太密集了。

    前后历时二十二天,哈拉柱安全抵达南京,沿途陈汉的繁荣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至于陈汉武力的强大,那是不需要用这些证明的。复汉军的战斗力已经用满蒙的鲜血在每一个蒙古人心中刻上了‘无敌’二字!

    四子王旗分二十个苏木,也就是佐领,全旗上下人口接近一万七千三百人。而扣除了在战争中死难和被俘的人口,现在的四子王旗人口不足一万六千八百人。

    对比中原的富庶,江南的繁华,哈拉柱印象最深的是中原的人多。沿途一路上,随随便便一个城镇里都能看到堪比整个四子王旗的人口,那些大的城市,更是比整个内蒙六盟的人口还多。虽然战争证明中原的城池真的不堪用了,但这里的即使一座县城都是那么的庞大。

    哈拉柱曾经以为张家口已经算得上繁华,京师更是无与伦比的壮观,可是那北京比南京似乎也就那么回事。

    南京城的人口现在已经超过了四十万,这是有户籍的,没户籍的外来人员也不下二十万人。不管是规模还是繁华都一点不逊于鼎盛时候的北京城,而且市井市容比当初的北京更强出的太多了。再脏的人也喜欢干净,哈拉柱记忆里的北京跟现在的那就一比,一个是大通铺,一个是上房雅间,下意识的就觉得后者超出太多了。

    何况在南下之前,他还见到了北京城破败无比的一面。哪儿比得上眼前的人间天堂。

    “如果这些都是自己的该多好!”

    任何一个塞外游牧民族都对中原保佑着深深地‘期望’,蒙古人作为彻底断绝汉室江山的先烈,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只是这种冲动来得快,去得更快。因为复汉军那强大的战斗力毫不留情地警告着他不要心存半点非分之想。

    “沈大人,这南京城头上架设了多少门大炮?”原谅哈拉柱问出这么个没水平的问题。

    抵到南京的哈拉柱一刻也不停的就在南京城里转了起来,穿着绫罗绸缎,他也不像是汉人。圆胖大饼脸,红脸蛋,罗圈腿,与汉人站到一块对比,咋看咋不一样。

    而哈拉柱震惊的发现,南京城并非只对着码头这一片城墙上布置了如此密集的大炮,整个南京城,他所看到的城墙上,一个个露天或是封闭、半封闭的炮位,根本不论重要不重要的位置,炮位都完全是一样的密集。哈拉柱可是清楚南京城墙的长度的,换算一下,他的心头不自觉地打起了寒颤来。如果这是真的!

    沈世英谦逊的笑了笑,“南京城内城墙三十五里,布置轻重火炮一百零八门。外郭号称180里固然是有点虚数,各段用砖砌的部分加起来约四十里,加土山也有一百二三十里。布置有各类火炮一百五十二门,外加大小炮台五座。”

    “此乃我朝都城所在,岂能疏忽大意。”沈世英说话的语气真的很谦逊,看着哈拉柱都忍不住变换了颜色的脸,笑的很无杀伤力。

    不管哈拉柱此刻内心里确切是怎么想的,沈世英第一次觉得在都城布置上三百多门大炮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对蒙古人的震慑,很有力量。而在此之前,他一直很赞同陈鸣的那句话的:

    南京不需要城防炮!

    当敌人打到都城的时候,这个国家也就可以灭亡了!

    但是当时陈鸣这很有‘气势’的提议被朝野上下一致给否决了。南京不仅需要城防,还要有整个世界最厉害的城防,所以五个炮台,超过三百门大炮,尤其是里头超过一半的重炮,就陆陆续续的到来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

    北京白塔寺。

    坐在熟悉的禅床上,章嘉三世内心里的涌动久久不能平息。作为京师最古老也最大的密宗寺庙,章嘉三世对这里绝对不陌生。

    当初离开北京的时候,章嘉三世都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因为清军败得太惨了!

    永珹还以为自己忍耐一二,学一学勾践,大清就还有将来,章嘉三世却一点信心也没有了。但是柳暗花明,他只不过灵机一闪换个角度来考虑,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靠着背后的蒙古四盟,哈萨克,还有归绥六厅【土默特】,他章嘉三世现在不仅回来了,还是在陈汉太子的‘恭请’下,回到的北京。哈哈,回到了他所熟悉的白塔寺!

    一切都是那般的顺利,内蒙六盟中的四盟跳下了满清的大船,虽然这一切才都只刚刚开始,谁也不敢保证以后双边的关系会发展成什么样儿,但至少现在蒙古没有伤及根本的损失,复汉军也认可了这种存在。

    局势发展到现在,草原上的蒙古人已经在陕西、中原、直隶等战场前后损失不下三万骑兵,对于人口越来越少的蒙古人来说,三万成年丁壮的损失已经很受伤了。虽然蒙古人臣服于陈汉后,蒙古王公们的地位没有先前时候的尊贵,也没有了赏赐。甚至他们头上的爵位陈汉还承不承认都是两码事。陈汉的皇帝更不可能从南京一年来一次大草原。但整个蒙古至少保住了自己的元气!

    对于章嘉三世来说,这就足够了!

    毕竟形势比人强。

    将来的一切都要交给将来的人吧,他所能做的就是维持着蒙古人眼下的利益,如此就是万幸了。纵观历史,每当中原由汉人来主宰的时候,塞北的草原民族就没有几天与中原王朝是平安相处的,然而时代已经变了。金戈铁马再不能像往日那般纵横中原,大炮火枪才是真正的武力。

    复汉军北伐以来的几次战斗,章嘉三世都了解甚深,不得不说,草原骑兵的辉煌暗淡了。

    今后不要说是攻城,就是平原野战,草原骑兵也啃不动复汉军的步兵。

    章嘉三世现在每天都给雍正皇帝还有乾隆皇帝诵经,但他嘴巴上从来不对外人说起过。

    “呼图克图,汉人的太子对于密宗,可愿意皈依我佛?”有身边的大和尚这么问。

    章嘉三世答道:“汉人太子敬佛不信佛。”见过陈鸣的密宗和尚不在少数,但真正跟陈鸣谈过心的密宗和尚只有章嘉三世一个。对于这些和尚来说,什么是最大的支持?不是金银,而是君王的‘虔诚’!

    可惜陈鸣前世是一个标准的无神论者,今生因为对于‘穿越’的敬畏,对于满天神佛也是敬而远之。可这就谈不上啥子信奉了。否则他怎敢对一神教那样呢!

    英法等国请在上海、南京、广州等地设立领事馆,陈惠已经答应了,但是对于耶稣会请求的传教自由,陈家父子俩全部是一个意见——拒绝。陈惠是本着t朝上国的骄傲,陈鸣就是本着‘歧视’了。

    章嘉三世现在已经不期望与把陈鸣给忽悠了,想想陈鸣年轻气盛,大权在握,领军纵横天下,风光无边,这样的人又没‘传统’的熏陶,比如乾隆雍正啊,满清从顺治开始就信佛,虽然他还信奉了一神教,所以下面的康麻子,雍老四,乾隆,在佛教教义上都有着一定的造诣,尤其是雍老四。

    而汉人的历史上呢,又几个风华正茂的英雄豪杰会信格老子的阿弥陀佛?不经历时光的磨搓和打击,没有感受到死亡的阴影,天下豪杰谁会拜一团虚妄,一尊泥胎木雕呢?就算是和尚出身的朱洪武的子孙们,也更多地是信奉道家。对比意气风发的陈鸣,章嘉三世的目光已经看向了英雄暮迟的陈惠。

    就他所知,陈惠的身体不好,世上多有传言——此人好色。想想看,数年里生下子嗣十人,自身又是年近半百的人了,如此‘业绩’确实有够惊人。如此可不就要把自己的身子掏空了吗?今后如果能够在女色上克制的一二,那还有些年岁活,否则怕是命将不久矣。而这种人,正是章嘉三世最好的猎物。

    同时间的圆明园里,陈鸣脑子里根本没去想白天里章嘉三世那些神神叨叨的话。那些话他权当放屁了。陈鸣脑子里盘算的是自己未来对蒙古的打算!

    未来,复汉军跟俄军一定是要有大战的。蒙古人排的上大用处,甚至靠着他们陈鸣能招降来西伯利亚的鞑靼人,也就是布里亚特人。

    内外蒙古广袤的大草原上是他们的家园,如果蒙古人不是人数少得可怜,全部加到一块才百来万人,纵然骑兵的时代已经要过去了,蒙古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现在蒙古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少,就像当初的黄氏一样,就像现在的黄松一样,千亩地一棵独苗,小命精贵着呢,自然不堪死拼烂打。蒙古人已经为满清流了不少血,一场场战争下来,三万正当年的男丁的死,已经让这个总人口才百来万人的民族痛入心扉了。

    现在一部分蒙古人选择了臣服,未来还会有蒙古人臣服。可是要怎么的把这些蒙古人给消化掉,陈鸣可不准备学满清那一套和亲。他闺女宝贝着呢,才不会嫁到大草原上去吃苦。满清入关前后,一百多年里固然把蒙古人调教的很驯服,大力推行佛教密宗,另外就是只牺牲了一堆公主格格和一些钱财,但一个问题也不能忽视掉。那就是不论是那些低头的蒙古王公,还是地下的蒙古p民,蒙古人还是蒙古人。

    他们并没有满化,也不像满人迅速的汉化。即便是彻底罢黜了旗权的察哈尔蒙古和土默特蒙古,那些蒙古人的言谈举止和生活习俗上也都继续保持着深重的蒙古味道。

    陈鸣想要转变蒙古人,未来他是要进军中亚和北美的,那个时候他用得到蒙古人。在北美,蒙古人作为骑兵,跑马圈地的速度不要太快。

    俄罗斯、中亚、北美,看看这几个地方,蒙古人的作用都不能小觑,即使把北美扣除了,只说俄罗斯和中亚的问题,蒙古人陈鸣也要扣在手中。

    科尔沁他们既然死活要跟满清一块,那就直接灭了吧。现在已经到了陈鸣碗里的这些蒙古人他可要好好地照顾。至于蒙汉之间的仇恨,要说陈鸣心里一点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说像对付八旗一样对付蒙古,也不太可能。走一步看一步吧,保不准今后中国就只有蒙古裔,而没有蒙古人了呢。

    那么如何改变蒙古人呢?

    首先就是要在现今条件下,给蒙古人找一个可以赚钱的门路。养马养羊养牛是一方面,羊毛就是他给蒙古人找的第二个赚钱的门路。中国现在的毛纺面料绝大部分是进口英国人的。这种情况下要是还放着便利畜牧的蒙古大草原不加以利用,他就是傻子了。

    “殿下。”外头传来了刘武的声音。

    “查的怎么样了?”

    “殿下,绵羊在蒙古各旗都有着很多。塞外的游牧民族早在汉唐时候就开始剪羊毛了。他们平常生活都离不开毛毯、毛毡。”

    “有没有织成布的?”陈鸣说的意思是英国进口的毛料那样的布。

    刘武没有说话,而是掏出了好几块布,等陈鸣接过去细看,才说道:“殿下,这经纬太大,线也太粗了。”跟洋人哪儿的毛纺布料完全是两码事。

    陈鸣眼睛里眯了眯,心中道了一个果然。他就记得哪本小说里,在作者要搞掂蒙古的时候,有读者给作者出主意搞毛纺。用蒙古人的羊毛,在蒙汉之间构成一个相对平衡的经济循环,以此作为一个存在基础,一点点的把蒙古人拉进沟里去。结果书评区里被喷了又喷,一个又一个科普党高叫着:蒙古羊毛太短,不能毛纺。【别对位啊】

    陈鸣当时就一看便过去了,也没去问度娘。想在看,那些科普党说的倒是真的。

    “这他么还要从西方引进能防纺布的羊种啊。”陈鸣隐约记得这东西有个专有名词的,可他忘掉了,只能用这个能防纺布的羊来称谓它。

    “麻蛋。除了引入马种,现在连羊种都要引入了。”刘武退下去后,陈鸣很不爽的骂了句。他是真的不信那么大的中国就真的找不出可以织布的羊毛来,但这无疑要非很大力气和很长的时间,而他现在很显然没必要去废那么大的经历来在国内找这玩意儿。因为他完全可以从欧洲来引进!瑞典东印度公司的罗宾·卢斯蒂格和法国东印度公司的弗朗索瓦·菲利·佩里埃会给他带来他想要的一切,只要陈鸣愿意拿出真金白银。

    现下这两个国家对于现下的中国要比英国人好用。因为他们对于东方没有政治利益诉求,完全是金钱利益,而陈汉就是再缺钱,他还会少了这么点银子吗?几十万上百万银元已经能够席卷整个欧洲的近代的科技化学著作,以及各种各类的机械。可这点银子对比整个陈汉一年的开销,太小儿科了。大都督府就是手指缝里随便露点,也够瑞典和法国人高兴地屁颠屁颠了。至于这漏出来的银子是落到他们两人手中了,还是落到他们背后的公司手中了,陈鸣管那干嘛!

    “殿下,高竟成求见。”

    后者是现在北京的警局局长,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的余老板让不知道多少重新回到北京的朝阳门爷们们目瞪口呆。

    “殿下。”高竟成跟着侍卫很快就来到了陈鸣眼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然后就听陈鸣简单单的一个‘说’字,高竟成将今天一天时间里朝鲜一行人的举动汇报的万分详尽。

    现在的北京城不止一个章嘉三世需要注意,连改回了原先名字的煤山,也被复汉军给前后左右的团团围住,万分戒备。因为朝鲜的先王后突然到来了,打着祭奠大明皇帝的名义,让陈鸣拦都没法拦。

    “殿下,金基种、丁载远他们……”高竟成现在很不耐烦这两个家伙,“要不让他们歇息几天?”

    这俩家伙跑到北京城来招摇过市,那就是给朝鲜造势的。而太子陈鸣现在明显向先解决西北的问题,高竟成有把握让金基种、丁载远骨头断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用。让他们继续。”

    朝鲜的事情已经停在那里很长时间了,‘二君’的势力相差不大,他们的身边更近乎聚集了大部分的李氏朝鲜残余势力,是该推行下一步的时候了。这两个集团竞争激烈,可争斗还只停留在口头上,这不行,他们要动手。

    高竟成退下去后,陈鸣拿起笔给南京写了一份信。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朝鲜王位空悬,现在当择一而定……”

    这就是抛出去一根肉骨头,让那俩狗去争去抢去。复汉军虽然要转移兵力对陕西下手,再要清肃地方,对于满清参与的压力骤减。但满清也元气大伤,这个时候朝鲜义军不该表现一二么?

    不过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片刻的,等到朝鲜人把声势挑起来了,再抛出去不迟。

    陈鸣信上还大致的描述了一下自己跟章嘉三世接触的感受,这个章嘉三世确确实实是要上陈汉的大船,今天的交谈中除了那些阿弥陀佛外,挺详细的为陈鸣描述了青海、外蒙和藏地的各股势力。

    尤其是藏地。在满清的大力扶持下,密宗两大首领之一的达濑的政治作用日益加大,而班缠自觉的脱离开俗务,只专注于宗教精神上面。现在的藏地,统治已经系统化,格鲁派和其它教派的寺院都是有数额的,还规定了寺僧人数,确立了寺院的组织制度经济制度,对寺院属民进行了清查,让每个寺属庄园向格鲁派寺院集团交纳一定数量的实物地租。同时把藏地的土地和农奴分为三大部分。一、分给寺院和高级僧侣的称为“却溪”,二、分给世俗贵族占有的称为“格溪”,三、分给藏地地方政府的称为“雄溪”。这就是藏地的三大‘领主’。

    但是藏地取消世俗政府才二十多年,密宗的统治可还没有发展到彻底压倒世俗的地步。藏地有三大领主的说法,而三大领主的下面是四大德本。也就是四个超级大家族,分别是格喜家族、夺卡家族、吞巴家族和桑珠颇章家族。四大得本虽然服从密宗的统治,却也不意味着复汉军如果要取代满清成为藏地新的宗主,就只需要把眼睛盯向密宗就可以了。四大德本,乃至夏札家族和帕拉家族这些大贵族,也都需要复汉军的拉拢。

    这些事情很多陈鸣还是第一次听说。

    ……

    正如看似平静的江面下总有汹涌的暗潮在涌动。一潭死水一样的藏地也不可轻视。

    同时在复汉军统治下的河北也是如此,在百万、千万普通百姓根本毫无察觉的时候,河北盐业公司已经成立了,县府乡镇纷纷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盐店,河北的盐价直落一半。所以老百姓们为此高兴欢喜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以长芦盐场为中心的整个河北的盐商集团,许多大大小小的盐商已经被复汉军给清理了一遍。

    依照着这些人过去的行为,或者平安无事,或者杀、罚,再或是抄没家产,复汉军手中又多了几十万亩土地,多了几百万两银子。这长芦盐商与满清官府的纠缠一点都不比扬州盐商要少,甚至更多。因为这块地盘距离北京更近,近到很多人都忍不住伸出了手来。现在暴风雨扫过来,残花满地。

    这还是因为很多盐商在危险来临之前,先一步逃了。幸运的渡过了这场风波的盐商们所持的盐引,还不到总数目的三成。(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章 落子北海道

    西安将军府里。

    一团来自‘永瑢’的强冷空气已经徘徊在整个将军府好长一段时间了。从复汉军攻入山西,到山西巡抚鄂宝弃太原而逃,永瑢的脸上就没有露出过笑容。整个将军府的宫女太监【打北京带来的】和丫鬟仆人都不喘气都不敢有一个,唯恐惊动了头上那不时闪电划过的浓重黑云。

    这一日,章嘉三世入关的消息传到了西安,永瑢人没有气炸,而是整个黑化了。

    富察氏的身子不怎么好,在北京时候她就这样,到了西北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候不适应,就更不好了。但现在她身子再不好也要亲自出马了,永瑢从午后就坐在书房,现在都八点了,还在里头枯坐,一声不吭,一声不响,蜡烛都不点亮。富察氏首先厨房送来几样简单又清淡的吃食,提起食盒到书房门口柔声说道:“爷,妾身带来了几样膳食,您用些吧。”

    她说完话就在房门口等着,可是半晌屋内也没一点声音传出来。富察氏还是有正妻的胆量的,虽然她最大的靠山傅恒已经完蛋了。“妾身进来了。”推开门,随着‘吱’一声,移步走了进去。

    书房内黑黑的样子,还要她手中提的有一盏灯。脚下花盆底踩着地板发出‘当当’的声音,显得屋内特别安静。

    永瑢整个人仰靠在椅子上,整个身躯隐埋在黑暗中,浑身散发着一种孤冷、孤寂、死灭的气息。不知道怎么了,富察氏眼睛里的泪哗一下流下来了。

    永瑢没什么野心的,他们一家人本来日子过的舒舒服服的。永瑢的同胞妹妹加入了富察家,自己娶得又是富察氏的嫡福晋,就算他给过继出去了,没有了继承皇位的可能,但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了。

    而现在,永瑢被陈汉的报纸上称作‘西北王’,富察氏却宁愿他还是北京城里一闲散贝勒。

    富察氏当然不是一个人来书房的,那些婢女太监都离得远远地,看到书房里并没有发出永瑢的咆哮,而是安安静静的亮起了灯来,一群人全都大松了一口气。这种事情真的很危险的,谁不知道这阵子前线败仗一个接着一个,满清一副大夏将倾的样子,永瑢心里头憋着无尽的火气。

    富察氏决定来点炮的时候,她身边的婢女太监就全都劝她,别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府里面也不是没有其他人,虽然原先得宠的他他拉氏被山穷水尽的尤氏临死一击给一块over了,整个人被打入了‘冷宫’,名分上还是侧福晋,实际上过的连体面的宫女都不如。但府里还有侧福晋赵氏和钮钴禄氏啊。更主要的是,富察氏之前就撞过炮仗的,现在还要去主动挨炸么?富察氏没听。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佛祖保佑,福晋没事,没事了……”一群人高兴的都忍不住落泪了。这结果实在太好不过了。

    “主子没发火,主子没发火。福晋这一次真是走对了,往日里主子发火发怒,都是侧福晋……”

    十数道犀利的目光让快嘴的太监猛地闭上了嘴。永瑢府里,能不被冠名而称呼侧福晋的人,就只有他他拉氏那一位。在出事之前,那位可是被六爷千般娇纵万般宠,错非一直没能怀上身孕,生下来一儿半女,否则质郡王府都要是她他他拉氏当家做主了。

    而对于他他拉氏一直没有身孕,入府都已经好几年了一次好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大家从一开始的幸灾乐祸,到后来的平静接受,都以为他他拉氏再受宠爱也就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哪里想到她那里是不下蛋啊,人家是有意避孕。

    尤氏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吧?否则她早就该捅出来了。

    他他拉氏看她尤其的不顺眼,在他他拉氏入府之前,尤氏还是很得宠的。结果他他拉氏一入府,尤氏的境遇就每况愈下。她从一开始的挣,到后来的避,最后都求饶了,可他他拉氏还是逼她上了绝路。

    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尤氏临时之前放出了一颗大炸弹。永瑢命太医去查,从他他拉氏的房内果然搜出了浣花草。这却是丁梦的无奈之举,永瑢宠爱她,那就不可能只有在安全期里同房,而她对中医也没什么了解,前世一个套套就解决的事情,她才没有注意呢,就只能用民间和宫廷里的老法子——浣花草来避孕。

    她可以先跟着永瑢,这也是她逃避不开的事情,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生孩子。一是她这具身体年龄还小,二是要满清真的垮台了,那有个孩子就是累赘,大累赘。某种很‘浪漫’的想法在她心里一直都没有消去的。

    谨柔当然知道这种事情必须保密,可是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再保密,时间一长也露出了马脚来。只是尤氏还不敢确定是真是假,也觉得不可置信。所以直到她临时的时候才将这个消息爆了出来。

    是不是真的都与她无关了。反正她是要死的人了。

    于是,永瑢府里风光无限的他他拉氏侧福晋就这么栽了,在一片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在永瑢怒不可遏的火焰中,栽的彻彻底底。

    谨柔无理由辩解,她解释不清自己的这种作为有什么正当得理由。而永瑢的感觉是自己活像戴了一顶绿帽子。眼下这个时代,如哪个女人不愿意给她男人生孩子,那这个女人的心还能有几分是真的对待她的男人的呢?这样的女人身体上即使是干净的,心理面永瑢也觉得是脏的。而他偏偏还那般恩宠了她好几年,只要一想起来这事儿,永瑢就怒不可遏。

    ……

    “这是羊毛制成的?”

    章嘉三世放着眼前一堆的毛料眼睛都要掉到地上了。别以为他人常年在北京对羊毛就一点也不了解,乾隆北巡,他是年年伴驾的。大草原上的蒙古王公也每年都给他送来精美的毛毯毛毡,皮褥等物品。

    但章嘉三世从来没有想过羊毛还能向‘棉花’一样织布!

    陈鸣拍了拍自己胸膛,他身上穿的是复汉军大将军军装,纯毛料质地。“呼图克图,一点都不差,绝对的羊毛。”复汉军校级以上军官的军装是完全的纯毛料,而校级以下军官和士兵的军装是棉毛混纺的。

    “想要让蒙古人的生活富裕、充足起来,光靠放牧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个时代对于天灾的抵抗力太差,说不准哪年一场白灾刷过来,生出牛羊就全完蛋了。

    这年月里可没有冷冻技术。

    复汉军已经着手在张家口和宣化等地开办多家肉类罐头厂,但这解决不了大问题。

    “养绵羊,剪羊毛,这就是我给蒙古找的第二条财路。广袤的大草原上,能够养多少只羊?我可不想军队里做军装的料子都一直从洋人那里进口。同时我朝还会把青储技术传给蒙古。”除了不多的一部分棉毛混纺面料,余下所用面料都是从英法进口的。

    陈鸣说的很郑重。章嘉三世把话从脑子里过上一遍,也觉得靠谱。养羊么,这是蒙古人的拿手好戏。“只是草原上的羊毛似乎……”做不出怎么精细的面料吧?而且……,“何为青储?”

    “蒙古的羊毛确实不成,太粗,也太短。所以蒙古的绵羊要改良。我朝已经着手同洋人签订合同,从西洋引入他们那里的细毛羊,以这些蒙古羊为母本进行绵羊品种改良工作。就跟蒙古马一样,一点点来。”陈鸣对‘改良品种’真的不是太了解,他觉得也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吧。

    “至于青储技术,那对蒙古人就更加有用了。”陈鸣向章嘉三世解释着什么叫做青储,内心里他也在哈哈大笑。青储这项技术对于畜牧业的效用毋庸置疑,但同样的,这也会让很多的蒙古人从游牧转为定点生活。

    “另外啊,后勤部已经决定把奶粉和奶豆腐【奶酪】列入军需品了,还有就是风肉干。这对于蒙古人来说,也算是小有补益吧。”陈汉部队的伙食供应现在是越来越多样化和高热量化了。粮食的耗用在未来的几年里还会日渐走低。

    章嘉三世恭敬的向陈鸣行礼,陈汉日后会有什么样的动作,章嘉三世不去想了,就看现在,陈汉比满清对蒙古的平民更好。后者对蒙古的恩赏赐给的都是部族首领,那些蒙古王公又能把得来的赏赐分润给手下的牧民多少呢?

    倒是复汉军的这种法子,牧民们即使再受上头王公们的剥削,他们也能落得好处的。

    大草原上,奶粉、奶豆腐和肉干都是普通牧民家常必备的东西,如果这些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能够换到钱,就如陈鸣说的那样,小有补益。对于草原上穷困的牧民们来说,也已经很好很好了。

    ……

    七月里的虾夷地一片春光明媚,各式各样的花朵点缀着这片宁静的土地。自从室町时代中期日本开始北进,开拓虾夷地以来,他们的足迹几百年里却还始终徘徊在虾夷地的南部。在日本,说起虾夷地,人们脑子里的反应只有一个函馆,只有松前藩这个小藩的主城。

    他们在日本政治、军事版图中的力量微不足道。即使是来江户参勤交代,也是安安静静。

    什么叫参勤交代?

    ——就是各地大名轮流来江户‘伺候’德川幕府。而大名作为一地诸侯,出行每每都要带很多人随从吧,那就要话很多的钱,日本多山,交通又不方便,幕府还有限定日期,超过了就要受到重惩。所以这项措施十分的有效,既限制了大名的财力,又浪费了大名的时间,还得到了大名的人质(大名的妻子要留在江户),三管齐下,极大地压制了地方大名,尤其是外样大名的反心,迫使大名对幕府效忠。这成为了德川幕府至今能够维持小二百年稳定统治的一个重要原因。

    以至于德川家治现在要召开‘天下’大名的大集会,都没有通知刚刚回到函馆的松前藩主松前道广。但是此刻北海道日本松前藩主城函馆一片阴云压顶。

    江户的将军还在发愁怎么应对陈汉将来的那啥时候,松前藩就已经接到了中国的通知。

    就在五天前,一支船队在石狩湾靠了岸。一艘艘高大的船只飘扬着赤色的红旗,他们根本不顾松前藩‘石狩场所’奉行的阻挠,选在了円山东立足,已经圈起了好大一片地方。

    石狩湾这里是日本和人与阿伊努族的交易中心,因为它位于石狩川下游出海口,内陆的阿伊努人也能顺着河流方便的赶到这里。松前藩就是靠着与阿伊努人的战争和贸易发家的,现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突然冒出了中国人来,还十分蛮横的直接在石狩湾跑马圈地,松前藩却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不要说对比整个中国,只是这前来的船队,都能轻松的将松前藩的函馆拆光。

    与中国来人乘坐着中国的海船经海路抵到函馆的旗本,用一种惊惧的语气来形容石狩湾里的那支中国船队。足足二十艘甲板上布满了大炮的战船,超过四十艘的运输船,他们一次性就像石狩湾迁移了三千人朝上。

    那其中不少的人还是朝鲜人。

    松前藩是知道朝鲜现在的局面的,中国人依靠着朝鲜陆地外的岛屿,大力的支持朝鲜义军。竟然让腐朽的李氏王朝的残余在南朝鲜站稳了脚。

    “中国人说他们在石狩湾建立据点是针对的俄国人。俄国人的军队已经进入了外蒙古,他们在这里设立据点,将来还会囤积军队,然后以石狩湾为基地向库页岛,也就是我们口中的太桦岛挺进。沿途布置据点,彻底切断俄国人从陆地向海洋的通道,同时在必要的时候,也将从海上对陆地上的俄国人和清国人展开进攻。”

    “石狩湾不是我们的土地,也不是日本的土地。他们此次派人前来只是本着友好的态度,前来告知我们一声。同时也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能够与我们展开贸易,互通有无。”

    松前道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个年纪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十二岁就继承了家督大位。同一桥治济,岛津家,伊达家等反对幕府的势力很有往来。荒废藩政沉迷于各类娱乐活动,经常去吉原游玩,还将地位卑贱的游女【女支女】纳为小妾,花费了大量金钱,为此向商人大量借钱,导致了财政紧张。

    松前藩现在债台高筑,而中国人明显透漏出了要‘互通有无’的意思,箱馆奉行邱野一郎看着松前道广的脸色,心理面也有些估摸不定他的意思。但是,松前藩现在欠的钱太多了。

    “大人,与中国通商可以使松前藩获得巨额财富,大大缓解藩内紧张的财政。”作为无业游民出身的邱野一郎,眼睛里没有什么荣誉不荣誉的,金钱才是一切,如今松前藩债台高筑,不如孤注一掷。

    那个被松前道广纳为小妾的游女,就是邱野一郎的表妹。而邱野一郎本身也不是松前藩人,他是江户的无业游民,为了还债把表妹卖到吉原做游女,被当时的松前藩主松前道广看上,邱野一郎也沾了表妹的光,成为了松前庆广的近侍。邱野一郎到达松前福山城之后,迅速和松前道广的其他女房【小妾】打好关系,不论年龄大小一律认她们做姐姐。凭着钻营术,邱野一郎在十年前被松前庆广任命为箱馆奉行。

    新井田正寿、松井广次等对邱野一郎怒目而视,这个品行不堪的卑贱小人只会把藩主向着昏庸的道路引诱的越来越远。

    “大人,《武家诸法度》有明确的规定,万不能明知故犯啊。此事必须迅速向江户通禀,至于中国人所说的互通有无,这种事情又怎么能放在明面上做呢?”新井田正寿并不是顽固不化的保守派。对于松前藩现今的财政紧张,他又哪里不愿意解决呢?但一定不能给江户横加干涉的借口和把柄。(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 尽收川藏之地

    时间进入到七月里,复汉军与东北清军的战事,暂时告一了段落。

    夺取了承德、建昌后的复汉军没有继续向东北进攻,山海关处复汉军的攻势也停留在了秦皇岛。永珹和八旗残部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盛京安置下来了。但复汉军的威胁始终选在永珹的头上,他一边下令在锦州、牛庄一带修筑工事,另一边则将大凌河马场的战马大批的转移到更北方去。

    后者是满清的三大马场之一,跨地二三百里,这几年的战争里满清年年从大凌河调马,可至今这里依旧养马一万匹以上。这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

    大凌河马场采取半年牧放、半年圈养的方式,即每年四月至九月出圈放青,十月至来年三月在官庄圈养。七月的时候正是马群放养的时间,要将这上马匹马调到更北边的吉林区,可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事情。

    而且永珹还下令向更北的吉林、黑龙江乃至外东北开辟农庄,八旗向北迁移,联合这马场也在往北前,显然他是在为下一步继续北蹿做准备。

    复汉军的进攻清军真的抵挡不住,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的北上,如果复汉军再打过来的话。就拉长他们的运输补给线,拉到他们难以维持,这才是清军唯一的生机。除了接着逃,永珹别处第二条路可走。

    比较好的就在于东北不比直隶,也不比中原,这里地广人稀,山多林密,是骑兵出没的好地方。

    永珹在打承德往东北‘东狩’的时候,都不知道多少次在夜间惊醒,满头湿汗。因为他梦见复汉军夺取了承德之后继续往东北打来。科尔沁等蒙古各旗王公皆俯首称臣,复汉军还打破了山海关,又发大军从旅顺北上,三路夹击,清军溃不成军。上百万旗人来不及逃跑就纷纷做了俘虏,只剩下少数人逃入山林隐身。

    永珹他又怎么能不做噩梦呢?整个满清上下,那一阵儿都提心吊胆,上上下下都怕的要死!就这两个月的时间,满清都有多少王公重臣突然间大肚子都没了,瘦身效果极佳。

    还好,复汉军没有继续往东北大。承德一场大败后,复汉军真就跟永珹认为的一样,慢慢的调整矛头,指向西北了。

    但这一切对于九岁大的绵惠来说,无论满清的时局如何的突变,如何的紧张,他本身的生活似乎都没有任何的变化。生活路线依旧是三点一线寝宫——书房——练武场。只不过是地方不停的换就是了。

    “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积而能散,安安而能迁。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很毋求胜,分毋求多。疑事毋质,直而勿有。……”书房中,绵惠正在咏读着《礼记》。

    满清已经给打出北京城了,但是在皇子阿哥的学习要求上还是十分严格的。从康麻子时候开始,他就给自己的儿子孙子们制定了一套极严格的学习作息表。

    从6岁(虚岁)开始入上书房读书,读书的时间为“卯入申出”,也就是打早晨5点至下午3点,共计10个小时。上书房的规矩极严,皇子读书要正襟危坐;夏天不许摇扇子;午饭时候,侍卫送上饭来,老师先吃,皇子们在另一旁吃,吃完不休息,继续功课。上书房只有元旦、端阳、中秋、万寿(皇上的生日)、自寿(自己的生日)这几天放假,一共5天,除夕也不放假。其学习的内容包括满、蒙、汉等语言文字以及《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

    学习儒家经典的方法是:师傅读一句,皇子读一句,如此反复诵读百遍后,与前几天所学内容合起来再读百遍,周而复始不间断。直至把《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完全背下来。

    由于清朝是“马上得天下”,因此对皇子皇孙的骑射武功的训练也十分重视。每天下午3点半左右皇子们放学后,吃过晚饭,还得上一节“体育课”——骑马射箭,这部分教习师傅从满、蒙贵族中挑选,名为“谙达”。

    所以满清是异族,与前明比在皇室权威上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同原因,但只说是个人素质上对比前明的皇族教育真的是强出许多的。

    上书房总师傅也就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此人名叫奉宽,觉罗氏,对大清是一百个忠诚的。虽然大清已经岌岌可危,连上书房的师傅都凑不齐了,奉宽就每日亲自教导绵惠,对于这个聪明好学的小阿哥,他是发自内心里喜爱。

    甭管满清是不会最终沦丧,奉宽现在都抱着教导出一代明君的念头来教育着绵惠。万一佛祖保佑,大清真的能在东北残存延续呢?这就是未来的希望啊。

    虽然每每看着现在的情况,奉宽再看着绵惠都只觉得心如刀割。一个九岁,心志尚未健全的冲龄孩童,却要给加以那么重的压力,如果大清真的亡了,她该是何等的悲哀啊。

    不过,绵惠本人似乎没有感受到奉宽目光中蕴含的悲哀一样,只见他停顿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说道:“奉师傅,我要是能像您一样做个饱学鸿儒就好了。”谁说九岁大的孩子还是小孩子,还不懂事呢。

    “大阿哥您是九五之尊,注定要执掌天下的,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绵惠是永珹现在仅有的一个儿子,宁妃他他拉氏倒还诞下了一个公主,但阿哥是就绵惠一个。奉宽忙道。

    “什么九五之尊。大清国势危危,转眼就有覆亡之难。届时皇阿玛和我性命都保不住,还不如像奉师傅这样遨游学海,通晓圣人大道,天下至理,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绵惠似是向往地感叹道。

    “大阿哥慎言。大清不会亡的。您现在还年幼,等您长大了力挽狂澜……”奉宽着急的道。但绵惠哪怕是傻儿也不会把这种冠冕堂皇的敷衍放在心上。“我虽然不知道外面局势究竟如何,可就算皇阿玛额娘他们不说,我也知道大清快完了。或许连流亡草原比之元顺帝且不如。如此国破家亡,即使苟延残喘,长大了又能怎样?我还能挽回什么吗?”

    说到这儿绵惠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沮丧又略带些嘲弄的表情。

    皇室里九岁大的孩子已经不小了,这种表情让书房里的奉宽唏嘘不已,更让门外倾听的永珹心如刀绞。原本打算看绵惠读书的永珹,没想到自己会在门外听到如此的一席话。一直以来永珹都在绵惠面前都极力保持着矜持与自信,也就是维持着原先的架子,就是不愿意让绵惠受伤害。然而,在听到了绵惠现在的一番话后,永珹忍不住湿润了眼角。

    ……

    圆明园完全被连天的雨幕所覆盖。

    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暴雨哗哗,黄豆大的雨珠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电闪雷鸣中,大风也卷着水边的垂柳疯狂的摇摆。视线里白白花的全是水,简直成了一条流淌的河,上面争先恐后地开放着无数的水花;远看的宫殿和树木都变的模模糊糊看不清了。

    这是今年入夏以来最大的一场雨了。

    但陈鸣的脸色没有半点担忧,今年这都七月份了,才来了这么一场大雨,出不了什么事儿。而且这样的狂风暴雨,猛烈是很猛烈,持续也就是个问题了。反正陈鸣前世今生两辈子加一块的经历,也没有见过如此狂猛的大雨下的超过两小时的。

    上辈子因为工作原因,他对于没什么爱,除了增加上下班的困难度就还是添麻烦。这辈子也是如此,大军作战,他最烦的就是下雨。

    北京大营的留守衙门已经完成了筹建,统辖区域包括了更名河北的直隶省以及山西,陈鸣当然做上了北京的第一任留守,大批官员的到任让他从繁琐的地方事务中直接解脱了出来。

    别看山西、河北两地百废待兴,事情多的不可开交,可是陈鸣本身是相当清闲的。他负责的是大方针,而且重新组建起来的秘书处也不是吃素的。

    北京大营的副留守有两个,一文一武,武的是黄捷,文的柳德昭。在湖北熬了多年,不管是政绩还是资历、身份都有了保障的柳德昭向上迈出了这艰难的一步。

    九洲清晏一间房间里挂着一幅大大的地图。

    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风声,与手下文武重臣指点江山,谈论千万人的命运,这感觉很好。

    “现在阿尔泰【四川总督】已经北逃青藏,四川,除了这西边与藏地接壤的这一块外已经全入我朝之手。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解决这一块区域内的土司。”

    大小金川这四个字让陈鸣看了有些扎眼。

    “大金川土司索诺木与小金川土司僧格桑都不是安分之辈,早几年前他们就反清,现在我陈汉当政,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一样会反汉。想要他们老老实实的交出权利,不太可能。”

    陈鸣话音一落,高平山站了起来,“那就打啊。还怕他几个土鳖不成?”

    陈鸣嘴角笑了笑吗,没有说话,熊炳章开口道:“索诺木与僧格桑都是藏人。四川西边的土司十个里头八个藏。我们打掉他们应该不难,但现在我们正指望着章嘉三世联系西藏达濑班缠,直接动手影响可不太好啊。”如果因为大小金川土司的事情而影响到了藏地,那就有点因小失大了。

    “可是要放任彼辈,岂不是灭了我们自己的威风?”军方的人果然持强硬态度的众多,高元厚、陈开山都站出来支持高平山。

    陈鸣一时间拿不定。他已经不是三年前的他了,要是那个时候的陈鸣处在现在的位置,他根本考虑都不考虑,就会给攻略西南的第一师传令命,不听号令者死!牛气哄哄的。

    可现在的陈鸣不是那个时候的陈鸣了。一些事情没必要全都用刚强无比的态度去解决,就现在看,通过章嘉三世的路径搞清楚藏地对于大小金川们的态度后,再视情况而定,更具利益化。这会显得复汉军挺尊重藏地的么。

    “殿下,老臣以为此事不如暂缓一缓。就如殿下所言,先探一探藏地的看法。而老臣以为,殿下只需要缓上一缓,届时索诺木与僧格桑皆会自寻死路。”

    “殿下,此二土司之所以被满清兴兵围剿,可不是大小金川明火执仗的起兵反清,而是他们私下攻打别的土司,兼并土地和奴隶。”当然满清要搞‘改土归流’也是一个原因,但那个时候这改土归流还没到他们头上呢。

    冯廉捋着山羊胡笑的很轻松,“索诺木与僧格桑皆是野心勃勃之辈,一如其父祖。殿下只需让第一师收回大兵调转矛头,再放出风来要通过章嘉三世来试探藏地的意思,然后好再做决断。老臣敢言,索诺木与僧格桑必会趁此机会攻灭周边其他土司。”

    “索诺木与僧格桑虽是土著,但并非不识天数之人,所求者也非割地称王,而是想要扩大家族领地,谋夺更多的奴隶、财富。

    与彼辈看来,新朝初兴,要安定蒙藏,能不动刀兵,怀柔安抚,自然为上策。

    他们只要赶在我朝与藏地商定主意前,选择归降。我朝为了藏地安稳考虑会容忍一二,藏地从自己本身的利益出发也会对他辈表示支持……”冯廉轻声的笑了笑,“那自然会如他们所愿,名利皆双收。”

    “当年乾隆平大小金川之役,莎罗奔势穷而降,乾隆为了拉拢人心,即使再恨莎罗奔也饶了他一命。那土司之位还是他的子孙继承。索诺木、僧格桑未尝不想着故伎重演。”从隋唐开始,这中央王朝对于偏远偏僻之地的土司就都行之以宽,不少人都把这个‘宽’字当成万世不易的真理了。

    陈鸣手指头在桌面上敲了有敲,脑子里翻转着旧日的记忆,好像满清跟大小金川打起来真的是因为大小金川私下攻略周边的土司,而不是大小金川直接叫嚣着要‘反清独立’。

    他记忆里的大小金川最深刻的印象是与满清的前后两战,搞得大青果和乾隆狼狈不堪。脑子里一想起大小金川那就是反清的,反倒是将真正的原因给忘了。

    “欲擒故纵,钓鱼上钩?倒是不错。索诺木与僧格桑要是真的为了夺地盘,现在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大、小金川地处四川省西北部,山高水险,约3万户藏民聚居其间。在整个四川土著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巨头。“可是如何让其自寻死路?”

    “殿下,索诺木与僧格桑是藏人,其周边的土司也是藏人啊。”

    冯廉不知道大小金川的土兵有多么的厉害,也不知道大小金川的地形有多么复杂,可他知道复汉军的厉害,见识过复汉军的火龙弹的威力。他还知道复汉军在西南有一支专门用于山地作战的部队。

    “只要那些土司对藏地哭诉,达濑断无全力支持大小金川的道理。”达濑是主政的。

    “而我朝天兵要荡平大小金川还不是易如反掌?”

    “届时借此之威,即可尽收川藏之地。”(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哪那么巧?

    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今年江南湖广大丰,各地粮价比之去年又降低了小一成,尤其是北方各处的新占区——河北、河南北部、山西这些地方,粮价比起今年春天时的价格那是拦腰砍啊拦腰砍。

    时值中秋,高彦明还没有消息传来,陈鸣都不知道他具体的位置,北京城的气候已经凉了下来,陈鸣送走了‘受到’汉王邀请的章嘉三世,一个团的兵力护送着章嘉三世和内蒙王公集群南下;然后在迎来了自己的老婆孩子。

    李小妹带着陈鼎还有女儿来北京探望了,估计能待上俩月,然后在运河河面封冻前启程回南京。

    已经有大半年没见妻子儿女,女儿看着他都有些认生了,陈鸣放下自己并不繁忙的公事,先带着老婆孩子好好地转了转圆明园,这座万园之园的风光让李小妹和已经懂事的陈鼎震惊不已。南京的皇宫修葺完后对比故宫并不寒颤,可苏杭和扬州的行宫对比这座圆明园根本就是孙子、重孙子辈的。然后陈鸣又带着她们跑来了南海子。

    南海子就是南苑,是北京一带最大的湿地,是辽、金、元、明、清五朝的皇家猎场和明、清两朝皇家苑囿,“南囿秋风”早在明朝时就与西山晴雪等列为“燕京十景”之一。

    金秋时节,景色宜人。

    蔚蓝色的天空一尘不染,晶莹透明。朵朵白云照映在清澈的水面上,鱼鳞样的微波闪烁,碧绿的垂柳轻拂,增添了几分金秋的彩色,增添了几分天地的魅力,分外绚烂。

    这是李小妹和陈鼎从没看过的景观,与江南风物完全不同的风情,就连一岁多的女儿看着水泊上一片片的飞鸟都高兴地直拍手。连陈鸣自己都是第一次来到这儿。对于北京,他脑子里只有北京城和城外的圆明园,南海子这个词都是听了汇报才知道北京城外还有这么一处猎场。

    明永乐年间,这里修筑土墙,开四门,满清将土墙改为砖墙,又逐步在这里修建了行宫、官署、庙宇。

    满清撤退的时候,南海子这儿的人一哄而散,苑内大量的珍禽猎物被杀。不过这破坏力虽然巨大,却还远称不上毁灭性的。复汉军接收南海子的时候,清点里面的各类动物,光是麋鹿就还有三四百头。

    秋天阳光明亮,暖和却不炙热。李小妹悠哉悠哉地坐在一张竹椅上,看着不远处的陈鼎迈着两条胖胖的小短腿朝小矮马上胯。

    这是最正宗不过的果下马,广西矮马的‘极品’。不是军中的广西马偶然产下的,而是复汉军抄直隶盐商家的时候被发现的,然后给迅速当做珍品献到了陈鸣面前。

    据照顾这匹小马的人说它已经三岁了,算是成年马了。身高就两尺多一点,陈鸣看着这低矮的小马,脑子里立刻就想到了上辈子网上看的果下马萌照。这矮矮的小马,眼睛湿漉漉的,也确实很萌。

    这匹马连着它娘都给放到了南海子。而来到南海子的陈鼎收到的第一件礼物,就是这匹萌萌的小马。

    “驾……驾……”陈鼎小脸上荡漾着无比的兴奋,一边儿看着自己母亲,一边双腿夹着小马的腹部,驱使着小马往李小妹这边走来。

    孩子咧着嘴叫着,发红的脸蛋,闪着精光的小眼睛,看得李小妹心里软软的,当下坐起身,张开手,笑着道:“来,快些到娘这里。”眼看着离李小妹越来越近了,陈鼎脸上笑得越发灿烂,胆子也大了,缰绳都不拉了,双手张开着,这是要让李小妹抱起他。

    只见小马还在走着的啊,离李小妹还有六七米远的时候,小小的身子突然向前倾倒去。

    “呀!”李小妹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身后的婢女们也全都吓了一跳。

    还是身边安排的侍卫眼疾手快,从后头伸手捞住了陈鼎,李小妹这才拍了拍心口,轻轻地吁了口气。

    陈鼎自己也吓了一跳,倒是被乳娘抱在手里的小丫头觉得好玩得紧,竟‘咯咯咯’地笑得很开心。然后又指着果下马叫着“要,要”。乳娘有些无奈地看着李小妹,李小妹把手一挥。一岁多的小丫头还非要自己走着去,她没先要去骑,而是拿手去摸小马的头,结果被小马伸出舌头水淋淋的一舔:“哇哇……”

    “嘿嘿……”一边的陈鼎很不厚道的笑了。

    金秋澄清的天空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没有了条条框框的约束,母子仨吹着清风,晒着暖日,看着魅力的风景,心理面好不畅快。

    没过多久,处理外了一件紧急事务的陈鸣走了过来,看着在铺开的毛毯上乱爬的小丫头,还有悠哉悠哉晒着太阳喝着果子的李小妹母子,内心里还残余的怒气彻底的烟消云散了。小孩子忘得快,刚才被小马舔了一脸口水而哭的哇哇叫的丫头很快又跟着哥哥一块凑到了小马跟前,李小妹则没有忘掉陈鸣适才听到秘书的汇报后,脸色那一算的阴沉。

    “出什么大事了吗?”

    “几个不长眼的狗才乱伸手。”

    而陈鸣抵到不久,乌三娘和冯雯雯也相继到场,一同被送来的还有多匹性情温顺的马儿。

    既然来到南海子了,怎么能不痛痛快快的猎一场呢?虽说满清时候,每逢皇室王公打猎都需要事先前准备许久,但陈鸣这儿又不是满清,也不需要学兔子杀手康麻子。到日子时,顶多是邀请一下北京的驻军将领。

    而且说一句不嫌丢人的话,就复汉军高层将领骑射的水准,兔子就算离他们只有二三十米,能射中都是得天之幸。这中间包裹陈鸣自己,他马术算是可以,也拉得开弓,如果站在陆地上,那准头还是很有保障的,他眼睛很亮么。可是骑在马上,呵呵,那就只能呵呵了。

    陈鼎很气愤的看着自己爹娘和两个姨娘一块打马远远地跑出去了。李小妹会骑马,虽然不怎么熟练,水准跟冯雯雯差不多。陈汉高层很多高层的妻室都会骑马的,而且都是最近几年学的,就是为了失败时好逃命。只不过现在随着陈汉定鼎天下已经无可阻挡,贵妇中学骑马的风潮就过去了。

    而乌三娘,她的骑术比陈鸣都棒。

    纵马驰骋在平坦的草地上,风从自己的耳旁吹过,这感觉有一种身心放宽,心胸随之一扩的清爽,什么郁闷、烦恼、心思、冗杂都消失的轻松。

    金色的阳光,和煦的秋风,辽阔的田地,……心胸豁然开朗,烦恼顿失!

    沿着缓缓流淌的溪流是这片湿地的生命之源!一片一片的水鸟,一片一片的动物在这里安详的享受着自然,哒哒的马蹄声让它们飞翔、奔动,麋鹿群趟过水面的哗啦声,悦耳动听,这是生命在汩汩流动。

    日头还未落下,只是已经没有了当午时耀眼夺目的光芒,似一轮红盘似的挂在西天。随着日头不断西下,周围的天色越发地清亮碧蓝。落霞当空,红云如锦,布满了人眼帘。

    “这地方真心不错。殿下什么时候劳累了,乏了,就来这里逛一逛,玩一玩么。”乌三娘的眼睛都在闪着光亮。她喜欢这个地方!

    晚上陈鸣吃的是浑羊殁忽,这是陈鸣为了款待章嘉三世而让人‘恢复’的一道唐朝名菜。

    就是把收拾干净、塞填饱满的整鹅塞进羊肚子,鹅肚中又填的是调味好的糯米与肉块,一起在火上炙熟,之后只将烧鹅取出来吃,烤羊就作为容器不食【主人】,一般会扔给仆人用。

    陈鸣他们就一夫一妻两妾四个大人,外加小陈鼎,鹅肉与内里的米肉就够吃的了。

    这道菜里陈鸣觉得味道最好的不是鹅肉,也不是里面的肉,而是里头的米饭。可以说是饱含羊鹅之精华,让第一次尝到这道菜的李小妹和陈鼎吃的频频点头。晚膳用了时间都到了八点,乌三娘、冯雯雯直觉的退下,陈鼎也被带了下去,只剩下丫头扒拉着陈鸣的衣服坐在陈鸣身上不肯下去。

    只是两天的时间,闺女就不认生了,陈鸣抱着抱回了住处,直到九点多人睡熟了,才被乳娘抱下去。云消雨散,李小妹披散着头发,整个人缩在陈鸣怀里。手指划着陈鸣的胸膛:“你什么时候能回南京啊?”

    作为一国太子,陈鸣现在的地位已经不可动摇,不管是朝堂还是军中,他的威望都能镇压一切的声音。李小妹觉得陈鸣真没必要在亲力亲为了,接下来的西北和东北攻略,完全可以交给手下的重将去完成。

    “母后说,父王会在新年时候册封群臣,还要给……,父亲兄长他们封爵?”作女儿的,李小妹无疑很关心这一点。

    “当然要封。这是规矩。”国丈亦或是国舅,都是侯爵。只不过这爵位不是可世袭罔替的贵爵,而是流爵。

    李家父子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该怎么封爵,还是要封爵的。就像高鹏起一样!最多在日后改成追封,然后建个祠堂了事。当然,高鹏起与陈家父子不一样,他是有功劳打底儿的,更希望能把侯爵的牌子夯实,夯成世袭罔替。

    煤山,金氏接到了李小妹命人送来的一封帖子,是邀请她们一行转往南海子的。

    七七四十九日的大祭后,金氏染病在身,病的很重,缠绵病榻一个月,直到南京传来了确切消息——汉王允诺先封朝鲜国王,金氏的身子骨才渐渐有了好转。如果不是陈鸣派去的人手汇报说金氏的的确确是病了,陈鸣都还以为棒子是在玩手段呢。

    哪那么巧?南京才传来消息,她的病就有好转了。

    而之前时候金基种和丁载远上蹿下跳,蹦跶的可很是欢实。

    ……

    库伦。

    格里戈里·亚历山德罗维奇·波将金用自己仅剩下的右眼,冷冷的看着高彦明,他要永远的将这个可恶的中国人的脸记在心里。“作为军人,希望你能够像一名真正的军人那样,勇敢的出现在战场上,到时我会亲手杀死你的。

    我对女皇发誓!”

    波将金满怀着希望来到库伦,中国人向这里派出了使者。这让他非常高兴,在波将金眼中,这是俄罗斯与下一个中国皇帝沟通的开始。可结果在这里他和他的祖国,伟大的俄罗斯帝国,却都遭受了深深的耻辱,受到了每一个俄罗斯人都不能容忍的侮辱。“你们会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的。我保证!”

    如果有可能波将金会现在就想杀了眼前的中国人,只有用他的血才能洗刷他刚才遭受的耻辱。可是他不能,不说这个中国身后那个彪悍的骑兵队,就是这里的鞑靼人,也不会允许他杀人。

    那就一切在战场上了解吧!

    “中国不承认任何满清与外国签订的条约,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中国人高傲的让波将金发疯。

    “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出售火枪和火炮,我朝会用合适的价格买下所有的……”高彦明就说了这两句话,最后的几个字还没有说话,就被波将金蛮横的打断了,他有一位堪称口译级的优秀翻译——卡普什金神父。

    在高彦明屁股都还没有把椅子暖热,波将金也刚刚坐下,前一刻还满脸笑容的波将金就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眉头挑了挑,对于波将金的话语里的威胁,高彦明表现的满不在乎。“你跟他说,要战就战,不战滚蛋。”区区一万人还想从什么大尾巴狼?复汉军对于俄国人的态度在高彦明到来之前就已经被陈鸣敲定了。

    竟然连商榷的余地都没有,刚开口就崩,高彦明立刻就知道,他也没必要谈下去了。

    土谢图汗延丕勒多尔济十分郑重的在库伦搭建起了一座高规格的蒙古包,结果两边进入才一刻钟,波将金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库伦是土谢图汗部的土地,土谢图汗部同时也是外蒙喀尔喀部四盟之首。一个土谢图汗部就有超亲王级的汗王一人,札萨克和硕亲王二人,札萨克多罗郡王二人,札萨克固山贝子二人,札萨克辅国公六人,附公品级一等台吉一人,札萨克一等台吉八人。另外还有常驻于此的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只是哲布尊丹巴三世刚归天,现在灵童还没找到呢。因为外蒙头上的‘紧箍咒’没有了,握着大权的各部王公表示对转世灵童的人选都有意见要表达。

    而且满清设立的驻库伦办事大臣,现在也依旧在库伦。福鼐就在离这座蒙古包不远的地方,只是他处于‘闭关’状态。土谢图汗才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福鼐出来捣乱呢。

    但是一些消息也没有对福鼐封闭。

    高彦明刚刚与波将金闹翻,这消息就被报给了福鼐。

    “哈哈哈,哈哈哈,天不亡我大清,天不亡我大清。”

    福鼐发疯一样大笑着,疯狂的大笑着。陈逆真是昏了头了,在这等大事上任人唯亲,搞得几句话就与俄国人彻底闹崩。这是老天爷保佑啊,是老天爷不愿我大清覆灭!

    “来人,快报盛京,速报盛京。”(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驱逐舰

    重新修复的大沽口炮台上,李小妹、冯雯雯像两尊望夫石一样立在炮台上。两双眼睛充满担忧的望着大海,似乎能透过肉眼根本看不到的距离,看到那一艘正在海上航行的战船。

    陈鸣本人就在那艘什么飞剪艏的战船上,他还把陈鼎带上了去,一行一小两大三艘战船今天早上驶出了大沽口,预计要在明天中午前后才能返回。但李小妹根本就不愿意下这个炮台,她都要担心死了。冯雯雯也不愿意下,一则她也担心,大海对于她来说太危险了;二则没看到正房老婆都站着的吗?

    此时距离大沽口大约五六十里的黄海海面上,风平浪静,浪高不过五尺,一艘白色的小型飞剪战舰正以十节的航速度朝着西南方航行。

    随着前后船只旗语的交换,小型飞剪艏战船尾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水痕,整艘船犹如一道灵活的飞鱼,调转方向,在极短的时间里已经出现在了‘后方’的更后方。在战船的斜对面,一艘大渔船样的小船孤零零的漂浮在水面上,之前拖拉着渔船的西式帆船已经远远地跑开了。

    “各炮准备完毕!”

    位于面对着小船一面的四个炮位的炮长都举起了红旗,除了船艏和船尾,这艘飞剪艏船就只在中间架设了四门炮,左右两舷各二门,全船六门火炮,还没有同等排水量下的鸟船、梭船多。这艘被命名为剑鱼三号的小型飞剪艏帆船的枪炮官回头对着身边的陈鸣汇报。

    “开火!”

    陈鸣合上了手中的怀表,“用了一分二十秒!”

    “轰轰轰……”四股白色的硝烟升腾,然后迅速被海风吹散。

    四发****而出的炮弹两颗远远的飞过了渔船的头顶,另外两颗落在渔船的左右,后者毛也没伤到一根。

    “上火龙弹!”陈鸣对这个结果不置可否。飞剪艏船只海上的颠簸大,炮弹填装过程就相对要更困难一些,这个他很理解。但一分二十秒钟也是一个很不好的成绩。这样的速度放到实战中,能两分钟填装一枚炮弹都是阿弥陀佛了。

    一颗火龙弹命中了三百来米外的渔船,剧烈的爆炸让整个渔船瞬间里分崩离析。硝烟升腾的时候,无数木片横飞。

    站在陈鸣身边的叶廷洋是一脸的冷色。虽然小型飞剪艏帆船的武器是火龙弹,但是战船上配置的火炮也不能一点用都不管啊。

    这可是他们驱逐舰队成立以来第一次被太子殿下检验,小型飞剪艏战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驱逐舰,叶廷洋是舰队的对他觉得丢人了。

    “慢慢来。你们都是新手。”一艘这种小型的飞剪艏战船上要装五六十人,复汉军下水的这一批小型飞剪艏战船就足足有二十艘,陈鸣上哪一下子搞来一千多号受过训练的西式帆船水手?只能说现在这艘船上的五六十号水手,大部分还只是半生不熟的学徒,四五十人在十来个老兵的带领下摸爬滚打,一点点学习着本领,熟练着技巧。

    就在这次炮组射击训练的同时,另一组水军官兵正在水兵长的带领下进行着解帆上帆训练。

    “爹,他们好危险啊。”陈鼎看着一群士兵辛苦费力地攀爬在高高的桅杆、横杆上,那高高的桅杆和水面、船板间毫无防护措施,真的太吓人了。这要掉下来了怎么办啊,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陈鸣顺着目光看去,大手摩挲着儿子的后脑勺,“他们的危险是为了这个国家,我们陈家又是这个国家的君王,所以他们的危险也就是为了我们。”

    “以后,你要把他们的这份危险永远的记在心里,不能忘了。”陈鸣对陈鼎说的话,让边上的叶廷洋眼睛一下子湿润了。但陈鸣可不是专门的在邀买人心,他是真怕自己养出一个‘朱高炽第二’这样不类父的儿子。这并不是说朱高炽就不怎么怎么好,而是他跟他老子朱棣太不一样了。对比杀伐决断强势的一逼的永乐大帝,朱高炽这种中国传统意义上的‘仁君’,显然差别太大。在未来的天下陈鼎如果真的能够接位,他也不能学朱高炽。时代已经决定,中国传统式的仁君是不适合19世纪的世界的。

    “东面十余里,发现船队,至少五艘!航速四节!”突然,桅盘里的瞭望员敲响了警钟,然后挥舞着手中的旗帜,一边挥舞一边大喊着。

    海风呼呼,陈鸣听不太亲切。但还有旗语!

    一支超过五艘船的船队?

    陈鸣听了叶廷洋的汇报后,想都没想就下令迎上去。在这片海域上根本不可能有清军的战船出现,后者还依旧躲在鸭绿江里呢。这些船只不是天津奔朝鲜的商船,就是后勤部去往朝鲜的运输船。但还是要上去瞧一瞧。

    自持飞剪艏战船绝高的速度的陈鸣就是对于五艘敌船也毫不在乎。

    叶廷洋还是保持着绝对的警惕性,赶紧转过身,“全体一级战斗准备!航向东北。”

    “发旗语,告诉两外两艘船,立刻跟上。”陈汉的太子爷和未来的太子爷都在他船上的啊,真出了问题,叶廷洋死也解决不了问题。

    全舰所有的水兵都紧张的忙碌起来,四门刚刚开火了的大炮也紧张的进入炮弹复装。一双双眼睛盯着东北方向,很多水兵的手心里都已经渗出了汗。虽然之前做了无数的训练,也打了无数发训练弹,可士兵们个个都很紧张。这不全是第一次作战带来的紧张,还有他们肩负的重任——陈鸣父子。

    剑鱼三号在海面划出一道小弧线,朝着东北方向加速而去。

    八艘大福船保持着直线队形,彼此间隔一里地,迎风破浪的向着天津港挺进。船上装载着满满的朝鲜人。这些人就是‘货物’,现在朝鲜于中国最抢手的货物。

    南面的军人合作社已经开始引入朝鲜奴工,来取代往日的佃户。各公私矿场也开始大规模的引入朝鲜奴工,这实在是因为后者太‘便宜’了。

    一个朝鲜壮劳力的价钱对比汉人的工资,用不到一年就回本了。而他们的耗费,除了吃饭穿衣,那就没有别的了。即使这些朝鲜奴工有着家眷,那也划算的很啊。

    南京方面正在准备出台一部新的法律——奴工法,传闻中里头有一定的保护规定,可再保护也比汉人好吧?再怎么着他们也是奴隶,而汉人是不可能还有奴隶的。否则你就是违法了!

    连陈鸣自己都没有想到,中国第一波奴隶贸易,竟然开始在朝鲜身上。真的是很那啥啊。

    而至于那些‘失业’的无地农民怎么生活,陈鸣也不用太担心,地方乡官现在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动员’百姓去打工。这些没有了地的农民就是最好的对象了。而且以后还要开发大东北和新疆呢!

    至于说这些无地贫民中有那种死脑子的人,宁肯饿死也不愿外出务工,或是背井离乡。可能有吧,只是陈鸣没有收到过这方面的消息。可见这种人即便有也一定是稀有品种,掀不起风浪。

    朱志伟待在房间里正在摆弄一个外表漂亮的花瓶,这花瓶挺沉的,因为它跟景泰蓝一样都有一个金属器做底子,这是他收到的朝鲜延龄君李禛奉送的礼物,一个来自日本的七宝烧精品。

    朱志伟并不怎么郑重,也不珍惜的把七宝烧拿在手里把玩。这东西他看起来很像是景泰蓝,找人问了问,原来这小日本的七宝烧真的是根据景泰蓝仿制的,结果景泰蓝没有搞出来,搞出了一个七宝烧,算是景泰蓝的一个延伸物品。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朱总,前方发现了西洋帆船。”朱志伟是江南贸易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因而被称作‘朱总’,他自己则总觉得这俩字不对味。

    “几艘船?”朱志伟可不记得陈汉有允许洋人上朝鲜来贸易。

    “就一艘。但船速飞快,至少有10节。”随着水师种子的回归,‘节’这个计量名词算是进入水师队伍了,陈鸣也默认了这一事实,于是很快这个计量单位就从军队延伸到了民间。

    船长的表情有点紧张,“虽然我们有八艘,但……,对方速度太快。”

    朱志伟不是不懂船的人,乍然听到速度至少十节,也给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事儿,“呵呵,应该不是敌人。”朱志伟当然依旧下令所有船只做好准备,但脸上挂着笑,人并不担忧更不害怕。

    半个小时后,船上众人的肉眼都能看到那艘白色的、有着修长线形的飞剪艏战船,侧风而来,速度也降到了不到八节。

    双边的战斗警报全都解除了。两边都悬挂着红色的旗帜,表明了彼此的身份。

    “这船真快啊……”朱志伟如同看到一位衣衫半解的美貌女子,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稍微靠近,又转而掉头离开的战舰。

    作为一名海上的老手,一艘高速度帆船的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

    第二天中午,当剑鱼三号为首的三艘船只缓缓靠近码头的时候,码头区顿时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唯恐陈家爷俩真出了什么事,现在看到人平平安安的回来,是无论上下全都放松了心。

    下船后陈鸣赏了天津港所有的海军,一顿畅饮,等他醒来时间已经到了五点。落霞当空,红云如锦,布满了西天大半个天际。

    陈鸣自房间里出来,便看到了李小妹正半搂半抱的扶着小丫头骑在那匹果下马上,小手抓着缰绳,嘴里面还“家家……”的做声。

    “见过殿下。”

    听到婢女声音的李小妹回过头来,却见房檐底下陈鸣负手而立。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暖暖的笑意。

    现在的李小妹可甚是狼狈,头上的簪子都掉了,还有斜的,头发都散开一些了。脸上带汗,几丝头发贴在额头。

    “我来抱着她。”一岁多的小丫头吃的胖乎乎的,白里透红的小脸蛋球一样圆,体重都超过二十斤了。

    “那你抱着她玩。”李小妹是真的累了。这几年的富贵养下来,她早就没有带自己侄子时候的劲儿了。“我胳膊都酸了。”

    陈鸣笑而不语。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小丫头沉沉的睡了过去。两道眉毛像两只弯弯的新月,小嘴巴经常的一动一动,好像是在吃奶。

    “你知道么?父王给我通信,说是不准备登基了。”

    “什么意思?”李小妹惊得眼睛大大的。

    “就是让我当皇帝,他做太上皇,养老。”

    这事儿陈鸣丝毫都没向外面透漏,刘武、熊炳章、柳德昭等等,都不知道。

    李小妹整个人都木了。当太子妃和当皇后可是两码事。她可不认为陈惠有能耐把陈鸣当傀儡来摆弄,陈鸣继位,那必然是大权全操在手中。

    “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李小妹眨了眨眼睛,一股兴奋的神光从杏眼中喷薄而出,“你准备怎么答啊?”

    “不管怎么说,这首先要推了啊。也别丧气,皇位早晚是咱们的,何必急这一时。”

    ……

    崇祯一百四十五年十月初十。十天前,在九月的第一天,上海江南造船厂成立了,以陈继功‘经营’的那个舟山造船厂为主体,吸纳了二百万银元的官方资金,这家江南造船厂就变成公私合营的了。如此的‘融资’只要再经过几次,陈继功就可以拍拍屁股离开这家已经走上正轨的造船厂了。

    今天是休息日,造船厂逢十休息,陈汉现在可没引入洋人的‘一周’这个概念,而在日本和朝鲜盛行的七曜日,在它的发源地中国反而籍籍无名。虽然陈鸣硬要七天一休也能扯出无数个理由来,比如《易经》就有“七日一来复”的说法,《黄帝内经》更是提出“七曜周旋”的说法。

    而且陈鸣还知道,他所熟悉的“礼拜”、“星期”这两个词是在中国产生,也只是在中国使用,前世在日韩都没有这个说法。

    陈鸣没在这一项上点新技能,但今天的江南造船厂依然一副火热朝天,一群中外混杂的技工都在围绕着五号船台紧张忙碌着,已经处理好的龙骨正缓缓地被吊起,悬挂在半空。

    之前在二号船台建造的二百五十吨级小型飞剪艏帆船已经在一周前下水了,这标志着第一批二十艘小型飞剪艏帆船的制造已经完全结束。现在这五号船台上进行的是五百吨中小型飞剪艏帆船的制造,目前正进行到铺龙骨。而远处的一号船台上,一艘复汉军最大规模的运输船正在紧张制造着,这是一艘中式帆船,设计最大载重可达三万石,也就是一千五百公吨左右。这个数字对于同时代的西方帆船并不稀罕,但对于宝船绝迹之后就再无巨舰出现的中国,那绝对是历史性的一刻。

    这艘被命名为“东方号”的大型福船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的主体建造工作,下水时间表也安排在了十一月下旬。

    上海港口外。

    一艘满载货物的英国船只张满了风帆,正在季风的推动下向着南方驰去。在广州它还有一批货需要装上,那样的话整艘船就再也没有空余的船舱了。

    此刻一群英国水手正指着不远处一艘迅速在海面上滑过的小型帆船惊呼高叫着。

    “上帝,它的速度真的很快。”

    “我对我天上的父亲发誓,这艘船绝对是我见到的最快的船了。”

    “它的速度绝对超过十节!”

    “我打赌,应该超过十二节!”

    人群中有最普通的水手、炮手,也有具有一定地位的水手长。这些人就像发现了新玩具一样,指着不远处的小帆船大叫高呼着。

    而这艘船的船长和大班此刻待在自己舒适的房间内,用痴迷的目光欣赏着面前的瓷器。船长欣赏的是一套精美的高白瓷,最美丽的女人的肌肤也比不上瓷器的经营。而大班欣赏的更是一套往日他见都见不到的玲珑瓷。

    这种艺术品一样精美至极的瓷器,往日里他们是很难从中国人手中买到的。可是今年的瓷器市场,不仅玲珑瓷这种宝贝出现了,连中国人自己都视为珍宝的薄胎瓷都亮相了。可惜他知道的时间太晚了,等他上海办好手续赶到南京的时候,那套薄胎瓷已经被法国驻南京的商务代表皮埃尔‘倾家荡产’的给拿下了。他只在得意洋洋的皮埃尔举办晚宴的时候,在法国商馆看到了那尊美轮美奂的珍宝。

    还好,他也抢到了一队玲珑瓷瓶。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叶廷洋站在船首,举着望远镜也在打量着对面的英国人。飞剪艏船在波浪中穿行,犹如一条灵活的飞鱼。船只颠簸,而叶廷洋双腿就像两根钉子,牢牢的固定在船艏。

    “嘭……”

    刀刃一样的船艏劈开了一道波浪,无数水花瞬间四射哧溅,打湿了叶廷洋的上衣,密密的水雾在阳光下留下了一道绚烂的彩虹。(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八章 中文四六级

    西历1773年的圣诞节平安夜在一场鹅毛大雪中悄然而来。

    早在四天前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就被浓浓的风雪所包裹。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波罗的海沿岸,就像北欧神话中的冰霜巨人掀的起漫天烟雾一般的狂风暴雪,连续咆哮了四个昼夜,许多港口的积雪深达过米,一些小房屋甚至都要被大雪掩没了。

    恶劣的天气打消了任何人在露天进行任何活动的念头。连同平安夜的庆典在内,大街小巷好几天前就由居民们自发布置好的庆祝装饰,都在这场大雪下彻底完蛋,而且看样子,即便是明天的圣诞节,风雪依然不会消停。

    斯德哥尔摩位于瑞典的东海岸,濒波罗的海,梅拉伦湖入海处,是一处风景秀丽的美妙之地。但现在这座城市无论是港口码头、街道、广场,还是一座座被树木围绕的居民建筑,亦或者政府机关,都被洋洋洒洒的白色覆盖。

    中央广场耸立的那棵巨大的圣诞树,圣诞树高达二十七八米,采自乌普兰森林,上面装饰了数百个玻璃彩灯和绚丽的装饰,每到夜晚来临就会放射出璀璨之极的七彩光霞,自从树立起来的那一日就是斯德哥尔摩夜间的美妙一景。圣诞节是西方世界最大的节日,尤其是在瑞典,这里可是圣诞老人的家乡。【芬兰此刻被瑞典统治】

    如今整个高大的圣诞树也被积雪整个覆盖,那些上一周前每到晚上都绽放着绚烂光明的彩灯和饰品也全被取了下来。

    远处的教堂和桥梁在暮色中一派宁静祥和,静静地守候平安夜的到来。

    某条积雪覆盖的小道上,一名裹着厚厚的冬装的瘦高中年汉子,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艰难地踩着积雪,朝远处的自己家走去。临街的窗户上贴着一颗接着一颗的星星,大小不同,颜色不一,这是瑞典的传统圣诞装饰。屋里温暖明亮的灯光透过窗户,洋溢着节日中家庭独有的一股温馨。

    埃克达尔,曾经的拉尔森中学的一名数学老师,现在一个是瑞典东印度公司的东方报名册上的东去者,他昨天才通过了一项艰难的考试,将自己在名册上的签名从最低等往上进步了一个层次。埃克达尔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带着一身风雪敲开了自家的房门。一进屋,一股温热的风浪就扑面而来,他副一上、胡须、脸上的雪渣以极快的速度消融。

    烧着壁炉的家是温暖的,就像燃烧的木炭一样炙红。埃克达尔家里却又是平困的,只铺着一层廉价的松木板,还有算不上地毯的毛毡,墙面除了用来圣诞装饰的风信子以外,再没有任何东西。任谁都看得出埃克达尔的生活过的并不富裕。

    但这并不矛盾不是吗?

    “哦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我真担心你!从这里到商店可要走上一段路了!”

    埃克达尔的妻子丽贝卡赶紧从一侧关上房门,将迎面呼啸着吹来的风雪挡在了门外,尖利呼啸的风雪声戛然而止。

    “爸爸!”

    一直趴在一个大大的沙盘上画画的四个孩子欢腾的跑了出来,他们知道,父亲出去是为他们买礼物去了。自己的父亲在两个月前报名参加了东印度公司的招募,那是一个包括了学者、技工、教师、大夫等等行业的大群体,可这个大群体的目的地是遥远的东方。

    过万里的间距令人畏惧,可埃克达尔还是报名了,因为在拉尔森那微薄的薪水实在不够埃克达尔养家。

    而昨天,接到了成绩单的埃克达尔成功的在今年最后一次中文考试中通过了初级的中文测试,因为在拉尔森教学期间的埃克达尔对于中国就有着一定的好奇和钻研,所以只用了两个月,他就成功了。

    今天埃克达尔凭借自己的成绩条在东印度公司于斯德哥尔摩的办事处一次性领取了全部的安家费,价值100块银元的五百五十块瑞典克朗。这对于断绝经济来源两个月了的埃克达尔家是一笔绝大的收入!

    埃克达尔与妻子丽贝卡一共生育了六个孩子,有四个孩子幸运的成活了下来,两个女儿,两个儿子。现在他们纷纷围在了埃克达尔的身边,更准确地说是围在那个大包裹的身边,埃克达尔最大的女儿今年不过十岁,而最小的儿子才只有刚满四岁。

    “哈哈,亲爱的孩子们,圣诞节要到了,爸爸要给你们每个人一份礼物!”

    把沉重的包裹放到了客厅的长桌上,解开封口,露出了里面诸多的生活用品之余,还有四个包裹严实的盒子。

    “艾丽西卡,快去把礼物分给弟弟妹妹,每人都有一个!”

    长女艾丽西卡是四个孩子中的老大,还有是二女儿,接着是大儿子和小儿子。四个孩子眼睛里都放着闪闪的光芒,艾丽西卡上前把四个盒子紧紧地抱着,“谢谢爸爸。”带着弟弟妹妹一窝蜂的跑去了卧室。

    “丽贝卡,来看看这是什么?”埃克达尔从包裹里掏出了一个不大的小盒子,打开,一抹耀眼的金光在灯光的映射下绚烂夺目。

    是一个做工精细的金质发卡!

    是女人就没有人能拒绝这种美丽。但是……,价格。“亲爱的,我们应该节俭。你已经辞去了老师的工作,我们家接下几个月的日子就只能靠余下的钱生活,而且我们要去遥远的东方,那里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上帝都不知道。我们需要留下来一部分资金,以防万一。”瑞典东印度公司东去的船只要在四月份才开启。埃克达尔笑着摇头,“不要说这些,今天可是平安夜。”

    一只鸡、猪肉、熏制的香肠、雪白的面包、可口的葡萄酒,这些东西是东印度公司发现的福利,已经足够埃克达尔家过上一个欢快的圣诞节了。但是埃克达尔还是花钱又买了一只鸡,还有大块的腊肉、牛肉和鲜嫩的羊肉。

    在贝丽卡看来,这实在太丰盛了。包裹里掏出的东西铺满了半张桌面,这就像平民百姓家中的年夜饭里突然多出了人参鲍鱼,猴头燕窝。她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不要担心。明年我会继续学习,一定会在四月前通过中级的中文考试。到时候我们会得到更多地安家费。”埃克达尔从心底里相信东方是美好的,因为东印度公司下的本钱太丰厚了。任何报名被录取的人,只要能通过中文的初级考试,就可以得到价值在550瑞典克朗的安家费;而如果能通过中级中文考试,还会再有五十枚中国的银元,这种价值与西班牙鹰洋仿佛的银元是很有购买力的。虽然这项政策并不针对报名者的身份,不管你是大学教授还是地位的工匠。

    东印度公司花费如此多的金钱,这本身就证明他们的‘那些话’是可以相信的,因为他们投入的成本实在太大了。如果不是中国人在背后为他们兜底,就算东印度公司把所有要商船的学者、技工、教师、医生和他们的家人全部卖到中东去当奴隶,也不值得的。

    东印度公司会有利润,可这利润比例太小了。还不如把那笔资金投入到正常的生意中来。所以埃克达尔很相信东印度公司的承诺,他更坚信自己如果能够通过中级中文考试,瑞典东印度公司会因此赚到比五十个银元更多的利益。

    一个小时后,晚饭的时刻终于到了,一家人围在餐桌前大快朵颐。

    除了年龄大点的两个女儿以外,贝丽卡要同时照顾两个小儿子的吃相。最小的儿子的围巾上洒满汤汁,一张嘴糊满了混合了油脂。今天的肉跟往日的腌肉可不同,新鲜的肉食做出来的饭菜味道远比之前要好,不止是孩子,连埃克达尔和贝丽卡都吃的有点发撑了。

    柔软加了蜂蜜的白面包比起麸皮面包的口味要好得多,往日里这是埃克达尔家只在节日或是生日的时候才会做的,而且里头也不加蜂蜜。糖这个东西在欧洲已经远没有几百年前珍贵了,但蜂蜜的价值依旧不菲。

    两个月提心吊胆的日子后的一遭脱去穷困,这一夜对于埃克达尔一家来说,那就是最美妙的时光,是他们一家人永远记着的日子。

    与埃克达尔一家有着相同遭遇的人还有很多,这个时代男人的一份薪水或许能让一家人饿不着肚子,但要让一家人全都过上好日子,一百个男人中又能占到多少呢?

    埃克达尔只是中学的老师,而不是大学的教授。但他的薪水中也能占到平均值水准吧?

    所以整个欧洲,还有数以万计的埃克达尔在惨兮兮的过着这个圣诞节。他们或是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或是知道了却下不定决心。而即便是那些下定决心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圣诞节之前的那次考试中通过初级中文考试,甚至这个比例连一成都不到。

    而这些表现得很没有‘语言天赋’的人,他们能够拿到手的安家费就只有埃克达尔的一半。

    “初级、中级、高级、特级、专精。洋人的中文测试就暂时分这五个等级吧。”北京城里也是大雪纷飞,李小妹带着儿女已经离开多日了。陈鸣的生活又单调了起来,没有了孩子在身边,可不就单调了。

    南京的一些事情陆陆续续的都传到了他这里,这些事儿有需要陈鸣断绝的,也有不需要陈鸣断绝的。比如陈汉给朝鲜的册封,李禛就落空了,虽然他的实力不仅不弱于恩彦君李裀,但名分这个问题就是一头拦路虎。

    中国在这个事情上向来是站到‘正统’这一边的。只要李裀还活着,又没有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过,李禛就不可能接位。即使他接下来把李裀给架空了,那也没法当朝鲜王。

    陈鸣对朝鲜那里的事儿不多关心,这消息传到朝鲜后,李禛就是不动手,陈鸣也会替他动手,而且动手的人还都是李禛的人,都以为是李禛的命令。

    事实上,朝鲜二君之间都这么的做了,相互派人、拉拢人、策反人,两方就究竟有多少人是对方的暗线,连渗入进朝鲜的暗营都搞不清楚。

    所以做这事儿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陈鸣现在就很有兴趣的是中文的分级考试,“关于洋人的日后归化问题,你们要做出一个系统的审核标准,比如这汉语级别,任何一个要取得中国国籍的外国人都必须通过中等以上的中文考试。”陈鸣一边说着,一边阅览着各级中文考试的试卷。他么的,陈鸣心里很兴奋,上辈子他被约翰牛的鸟语搞得好惨啊,现在轮到他来折磨洋人了。

    这让他有种学生长大了罚老师‘抄作业’的赶脚,而不单纯的是为了中国现今的强大。“还要额外制定一个特殊条例。”就像英足坛的特殊天才条款。特殊特办!

    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陈鸣内心里此刻的爽感外人虽然不会知道,可陈鸣内心里自个可嗨到不行。唯一的问题就是:“差劲。这种水平哪能体会的出我华夏国文的博大精深。”陈鸣摇着头,这份特级考试的试卷搞得太差劲了,远没有上辈子他在网上看到的那些就是中国人自己看了也挠头的题来的够味。中文可是这个地球上最复杂最难学的语言。

    “改,要大改。”陈鸣抛下卷子,对身边的熊炳章叫道。一捏试卷迅速的被收了下去。

    陈鸣叫来转入秘书处的赵翼,“你来起草一个公函,发去文教部。”考卷出的必须有水平,不要搞些子二三四五六,在初中级的时候就要让他们清晰的认识到“中国队大胜美国队”与“中国队大败美国队”的意义!

    “外国人的中文考试乃是上国之门面,不容轻视。”任何文化向外界的输入,本质上说是现对外界的一种精神上的征服与侵略。

    上辈子虚构出来的西方文化的优越论,从清末开始就已经严重地腐蚀了一些所谓的精英人物思想。其最极端的表现是连汉字都要抛弃,这该自卑到什么程度啊?对本民族文化的妄自菲薄与批判成为当中国那啥界的一种时髦风尚了,以至于改开后,这股潮流再度涌起,堪称后患无穷。那些脑子全是米田共的人,似乎唯有对本民族的传统文化采取彻底的批判态度,才能表明自己是一个改放的先锋,似乎只有最大程度地对本民族的文化采取鄙视的态度,才能证明自己具有了世界性。在有些人的眼里,本民族文化已经成了一件破烂的衣服,是必须抛弃东西,是阻挡他们迈向‘新社会’的绊脚石。

    陈鸣对此最大的一个愤慨,就是强制性的英语考试,他觉得那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国家对英语的重视某种程度,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过了对国文汉语教育的重视程度。前世的中国学生有多少人会在课外时间去参加国文辅导班?去学习中国的古典诗词的?反倒是一个个英语辅导班琳琅满目。

    强制性的英语教育,以及四六级考试,在事实上就起到了一定的‘去中国化’作用,削弱了本民族文化在青少年成长期间所应该起到的作用,这是不能否定的事实。

    最可笑的是流行歌曲,一艘艘歌曲里嵌上几个半生不熟的英语单词,不知道这是代表中国人的先进性?还是说明中国那啥人的自卑心理?

    当西方世界的武力征服政策行不通的时候,文化的征服与侵略,这种看不见硝烟的文明侵略形式,就成了最行之有效的武器。

    上辈子的时空,拼命流血的战场上中国人没有彻底的输掉国运,后来却很有可能在‘文化’这个软刀子上断掉了自己的根儿。

    而且很多自以为自己很爱国的国人在这个过程中都不知不觉的成为了某种帮凶,对比红果果的武力,文化的侵略与征服更容易达到目的。因为文化侵略与征服不会直接引起感情上直接的对抗。这是一种类似精神阿片的侵略与征服,其潜移默化的功效,就是让越来越多的国人自觉和不自觉中成为了西方的帮凶和走狗。而且这些帮凶与走狗是不会意识到他们被西方奴化的事实的。反而往往还会认为自己是国人当中的先进分子,是众人独醉我独醒!

    当然,上辈子中国这方面的差劲是有着无可争辩的现实原因的,大半个世界都是人白人的,实力弱小期的兔子要想融入进去,就只能接受白人的游戏规则。而等到兔子的实力窜到最前一列的时候,现实已经是那样了。

    陈鸣不允许这个世界还重蹈上辈子的覆辙,这个时空的中国是会比鼎盛时候的约翰牛更牛的存在,与西方接轨才不会要弱化与贬低自己的民族文化呢。

    “必须要有水准。要让通过了考试的洋人们感受到一种幸福。”(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斩人头,祭明十三陵

    南京,刘府。

    作为文教部的一号人物,刘文现在的能量和影响力可绝对不能小视的。不提他老子老娘在陈惠高氏跟前的面子,也不提他弟刘武在陈鸣跟前的面子,就说他自己的位置也是很重要的。陈汉早年攻取的土地已经渐渐安定了下来,国家逐渐稳定,政府逐渐稳定,民生在迅速的恢复,这文教部的份量就也在迅速的抬高。乱世之中靠‘武’,当乱世结束后,那就要‘文’来粉墨登场了。

    而且几个月前爆出的一件贪腐案,随着时间的发酵,牵扯面越来越广,从中低层官吏——因为爆发在南京府,影响力巨大,慢慢的牵连到了税务部门,然后伴随着涉及官员的增大,更多地商人也被抓了进去。这其中就包括刘文的亲戚。

    腊月的头几天刘府不是一般的热闹,舅老爷被抓进大牢了,正怀着身孕的家中二把手一下子就不好了,早产不说,还险些一尸两命。但是上天保佑,最后是母子均安。

    却说这刘夫人生下了孩子后,便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只来得及看了一眼被包好了的孩子,人便沉沉地睡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身上一层的被子盖得厚厚的,热出了满头满身的汗。试着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呀,夫人醒了!”一直守在边上的大丫鬟的声音响起来。

    刘文夫人扭过头去看时,丫鬟正从水盆里挫干了温热的毛巾,要为她拭汗,现在见她醒了,满脸惊喜的叫道。

    “热!”刘文夫人皱眉,屋子里头太热了些。不过她更急切的是孩子,“我的孩子呢?”

    “小公子在隔壁屋子里头呢,有两个乳娘带着,还有嬷嬷也在。夫人放心。”

    “快把他抱过来我看看。还有,请嬷嬷过来。”

    便有一旁的小丫头赶紧跑过那边儿屋子传话,叫乳娘抱着孩子过来。跟着的还有一个老太。

    刘文夫人抱着孩子,宝贝了好了一阵子,才让乳娘把孩子抱下去。然后神色一凛,当家主母的范儿就出来了。

    “七婶,我爹来信儿了没?建生放出来了没有?”这个嬷嬷却是她的亲戚。

    刘文夫人这回难产,极可能跟她弟陶建生的被抓大有关系,操心都要操碎了,短短两三天时间人就瘦了一圈,孩子早一个月落了地,自己也差点一名呜呼了去。而那陶建生为什么被抓呢?俩字,逃税。

    此时的刘文刚刚回府。他今日到衙门点了个卯,便立刻回府了。虽然这阵子老婆一见他的面,就念叨起小舅子来,要他千万千万把陶家的独苗保出来,可是陶建生涉入的逃税案不是单个的例案,而是一个打中基层一直牵扯到高层的税务贪腐窝案,还发生在万众瞩目的南京。别说刘文了,就是他家老二也在南京,也没办法保出人来。

    但对比夫人的念叨,刘文更放心不下刚生产的夫人了。他们是贫贱夫妻。

    刘文一夜没睡,出门的时候孩子才搁下不久,母子均安,也算了了一个心事。回到了自己府上,刘文知道自家夫人对自己的那个小舅子真的是关心有加,问着门房道:“舅爷府上可送到信儿了?”

    长随赶紧回道:“没有。”

    刘文脸色有些阴暗的点点头,抬脚往后院走去。刚到了游廊上头,便听见嬷嬷的声音,正劝着自己老婆:“夫人,这月子里头可千万不能受凉,更不能沾水。只拿着热帕子擦擦脸就是了,就是擦身子也要等两天!真要落下了月子病,那可是一辈子都养不好的!左右就这一个月,熬过去就好了。”老婆娘家的一个姑表婶,亲戚是很远了,丈夫儿子皆死了,就到了刘家做个嬷嬷。规矩不规矩的先放到一边,忠心是绝对的。

    刘文夫人正要说话,冷不防见刘文掀帘子走进来。刘文看着自己第四个儿子是一片欢喜。而更可庆的是今儿夫人竟也没追着问他陶建生的事。

    刘文却主动开口安慰起了夫人。虽然这大老婆姿色身段远没有小老婆好,可是掌管家务上做的还是很不错的。娘家的亲戚除了让刘文帮忙拿下两个私人报纸刊号外,也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就算这次牵扯进了逃税窝案这个大案,老老实实的受罚后,除了金钱上的损失外,人身上也不会有大碍。

    现在可没人知道那道‘严惩不贷’的命令是由陈鸣亲笔勾画的。只以为是陈鸣漏了个意思,监察部门自己干的。

    刘家老二刘武是陈鸣身边最得信的人,虽然战功没搂上几件,但绝对是‘简在帝心’的人。不看生面看佛面,监察部门即使不给他刘文的面子,总不至于连刘武也一点都不在乎吧?

    这事儿才牵扯上陶建生的身上,刘文就这般想着,认为陶建生被判罚的时候绝对是从轻发落。

    但是他派人往那边递信的时候,直接给挡外面也就算了,不知道怎么的短短一天时间里这事儿就传的满城风雨。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刘文鼻子都气歪了。刘文的嫡子出生,洗三的时候,南京城里自然是有点儿关系的都过来送一份礼了,说得上是宾客如云。

    刘文这些年结交的一众兄弟、朋友,虽然绝大部分人都脱不开身,但还是有亲自赶到的。

    只是这几个人亲自赶到刘文府上,也不是真为了看洗三的,而是为了劝刘文暂时忍耐的。

    “刘大,税务上出了窝案,监察院气焰正盛,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案情发展,你可千万别胡乱伸手。”

    “刘兄,兄弟几个今来,就是为了劝你忍得一时之气。你可别乱打主意。太子殿下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最厌恶的就是因私废公,你可别自己主动往枪口上撞。”

    “你这事儿不简单啊。你想想看,才多长时间就传的沸沸扬扬了?这是有人背后捣鬼。”

    刘文绝对不是傻子,当然自己自己被拒的事儿传的满城风雨是中了算计。虽然咬牙切齿的,但还是保证的说:“放心,哥几个。我刘文没那么傻!”

    “我会慢慢等着,盯着,看着!”这件事上刘文恨的不是监察院,而是那暗中放消息的人。

    皆腊月中的时候,文教部的右侍郎袁枚,突然的被调去担当《清史》编纂的总裁了,虽然袁枚还依旧挂着文教部侍郎的衔,但那已经是虚职了。然后刘文眼睁睁的看着右侍郎的位置从自己眼前划过。

    南京城里的那一幕幕没有瞒过陈鸣的眼睛。大致看了看陈鸣就抛在脑后了。很正常么。人的社会就是由各色各样的群体组成的。人类从来不是单独的独生动物。谁没个朋友、兄弟?

    只要不过线了,陈鸣才不去管。

    红朝太祖的那句话说的十分精辟入理: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一语道破其中奥妙。

    当年的红朝都逃脱不了党内有派的结果,陈汉又怎么能逃的过呢?而且看看陈汉高层的人员成分,先天上就能分成新老两排,新派中又能分作主动和被动,所以啊,对此现象陈鸣早就有所准备。只要不把军队当做自家的私军,不把衙门当做自家的后院,还是那一句话:只要不超过陈鸣的心理底线就成。

    刘文这次受了算计,那是他没本事。

    ‘结党营私’,部门相同不相同不是绝对的关键,人之常情。

    农历腊月十六的早晨,昨天傍晚才风尘仆仆的赶到北京的纪晓岚,大老早起来去了茶馆。

    这可不是他生就养成的习惯,而是离开北京许久,他都对这里的一切陌生了,他要重新熟悉熟悉北京。而各类消息最方便打听的地方,非茶馆莫属。纪晓岚就近寻了家看起来还行的茶楼,也没有去二楼雅间,就在大厅里,靠着窗户的地方坐了下,一壶香片,四盘茶点。

    重新坐在这北京的茶楼里,纪晓岚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内心是很感慨的。

    复汉军崛起的时候他正好倒霉,因为两淮盐案,纪晓岚给自己儿女亲家——两淮盐运使卢见曾透风报信,漏言获谴,被戍乌鲁木齐。然后满清就像是彻底把他忘掉了一样,纪晓岚也没有再屎粑粑的巴着满清不放手。

    他是趁乱从乌鲁木齐逃脱的,两年前满清在新疆的统治就不稳了,那里的hh和蒙古人都知道中原大乱,满清的江山不稳,那刚刚被满清统辖才二十年的新疆自然也摇摇欲坠。纪晓岚看准了机会,从乌鲁木齐逃脱,跟着往甘肃的商队算是进入了汉地。然后从甘肃西面赶到甘肃的东面,再找到已经攻入甘肃东部的复汉军,‘流亡’了一年多的纪晓岚才算找到了组织。

    这消息被分别送到南京和陈鸣的手中,陈鸣看到‘纪昀’这两个字后嘴角很是咧了咧。但甭管历史上这个家伙坏了多少本古书,纪晓岚的才学是真的有,陈鸣叫纪晓岚进北京,就是要让他加入北京的翰林院工作组,后者都大半年了,整理工作进行的还不足一半。

    纪晓岚没有拿原先那标志性的大烟袋锅,他早就改抽卷烟了。周边的桌子很快就上了客人,也没谁认得出他。

    现在北京城里最热闹的一件事是年二十七砍头。

    冯廉反正的时候抓到的那几百旗人,终于要走到生命的终点了。复汉军贴出了大字报,腊月二十七那天,陈鸣正式更换北京城内内外外所有被满清改掉的城门名和宫名,那些带着满文的牌匾在那一天也要给统一烧毁,同时砍掉的还有傅恒这些人的脑壳。

    北京城里现在的百姓也就三四十万,也就是原先人口的三成,外城的人口密度还是可以的,但是内城是空荡荡的,晚上行走如是在鬼蜮一般。

    这现在的北京百姓大部分都是被清军强迁过的,北京城安定后涌过来的百姓人口不少,但在总人口比例中依旧是个小数。老百姓上上下下没几个还怀念大青果的。

    纪晓岚心理面这一刻的感觉太复杂了。傅恒马上就要死了,那是傅恒啊?

    乾隆皇帝最最信任的人,元后的兄弟,军机处领班大臣,一等公。纪晓岚就是没被贬的时候,在这种真正的大人物面前也只有拱手跪拜的份儿,而现在这位声名赫赫的大人物就要死了。

    “二十七,二十七……”今天是十三,还有十四天!

    纪晓岚傻了一样呆呆的坐着,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直到被一声尖锐的哨声惊醒。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汗,鬓角都湿了。

    纪晓岚眼睛朝外面投去,这种哨声他一点也不陌生,不管是清军,还是复汉军,口哨的普及率都越来越高了。纪晓岚看到了几个穿着打扮非常显眼的人,他们身穿黑色的军装式制服,人人一件红色的马甲,腰间系着皮带,手里拎着两尺短棒,个个精神彪悍。在街道上鹤立鸡群,显眼之极。纪晓岚仔细的打量着,这些人马甲正面背面都写着“城市管理”四个粗码大字,上面左胸口上还有一溜数字。那种从外头传进来的数字符号,他纪晓岚认得的。在甘肃复汉军中的时候,他还短时间里当过一阵文书和后勤部的文员呢。

    “这城市管理是做什么的?”纪晓岚招呼过小二问道。在西北他只看到过套着红袖巾的一队队复汉军士兵在巡逻城去,这“城市管理”又是什么?

    “这些黑皮狗子是城管,就跟过去的衙役一样,但是不破案,只管市井摊位,还负责维持市井治安。”小二解释道的同时嘴角翘的老高,红果果的便显出一种敌视的态度。

    纪晓岚手指头一弹递过去了一个银角子,继续文化。

    “作用?作用那可大了去了。您老仔细看看这街道两边,有什么跟往日有什么不同的没?”小二听到纪晓岚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就知道这位即使不是北京本地人,也是在这里住久了的。

    “就比如斜边的那家面馆来说,往日门口也摆着三两张桌子的,您看现在——”

    “道两边哪家的东西白色都都不准出屋檐三尺远,一下就把街道扩宽了一丈。违者罚款,没收器具。俺着茶馆都让那群土匪抄走了两张桌子。另外还不准往街面上泼馊水,倒垃圾,随地大小便,随地丢东西,看到那垃圾箱了么,扔也要扔到那里面。并且人来车往靠右行走。”

    自在惯了的人总是不愿意受规矩的约束,但是复汉军的城管执法大队实在过于彪悍了些,战斗力超群,到六月份的时候整个北京城就大变了样一样。只是现在越来越临近年节了么,这占道经营的问题又出现了,城管们是天不亮就要上班。

    “看着都像是精壮汉子,新朝兵锋犀利果然半点不假。这等彪锐都空置城中。”纪晓岚感慨着。他之前在北京,在乌鲁木齐,在甘肃都见过不少清兵,但要说精神饱满,体格健壮的,最强也就是眼前这些城管的模样了。前者可每每都是清军中的精锐,而后者则连衙役都算不上。在纪晓岚的认知中,复汉军的衙役是警察。这城管连个武器都没有配置,只人手一根棍棒,那里比的上警察呢。

    小二又笑了,“这位爷,这些人那里是朝廷的大兵哦。除了中队长和大队长外,下面的小队长和城管几个月前全都是平头百姓。当初要是我去报名,现在小的也披上那层惹人厌的黑皮了。这些城管每月拿的可都是纸钱,能在供销社里买到不少便宜的好东西呢。”

    纪晓岚当然知道纸币,当初他给复汉军做公的那段日子,他也能拿到纸币。这些纸币在平常市井里已经还是有点花不出去,可是新朝设立的供销社的铺子可是能买到自己想买的一切的。

    粮食、布匹、盐糖等等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大到车马、钟表,小到针线碗筷,供销社里头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价格还便宜。

    一场腊月里的雪足足下了两天。

    腊月二十七的早晨,雪停了,倒是又刮起了北风。细细碎碎的雪沫子被吹了起来,打在人脸上生疼。

    陈鸣今天起了个大早,圆明园各处挂起的灯笼还在放着亮光。

    走到外间撩起来帘子,一股子凉气儿扑面而来。

    原顺天府大牢里,哗啦啦的饭勺敲木桶的声音,“起来啦,起来啦。安安生生的吃了这最后一顿饭,做个饱死鬼,好上黄泉路哦。”

    今天难得给这些待宰猪羊熬了白米粥,每人还有一个白蛋,一份咸肉炒白菜,两白面馒头。

    断头饭虽然会比平常的饭食丰盛许多,但哪里会有大碗的肉给犯人吃啊。

    “呜呜呜……”大牢里面立刻响起了一片哭声。

    “我投降,我投降,我不想死啊……”

    傅恒平静的端起粥碗,平静的吃下白蛋,吃下这份断头饭。一套满清官服送进牢中。外面一片雪白,穿着一套崭新的满清一等公袍服的傅恒镇定的走上囚车。

    能穿着一身一等公的袍服去死,对于傅恒来说是一个很完美的结局了。

    “陈逆啊陈逆,老夫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寒光迎着眼睛落下,傅恒喊出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句话。在他永乐大帝长陵的明楼下。刑场的前方是一块块正在熊熊燃烧的匾额。

    如果后世这明长陵依旧成为了一处游客们游览的名胜古迹的话,如果长陵明楼那块刻着‘成祖文皇帝之陵’的大石头已经变成了红色的话,估计导游们对此的介绍除了红小将涂抹和朱棣下令涂抹外,还能再多出一个被鞑子的血给染红的‘相传’来……

    同样的一幕还同时在献陵、景陵、裕陵、茂陵、泰陵、康陵、永陵、昭陵、定陵、庆陵、德陵、思陵等处争相上演……(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孤王老了

    “烧吧,烧吧。一切都烧光烧净!…………,哈哈哈,哈哈哈,烧他个干干净净……”

    在新年的钟声响起的五日后,经过一天两夜的激战,潼关被洛阳方面的复汉军给夺下了。第二师师帅高平山亲自督战,而负责守卫潼关的中国人在复汉军狂暴的轰炸下,显得十分悲剧。

    潼关作为关中和中原的军事重地,满清早早的就在这里设立了满城,平日里有副都统镇守,现在大军崩坏,已经给永瑢提拔为都统的托哈奇一把火烧光了潼关全部的粮秣物质继续,又一把火点亮了整个副都统衙门。

    潼关满城的旗民早就跑到西安去了。就像之前太原满城的旗民一样。满清的满城最被人熟知的虽是几处省城满城,但是在很多军事重地也是有满城设立的,比如潼关和太原,还有银川。只是这些地方的八旗兵镇守够不到驻防将军级,多是副都统。

    伴随着教导师在甘肃东南部占领区的逐渐扩大,而教导师于陕西境内也夺占了宝鸡、凤翔等地,永瑢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西安】后背的威胁,如果教导师和洛阳的第二师主力合兵夹击西安城,他这小身板可是坚持不住。所以永珹在年前就已经策划着兵民物质往西北转移了。跟高彦明在库伦谈崩的波将金也真的穿过来了。

    永瑢倒是很想把兵和旗民都撤到东北去,但哪里有路走啊。永瑢现在只能往西边去,还好算上潼关和太原撤回来的旗民,还有西安满城的旗民,人数已然有了三万人。再加上银川和新疆的驻防八旗,不算旗兵,只旗民也有四万人了。如此还能征调出一万左右的男丁,配合着西北的旗兵,那永瑢手下握着两万多旗兵。有这个基本盘,他就至少能掌控着一支五六万人的军队,这差不多已经囊括了甘陕大半的正规清军了。只要不跟复汉军主力硬来,就一路杀到新疆,那里的hh和蒙古人也不敢唧唧一声。

    高平山也是收到了暗营的密报,在十月里就向陈鸣打了进攻陕西的报告。永瑢要跑,即使对陕西的全面攻占不在原先的策略中,高平山觉得也有必要立刻攻打了。

    但给陈鸣摁了下来。

    ——永瑢要跑他就跑,从陕西往甘肃,从甘肃去新疆,最好把当地不安分的绿绿们都挑动起来,好让复汉军一次性扫个干净。

    陈鸣都能放永珹去摆弄朝鲜,就也能放纵永瑢去挑逗西北不敢分的人群。

    要知道,现在的甘肃可是相当凌乱的,各地的hh都聚集了起来,汉人也纷纷组建起了民勇,满清在甘肃的控制力直线下降,很多地方只能掌控一座城池,出了城就是另外一幅天下。

    也亏的是hh中的新绿和老绿十分不对付,当地的汉人因为复汉军和之前的元顿教又老早就组织起了民勇,甘肃也有团练大臣存在,在武力值上不仅不比hh们弱,甚至还要更压过一头。否则都有可能演变成一场提前爆发的同治h乱了。

    而分裂的汉人民勇团练武装,分裂的hh教团武装,彼此间又相互的敌对、不信任乃至仇视,给了甘肃的满清官府统筹全局的最大依仗。在教导旅一部分兵力给陷在了陕西、汉中的时候,甘肃清军才保住了自己在甘肃大部分地区的统治,让复汉军始终困于兵力的短缺,只能活跃在甘肃的东南部分,而无法直接威胁到兰州。

    高平山直到年前才收到了陈鸣的指令,然后在大年初四对潼关中国人开始炮击和火龙弹轰炸,在初五的晚上彻底击溃了占据着绝对地利的守关中国人。

    山西的复汉军也开始对着陕西发起了进攻。

    这直接标志着复汉军对西北的进攻战拉开了总序幕。南京城里一片欢呼,以复汉军现在的实力,还有西北中国人的战斗力,谁胜谁负简直没有任何的质疑。

    随军的战地记者将一篇篇文稿源源不断的送到各省各地方,整个正月,朝野上下亿万双眼睛都在盯着战争的进展。正月二十六日,复汉军夺下了西安城。

    这一消息只隔了一天时间就出现在了《中原日报》的头版上了,但是那一天整个南京城突然沉寂了下来。

    “南来北往走西东,看得浮生总是空。

    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沓沓在其中。

    日也空,月也空,来来往往有何功?

    田也空,地也空,换了多少主人翁。

    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

    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大藏经》中空是色,《般若经》中色是空。

    朝走西来暮走东,人生恰是采花蜂。

    采得百花成蜜后,到头辛苦一场空。

    夜深听得三更鼓,翻身不觉五更中。

    从头仔细思量看,便是南柯一梦中。”

    寝宫里,陈汉的高层重臣还有七公、九公、老舅爷这些宿老,全部汇聚在一堂。

    高高坐在上首的陈惠脸色看不到一丝儿的红晕,但总算不再透着青色了,而且皮肤也有了一抹光泽,不像原先那般的灰白。然一干亲贵重臣没半点轻松的表情都没有漏下来,陈惠在念《空空诗》,这是南朝志公禅师的劝世歌,陈惠这是要干啥?如果今天那个章嘉三世也出现在了这个场合,章嘉三世立刻就能赢来陈汉大部分亲贵重臣的仇视。即使陈惠念得不是密宗的佛偈。太惊悸了有木有!

    陈惠眼中透着一股留恋,要从高位上退下来,主动放弃手中的权利和尊贵的身份,这真的是很困难的。不见兔子国的一些领导,频频出现在电视上的时候,六七十岁了看着都如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而一当退位,立刻老态尽露。

    但陈惠更不想死。这宝座虽然代表着权利,可对陈惠本人来说也代表着死亡。

    “今日召集诸位臣工,乃是有大事要商。孤王身体日衰,精力大不济,已经难以再担当君王之责任了。孤欲传位于太子,退位深宫,安享晚年。

    诸位臣工以为如何啊?”

    一言出,满堂寂静。任何人都想不到口念着‘空空诗’的陈惠真的就看空了一切。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想到了来南京已经有几个月的章嘉三世。

    “这老和尚不简单!”很多人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而一些心理阴暗面积过大的人,更是会联想道,“太子殿下高招啊。”给身体不好的老爹送来一个大和尚,只要说动了老爹,老爹就退位了,这一招用的太漂亮了。

    而事实上这一情况陈鸣真真是无辜的。他一点别样的心思都没起,但谁让陈惠念了佛家佛偈而不是道家警言呢。偏偏陈鸣之前亲手将章嘉三世送来南京。

    陈惠要退位的消息很快就在南京城里传开了,接着就是整个江南,然后大江南北,合着那‘谣言’就都扩散开了。

    “啪!”高氏把自己喜欢的翡翠麻将都摔了。

    明明是老头子知道自己身子骨是真的不行了,却偏偏事情牵扯到了她宝贝儿子头上,真是岂有此理。“查,告诉国安和公安,彻查。”

    老娘们一发怒,才不管事情有没有危害性呢。何况这种编排君主阴私的谣言,但凡造谣者内心中有对君王还有敬畏之心,他就不敢枉自开口。而既然说出口了,那说是大逆不道之辈也不为过,抓到了砍头也是不为过。

    这消息火速被报给了陈鸣耳中,陈鸣听了默不出声,只是抽出信纸来写了一行字:去年好,今年好,明年会更好;你健康,我健康,大家都健康。

    很直白的话,封好信后给刘武,“抵到南京去。”但对于高氏于国安和公安施加的压力,陈鸣不去理会。

    这个世间,饭可以乱吃,话绝对不可以乱说。上辈子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栽在一张嘴上,比如那个毕姥爷还有黄大神。何况是现在这个年月?

    这种勾连君主阴私的谣言既然说出口来,那就要付得起责任。

    “给国安、公安都捎个口信。”刘武拿着信快步退出了陈鸣办公室。

    ……

    甘肃东部,固原。

    枪声渐渐稀落,喊杀声消停在落日的余晖中。没用多久,一支一千多骑的鞑靼骑兵灰头土脸的从府城外转回来。

    “又是一场失败。中国人的战场嗅觉太灵敏了。”伊万诺维奇摇着头,看着回来的鞑靼骑兵叹息的说道。

    自从波将金与高彦明谈判‘瞬崩’之后,波将金将手中七成的火枪和全部的大炮送到了尼布楚,在那里交给了清军,而自己带领主力和余下的三成的火枪径直从内外蒙古,穿到了甘肃。因为西北清军的存在对于野心勃勃的俄罗斯而言有着丝毫不次于东北清军的重要性。

    波将金把队伍里的土尔扈特骑兵留在了东北,那里比大西北距离土尔扈特的家园更遥远了大几千俄里。

    蒙古人虽然‘臣服’给了陈汉,但是想要他们去跟俄国人拼命,这就不可能的了。不论是外蒙古还是内蒙古,大批的蒙古骑兵部分部落和旗的联合起来,蒙古王公们至少集结了三万骑兵,却一人不死的目送着俄罗斯骑兵穿过数千里的距离,进抵甘肃。

    清军愉快的接收了这支意想之外的援军,永瑢将波将金奉为上宾,波将金队伍里携带的火枪正是永瑢现在所急缺的。然后俄罗斯人和复汉军的西北骑兵部队,在甘肃大地上就展开了一场猫与鼠的游戏。

    有了七千俄国援军的支援的西北清军,在骑兵数量上彻底压倒了复汉军。但是高傲的伊万诺维奇带领两千俄罗斯骑兵要突入复汉军控制区,好好痛快一下的时候,他们碰到了一张密集的大网,如果不是伊万诺维奇嗅到危险,并没有过深的深入,而是早早的带部转回,他们非要吃上大亏不可。而不是用一成都不到的伤亡就逃脱了生天!

    复汉军的这种防御模式是俄罗斯军队从没有遇到过的一种。一条条纵横交织的防御线,编织成了一张莫大的‘法网’。只要成群的骑兵杀进去,几乎都没有不被发现的可能。

    或许那网的结点很脆弱,伊万诺维奇如果肯豁出去的硬怼,他们不是不能撕裂一个个结点。但俄军届时所要付出的伤亡绝对是远远超过他们的战果,而且这会浪费很长的时间。

    复汉军除了驻守在‘结点’的小股兵马外,还有成建制的火枪兵在巡哨。一个队的火枪兵对比两千人的俄军骑兵当然是不可怕,可一个队一个队集合在一起,一个营的火枪兵排出空心阵后就不是老毛子的骑兵能张口吃掉的了。

    伊万诺维奇就运气非常不好的撞倒了一个营级建制的火枪兵方阵,两次短短的试探后,俄国人利索的走了。回到固原的伊万诺维奇对波将金说:“我以为看到的是一队西方列兵。”

    现在波将金带着人马进入了陕西,而留下了伊万诺维奇带着几百俄国骑兵和一支千人的鞑靼骑兵在固原。

    赫巴托尔带领的鞑靼骑兵建制就是蒙古八旗马队的翻版,除了没有那颜色不一的棉甲之外,根本就找不出来差异。一个个骑着蒙古马穿着蒙古袍子的鞑靼骑兵,配着弯刀弓箭和火枪,

    赫巴托尔是西伯利亚的鞑靼大贵族,这是一个很桀骜不驯的人,但现在他垂头丧气的。赫巴托尔身边是一个俄罗斯少校军官,米哈伊尔·叶菲莫维奇·卡图科夫。出身圣彼得堡名门,身为俄罗斯帝国的禁卫军少校军官的他看不起东方。无论是中亚各国还是清帝国。在他眼里,这些国家都是落后的野蛮人。就像此刻的中国人眼中的外国蛮夷一个样。

    但现在他虽然还挺着胸脯,伊万诺维奇却感觉不到卡图科夫原有的那剑一样锋锐的骄傲了。

    中国人只是一支三四百人的骑兵,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骑着驴子一样的马匹,比之鞑靼骑兵的蒙古马还要小一号。这样的队伍却与鞑靼骑兵周旋了五六日而毛都没有掉一根。

    不管赫巴托尔和卡图科夫设计了再怎么隐蔽的埋伏,对付都是没上当一次。他每一次的进攻都是挑在鞑靼骑兵松懈或是有气无力的时。撕下一块肉后掉头就走,绝不贪吃,绝不恋战。

    伊万诺维奇是一个专业的骑兵军官,了解了鞑靼骑兵这次出击的详细经过后,他对中国人的骑兵军官作战嗅觉非常佩服。“这是一位优秀的骑兵军官!”(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 对俄

    “驾驾……”策马奔跑在辽阔的大草原上,春天的气息已经吹来,无数嫩绿的小草从大地上钻出,为枯黄的草原披上了一层绿装。

    陈鸣目送着陈开山带着第一骑兵师骑兵一旅六千余人从张家口奔驰进辽阔的草原上。

    他们的目的不是陕西、甘肃的清俄联军骑兵,后者的骑兵队伍虽然多,但是有第二师和教导师的人马在,那里根本就翻不起任何的风浪。陈开山他们的目的地是贝加尔湖,波将金胆大包天,仗着自己手里的那点小虾米真的就敢掺和进中国战场,陈鸣要给俄国人一个厉害!

    他要派兵捣毁了贝加尔湖的俄国据点。

    贝加尔湖是俄罗斯在西伯利亚很重要的一个地方,那里的哥萨克也是哥萨克这个大群体中对圣彼得堡最忠诚,也最彪悍的一股,但是很可惜,就是人少。人口稀少是贝加尔湖哥萨克这个群体最大的缺陷。

    西历1643年,哥萨克的五十人长库尔巴特·伊万诺夫来到勒拿河边的verkholensky木制要塞,带着74个人,以一名通古斯人部落首领的儿子作为向导,沿着勒拿河向南方探险,最后他们来到贝加尔湖边。库尔巴特·伊万诺夫带着手下人制作了船,在贝加尔湖里航行,发现了奥利洪岛(世界第三大的湖中岛,面积730平方公里,海拔1276米)。

    库尔巴特·伊万诺夫留下三十六个人在原地,带着其余的人,沿着贝加尔湖的西岸,开始向北航行,来到上安加拉河的河口。在这里,他遇到另外一个通古斯人部落,并得到通古斯人的帮助,最后抵达贝加尔湖的最北端:库尔巴特·伊万诺夫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居住点,开始与当地人展开最原始的贸易。当然没过多久,后续用到的哥萨克们就骑着骏马,拿着弯刀火枪开始向当地的部族收取进贡品了,那就不再是你来我往的交易了。

    从西历1648年起,贝加尔湖一带和安加拉河沿岸的布里亚特人开始向东迁移到外贝加尔和蒙古。到西历1655年时,更大规模的迁移出现了。那一年愤怒的布里亚特人全体行动,他们干掉自己可以干掉的所有俄国人后,撤到了贝加尔湖以东的地区。但随后他们就遭到了俄罗斯人的残酷报复。而贝加尔湖的北部和西部也就此全部落入哥萨克的掌握。

    等到满清与沙皇政府签订了《尼布楚条约》后,北海这颗明珠,苏武的牧羊之地,就完全的落入俄国人的手中了。

    此次俄罗斯对于中国战争的插手,他们征调了整整一千名来自贝加尔湖的哥萨克,很难想象那里还能剩下多少人。根据外蒙古透过来的消息,整个贝加尔湖的俄罗斯人都不到一万人。

    同时也是为了试探一下外蒙,逼一逼外蒙。时间越来越短暂,外蒙什么时候下定决心呢?

    再一就是布里亚特蒙古人,这些活跃在西伯利亚的蒙古部落,看能不能把他们重新圈回来!这些人虽然生活的地方距离俄罗斯人的腹地间隔千万里,但是沙皇俄国对于布里亚特蒙古人的剥削和压榨可从没有放缓。不然怎么能让布里亚特人始终保持一个较小的规模呢?这就跟土尔扈特部的遭遇一样。

    陈鸣派出了一个标准的骑兵旅,六千多主力军,人手两马,有二十门轻便的骑兵炮,一水儿的青铜铸造!这样会让火炮的重量进一步减小。还有一批一样给装上了马拉炮车的臼炮,还有他们的弹药车。

    陈鸣目送着骑兵队伍越来越远,直到没入北方的地平线下。他神色很肃重,因为这次骑兵旅的出击说担负的责任太重大了。教训一下俄国人,联系西伯利亚鞑靼人,也就是布里亚特蒙古,再一个就是让外蒙感受到‘压力’。

    陈鸣不知道陈开山能不能完成任务,他放给了陈开山所有的权利。

    “殿下,日本方面传来消息。德川幕府的将军对我军即将展开的,针对虾夷地的行动表示不满。他们认为库页岛的北方是属于中国的,南方则是属于日本的。对于我方勒令其松前藩撤回的大泊町【库页岛上】和库页岛南部所有的日本人的通知不以认同。”熊炳章传来了新的消息。

    陈鸣听了不一致否,“德川家治以为本督会跟他们谈条件吗?”

    虽然三百年前,库页岛本地的阿伊努族的首领就向武田信广献了铜雀台。明神宗万历二十一年【西历1593年】,丰臣秀吉就派遣松前庆广大败了所有虾夷族(即是阿伊努族),理论上占据了阿伊努族所有的土地,其中包括阿伊努族控制的库页岛部分。

    崇祯八年【西历1635年】,松前公广又派村上扫部左卫门巡视库页岛。但这有个鸟用?陈鸣是听日本人讲这个的吗?

    崇祯十八年【西历1645年】,俄国人波雅尔科夫带领下的阿穆尔进军活动的参与者第一次见到了库页岛的西北海岸。随后沙俄派哥萨克兵在黑龙江流域骚扰,包括库页岛。

    三十多年后,松前藩穴阵屋的久春古丹在库页岛设立城镇大泊町,日本人正式开始在库页岛开拓渔场。

    那是不是说俄国人对于库页岛也有一部分’正当’的主权啊?扯淡么。

    虽然准确的说日本人在库页岛的开拓已经有快一百年了。对比中国徒有主权,却从没向那边派出国一兵一卒的情况,日本人也的确脑子傻了才会在陈鸣的一令之下放弃百年的努力。但他们现在就必须咽下这个亏!库页岛,包括千岛群岛,那全是中国的。

    “日本人倒是比较详细的告知了俄国人的消息。自从《尼布楚条约》签订后,沙皇俄国由于满清在库页岛上没有正式驻军,派遣远征军(由士兵和囚犯组成)袭击库页岛北端,杀散赫哲族居民,修起营舍并开采煤矿。此后俄国人不断在库页岛增兵,与当地土著,还有南部的日本势力斗争激烈。”

    “这个地方很靠北,夏季短暂,冬季极寒,时长能达六个月,若干港口长期冰封。北部的部分地区封冻能达八个月之久。”还有库页岛一带海面经常起大雾,有‘雾海’之称。土著居民除了阿伊努人外,还有赫哲族、蒙古族【鞑靼人】、鄂伦春族等等。日本人说的还挺详细的,刘武一一念给陈鸣听。

    “这正好。让船队从库页岛南面下手。另外派人正式的出使江户,告诉德川家治一声,让他乖乖的把伸出去的爪子缩回去。”

    陈鸣不管日本人在库页岛上活动多久了,因为那根本不是理由。‘自古以来’这四个字,只有日本强大了才是他们最好的借口与理由,而现在的日本就是一个小虾皮,陈鸣需要听日本人的开拓史吗?

    库页岛,那就是中国的。

    惹恼了陈鸣,连北海道都能分出去,“就对德川家治说,阿伊努人也是可以建国的。”

    ……

    通州,原先的清军军营,现在的北京新兵大营。

    新兵训练场地里,上个月新到的一千三百名新兵穿着厚实的冬季军装,带着暖和的火车头帽子,那帽子的正中间也挂着一颗硕大的红五角星,分成十三个新兵队,在教官的指挥下先扫去操场上的积雪,然后进行着枯燥的队列训练。

    露在外面的脸蛋和手都已经冻得通红,清扫积雪的时候他们热的甚至想把棉衣脱掉,而现在冰冷的寒意直接渗透到他们的骨子里。很多人都觉得自己的脸、手已经没有了知觉。

    这个新兵营几乎七成的人都是由来自河北组成,然后少量的人来自河南、山东,余下的就全出自京畿了。他们愿意参军的原因有很多,有为军功田,有为报仇雪恨,有为活下去,但在未来的时候能不能成为一名战场上的战兵,还都要看这三个月里他们的训练情况。

    站军姿一站就是半个时辰,齐步走会选在水坑冰面上,那冰面有薄有厚,先是薄的,一列士兵一起脚,一落地,估计下一刻就能踩碎冰层,陷进水坑之中。回宿舍换了衣服后还拉到冰面上来走正步,多少人听到哨声却不敢抬起腿来,然后被教官们揪出来,狠狠地惩罚。因为这叫不听号令,围着操场跑个一二十圈是小菜一碟。

    “新兵雷万兴。”

    一声如牛叫的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雷万兴一个激灵,从昏沉的状态下回过神来。

    “到!”雷万兴赶紧挺胸立正。

    “看看你的位置,都斜到哪里了!”教官气的都要吹胡子瞪眼了。雷万兴站军姿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怎么着,身子先是摇晃,然后脚下也不自觉地开始往倾斜方向移动,都快跟他斜前方的人撞到一块了。

    而看着现在雷万兴满脸精神,一点也不发昏发迷的样子,教官更倾向于雷万兴站着睡着了。

    “作为一名新兵教官,我最恨的就是手下的新兵偷懒耍滑,不认真的训练,不努力的训练。因为你们放弃了一个大好的机会。”新兵营的教官很多都是战场上退下的伤残老兵,就像眼前的这个下士教官,右手就少了两个指头,包括一根大拇指。

    “新兵雷万兴,出列。绕操场跑二十圈!快点,迅速,二十圈!”

    教官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拽着一个鞭子。满脸愤怒的表情让手下的新兵们纷纷打了个哆嗦。

    “是,教官。”雷万兴脸上连苦色都不敢露,严肃标准的向教官打个敬礼,小跑着出阵列。也就是背对着教官了,面对着是同队的新兵战友了,脸上才露出一丝哭相。

    二十圈啊。操场一圈一百五十丈左右,差不多就是一里路,那就是二十里路啊。

    跑完,腿都要废了。但愿今晚上别来夜间紧急集合。

    “如果不能在一个小时内跑完,你会在今天的作训结束后继续加跑20圈!”教官毫不客气的说。新兵营已经成立好几年了,它的存在时间那就是伴随着复汉军的成长啊。营中早就整理出了一整套完善的新兵训练科目和条例。

    每个新兵队的教官都有着很大的权利,只要报告上面通过了,教官就有权在大半夜里只将自己手下的新兵蛋子拽起来,在半夜的冰天雪地里好好地玩耍玩耍,热热身。

    雷万兴如兔子一样冲了出去。在操场边缘,还有几个从其他新兵队列里赶出来的倒霉鬼在跑着,操场接壤的操场跑道上,也有相同的倒霉蛋在奔跑着。雷万兴轻车熟路地加入了那奔跑的队伍。没有被罚跑的士兵不是好的士兵,没有被罚跑的新兵营生涯不是完整的新兵营生涯。

    高蛋白高热量的丰沛食物配给和大负荷的系统锻炼、运动,已经不知不觉中让雷万兴这些新兵们的体质在几十天里发生了悄然的变化。即便雷万兴等人都觉得自己已经累得跟条狗一样了,他依然能保持着三分钟一圈的速度。

    这种一小时二十圈的惩罚,一开始的新兵极少有人能按时完成下来,但是一个多月过去了,现在的新兵普遍都能达成。不过再能完成,一个小时后当累得大喘气的雷万兴如死狗般归队后,周边的战友一个个的脸都在抽。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十一点半,钟声敲响。听到教官‘解散’的口令,雷万兴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强烈的饥饿感折磨着雷万兴的胃,两个同寝室的士兵把他从地上拉起,饥肠辘辘地大兵们没有进餐厅,而是先回了宿舍。从十一点半到下午两点,这是新兵营的一天中他们除了睡觉外最快乐的时光。

    洗了手洗了脸的士兵在十二点前在各座餐厅们前集合,对比这些人参军之前的生活,军队里的吃食是幸福的。大米、白面馒头、包子、面条,每天至少有一条咸鱼。

    五天改善一次生活,大块的猪肉是士兵们的最爱,油腻的烧猪肠每一个人会嫌弃。

    这个时代的人都缺油水缺的很。刚入营的头十天,一些人一顿能吃四五个大馒头,那三个馒头就有一斤重。只有把这些人养的油光起来了,看起来不可思议的饭量才会慢慢降低。

    第一次改善生活,普遍做的都是红烧肉,每一回新兵入营,吃了头一顿后就会有一部分人拉稀拉肚子。吃的太油腻了,他们的肠胃受不了。

    “等我攒够军功了,我就给家里置上一二百亩地,以后来天天吃肉面条肉包子……”雷万兴大口嚼着包子,他这人脑子里活络,好耍点小聪明,于是隔三差五的受罚,但脑子里那一丝的聪明劲又让他对很多人‘天天吃好面馍吃红烧肉’的愿望嗤之以鼻。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天天那样吃,要多大的家业才能支撑啊。

    全天下的复汉军几十万人,每一个都这样,那人人都来当兵了。他就不想望着天天吃好面馍吃红烧肉,而只是把天天喝粥的理想变成了天天吃肉面条和肉包子。(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对日

    【感谢‘随风读后感法’1000币打赏,感谢‘老虎已存在’500币打赏】

    库页岛南端的久春古丹,松前藩大泊町。

    三井龙一因为突然间开到码头的中国船队大吃了一惊,他很害怕,脸色刷白。因为复汉军这十艘战船上每一艘大船承载的大筒都比整个大泊町都要多。所以当中国人派来使者来到的时候,他非常的恭敬的接待了。可紧接着,他的恐惧就变为愤怒。三井龙一血气冲头,耳根都赤红,两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中国人,手更不自觉地握着了腰间的刀柄。

    三井龙一的眼睛变得明亮的很,因为那里头燃烧着一股遏制的怒火。

    “这里是日本的土地,谁要想要夺取这里,就只有从我的身上踏过。”

    “滚出大泊町,这里不欢迎你们!”

    三井龙一十分有‘骨气’的发言大大激励了周边的日本人,众口一词,群情激愤,“滚出去,中国人……”

    “滚出去……”

    谩骂声传入了中国使者的耳朵,说明再小的国家也是有尊严的,尤其是日本这种与中国‘绝交’一二百年的国家。来使脸上依旧挂着是高高在上的骄傲,丝毫没有被日本人的表现所激怒,继续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三井龙一。似乎三井龙一的表现只是小孩而玩闹,根本就没有让他生气。

    来人也确实没有生气,大象看到向自己挑战的蚂蚁时,只会觉得好笑,才不会生气呢。

    “轰轰轰……”

    ‘谈判’破裂,战争就立刻开始了。炮击开始了,来自日本人的炮声,这是激愤的日本人不可控制的怒火。且就在来使返回中国船队的时候,港口中的几艘日本船只也升起了帆,拉起了铁锚,准备出逃去。但这怎么可能?

    大泊町几门小口径火炮虽然第一个开始了轰击,一些充满勇气的弓手和铁炮兵也站在码头上朝中国船只展开射击,但那注定是充满绝望的。距离实在太远,他们的射击全部落在了海里,除了给码头的日本人自个鼓鼓劲,让他们叫嚎的更兴奋外,再没有半丝半毫的作用。而且如此做的日本人还背负上了‘先开火’的过错。

    水师部队根本不理会日本人朝他们打来的射击,十艘战船上的炮手们在各枪炮长的命令下,安心大胆的展开还击。对方的攻击根本打不到自己身上么。

    在进入大泊町海域前,他们就扯开了覆盖在炮身上的炮衣,现在就是调整炮口角度、装药、装弹。

    十艘梭船和霆船组成的船队,对于西方世界根本不值一提,可放在日本,放在弱小的松前藩上,放在更加弱小的大泊町上,那就是灭顶之灾。

    几十声雷响,一颗颗炮弹打在了日本船和码头上。

    木头在铁弹的轰击下像薄纸一样不堪一击,三枚五斤炮弹击中了同一艘日本船的侧舷,整个船舷都要烂了,惹得船上的日本人一片绝望的惊叫。

    这样的战斗就是没有悬念的。罗大良早就嘱咐过左右,看看能不能把港口的这两艘日本商船给生俘了,而别打沉,这船里面装的肯定有不少库页岛的土货。

    但事实却根本不用他来下令,两艘日本商船可没有三井龙一的硬气,一见势头不妙就立刻降下了风帆,摆出了投降的架势来。然后十艘战船六七十门火炮就全集中在了大泊町了,只用了两轮,码头上汇聚的日本人就给打的哭爹喊娘,剩余的全部抱头鼠窜。

    一条条小艇从十艘战船上放了下来,一群拿着火枪的水兵登上了岸。码头区内还没有逃走的日本人全部被俘虏,然后被严加看管了起来。

    “轰隆”的一声巨响。

    税务所破旧的木门被瞬间炸的粉碎,一颗颗手榴弹被扔了进去。

    三井龙一握着武士刀,带着自己还能控制的大泊町松前藩武装和武士都缩在最为坚固的税务所内,他们还有意识的把桌子、榻榻米等竖起来,挡在离大门四五米的地方,所以大门被炸了,里头的人倒是没有受伤。当大门被手榴弹炸开后,硝烟还遮掩着门口,三井龙一就狼一样儿大嚎一声,招呼所有的人举起武士刀就往门口疾冲去。结果迎接他的不是中国人战船上下来的士兵,而是又一波手榴弹。

    加藤亲眼看到三井龙一的身体飞了起来,然后在硝烟不曾散去的时候,门口又响起了一排铁炮声,然后他身边的青木,脑袋就瞬间爆掉了。鲜血和脑浆溅了他一身一脸,幸存下来的足轻顿时一哄而散。

    但整个税务所就这么大,两层高,后院还有一排库房,他们就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呢?

    加藤二郎的武士刀也不知道丢在哪里了,脑子里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想要爬起来快逃走,一个高大的中国水兵抡起手中的枪托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加藤二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一间库房里了,他的脸整个青肿了起来,张张嘴都一阵疼痛。小心的向四周打量,身边已经坐满了人,所有人都被收缴走了武器,不少人都跟自己一样是鼻青脸肿的。

    还有些人身上溅着血迹,裹着伤口,加藤二郎看着那些人的神色多出了一股肃重,面对那么强大的敌人,这些人不管是杀伤了敌人,还是被敌人杀伤,那都是勇敢的。

    他想站起来,但又不敢,因为所有人都坐在地上的。

    加藤二郎心理面鄙视自己的胆怯,可他终究是没敢站起来。

    “咣当”一声,厚重的仓库大门被推开了,几个高大的中国人走了进来,他们又带来了十几个人,都是城里的大泊町的商人和平民,看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肯定是被吓坏了。

    一个商人,他的名字叫田中冢,只是因为退后的动作慢了一点儿,就被旁边的一中国水兵一脚踹在了胸口。前者是一个巨人,在日本,很少有身材如此高大的人。身材矮小的田中冢整个人都飞起来了,撞倒了一步外的墙壁上,嘴角流出血,人昏了出去。这实在太野蛮太不讲道理了,加藤二郎认识田中冢,小小的大泊町就没有几家商人,虽然田中冢是个吝啬卑鄙的混蛋,可是此时此刻,加藤二郎还是为他难过,这太……

    仓库里鸦雀无声,几个中国士兵冷冷的扫视着所有的日本人,没有人敢跟他们对视。包括加藤二郎在内,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这几个中国士兵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了出去。重重的关门声,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有人开始小声的哭泣出来。

    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夜晚来临了。占领了大泊町的中国水师部队在每一个关押男性日本人的仓库里放了一桶水,一粒粮食都不给。对于女性倒是很优待。所有的日本人都在惊悸中渡过了这一天。

    大泊町就是日本人在南库页岛的心脏,这里被拿下了,日本人在库页岛上的根基也就断了。就像船队从日本一路北上,先后把国后岛、择捉岛、得扶岛等地的老毛子清理了一遍,前后抓了二百多个,这还不算打死的。

    这些人也被带来了库页岛,只是对比起日本人的待遇,他们受到的对待更恶劣。不仅不给吃的,还每个人都给用脚镣考了起来。

    这些老毛子个头和体魄比之国人要强出不少,对比这个时代的日本人,更是个个都巨人。

    天亮了,当加藤二郎他们被拉出来后,一眼就看到了正埋头整理码头的俄国人。

    “哦,是了。一定是千岛群岛上的露人。”加藤稍微一考虑,立刻明白了。中国人都透过海路杀到太桦来了,那么沿途的露人也肯定被他们所扫荡,毕竟中国人出现在虾夷地的最直接原因就是因为露西亚。

    加藤看着一副纯苦力模样的俄国人,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笑。倒霉的人只有看到别人跟着一起倒霉心里才会有点爽快。

    不过随后的遭遇就让加藤二郎等所有人都懵逼了。

    所有的日本人集中在了码头上,然后听到一个中**人打扮的人操着一口带着江户味道的日本话,对他们说:“现在你们立刻找到自己的亲人,同时官左民右,土著在中间。一刻钟内做好一切,越时者将要受到严惩。”

    一片压低的欢呼声在码头响起。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但中国人允许他们家人在一起这就是个大好事。

    “所有的日本人都会被送回松前藩的函馆。我方会给松前道广一万五千块银元,作为大泊町一事的补偿,还有死伤人员的抚恤。而你们自己损失的东西自己最好估一个数,回到函馆找松前藩要去吧。”那个声音继续说话,然后所有的日本人听了后就像听到了神音!

    唐功亮骄傲的看着眼下的日本人,你说三井龙一脑残不脑残?十艘战船把函馆都能铲平了,江户湾里都敢闯荡一个来回,小小的大泊町算个鸟啊?竟然敢硬抗,真的是脑袋木头了。

    而且朝廷竟然还准备了最高三万块银元的补偿费用,那里用的了这么高啊,要唐功亮来说,就是一万块就足够了。给松前藩一万五千块,对小鬼子绝对的仁至义尽了。

    身份地位的唐功亮当然不知道高层的打算。罗大良是知道的,现在的复汉军是打着对付俄国人的牌子进入北海道和库页岛的,目前又还没有跟日本正式开战。而区区一万五千块银元算得了什么?这点钱若是能买来复汉军在日本一厘的好名声那都是绝对值得的。

    现在他们付出了这一万五千块银元,那就是表明中国‘光明正大’的态度,加上这一仗是三井龙一首先开火的,事情传播开后这舆论就是在日本国内也不至于一面倒。如此就够了。

    用杨世金的话来说,现在给一万五千块银元,是为了将来拿回百倍、千倍的利益。

    四十一岁的拉夫罗夫是俄罗斯人中身材最瘦弱的一个了,他是个东教的神父,虽然会骑马会开枪,甚至还会拿着刀子劈人,但是他绝对不会干重体力活。

    东教在沙皇俄国的地位十分崇高,至少比新教在英国的政治地位要高。作为一神教的分支,东教的神父与牧师伴随着俄罗斯人的东进,一百多年中频繁的活跃在西伯利亚。

    拉夫罗夫就是得抚岛上的神父,后者有四十多个俄国人,在复汉军夺取得抚岛的时候,他们还进行了抵抗。结果当然是以卵击石。四十多个俄国人被打死了七个,剩下的全部做了俘虏,包括拉夫罗夫这个刚刚进岛不到一年的东教神父。

    没几个人知道拉夫罗夫是会日语的。所以他听得懂唐功亮的话,眼睛里自然不可抑制的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这些小矮子可以回家了,中国人还给出了赔偿,他们真的太幸运了。仁慈的天父啊,请求您的保佑,让中国人也放我们回俄国吧。”

    在俄罗斯人占据堪察加半岛的时候,哥萨克在伊齐亚河畔的一个土著部落里,发现了前年从日本大阪驶往江户途中遭遇暴风,顺着洋流漂到了这里,被土著居民营救的日本船老大传兵卫,并于西历的1701年把他送到莫斯科。很快当时的沙皇彼得一世就召见了传兵卫,从传兵卫口中得到一点有关日本的讯息。彼得一世令传兵卫学习俄语,又让传兵卫向俄人传授日语。到1710年,彼得一世命传兵卫接受东正教洗礼成为东正教徒,并改名为“加甫里尔”。彼得一世还用传兵卫开设了日语学校。并且随着老毛子与日本交流的日益增大,日语学校的规模和人员也日益增大。拉夫罗夫就在那里学习过日语,学习过一些似是而非的日本文化。

    “啪!”一根鞭子抽在了拉夫罗夫的背上,并不怎么样疼痛。拉夫罗夫穿着厚厚的冬衣呢,三月中的库页岛海域已经化冻了,但气温依旧很低。

    “快点干活。”拉夫罗夫激灵了一下,再也顾不得羡慕日本人了,低头干起了活来。他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和修复码头,大批的陆战队和移民就快要到了。

    此刻的函馆。松前道广正痛并快乐的享受着目前的一切。中国人用精美的丝绸、瓷器、高档的奢饰品,还有真金白银来大批量的从松前藩手中购买粮食。

    这段时间松前道广无时无刻不再为‘北海’——就是石狩湾那里被中国人占据的地方,他们将那个聚集地命名为‘北海’——急速增长的人口数量感到担忧。

    中国人不仅大量的迁移来了自己国家的人,还从朝鲜拉来了更多地人,那个北海的人口数量已经无限接近两万人了,或者哪里已经超过了两万人了。

    每当想起这个问题,松前道广就禁不住头疼。可是松前藩私下里与中国的贸易,巨大的利润又让他欲割不舍。白花花的银子不断地流淌进债台高筑的松前藩来,现在松前道广要亲手关掉财富源泉阀门,这比杀了他都难。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房间外响起了邱野一郎惊慌的叫喊声。(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 或许,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上白下红,金氏永远都是一身让陈鸣看着不爽的韩服。

    稳步走进厅堂的金氏是来向陈鸣拜辞的,陈汉册封朝鲜新王的诏书在正月里发出了,六月的时候李裀就要举行正式的登基大典,金氏要回朝鲜了。

    今日的这场拜辞是一场仪式化的作秀,连双方的问答都是事先对好的。看着神色端重的金氏一步步再走出大堂,陈鸣在他背后露出了一抹充满恶趣味的笑。不知道这金氏看到登基大典变成了治丧大典的时候,她这份端庄还能不能保持着。

    这两年朝鲜输往中国的奴隶不下三十万人,而更可怕的是满清与李氏朝鲜残余势力的绞杀,和饥饿、压榨,满清自身的掳掠,所带来的人口损失。满清侵朝之前,朝鲜上千万的人口,陈鸣现在都不清楚朝鲜半岛上还有没有五百万人!

    这是一块已经到了陈鸣碗里的肥肉,他岂能再丢出去?

    “告诉朝鲜那里,加快速度,在六月前,一定要把李裀给干掉。”

    躺在九洲清晏后殿的大床上,陈鸣想到朝鲜现在的惨样嘴角翘起了一抹笑。

    他不知道,他现在人躺在床上,翘着个二郎腿,搭在膝盖上的右腿还一个劲的不住的抖着,脸上挂着坏笑,活像成功偷吃了一只老母鸡后得意的老狐狸,可把一旁因为怀孕而吃什么吐什么的乌三娘给气坏了。

    乌三娘是在没出二月的时候被诊出有孕的,人现在就住在九洲清晏的后殿里。孩子都快三个月大了,还没有显怀,可人却似比没怀孕前还要瘦。这个孩子真的把乌三娘折腾的不轻,万幸着孕期呕吐就快要过去了。

    乌三娘现在瞧着陈鸣那得意劲很不舒服,越想越是着恼,拉了拉陈鸣的袖子。陈鸣以为她有什么话说,便俯过脸带笑的看着她。却见她扬了扬眉头,张开了红润的小口,一口便咬在了他的脸颊上……

    注意,不是亲,是咬。

    陈鸣真的吃疼,“嘶”地一声半坐起身来,头向后微微仰起,复又惊讶的看着乌三娘。这是要发什么疯?

    乌三娘含嗔带怒的看了陈鸣一眼,转而又露出满面的得意,颊边梨涡都显出来了,背过身去作势倒头睡下。乌三娘跟陈鸣时间长了,知道陈鸣在男女事上对‘权威’不怎么在意。果然她刚把眼睛闭上就感觉到陈鸣的身子从自己背后贴了过来,然后脖子上就感觉到了陈鸣的呼吸声。

    唇齿纠缠间,乌三娘脸上全是红晕,清如秋水的眼睛也染上了几丝迷蒙。让陈鸣看了食欲动,但是偏偏能看不能吃。乌三娘感觉到小陈鸣的坚硬,幸灾乐祸的笑了。

    外边下起了小雨,细细的雨丝打在窗檐上,打在窗前的花草树木上,送来几许凉意。

    陈鸣不敢多歪缠着乌三娘,否则火大的消不下去了,最后受苦的还是他自己。总不能因此就跑到冯雯雯哪里去吧?或者拉过边上的婢女打一炮,那太禽兽了。拉过锦被将二人一并盖好了,搂着乌三娘柔软的腰肢,手掌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地轻拍着。

    乌三娘渐渐觉得眼皮发沉,索性将头倚在他的胸前,不多时便睡着了。

    陈鸣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直到被婢女叫醒,看下落地钟,都四点钟了,轻轻的下床,披上衣服走到外厅,看到刘武一脸喜色的站在那里。“殿下,西北送来的捷报。”

    “俄国人打死了多少?”陈鸣对歼灭这一战里多少清军都不在意了,他现在对西北更关注的是老毛子。

    “击毙俄军骑兵不下五百人。俘获百余。”

    陈鸣高兴都叫了一个好,自从复汉军攻略江南以来,估计这还是陈鸣第一次为这不满千人级的战果而叫好的。“告诉陈启、高平山,再接再厉。在把清军打出陕西之前,再狠搞俄国人一次。”

    刘武一点也不为陈鸣的兴奋感到意外,他觉得自己侍奉的这位应该是天生的帝王,对于满清的战争,除了一开始的激动后,就有点习以为常的意思了。可是一提到对外,不管是南洋的西班牙、荷兰,还是接壤的越南、暹罗,亦或是朝鲜、日本,以及现在的俄国人,那都是兴致迥然,浑身的劲头都不一样了。

    一边是慵懒的虎王,另一边却是下山的猛虎。

    太阳落山,夜色开始统治大地。

    肤施城里气氛诡异,以前那些可以在夜幕中影影绰绰看见的碉堡轮廓几乎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不过就是一片苍夷,一片焦黑,以及一片残垣断壁。

    这里就是现在的肤施,红色宝塔府的府城。一座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屡屡得到加固修缮的清军防御重地。当永瑢意识到西安不能久待的时候,他得目光就向北看了,因为那是的西安城要沟通甘肃,渭水一线已经无法再走,宝鸡落到了复汉军的手中,他只能率部越过陇山,从凤翔府北面的邠州进入甘肃。

    渭水流域不能呆了,但是那就要把整个关中放弃吗?永瑢不甘心。没有了西安,还有陕北呢。

    于是打洛川向北,多座城市就都成了清军拖延、延缓复汉军进攻脚步的阵地。而且永瑢他们也发现了复汉军的不同,随着补给线的拉长拉远,让清军上下闻风丧胆的火龙弹迅速减少,复汉军进攻部队的大炮都在缩减中。

    西安驻防八旗的左副都统海印亲自驻守在延安,虽然海印的官职不高,但海印是永瑢手中有数的干将,真的官高爵崇的人未必能挑出几个比他更能战的。可肤施此刻还是完全笼罩在一片沮丧当中。在白天的复汉军进攻中,复汉军的火炮只起到了一个掩护作用,是一个个突击队,是一个个爆破队,将肤施外围一座座碉堡和工事变成了清军的一座座坟墓。

    在高平山眼中,就延安这样的防御工事,根本用不着珍贵的火箭弹。他们在陕西战场不比在中原或是京津时候,运输不便,刚刚在西安满城挂牌的军工厂生产力可远不够部队的消耗。他们必须省着点用。

    可即使如此,清军的城外阵地也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修罗场。那看似坚不可捶的炮台碉堡,就像沙土堆砌的一样,不堪一击。清军之前已经注意到了复汉军攻击力的减弱,除了在洛川一战中复汉军动用了火箭炮弹,打的第一次正式掺入战斗的俄国人抱头鼠窜,其他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动用这个武器。可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复汉军就拿出了另一种法子出来。海印没想到复汉军的战术会这么有力,这一击又狠又准,打得肤施守军都要魂飞魄散了。

    而波将金呢?此刻的他内心中就全是震惊!震惊!

    除了震惊,波将金找不到别的形容词来描述他此刻的心情。

    他完全没有想到中国的战场上会出现如此恐怖的武器,嗖嗖嗖~~,恶魔的呼啸声,然后铺天盖地的爆炸就彻底覆盖了冲锋的俄军骑兵部队。

    这简直就是集群部队的克星。不管是哥萨克式的传统骑兵,还是训练有素的正规骑兵,亦或是排成一个个大方块的阵列步兵,在这种狂暴的武器下全都不堪一击。

    波将金手下的俄军损失巨大,冲锋在最前面的一个哥萨克营几乎全军覆没。因为除了连连的爆炸外,中国人还有反击力犀利的骑兵。

    洛川之战是俄军骑兵部队大规模参与清军作战的第一次,结果他们得到了一个惨痛的结果。就在波将金和俄军军官们在为那种武器短暂的射程而庆幸的时候,清军告诉他们,对面的中**队还有一种射程在两俄里以上的同类部队,而且准确度要高很多。只是在射速上比之前者落后了一截,却也远远超过所有的火炮。

    如果不是接下的战斗力,对面的中国人再也没有拿出那样可怕的武器来,波将金都对这场战争的胜负失去拼搏的**了。

    但是中国人虽然没有再拿出那种可怕的武器,可他们数量不少的大炮也让俄军在随后的战斗中灰头土脸。平心而论,鞑靼人修筑的工事还是挺坚固的,可是对面的中国人用坑道和爆破的方式,让鞑靼人的堡垒变成了埋葬自己的坟墓,变成了特大号的棺材。

    “撑着,必须撑着。”花厅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海印破口大骂。今天这种噩梦一样的结果让清军的军官所有人都失魂了一样。

    安泰就是这么想的。他宁愿这是一场噩梦,把他吓的屁滚尿流的噩梦,而不是残酷的现实。这现实太过残酷,让他接受不了。

    延安城外的工事一天就完蛋了,那延安还当得住复汉军的攻势几天?真的败了,骑兵部队拍拍屁股就跑了,他们步兵呢?

    从天色暗下,复汉军的攻势告一段落后,安泰的精神就有些恍惚。他可不是旗人,他只是姓安,标准的汉人。

    午夜时分,喧闹了一天的战场彻底沉寂了下来,除了远方零星小起的几声枪响之外,几乎听不见其它的什么声音,就连两边的伤病员也压抑住了呻吟声,在黑暗中静静的等待天亮。

    作为陕西延绥镇下属的延安营营官,安泰没有睡觉休息,而是出现在了其部防御的城墙上。这一天的战斗和打击,他也是非常疲惫,但是考虑到复汉军对于夜袭战的嗜好,他必须打起精神来,警惕着。

    手中提着一支双管手铳,安泰在这漆黑的夜里摸黑走在城头上,没有人敢点火把,复汉军的神枪手不是吃素的。而今晚夜空中几乎看不见月光。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条件下,他只能摸索着前进,这使他的前进度非常缓慢。

    城墙上也被炮火犁得面目全非,到处是坑坑洼洼的大小弹坑,还有城垛女墙都给打没了的。安泰都不敢太过于靠边。

    在城头上辛苦的转悠了两圈,借着火折子的亮光看了一下怀表,这是洛川之战的时候他从死掉的副将身上摸到的宝贝。已经是三点多了,安泰实在是撑不住了,就闪进了城墙脚下的兵铺。这间铺子上头是支撑着木头的,增加了一点防御力。

    里面此时已经躺着有几名延安营的军官,一个个裹着厚被呼声四起。安泰躺在自己的铺盖上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外头传来的一声爆炸惊醒了他。看天,根本没亮。

    不用军官发布命令,众多清兵就已经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些士兵由于过于紧张,连刀枪都没拿就跑出来了。与此同时,值夜的清军士兵也立即向着天空发了几颗烟花‘照明弹’,煞亮的照明弹将整个阵地前沿照得雪亮,刚刚被值夜的清兵发现的夜袭复汉军士兵自然也就全暴露在清兵们的视线里了。

    “他娘的!”

    复汉军阵地上,潘满仓狠狠的骂了一句。他在年前从第一师调到了教导师,延安城外的复汉军部队可不全是第二师的,还有教导师的人。

    枪炮声在战场上响起来,复汉军士兵的呐喊声依稀传到了后头。

    “冲啊——”

    “前进,前进!”

    虽然偷袭被发现了,但该打的进攻还是要打的,天黑前清军派出一部分人马恢复了城下的几块阵地,这夜里就要全部搞掂。数百名身穿复汉军士兵一被发现立刻散开了队形,他们端着上刺刀的步枪,散成零星的小队,如一张大网一样向着清军阵地冲去。

    “打!打!”

    福庆急忙抄起手铳大叫着,城外阵地上的几名军官也都跟着福庆声嘶办竭的叫喊着,清军那发红的眼睛在那片白茫茫的照明弹光亮下看上去格外的精神。

    复汉军的大炮也开火了。如同一架生命的收割机,肆意的收割着阵地上清军的生命,炙热的弹片穿过血肉的躯体,暴烈的展示着工业时代现代化杀戮机器的高效率,在这种杀戮机器面前,任何血肉之躯都是脆弱的。

    但守在城外的清军可以说是西北清军中的精锐部队,在复汉军队伍冲到他们阵前七八十米的时候,整齐的打出了一阵排枪。复汉军的炮击已经停止。

    “啪!啪!……”

    火枪的杀伤力远没有开花弹离开,但灼热的弹头同样致命。

    在枪声中,不时还有爆炸声响起。那是双边士兵投掷的手榴弹,一朵朵爆炎中,纷飞的弹片同样致命,鲜血泼洒着双边士兵脚下的土地。

    波将金被爆炸声惊醒。听着激烈的枪炮声和高昂的喊杀声,波将金的脸色一阵阵阴晴不定。他本以为中国人就像草原上的鞑靼人一样落后,至少是武器上的落后,只不过是人多势众,更有着比鞑靼部落有力许多的组织力,这才成为了俄罗斯在东方的绊脚石。

    在进入外蒙和内蒙的时候,看到那些蒙古骑兵拿着弯刀带着柔软的弓箭,一如几百年前,波将金就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如此他手中的军队虽然少,但一多半的人配备了火枪,四千俄军和一千哥萨克不说,就是三千土尔扈特骑兵和两千鞑靼骑兵也有一部分配备了火枪。这样的实力在他的认知中会成为撬动中国内战走向的一根强力铁棒。就算蒙古人不止一次对他说中国的厉害,还有清军的火器配备,波将金也认为是吹嘘,是自尊心保护的一种表现。

    直到他在甘肃正式遭遇了清军。

    波将金发现清军的火器配置真的不低,只是这些火枪都是老式的火绳枪。波将金内心的认知兵不动摇,然后在陕西他见到了西北清军的主力。他见到了练军、八旗兵和八旗新军,然后在洛川之战里,他所有的野望都要给打没了。

    今夜里城外枪炮猛烈,明日的此时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继续待在这座城市中。

    “或许,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会给俄罗斯帝国招来一个强大的敌人。灯被吹灭,黑暗中波将金低下了头,他不得不承认,一万俄军骑兵在中国战场上根本不值一提,中国人的战斗力,真的很强大。(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 情愿去死

    而就在第二师、教导师联军杀到延安府城的时候,一队由山西的复汉军组成的部队也开到了陕西最北端的榆林府最东南的葭州剋狐寨外。

    榆林府与延安府之间还夹着一个绥德,左有长城,右是黄河,地形呈一个三角状。

    葭州在榆林府的东南,南面与绥德的米脂相接,西面隔着黄河与山西的临县对望。

    这个地方看似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但境内事实上却是山丘连绵,州内主体山脉就有两条:一条由西北自榆林入境,沿佳芦河岸,向东南延伸二百余里于县城落脉;另一条始于榆阳、米脂,分趋于西北、西南境内。零碎的山岭更是多的不可胜数,与两条山脉沟、涧、坡、梁、峁纵横交错,地形极其复杂。

    整个葭州的人口还不足七万人,那么大的面积,总耕地数量还不足二十五万亩。在复汉军没有起兵前,葭州的亩产均量不足四斗,那是整个陕西都有名的穷地方。干旱是这里农业发展和民生延续最大的敌人。

    山西的复汉军打临县而来,后者位于黄河中游,晋西黄土高原吕梁山西侧,是吕梁地区人口最多的县。因为山西的道路实在过于艰难了些,出现在剋狐寨黄河对岸的复汉军的人数并不多,还不到四千人。

    但这已经让整个葭州慌张一片,人心晃动。

    对于山西的复汉军来说,连绵的大山和困难的补给,是比对面的清军更难应付的敌人,可是对于葭州的清军来说,复汉军突然的从这里杀到,而不是走草原叩榆林关,那就是震动人心的。

    出现在剋狐寨外头的复汉军,是有一个骑兵营,一个辎重营,一个加强团和随行炮兵组成。大炮只有十二门,臼炮也是十二门们,可每一门炮的炮弹储量连百发都不到。

    士兵手中的子弹、手榴弹等等,也都只在两个基数左右。

    复汉军队伍里,最新的储量单位,纸弹是五十发一个基数的,手榴弹是五发一个基数。

    对此他们唯一能够感到欣慰的就是,对面的清军必须面临‘两面夹攻’。他们出现在这里,本身对于清军就是一个极其头疼的问题。

    而且新组建的骑兵第二旅已经绕过毛乌素沙漠,即将从塞外开到榆林府的左侧。当复汉军的大股骑兵出现在恩多尔拜山的时候,那就狠狠地拨动了清军的神经。后者那时候才会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复汉军没有走榆林关,而是人还没到。

    陕西实际上是多面受敌。陈鸣都不需要真的打,只要大军动一动,做做样子,清军握紧的拳头就必须散开才行。那接下来他们也就要完了。

    延安南二十里铺,复汉军南路主力大军的指挥部所在地。

    充当指挥部的是一个不大的宅院,有十几间青砖瓦房,宽敞、干净,半点说不上豪华,但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也算是难得的好地方了。这本是当地一个财主的宅子,现在被征用了。后者没被清算,被复汉军征用了房子,都感激涕零的。

    二十里铺位于延安城南二十里处,一条官道直通延安府城肤施。

    可别小看这二十里路,顺着官道直冲猛打还好,但高平山为了尽可能的歼灭延安里的清军,还派出部队从左右山地里穿插前进,那真心是望山跑死马了。虽然海印手下的清军在重点部守延安南面后,对左右一重接着一重的山岭山头也是想防御而兵力不足,连绵的山岭沟壑也让两翼包抄的复汉军累成了狗。

    这块地方除了城池一带是平原,别的地方都是一个山头接一个山头,平地几近于无,是很典型的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地区。整个延安府城的人口跟辽阔的葭州差不多,城镇加村落,总共六七万人。对于这么大的一片地方而言,生存环境究竟是如何的恶劣就可见一番了。

    站在指挥所,远处战场的枪炮声隐约可闻,这里的保卫力量是非常充分的。除了一个团的警备兵力外,指挥部里还有一个守备营,后者每一个士兵都配着手铳,还有炮兵和火箭部队,火力强悍,足以保证高平山和指挥部所有人的安全。

    距离二十里铺十里外的三十里铺是复汉军的军需储备地,两者间间隔甚短,可相互照料。

    每日拂晓时分,整个二十里铺就是一片沸腾,上千名官兵出操练兵。声音喊得震天响凉!

    每到这时,高平山就会一身戎装,带领几个贴身卫兵,到一旁观操。

    而就在复汉军抓紧时间进攻延安府城的时候,距离延安二百里之外的府境最西段,一支大部队正浩浩荡荡的沿着官道向西方宁夏府推进。

    青色的号褂与那土色几乎融为了一体,队伍所过之处黄尘漫天,远远望去。犹如一股土龙,滚滚而下。

    这就是永瑢带领的清军主力了,在留下海印坚守延安的同时,永瑢已经跟断尾求生的壁虎一样早早的带着队伍向着宁夏府奔去了。

    由于复汉军的动作过于快速,这支部队西去的也很匆忙。步兵与骡马混杂一起,人喊马嘶,一片沸腾。

    此刻,永瑢就骑在一匹白马之上,立在路边土坡上,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颓废,俯视着从面前开过去的那些部队,身边簇拥着他手下的诸将和亲随。一名八旗马甲兵策马飞驰而来,在土坡下将一封急报交给一名亲卫,然后又拨转马头,策马飞驰而去。

    亲卫立刻将信件交给了永瑢。

    “榆林府急报,山西陈逆大举出动,一路兵马与葭州隔黄河相对,另一路骑兵已经到达了鄂尔多斯。”

    永瑢脸上似乎毫无反应,但眼睛中的颓色更浓了。

    “轰轰……”

    炮弹的爆响,碎石飞溅,土木崩齑。可这如同连环暴雷一样的炮声并没有压下战士们奋勇的呐喊。榆林城外的长城已经被复汉军不战而下了,满清和蒙古之间没有连绵的战争,长城丧失了最基本的作用,年久失修,很多地方沙土堆积,打塞外纵马就能直接进入。

    榆林的清军也直接放弃了将骑兵第二旅挡在长城外的打算,双方的战斗就在榆林城西北的山地一带展开,从镇北台至红石峡一线。

    “给我炸掉那个火力点!给我炸掉它——”

    临县和延安的复汉军都军火紧张,骑兵第二旅的军火就更紧张,他们从山西绕过大沙漠来到陕西的西侧,间隔过千里远了,随身带着的又能有多少军火呢?而且这骑兵第二旅到了榆林后就从骑兵转化为步兵了。他们要攻城么。

    现在一个山腰洼地里,十多个复汉军士兵趴伏这里,当头的一名军官看肩章赫然是个上士。这山地攻防战中,战场幅面狭小,双方兵力的投入有限,一个上士队官或营副,那就已经是战场兵力的最高指挥官了。

    现在这名上士正对着落后自己两个身位的一个军士长叫吼着。这名军士长年纪在三十上下,看军衔是一名一级军士长,右臂弯里夹着一个粗粗的炸药包。这个炸药包本是背在他的身后的,但冲锋的时候必会被山顶上的火力给封锁,军士长就把炸药包从后背转到了右臂弯。省的因为高度的缘故,炸药包被子弹射中,那么他们趴在这个坑洼里的所有人就都要完蛋大吉了。

    军士长听到上士的叫吼后,眼睛立刻一凝,能够坐上军士长,文化水准可能有问题,但他自身的军事技能是绝对一流的。当下一个猫腰就窜了出去,火药包的重量有二十斤,夹在他手下仿佛无物一样,只要能抵到那个碉堡下,就绝对能把整个碉堡炸飞。

    更远处的狙击手们,一个个把手中的线膛枪瞄准了碉堡的左右,任何一个敢露头的清兵都会立刻遭到射杀。

    军士长摸爬滚打之中时不时的向前甩出手榴弹,硝烟夹杂着尘土遮蔽了前方的视线。而他每每就会趁着空档,从一个地方窜到另一个地方。

    轰鸣的巨响声中喊杀声骤起,上士一跃而起,端着手中上好了刺刀的火枪,第一个带头大叫着向着山顶冲去……

    这只是复汉军榆林进攻战中的一次不起眼的战斗。虽然变成了步兵的骑兵第二旅很多军事技巧做的很笨拙,但只要管用就行了。

    从镇北台到红石峡,十几里山路清军是一败再败,很快就退到了榆林城。而冲过了关口的骑兵第二旅显然不会让这煮熟的鸭子跑掉。

    延安府城当然破了,海印也死了。作为大青果的忠良,海印是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意延安被攻破的。延安一日不破,他就能更长的给主力部队以掩护。但天不随人愿,延安城两天都没有拖下去,就全盘沦陷。他自己没有看到大青果的命运究竟走向何方,在延安就战死了。

    夺取了延安的复汉军首先做的就是将医护营转移到城内民区,妥善安置起来。当然还有收容战场上的己方伤员。

    “兄弟,给哥一个痛快,帮帮忙……”

    战斗结束了。复汉军的医护兵和士兵在打扫着战场。一个十四五岁的医护营学徒兵正慌张无措的看着眼前躺在血泊中的一个士官。

    “大哥,你这伤……不见得会死的,你,你别想不开啊……”小兵人都要哭了。

    “兄弟,哥俩腿都不行了,回家了也是个废人。用一条命二十亩田,值啊。哥家里还有俩崽,断不了后。你就帮哥一个忙……”

    士官眼神很清醒,他没有被疼糊涂,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就是在一心求死!因为在他看来这回让自己家得到更大的利益。

    自从去年复汉军夺取北京以后,南京虽然没有称帝,但一次大整编是少不了的。地方官府、守备军的待遇增加多少都不说了,只主力部队的待遇就有了新的更变。

    首先烈属的家产受到了绝对的保护。遗属也不是不能改嫁,但改嫁的话,带不走一丁点的产业。除非如果烈属没有后嗣,遗属在守孝三年后改嫁,那可以带走一点产业。而不改嫁的话就可以继续享受之前的一切。如果烈属还有父母,被遗属养老送终,那家产全归遗属。

    可以说是很大限度的保证了烈士直系家属的利益。

    还有退伍士兵和伤残军人的待遇、安置等等,全部有了新规定。

    所有的复汉军官兵,退役之后,在军功积分之余,按照自己的级别和贡献——部队入伍期间的表,可以分得最低五亩,到最高五百亩的土地【士兵到元帅】。重伤残废的官兵,以级别最低,人数最多的士兵来举例,按照伤残的程度不同,可以获得五亩到二十亩不等的土地。

    士官最低的土地下限是十亩田地,两腿不行了,这属于绝对的重度残疾,退伍后他能得到二三十亩左右的土地。可他要是死在了战场上,那抚恤至少就翻倍了。这中间几亩地的差距让不知道多少复汉军基层官兵,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远残废的回到家乡。

    天地良心,陈鸣让大都督府制定这样的规定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好吧?他如果能早一步想到这种情况,那还把新变更扔出来,他内心的阴影面积就太大了。那是在‘逼’着基层的官兵为陈汉无畏生死的奋勇杀敌啊。

    可现实就是这样,对于绝大多数的复汉军士兵来说,自己的一条命如果能够家里多换回几亩十几亩甚至几十亩地,那很多很多的人真的宁愿死掉,也不进医护营。

    进医护营被治疗后再死,那就不算是阵地阵亡了,抚恤金是要重重打折扣的。

    复汉军自从新的待遇变更公布以后,一场场战斗清楚的表明,军中阵亡士兵的比例和重度伤残士兵的比例正在迅速发生着逆转,前者在增加,后者在直线降低!

    复汉军席卷天下,地方上抄没、收取的海量的田产一直是复汉军战斗力的最大依靠。而军人合作社的出现,也让基层官兵们对于自己的田产有了妥善放心的安置。甚至因为要看懂每年或是每季的财政收支通告,都逼的很多浑人不得不转动自己木头一样的脑壳来努力学习文字和数学,以至连民间都被这一风气所带动,数学和财经学院的推广明显顺畅了不少。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产生的。

    前世有一句话,亚马逊热带雨林中的一只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都有可能在时候时间里引起美国德州的一场龙卷风。这叫做蝴蝶效应!换成中国话来说,有几分牵一发动全身的赶脚。

    真假且不论,可放在陈鸣身上却很是贴切。只不过他不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蝴蝶,而是一头纵贯万里的神龙,他的一举一动真的会影响整个天下,对整个社会都有着巨大的推动力的。

    就像那土地债券,就像那逐渐在公司股份化的军人合作社。他的一个举动,目的可能只在于一件事上,但真正爆发出的影响力却可以覆盖大上无数倍的范围。

    就像那被钢芯子弹打穿的防弹玻璃,子弹的命中点只有一点,目的也是洞穿这一点,可其所引带起来的‘震动’,却能让整块防弹玻璃围绕着那个点裂成一张蜘蛛网!(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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