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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汉风雄烈     我要当球长txt下载     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五章 二次改开

    四月份天气已经有些热了。

    陈鸣坐船从北京走运河一路南下,沿途路上,各地方政府、军队,还有名流富商,纷纷拜见送礼。就比如山东的孔孟曾颜四家,这四大家族现在头上都带着一顶祭祀官的帽子,又因为儒家地位在新朝的动摇,也从当初的山东乃至天下望族变成地方名流了。

    这件事上孔家的损失最大,他们手中的田产被收走了很多,诸多特权也全部被废,衍圣公的爵位和曲阜知县的位置更是想都不要想。倒是孟曾颜的地位变化不大,他们在之前历朝历代,就都抱个小小的五经博士,八品的小芝麻官儿,有个屁用。儒门的遗萌中,孔家是一直能吃的肥肠满肚的,其他家族就只能捡一点残羹剩饭。也因为此这些家族才一直围在孔家的身边。

    现在大家都是祭祀官了,后三家的官帽子还提升到了从七品。只从这虚势上来说,倒是更尊贵了。只是孔家也给削到了七品档儿,传承多少代的爵位泡汤了,孟曾颜三家,还有其他等家族,却只有悲伤而没有半点的幸灾乐祸。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儒家整体的势衰,也是他们这些家族的损失啊。只有儒门兴盛了,他们这些顶着两千多年前老祖宗牌位过活的家伙们才有好日子过,反之,实际利益的损失何其之大啊。就比如现在!

    在回南京的途中,各地的土特产,还有一些宝贝,陈鸣收了好几船啊。虽然陈汉早有政令,冰炭夏敬这些东西一律不准再有了,但这规矩还能套到陈鸣自个的头上吗?上下级官员之间的往来,和向陈鸣送土产礼物这是两个概念好不好?而不是陈鸣严于待人,宽于律己。且这些地方军政和富商献上的礼物,还真的有些国宝。

    比如那散氏盘,又称夨人盘,是西周时候的青铜器,因铭文中有“散氏”字样而得名。乾隆初年出土于陕西凤翔,后落入扬州盐商手中,在淮安被阮承信献给了陈鸣。阮家本是扬州富商,战乱中移居到了淮安,打满清号上下船的早,并没受到什么清算。现在战火平息了,也不打算再搬回老家故居了。

    还有一对龙虎纹青铜尊,是孔昭焕献上的。据说在孔家已经珍藏了七百年!是商代的老件。

    形体高大,口沿广阔,鼓腹,高圈足,高一尺半,口径一尺三寸,重三十五斤。整体形成三层花纹,肩部以圆雕和浮雕相结合,塑造3条生动的蟠龙形象。腹部以三道扉棱为界,分隔3组相同纹饰,皆双虎食人之状,圈足平雕饕餮纹饰,铸工精巧之极。陈鸣见了后眼睛都离不开了,叹为观止,真的难以想象几千年前的古人就能铸造出如此精美的器物来。

    陈鸣虽然对青铜器没有丝毫的研究,但他相信这东西不会是假的,他们不敢忽悠他。所以,这些都是当之无愧的国之重宝。而如此的器物,从北京到淮安,陈鸣足足收了八件。

    前清的漕运总督衙门里,陈鸣夹起一根蒲菜放入嘴中,鲜美爽口的感觉油然而生,清香嫩滑,沁人肺腑,真的不愧这道菜的另一个别名:红玉列兵。绝对的色香味俱全!

    但是跟陈鸣熟悉的另一种蒲菜味道截然不同。

    上辈子陈鸣的故乡也以出蒲菜而著称。他小的时候跟着家长去坐座吃席,就很喜欢吃烧蒲菜这道菜,最喜欢纯烧蒲菜。可是等到他长大了,小时候很常见很常见的蒲菜已经变成稀奇的了。因为万亩水域上的蒲苇都已经在某boss的一声令下给铲完了,也就是他穿越前几年才有所恢复。

    行船走到了淮安,距离南京就没有多远了。

    陈鸣接到了陕西的战报,延安、榆林都下了,永瑢跑了。估计跑啊跑的,清军也跑习惯了。可以说从大面上看,整个陕西都已经落到了复汉军的手中,但是要细细的梳理地方,就要花费更长的时间了。

    所以陈鸣再在北京待下去就没必要了。对满清的战事已经进入到扫尾阶段了,还有必要让他亲自坐镇吗?

    陈鸣要回到南京参与政事了,然后等到明年正式的登基称帝。

    如今复汉军的军费还算够,今年内将甘肃东部,至少是兰州拿下来,把云南大体的扫一扫,是不成问题的。等到来年陈鸣登基称帝的时候,差不多整个汉地就都光复了,到时候藏地的消息也有个谱了。然后就是彻底的清扫甘肃、青海和船长地区土司的时候了。最后是新疆、东北和外蒙。

    陈鸣在与陈惠彼此沟通了多次,已经定下了何时传位、登基,以及之后几年的任务单。

    所以他真的没必要在北京呆了。反倒是陈惠,他是十分想到北京走一趟的,甚至在陈鸣登基之后,常年留恋北京也不是不可能,就在他成了太上皇之后。

    在他这个身份来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之前不去北京耍一耍,不到奉天殿上坐一坐,那是死不瞑目啊。再说圆明园的景色天下之绝,陈鸣在园子里还找到了圆明园的全景图,送到了南京陈惠的手上,也早就把他的心给勾着了。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临近六月,朝鲜方面的消息不断地传到陈鸣耳朵里。尤其是东北的清军开始蠢蠢欲动了,永珹发现复汉军的矛头真的指向了西北,虽然复汉军开始在东面的大海上布局下棋了,但怎么看复汉军也没有要立刻对东北下手的意思。

    自从百万八旗大迁移到关外以来,满清对朝鲜的压榨是更大了。粮食、布匹这两大最最基本的物质不说,大批的朝鲜工匠也被掳掠到东北,是各行各业皆有,与被满清迁移来的北京工匠们一样,为满清提供着生活、战争所需要的一切物质。军情局报来的消息,整个朝鲜都凄苦不堪,就是最富饶的京畿道遍地盗匪,多少人都活不下去了。各地方上就像曹操的那首诗一样: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陈汉毫不遮掩的册封朝鲜新王,永珹当然是知道的。可是去年刚迁入关外的满清人心惶惶不安,他们缩紧身子,小心看着复汉军的举动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分出兵去扫荡南朝鲜?

    但是现在永珹有这个胆子了。

    时局也逼的他不得不放开胆量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的增强满清的力量。那么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增强满清的力量呢?一方面消除内患,剪除关外的土匪,或者是逆军。现在还有几个人会以为那些土匪是真的土匪呢?

    二是最大限度的压榨朝鲜,用朝鲜的血肉来补充满清的体力。

    “或许,这就是陈逆不攻东北,先取西北最大的原因吧。”永珹又不是傻子,心理面虽然还不敢确切,可多少能有点端倪。虽然这消息被他放出去,连满清自己人都不相信。但他已经敢聚集兵力向汉城汇集了,估计到五月里就会南下扫荡全罗道和庆尚道。

    李氏残余势力竟然敢大刺刺的放出六月份登基的消息,满清如果不加以表示,北朝鲜的反抗势力怕又要抬头了。而那个时候,也将是送李裀归西的最好时候。兵荒马乱当中,一切皆有可能么,然后就要被李裀的赤胆忠臣给查出痕迹了。

    从淮安南下,一路上的风景较之河北、山东更好上许多,陈鸣看到不少百姓,不管是面色还是穿着打扮,都要比山东强出一筹。

    黄河依旧从淮安入海,在这个被陈鸣撬动了轨迹的时空中,怎么看山东都不太可能有再碰触到黄河的机会了。

    看惯了战争厮杀,地方上这种祥和平静的百姓民生也很有一番别样的味道。

    陈鸣的座船抵到扬州的时候,整个扬州已经汇聚了大量的商人。尤其是南京的欧洲各国的商务代表,在欧洲各国的使臣还没有来到中国的时候,他们就是欧洲各国在中国的官方代表。陈鸣要在扬州搞一次大会,内中涉及到不少外贸的问题,他们这些人自然必须到场了。

    夜幕沉沉,整座城市大部分地区被笼罩在黑暗之中。但往昔早早就会沉入黑夜中的扬州盐道衙门,今晚上却绽放出耀眼的光彩。这座被封闭了多日的衙门,今天得到了重新开启。

    一盏盏风灯把整个衙门以及周边百米距离照耀的如白昼一样。

    因为今晚上这里将会有一场正式的晚宴在这里举行。参加宴会的主要是欧洲各国驻南京的商贸代表,还有江南一带的豪商巨富、洋行大班,而主持晚宴的潘振承虽然在很多人眼中已经是很有档次的重量级人物了,但跟着陈鸣出席的身边群臣,乃至他本人,才是真正万人敬仰的大人物。

    储君出席这种场合的宴会,在欧洲也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放到中国,那更是难能可贵了。

    对于诸多华商来说,自己竟然能参加一场太子出席的宴会,那是三生有幸,与有荣哉。

    “罗伯特先生,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陈鸣跟罗伯特算是老朋友了,还有佩里埃、卢斯蒂格、皮埃尔等人。这其中佩里埃是专门从上海赶过来的。复汉军要进一步开放港口,北方的港口,还有长江一线的几个内陆城市,外加上放宽对欧洲人的人身限制,这种大事怎么能少了他法国东印度公司的身影呢。

    双方相互问好,说了两句客套话,这算是必要的外交礼节了。谁让陈鸣的身份特殊,而他出席这次宴会,带着很大的官方色彩,也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前来的欧洲人。

    陈鸣跟所有人握手寒暄,脸上的笑容是职业一级的,与此形成有趣的对比的是,罗伯特、皮埃尔等面部表情也一直很有职业感觉。不献媚,不露骨,不高傲,不自大。不像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脸部表情就一直僵硬着,好象面部肌肉都己经瘫痪了一般。

    而佩里埃和卢斯蒂格俩人的表情更充满了真挚的热情,佩里埃甚至还主动询问晚宴之后有无消遣节目,如果有舞会的话,他们并不介意做一下老师,教一教陈鸣身后的那些侍女跳上几支舞曲。

    “哈哈,这个很遗憾。今晚没有舞会,只有茶话会。”晚宴进行中,觥筹交错,所有的人都说说笑笑的交谈或是交换着什么。等到晚宴进行到了尾声,陈鸣笑着说,“中国是个有着深远文明传统和自我规则的大国,现在的社会情况还很难接受西式舞会这种形式的交流。而且本人也认为,今天晚上的主话题亮相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诸位,你们将都不会再什么心情去跳舞欢娱的。”

    “罗伯特、佩里埃、皮埃尔、卢斯蒂格……”陈鸣叫了在场西方国家的商务代表的名字,唯一的例外就是佩里埃。“还有你们,请看右手边。”陈鸣招呼着在场的中外所有要人。

    站在陈鸣身后的刘武向一名秘书使了个眼色,那名秘书点了点头,走到右侧的那面墙壁前,伸手拉开一面布帘,随着帷布一点点给拉开,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中国疆域图就呈现在众人眼前。

    罗伯特睁大了眼睛,仔细研究起那幅地图。对于中国北方新开放的几个港口,他并不意外。无非就是烟台、青岛和天津,他真正要看到的是中国人开放的内陆。

    “武汉,武汉……”不止一个洋人高声的欢呼起来。

    罗伯特、佩里埃的身子都在颤抖,中国人竟然一开放就开到了武汉。脑子里虽然知道中原,可从没有中原这个概念的洋人们,更多地把武汉看重中国的中心地带,而不是河南的洛阳或是开封。武汉的重要性他们每一个人都十分的清楚!

    “南京、镇江、芜湖、安庆、九江、武汉……,上帝啊,太完美了……”

    对比北方的三个新开贸易港口,长江这条纵贯中国东西的巨龙,一开那就是六个。

    在这幅巨大的中国疆域地图上,沿着长江点开的一个个红点,就仿佛一支利箭,而沿着弯曲的东海岸沿途开放的一个个港口就好比一张弓,这一箭射出去,对于整个中国来说,那就是寄托着未来全部的希望。

    当商埠开放到武汉这一步的时候,整个中国差不多就都已经开放了。即使接下来北方和西南各地也陆续开放,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增长。

    这里一开,整个中国的对外贸易十成的威力已经涌出了八、九成。

    “诸位可以站到地图前,看的更清楚一些。”陈鸣首先迈步走去,走到那幅地图前。

    “首先,我将告诉诸位一个重要消息。我朝已经决定,为了尽快催动我国的经济民生,也是为了加深东西方文化的交流,决定开放九个新对外贸易港埠。”这消息不仅对于洋人们重要之极,对于与会的华商巨富也万分重要。

    “这是一个有着重大历史使命的决定。参与进来的人也不只是欧洲各国,也有我国的力量。今天召集大家于此,就是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 朝会

    广州港口区。

    作为之前一二百年里中国名声最大最响亮的一座对外贸易城市,广州的繁盛至今依旧。十三行已经烟消云散了,可自由度更大的广州商人却不曾一蹶不振,而是焕发出了更蓬勃的活力。

    至今这里仍然保持着中国第一大港的名头。

    虽然上海港的贸易额度在直线上升,但想要超过底蕴深厚的广州,那还需要时间的积累。

    广州的港口区常年活动人口都在十万人以上,居住人口也有两三万人,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当年澳门的葡萄牙人,那些在抉择的关口转向了西方的葡萄牙人,有一些人离开了中国,可大部分人还是留在了中国,并且从珠三角一地迅速散播在福州、厦门、宁波、上海等地。

    因为这些澳门葡萄牙人,多多少少会说一些中国话,还是广东的官话,而且很多人也会说葡萄牙语,甚至是拉丁语等等,在各港口做翻译是最适合他们的职业。

    而这些葡萄牙人最大的聚集地还是广州的港口区。

    中国人有人离乡贱的说法,西方人又何尝没有这个概念呢?他们几百年的‘家’,澳门没有了。原先那澳门虽然在中国官府的管辖下,有着这这那那的条条框框,但实际上只要有银子来开道,日子过得还是很自在的。所以不知道多少在澳门的葡萄牙人把那里就当做了自己的家。

    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们的家没有了,但他们对比去几百里、几千里外的上海、宁波,更多地留在中国的葡萄牙人还是乐意将自己的家安置在近近的广州的。他们可以在几百里几千里外的地方工作,可是家还是安置在广州的多。

    所以广州港口的居民区也是同时期建造的诸多港口区里卖得最好的一个。

    随着时间的流逝,来中国的西洋商船越来越多了,参与进来的国家也越来越多。比如被瑞典带动的东北欧地区,丹麦已经下水了。还有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就是,英国商船的数量比值在整体来华商船当中始终保持着一个相对稳定的数值。

    而要知道,背靠着印度的英国人,这两年来华商船的数量可是持续上升的。

    而且在扬州的那个晚上,罗伯特还向陈鸣提出了一个建议,开放新加坡港。说,以那里独特、优越的地理位置,一旦开放,必会成为联系东西海路贸易的重要枢纽。这是那天与会的中外所有人中唯一的一个向陈鸣提意见的人。

    这句话从罗伯特口中一说,立刻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力。陈汉夺取苏禄和新加坡,乃至渗透进小半个婆罗洲,却一直润物无声,并没有在南洋‘秩序’里掀起大的变化。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丢的面子纯粹是自找麻烦。

    对于中国的这样做法,西方各国普遍认为是,中国内战还未平息,国力还有待恢复。等到其国内战争结束,休养生息几年,那必然会对着南洋大块朵儿。英国人突然的跳出来,还把目标打向了新加坡,按的是什么心呢?但罗伯特的这话一出口,确确实实让很多人眼前一亮。

    陈鸣不予置否。他永远也忘不了上辈子英国人强势的19世纪,虽然开头有法国人的挑战,中间有俄国人的挑战,末尾又有德国人的挑战,但不能否认,那一百年是属于约翰牛的一百年!而英国人进入东方的起点就在新加坡。

    “他们想要把南洋的水搅的更浑,把更多的目光引到南洋,让更多的势力掺和进来吗?”或许别的人只会看到商机,称赞罗伯特出众的眼光。陈鸣却总觉得那是英国人的野心。

    新加坡的地理位置的确优越,但短时间里陈鸣更愿意将它作为一个军港来使用,直到他吞吃了整个南洋。然后才是点亮新加坡的大好时候。

    但不管南洋这两年的变化,自从陈汉全面开放与西方的商贸以来,越来越多的西方水手汇聚到中国的各大贸易港口却是不争的事实。港口区内的隔离区,从最初的一人一间都可能塞不满,到后来的一间房子三个人、四个人,隔离区的面积不住在扩大中。

    每到夏季时候,这里都会塞满了人。

    任何一个来到中国的外国商船水手、大班等等,都需要现在这里隔绝十五日,然后才能再自由活动。这个期间他们自然不能见外人,甚至很多时候他们都只能在房间里活动,每天还要用那种味道古怪的水洗澡,所以一切内外联络都只能用书信,每天里都有大包大包的信件往来内外。

    有人就说,隔离区的邮局是整个中国业务最最繁忙的邮局,这话一点都不假。

    “一对二。”胡子被剃了一根都不剩的约翰逊知道没人能要的住,因为已经有一张大王打出去了,而且他记得清楚没有四个的炸子了,在对对当中,两个二是最大的。

    “三个五带一个七,一对q。这一局我又赢了,哈哈……”

    房间里响起了一个懊恼的声音,“奥米尔你个大笨蛋,你为什么不出单个的?”塞西尔懊恼的丢下了手中的牌,然后向对面的约翰逊丢去了一个银角子。

    这些被‘拘谨’隔离起来的水手们,出门的自由都没有,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房间里赌博。

    而除了筛子以外,扑克也是西方一种传统的赌具。这东西在西方世界已经流传了好几百年,据说是南宋时候的叶子牌西游而产生的。只不过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完全两种模式了,比如英国的惠斯特。而且纸牌的数量也不一样,就算是数量最多的法国纸牌,对比中国现在的扑克也少了一对大小王。

    陈鸣对于这个时代的中国纸牌,也就是叶子戏,根本不会玩。他搞出来的扑克只不过是纯粹的来自上辈子。而对于文化水准普遍不高的水手们,你让他们玩惠斯特或者桥牌,那也太让他们伤脑筋了。倒是中国这种简单易懂的玩法,而且纸牌这东西在中国何尝又不是一种赌具呢?

    中午饭的时候到了。房间里四个人只出去了一个,很快的,这个人就提着一个大饭盒夹着一份报纸回到了房间。

    土豆泥、面包片、浓肉汤、咸鱼,还有一人一个块菠萝。

    水手们需要交纳一块银元的伙食费,然后每人就能领到一日三餐。如果还想吃别的,那就用银子来买。这种隔离制度自从被实施的那一日起,就被无数西方人诅咒过,不少人更认为这是对他们人格上的一种侮辱,但它该怎么实施还是怎么实施。

    大饭盒里足以装下四个人的食物,格伦威尔看了一眼三个继续在奋斗的室友,自己先取出来一份吃了起来,同时摊开报纸。这份报纸是港口区仅有的一份外文报纸,现在在中国也只有一份西方报纸,出资人为三家,分别是英法和葡萄牙。

    这是一张大杂烩一样的报纸,里面分别有拉丁文、英文、法文和葡萄牙文。格伦威尔可看不懂拉丁文、法文和葡萄牙文,他直接略过了第一版,然后格伦威尔的身子僵硬住了,“上帝啊,这下公司的股票又要大涨了。”格伦威尔激动地都蹦了起来,中国人开放了长江内陆港口,这一消息如果传到西方,全欧洲的东印度公司股票都会暴涨,而更幸运的是他手中也握着那么一点点的股票。

    这两年随着中国贸易热潮的不断涌动,东印度公司的股票本来就是伦敦市场上表现出众,现在大好消息传到,必然会刺激着无数人内心中对公司更大的期望,到自己回到伦敦的时候,那股票的价格必然会更高。

    格伦威尔的大叫声终于叫醒了沉迷的约翰逊、西塞尔和奥米尔三人。

    看着高兴的在房间里乱蹦乱跳的格伦威尔,三个人面面相觑,但好奇心已经瞬间提了上来。等到他们从报纸上看到那则消息,跟格伦威尔一样赚了钱的西塞尔也控制不知内心的激动,兴奋的大叫起来。但是手中没有股票的约翰逊和奥米尔,尤其是在出海前刚刚卖掉了那点股票的奥米尔,脸上就全是一脸羡慕的样子了。

    今天的广州港口区注定是热闹的。

    隔离区内一片狼哭鬼嚎,但跟外头一个个西洋商人喜大普奔的模样相比可就小巫见大巫了。

    尤其是港口区的西方居民区和西式餐厅,张灯结彩的,搞得很多中国人都晕头无脑,这是要过节日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边的洋人载歌载舞且不去说,就在陈鸣回到南京不久,一场人事变动就悄悄的开始了。首先税务部门空出了一些位置,建设局、工商厅、粮食局等等,很多位置都要动一动,而南京城的一把手也要挪一挪位。这次人事变动没有涉及到顶层的高位,但也是分量十足的实权部门了,尤其是南京顺天府尹,乃是重中之重,陈鸣有两个人选,一个是上海的岳文海,另一个是九江知府萧楼。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随着陈汉重臣们熟悉的喊声,新的一次朝会又开始了。

    陈鸣已经不在底下站着了,陈惠的王位旁边另设了一个座位,而陈惠也不上朝了。这是陈鸣回南京后的第一个朝会,也是他亲自主持的第一个朝会。

    “臣有奏。”现任的吏部一把手蔡新站了出来。这是一个年近七十岁的老朽,是在乾隆元年登进士第,并被选为翰林庶吉士。散馆后,授翰林院编修。然后官路坦途,一路通顺,到乾隆二十二年蔡新以母老乞请归养时候,他已经是吏部侍郎兼管国子监事务了。

    蔡新这归家一归就是十年,直到乾隆三十二年,天地大变,他才被乾隆任命为兼理兵部尚书兼福建团练大臣,那陈杰按理说还是他的门生。但蔡新在任上的作为颇有点站着茅坑不拉屎的样子,以养病为由缩在福州,结果他团练大臣的帽子带了不到一年就给挪家了。在复汉军打进福州后,陈杰被逼南下,在莆田少林寺‘将养’身子的蔡新却摇身一变成了复汉军的一员。后来几年里步步高升,到现在已经做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

    陈汉这吏部尚书的职位有点假,因为府以上的人事大权多操于陈家父子手中,他们吏部能管的就是县以下的小官,更多时候是只能拿出个候选名单而已。现在蔡新要禀奏的就是南京顺天府尹的候选名单。

    陈鸣早知道那俩名字是谁,因为这俩人都是他钦点的。岳文海和萧楼!

    “昨日顺天府尹吴喜增昨日递了辞呈,我心中虽然不舍,可又怜惜他年老体衰也只能准了。然顺天府为国朝首善之地,不能没有主事之人,不知道众卿有以为此二者何人为善?”

    吴喜增是陈惠的老班底之一,跟任萌、张驰、郑宏宇、魏秀志都是一路人,当初陈鸣被册封为太子事宜,都是吴喜增操办的。但这个吴喜增犯了跟陈惠一样的毛病,在女色上贪好无度,身子亏大了都。他年纪比陈惠还要小两岁,身子骨比陈惠还要差的多。

    之前陈鸣没回南京,陈惠坐在上头,吴喜增即使素餐尸位,也无人敢公开抨击。但现在新老接替,权力交接,吴喜增很自觉地走人,也不用伤到什么颜面。

    听了陈鸣的话下面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很多大臣顿时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机会。顺天府尹啊,这可不是满清那北京的顺天府尹,南京府衙中的那把交椅是很有权利的。而且陈汉官职与满清、朱明都有所不同,这顺天府尹的位置是能与一省巡抚平起平坐的。

    本来底下的大臣亲贵们都还以为陈鸣会乾坤独断的。

    两个人选,萧楼和岳文海,很多人甚至都认为岳文海的希望会更大,因为他有一个好女婿。但现在看,似乎并不是这样啊。大殿内不少重臣意识到,这件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可是对这些人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接任。

    各个群体的大员们都将目光投向了各自的领袖,彼此间的知交好友们也暗中相互交换着眼神。高坐在上首的陈鸣目光俯视着重臣,心理面想着什么无人知道。

    陈聪悄悄的打量着自己这个侄子一眼,心理面也估摸不准是啥个意思。这吏部的名单新鲜出炉后他并没有在陈鸣面前给岳文海说一句的好话,而是觉得这位置岳文海坐起来几乎没改有任何的问题。这不是说这岳文海和萧楼能力、资历孰胜孰劣的问题,平心而论这俩人各有千秋,很难说谁高谁低,而是说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论谁背景深厚,那位置必须是岳文海的啊。可现在事情的发展似乎并不是这样,自觉告诉他,自己这个大侄子正在打着自己说不知道的小算盘。对于有资格上朝的依附于自己的那几个大臣他打了个眼色,稍安勿躁,不要擅动。

    相对于陈聪一派人的忐忑,与陈聪有着龌龊或是不对付的一些人则是暗暗兴奋。太子没有乾坤独断把位置给岳文海,而是拿到明面上议一议,这代表着什么呢?这是不是代表着太子殿下对于陈聪这个亲二叔有点意见了呢?亦或者岳文海早期在鲁山狠狠地得罪过太子呢?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意外之喜。这些大员兴奋不已。他们此时的目光都落在了陈岗身上,陈岗自从那一次谋求归宗不得,就跟陈聪有了不小的裂痕,等到陈聪几次出来跟新儒站台,那就从裂痕变成冲突了。

    “臣有奏。”陈岗不负众望的果然站了出来,然后一口否定了岳文海。“上海虽位比知府,岳文海多年勤劳亦有功劳,但地狭民少……”他嘴巴里蹦出来的都是空洞无实的言辞,并且很顺溜的把上海逐渐繁荣的商贸按在了铜臭上头。(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七章 内斗倾轧

    看着下面的大臣互相交换眼色,陈鸣的心里微微叹息,这些人的神色让他很难相信他们对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为国举贤,而不是将自身和所在的团体一丁半点的利益放在最前面。别忘了,陈鸣的眼睛不一般。

    自从复汉军夺取北京之后,‘望气术’的功能就在加强。现在他看着满朝的衮衮诸公,这些人中当不是没有纯臣,但上至陈聪、陈敏、陈益,下到一般的朝臣,至少有一半把,第一件反应真的不是举贤,而是想着怎么为自己的群体争得最大的利益。

    这是历朝历代都需要面对的一幕。刘邦时候的丰沛功臣,曹操手下的亲族大将和外姓重臣,刘备手下的荆州集团和益州集团,隋唐时代的关陇贵族系团和关东门阀,乃至于朱元璋时候的淮西和浙东集团,就是到了满清时候也有索额图和明珠集团,复汉军现在也是一样。而且在陈汉从无到有的过程中,除了陈鸣自身的功劳无可取代外,其他的人等是难分出一个高低上下,这也使得陈汉朝堂内部山头林立,如陈聪、陈权、陈敏、陈益等等,完全是一人一个小团体。虽然远没发展到肆无忌惮至党攻的地步,可于国家利益也是有害的。这是陈汉的悲哀,也是中国的悲哀。

    内争,内斗,结党,这并是不人的品德问题,而是中国文明中蕴含的一种‘精神’!

    或许可以用‘精神’这个词来形容吧。反正就陈鸣认为,‘内斗’这东西是扎根于华夏文明当中的。

    华夏文明的一个载体就是华夏的王朝,王朝的发展也推动了华夏文明的进步。而中国历史从一开始的朝代建立,就伴随着改朝换代,而为什么会有改朝换代?那就是斗争。看看中国的传统神话,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大禹治水,愚公移山,有两两妥协的一面吗?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方压倒东风。

    这种坚决斗争的精神让华夏从几千年前黄土高原上的一个小部落,一点点发展到现在威压整个东方的上国。这种精神灌输在国人的骨髓里,抹都抹不掉的。民众面对压迫直接的心态就是诅咒他,让他们灭亡。《尚书·召诰》言“以哀吁天,徂,厥亡”。意思是哀告上天,诅咒他们灭亡。商周时期,汤武聚拢人心,重建新王朝,还敬畏天命,到后来就都是陈胜吴广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翻版了。这种你死我活的斗争意识伴随了中国几千年,可以说给中国人带来了巨大的成功,也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因为这种精神不仅仅被中国人运用到对外,也被他们不由自主的应用到了对内。尤其是大局在握的时候,没有‘顾全大局’这四个字压着,那就在有限制的约束下斗的更欢了。当然,等到明末的时候,就算大夏将倾,那些‘正直士大夫’也该怎么斗继续怎么斗。

    这不是说陈鸣就对华夏文明有意见了,或者直接否定了华夏文明。陈鸣一直坚信,华夏之所以能发展到先下这个地步,屹立在东方数千年,主宰着东方世界,就是这种传统文化的影响!

    陈鸣只是因为眼下的这一幕起了感慨。他认为,这种相对于西方文明的‘妥协精神’完全不同的东方文明精髓,之所以长久以来的形成和牢固,与中国历朝历代没有‘对手’有着莫大的关系。

    几千年过去了,当初强盛一时的匈奴、鲜卑、突厥、契丹,都到哪里去了?只有华夏依旧鼎立在中原沃土。

    中国的国家环境就不像欧洲,后者从来没有一家独大的时候。这未尝就不是一个他们关于‘妥协’的原因,而t朝上国呢,难道只是皇帝自诩的吗?何尝不是一种民族情绪和文明文化强盛到极致的体现呢?

    所以从中国自古以来就缺乏妥协与协商。二元化的结构导致任何纳谏和批评,很容易变为少数野心家对大位的窥窃。即使到了他上辈子,到了21世纪,也是如此。人们批评的背后,常常含着自身取而代之的渴望。长期的‘一家独大’文化下,人们不懂得通过协商来解决问题。陈鸣上辈子很反感那些叫嚣皿煮的‘工资’们,他觉得中国要有一天真的‘皿煮’了,那最终得到的会是国家的分裂和战争。因为绝大多数的中国人习惯于取代!

    这一问题在明朝中后期发展到了一个巅峰,在原时空的清末也一样盛行,民国如此,红朝亦是如此。区别只在于这个斗争之中,‘理想’蕴含的高低而已。

    “臣有本奏。”就在陈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人忽然站了出来,看了一眼发现并不熟悉。陈鸣之前离开南京有一年多了,朝堂上也换了不少人,有的升职了,去了地方,有的受罚了,不是回家就也是去了地方。现在这满堂滚滚诸公,至少有三分之一他是不认识的。

    陈聪眼皮子却跳了跳,陈鸣不认识这个人,他认识啊。这人叫刘文蔚,江阴人,不算什么大才大能,除了作诗上有点小才,在江南一带有点小名声,别的没什么出众的。刘文蔚与蒋士栓、彭元瑞很交好。这蒋士栓是与袁枚、赵翼并称的江右三大家,在江南名头极盛,在复汉军起事前就弃官归家讲学,大潮当中并没受到什么冲击。他与彭元瑞是同科进士,也都入了翰林院,只是彭元瑞其父廷训、弟元珫,一家两代三人皆为翰林,比蒋士栓可有根脚有背景的多了。蒋士栓的选择是弃官归乡,讲学于书院,刘文蔚得他青睐,由是才有了点声名,也跟彭元瑞搭上了关系。而着彭元瑞在满清官场上熬了十年,直到父亲病逝,这才归乡守孝,然后复汉军掀起的大潮就席卷了天下,彭元瑞伺机的跳上了新船。彭元瑞比蒋新要更晚一点才入的陈汉朝,之前在陈惠身边做侍从,推荐了刘文蔚,后来给放到了文教部。

    刘文蔚受彭元瑞的举荐,得到了陈惠的亲自接见,一番谈话后陈惠就看透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人对府县俗物不甚精通,如果把他下到地方做官,他就是个背锅的傻子。可此人脾气不小,性格刚烈方正,陈惠取他进了监察院,可算是如鱼得水了。这几年有好几次立功受奖的时候,也有被搞得灰头土脸,受罚降级的时候,但往往来来中还是做到了四品巡查御史的位置,能够上大朝。

    陈聪没得罪过刘文蔚,现在的监察院虽然不能‘闻风而奏’了,可手中的实权还是实打实的。但陈聪的手下官员挨过刘文蔚好几次刀子,谁让陈聪负责的是陈汉的钱袋子呢,里头有太多太多的油水了。那其中一回甚至牵扯到了陈聪一个得力助手的身上。

    陈鸣手指头在扶手上敲了一下,身后站着的一个叫孙旭的太监,自然明白陈鸣的意思,在陈鸣的耳边小声的道:“太子殿下,这位是监察院的巡察御史刘文蔚,江阴人。”陈鸣对这些官员有不认识的,孙旭却一定是认识的。能从一干被送回南京的太监中脱颖而出,这孙旭不仅规矩学得好,脑瓜也充满,尤其是记忆力出众。

    陈鸣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淡淡的开口道:“说吧!”

    “臣以为前上海市长岳文海可为顺天府尹。”刘文蔚见陈鸣让自己说话,不由大声的道。“南京开埠在即,岳文海历任上海,外洋夷事,尤胜九江也。”

    陈聪瞬间睁大了眼睛,刘文蔚这是要干嘛?陈鸣看着刘文蔚头顶上一根直直的气柱,内心中也记下了这个名字。此人甭管见识如何,至少是‘凭公心说话’的。

    大殿内一阵轰响,没人想到刘文蔚竟然拿出了这个理由,这可是岳文海最大的优势。而相比较萧楼的优势,那就是真正的打理过一府政务,九江府可比只一个上海县升格成的府一级上海市大得多了。这是萧楼的优势!

    看着陈鸣面无表情的模样,下面的大臣都不知道这位太子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双方是各有各的支持者,在陈鸣没有表态的情况下,这事在朝会上得出的结果也只能是押后再议。

    下了朝会,陈鸣转回又两江总督衙门改成的太子府里,对着熊炳章、汪辉祖等人苦笑着道:“人心不古啊。”这刚刚坐稳江山,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不可避免的笼罩上来了。

    陈鸣回太子府的路上就想着,现在朝廷上的这些人最该对穿越大神祈祷,祈祷穿越大神没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就把他穿过了来。那个时候还很理想化的陈鸣是绝对看不得眼前的这一切的。

    那个时候他很受某种论调的影响,觉得一个新式的、近代的王朝就应该是完善完美的一个崭新王朝,对于贪腐、渎职、结党营私、内斗等等作为都应该是零容忍,全天下当官的都应该清洁自律,廉洁奉公,尽心尽职。

    对所有的一切不法现象和以公谋私现象没有半点容忍。

    如果是那个时候的陈鸣,今日朝会上的那些当官的,怕要有一半人滚回家吃老米了。虽然那样做后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提拔上来的第二批官员跟自己的前辈完全没什么两样。

    可是现在陈鸣不是二十岁时的陈鸣了,上辈子穿越前他就在社会上走了好几年了。而且他更知道了,就是近代的资本主义国家,那些现在在他眼中就是廉洁廉政的代名词的老鹰老美等国,在近代的时候也是乱的一塌糊涂的。

    真正的史实与他脑子里的脑补,有太大的差异。当时这个冲击力是很大很大的。一定程度上都扭变了他的三观!

    不是所谓的‘近代化’国家就一定‘零容忍’的。谁要以为近代化国家的官员的思想道德上跟旧式的王朝的官员们的思想道德就应该完全不一样,是一个全新的国度,对任何的‘犯罪’都需要明察秋毫锱铢必较的,那就太可笑了。

    就以贪污为例,以原时空‘自由的灯塔’老美来论,在南北战争结束,美国经济真正起飞的时候,在这个过程中美国各级政府的贪腐比之前世21世纪的大t朝超出的何止一点半点啊,官员与商贾打成一片,坏事干尽,那都是红果果的。

    就像赫赫有名的政治组织坦慕尼协会,连纽约州和纽约市的议会选举都处于其控制下,它垄断的州市高低政职位多达四万个。他们通过州市立法,推动有利于自己的新城市宪章通过,接着控制了纽约市政工程项目的提案批复大权,借此大收回扣。承包纽约市政工程的商人,有时甚至需要送上65%的工程款才能拿下一个项目。而这个组织的大头目在主持建造纽约政府办公大楼的时候,40张椅子和3张桌子就折价17.9万美元,19世纪中后期时候的17.9万元美金啊,那什么概念了?

    就算到了21世纪,老美也发生过多起过亿美刀的贪腐案,包括新泽西州的那件2.5亿美金的贪腐大案。所以老美的黄金时代就是官商联盟的典范。而法国也有赫赫有名的巴拿马丑闻,负债十几亿法郎,一经爆出,骇人听闻。高卢公鸡三名内阁总理,以及著名的激进党首领克雷孟梭,还有公共工程部长、陆军部长、议长等重要官员及200名议员,和一些著名报刊记者被牵扯了进来。而英国就更是如此了,这个时候的约翰牛,连滑铁卢战役彻底终结了拿破仑神话的威灵顿,这个所谓的英军名帅,最初的上位也是用通过捐官的方式,购得少尉军衔,加入的英国陆军。

    在21世纪的中国不知道有几个被‘皿煮’洗脑的人会知道,在19世纪大英帝国霸气的坐上地球球长的宝座的时候,英国政府贪腐也是全球闻名的,买卖官职、贪污腐化依然成风。所以陈鸣就觉得,当初的自己的一些想法好幼稚。

    谁也没规定近代国家就一定要比封建王朝廉政奉公不是?不准内斗,不准内斗,不准内斗……

    “殿下,此乃人之常情。”汪辉祖、熊炳章等一点都不吃惊,“一个人开始觉得自己有能力和理想来实现自己的原望的时候,它首先想到的是找一个官当当。在中国,官民是两个不同层次的阶级。”陈鸣口里的很多新鲜词汇现在汪辉祖用的可是很溜,“在中国,不管什么人首先想的就是当官掌权。当阶级平等的时候,即会有包拯、海瑞这等清官,也会有数不胜数的奸邪好利之辈。前者历朝历代皆不乏其人,后者更层出不穷,无穷无尽。因为现下时局,现下天下,遵纪守法下只能给人提供困难而相对缓慢的生‘财’之道,这个‘财’带指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名,还有权。”

    对于天下官员来说,谁也脱不开名利权三个字。

    而官员们居于高位,好逸恶劳之思油然而生,不想依靠自身的力量、迷努力来改善处境,那就免不了要寻歪门邪道。

    这自己直接贪污受贿是一个法,结党营私也是一个法,而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历朝历代说不允许的。特别是后者,为历朝历代之弊政,却又杀之不尽,无法斩草除根。说到底还是由私利私欲之心而起。虽然会触犯国家法纪,但在他们看来这即使不是惟一的办法,至少也是使他们摆脱很不称心的生活的最容易和最可靠的办法。

    “而国朝当中利欲熏心之辈愈来愈多,党争也必然愈演愈烈,如前明末时,皇朝颠覆,江山易主,神州陆沉,未尝就没有各派党争伐异的因素在。然我国朝新建,皇权稳固,此皆无伤大雅。”在汪辉祖看来,这个时候陈汉朝堂上的倾轧还还远称不上‘党争’!

    现在陈汉朝堂上的一些倾轧,比起明末东林、宦党、浙党、齐党、楚党、昆党、宣党等的纷争,不问对错,不问利弊,只言屁股在哪里,太不值一提了。

    “殿下乃开国之主,天下敬服,朝臣蹦跳的再欢,反掌打倒。此国朝而今之争不同于前明末时者也。”明朝中后期,君权都被文官集团挤压的站不住脚了,所以正德帝祭出了立皇帝,天启帝祭出了九千岁这个大杀器来,结果正德帝与天启帝都是落水,都是无有子嗣,都是被文人的笔杆子污的一塌糊涂。而崇祯这个被四书五经教傻的傻瓜,上台后利索的砍掉了九千岁,却捧不出自己的九千岁来,结果众正盈朝的崇祯朝亡了。

    陈汉与之却完全不同。

    陈鸣现在的权威或许还比不上当初一手遮天的明太祖,但待到明年二月陈鸣正式登基后,他的权威会比朱元璋和朱棣更大,帝王威严会更重。因为陈汉由弱变强的每一仗都是陈鸣打下的。

    大明朝的文官集团能够挤得中后期的皇帝站不住脚,那他们敢在朱元璋和朱棣跟前呲牙么?

    想要亡国的党争,那必然是君主帝王的皇权先一步动摇了。陈汉现在的朝堂上的争斗远称不上党争,因为立国时日尚浅的陈汉,南京城里的这些大佬跟地方上的官员们还没有打通一气。他们只能说抱团取暖的‘群体’,甚至连‘集团’都算不上,距离‘党’,更差得远呢。

    对于身边人的劝慰陈鸣微微一笑,朝堂上的东西他事实上并不在意。现在的陈汉再那啥有这个时候的约翰牛**吗?那21世纪的英国不就是很廉政的么,很少有倒官的消息传来。所有的局面那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英国人可以做到,没道理陈汉不可以!

    只不过他脑子里的一些规则适用于上辈子的21世纪,适用于20世纪,可还不适用于这个时代的中国!(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八章 ‘政协’

    【感谢‘墨香风韵’500币打赏】

    朝堂上的巨头跟地方上的官员早晚会密切的联系起来,再加上资本的力量,他们的利益一致化,官商搅合,在陈鸣认知中跟政党就差不多了。

    金钱与权力的结合可以推动那种思想的发展,当达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中国的资本时代就彻底来临了。只是与西方世界不同,陈鸣不认为中国的资本时代是资本支配权力,而应该是反过来的权利支配资本。至少是就近的一百年里,是如此的。至于世界发展到地球村的时候,或是资本力量强大到反压权力的时候……

    赎陈鸣无能。他的政治眼光还看不到那么遥远!

    东西方是完全不一样的社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中国,皇权至高无上,镇压一切。官员的权利就与皇权相辅相成,他们看待商人从来都是‘肥猪’。这与西方世界的权力结构完全不一样,在西方,金钱的威力可是巨大的让君权也要怯让三分的。

    陈鸣内心里隐隐有一个打算,等到国内经济、政治发展到一定的时候,自己挺需要一个‘政协’的。要给大家一个对喷和彼此私下进行交流、交易的地方与空间么。

    当头顶上镇压的大山动摇的时候,中国内部倾轧起来的耻度是无下限的。但是当头顶上稳稳的坐着一尊大神的时候,中国人也不是不能相互妥协一下。这个与党争的区别只在于上头有无一股绝对力量的压制。那样的话,这些人的‘党争’就不再是纯粹的为了自身的利益,而是很大程度上为头顶的神来服务。

    当然,这还是陈鸣一个很不成熟的‘突发奇想’!

    ……

    对于康麻子来说,与老毛子签订了《尼布楚条约》后,俄罗斯的麻烦就可以放到一边了。他就可以放眼国内,玩他的‘千古一帝’了。那个时候的满清对于库页岛的认知有没有一分是‘真实’的都不好说,两边的交流无限接近于零。沙皇俄国也根本就没有因那一纸条约就停止下自己进击的脚步,由于满清在库页岛上没有正式的驻军,其远征部队(由士兵和囚犯组成)很快就袭击了库页岛北端,杀散赫哲族居民,修起营舍并开采煤矿。

    但是这个年代困难的交通让老毛子对于库页岛的控制始终局限于北部区域,他们的人数太少了,少到只能据守几个重要的地方,少到只能看着对比北方更加温暖和更加适宜生活的南方羡慕红了眼睛。

    在原时空的历史上,俄国人还会继续忍耐上三四十年,然后在进入19世纪后的第一个十年里,对日本展开了持续八年的骚扰侵略,这段时期在日本历史上被称为“北寇八年”。但是老毛子的人数还是太少了,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不了了之。

    而现在随着复汉军在大泊町的登陆,随着后续移民和海军陆战队的抵到,登陆的复汉军陆战部队只用了一个月就彻底扫荡了整个库页岛。俄国人的几个据点全部都在海边,奥哈、波吉比、诺格利基……

    他们就被乘着船而来的复汉军水师和陆战队打个干干净净。在复汉军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火力进攻下,他们就像一支臭虫一样被碾得粉碎。

    从那几个据点中救出来的苦力,基本都是库页岛土著,成为了复汉军经营库页岛最好的基础。这些库页岛土著先天上就亲近救他们脱离苦海的中国,他们和他们背后的部落,就为复汉军在库页岛上的扎根发芽提供了最初的帮助。

    然后复汉军的队伍分出一支人来,马不停蹄的开到了黑龙江的入海口,庙街!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在库页岛上的统治,复汉军不敢说比俄罗斯人和日本人更深刻,但也不会比他们低。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尽可能的修筑起了港口炮台,加大扩宽的码头面积,另外就是修筑起了一座座坚固的房屋。

    朝堂上对于这里没有半点的经济要求,所以别看复汉军毫不客气的扫荡了日本在库页岛上的一切,但随后的时间里,日本人甚至还能来库页岛贸易。只是这遵守的规则就不再是松前藩的规则了,而是中国的规矩!

    复汉军更多是把这里当成一个军囤地,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一边挥舞着粮食和物质招引当地的土著来平整土地和挖煤矿,对于刚刚涉足到这里的中**队,库页岛严寒而漫长的冬季如果不囤积上足够的燃料,那将是一场悲剧。而且他们还要大批的把物质送往庙街,后者由水师第一陆战旅的旅帅邓云亲自带领,一个加强营的部队夺取了庙街之后,就开始四面出击,抓获的俘虏合着庙街的俘虏一起,紧张的修筑着一座城防式的防御工事。

    轰鸣的炮声和火枪声,还有一声声的喊杀,已经在黑龙江畔消失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

    周边粗大的木头全部砍伐,顺着河道溜到下游木材加工码头,然后使用几辆简单打造的粗糙马车将整理好的木材拉到建筑工地上。一切都是靠人力打磨!

    这些粗大原头的大规模使用极大地缓解了此地砖块不足的窘境,有力地支援了工地的建设。截止本月初,这座被命名为‘新江口’的地方,城墙修建长度已经超过了八百米,总体城防建筑极近完成,而这已经达到一个小镇的面积了。

    而至于后方紧张运过来的砖瓦和水泥,那全部是用来修筑仓库、火药库和炮垒这些重要设施的。可没有富裕到能拿来修筑城墙和房屋,现在就连士兵住宿的屋舍还都是木头搭建的呢。

    邓云在来这里之前,就受到过上面的知会,新江口这里冬季太冷了,陆战一旅的士兵淘减外调至现在,多以山东河北人为主,虽然较之南方部队更加耐寒一些,可不经过一段时间的煎熬也是不可能适应的。

    华北的冬天才多冷?这里的冬天又有多冷?那是没有可比性的。

    所以今年他们的任务只是封锁黑龙江入海口,在这个要害之地修筑起一座坚固的城堡来,并且牢牢地守住这里。而其余的事情,都是在完成这个基本任务为前提下,自由发挥。

    从黑龙江突然的敲来一根钉子,这刺激的不仅仅是满清残兵,还会深深地刺激到对面的俄国人,虽然消息传递和兵力集结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来完成,但这些人,尤其是后者,早就适应了这里冬季的严寒,他们很可能会在冬天里向这里发起进攻。

    邓云虽然觉得凭自己手下一个营的部队不可能败给敌人,但就像上头知会的一样,邓云再想自由发挥,他也只能先紧着基本任务完成了才行。夺取庙街都一个多月了,满清和俄国人的大部队还遥遥无期,邓云对于周边区域的扫荡也只进行了两趟,收获也不多大。只能说把庙街周边的部落给驱散了。

    而最多再有俩月,这里的气温就要冷下来了,就要下大雪了。邓云必须以修筑城垒为先。

    城内的房屋建设并没有落下,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量,单凭邓云在庙街和周边抓到的俘虏,是不可能完成的。库页岛方面还运来了不少朝鲜人。

    就是大批的朝鲜人还有总数三四百人的俘虏,才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不仅完成了住宿房的建造,还修建完毕了仓库、医署、军火库等等设施。

    如今的新江口虽然还远没到彻底完成建设,几排整整齐齐的士兵宿舍,总部,医署、仓库等等各类设施,被一条十字相交的马陆分隔为四个片区,简单整洁。当然了,现在这些房屋每一处都住满了人,但随着寒冬的来临,这些朝鲜劳工和战俘们都会被送去库页岛,新江口这座据点就只有五百多复汉军士兵驻扎,那就会宽松多了。

    这些朝鲜人的地位虽然在战俘之上,可他们每日的工作也是极为繁重的。他们这些日子以来要么在开挖沟渠、埋设地下排水管道,要么在木材加工码头处理木材,或者抬着重重的木柱来修筑城墙和房屋宿舍,或者在修筑仓库,总之是没一刻得以清闲。不知道多少个晚上,这些人眼睛一闭就能睡过去,土地上都还出现过猝死的现象,其工作之艰辛可见一斑。

    但这些朝鲜人毫无怨言,一个说牢骚话的都没有。因为他们之前在朝鲜半岛过的日子更苦。

    战乱中变得一无所有的他们,不仅常常饿肚子,脆弱的生命也朝不保夕。

    而被陈汉接纳以后,他们的每日的劳作虽然辛苦的很,但他们吃得饱,穿得暖,睡得好,而且陈汉也不是一味的压榨他们,每十天还有一日休假,供劳工们放松身心。再说了,陈汉也许诺了,等他们从新江口回去后,上国会给他们安排老婆,或许还有便宜孩子,反正会让他们组成一个新家,有房子,有耕地。

    库页岛上的气候再极端,也能种麦子、大豆、马铃薯等等,这里还有丰富的渔业资源,即使头五年需要交纳重税,要跟驻军五五分成,但五年之后一切都是他们的了。到时候他们只需要交纳小小的农税,都不到总收获的10%,他们甚至还能获得上国的国籍。

    对于诸多在动乱前也没有半点属于自己的土地的朝鲜农民来说,这就是天堂的福音。

    奥哈,库页岛最北端的一个城市,军人招待所里。

    李泰早上起来打了一通拳,拳脚利索,虎虎生威,一套拳打下来,再拿井水冲了下澡,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李泰穿着军装大步的走出了招待所的大门。他才不要在招待所吃早饭,这里的饭菜跟军队里的伙食味道一模一样,李泰要去招待所旁边的朝鲜餐馆去吃饭。库页岛上并不是所有的朝鲜人都是劳工的,也有少数几个人花大价钱从朝鲜‘逃’了出来。后者的身份就是自由人了。

    只是这种人的数量比起劳工群的数量太少太少,而会跟着复汉军来到库页岛的人就更少之又少了。

    这家朝鲜餐馆很小,事实上招待所也不大,不过就是几套连起来的农家小院罢了。餐馆正面就两间房,后头是柴房、卧室、厨房、储存室还有猪圈,但收拾的挺干净的。

    李泰如果没来到奥哈,都不知道这个时候都已经有商人跑来开店了。眼下招呼这家店的三个人都是给人帮忙的,他们的主子才不会到奥哈这个小地方呢。而在开饭店之余,这个小店更兼收野货,只不过在奥哈这个地方开店真的有利润吗?不要说李泰觉得奇怪,就是掌柜和俩徒弟也懵懵懂懂,搞不明白他们主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多多少少都会说中国话,掌柜说的最好,还能写一手像模像样的汉字,想来是个读书人。

    李泰没兴趣来发现什么,这个小店既然能在招待所旁边开起来,那‘可靠性’绝对是没有问题的,既然如此,他管它呢。

    李泰只是来吃饭的,而不是来办案的。

    一碗朝鲜冷面,一份煎饺,饺子还是鱼肉的。一盘泡菜,一碗鱼肉酱汤。只要是肉食,都是鱼肉。用店掌柜的话说,后院养的三头猪,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季呢。这地方真的很冷,大夏天里都要穿双衣了,就像朝鲜的秋天一样。

    李泰吃饭期间,店里面冷冷清清的再没有第二个客人,也怪不得这家店的份量会这么的充足,估计一天也没几个人过来吃饭吧。

    店里头的三个人看着李泰的眼神都透着一股敬仰和羡慕,他们羡慕李泰身上的这套军装,也羡慕这套军装所代表的强大战斗力。

    就在上个月,驻守在忠清道的清军大举向全罗道展开进攻,连克全州、光州和罗州,把就将举行登基大典的朝鲜王赶到了珍岛。这本来就已经很可悲的了,可最可悲的还是随后发生在珍岛上的那一幕——刚受了中国册封没几个月的朝鲜王李裀死了,不明不白的死了。

    店里头的三个人现在只知道这点消息,至于朝鲜王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他们还一无所知。奥哈这个地方太偏僻了!

    就在李泰即将把饭吃完的时候,掌柜的终于大着胆子问道李泰的来意了,他在这里开店也一个来月了,这招待所就像他这小店一样冷清,而李泰更是第一个从招待所里走出来到他这儿来吃饭的人。

    “新江口的,过来看货的。”李泰也没隐瞒,这事儿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最多后天就回新江口了,跟着第四批往新江口运送物资的船只一块回去,然后第五批再往新江口运送物资的船只就需要大半的仓位装满煤块了。奥哈这里是库页岛上现知的最大煤矿所在地,品质还很不错。而在外东北过冬,那是绝对不能少了煤的。

    “新江口的?”李泰一报家门,三个人就都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三个字对于任何一个朝鲜人来说都是如雷贯耳,因为新江口是复汉军攻入外东北陆地的桥头堡。陈鸣不能在外东北动用太多的兵力,一是气候、温差、地形等等的不方便,确确实实让军队的战斗力大受影响,二是为了更好地敷衍朝鲜人。

    哦,你陈汉能动用上万兵力在外东北作战,那没道理不能动用更多地兵力在朝鲜啊?

    所以整个库页岛和外东北的作战,复汉军只投入了一个陆战团的地面兵力。而新江口就集中了五百多人,陆战队团一级建制的兵力可没有一个陆军团的兵力说,尤其在水师陆战部队大整编的情况之下,不管是营、团,还是旅,兵力都有所缩水。

    现在陆战部队一个营只有四百人,邓云带了五百多人的加强营,已经接近一个团的半数兵力了。对于一些朝鲜的‘爱国者’来说,那里更是有一种象征性的特殊意义,那是复汉军在满清背后开辟的新战场,只要复汉军在外东北一点点做大,总会吸引住满清的注意力的。

    饭店的遭遇对于李泰只是微风吹起的一缕涟漪,风过水无痕,他半点也不会记挂在心上。

    从饭店里走出来,李泰就径直去了奥哈的权力中心——军管局。在大陆上正逐渐绝迹的军管局在这些地方却是必须存在的。

    没用多长时间,整个奥哈的面积不大,如果不算那片矿区。

    到了军管局,李泰出示证件,然后很快就要到了货物清单:朝鲜劳工五队,475人;各型号铁条铁筋,6000根;水泥,1500袋;大米、小麦各三百袋,土豆、红薯、大豆等共二百袋。罐头、咸鱼、熏肉、纸弹、手榴弹、火药、五金器具……

    李泰看着这份清单满意的笑了。粮食、军火、劳动力、物质,新江口现在最缺的东西是全都有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金质勋章

    萧剑满脸通红,这个陈汉谍战场上的干城这个时候激动的都有点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好了。

    陈鸣亲自为他和他的小组组员授勋,金光闪闪的金质勋章让他之前所有的艰难全都化为了甘甜的汁水。如果不是情报系统分家,他进了国安部门,即使被陈鸣从一群人中提了出来,编制也依旧属于国安,他现在的军衔会变成一颗金光闪闪的将星,成为继陈亮、陈光之后情报部门的第三位将军。

    “朝鲜行动完成的十分完美。”李裀死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李禛,因为李裀的贴身太监乃至侍卫当中,都有不少与李禛的人暗中接触的。只此一条,李禛就是说破了嘴,他也洗刷不了自己身上的污点。

    何况李禛也确确实实存下了毒死李裀的想法,并且已经付之一行动。就像他发现自己身边也有李裀埋来的‘炸弹’。只是这些炸弹在爆炸之前就很幸运的被排除了一些,而剩下的一些侥幸爆炸了,也没对李禛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把李禛的正房大老婆,安东金氏的嫡出小姐,还有李禛仅有的两个儿子,给毒死了。安东金氏为首的一干人要爆种了!

    虽然李禛立刻就决定续娶一位安东金氏的小姐。但后者的年龄尚小,就是朝鲜这种计龄也才十三岁,在朝鲜虚岁后还要看人的出生日,三月份前还要再加一岁,三月份后就是虚岁年龄。而现在的这位金氏小姐是二月的生日,所以别看是十三岁的年纪,实际上则才是十一岁多。再禽兽的人也知道,这样的女孩距离生儿子还为时尚远。如果这中间谁给李禛生下了儿子……

    金氏恨透了下毒的人了,也很多了那些叛徒背后的黑手!

    清军这一次把首要目标放到了全罗道,对于庆尚道的攻势虽然也在展开,而且福康安靠着手中劣势的兵力,一次次赢得了对庆尚道朝鲜军的胜利,但偏师就是偏师。

    丢了尚州的李禛还有星州、庆州、晋州和昌原府城四座大城市,实力远没有给彻底打碎。

    那时候李禛抵抗清军的态度还比较积极,上国已经册封李裀为朝鲜国王了,李裀这个王,李禛是必须要捏着鼻子认下的。那么为了增强自己的影响力和威望,保证日后他在朝鲜政坛上特殊的地位,无论毒杀李裀的计划成功与否,李禛都是一定要在‘复国战争’中好好地表现的。

    结果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金氏死了,两个少君死了,那一瞬间爆出的伤害,安东金氏要疯了,李禛也要疯了。但紧接着珍岛就传来了李裀的死讯,却又让晋州城内的李禛集团中不知道多少人欢呼振奋起来。一个安东金氏可代表不了李禛集团全部人的利益。

    双边噩耗爆发的时间间隔很短暂,这在一定程度上抹掉了李禛受害后拼死报复的‘嫌疑’,他这分明是早有预谋。

    而至于李禛的遭遇只能说说那李裀也不是什么好人。李裀、李禛,他们两兄弟都有着一样毒辣的打算,区别只在于一个得手了,一个失手了。

    无数矛头都指向了李禛,但是偏偏没有可以盖棺定论的证据。现在损失惨重,但还有着一定实力的李裀残部对于李禛恨之入骨,就是李禛集团内部也有一些人对现下的局面非常不满,再有如丁载远这类的人,视李禛为****。很多朝鲜人都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恩全君李禶的死。

    这样的人如何有资格担当国君?

    但是除了李禛,现在也没有其他的英祖子嗣了啊。

    李昑就两个儿子,孝章世子只活了十岁,庄献世子则是被李昑亲手关进米柜里饿死的。而李昑的兄弟呢?朝鲜的第二十代君王景宗李昀是无子的,否则也不会立王世弟了,也就是后来的英祖李昑。

    除了景宗外,李昑的三个兄弟早夭,仅有的一个小兄弟也就是延龄君李昍,也无子孙,以侄庄献世子之子、从孙恩信君李禛,现在的李禛为后嗣。

    而李昑的老子肃宗为朝鲜显宗李棩之独子,在位四十六年。所有说啊,从满清入关开始,整个朝鲜王室至今就再没有分支了。还有的几个王室旁支,那都出五服了。哪里还有王位继承权?

    一时间朝鲜这个不大的地方,更加不强的李氏朝鲜残存势力,是闹翻了天!

    “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功劳。”所有参与朝鲜行动的人都站在陈鸣的跟前,一枚金质勋章,三枚银质勋章,五枚铜质勋章。连带着萧剑在内,一共只有九个人。甭管这次为了朝鲜行动花掉了多少钱,他们整个行动的规模和所引起的动静是很小很小的。况且这中间萧剑还在日本露了一面。

    即使是这次萧剑回到南京,公开的理由也是他在日本的调查行动结束,至于所有的内容报告直接交给了陈鸣,外人谁也看不到。因为那里面的很多东西,实际上都是江户的唐飞鹏报上来的基本数据。

    唐飞鹏甚至是德川家治可能还会十分惊奇,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他们都没能察觉到一个中国‘情报员’的存在?至于会不会因此而把陈汉情报人员的能力无限拔高,那就说不准了。

    日本现在的情况十分有趣,受损失最大的松前藩并不乱嚷嚷,虽然复汉军夺取了库页岛,扫荡了千岛群岛,在虾夷地【北海道】也狠狠的份了一杯羹。但实质上呢,松前藩这段日子里与复汉军的交易可始终没有停止。复汉军所需要的不少物质都通过松前藩买到了手,虽然价格要比天津贵上一些,可方便啊,而且安抚了松前藩。现在松前道广的默不做声就是一个很好地证明。

    叫声最大的是日本的天皇和九州各藩,尤其是萨摩藩。

    对于后桃园天皇而言,如果天皇的头衔由他手中告亡,那真是死了也无颜以见列祖列宗啊。

    而萨摩藩,这些年里之所以始终保持着较为强盛的战斗力,琉球的价值毋庸置疑。当然了,萨摩藩现在正走着一条很奇特的路,因为十八年前他们迎来了一位奇特的藩主——岛津重豪。

    岛津重豪,十一岁继承家督位,但二十岁的时候,祖父、外祖父全部挂掉,他才真正掌握了萨摩藩的大权。掌权后的岛津重豪对于教育十分重视,而且自己本人对西洋传来的兰学也有着浓厚的兴趣。在萨摩藩设立藩校、造士馆、演武馆、明时馆(天文馆)和医学馆,对历法学、天文学和医学作出了一定贡献。

    然而在另一方面,岛津重豪在执掌藩政期间开销非常巨大。他本人生活奢侈无度,消费意识超前,花钱没有个谱,嫁女儿搞一大票嫁妆挣面子,买外国货流水样花钱,搞教育把钱当纸用。萨摩藩存款不够用,就大量借款按揭消费,搞得萨摩藩每年收的税只够还利息。萨摩藩出现大量财政赤字,手下藩士、武士的俸禄都发不下来,向其他大名借贷,遭到了拒绝,重豪只得向市井中放高利贷者借贷。这被许多藩主乃至家臣所不齿。

    岛津重豪买的那一大堆价值不菲的舶来品,家里放不下,修了个仓库来放,还设了个官职来管仓库。修了个专种中药的中药园,做研究。搞了个动物园,养大量稀奇的动物,观赏观赏。

    反正这样的一个人,如果去除掉双方间的利益冲突,陈鸣还是很欣赏的。

    而且历史证明,岛津重豪花在教育上的银子没有打水漂,后来倒幕战争和明治时代大放异彩的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东乡平八郎等等,可不都是出自萨摩藩吗?

    不过一百多年后的福利不会照耀到一百多年前的人头上。日本还没有雄起,岛津重豪现在的大手花钱,只给自己迎来了一个愚君的绰号。

    所以热闹沸腾了大半年的日本至今也没有拿出一个有力度的说法,包括陈汉要在日本招募武士等建议,也没有一个正式的结论,倒是把内容嚷嚷的全日本上下都知道了。

    萧剑无法平息自己内心的激动,脚步在向外走着,当太阳照射在他胸前的金质奖章上的时候,那金色的光芒全化作了内心中一团团热热的气流,把他整颗心都塞满了。

    萧剑心里头此刻只有一个想法,自己这辈子知足了!他获得了整个情报系统的第一枚金质勋章,当初魏长空拼死刺杀刘墉的那件大功劳,他们获得的也仅仅是银质勋章。

    不在复汉军里混过,你就不会明白金质勋章的意义是什么,就不会知道在复汉军里获得金质勋章有多么的困难。

    朝鲜行动组一行九个人,所有人心中都涌动着浓浓的自豪与骄傲。在获得勋章的同时,他们还获得了一块金质奖牌,这表示着他们获得了集体一等功。物质和金钱奖赏什么的,在巨大的荣誉面前都变得可有可无了。后者所代表的意义可是能给后代带来更便易的前途的。所有人心中都嗨的能飞起来了,虽然他们要始终隐藏在黑暗中!

    ……

    贵州,周府大宅门口。复汉军贵州陆军一师的副师帅周智霖正一身军服笔挺站在门口,和自己地一大帮媳妇儿表演着十八相送。

    这处宅子本是贵阳一户富商的宅院,被分给了在贵州任职的周智霖居住。后者的原湖南陆军第一旅旅帅的职衔也拔高了一级,成为了副师帅。虽然上头有人压着,不比原先自己做一把手时畅快,但耍个性也要看看分寸。

    现在是什么时候?陈汉一统天下,汉家重兴,大局已经不可逆转。现在可没有兵头跟上头回旋玩耍的余地,小心要掉脑袋的。老老实实的给新朝效命,日后如果能得一个爵位,周智霖就心满意足了。

    没什么大的野心的周智霖对于现在的日子很满足,他原先的日子虽然也不穷困,但跟现在权势在身的滋味可完全不一样。再有,其他的什么都不说,就说这住的地方。贵阳有数的富豪人家的宅院啊,那自然修得是尽善尽美,装饰雕琢的是美轮美奂了。比之周智霖原来在浏阳的宅院好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随着复汉军二下江南大举功成,陈汉的前景光明可鉴,高门大族出身的如花新娘也自己送上了门来。他的正房老婆是湘南名门曹氏的闺女。

    桂阳曹氏,源自宋朝兵部尚书曹彦约,江西都昌人。次子肇祥随父至桂阳留居于此,子元谅后徙居永兴。然后又自永兴徙桂阳城西振文坊,再徙于桂阳州城内东南隅三瑞街。

    自曹振始起,曹氏门生,无不以词赋称雅士,历代人才倍出。虽然官职上不见大的成就,但在湖南士林中影响力很不小。周智霖的岳父大人曹惟隆,满清的时候候选从九品,当然不值一提了,但却以厚德醇行享誉桂阳州城。

    大舅子曹大受,为诸生,岁试第一。虽然儒家现在的地位受到了不小冲击,连孔家的衍圣公都没有了,曹大受被周智霖通过关系塞进了政治学院,现在还没毕业,还谈不上什么前途。可能有这样的岳家,周智霖也满意的很呐。

    复汉军虽然严禁贪污,可也薪水也丰厚,算得上高薪、养廉了。再加上大军作战,当官的多多少少有些机会捞取的好东西,即便不贪污不自己作死,他们还有插手工商的机会呢,高层现在也几乎人人都是大款。

    有钱有势有地位,周智霖还求什么呢?现在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积累功勋,给后人后儿子留下一个爵位来。

    也因为此,周智霖后宅的七八个莺莺燕燕,花钱似流水,周智霖也从来不在意,绝不拘管她们的。他有这个能力来挥霍。只是军人合作社每年分给他的利润就够开销的了,而周家的田亩还在一天比一天增加。

    所以现在的贵阳周府,小丫鬟们都是一色的清秀可人。内宅里头,一尘不染。每个下人都穿着软底地鞋子,起落无声。真真的有一个豪宅气象。当然,这些丫头还有仆人们现在签的都是劳工契,而不是卖身契。

    现在的正房大夫人正站在门口,柔情似水地替周智霖整理着军服领子。“领兵打仗千万要小心,家里都指着你呢。”这眼看着新朝都立起来了,人要死了才亏呢。这句话周夫人咽在了肚子里,一个字都不会往外头吐。

    另外一群莺莺燕燕在旁边打下手。可是谁也不敢抢到正房夫人前面去。眼前挤的一堆莺莺燕燕,姿色全都靓丽,包括周夫人,这让周智霖很得意。

    复汉军高层中好色的主儿自然有不少,有陈惠给他们开一个好头么。但那些人家中的美色全都是小妾,哪像他周智霖,早年没有成婚,发迹了之后才娶了现在的娇妻,不仅出人身大户,长得还一等一的漂亮。

    男人出门办事地时候,家中的女人殷勤送别,最是让男子汉踌躇满志。

    周智霖豪爽的一笑,“我自是会小心的。你就放心在家里带孩子,你们也都听夫人的话。”

    “这贵阳啊,咱们可能住不长了。你主意一点,过段时间,咱家就该进昆明了。”

    周智霖在畅快的大笑着离开了家。大军终于要兵发云南了!而云南的那一面,就是缅甸。太子殿下对缅甸的态度,周智霖是不会忘记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章 带路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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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户,德川幕府的心脏。

    吉田正一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中,他手中攥着一个不大的米袋,里头装了两升的粮食,缀下袋子底儿,像是装了一个小瓜。这是他一天的劳酬,里面不是白米,甚至不是糙米,而是麦子、粟子、稗子和芋头混合的杂粮。

    是他一天辛勤劳动所换来的全部!

    时间走到西历18世纪的中后期,承平百年的日本人口在飞速增长,武士阶层的家口也一样在直线上升,但是武士的名额却没见丝毫的增长,俸禄更是被财政紧张的幕府、各藩纷纷打折扣。

    以五十石的俸禄来论,一家五口人过活当然要比一家十口人过活要富裕一些。吉田正一就是一个家中人口暴增,贫穷的下级武士。

    他和自己的弟弟吉田正平是家中仅有的劳动力,另外两个弟弟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去了长崎,两年都没有音讯了。可是吉田家却还有足足十七口人。两兄弟加在一起生育了十二个孩子,这是已经成活的。他们还有一个年迈的母亲!

    贫穷的生活都要把吉田正一的脊梁给压断了。

    而吉田家六十石的家禄现在每年能拿到的大米连三十石都不到,这可是全家人最大的经济来源和一年内主要的开销源泉啊。对于一个有着十七口人的大家庭,又是在江户这样的大地方,怎么能够生活?

    早在二十年前,吉田家的盔甲、武士刀就被吉田正一的老爹典当了。这在现在的日本是很平常的事情,早在几十年前,日本各藩乃至德川幕府本身就有诸多的家臣、武士迫于穷困,不得不典当自己的武器和马具等,以换取钱财,贴补家用。可即使这样,很多人仍然难以维持生活。等到眼下这个时代,整个武士阶级都江河日下,风气颓靡,陷入无法挽救的贫困状态。上自幕府和各藩,下至全体武士,普遍贫穷,也是日本人所共知的事情。

    而且财政危机下的幕府和各藩诸侯还强制实行扣减俸禄,就有人了说,家臣“狠主如狠敌”,甚至有人估计:“欣然为主效忠之家臣几希矣”。

    吉田正一现在对于德川幕府的忠诚就跟他手中的粮食一样少得可怜。从日本武士弃农以来,年轻武士和下级武士只服役一年,就不念主君者比比皆是,还有顶替服役之风盛行,各藩的中低级世袭家臣日渐稀少。唐飞鹏在给萧剑的汇报中就明确的写道,日本的官兵结构正从主仆关系过度为雇佣关系,是其从属于其下的军制趋于崩溃的最直接现象。

    回到家中,吉田正一看到几个孩子正在家门口玩耍玩闹着,疲惫的脸上多出了一抹真挚的笑容。

    “父亲回来了……”

    “伯父回来了……”

    吉田家的孩子围了上来,拥着吉田正一回到了家中,房间里的大女儿忙倒了一杯水来,然后取走了吉田正一放在手边的米袋子。不多久,吉田正平也回来了,他的个子要比哥哥低一些,身体也没吉田正一结实,他每天的工钱能买到的粮食只有一升五合。

    三升五合的粮食当然不够整个大家庭吃的,即使吉田家的孩子年龄都不大。那缺少的部分就有家中的禄米来补上,另外人吃饭不可能只吃干饭,就是再简单,也要有味噌和盐的。以至于酱油拌饭,对于这个时代的日本人来说都不失为一道美味,就好比当初董威吃的那一碗‘猪油拌饭’!

    跟中国一样,日本穷鬼晚上也没有什么娱乐。穷困的中国人晚上都不舍得点灯一样,日本人也一样。只是今天吉田正平没有吃过饭就回房间里躺尸,或是搂着老婆做运动,而是悄悄的碰了下吉田正一。

    俩兄弟起身走到房子外,吉田正平在吉田正一耳朵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吉田正一脸色微微一变,但立刻就化为了坚定。兄弟俩走出了家门,急匆匆的向着不远处一座门口挂着两盏气死风灯的宅院走去。这家人也是武士出身,可这家的条件比吉田家好出太多了,门口除了两盏气死风灯,还有两个仆人在守候,进门后光是院子就比整个吉田家大。

    等到吉田正一和吉田正平被下人带到屋子里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屋子里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人了。全都是如吉田家这样穷困的下层武士。

    又是两刻钟的等待,该来的人都来了。青木中一犀利的目光扫视着到场的所有人,他的祖上是德川幕府的小姓,俸高四百石,而且早早的就掺和进了生意当中。虽然在最初的时候被无数武士家族看不起,视为可鄙夷的败类,但是时间是站在青木家这一边的。看看眼下这个町,还没有穷困潦倒的武士家族中,青木家是俸禄最低的,而过的最好,最富裕的。在这个町,很多俸高比青木家更高的家族都早已经沦落尘埃了。

    青木家最近这几个月里的名声变得更坏了,因为青木中一与唐飞鹏手下的商号有着很深的联系,而最近日本国内对于中国的印象可是非常不美好的。

    中国人仗着实力强大,强行夺取了松前藩百年开拓的成果,并且非常霸道的在石狩湾建立了一座被命名为‘北海’的城市。还有他们更侮辱了天皇和整个九州岛的武士,后者是侮辱了整个日本。

    虽然眼下这个时代的日本武士对于天皇没有半点真正的敬意。可这种国格和尊严上受到的侮辱让很多人对中国的印象迅速的转坏。

    青木家自然就是一条被殃及的池鱼了。

    不过青木中一的胆量非常大,这半年的时间里丝毫没有表露出要与中国人划清界限的意思,现在青木中一得到了回报。这也是吉田正一听了吉田正平的话后显得有点犹豫的原因。但家庭沉重的负担和穷困的生活让他放弃了一切。

    “我今天召集大家来,原因非常之简单。诸位当都听说过中国人要在日本招募武士的消息。幕府那群无能的米虫,这么长的时间里也没能拿出一切确切的结论,哪怕是坚决的反对。这让我非常之不齿。”青木中一话中的意思显然是把幕府的‘犹疑’归类到了对中国强大实力的惧怕上了。他说话中细细的关注着所有人的神情,看到底下所有的人对于他刚才抨击幕府的言论没有大的反应后,青木中一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啊。“德川幕府不能给大家安稳富足的生活。一个个本该有着武士尊严的上位者,为了不让家人饿肚子,不得不向低贱的商人甚至是农民奉献自己的尊严与体力。而当一个大好机会出现在所有武士眼前的时候,他们更是要把这扇大门关闭上。

    没有了中国人的招募,德川幕府能够解决所有武士贫穷的问题吗?他们能让每一个武士的家人都不饿肚子,生病了有大夫来诊治吗?他们能吗?”

    大厅里鸦雀无声,但青木中一清楚的看到每一个人都死死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再卑贱的人也是有尊严的,何况这些武士家族出身的人呢?就比如吉田正一,他今天在码头卸货的时候就受到了工头肆意的侮辱,就单凭武力来说,给他一把刀,他能劈死十个工头。不,就是没有刀,他也能打死五个工头。可今天的吉田正一却只能将自己所有的尊严放进兜裆布里,否则他今天的工钱都拿不到,明天还要再去找新的工作。

    “你们只听说过中国人要在日本招募武士,那你们知道中国人给出的价钱吗?”青木中一用着既具有诱惑力的声音诉说着,然后他果不其然的从底下所有人的眼睛中看到了渴望。

    “两石大米。每一个加入中国人治安队的武士每个月都能获得两石大米的最基本军饷。如果在讨伐南洋土著的时候你杀了敌人,立了功劳,你还能得到军功积分,这积分可以换来你想要的一切。精米、白面、咸鱼、肉干,金子、银子,甚至是中国的永久居住权!”

    青木中一看着底下所有人诧异的脸,得意的笑了笑,“是的,是南洋。治安队的部署区域是在南洋,而不是中国本土。你们是日本人啊,难道谁会以为自己轻轻松松的就能踏上中国的土地去作战或执行任务吗?”

    “想要加入挺身队,你们必须在南洋积累到足够的军功。否则你们只能作为旅客,在中国见识见识四面,就在规定的期限内,厉害中国的土地。”

    青木中一爆出了两个心名词,治安队和挺身队。前者会部署在南洋,作战对象只是连虾夷人都不如的土著人,只有入选了后者,他们才会被调到中国本土去作战或是执行任务。

    虽然青木中一并没有说‘挺身队’的军饷是多少,但吉田正一他们用脚趾头来想也知道,那一定比治安队的军饷更高。而治安队的军饷就有一个月两石大米了。

    “实话对你们说,我刚刚从唐先生那里取得了组建治安队的权利。”这就是唐飞鹏给他的‘回报’,一个改变青木家未来的命运的机会。青木中一如果能拉起二三十人的武士,他就能成为小队长;如果他能拉起八、九十人的武士,他会是队长;他如果能拉起三百人以上的武士,他就会成为治安队的大队长。

    青木中一的眼睛才不会盯着去取的小队长呢,他要成为治安队第一批大队长中的一员,这个目标必须达成,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成为中国人,在德川幕府治下的青木家族是没有光明的未来的。而青木中一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他还读过《三字经》,读过《四书五经》。而眼前的这些人就是他的班长、小队长。

    “每一个加入治安队的武士可以先申请三个月到一年的军饷。如果你们在南洋受伤了、残废了、病死了、战死了,你们都将获得不菲的抚恤。只是治安队的抚恤标准,你们都看一看吧。”

    青木中一挥了挥手,两个下人立刻拿着一捏印好的抚恤标准单发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半个小时后,青木中一目送所有人离开。唐飞鹏给他这份权利,给他这一个机会,“自己一定要把握住。”

    即使这样的招募并没有得到幕府的许可,但那又如何?为了把握住这个机会,青木中一可以舍弃自己家在日本的一切。

    “主人,我们该离开了。”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在把人送走之后,青木中一也会迅速离开这个地方。毕竟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找来的这二三十人中有没有脑子进水,还依旧对德川幕府忠心耿耿的家伙;也不敢来赌德川幕府的反应。

    “走。”

    青木中一登上的马车。他没有回首望一眼家族的祖宅。因为他早就下定了决心,即使放弃青木家在日本的一切荣誉和地位,他也不会看着机会从自己眼前溜走。

    “如果事情真的照着最坏的情况发展……”马车里,靠在车壁上的青木中一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现在失去的一切也不算什么,因为在不遥远的将来自己一定能全部夺回。只要他能拉起一支‘大队’,那么青木家拿到中国的国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德川幕府还敢肆无忌惮的对付一个上国人吗?

    他脑子里想到了自己在福州看到的一切,那般强大的军队,那般强大的水师,只凭那一地的军队,他们能直接打下江户,直接捣毁德川幕府统治日本的根基,中国人比无能的幕府强大的太多了。

    青木中一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日本的叛徒。从遣唐使开始,到明末清初,给中国人效死的日本人多了去了。是的,他的家族是幕府的旗本武士家族,而且武士的信条也要求武士要绝对的忠诚于君主,君可以不君,但臣不可以不臣。然而青木家族早早就开始从事商业了,这样的青木家还算武士吗?即使町里的诸多家族中,又还有几人将青木家视为武士,而不是低贱的商人的?

    青木家即使还是武士,那也不是言行举止为当世武士之表率的‘武士’。青木中一对比一个武士,他更多地是一商人。对比在他眼中傻子一样的武士信条,他更信奉儒家的:为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而不听,则逃之;子之事亲也,三谏而不听,则号泣而随之。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

    对比日本的武士信条,青木中一更认可儒家的这一套。君君臣臣,都是有着相应的义务的。

    德川幕府统治太无能,连臣下的俸禄都不能按时按量发放,这本身就是君主的过错。这样的幕府哪里值得他青木中一来侍奉呢?

    在青木中一看来。他现在只是在争取自己的正当利益。是无能腐朽的德川幕府,是那些该死的九州岛大名,还有胆怯的天皇,是这些人阻挡住了自己向前的道路。

    要怪就怪无能的他们!

    他们做了初一,自己为什么不能做十五?

    如果真的全日本的武士都尊崇武士信条,全心全意的忠诚于自己的君主,那为什么还会有本能寺之变和关原合战?德川幕府又靠的什么才得到将军大位的?

    日本战国时代的无情,血淋淋的杀戮史为佐证,可不是山本常朝的一套《叶隐》,一个所谓的武士信条就能掩盖一切的。

    松永弹正叛逆弑君即将军义辉;斋藤义龙杀其父斋藤道三;今川义元为继承家主地位,在长兄死后,杀戮次兄以及其一切支持家臣;

    如果所有人都秉着武士信条,绝对忠诚于自己的君主,那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吗?连幕府都不会出现了吧?因为日本的国主是天皇,而不是什么征夷大将军。既然那么多的大人物都不能忠实于武士信条,青木中一自问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人物,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

    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高!(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 国将不国

    云南昭通府,这是整个云南境内最早投降复汉军的地方了。没有办法,实在是昭通府的地势太过坑人了。它位于云南省的东北角,地处云、贵、川三省结合处,如一个伸入‘大海’的半岛,将自己完全置身于四川和贵州的左右包裹当中。它不早降,就没有天理了。

    作为云南的要害之处,昭通是云南省通向四川、贵州两省的重要门户,是中原文化进入云南的重要通道,是被称作小昆明的宝地,素有“锁钥南滇,咽喉西蜀”之称!

    六月上旬的某天,昭通府的财政部门口围了一大圈人,因为这天是占据昭通两个来月了的复汉军第一次给底下公员们发薪俸的日子。自打复汉军夺取昭通府以后,头一个月是没一天安稳的日子。那些投降的官员,隔三差五的就有人被抓起来,或是降职,或是罚款,还有罢官的,更有被直接撂进大牢的。随后一个月里又有大批的外来户涌入进来,而当地的官吏们一打听,哦,原来是政治学院成都、重庆和贵阳三处分校的学生啊,这是新朝的嫡系哦。接着再有从四川、贵州调来的各层次官员,如此闹嗡嗡的就又过了一个月。现在昭通的大局是稳定下来了,各机关的中高层位置也都稳定了下来,可以说混乱就离昭通远去了。这财政局突然的发工资了,就算是一个很直接的证明么。

    从学校里毕业的菜鸟们或是打外头调来的官吏们,对于复汉军的‘薪俸’是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的,他们知道新朝许诺的什么工资,那就是什么工资。

    但是那些留任的管理们就被结结实实震撼了一把。

    ——真真的一点都没有克扣。发下的米面全都是一等一的货色,猪羊肉新鲜,禽类游鱼活蹦乱跳的,还有成色十足的银元。

    虽然后者已经被很多官吏选择了兑换田亩。但发薪俸的时候,一个昭通府城的官员公员还是用去了七百多块银元。因为各地的迅游法庭和下乡工作组的薪俸也都是在昭通府城结算的。

    当那些亮晶晶的小银饼子发到手里时,很多人的第一动作就是一五一十的数上几遍,再然后揣上钱袋赶紧离开了。也有零星的几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就到一旁的公告牌边,看着上面的规定介绍,对比自己手中领取薪俸的签单,那旁边还有铅笔和纸张、桌椅,甚至是算盘,有疑惑的完全可以自己亲自去算一算。

    “下一个……”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吏掂量着手中的银元和银角子、铜圆,心理面觉得有不对的地方,但还没来得及问,人就拍着后背叫着,“……得罪得罪,冯老哥,你给让让啊……”

    财政部的营业大厅里,本来是四个窗口,今天又新增了两个,全都挤满了人。钱财跟前,谁也不会让来让去,赶快领到手里了,才最保险。

    有如这四十来岁老吏一样的人领了钱币,也有把所有的钱币或是一部分兑了田地的,他们领到的是一张盖下了印章的地契。而凭着这张地契,他可以选择自己去耕种,也可以等待土地所在区域的军人合作社来‘拿’地。协议书一签,就可以坐等拿钱了。

    时局发展到现在,军人合作社的对象早就不限制于军人了,而是面向全社会所有的人,包括各地的地主在内。

    现在这里所有的人,不分官职高低,不分年纪老少,这个时候领了俸禄,脸上全是由衷的喜悦。

    是啊,终于拿到钱了。这表明昭通的大震荡停止了,这表明现在的他们真的是新朝的官了。对比拿到的钱财,或者后者所代表的意义对于这些人来说更有吸引力吧。

    绍通府城知县,恩安县衙的郑大老爷站布告栏前,翻来覆去仔细阅读着财政部公告牌上的通知。两个多月时间,郑恩已经习惯了复汉军那种简体字,以及他们该竖列为横排的规矩,该从右到左为从左到右的书写方式。弄清楚规则以后,他们的文书读起来还是相当简便易懂的。

    都是大白话,半点文采也无,一字不识的乡下老农也能听得明白。

    不过这文书上的内容,却实让郑恩难以置信——他从来不关心银子,读书人怎么能为铜臭之物失了体统?而也正是他的这份坚守,整个绍通府城的七品以上官员就剩下了他独苗一根,安然的走到了现在。

    可现在他手头的银子却让他不得不对这内容细细的看一遍了。真的有点多了!

    如今陈汉的官员没有了师爷,没有了官面上的长随,也不用再给上头送冰炭银了,这每月拿到的银子看似比原先的养廉银子要少很多,实际上却是要多出不少的。

    以郑恩原来的收入,他一年的正规俸银是四十五两,再加上四百两的养廉银子,以及其他的收入,清廉如水的郑恩郑大老爷一年能有小六百两银子。而他养了四个长随,五个师爷,再加上每年的冰炭孝敬,六百两银子看似比现在多得多,可实际上却困难的很。

    而现在他每月能拿到手的银元是三十五块,再加上一系列的米面、肉类和油盐、布匹,大概是四十块银元左右。总收入比之满清时候锐减了四成【三百六十两银子】,但这一年四百八十块左右的银元却能全部用在他的家庭,而不像原先那样,一年收入的六七成要用在外人身上。

    这小五百块银元,哪怕要拿出一部分回报族里,再用来养家和置买产业也是绰绰有余的啊。

    “咦,不对。这十二月份发双俸!还有福利、奖金……”

    不仅仅只有年节有福利,那是从元宵节到重阳节,一排节日名目,上面注明是各级别官吏过节应发放礼品,但因为不知道各人喜好,除了必要的部分外,比如元宵节的元宵,其余的统统折算成银钱发放。

    “千古奇事。逢年过节上头不要孝敬不说,还给底下人放福利……”郑恩第一次发现,新朝在官俸上竟然是如此之大方,虽然他作为恩安的知县是五品官,他是在拿新朝的五品比之满清的七品,而且还是云南这穷地方的七品。满清朝同样的官职在不同的地方可是有着不同的养廉银子的,在那富庶的江南之地,七品知县一年的养廉银子也能有上千两银子。就是不知道这新朝是不是也这般样子呢?可如此之薪俸已经让他目瞪口呆了。这可是正常正规收入,半点问题都么有的。

    之后还有一堆名目繁多的生活补助,衣食住行是无所不包!

    郑恩扯过一个算盘,噼里啪啦的细细打了一遍,自己这一年下来的收入比之原先满清时候的六百两白银也不差多少!

    郑恩很快就估算了一下恩安县的上下官吏的数量,一个从五品的知县,三个六品的副知县,一堆七品的局长和乡镇乡官,八品、九品在新朝就不算什么官了,刚入门的公员就是从九品,局里头还有科长、股长,那就是八品。而放在官职上,那新朝根本就不已承认,统统以公员来代指。倒是上头的省厅各局里有科长、股长,却又都是六七品甚至是五品的大头了。

    郑恩大致的算了算整个恩安县的一年的薪俸支出,那巨大的数字让他的头突然的有点眩晕了。这现在新朝还有无数亩的田地来做支撑,可天下田亩总归是有数目的,总有一天会给朝廷败光的,要知道除了官员,还有军队这个庞然大物。到那个时候国朝一年的纯财政支出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比之满清一年的岁入都要来得高。

    “国将不国,国将不国啊……”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额头上已经满满的冷汗了。

    回到县衙门的郑恩立刻知会县里的财政局,把这个月县里的财政支出做一下系统整顿,结果这份报告下午时候就送到了郑恩的手上。因为到下个月,恩安县的工资发放就该在恩安县的财政局来负责了。

    郑恩看了县财政局做的系统数据统计,一瞬间鲜血就冲到了头顶上。白净的脸皮浸血一样通红,双耳赤红。恩安县衙的所有人就都清晰无比的听到了自家大老爷那声霹雳一样的大吼。

    然而对于绝大多数的官吏们来说,他们才不管薪俸的多寡对国财财政压力有多么的巨大,每个人再给翻增三五倍的薪水才叫更好。很多当天领到工资的公务员们,绝大多数下班后的头一件事情就是直奔市场而去。

    于是,昭通府城这一天里,七八成的肉铺全部脱销,至少一半的酒楼饭店客满!

    大爷们手里有了钱,不去割点肉,再给老婆孩子扯几尺布,好好的犒劳犒劳全家,那真是白瞎了。

    也就是在这一天,银元、银角子、铜圆、铜角,正式的大规模涌入昭通府。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银元就好比银子的两,一块银元就是一两的银裸子,但是银角子和铜圆、铜角这三级辅币的出现,比之只有银子铜子的原先货币体系可方便的太多太多了。当然,满清在镇压太平天国的时候,也玩过当十、当百的大钱。但这玩意本身只有一钱,你硬要它当一百钱来用,这完全就是压榨掠夺百姓么。

    新货币体系可是都分量十足,也都是十进制,十分的好换算。陈鸣未来还准备发行纸币呢,这金属币上当然要打好基础了。

    一块银元等于十个银角子,等于一百铜圆,等于一千个铜角子,小小的铜角子就好比过去的铜子。复汉军拿不出那么多的铜来铸造铜圆和铜角子,但陈汉手中的铁多啊,现在的铜圆和铜角子都是铜铁合金。

    这种货币流通起来,至少一个很明显的好处是减少火耗了。虽然在整个流通期间也不时的会冒出过一些‘小’问题,但很快就解决了。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在货币【铜钱】上造假的行为,不管是官方的劣钱,还是民间自己造的劣钱,那是千年不变的‘顽疾’。

    因为中国的铜少银少,最后又少黄金么。而且作为整个东方的霸主,中国的铜币通行四面八方,整个大中华文化圈的国家都在用着中国的铜币。古时候‘钱荒’,可不是老百姓倾家荡产一个字也没有了,而是市面上没有货币了。这个货币也不仅仅是铜钱,有时候还有白银。

    复汉军铸造银币,利润很大,地方上的一些不法之徒立刻就瞅到了其中丰厚的利润,但是他们没有大型的水力压币机。很快的一些人就把目光投到了铜币上,一开始陈汉的铜币也是按照老式的铜铅锡合金,但很快地方上就查出了好几起伪币大案。就是感觉到了压力,铸币局才想到了铜铁合金,而且造出来的货币质感颇佳。

    复汉军依靠着自己铁料上的便易和相对先进的技术,是遏制住了铜币范畴里的假币行为。让诸多的不法之徒,假铜币造的越多,赔得越多。因为他们要造币,用的都是母钱翻砂法。作伪者一般又仅雕刻一枚母钱,而不是整箱的翻砂模,翻铸出来的钱币厚薄因变形而不同。且翻砂法造出的铸钱从砂模中取出的钱币毛坯往往成树形,需要加工打磨。翻铸出来的钱币毛坯被串在同一根方棒上,同时旋转打光,钱币边上留下的锉痕并不成直线状,而成弧线形,与钱边平行,作伪者锉毛坯时只知道反复锉磨,使钱边光滑就行了,形成钱边的锉痕杂乱无章,或者呈直线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但这种法子全都不能用在复汉军的铜币上,因为复汉军的铜币是铜板,而不是孔方兄。

    而且机器压的跟人工打磨的,有着太明显的区别了。

    现在陈汉需要面对的假币案,全集中在金银币上了。那就是新的斗争了。

    七月里,刚刚成立的《昭通日报》上发表了郑恩署名的一篇文章,文中就以官员军队的薪俸支出为重点,议论着此事影响之恶劣。可惜昭通日报的影响力太小了,这篇文章在社会上并没引起什么大的轰动!郑恩倒是因此而进入了一个人的眼帘。

    而在昭通府内部,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大骂郑恩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在其位偏谋其政’。

    ……

    一样是七月,上海、南京、福州、宁波、厦门、广州等等,无数人的目光更多是集中在东方的琉球国,东南水师东进琉球,毫不费力的将萨摩藩驻守在琉球的各岛的一二百士兵给送入了战俘营,然后一度兵临大隅海峡。虽然最终还是退去了,并没有真正的兵临鹿儿岛,更没有杀进鹿儿岛湾,而且退兵时还把之前在琉球俘虏的一百出头的萨摩藩士兵留在了种子岛上。至于还差的数目,那就是都已经死掉的人了。但是无数艘战船浮海而来,把大海都给遮蔽的一幕被所有看到东南舰队的日本人宣讲的沸沸扬扬!

    得到消息的岛津重豪如踩到了尾巴的老鼠,直接坐船,就从江户湾跑回了鹿儿岛。

    那个时候复汉军的东南水师早就退了。只是东南水师虽然将种子岛和屋久岛都归还给了萨摩藩了,可至关重要的奄美大岛,却被东南水师牢牢地控制着自己的手中。

    岛津重豪立刻派出家臣前往交通,还没有等那家臣说出索要奄美大岛的话,就被东南水师告知——奄美大岛乃是属于琉球王国的土地,今后控制这里的将是琉球王国。

    岛津重豪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他在自己的庭院里竖起一张画着中国地图的靶子,每天都拿弓箭来射。因为奄美大岛盛产黑糖,也就是红糖,那是萨摩藩最重要的财源之一。

    岛津重豪另一边还派出人跑到江户去哭喊,一百多年来从未有过这般温顺的向德川幕府表明自己是日本的一员,是幕府将军治下的大名啊,将军大人要给萨摩做主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二章 更上一层楼

    日本人现在也没有做出一个利索的决断,陈鸣觉得德川家治可能被他吓住了。

    ——虾夷人也是能立国的。

    要是虾夷人真的在陈汉的支持下立国了,日本的麻烦就大了。那都不是天皇改号,九州改名这样的‘小事’了,而是让日本真正的承受了实质上的巨大损失,而不再是尊严上的折辱。

    但是能给日本增添这么多的麻烦,陈鸣内心里觉得好开心啊。他随即就下令唐飞鹏在日本准备人手,着手招募大批的日本穷困武士,些日本武士将在台湾进行一段热带气候和雨林作战的适应训练,然后给派去南洋,对付马来、婆罗洲上那些不知死活的土著。

    陈鸣会给他们配置很好的武备,燧发枪、武士刀、手榴弹,给他们相比较日本国内优渥很多的物质待遇,就要把日本人养做一打手。而且还会用更好的待遇如胡萝卜一样吊在他们的嘴巴前,最终让这些日本人变成一头忠诚的狼犬!

    因为以陈汉现今在日本的实力,完全可以在这些治安兵获得一点利益之后,就大范围的在日本散播谣言,这会引得更多地贫穷的下级武士来投奔治安队,心甘情愿的当打手;也会让很多的自诩是真正的武士的日本人,对他们视为另类,深恶痛绝,加强双边的矛盾冲突。当这个矛盾一点点积累而最终被引爆的时候,日本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连陈鸣都说不准。

    反正他是挺高兴的。

    今年五月的时候,陆陆续续从欧洲抵到的商船中给陈汉带来了不少好东西。陈鸣最看重的是英国人约翰·威尔金森发明的炮筒镗床,这东西被英国东印度公司购买的时候,威尔金森都还没有获得专利。

    这个镗床的出现,真真是解决了炮膛加工的麻烦,也同时解决了蒸汽机加工汽缸体的问题!对于复汉军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如果这项发明就握在陈鸣一个人的手里,外人就是用再多的金钱也不会让他松开一条手指缝。

    但英国人不一样,他们虽然清楚这种发明的重要意义,但他们更追求利益。罗伯特和他勾连的大班义无返顾的将这机器送到了遥远的东方,他们为两台炮筒镗床标出了三千块银元的高价。却让陈鸣高兴的当天晚上睡觉都乐出了声来。

    有了这炮筒镗床,首先在大炮铸造上,复汉军就可以就此离开铁模铸造法这条主干道了。镗床的出现意味着一条新的更光辉的大道的出现。

    同等规格的大炮,用镗床削出的炮身要比铁模铸造出来的炮身轻六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炮筒的膛壁更有韧性,相比较来铁模炮就有些脆硬了。加上铁箍后,同等规格的火炮,镗床炮至少能承受1000次以上的全药量开火试射。而铁模炮只有七八百次。【查不到具体资料,编的】

    可以说这个炮筒镗床自从加工出来的大炮性能被军方所有人看在眼睛里之后,立刻就成为了军方的宠儿。大都督府已经批复了军工系统尽快赶造百台炮筒镗床的申请!

    这东西是今年西方科技类最大最重要的发现!

    这就像去年冬季,法国人从马尼拉运来的一台二手的钻床,与复汉军自身一直来的研究相结合,立刻的就让才提速不久的燧发枪枪管的生产制造再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陈汉这两年燧发枪的制造速度本来就走上了高速路,自己研究出来的水力钻床当年就让复汉军的燧发枪制造从开始的一年不到五万杆迈过了八万这道门槛,而今年这才过去一半多点,燧发枪、手铳、线膛枪的制造成品就超过了十万杆!

    实实在在的效果碾压了内部最初的反对声,那些自持骄傲,看不起外来一切技术的人在实实在在的成果面前,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而些许几个顽固不化之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回家吃老米了。

    虽然如今的水力钻床有很大一部分的成果也是要归属于中国身上,但来自欧洲的这太钻床也在新机械的问世过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

    “广南国的军火可以尽快的卖给他们。郑主的也是一样。西山军就拖后一些!”

    随着大批新式枪炮的登台亮相,就有的火器那就能处理多少就处理多少吧。一批缴获自清军手中的葡式大炮和燧发枪已经被陈鸣赠送给了琉球,然后琉球王就要亲自来南京叩恩进贡,被陈鸣允许,时间就定在年末,正好在南京列席陈鸣的登基大典,同时琉球的那霸港也全面的对陈汉水师开放。

    另一批缴获自清军手里的枪炮被他半卖半送的给了谅山当中的‘三杰’,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消弱北郑。而广南国,也就是南越那片地盘,陈鸣虽然也有野心,但南越没有北越对他的吸引力那么大,没有那么急迫和必须。因为北越从秦汉开始就是中国的土地,也就是明朝中前期才放弃。所以,郑主倒霉了。纵然郑森对于陈汉一直很恭敬。

    在陈鸣未来的‘版图’设计中,越南是要吞吃掉的,缅甸也是不存在的,本来就不大,实力更不强的老挝又处于分裂状态,根本没有抵抗能力,要拿下也轻松的很。而中南半岛三小霸当中仅剩余的暹罗,郑信这条船很可能依旧要翻!

    复汉军至今只在下龙湾上挖了一块煤田,对于中南半岛其他的土地可半点也没放眼的迹象,虽然复汉军已经偷偷地跟马来吉打苏丹接触,跟后者商量着槟榔屿的归属问题,和附属的一系列条件。但对于中南半岛内陆,陈鸣还真的没露出一丝儿的兴致。暹罗的郑信很可能像历史上一样,一边跟缅甸继续开片,另一边则不住的吞食着老挝分裂后的南掌、琅勃拉邦、万象等国,以及金边王国,也就是柬埔寨。最终跟西山军起了冲突!

    陈鸣都想不明白,这些中南半岛上的土人,脑子是怎么想的?自己国内还不安稳呢,眼睛就都看向外头了,亦或是觉得身边的国家太弱小,时机太美好了,不趁机啃上一口就亏得慌。缅甸人一边往曼尼普尔和孟加拉方向发展后,一边是一个劲的狠揍暹罗。而暹罗也是国势刚刚有点起色,就开始把矛头指向了老挝和柬埔寨,那南越猴子也是这样,历史上的西山军刚刚稳定住局势,就迫不及待的向西方发展,兵锋直指柬埔寨和老挝。也是让人醉了!

    陈鸣现在的做法就是一边支援广南国和郑主,一边暗地里与西山军和谅山达成交易,尤其是后者,如果没有复汉军在背后的暗中支撑,他们的小日子可过不到现在这样滋润。

    那陈杰等三人虽然明知道自己现在是在给陈汉卖命,而他们之前还是因为反对陈汉才不得不背井离乡的,但为了扩大自身的生存空间,为了生存生活下去,也不得不对着一个很正统的‘儒教’国家通下辣手。

    与现在的陈汉相比,郑森统治下的北郑那是再纯粹不过的儒家天下了。

    至于西山军的阮家三兄弟,那现在正处在开挂的时候,就算军火晚一点时间到,也顶多放缓他们攻取广南国的脚步,而不可能给广南阮氏逆转的机会。

    “对暹罗的军火交易依旧用大米结算。”陈鸣稍微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对暹罗的贸易维持不变。那个地方不算穷,可也不是多么的富裕。而且这个时候暹罗的矿业发展迟钝,陈鸣从暹罗境内也挑不出可下口的地方。

    这就跟他知道吕宋的铜矿不少,储藏量属于世界前列,但他就是说不出一处铜矿的名字来。不像越南的鸿基煤矿,如雷贯耳,具体的位置、煤炭的种类什么的都能记得。

    对于整个中南半岛,陈鸣有一个笼统的印象——矿产还是不少的。但就是说不出具体的来,就算是缅甸的翡翠老坑矿他也只是知道一个名字。

    因为翡翠的世界距离上辈子的他太远了。

    简单了作了批示,陈鸣又拿起了汪辉祖送到的一份报告,这是银行的。商贸银行!

    这家银行自从建立起来后,就一直局限于东部沿海局域,并没有向内陆进行大规模的发展,而在几家国资银行当中,这家银行的资本和收益也是最好最健康的。

    只是一个外来金银货币兑换的手续费就让它赚的合不拢嘴,而这家银行立足于外贸港口,面相中外商人提供短期和中长期的货代,只要对方拿得出东西来抵押,或是有足够资格的担保,就能从商贸银行带走自己所需要的货币。这中间的利息可不是一个小小的1%就可以的,而是打5%起步!

    经过几年的高速发展,中国商贸银行的名头已经传到了整个欧洲,甚至连美洲都有它的名字在传播。但是在今年,中国商贸银行的发展速度却遭遇了严重下滑。

    因为中华银行等其他三家国资银行,在有了喘息之气后纷纷开始涉足外贸开埠城市,更不要说两家私营银行的成立了。商贸银行之前吃独食的局面被彻底打破!

    虽然几年的先手经营,让商贸银行于今年上半年里依旧稳定无比的占据着整个港口银行业务的70%以上份额,很多中外商人还是习惯性的将货币储存在商贸银行,然后一切的在华交易费用都通过商贸银行来结算,但是整个商贸银行的利润却在大跳水式的下滑。

    商贸银行之前每年的利润来源除了手续费和地产、股份、金融投资外,比如两家私人银行中就都有商贸银行的股份,主要就是对外贷款,银行结算业务的服务费可没有几个钱,主要还是靠贷款。不管是短期贷款,还是中长期贷款,皆利润丰厚。虽然不时的会发现坏账、死账,但贷款者都有抵押或是担保人,商贸银行吃的是满嘴都流油。可现在各家银行纷纷涌入,那自然就侵占了商贸银行很大一部分利益。商贸银行在储蓄、支票、结算等业务上虽然还都占据着大头,但贷款方面就无可避免的被分走一大杯羹了。

    商贸银行是国资银行,内中自然就沾惹了不少官场的规矩。突然间的利润大跳水,如果没有一个适当的借口,那商贸银行的总裁屁股就有点要疼了。现在坐在商贸银行总裁位置上的人叫鲍志道,徽商出身。

    没有发迹前给同样来自于徽州歙县的大盐商吴尊德担当大掌柜的。复汉军打进扬州,吴尊德这个大人物跑了,鲍志道却没有跑。而也就是当初的一念之差,让他这个大掌柜完成了命运式的脱变。

    在商贸银行成立初期,他先是担当总经理,然后在上头的‘泥胎木雕’被掉走后自己坐上了一把手的位置。并且从生到熟,干的一直不错。

    这一次利润的突然大跌,按理说是不能动摇鲍志道的地位的。可他的运气未免太差了,正好赶到新老boss交替,商贸银行是绝对的重利之地,谁敢说南京城里现在代理朝政的那一位,就没想法给换一个熟悉的自己人呢?

    鲍志道是提心吊胆的把这份上半年财政报告送交太子府的。进入到六月份以来,为了扭转颓势,他推出的大规模贷款广告宣传,上到各大报社,下到街边的广告位,他眼睛全盯上了。但效果却令人啼笑皆非,贷款业务还是十分的不景气,反倒是六月份的存款数量蹭蹭的拔高了一截。

    鲍志道在这报告中也分析了这一现象的原因,并不全因为其他银行参与来的缘故,还有贷款金额的总数下降这一社会大趋势。

    商贸银行的覆盖区域就那么大,各大开埠港口城市,连续几年的哗啦啦贷款,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现下的市场需求。如之前那般由开埠而蜂拥而入的大小数以千计的商家大潮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贷款的需求自然就随之而降落了。

    尤其是高利润的大额贷款,总体值从去年冬季开始就持续下跌,而中小贷款额度到有一定的增长。

    这就是大势,凭借银行之力实在是难以逆转的。如非国家出台什么优惠政策,促进港口城市的第二次发展大潮。不然的话,商贸公司想保住利润额度,就也只能向内陆扩张了。

    另外这鲍志道还提议统一下调利率,以刺激贷款,刺激消费,促进市场发展,等等。

    陈鸣有点挠头了,他对这东西不熟悉啊,一点都不熟悉。上辈子他也是个小p民,对于这种国家金融大计完全抓瞎。虽然从理解上看,鲍志道的意见也说得通。银行下调利率,存款的利率降低了,那百姓中就总有一部分人不肯再把钱存在银行了,那自然就是拿出去消费买东西了。而这样一来商家的产品就卖得更多了,还能促进工商规模的再扩大化,增加就业岗位。再一个就是,贷款的利率低了,很多商人就能以较低的利息成本贷到钱,而有钱了,商人就能进一步的扩大产业……

    陈鸣当然也想看到这一幕的出现,但是这样的手段对于整体经济处于快速上升期的陈汉【税务在增长么】,有必要么?就因为银行的盈利降低了,就拿出这样的调整手段吗?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经济金融这东西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刺激经济发展,是不是也要考虑到生产力和居民的消费水准呢?陈鸣早就把学校里学到的那点金融知识还给体育老师了,但他总还记得一个‘通货膨胀’和一个‘通货紧缩’。

    如果刺激消费,促进生产,市面上现在流动的金银币够吗?至少复汉军政府手中的金属货币是一直都不够用的。所以他现在脑子一片浆糊。

    这样吧,“把这报告给内阁,让他们拿出一个确切的意见。”

    “商贸银行进入内陆允许了,告诉鲍志道,商贸银行也可以走出去的么。到印度,到欧洲。”现下的中国还有大批的真金白银隐匿在民间,必要时候,陈鸣可以下一道命令,禁止一切非货币形式的金银流通。

    他脑子真的有点懵了。通货膨胀,通货紧缩,没搅乱天下,先把他大脑搅得一塌糊涂。(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三章 杀狗

    这天晚上,陈鸣头晕了,脸上有掩不住的疲惫。他上午把鲍志道的报告转给内阁,下午时候内阁就给出了一个很确切的答案——认同。在现下的内阁大臣们心中,银行下调利率对于如今的发展那就是火上浇油,锦上添花,只有好处没坏处。

    但陈鸣就是绝对没那么简单。最终心理面对经济、金融有着重重顾虑的陈鸣按下了这个提议,“维稳”么!

    现在中国财政税收的增长速度并不比去年缓慢,可见发展形势还是很可观的。既然如此,就不要轻易的去触动去调整去影响,让这股发展潮流自然地,继续的向前带动全国的岁入。

    陈汉内部的亲贵大员们不懂什么gpd,他们对于经济的唯一认知——很直接的认知,就是看收税的额度。如果税收在快速的增长了,那经济也一定在迅速增长;反之则亦然。

    “通货膨胀?通货紧缩?”

    内阁重臣们也一个个都晕脑胀的。作为这个时代的中国人,对于这两个名词完全是0认知。但他们倒从陈鸣口中掏到了一点干货,陈鸣在年前要宣布金银块为非法货币了,禁止市场上任何非金属币性质的金银的直接流通。

    陈鸣想要发行纸币了,他觉得这个时候陈汉的信誉值已经可以推出纸币了,一点点的来影响社会,一点点的来改变社会么。届时他会废掉各银行的金银券发行权,同时也会组建一个中央银行。纸币的发行权由中央银行独享!

    时间,纸币发行的时间,就在明年他登基之后!

    那么这种情况下对于银行利率的调整‘确实’会不会引发起一系列的波澜呢?

    整个内阁全部的人都对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概念,自然是太子说有可能会影响那就真的有可能会影响了。太子怕自己的‘大计’受影响,那么该做出怎样的决断呢?维稳!

    毕竟谁也不敢冒着触动‘太子大计’的恶劣后果来推动银行利率下调啊。太子说的很多话他们都听不懂,可既然不懂,那谁又敢说那就真的没影响呢?

    陈鸣脑子嗡嗡响的回到了寝宫,人直接就躺下了。

    他决定了,今后对银行业他就尽可能的只看不说,因为对这东西他真的不懂。万幸的是,这个时代的欧洲人的金融秩序和实力也相当脆弱。就牛顿说的一些情况看,欧洲的很多银行虽然拥有着莫大的影响力和实力,但那都是在本国境内。除了少数几家银行外,他们连‘出国’都困难。而且信息交通的不方便很大程度上影响了银行的向外扩张积极性。

    中国还至少有五十年来发展自己的金融秩序。

    李小妹一双手给陈鸣摁压着头上的穴道,对于“通货膨胀”、“通货紧缩”什么的她也半点都不动,她现在能做的只是轻轻地给陈鸣摁压着穴道,让陈鸣感觉着更舒服些。

    ……

    就在陈鸣躺在床上享受着按摩和大脑死机的待遇的时候,一支复汉军南洋水师派出的船队抵到了槟榔屿。

    这是复汉军南洋水师沉静了多日后的又一次行动,他们与吉打苏丹阿卜杜勒·哈利姆达成协议,保护吉打苏丹国不受暹罗的侵略,但吉打苏丹要把槟榔屿和隔着一道窄窄的海峡对面的威省交割给中国。

    这里将会成为复汉军水师的一处海军基地。

    七月的外东北已经冷若深秋,七月的槟榔屿还热浪滚滚。

    张理、邱兆进及马福春三个华裔和他们的家人,满怀期望的看着飘扬着复汉军战旗的船队一点点靠近槟榔屿。他们的眼泪都止不住流了下来。

    整个槟榔屿只有五十五个人,华人占了二分之一,实际上也就是他们三家人。从三十年前搬到这个小岛,三家人在槟榔屿上都已经繁衍两代人了。

    平日里他们打渔为生,邱兆进是个铁匠,张理是教书先生,马福春会烧炭。但这些都是副业,为了生活,他们最长做的事情还是大鱼。

    来到槟榔屿的三家人虽然也与岛上的土著通婚,可更多地还是彼此间的‘互通’。他们都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万万没有想到临到老了,还能看到华人的大船队开到这里来。

    张理泪流满面,自从离开家乡,他就再没奢望过能看到乡音。槟榔屿这个地方闭塞的很,要不是上回登岸的复汉军给他详细的说了说大陆的变化,他现在还留着辫子呢。

    随着船队的驶到,至少五百人的第一批移民和差不多数目的五个劳改队陆续的被小船从海船上送到岸边,当地的土著都从没一下子看到过这么多人。

    复汉军既然已经夺取了这里,那么他们最先要做的,就是修筑城市和炮台,将自己的根基深深地扎进这片土地里。

    与槟榔屿只隔了小小一道海峡的威省也是复汉军的土地,这个地方面积不大,可有着比较好的港口建设条件,并且扼守马六甲海峡的北部。跟荷兰人手里的马六甲城相比自然是处在劣势,但时间是站在陈汉这一边的。

    当槟榔屿被彻底的建设起来的时候,一定程度上它将是马六甲城最大的威胁。

    当然,这也跟荷兰人的既定策略有很大的关系。西历1641年,鼎盛时期的海上马车夫战胜了葡萄牙后,对将马六甲发展成为贸易中心不感兴趣,因为他们重点经营的地方是巴达维亚。

    但是随着复汉军突然的入驻槟榔屿,巴达维亚的荷兰人肯定也会迅速的开启重返马六甲的道路。可就像上辈子老美的‘重返亚太’再平衡一样,说起来容易,做来难啊。

    马六甲被荷兰人荒废都一百多年了,法摩沙城堡破烂不堪,虽然几年前荷兰人修筑了圣约翰城堡,但炮台上的一些炮,一律对准的是内陆而非外海,因为这个时候荷兰人最主要的威胁并不是来自海洋,而是背后的内陆。

    而且一个地方的城堡恢复起来很容易,但经济呢?荷兰人恢复了马六甲城的武备后,就纯粹为了看住槟榔屿的中国分舰队?它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吧,这么大的代价甚至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都无法承担的。

    可不管荷兰人的反应怎么样,复汉军突然的飞棋槟榔屿,就将是一个引动所有欧洲人眼球的事情,更别说槟榔屿根本就不是南洋水师的目的地,他们的目的地是安达曼群岛。

    并不真正的在那里布置大军,部署水师力量。而是安几块界碑,表明这个地方属于中国了,就这么简单。不然的话,不仅荷兰人会火冒三丈,现在锡兰【斯里兰卡】还被荷兰人统治者呢,就连英国也会大有意见。

    那里距离印度有点太近了。

    而复汉军南洋水师现在所做的一切,那都是打着要对付缅甸的旗号。当年缅甸王莽白杀兄自立,不敢对抗吴三桂的大军,旋即发动咒水之难,可以说是永历帝死难的罪魁祸首之一。陈汉既然是汉家河山,那找缅甸报仇就是天经地义的事。纵使当年的东吁王朝已经被现在的贡榜王朝灭亡了,这也丝毫不耽搁陈汉来找缅甸的麻烦。

    是不是有点蛮横无理了呢?但那又如何。把头顶的帽子往下拉一拉,一切不久得了么。

    陈鸣上辈子的缅甸可是占了中国好大的便宜的,那掸邦根本就是中国的土地,缅甸继承了英国的遗产,就像被印度占领的藏南,都他么是约翰牛的祸。可又因为红朝开国初期的各种考虑,还有随后的国际局势变化,最终致使掸邦在法理上并入了缅甸。结果到了21世纪了,还嗡嗡嗡的。

    七月二十日,黄昏。

    一艘挂着赤红旗帜的中式商船悄然地滑入了巨港的港口码头。此时的巨港已经不如几年前那般繁华,几十艘当地的小船死气沉沉地缩在泊位上,岸边也没有了人头攒动的拥挤。曾经码头上颐使气指的荷兰殖民政府官吏和士兵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个聊天打呵欠的殖民地兵来代替。仿佛这座被荷兰人经营了一百多年的重镇已经被他们遗忘了一样。

    巨港位于苏门答腊岛的南部,当地九成以上的土著信仰着绿教。城市位于沼泽地带的内侧,跨穆西河下游两岸。水土肥沃,在一千年前是南洋强国室利佛逝王国的发祥地,自古以来都是苏门答腊岛的富庶之地。

    但是随着这两年当地华人的不住流逝,这座城市就像一坛风都吹不动的死水,一日比一日散发着浓烈的臭味。

    大批的华人不是迁移到了婆罗洲,就是迁移到了新加坡或是苏禄,出走的华人甚至不止这巨港一处,而是包括了巴达维亚、泗水、棉兰、北干巴鲁、三宝珑、万隆及邦加槟港等等,荷属东印度群岛的全部重要城市,包括吕宋的很多华人都纷纷跑去新加坡、坤甸,或是苏禄。

    能够在坤甸、苏禄、新加坡昂首挺胸的当人,有多少人会愿意在吕宋和爪洼、苏门答腊当狗呢?

    倒也不是他们真的把全部的家产都转移去了,而是至少很多的人走了。这些迁移的华人和大户们,对比洋人们的不高兴和记恨,更珍贵于他们将得到的中国国籍。

    这可是中国的国籍啊,不是你想入就能入的,想要稳稳当当的取得国籍证书,至少外貌上要看不出‘杂种’的模样,提供父母亲都是华人的直接证据;而样貌上如果稍有些小瑕疵,那就还需要回去拿自己的族谱,或者是找来五个人以自己的名誉来为他担保,保证他的父系,都是华人。

    这一套程序并不麻烦,只是稍微的设置了一些关卡,而当你通过那些关卡拿到了国籍后,回想起来甚至还能隐隐的升起一股自豪。

    毕竟不管什么东西,要通过努力才能获得的物品总比免费发放的给人的感觉更棒。

    那些人在南洋传承几百年的家族,也不知道从哪一家开始,大张旗鼓的从祠堂里请来族谱,然后一族少则男女老少百十人,多则上千人一起拿到国籍,一起面相北方俯身跪拜,高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那一股子不可抑制的激动能冲的人热泪盈眶。

    只是这种‘大场面’到底还是少有。甚至还有一些家族绑在西班牙人和葡萄牙身上都跳不下来了,那他们自然就不会知道南洋华人看到国际证上印着:无论你身处世界的哪个角落,强大的祖国都在你身后!这句话的时候的无限感慨!

    满清的渣滓还能在西北、东北蹦跶几天?复汉军很快就能扫平天下,然后偌大之中国几乎不用休息,就能立刻对南洋展开攻略。西班牙和荷兰人在南洋的实力太弱太弱了。

    未来的中国属于整个地球。这些或无可奈何,或者是自作聪明的人,现在想不到自己将来失去的是多么广泛的一片天地的。

    目光转回巨港,作为整个荷属东印度群岛的第三大商埠,巨港本来是一座异常繁荣的城市。但是这个地方的本土经济除了贸易外,还有就是当地一座座的种植园。

    在创造财富价值方面,一个华人比十个懒散的土人都要更给力,可现在很多在当地埋头土地的华人却有了更好更美妙的去处,坤甸。婆罗洲也是一片沃土,胡椒、椰干、甘蔗,巨港这里有的一切那里都有,而且绝对安全。

    复汉军在明面上是还没有一兵一卒登陆到坤甸,但当地那些被整训的华人保安队,足足有两千人,每一个都配置最好的火枪和刺刀,足足二十四门大炮。这是一股可以扫荡整个婆罗洲的强大武力。而内中担任教官和军官的人,哪一个又不是复汉军出身呢?

    当地本来不少的华人集团和矿产公司,在复汉军面前温顺的就像一只兔子。有了靠山之后的这些人,在保安队还没有训练有成的时候,对于荷兰人派往婆罗洲的办事员就一个个冷眼相看。半点也没有了先前的尊重!

    苏禄一战后,荷兰人也好,西班牙人也好,一二百年里在华人心中积累起的那股‘威严’,是荡然无存了。

    引水员同码头上的殖民军头子,一个纯血的西方人进行了简单的交涉后,很快的,一辆早就在码头外等候的马车就被开进了来。

    太阳落入了水平线下,天色很快就暗淡过去,当马车行驶到一片中式建筑的某一街道深处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马车停在一处占地不小的宅院前,大门略有些破旧,两盏大红灯笼高高的挂起,照亮了门庭。

    台阶也打扫的干干净净,蔡绍武很恭敬的将同车抵达的一个人请下了马车。这人年纪不是太大,光亮的脑袋反射着灯笼的红光。

    赫然是一个和尚。

    樊伟看着眼前的宏伟宅院,丝毫不比他在山东见过的那些深宅大院逊色。蔡绍武祖上是甲必丹,果然是巨港华人中的大户。

    “大师,赶快进屋吧。”

    巨港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佛教,自从绿绿传入以来,短短百年就将原先统治了爪洼和苏门答腊的一个个佛国变成了星月国。到现在荷属东印度群岛的土著们已经几百年不知有佛了。当地的土著全都信奉绿绿,知道何为佛的人,除了汉人还是汉人。但汉人人少势穷,荷兰人又拉偏架,让汉人除了在自己家里供奉佛像外,根本不敢光明正大的建设佛寺。

    这蔡家所在的区域虽然是华人区,但各家族当中做奴做仆的土人也不少。尤其是大批的华人外迁,被抛弃的房屋很多都给当地的土人占去了。蔡绍武知道樊伟身份特殊,樊伟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巨港,而是刚刚被复汉军占据的槟榔屿,那里靠近暹罗和缅甸,而暹罗和缅甸都是佛教国。

    所以樊伟没必要立刻就在巨港引人耳目。

    樊伟对着蔡绍武一合手,抬步走进了范家的大门。作为一个造反的和尚,樊伟心中对于佛祖的敬意和虔诚究竟有多少,外人很难知道。可是他很乐意的走上了现在的道路,之前在坤甸华人当中传播佛教,现在又要进入更危险的槟榔屿,外人已经很难把他纯粹的看做一个和尚了。

    他自己心里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觉悟。

    蔡绍武时隔半年有余再次回到巨港的家园,内心里没有什么欣喜和熟悉感,反而生出了一股陌生和疏离。“蔡宏,去告诉底下的人,有多少人愿意去坤甸。”

    蔡家既然已经决定了抛弃巨港的一切,这个家在巨港最后的一点残留,不要也罢。

    “二老爷,林家差人下了帖子,请您明天务必给个面子?”

    厨房准备了一套素席,那味道当然不能跟国内名刹古寺传承的素席相比美,但主客尽欢。而就在这时,留在巨港蔡府的管家蔡宏拿着一张帖子走了进来。

    蔡绍武脸上浮现出了冷笑,“林春德么?让他滚。”麻痹的,当初蔡家要在巨港混,要在荷兰人的手底下混,就林家这样的老狗,蔡家再反感也要虚与委蛇。可是现在呢?蔡家的人已经都迁到坤甸了,虽然还有不少的种植园留在苏门答腊,但那又如何?荷兰人敢平白无故的摸摸试试?当蔡家的国籍证书是假的啊?当中国在南洋的威名是虚的吗?

    樊伟也放下了筷子,“林春德?是林楚的后人?”

    “就是那贼子的第三子。真恨不得现在就将他们全家斩尽杀绝。”

    樊伟脸上也浮现着冰冷的杀机,“等着瞧吧。时间就快到了……”

    林楚家族,那是太子殿下亲口定下的杀无赦之辈。他们一个也活不了!不如此怎能赎身上那无穷的罪孽呢?

    “哼,现在知道怕了。当初苏禄之战未传定论的时候,林春德可是另一幅嘴脸啊。”蔡绍武永远也忘不了林春德举着十字架向上帝‘阿门阿门’的样子。数典忘祖之辈的崽子,那也一定是忘了祖宗的鼠辈。

    林楚当狗,四个儿子俩女婿也全是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杀狗的时候没几天了!报仇的日子也没几天了。红溪的血不能白流。(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四章 宗教局

    秋天的夜幕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董威带领着队伍绕过前面的山头,太阳就落进了西山。

    夜幕袭来,山谷中的秋风带上了浓重的凉意,远处的山头再也看不见痕迹了,只能隐约望到层峦叠嶂的庞大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但不久,又被月亮烛成银灰色。

    七八月里的甘肃还没有太冷,这里气候最大的问题是昼夜温差太大,中午热的时候能有20°,可晚上就5°以下了。特别是太阳落山后,迅速变冷。

    这支骑兵绕过了山脚,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穿上了背袋中的薄棉衣。而董威本人则穿上了一件皮大衣,是鹿皮制作的,很柔很轻便,也很保暖。风吹在董威脸上并不能让他皱一皱眉头,刚刚结束的平凉之战,心无战意的清军在复汉军的攻击下再次落荒而逃,董威需要带着骑兵迅速由平凉北上,向着黄河岸边插进。

    这样不仅可以把至今还滞留在宁夏的一部分旗人和刚刚向北逃入宁夏的清军给截留在那里,更能让北逃的一部分新绿武装锁死在宁夏。

    夺取了陕西以后的复汉军立刻就对甘肃展开了攻势,战斗完全称得上‘追亡逐北’。大兵跟着清军的前后脚,进入甘肃的东北,在平凉才完成了陈鸣下达的‘再次痛击俄罗斯人’的军令。斩获俘虏近六百人,虽然里头大部分是战斗力低弱的鞑靼人。

    正式展开甘肃攻略的复汉军并没有对新老绿教武装,还有甘肃各地的汉族武装,不论三七二十一的就展开碾压。而是很明智的招抚了汉族武装,招抚了老绿武装,只对新绿武装方痛下辣手。如果说之前复汉军的斗争矛头还直指清军的话,现在就彻底的抹下了面子,也不管那些新绿武装手上是否沾染了汉人鲜血,都被复汉军一路车翻。

    后者被逼的只能向西向北逃难,甘肃东部区域的正东和东南两块区域里,新绿的星月寺或被捣毁,或是改作他用。而被俘的战俘和民人也被打入了劳改营。将来的大西北植树育林计划可需要太多太多的人力的,还有道路修通等等,劳动力缺乏缺大发了。

    而再看八旗和清军的处境,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跑到了兰州及更细的地方,但还有小部分留在宁夏。董威说要面对的敌人就是这小部分清军,还有逃入宁夏府的新绿武装。而宁夏这个‘黄河百害,唯富一套’的塞上江南,地理位置真的很得天独厚,如果是休养生息或者是屯兵,这里将是一个完美的地方,土地肥沃平坦,水力充沛,无论是耕种还是放牧,都是一块福地。

    但是要从这里往西面去,那可就悲催了。银川的西面是贺兰山,贺兰山的更西面的腾格里沙漠,那就是一道十足的鬼门关啊,让人望而生畏。虽说腾格里沙漠中有一处处的草湖,但清军就算有熟悉地理的向导,清军加新绿,小两万军民要横穿浩瀚的腾格里沙漠,那也是九死一生的。而从银川向北面走,又是乌兰布和沙漠。

    这乌兰布和沙漠和腾格里沙漠之间并不相连,也存在着草原通道,但那等于是绕着腾格里沙漠走上满满一周,才能抵到甘肃的西部,距离实在太遥远了。就算复汉军不派兵追击,沿途路上的艰难困苦也能夺走大部分人的生命。

    所以啊,他们只有沿贺兰山向南,也就是顺着黄河,如此的走到兰州府。而中卫这个地方,就是清军和八旗,还有新绿们必须要保的地方。他们要从中卫走过,沿着黄河转兰州,然后从兰州继续向西,向着凉州、甘州、肃州去。

    保不住中卫,那么这条生命线就给复汉军掐死了。

    董威对这一战有着期望的。自从西北攻略发动以来,清军的表现堪称垃圾,一次次作战都表明了西北清军脆弱的战斗意志。即使是在延安,海印都死了也没个卵用。

    复汉军可以说是赶在清军的屁股后面一路夺下了山西和陕西,现在又要夺下半个甘肃了。

    但复汉军却从没有能将清军逼到不得不死战的境地,只有现在,在中卫,这还复汉军第一次将清军逼到了不得不拼死一战的绝境!虽然这支清军只是西北清军中的一支。

    这个地方一失,宁夏清军和旗民残余就成了瓮中之鳖,而且跟他们一起当鳖的还有平凉之战后晕头转向的往北逃的一部分新绿武装,后者兵力并不多,只有一两千人,但都是骑兵。

    董威现在还需要时刻提防的是,兰州的清军会不会也出兵来夹击,接应宁夏的人马。他这一回的任务是很较重的。

    “副座,前面就是古水井堡。”而过了古水井堡,最多再有二十里,那就是中卫的治所所在宁安堡了。

    “今晚上咱们就在古水井堡扎营。”董威不觉得二十里路是多么远的距离,不过派出去探骑是必须要做的。“让探马都小心一点。”队伍距离目的地越近,也就是距离敌人越近。

    董威手下只有两千来人的马队,兵力上处在劣势,就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这一战的性质不一样。之前的清军,至少是永瑢带领的清军主力,那想来是能跑啊跑的,可现在这支清军却极可能要拼死一搏。再说了,董威在甘肃都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会不知道新绿教徒们的疯狂呢。

    古水井堡是中卫一个很老的地名,相传在北宋的时候就有了。明朝的时候更是成为宁夏卫一支卫兵的驻地。但如今一切都被风吹雨打去,这个地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村子,回汉杂居,都算不上是个镇集。

    外头的栅栏、土墙还不到一丈高。不过夜间土墙、栅栏也是守的有人的。近来两年,整个甘肃都不安稳,古水井堡一样组织起了丁壮,值夜、巡哨。还集资外购了一些铁料打造刀枪。

    今晚上值夜的人离得老远就听到了马蹄的轰鸣声响,吓得人连忙把土墙上的铁钟给敲响了,铜锣也给敲响了。整个古水井堡的人都给惊动了。

    天刚黑不久,很多人已经躺下了,但还没睡去。古水井堡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一日三餐对于绝大多数的人家来说都是奢望,即使当地的富户,还有hh中的阿嗡,到了晚上也顶多喝碗奶茶吃点自家做的饼子。

    当董威带领着人马抵到古水井堡的时候,星星点点的火把已经把整个古水井堡照亮,土墙大门外也燃亮着篝火,一汉一h,一个中年人,一个老年人,静静地站在下面。

    “敢问,可是南面来的复汉军?”中年人秦吉,透过火光看得到马队打着的红旗,胸膛里这提着的心是放下去了一半了。但不听到对面的回话,他这颗心就落不到实处。

    “我们正是复汉军。今晚上要在古水井堡留宿。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寨子里,这一期间不准有任何人外出。否则也谍探论处。”

    出面的是一个左校尉,骑着一匹泛着金黄色的顿河马上。这顿河马当然是缴获自俄国人手中,比蒙古马要高大一些,但也仅仅是如此了。还没有被混血改良的顿河马,比之蒙古马强大的相当有限。

    左校尉领章上两颗银星精光闪闪,一身红色的薄棉大衣,而红色的军服与军旗那完全就是复汉军的标记。

    虽然左校尉说的话很不客气,但门下的这一汉一h,脸上全都浮现出了由衷的笑容。复汉军好啊,复汉军守规矩,不祸祸人。比清军和乱兵土匪都强多了。

    特别是那个中年汉人,笑的一百个开心。这可是汉人的武装,还马上就是自己的朝廷了,他心里彻底放下了。

    复汉军在西北民族宗教矛盾上的表现可比原先的满清朝廷强硬多了,也光明正大的彻底倾向于汉人。后者在西北的统治期间虽然也扶持汉人,目的是为了压制绿教,可同时又何尝不是在利用绿教牵制汉人呢?西北这块地方,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方压倒东风。毕竟这里还牵扯到了信仰。

    现在这个年月还不是原时空的同治时候,hh还没有完成新绿z教合一的思想改造,不管是势力还是武力,这西北大地都是汉人稳稳占据着上风。而在这个基础上再多了一支作风强硬,武力上完全是碾压模式的复汉军,这两年里西北虽然大大的混乱,h汉攻杀也不是没有出现,h军却绝不敢生出屠戮汉民的事情来,汉人面对hh的时候是更加的扬眉吐气了。

    说到底,满清在西北的那啥政策是带着深重的政治目的的,就像他们在湘西、云贵等做的扶汉抑苗、土等等一样。

    绿绿真在中国牛的根由候,也就是原时空的清末以来,同治h乱加马家军的军头军阀延续传承,算是打下了基础。但在红朝开国初期是被狠打了一次,裤子都给扒光了。可后来的改开后没多长时间,人家被扒掉的裤子又重新穿了回去。由于外界的种种压力,兔子们或许是从‘大局考虑’吧,一条条的政策扶持,让绿绿本已经灭掉的气焰飞快的死灰复燃……

    “开门,快开门。”

    秦吉对着身后大喊着,土墙和栅栏旁边已经响起了欢呼声。来的不是清兵,也不是土匪,而是复汉军。现在这西北大地还有几个人不知道?汉家重兴,这复汉军就是今后的官军啊。整个古水井堡的居民都在欢呼着!

    原木钉成的厚重大门被缓缓地拉开,左校尉打马走到这一h一汉跟前,对他们再一次郑重的吩咐了一边,任何人不得允许,不许擅自外出。否则格杀勿论!

    而不远处的复汉军大部队已经散出一支支小编制的探马,向四周布开眼线,大部队靠着水源地安营扎寨。

    两头牛被牵了出来,然后是六头猪和六头羊。这是古水井堡犒劳军队的敬献,对于这个并不富裕的地方而言,这是一个很大的负担了。

    尤其是两头牛!

    董威依旧没时间出面,左校尉看了眼一左一右泾渭分明的h汉两组人,手指点着两头牛说:“这个拉回去。”牛,对于复汉军而言还是要尽可能的少杀的。在这个时代,耕牛是十分重要的生产资料。至于猪羊,左校尉就毫不客气的笑纳了。不过他也扔了一小袋银元给了那个零头的秦姓中年汉人。

    里头有二十块银元,在这个地方足够买下六头猪和六头羊了。

    “别废话。俺们复汉军就这规矩,还能占你们这个小村子的便宜不成。”左校尉没心思跟这些人闲扯淡,队伍修整修整,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硬仗等着他们呢。“还有你,你是这里hh的阿嗡是吧?这本书你拿着好好地看看。

    今后老老实实的过活,什么门宦,什么新教,今后是统统不准的。”

    粗俗的左校尉对待h人的态度似乎更加的粗俗。没办法,复汉军中现在正流传着一句话,国有难h必乱。也不知道出自哪个人的口,但这位左校尉显然是受影响者。而且复汉军对新教痛下杀手,就是因为新教要搞什么z教合一,遵古兰那啥经的治国理民,左校尉对hh印象要是能好了才叫怪了。这话一出,那阿嗡的脸色都变了,周边h人的脸色也都变了。

    新朝对于新绿的态度是早早的就表现出来了,可是这门宦……

    秦吉和他身边的汉人们脸上露出了看笑话的不良心态来,特别是秦吉,那脸上红果果的就写着四个字——幸灾乐祸。

    显得有点老迈的阿嗡回到土墙内立刻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抖索,脸上一点也没有了刚才的老像。他手中握着八块银元,身边一个二十来岁的h人牵着一头牛。

    左校尉刚才的态度很让他受伤,但h人这般的日子也过的不是一天两天了。相传大明早期的时候,对h人和绿教的压制更大。阿嗡对此是没有太大的抵触,至少新朝不是不分彼此的将所有的星月寺全给毁了不是?就是汉人自己的史书上也灭了好几次佛呢。

    而且,“太平了,今后要太平了。这乱搅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阿嗡今年都六十有四了,西北大乱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再看不到天下太平的那一日了。哪里想到这西北才乱了两年,中原的新朝就大军杀到。

    “新教也完了,门宦也完了。新朝对新教和门宦的态度你们也都有耳闻,现在这书上更白纸黑字的写得清清楚楚。”

    新绿禁绝,门宦制度废除。今后绿绿的一切宗教事物都归属于最高的国家宗教局领辖,国家宗教局下属的还有地方宗教局,任何没有得到宗教局认可的宗教传播和集会都是非法的,任何没有得到宗教局认可的宗教从属关系都是非法的,都是要负相关的法律责任的。

    “阿嗡,这宗教局管的也太宽了。”比明清时候的僧录司道录司对佛道的约束还要严的多,尤其是里头的一些规定,在h人看来那简直是专门针对他们绿教的。

    任何没有宗教局认可的集会都是非法的,绿教可是经常有大礼拜的;任何没有得到宗教局认可的从属关系都是非法的,那门宦就一下子给掘根了。

    虽然这些规定确切的说并不能伤害到说话人自身的利益,他在h人中也就是一个p民,但他心中还是感同身受的生起了一股气。

    阿嗡摇了摇头,他放下手中的书本,那一页上正写着:宗教局的职责。

    国家宗教局有责任指导任何宗教团体依法开展宗教活动,支持哥宗教团体和平发展,推动宗教团体在自身内部的爱国教育,拥护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

    指导宗教团体独立自主的办好中国教会,防范境外敌对势力利用宗教进行的非法、违法活动,抵御境外敌对势力利用宗教进行的渗透活动。

    “哈里发,哈里发……”

    所有在中国的绿教徒从一定名义上讲,他们的最高忠诚都属于远在天方的哈里发,不是南京城里的皇帝。

    虽然门宦中常将其教主培养和指定的接班人称为“哈里发”,意思为“高足弟子”或“替位人”。与天方的哈里发是两码事。但很显然,不管是天方的哈里发,还是这门宦的哈里发,在这个所谓的宗教局的眼中,那都是不一条路上的敌人,都是要给铲除的对象。

    阿嗡对这些要求从心底里来讲也是不满意的。可是中国人是最现实的,也可以说是薄情寡义的。现在新朝势大,很快复汉军的大部队就能席卷整个甘肃,他们除非想跟新绿教徒一样,被杀被劳改,否则就只能适应现下的变化。

    “都下去吧。这本书我要好好地看一看。你们回家后,一定要看死了任何人。谁要是想给中卫报信,你们就先把他腿给打断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 欧罗巴通史

    兰州,甘肃的省会,黄河上游的一颗明珠。对于21世纪的国人来说,对比兰州城更多人熟悉的是兰州拉面,这实在是这座城市最为人熟知的一张名牌了,天南地北皆有的一道如雷贯耳的美食。

    可惜,历史上的这一切就都要改变了。穿越大神让陈鸣穿越到了这个时代,皇朝更替,汉室再兴的影响力蝴蝶蝴蝶走几个小民的生涯,这不是轻而易举吗?兰州拉面的创始人,一个陈鸣已经记不起确切名字的河南同姓老乡,他还会有机会和时间把做面的手艺传给国子监里的hh同学吗?

    而现在的这个兰州是满清重兵囤积的地方,同时大批的旗民还有无数的钱粮物质在向着西部源源不断地运送,永瑢却没有跟着一块西去,而是留在了兰州。

    当然,永瑢他也不是要跟兰州城共存亡的。而是因为他知道,清军必须在这里狠狠地打一仗,否则队伍就算到了甘州、肃州,整个队伍也废掉了。

    之前没有带过兵的永瑢从来没有真正的意识到连场的败仗对于军队的伤害是那么的巨大。

    他手下的清军主力从西安退到延安,从延安退到宁夏,又从宁夏退到兰州,一次次的断尾求生,在永瑢根本不知道的时候,把士气军心也跟着全断掉了。

    当永瑢听到进入兰州的队伍,连相对训练有素的八旗新军都不听号令的抢掠起来,才陡然意识到事情的危险。那么军心败落如此,该如何收拾呢?

    很困难,也很简单。

    困难是积极态度的手法,强力镇压一切骚乱,杀人、惩处,当军法的血刀把士兵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恐惧的时候,这就算是解决了。可惜永瑢没有这个实力来做这样的解决,他也不会那么做。所有的不理解在他身边的人把‘营啸’这两个字与现在的一幕结合起来后,永瑢立刻就明白了。

    如今的清军一场败仗接着一场败仗,每一场败仗都跟断尾的壁虎一样,丢弃一小部分人保全大部分的人。永瑢当然不怕自己成为了那一小部分被牺牲的人,但基层的士兵军官,甚至是中高层的武将们怕啊。

    那洛川会战,那延安之战,还有现在的宁夏,丢掉的何止是小兵啊。

    当兵的都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一日复一日积累下来的精神上的压抑有多么巨大可想而知。另外一方面满清军队中军纪不明,所谓的军纪在军官肆意欺压士兵的时候就是个狗屁。现在被丢掉的不只是士兵和基层军官,中高层军将也报不了要做替死鬼,这种情况下军官们对于手下官兵的态度就更粗暴了。再加上清军荡中拉帮结派明争暗斗,矛盾是日复一日的积压下来的,之前全靠大义和军纪来弹压着。现在大义p都没有了,永瑢本人一次次跑的比兔子还快,西北清军还能有屁的大义啊,而军纪更早就乱作一团了。

    最主要的是复汉军明显打算再接再厉,在寒冷的冬季到来之前拿下兰州,夺取半壁甘肃。那么他们会面对这样的下场呢?尤其是对前途的无希望,人人生死未卜,希望渺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一命归西了,这时候上下官兵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又有什么稀罕的呢?

    所以永瑢呢,也选择了简单的,也就是消极态度的手法:放纵。

    让士兵们去放纵,一天不够就两天,两天不够就三天。内心里的压力总会给释放开的。这就是永瑢短短五天里重新控制了军队的奥秘所在,甚至一块活动的还有马白二人带领的新绿武装。兰州城里的hh是绿教不错,但后者都是老教的信徒,他们才不管呢。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恶,这句话也适用在绿教。

    伴随着‘爽了’的满清军队纷纷归营,兰州这座黄河岸边的西北最大最重要城市,已经遍地哭声、死尸,和依旧冒着轻烟的乌黑废墟了。

    陈启手握着大军,不可能只派出一部骑兵去断宁夏清军的归路,在董威率军出动的同时,教导师在甘肃的一万多主力军也在向着兰州逼近,同时顺着渭水穿越渭水峡道进到甘肃秦州的陕西复汉军先头部队,第二师一个旅的兵力作为董威骑兵部分的后续接应部队,也正在全力的朝着中卫猛扑过去。

    陈启根本就不担心宁夏的战事。只要董威能够将清军堵在中卫,甚至是呆滞清军行军的速度,等到第二师的第十旅赶到,就宁夏清军和新绿残余那点兵力,一战扫荡都不在话下。

    陈启现在最担心的是弹药的补给问题,教导师即将面对的城市是西北第一重镇兰州,清军这两年在兰州可修了不少工事的,如果炮弹和火箭弹不能保持充裕,打兰州,教导师流的血可就要多了。

    永瑢至今不走。

    八旗旗民和一车车的粮秣物质是不停地往甘州、肃州转移,可永瑢和清军至今还留守兰州,这是波将金对永瑢的提议。

    一支军心败坏的军队,只有鲜血才能激发起他们最后的勇气。“如果您不想看到自己的军队到了甘肃省的西部,或者是更遥远的新疆后,军心涣散,变成了比农奴都不如的乌合之众,那就在兰州让他们狠狠地流一次血吧。”

    “鲜血才能让他们记忆起自己的身份,记忆起他们跟中国人不可化解的仇恨。同时军队在被打疼了之后,他们自我产生的‘意志’,才会像流云一样消失不见。”

    而在永瑢的理解中,波将金的这些话就是一个意思,狗不听话了,就让狗狠狠的挨一顿打,这顿打不需要自己亲自下手,而是用敌人的手,如此遭受了创伤的狗就会回到自己身边,乖乖的听话。

    似乎有点道理。

    而且这么做也能拼掉复汉军的一部分实力,让手下的主力见一见血,烈火炼真金么。

    永瑢虽然当面对波将金的话不置可否,但观他随后的举动,很明显,永瑢就是打算这么做的。

    从渭水峡道到甘肃的道路上,一支支军队在转进,一队队运输马车也在四蹄飞扬。包括从汉中到甘肃的道路上,一匹匹驮马,用驮的方式载着火药、各类弹药等等物质,真正是蚂蚁搬家一样,向着天水转运物质,然后这些物质再通过马车一点点向着巩昌运转。

    巩昌是陈启这次对兰州进攻战的发起点,从这里可以南走狄道,动走安定,两路向兰州发起攻势。因为后勤补给的问题,两路齐攻是不可取的,陈启最终选择了安定。

    车道岭、金县、金家崖,然后是兰州省城。

    “火箭弹拢共才七百枚?这怎么够。让后勤部加快运输。在宁夏之战结束前,至少要运到两千枚火箭弹,其中重型火箭弹要不低于一千枚。”对于甘肃的地理地利调查,陈启根本不用担心,暗营不是吃素的。虽然最近一段日子,兰州城里的消息突然的断掉了。

    但对于安定到兰州一路上的沟沟坎坎,陈启已经烂熟于心。现在部队也够了,就教导旅的战斗力,一万多人打兰州城里的三四万清军足够用了。可是军需供应跟不上,这让陈启只能继续按捺了。

    “总指挥,总指挥,兰州急报。十日前,兰州清军突然大乱,杀人抢掠,放纵无度……”

    晚上,陈启正在看着《诺夫哥罗德编年史》的汉译本,这是中世纪俄国最重要的一部文献资料。在诺夫哥罗德大公国的一个寺院里,从西历11世纪初叶起就有人开始撰写编年史,逐年把重大事件记载下来。此项工作一直继续到15世纪末期。所以,从犀利的11世纪初叶直到15世纪末期这近500年间俄国历史上的大事,其中包括金帐汗国统治时期的史事,在《诺夫哥罗德编年史》中都有反映。

    陈启之前已经看完了一本涅斯托尔的《编年纪事》汉译本,这是俄国最早的一部历史著作,《编年纪事》始于西元9世纪中期,止于1110年,为基辅罗斯时代最重要的史籍。

    这个时代的中国与西方隔绝的太远太远,陈鸣为了让朝中的亲贵重臣们更好的了解西方,老早就让人收集欧洲所有国家的所有历史书籍,然后组织人来翻译。就比如《编年纪事》和《诺夫哥罗德编年史》,后者还没有给翻译完,一共是三册,通译处这才出了第一册。翻译人员就是复汉军扫荡承德后,自大草原上得来的少数被俘的满清通译,还有就是通晓俄语的蒙古人。

    而除了俄罗斯,还有英国人的《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这是从西历的7、8世纪起,盎格鲁撒克逊各邦的宫廷和寺院中人开始撰写的编年史,及至英国统一后,阿尔弗烈德在位时,组织了一批学者,把从前各地所积累下来的编年史加以删改和增益,汇编在一起,命名为《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

    还有英国的第一位通史作家是亨廷顿的副主教亨利著有《英国史》,所叙史事始自g.j.凯撒时代,止于1154年。

    然后就是,英国的编年史家m.帕里斯的一系列著作。这人的著作对于英国人西历1215年《自由大宪章》的制订和英国国会的起源均有记述。

    然后是法国、德意志、波兰、意大利、西班牙,还有拜占庭、匈牙利等等……

    陈鸣在组织大量的翻译人员翻译这些欧洲列国史书的同时,还让一些中国学者与时共进的组织编撰了一本《欧罗巴通史》。牛顿、罗东尼,对《欧罗巴通史》的编撰都性质异常高亢,主动请命参与了进来。

    陈鸣有一百个信心相信,当这本《欧罗巴通史》被编撰完成的时候,中国,至少是高层的亲贵重臣们,对于欧洲,对于西方文明,就都会有一个清晰地认知了。

    英法之间的矛盾,英荷之间的关系,法国与俄罗斯的关系,俄罗斯与奥地利、普鲁士的关系,还有法荷、法普、法意和法奥,以及远远的已经退出了欧洲政治中心的西班牙和葡萄牙曾经的辉煌和战争……

    一个系统的认知,对于未来之中国与西方的交流交通,乃至战争,都有着莫大的作用。

    而陈鸣还相信,《欧罗巴通史》对于这个时代的西方绝对是一个浩大的史学工程,当这本书面试的时候,当这本书从中文变成拉丁文、英文、法文、德文、俄文,出现在整个欧洲面前的时候,中国的逼格肯定也能被瞬间刷高。

    对比中国自古以来的史家著作,欧洲人的历史太那啥了。

    陈鸣纵然知道欧洲文明的未来是多么的强盛,知道即使现在的欧洲也已经脱胎换骨,整体实力已经半点不弱于中国,但就像主持这本《欧罗巴通史》编撰工作的纪昀一样,想着那零零碎碎的历史资料,也觉得过去的欧洲真的逊爆了。

    陈启是未来复汉军西北战略的主导者之一。你甭管他的军事才能究竟有几分吧。中国历朝历代都是这么走过来的。跟着皇帝起家的人,只要过程中不犯大错,不打大败仗,那地位就会始终在上升。如樊哙、周勃、曹参、夏侯婴等于刘邦,如汤和于朱元璋。

    这些人与陈启本质上没有区别,可是在表现形式上就又有很大的不同。

    枪炮火器主宰的战争,与冷兵器时代完全不同了。谋略不是不管用了,却没有了之前的几千年战争中的神奇。这个时代的火器发展水准决定了这个时代的战争规则和秩序。如果论灵活度,不要说跟冷兵器部队相比,就是后膛枪后膛炮出现后的近现代战争年代相比,也僵硬的跟放了一千年的肉干一样。

    复汉军更是如此。拼火力,拼后勤。只要能在战争中保持着火力的投送,同时有着一颗冷静的大脑,陈启、陈永生、高平山、黄捷他们如此的上位,让人意外吗?

    感觉里再多的轻松轻易,也不能否认他们在火力投送上的天赋。陈启这段日子就专门研究俄罗斯的历史,同时看的还有很多从北京抄来的文稿存档,比如军机处、理藩院、兵部和户部的,满清与西北的地方势力交战百年,这些存档对于陈启来说那都是最急需的资料。

    他总要知道新疆的地理地势吧?知道新疆一干势力中谁与满清最亲,谁又与满清有仇?知道新疆内部各地方势力的派系和历史渊源吧?

    “清军把兰州洗了?”陈启惊讶的嘴巴都长大了。兰州的星月寺可是西北老绿教的中心啊,很多老绿教的阿嗡们年前的时候都在兰州学习,这乱兵一起,星月寺……

    “星月寺怎么样了?”

    “桥门星月寺不知道被谁放了一把火,烧得只剩下废墟残瓦了。“

    陈启兴奋都蹦了起来,桥门可是老绿教里数一数二的大寺啊。与西宁的东关寺,西安的化觉寺,和新疆喀什艾提尕尔寺并称的四大古寺。“这一把火烧得好啊,烧得好啊。”把老绿教的心都烧没了。满清是自作孽不可活!(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兰州兵乱平息了,但是清兵和甘s敌对武装带给当地人的伤痛却牢牢地刻画在兰州城的历史上。昔日的街景市集变成了残垣断壁,往日的祥和安宁变成人间炼狱,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再没有了过去的热闹。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变成阴阳永隔。

    毫无防备下的兰州城被数万乱兵洗劫一空,财货的损失必然是惨痛无比,但在乱兵当中发生的惨剧又何止是区区财货啊。生命才是最宝贵的东西,可是在兵乱当中它也是最没有保障的事物。

    门台上滴着血,大门敞开,如此的一幕在兰州城内比比皆是。

    百姓的哭泣和泪水湮没了整个城市。

    兵乱使原本繁华的街市变成了废墟,兵乱让人们原本幸福的家园变成了过去。

    家庭变成了废虚,宏伟的佛道寺庙、星月寺全都遭受了浩劫,焦黑残缺的尸体被断裂的砖瓦压着,胡同里横七竖八躺满尸体,男的,女的,老人,孩子。兽性大发的清军和甘肃敌对武装毁灭了人间一些的善良。

    大门破裂了,梁柱拗断了,残破的房屋,满地的砖瓦碎片,没有半分往西的气象。一些地方至今还大火熊熊,一切都被烧成了焦土。

    太阳都被乌云遮的严严实实。不忍目睹身下的惨状。

    一声声哭泣声,哭喊声,一阵阵崩塌声,片片废墟中不知埋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死在了兰州城里,到处都是死难的冤魂。

    有不少难民聚集在道路两旁。他们一无所有,只能用仇恨的目光看待着一队队在大街小巷中巡逻的清军士兵。他们在心中默默地期盼着,期盼着复汉军早一日打过来。

    永瑢现在的脸色很难看,他也是才被告知,桥门寺给被烧了。这让他如何处置?

    对乱兵追究责任吗?鬼知道是谁干的啊?那是自乱军心。而且如此做了就能安抚那些h人吗?

    ……

    而此刻的川西,后世的阿坝地区,就在复汉军对兰州的大战拉开序幕的时候,大金川土司索诺木与小金川土司僧格桑对着山外突然出现的大片复汉军,脸色也铁青铁青的难堪。

    复汉军在这个时候突然的对大小金川动兵,两路大军从汶川和打箭炉攻小金川,大炮都拉到外头了,僧格桑才得报消息,急忙下令散在外头的兵马回缩,同时自己也亲率军队赶到这儿来支援。还有一样是刚刚得报的大金川土司索诺木,也是亲自带兵赶来前线支援。

    索诺木与僧格桑在都赶到前线后,立刻派人向复汉军传书,要复汉军立刻退兵。虽然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打颤,但自持大小金川天险地利,还是派人向陈彦学叫嚷着要大呼图克图的旨意,只要有藏地大呼图克图的旨意,他们宁愿束手就擒。

    但是没卵用。

    陈彦学只是让来人向山上递了一封书函,给索诺木与司僧格桑一天的时间考虑,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就来一战。其他的话再没有一句。态度那不是一般的强硬!

    现在是上午的九点钟,再过一个小时候,陈彦学给的那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索诺木与僧格桑都一夜没睡,他们手下的几个主要大将也是一日没睡,一个个都眼睛红的像充血的玻璃珠。

    “奸诈的汉人,奸诈的汉人。他们拿我们当枪来使,用我们大小金川勇士的生命平荡了周边的土司领地。然后他们再让那些丢掉了土地的懦夫跑去拉萨哭喊,在声势上压制我们,最后再赶在大呼图克图旨意来到之前,抢先对我们动手……”

    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索诺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可正是这种‘明白’,才让在座的所有人火冒三丈,怒气冲天的同时,心里也冰冷冰冷的。汉人这显然是做好了全部的准备,筹划很深,而他们却在刀口砍下来了才刚刚意识到。

    僧格桑的儿子洛桑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汉人不讲信用,我们不能投降。我们的勇士半点也不害怕汉人的枪炮。大小金川有的是猿猴也难以逾越的险阻,这里失守了,我们就退到大山的更深处去,就像当年的祖父那样。”洛桑克手里锋利的匕首整个都扎进了肉块里,乘着青稞酒的镶金银花饰的酒碗都掉落在了地上,但这碗并没有给摔碎了,因为它是人的头盖骨制成的。

    是挨着小金川的马尔邦土司的首领沙卡的头盖骨制成的。在去年冬末的战斗中,沙卡被洛桑克亲手砍掉了脑袋。这个对密宗很是恭敬的土司,对于章嘉三世的调停给足了颜面,可惜他的对手却半点不讲规矩,他不仅丢掉了一切财富,还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作为开战以来第一个被击毙的土司首领,得享了这一荣誉的洛桑克十分兴奋的取出了沙卡的头盖骨,然后让最好的工匠为自己制造了这个酒碗。

    僧格桑闭着眼睛,过去的一年中,为了求得藏地的支持,他和索诺木向藏地的僧侣和贵族送了多少财宝和奴隶?现在是全白费了。

    而他的心中更有一个直觉告诉僧格桑,他们不见得能支撑到明年,撑到大呼图克图的旨意传来。

    可是他不能反对众人的决意,那样的话等待他的命运绝对是悲惨的。就像僧格桑不愿意把到手的土地和奴隶再吐出去,他手下的头人们又何尝愿意把碗里的肥肉再夹回去呢?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担任山地师师帅的陈彦学挥了挥手,山上并没有竖起白旗,这本该让他很不高兴的事情,实际上却让他大松了一口气。“老天爷保佑啊,这些蛮子没有投降。”要不然他们山地师到手的战功就又要飞了。

    现在他手下有着一个完整的炮兵团,其中光十五斤弹的重炮就有二十四门,更有一支火箭部队。从去年决定忽悠大小金川开始,四川就囤积了大量的火箭弹,不分轻重大小,能吃就全都吃下。

    “集中火力,地毯式轰炸。”

    炮兵总指挥接到命令后绷紧的脸面变成了一朵花,带着笑的对旗号兵挥了下手,可以打红旗了。复汉军对大小金川的这一战,消耗的将不再是战争中最基础的人命,而是炮弹,而是陈汉强大的军工力量。他们要让整个四川的土司们都认清一个事实——工业的力量不是山峦叠嶂可以阻挡的!数不清的弹药,用之不尽的弹药,铺天盖地的打向山岭,一个个炮弹爆炸起来,满眼都是火光。

    一个炮兵团加上第一师的一部分大炮,共一百三十门大炮,再有大口径臼炮四十门。

    大自然的伟力赋予给小金川绝对有利的防御地形,但这能抵挡的住复汉军的连天炮火吗?

    这是大自然伟力与现代人类终极破坏力的一场对决。是层峦叠嶂的大自然更胜一筹,还是人类的破坏力突破天际?

    炮击在崇祯一百四十六年七月二十二日展开了。

    气球队是炮队的眼睛,飘扬在五十米高空上的气球队早就为炮队寻找到了猎物。当红色的令旗落下,青山白雾的世界里突然多出了一片暴风似的闪光!几百个爆炎好像一个个小太阳,将飘荡在山间的薄雾彻底的驱散干净,接着就是大地的剧烈的颤抖,还有闷雷一样的轰响!

    仿佛是神话传说中的山崩地裂,大堂上的索诺木、僧格桑和洛桑克等人都猛地给吓了一跳。他们什么时候听到过这样猛烈的炮击啊。

    大山都在震动,他们的这座头人大堂都在晃动。

    这是强大的复汉军炮兵集群发出的怒吼!一百多门大炮,还有无数的火箭弹,如此之轰击力量,整个亚洲复汉军独此一家!

    巨大的轰鸣声响成了一片,飓风刮过一般的呼啸声音传进每一个列阵观看的土司们的耳朵。山川在燃烧,大地在颤抖。一颗颗火箭弹和开花弹爆炸卷起的尘土直上云霄。战争之神的怒火让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在走向毁灭。

    如此威力的轰炸力量,这离不开运输部队的努力。山川都在自己面前破裂,此刻掌握着如此巨大的一支军事力量的陈彦学,下巴都不自觉的抬高。

    这就是战斗力的影响,手中握着如此伟力的‘人’,在川西土司们面前,那就是走在人间行走的一尊神灵。

    山谷深处的藏人存在,寂静无声。索诺木和洛桑克满脸的激愤凝固了,大堂中所有人的愤怒停止了,而大堂外的山寨,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每个人的耳朵里都被闷雷一样的滚滚炮声充斥着,堵都堵不住!

    不知道多少人跪在了地上向着另一个空间的佛祖祈祷,这些愚昧的人都以为是神灵在降下自己愤怒的雷霆。

    通往小金川核心区域的这片山头,迎着复汉军炮兵阵地的正面,腾起了一片片爆炸的火光。炸点都是几十个上百个的同时出现,硝烟和燃烧的火焰彻底改变了这个山头。

    大大小小的闪光完全没有时间的间隔,如暴雨冲刷着山地的正坡。

    那些火箭弹,就算是白天也耀眼的很,犹如无数的流星从九天之上落下。将当地藏人设计、修筑的石砦鹿角全部淹没在火海当中!

    工事被炸上了天,辛辛苦苦布置的石砦也被巨大的威力扫荡得所剩无几。最惨的还是那些本来躲在石砦的土兵们,伤亡不要太大。因为石砦是复汉军炮火轰炸的重点么,那里自然是残肢断臂四下飞舞,哀嚎哭喊不见停下。

    一枚枚四射的弹片比死神的镰刀还要锋利,肆无忌惮的收割着生命!

    土兵们完全被这样强大到极致的火力给打懵了。他们那被炸的血肉横飞的悲惨命运就跟外头川西土司们臣服的态度一样,早早的就被认定了。

    一些翻过山头的小金川土兵像极了受了惊的鸭子,一边亡命的奔逃,武器什么的丢的一干二净,一边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发泄着心中的无限惊恐。

    大小金川之战没有半点的难度,复汉军就靠着一门门火炮和火箭弹,横扫着整个大小金川。川西土司们全都低下了自己的头颅,督理四c政务的吴学礼在大小金川之战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川西的改土归流工作。已经从广x任上调回南京的好基友庞振坤给他写过私信,这川西的改土归流事宜,最好赶在年前完成。甭管实际统治力如何,先把名分定下来,这样吴学礼四c巡抚的位置才真正的坐得稳当。

    与这场战斗同时间开打的还是宁x的中卫之战。

    “嗖嗖——”尖锐的啸声中,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甘s敌对骑兵和他们身后的少量清军骑兵群中接连响起。

    “嗖——”地声音在耳边响起,一颗铁弹也擦着董威的脸颊划过,他立刻感到自己满脸胡子茬的左颊上立刻一热。

    双边的骑兵对战,复汉军这里用不多的几门臼炮在全力速射,清军方面也纷纷打出了枪弹。

    “不要停下来,不要停下来,汉狗就在我们的面前。让我们冲上去,把他们全部撕成碎片,让他们全都下进地狱——”这些甘s的敌对骑兵真的很勇敢,一批批战马倒在了爆炸中,可后来者毫无畏惧的叫吼着,始终冲锋再冲锋。

    枪声像炒豆子一样响起,两边锋线上的骑兵都在枪声中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人马的鲜血尸体扑倒了一地。但双边的距离也在迅速的拉近着、

    哒哒的马蹄声在双边骑兵的耳朵边大作。

    疾驰的骏马,雪亮的马刀,双边都是很传统的东方骑兵。一支支火枪在打响后立刻被抛下。

    枪炮声被嘹亮的冲锋声所覆盖。

    “冲锋——”

    “冲锋——”

    数千骑兵挥舞着马刀,催促着胯下的战马飞速的冲刺着。下一刹那,血肉横飞。

    战马的哀鸣声不绝于耳,董威甚至不知道自己坐骑马蹄下传出的那清脆的骨骼破裂声,被战马踏中的人或尸体究竟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冲,冲,冲!

    杀出重围,杀透敌人。

    最终当他冲出战做一团的战场的时候,董威看了一下身后的队伍,是三百人还是二百人呢?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杀出来了,他可以带着身后的小部队寻找敌人的薄弱点,狠狠地扎下去了。

    “弟兄们,跟我杀啊……”带着身后的马队兜了小半圈,董威从斜处里再次插入了战场中。

    而远处清军的步兵大队人马的旗帜似已经隐隐可见。他们的面前只有一个营的复汉军马队,人数在三四百骑。

    苏图手中握着一支望远镜远远地打量着复汉军,脸上神色悠然。

    对于现在的进军速度他很满意。

    “大人,何不赶快一些去增援中卫?”

    苏图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心中给出了俩字:笨蛋。“去那么快干嘛?赶着送死啊?”等到中卫打个两败俱伤,才是最好的机会么。

    现在急匆匆的赶上去,除了吓得复汉军骑兵远远逃开,就是给那些土匪们长颜面,他们打败了复汉军的骑兵啊。

    “可是现在……”苏图以为人家是笨蛋,但真要是笨蛋早死在战场上了。

    “现在又如何?就算是现在,这些土匪死了也才好。记住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天下如果不是有复汉军这尊大神顶着,甘s的这些土匪乱的就该是大清的天下了。说了的土匪,才是真正的好土匪。

    【额,之前的524章,重写了。内容跟章节名不搭边了。哭……。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解除屏蔽,如果解除了,订阅过的书友可以再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日常

    崇祯纪元最后一年的秋天,在四川藏地交界兴风作浪有些年头的大小金川跪了。他们被山地师拖着大炮,带着火箭部队,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扫荡一空,而在这之前整个川西的改土归流工程就已经在火热进行中了。那些在复汉军扫荡大小金川的第一场战斗里就在观战的川西土司们,一个个唯唯诺诺,在复汉军超出他们大脑想象力的‘狂轰滥炸’下,所有的土司头人都明智的做出了抉择。

    大批复汉军伴随着大量从各地方抽调的官员、公员,在随后的八月、九月俩月时间中全面进驻川西原土司区。而如此动作,却在中国没有引起半分的波浪。

    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四川的土司制度完蛋了。

    因为这段日子,所有人的眼球都在关注着一件关系重大的要事——各省的军人合作社要正式的改为股份制公司了。而且苏南和苏北的军人合作社闹分家,皖南和皖北的军人合作社也在闹分家。唉,一切都是利益使然啊。

    短短几年的发展,军人合作社已经成为中国‘经济’中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虽然各省的大分家,让军人合作社‘勇往直前’的劲头受到了重挫,随后的市场上外人无有敢惹的军人合作社自己斗了起来,但各省的军人合作社再互斗,那也是‘斗而不破’的局面。

    面对着这么一个后台硬朗的巨大经济体,所有商帮商团能够庆幸的就只有——这个经济体的脚步始终给局限在原始材料这一块上了。

    当然了,这么一个巨大的经济团体,贪污啊,**啦,这些事情就有些不可避免了。很多在战场上没有被刀枪炮弹打到的退伍军人,在糖衣炮弹面前纷纷败下阵来。最终他们是倒在了自己人的手上,但损失已经铸成了。

    且随着这两年复汉军的攻势如潮,坐稳江山的几率已经稳若磬石,这种现象也就越来越严重。即使陈鸣要求军人合作社要做到财政财务公开透明,对于公款费用要严格审查,但一些人还是走上了死路。

    他们陷入了泥潭中,不管是挣扎,还是不挣扎,最终都被淤泥给吞没。

    利益的驱使,时局的变动,社会的催化,让军人合作社最初成立的时候就荡漾的战友之情再一次迎来了大消减。从一个生产资料的集体合作经济体转化为商业性质的股份制公司,虽然这些的背后都有陈鸣的一只大手在暗中推动着,可事到临头了他也不禁黯然。

    ……

    军队里面一股潮流正在孕育着。

    军人合作社要变成股份制公司了,然后就可以以利益为主导,肆意的进入一个又一个生产终端或者是销售终端领域了。就像一条带着枷锁的潜龙,终于挣脱了束缚。股份制,这个名词就用比风都要快的速度传遍了每一个士兵的心里。

    这个词汇事实上还并不是刚刚出现在士兵们的眼前,自从军人合作社开始将各地的公务人员和地主陆陆续续的‘收入囊中’以后,军报上头就时不时的给士兵们打一针预防针。合作社的性质要变了,不再是纯属于军人的了。然后就拐入了股份的概念中。

    以张有财为例,早在半年前,他就知道什么叫做股份制公司了,理解的也很透彻。

    这个在参军之前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对于学习是很有资质的,尤其是在算术上。他侄子张大山能练就一身娴熟的军事技能,不怕死,打仗勇敢,现在已经是营副了。但张大山一直在战兵中打转,而张有财却靠着自己对数字的敏感早早的早早的进到了后勤部队。这就是老天爷给的了!

    之前张有财没这个条件来学,现在他有条件了,学会了,自然也就出人头地了。

    后勤部门比之一线的军兵,安全系数上可高出太多了。张有财两个月前被抽掉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好些同事,他们领受了任务。

    各省的军人合作社要改组了么,清账就是一个重要无比的事情了。军人合作社这两年里大大加宽了自己的‘对象范畴’,但是军人这一团体占据的比重还是稳稳的占据着第一位的,所以这‘改组’就一定不能少了军人的监督和参与。这些被抽调出来的后勤部队的军人,即是监督员,也是清账的会计。

    战士们得知这件事情后,最大的感觉是“茫然”。他们不是说支持或者反对,而是有着一种失落。一个光辉的存在,宛若一颗璀璨的流行,在天空中划过一道离虹,陨落了。纵然很多的士兵对于经济和经商都一窍不通,但直觉告诉他们,今后这中国是再难催生出‘军人合作社’这般庞大到的不可思议的‘怪物’了。

    后勤部选出不少的‘账房’赶赴各地去监督查账,张有财就是其中的一员。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的么,这些外出的‘账房’本身也都带着任务的光环,在这件事被正式的披露之前,张有财已经在河南呆了足足两个月了。

    而且就他们在开封的俩月工作来说,还真的让他们揪出了好几些个蛀虫。罪责有轻有重,身份也各有不同。

    两个月的辛勤劳动后,最终的时刻到来了,股东代表大会要召开,张有财手里捏着三十亩的土地,就在河南,就在离开封不远的陈州。

    “我,我去参加股东代表大会?”张有财吃惊的眼睛都睁大了。

    领队脸色不变,说道:“部队有原则,尽可能的不要抽动正服役的士兵。咱们工作队都出来两个月了,再多一些事情也没影响。”主要是工作队的人多是后勤部队的会计员、财务员。不能说他们的缺编对于部队工作就一点没有影响,而是再大的影响两个月的时间也过去了。

    “这次的改组基本准则你也知道,依照各地的地价进行总汇,然后依照资产规定份额。”这一次的股份制改革,不增发股票,股价做到一元一股,虽然计算数字巨大,但并不难以理解。

    可是未来这样的股份制公司会发展成什么模样,什么地步,不要说领队和张有财了,就是陈鸣自个也说不准。中国现下还没有证券交易所这个东西,但是随着股份制公司的逐渐增多增强,证券交易所的出现也势在必行。

    陈鸣自个对那东西是不了解,但照着西方的‘拿来’借鉴借鉴,也就搞定了。

    陈鸣又不需要亲自去负责任,他就是拍板拿个主意,事儿是要底下人去办的。

    金色的**月份,秋收就伴随着军人合作社的改组,渡过了整个秋日。这个期间除了复汉军夺取兰州的消息让民众多瞅了一眼,报纸上关于改组的‘大戏’才是牵动所有人心的‘大事’。

    因为伴随着军人合作社的改组,蛟龙脱困的军民股份公司开始了自己的跨行业进军,以浙江、广东和江苏三省的军民股份公司为例,他们立刻就挥舞着支票收购或是开办了一家家的大型纺织、缫丝、丝织工厂。很明显,这些本来处在生产资料范畴的巨鳄,现在也向着加工领域挺进了,而且他们更大张旗鼓的开办各自的对外贸易公司,这是要‘一条龙’啊。

    中国商界对此本来只是冷眼旁观,可现在一看,立刻就从中感觉到了危机。危机,危机,是危险,也是机会。

    虽然这很多的事情距离一般老百姓的间距都十分的遥远,就好比天上的月亮一样,可只要是人就喜欢八卦,尤其是看上头人的‘八卦’。

    张有财终于从代表大会中脱得身来,会议上除了确立了新的管理层,还有今年到明年上半年的发展纲要,张有财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只会举手的橡皮印章’的感觉,作为代表的他显然没有立刻就掌控到自己本身所拥有的力量。然后他利用仅有的几天假期,跑了一趟罗田老家。

    兄嫂张有利和张王氏依旧在桃花集住,但张家的房子已经不再是先前的土墙草房了,而是窗几明亮的青砖大瓦房。这几年不说张有财时不时的寄钱回家中,就是张大山挣下的产业也足够张有利和张王氏跑步进入小康社会了。

    看到兄弟回家来,张有利高兴地很。晚上吃饭,请了周边几个相熟的邻居长辈,张王氏更张罗了一大桌子菜,整鸡整鱼,鸭子羊肉和猪头,对比张家原先的过活,这日子真真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底下。

    喝的酒也不再是便宜的散酒,而是旧都出的名酒宝丰酒,放在他和大侄子参军之前,张家不要说喝这种好酒了,就是连装酒的瓷坛子都买不起。

    这几年,桃花集这里的居民因为有着张家这个实打实的例子,对于参军的热情极度之高涨,而收获的结果虽然有好几家的大门上给打上了烈属的铁牌子,但整个桃花集的民生也因此得到了极大地好处。

    张有财从军衔职务上都比不得他大侄子,但张有财也是中士了,而且他人在湖北陆军一师的师后勤部里,个人的生命保证比之张大山可强的太多了。

    一些百姓人家,当自身的贫穷得到了缓解之后,他们就会盼着儿子、丈夫的安全。虽然这算是人之常情,但也算得上‘知恩不报’了。而相对来说,张有财是凭着自己的聪明脑瓜进入后勤部的,这就最可心了。

    张有财现在就等着部队整编呢。太子殿下明年登基后,全军上下肯定会有一个大整编,到时候他落脚就算稳定了,就可以考虑成家立业的事儿了。

    “时来运转,时来运转啊,老张家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有财啊,你跟大山在队伍上都混的风生水起,你大哥也不差,马上也是邮局的副局长了。”

    在中国这个国度里,不管是这个时候,还是21世纪,亲戚当官了,发达了,那对于自身来说都是与有荣焉的庆事儿。现在这个高兴地眼睛都眯起来的老人就是张家的长辈,看瞅着张家这几年日益兴旺发达,他自己的孙辈借着张大山的光,也往部队里送了去俩个,一家子人的生活立刻就好转了。之前六十多年都没穿过几件好衣服的老人现在连鞋面都是细布做的。现在怕是老人家立刻就咽气了,也是含笑而逝。

    没有人不知道给孩子吃肉吃蛋吃好的身体好,没有人愿意晚上睡觉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这个时代的农民一天吃两顿,那绝不是为了减肥,而是没有的吃。虽然早在明朝的时候江南富裕地区的农民就已经一天三顿了。但是在这个时候,在罗田这个原先的穷地方,在桃花集这个穷地方里的穷地方,一日三餐那只能是农忙的时候才有的待遇,而且就算是农忙时候,那第三餐也是稀的比干得多。

    但是现在的桃花集呢,现在的整个罗田呢?就算是没人参军当兵,一日三餐也是顾得住的。因为这税收在大幅度降低,因为罗田的一些土特产一日比一日外销的更好。比如那栗子。

    罗田的板栗很多,这里到处都是山,适于种植板栗树。过去罗田人用板栗来糊口,可现在复汉军是敞开了收罗田的板栗。板栗健脾胃、益气、补肾、壮腰、强筋、止血,还能消肿强心,是中医学上得的评价很高,所以这东西也成了复汉军军粮配给中的一员!

    除了板栗,罗田的甜柿、茯苓等等,也多少都能被复汉军的后勤部门采购一些,如此这就给了罗田人带来很大的补益了。

    那大山沟沟里,很多之前只有猎户才会踏足的地方,现在都被罗田人走了个遍。山上野生的板栗树和柿子树,还有茯苓,那都变成了看得到摸得着的利润。

    而且罗田距离武汉不远,以武汉为中心的湖北工商界依旧遵循着原先的潜规则,招工紧着平困地区的百姓招。

    如此多管齐下,罗田人现在的日子如果过的还能跟满清治下一个样,那他们也就没救了。

    “你哥这个副局长的位置啊,仗的还不是你和大山的势?”外人都走了,张王氏说话就更敞亮了。可这话说的都是真的,张有利得到这个位置后,尽心尽职,全心全意。但邮局里干工作一样尽心尽职,全心全意的不是只他一个,张有利也不是最出彩的,为什么他马上就坐上了副局长的位子,别人就坐不上?

    这还不是因为副营官的张大山和张有财这个中士军官么?

    张有财不以为然,“嫂子,你这话不对。我哥既然有着条件,他凭啥不用?”

    “这世界上有的人一出生下来就含着金勺子,有的人生下来就没吃饱过肚子,这世上有公平吗?”现在的张有财可不是一直俩多月前窝在部队里算账的张有财了,在开封查账的那俩月里,张有财是见识了什么叫肮脏。

    那一些人他甚至都有记忆,因为那些人在进入军人合作社之前,在退出部队之前,都是军队中的标兵,都是军人的榜样,他们胸前都挂着银色的、铜色的勋章。

    但那又怎么样呢?有第一次犯错就有第二次,等他自己觉悟的时候,抽身已经乏力,或者是他自己舍不得抽身。这些在战场上没有倒下的英雄最终实在了复汉军自己的枪口下,很悲凉,很有教育意义。让张有财时刻谨记教训的同时,也打开了他脑子里固定的枷锁。

    “有财说得对,我有着条件凭啥不用呢?”得到了自己亲兄弟大力支持的张有利兴奋了。他拉着张有财的手说起了自己上位后的计划,他首先要搬家,他准备在罗田买下一个院子。

    “大海、大江都给送进了技校,但大河的年纪还小。这两年我让他跟着田秀才识了几个字,等到了县城,我就把他送到学堂去。”

    “三哥,大河都快十岁了,年纪有点大了吧?”学堂一年级的小娃娃好像才六岁。

    “大就大点。学到学问是真的。现在田秀才那一套不中用了,连孔圣人家的爵位都给断了,朝廷还说什么君子恩泽五世斩断……”

    “那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对,就是这句话。反正都一个意思。现在孔圣人家的国公爷都没有了,孔圣人也不圣了,不然我就请了那田秀才来做馆了。我给你写信说过,前年族里都想起一所族学了。现在孔圣人的学问不管用了,那就让大河学管用的学问。”

    “今后啊,你跟大山当兵,是从武的。大海大江呢,就随他们混,把朝廷那五年的工期结束了,看他们的造化了。要是能进朝廷的工坊,也不失为一条路。”现在技校里出来的学生要先给陈汉效力五年,当然工钱陈汉还是给的。

    “大河就走文的。你知道,这小子从小就机灵,是块读书的料。当来考进士做官……”张有利完全陷入了自己对未来的遐想中,没有看到身旁自己兄弟那一张无语的脸。

    做官,从文,考进士,自己大哥以为现在的进士还跟前几年时候那么容易考中吗?

    就当初头三届的水准,张有财觉得就现在自己这水平,都能考上‘算术科’进士。但如今他要是真的下场去参考,能不能拿到秀才都说不准呢。

    而且张大河,自己大哥怎么就看出来那小子是个读书的料呢?他何止是机灵啊,还滑头的很。

    张有财嘴上附和着自己三哥的话,但心里有种感觉,将来啊,自家三哥家里肯定会因为张大河读书的事儿,给闹得鸡飞狗跳不可。(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山西试点

    南京太子府里,陈鸣已经离开了,但堂上还有一干人对着手里的小册子,一个个皱起深沟一样深邃的眉头。

    汪辉祖和赵翼不经意的对视了一眼,不用多说什么了,这一刻他们心意相通。这肯定是太子爷憋了不知道多久的一个招,一点都没有跟外人商量,完全是自己乾坤独断。

    “万幸啊,太子爷还让试点了。”刚被从广西巡抚任上召回来的庞振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陈鸣突如其来的一手让他脑袋都涨了。还好这有试点,这要是现在就全山西境内施行,可就真的要命了。

    陈鸣要大力开发平阳府,也就是临汾那里的煤矿,预计在三年内,让平阳府的百姓改烧柴为烧煤,因为他要封山育林,植树造林。同时要求当地百姓减少山羊养殖的数量,理由是羊吃草根,大力鼓励圈养+青贮料。同时大力建造淤地坝!

    庞振坤都要晕头了,因为羊吃草根就让人少养,或是要圈起来养,必须花钱或者是付出劳动力的来完成着青贮料,这说的通吗?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实际上是要当地百姓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哪有那么容易?还有那什么见鬼的‘水土流失’,这又是什么?竟然跟黄河变黄,跟黄河水带泥沙,跟河床的淤积抬高,跟黄河经常泛滥发洪水啊等等黄河一系列问题,都有关联,真的假的啊?

    虽然乍一听,庞振坤还觉得陈鸣讲的很靠谱的。他之前一直在广西为巡抚,广西那个地方地形复杂,以山地为主,四周高中间低,略成盆地。降雨充沛,植被丰富,可是在广西的西北部,多为熔岩区,山高、坡陡,土薄,以这小册子里的说法来论,水土流失也是很严重的。那些被水冲走的泥土淤积河道,抬高河床,也是庞振坤所熟知的。当地人说地薄存不住土,而现在看着小册子上的说法倒是很能鉴证。只是广西西北不比河南安徽中原腹地,就算河水泛滥也影响极小。这么说来倒极可能是真的,但你把这些跟平阳府的老百姓说得通吗?

    到山上砍的柴火多简单,烧煤不花钱啊?把羊往山上放多轻松?青贮饲料不要钱啊?城市里的百姓还好一些,乡下的老百姓鬼才愿意听呢。

    最后就是那淤地坝?这又是什么鬼啊?陈鸣今天抛出来的话题,庞振坤怎就没有知道的?

    可是在陈鸣眼中,自己捣腾出的这份山西治理方案,那是很靠谱的。这淤地坝对于黄土高原上的水土流失绝对是一个妙招。在水土流失地区的各级沟道中,以拦泥淤地为目的而修建的坝工建筑物,那就叫淤地坝。

    山陕的黄土高原地区土层深厚,黄土广布,具有质地均匀、结构疏松、透水性强、易崩解、脱水固结快等特点,本身就是良好的筑坝材料,可以就地取材。这种继续含量不高的水利建筑,却对于抬高沟道侵蚀基准面、防治水土流失、滞洪、拦泥、淤地,减少入黄泥沙、改善当地生产生活条件等等,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更主要的是投资少见效快、坝地利用时间长、效益高。

    拥有着后世记忆做‘依据’的陈鸣对于淤地坝的评价很高,可惜他有点空口说白话了。因为这三个字甭管是汪辉祖、熊炳章、赵翼,还是庞振坤这样的怪才,都听都没听说过。陈鸣倒是还记得淤地坝在历史上是有过先例的,但他记不住了。只隐约记得先是在明朝,后又在清朝引起过满清官府的重视,但最终也未能有效的发展起来。

    除了这个淤地坝,陈鸣脑子里还有六个字:保源、护坡、固沟。小流域综合治理三**则,记得还是中学上地理课时学的。那什么山顶种防护林,两侧种植草地,草地下面可以修建梯田,然后是灌草护坡、林地啊一类。

    这些东西陈鸣准备一一在山西实验一边,以平阳府作为试点工程,只要看得到效果,那接着就可以推广开来。黄土高原位于太行山以西,乌鞘岭以东,秦岭以北,长城以南,跨越山西、陕西、甘肃、内蒙等多省,地盘可不是单单一个山西。

    如果真的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陈鸣还有最后一个绝招——迁移。从黄土高原上一步步把百姓迁移到东北、新疆和南洋去。减少当地的人口数量,人口基数,自然就极大地减轻了土地和自然环境的压力了。

    长城以南的黄土高原水土流失,长城以北的各大沙漠土地沙漠化,两大难题就像很高很高的悬在陈鸣头顶上的两把剑,它们再怎么着也插不到陈鸣的头上,但陈鸣却不愿意坐视这两把剑越来越近而不闻不问。

    两天后,《中原日报》头版刊登了第一篇围绕着植被与土地荒漠和水土流失为中心点的报道,文中举了新疆的例子,也举了乌兰布和沙漠的例子。不少秦汉时候还是水草丰茂遍地牛羊的丰美之处,千百年的流转,就已经变成了荒无人烟的浩瀚沙海了。

    文章中用很系统的笔法描写了植被的重要性,土地荒漠化和土地沙化的危害性,开荒,滥垦滥伐、过度放牧……

    这一天不知道多少南京城的中下级官员捧着报纸在议论纷纷,他们并不是在讨论植被与水土流失是否真的存在关系,也不是在商量着如何治理水土流失。他们讨论的话题是——上头又要干嘛呢?

    就跟前世兔子国很多官员看《人民日报》,坚持每日看《省报》、《市报》,看新闻一样,现在陈汉的很多官员也每日必看《中原日报》。

    因为他们能从报纸的评论文章中看到种种潜在的政策,看到一些对自己的前进方向有指导作用的存在。复汉军的一些政策、人事变动什么的,在大局已定却又没有公开宣布的时候,总能在《中原日报》上反映出点蛛丝马迹来。

    就比如当初南京顺天府尹的pk战。

    连续的两日,报纸头版上都出现了上海经济发展前景大好的字眼,明眼人就知道这场争夺战最终是以岳文海的胜利而告终了。而上头之所以定岳文海的原因,就是开埠。

    可接着报纸上又陆陆续续的提点几下上海的特殊区域位置,然后没有多久,上海市的级别就被提升了半格。南京顺天府尹大位的争夺战中落败的萧楼成了新上海的一把手。

    “上头这是啥意思啊?”水土流失,草木植被,太子爷也不是真神仙,一声号令千里沙海就变成丰美的草原农田了。

    “难道朝廷要全天下的人保护植被,防范水土流失?”

    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包括朝廷要设立‘治沙官’的猜测都有很多人赞同。

    然后《中原日报》又放出了一篇头条,论点围绕的是黄河为什么这么黄!

    你还别说,这篇文章引起的轰动远远比上一篇水土流失的文章引起的轰动要大的多。中国自古以来就有‘海晏河清’的说法,更有‘黄河清,圣人出。圣人出而天下治’的朴素理念,但这种理念何尝又不是对于黄河的浑浊的最好衬托呢?

    在这种很笼罩着一层神话色彩的话题上,《中原日报》突然的来了个大揭露,将黄河的浑浊归罪于黄土高原的水土流失,这一瞬间的震撼力还是很紧强烈的。

    这种震撼力以及它的延续,黄土高原水土流失,黄河泥沙浑浊的危害——河床底泥沙淤积,最终成为地上悬河,频频的洪涝灾害就是最严重的后果。从洛阳以下,整个河南、安徽,在过去的明清三四百年时间里泛滥了多少回?决口了多少回?造成了多少人的死亡,多少财产的损失?

    整个中国都没有人能将这个话题轻松的看待,尤其是黄河沿岸的百姓。而文章中对于黄土高原地表的描述——千沟万壑,支离破碎,也几乎成为了黄土高原的代名词。

    “殿下口中的这种‘水土流失’现象在大不列颠王国也十分常见。像北威尔士,大多数古代的森林都早已绝迹,虽然在18世纪初期某些地区还是树木密集。还有苏格兰,不到一百年以前那个地方的树木还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整个英国都知道那里的每一个人每天都在用“最好的木材”烧火,但是现在那里已经是比威尔士或者英格兰都更加缺少树木的一个地区。不管是城市周边还是偏僻的乡下,完全没有森林,如果要圈地的话,就必须从英格兰和荷兰进口制作树篱用的树木。瑟武德森林是大不列颠最出名的森林,因圈地的关系,差不多已经被夷为公园和耕地了。贝克兰和比尔亥,是属于王室的两片森林,据说里面拥有成材的橡树一万株。但是据我所知,胜利号风帆战舰的很多橡木都是来源于海外,而不是应该本土。”牛顿没有说什么水土流失,他只是简述了一下英国国内的一些情况,当资本的力量涌动的时候,任何保全森林的尝试都没有作过。而森林都没有了,水土流失还会少吗?

    从英国掀起的那场羊吃人运动,也可以用圈地运动来表示,可不就是资本力量的一种表现?一片片森林被铲平,一颗颗大树被推到,大片的空地成为了放养的牧场,没有水土流失才怪呢。

    只不过英国是一个岛国,降雨量远比中国的西北内陆要多的多。所以危害作用到现实中就显的要小很多了。

    而陈鸣一边想要在山陕封山育林,另一边却真心舍不得黄土高原上的大煤田啊。

    山西、陕西、内蒙,那里的煤炭资源不要太丰富了。

    然而煤炭大规模开采的后果是什么,陈鸣很清楚那种危险的巨大作用力。他也真心明白,很多时候资本追求利润的‘心’,是真的敢把朝廷的三令五申当个屁的。

    牛顿说的这些话,未尝就没有蕴含着一种告诫,千万不要小瞧资本的力量。虽然中国跟英国的国情完全不同,但陈鸣要是真的以为自己一句话就能让万万千千的资本俯首听命,他就有乐子好瞧了。

    这种现象持续到南京正式下令,要在山西的平阳府进行的一系列治理试点工程,虽然不让散养羊要圈养、不让烧柴让烧煤,好几条做法在很多人眼中太那啥了,但总体上的反对力量不大。陈鸣都不需要专门的去显示自己的力量,这件事情就这么的进行下去了。也让整个中国在九月之后的十月份,都有了新的话题来议论。

    ……

    “二哥,你给俺们所说,啥叫生产队啊?”

    平阳府最西面的吉州,高田山边上一个不大的村子里,乡官葛二手指着几个调皮孩子赶走一边去,大声的说道:“我今天来啊,就是给你们说说什么叫做生产队。”

    吉州这个地方在平阳有小徽州之称,因为这里的农用耕地面积是在太少了,什么田都算上有没有二十万亩,到现在县里面的清丈队都还没有丈量齐全了,一些地方太难找了。后世陈鸣在电视上看到的巴掌大的地方种两颗玉米,就是吉州不少地方真实的写照,而这里的人口却达到了十三四万。

    这个地方地处黄河中游的东岸,山西吕梁山的南端。东以石头山、金岗岭、姑射山为界,与蒲县、临汾接壤;西临黄河,与陕西的宜川县隔河相望;南以下张尖为界,与乡宁县昌宁镇相接;北以处壑沟为界,与大宁县相临。很早就有“秦晋通衡”之称。

    如果还不能形成概念,那壶口瀑布总该知道吧?壶口瀑布就在这个地方!

    吉州的地少怎么办?当地的百姓只能去经商。跟徽商的最初动机差不多,只是远没有徽商做的大。这地方正好处在山西与陕西的交通命脉上么,还是有着不少的便易的。

    “咱们平阳府,今后就不一样了。朝廷新下了令,以后的几年里,咱们要少砍柴,要烧煤球。啊,这点你们都注意了啊,烧煤球。以后我下来转悠,谁要再让我看到大枝子大枝子的在砍树,看我不把你们撂进看守所去。”葛二当然知道自己嘴里说的跟‘事实’有些不一样,但跟底下大字不识几个的老百姓,你就不能跟他们文绉绉的扯淡,那净瞎几把白话。

    就要吓唬吓唬,看守所是葛二最大的法宝。反正他名声在这个村子里早就‘坏’掉了,铁面无私么,这是他姐夫在的村子。“以后啊,只准捡落地的枯叶枝,都不准砍树,听清了没有?这村里村外哪地方有树我能不知道吗,我会时不时的到树林子里看,要是让我看见印子了,村子里非给我交人不可。到时候别说我不讲情面。

    这都是为了你们好。这是为了保持水土,知道是什么叫水土流失吧?刚给你们讲过没几天,不会这么没记性吧?

    这树不能再砍了,到了明年咱们还要种树,家家户户都给我种树,山上也要种树。上头会发树苗子的,也不让你们白干。不然的话咱们这地方迟早有一天连一根草都不会有,全都变成沙漠,就全都是沙子。”

    “哪有钱买煤球啊?”底下的人一片发轰,蜂窝煤这东西早就在山西传开了,这地方煤炭资源太丰富了,蜂窝煤的发展快的惊人。但是再便宜那也要钱啊。

    “咋没钱买煤球啊?生产队,看到没,生产队。”葛二狠狠地敲了一下锣,大声的说着,嘴巴都喷出吐沫星子了。

    “知道什么叫生产队吗?生产队就是让你们自己组成队伍,上工地赚钱的。”

    “这几年咱们平阳缺的就是劳力。你们这些人整日里闲的跟神仙似的,地里的那点农活一做完,一个个都打算猫冬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们,今年这冬天,你们甭想这么舒坦。”

    “煤矿要用人,修淤地坝也要人。只要掏力气就有的钱赚。这淤地坝就是在下水口修一道堤坝,把土都拦下,过不了多久那就能淤成一片肥田。淤了地后,就能种庄稼种树。”事实上还有青贮池子呢,但是这个地方是在太穷了,全村就俩家养羊的。最大的地主手里才十一亩地。

    村子中北,一个窑洞前,葛大妮正在翘首仰盼,手里面端着一个簸箕,上面是黄黄的糜子。院子里一头驴在拉着石磨盘,一个精装的汉子在看着磨盘。

    “这都快天黑了,这二蛋闹啥子呢?还不回来。”

    “你担心这个做啥,多大的人了,还能走丢了。赶紧做饭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舅子给自己好好地说了一通‘生产队’,那意思梁大荣明白,但他心里就是拿不准劲儿啊。这生产队自己要是拉起来了,管不住人可咋弄啊……

    山西平阳府的民情,就在陈鸣还不知道的时候,当地的官员、乡官就已经要把农村生产队变成了包工头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全世界最强大的帝国

    什么是生产队?

    陈鸣认知里的生产队就是指红朝时候的一种经济组织形式。它在国营农场中,就是劳动组织的基本单位。在农村,则又是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的合作经济。

    一句话,就是以土地、劳动力等等生产资料为资本,实行独立核算、自负盈亏一个经济体。当然它的一切经济行为都是要在国家的指导和法律的允许下进行的。

    陈鸣不是学那啥理论的,这‘生产队’,在他的理解中就是一种平均主义。生产资本与劳动力的有效结合,强劳动力和弱劳动力的相互均衡,绝对的平均主义。

    在红朝那种思潮下,出现‘生产队’这种模式那是不令人感到意外的。但这种模式在眼下的陈汉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即使是在早期的军属村,这种‘平均’在强制性的情况下,都是无法进行的。

    陈鸣就更不会期望与能将‘生产队’加持到现在的平阳府了。

    可他还是拿出了‘生产队’这个名头,这是因为他命令里的这种‘生产队’,实际上该是无限小型化的军人合作社。

    因为陈鸣很坚定的认为农民的生活虽然辛苦,但中国的农民从来不是终日忙碌的,尤其是陈汉统治下的农民。

    农忙的时候,农民当然辛苦;但农闲的时候呢?

    过去是服徭役。这是一个重点。

    在中国,历朝历代只要‘轻薄徭役’那都算是一个了不得的仁政,就是红朝的时候,中国也一样有徭役的,义务工么,换了个说法。只不过后来是没有了。

    陈汉却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把徭役算入进来。不然的话,各地攻城缺乏劳动力也不会缺口那么大了。因为早年根基薄弱的缘故,陈汉从盘踞豫西南开始,一切工程就都以钱粮为诱,意图拉拢人心。那么现在陈汉坐了天下,这规矩要改,就有点难了。

    当然,陈汉也没有明明白白的宣布天下,徭役这东西是彻底废除了。这只是被陈汉的高层们选择性的视而不见了。就像满清‘摊丁入亩’后,自言自语:自从丁粮归于田亩,凡有差瑶及军需,必按程给价,无所谓力役之征。那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什么时候真到棘手的时候了,重启‘徭役’,收一收‘丁役银’,那也无可奈何。

    作为一个穿越者,作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造福广大国人也是陈鸣的一个梦想。现在的陈汉还没有到那啥的时候的,那就对‘徭役’继续的视而不见。可是老百姓的‘农闲’时间就要给充分的利用上,是老百姓自己主动聚集起壮劳力到工地上去找活儿干,还是要政府乡官工作队敲锣打鼓的城里乡下满大街的吆喝:哪哪哪招人,一天多少钱,管吃管住啦等等,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只是陈鸣没有想到自己的‘微小版的军人合作社’——生产队,到了山西地方却直接给进化成了包工队。

    更有些当地的富户,把这合同书招来一群人签上了名,自己真的做了工头了。他们有的人在上面包段接活,然后再到底下去督促人工卖力的干活;有的则是把生产队当做了自己的雇佣工,挖青贮池,储藏青饲料,垒羊圈,做起了圈养的买卖。因为青饲料这东西从来不是纯粹的青草,谁要以为青贮饲料就是青草那就大错特错了。玉米杆子、苜蓿、甘薯、南瓜的枝叶藤蔓、苋菜等等,都可用来做青贮饲料。而这些都需要劳动力!

    如果要真的圈养羊群,整个‘工程’所需的劳动力真的是不小的。

    现在的平阳府里,想法子要圈养羊的全都是家里有地的富户。原先他们收了庄稼后的杆叶还是个要处理的大麻烦,哪里想得到这些枝叶也都能用来做青饲料,正好拿来养羊。合理产业布局是人天生就亮的技能。

    就算少数思想道德高尚之辈,也未免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能说服自家人,那么其他人家也跟自己一样‘大公无私’。山西耕地少,人均耕地不足,又因为之前战乱的影响,大批在外务工的人跑回老家,现在农村劳动力相当丰富,如果真的能组成早期那军人合作社版本的生产队,农忙时干农活,然后再在农闲时候外出务工,或者是建基础青贮池,喂养喂猪这种事儿完全可以让妇女来做,自然能够极大的提高家庭收入。而若是由自己一家人来干的话,效率反而低了。

    但事情哪有那么简单的呢?和别人家一起劳动,光这个收入分配就得长期的讨论,至于合作劳动更需要磨合。这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事情如果这般的发展下来,终究是能给百姓带来一点好处的。而且随着高质量的铁质农具和牲畜数量的增多——短时间里内蒙股对陈汉最大的助益除了战马,就是这点了,农村的生产效率肯定也会得到提高,农村空余的劳动力才会有更多更长的时间来创造田地之外的财富。

    陈鸣想的有点太简单了。而且这生产队是有资格向银行申请无息贷款和低息贷款的。

    ……

    南京城里的陈鸣对这个‘变动’还不知道,他现在所要关注的事情可不止一个山西。而且临近年底了,陈汉现在还面临着三个要解决的大问题:这第一就是来年二月的登基大典,届时将要赶到南京的各国使臣数量可是可不小的,而且还有琉球王亲自;第二就是全国的人口普查,这一次统计工作,复汉军连闽中南都没有放弃,天地会的那些人也乖觉的敞开了大门,即使他们清楚复汉军的人来自己地盘上走了一趟后,自己的底儿就什么都给摸清楚了,他们还是无法拒绝;然后这第三就是即将宣布的非货币金银免流通决议,也肯定能掀起来轩然大波。

    这三件事在整体份量上,比之现在山西平阳的试点工程要有份量的多。山西平阳府效果的好坏至少要等上一年半载的才能看的清楚,可这里的三件大事,那是马上就要办的。

    陈鸣现在面对的第一个大难题就是国号的问题,而其他的服饰、祭坛、仪仗、年号、封爵等等问题都已经解决了,除了不设太子这一点让李小妹有点不满意外,其他的问题一点也无。

    就这一个国号!

    依照中国的传统规则,国号要么是来自源地,比如秦、宋;要么源于封爵,比如汉、魏【曹操】、晋、隋、唐;再或者循谶语义、按建国者和尊崇沿袭等。

    这些规则当中,陈汉一没有封爵,二没有循谶语义,按建国者和尊崇沿袭也全用不上,思来想去就只有第一条来自源地靠谱。

    陈汉起家于鲁山,盘踞豫西南,宗周春秋战国时候的几个诸侯国号都给翻了出来,比如梁、郑、韩,其中那个‘韩’字被陈鸣首先给毙掉了。然后还有一拨人觉得就用汉,因为陈鸣定的年号是汉元年么。

    黄帝纪元不可靠,而且陈鸣觉得也没必要非‘古’不可。作为一个复兴汉室,重振江山的穿越者,他还不能给自己一个‘元年’了?

    汉历元年!就从明年开始了。

    陈鸣本来对于‘汉’做国号是有点意见的,一是他姓陈不姓刘么;二是他觉得有点狭隘了。因为‘汉’这个字很大意义上代表着汉室,他觉得有点不利于统治蒙藏新疆和那些少民了。

    但是梁、郑这俩国号他更不满意,也不想去学蒙元,不知不觉中厌倦了的陈鸣内心里已经决定把‘汉’继续当做国号了。

    不过表面上他依旧默不做声,不宜表态,让底下的人继续去争去吵。

    然后就是这第二个问题,全国的人口大普查,结果是让陈鸣满意的。就现在陈汉控制区域,以汉地、关内这个传统的低于概念来说,复汉军现在就缺少大半个云南和半个甘肃,而那云南和甘肃明显都不是人口稠密之地,据统计,陈汉治下子民一万万八千五百三十五万余。所有劳改队的人都没有给加上。

    如果把云南、甘肃全都夺了。陈汉现在手下的人口也能有小两亿了吧。藏地、蒙古,还有东北的人口都太少了,对比汉地不值一提。

    这个数字让陈鸣是比较满意的。虽然跟他刚穿越时候的估量有很大的不足,那时候他都以为有差不多三亿了呢。可夺取了北京城里的一些资料,尤其是户部的资料,一些问题就弄明白了,乾隆早期进行的一次人口普查,才一万万四千万余。而到了陈家起兵造反的时候,也就是乾隆朝中叶了,满清也刚刚进行了一次人口统计,那时的人口是超出了两万万。当然,实际人口绝对会比这个数字要多的。

    所以说,复汉军起兵的这些年里,打生打死,破坏力虽然很大,对人口的减少却并没多少。有点清末和红朝开国时候的人口计数一样的感觉,全国打打乱乱几十年,变化不大。陈鸣也不得不感叹‘康乾盛世’果然是中国人口的暴增时期,红薯土豆给中国立下太大的功劳了。今后这天下稳定了人口的增长率必然大增,这不管怎么说,对于未来的中国都是一莫大的喜讯。并且这个时候的中国绝对不是老龄化社会,这年月里很少有人能活到六十的,人到七十古来稀,不是说来笑的,六旬老人比之后世九十岁的寿星还要少。

    牛顿看到这份人口统计单后,眼睛都直了。整个中国竟然能有两亿人口,这真的是可比拟整个欧洲的庞大数字。

    “除了印度,再没有别的地方有中国这么密集的人口了。而印度莫卧儿王国的权威已经摇摇欲坠,四分五裂又软弱无力的印度次大陆根本不能从实力上与中国媲美。尊敬的殿下,您的王朝绝对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帝国。”盎格鲁撒克逊人的骄傲让牛顿内心中始终将大不列颠王国与中国平放在同一个档次上,毕竟大不列颠王国有着诸多的殖民地,但是眼前的数据粉碎性的击溃了他的骄傲。

    在没有政府印度之前,就美洲那三百万人的殖民地安,能与庞大的中国媲美吗?

    ——北美和俄国的平原是我们的玉米地,加拿大和波罗的海是我们的林区,澳大利亚是我们的牧场,秘鲁是我们的银矿,南非和澳大利亚是我们的金矿,印度和中国是我们的茶叶种植园,东印度群岛是我们的甘蔗、咖啡、香料种植园,美国南部是我们的棉花种植园。

    如此的日不落帝国还要等上一百年呢。

    这可是两亿人口啊。而整个大不列颠王国才多少呢?1100万。隔着海峡对望的宿敌法兰西王国有多少人呢?2800万到吗?还有普鲁士,不知道有没有900万,而奥地利则是接近2000万人,西班牙、葡萄牙、零碎的意大利加到一块有俄罗斯多吗?来自冰寒之地的俄罗斯人也只是三千多人人口。牛顿不知道三千万后面跟的是多少,俄罗斯的国情对比法国、普鲁士和奥地利来说要隐晦很多,但牛顿也不认为俄罗斯人能有三千五百万人。

    以中国这庞大的人口,真的能与整个欧洲相提并论。

    牛顿来到中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日子里他对于中国的记载已经写满了三十多个笔记本,装了整整一箱子,还有另一口更大的箱子装的是他收集到的各种他感兴趣的资料。

    牛顿很清楚中国有多么强大的实力,也清楚陈汉王朝对于这个庞大国度的统治力有多么的牢固。政府就是一切,帝王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有任何人可以违背帝王君主的意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帝王的绝对权威在这片土地上已经留下了几千年的痕迹。罗马的长老院在这里没有,英国的议会在这里也没有,法国的国民大会更是不会出现。当君王举起战争的大旗的时候,一个处于上升期的中华帝国所能动员起来的战争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媲美整个欧洲?”罗伯特吃惊的看着牛顿,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上帝啊,英格兰最出色的汉学家之一的牛顿先生,你疯掉了吗?我从来不否认人口的重要性,对于一个国家人口一直都很重要,但人口并不能决定一切。

    印度的莫卧儿王朝人口也很多,但是他们现在又如何呢?”

    自从奥朗则布汗去世时,留下的就已是一个四分五裂的帝国。莫卧儿皇帝的权力被他的总督们打倒,总督们的权力又被马拉塔人打倒,马拉塔人的权力再被阿富汗人打倒,而在这样混战的时候,欧洲人闯了进来。

    老天爷在钟爱某个民族的时候,总会给他们自己想要的一切。这就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当时的莫卧儿帝国,旁遮普的农民用自己的锡克教作为思想武器和组织形式,要求消灭种姓区别,提出建立土地归农民所有的“真理王国”。他们发动了坚持数十年的农民武装斗争,此起彼伏,规模愈来愈大,虽然最终被国家统治者各个击败。但莫卧儿帝国统治的衰落也不可避免。

    西历的1761年,阿富汗游牧军与马拉塔人的十万大军在巴尼帕特会战,马拉塔人遭遇惨败。马拉塔人是莫卧儿一支抵抗西方侵略者的强大力量,但经过这次会战,实力受到了严重的削弱。而这个时候正是“七年战争”的尾声,两年前英国人击败了法国人,将印度划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他们首先向富庶的孟加拉邦,虽然因为巨大的压榨和粗暴的统治手段使得英国人自己所立的傀儡米尔·卡西姆也不能继续容忍他们的控制,发动了反英起义。但就在今年的春季,西历的1774年,英军彻底的占领了富饶的孟加拉邦。

    英国人才动用了多少军人?

    击败印度土著王公和贵族的人正是印度的底层人。

    强大的大不列颠王国拥有着世界上最广袤和富饶的殖民地,他们在印度,在北美洲,巨大的殖民利益源源不断的反哺着不列颠王国。

    经过激烈的七年战争,大不列颠王国踏着宿敌法国人的尸体,走上了真正的欧洲之巅。虽然法兰西还拥有着强大的战争实力,而巨大的战争经费又被伦敦转嫁在北美殖民州身上,引起了当地居民的不满。但这个时候的罗伯特可可看不到明年北美大陆上就将爆发的战争。

    在北美十三州独立之前,大不列颠王国就是整个欧洲最强大的国家。出于东方世界,或者准确的说是中国,长久的隔绝在‘西方世界’之外,说这个时候的英国是整个西方文明里最最强大的国家,也没有人会否认。

    每一个英国人都在为自己国家的胜利而骄傲,现在让罗伯特突然来‘相信’整个欧洲大陆绑在一块才能与中国抗衡,他信服了才有鬼。

    “那你就等着以后的《中原日报》吧。你会从上面找到我的答案。”牛顿这次来本是要转告罗伯特自己所知道的消息的,结果,他不想说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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