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我要当球长TXT下载我要当球长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要当球长全文阅读

作者:汉风雄烈     我要当球长txt下载     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三十章 英法合流

    “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消息,特意赶来告诉你的。但是非常可惜,你让他生气了。”整个过程里都一声不吭的佩里埃这个时候才对罗伯特发出了‘嘲笑’。

    虽然他对于牛顿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也表示不以为然。整个欧洲绑在一块才能与中国相抗衡?这是天方夜谭吗?

    中国的实力很强大,这个佩里埃承认。单对单的较量,法兰西还真的不会是这个古老帝国的对手。中国人在机器科技方面的发展是有点还不如欧洲,这两年他们从欧洲进口的大量多种类的机械,但是他们的武器发展却丝毫不弱于欧洲,在炮火上更是还要超出欧洲一些。中国还有繁多的人口,无数的财富,有着巨大的战争潜力。欧洲商人经常说中国市场如果被打开,那将是等于整个欧洲的超级市场,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的实力就能与整个欧洲抗衡。

    罗伯特对于牛顿的气氛毫不在意,“我更认为他是被某个消息给吓着了,吓得精神失常了。真是一个可怜的人。愿主保佑他吧。”反正《中原日报》上就要把那个消息刊登了,那时罗伯特不就知道了吗?

    相差个一点时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罗伯特一直都是《中原日报》的忠实读者,他很清楚这份中国发行量最大的官方报纸上面刊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既然牛顿要告知的消息会在这上面刊登,那就算不上什么重量级的绝密。

    “让我们继续我们之间的话题。”佩里埃今晚上来找罗伯特可不是看牛顿的笑话的。

    “大不列颠王国真的要资助缅甸的贡榜王朝吗?”法国虽然在东方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利益,但对于英国人的动向还是万分重视的。而且法国的东印度公司也要在南越的广南国里搞一搞事,他们需要英国人的支持。

    “不,不是大不列颠王国。而只是我们公司!”英国的东印度公司和大不列颠王国这可是有不同的。虽然很多时候他们的利益完全一致。

    “如此做你们不怕惹来中国人的反对吗?”中国可是英国最主要的贸易伙伴,茶税在英国财政收入中的比例在欧洲并不是秘密。而佩里埃对于公司做出的在广南国插手的决定也是很忐忑,广南不是缅甸,它距离中国精华区域实在太近了。

    “但是缅甸的西面就是孟加拉,孟加拉的西面就是印度。”英国人绝对不能容忍印度的利益被他国觊觎。即使现在的中国已经很明确的将缅甸列入了敌国序列,英国人也要给缅甸输输血,好让贡榜王朝更加有力的抵抗暹罗和中国。

    英国人的理由很简单。

    “而且伦敦的董事会认为,是时候改变东西方间的贸易关系了。我们不能始终处在这么劣势的地位,双边贸易关系的破碎,损失的是双边的共同利益,而不单单是我们的利益。”虽然英国的损失远远要比中国大,在印度的红茶还没有长出来一根的时候,在眼下这个时候,英国人还真的没有跟中国翻脸的勇气。所以这次出面的是东印度公司,而不是英国政府。

    “为什么要怕?为什么要怕?”罗伯特挥舞着拳头,语气激烈,但在佩里埃眼中那更多是在给自己打气。

    东印度公司拥有着英国对华贸易的主宰权,因为公司拥有着对中国的贸易垄断权。那个时候中国还处在满清的统治下,鞑靼人对于外来的西洋人抱有强烈的警惕心,在双边的贸易交往中设置了一道又一道的关卡,所以那个时候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对华贸易垄断权根本不能同现在这巨大的利益相比。

    而现在,在伦敦,在两院,很多议员对这一点已经提出了意义。佩里埃又不是不知道,泰晤士报上早就把这件事给掀开了。英国东印度公司急需要用事实来证明自己在大不列颠王国东方事物上所有的巨大作用。

    而这样的事儿却是法国印度公司没有的,因为法国是一个王权国家,而佩里埃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不是别人,正是法兰西王室。

    西历1664年,让-巴普蒂斯特·柯尔贝尔创建的法属东印度公司,监管法国与印度、东非、东印度群岛和印度洋其他领土的贸易。该公司与早先创建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经常竞争,在西历1720年的法国经济大崩溃当中损失严重。然后公司就改名了,正式的名称是印度公司。

    复汉军起兵的前夕,公司刚刚丢掉了它对法国与印度贸易的垄断权,但复汉军的崛起给了印度公司新的转机,随着中国的日益开放,最近几年中法贸易额在持续攀升,在巴黎,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投入到这项大有前途的生意之中。法国印度公司本该一样追加本钱,扩大贸易商船,扩大贸易额度的。但是法国印度公司的主宰者‘拥有’着更高远的目光,他们认为法国在东方贸易当中如果要赢得与英国人的对决,在印度已经彻底失去希望的时候,并不能把纯粹的希望依赖于西班牙,后者与中国政府的矛盾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一旦爆炸来,依赖于马尼拉的法国印度公司也绝对会损失惨重。

    所以在去年的时候,未来的法王就提出了一个建议——法兰西要在距离中国不远的地方拥有一块绝对控制的殖民地,而选来选去,他们选中了日薄西山的广南国。

    从三年前起兵,阮氏三兄弟的西山军已经日渐做大,对于广南国的打击比之谅山当中的残清军对北郑的创伤还要惨重。而且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广南也好,北郑也好,甚至包括西山义军,都认识到了枪炮的重要性。

    三年前从金边返回到河仙镇的法国传教士百多禄,因为编纂了法越辞典和越南文的教义问答,在广南声名大作。但是河仙镇是中国人的地盘,自从莫天赐跟中国人的政府搭上了关系以后,百多禄在河仙的处境就大大受到了限制,百多禄的选择是到广南国的国都富春(今顺化)去,然后靠着一口流利的越南语,跟广南王室搭扯上了关系。并且利用自己的关系从马尼拉运作了一批三百支火枪和四门的大炮的军火,交易给了广南,由此成为了广南王室和权臣张福峦的座上宾客。

    法国人早在上个世纪时就对中南半岛虎视眈眈,西历的1687年,法国人以援助逞罗为借口,派兵1400人【来自印度】来暹,其领兵军官乘机窃取了一部分暹罗军队的指挥权,法国的传教士力劝国王拍那莱改奉一神教,以便操纵暹罗的内政。他们还野心勃勃的企图在曼谷和墨克驻扎法印军,激起了暹罗朝野上下的强烈反对,结果导致战争爆发,一神教和法印军队损失惨重,被完全驱逐出了暹罗境内。现在法国人是要卷土重来,打算在广南国重开‘天地’。

    而法国人最最顾忌的就是中国人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广南这里距离中国的精华区域太近了,虽说自从中国的明帝国放弃了北越之后,中国就再没有对安南起过什么,但难保上升期的陈汉不会横插一刀。自从接到这个消息后,唯一让佩里埃心里好受的就是广南国的位置,在几百年前那里是一个占国的土地,而并不算中国‘自古以来’的领土。

    “可怜的佩里埃,你们的董事会把公司的利益与国家的利益混淆了……”罗伯特突然同情起佩里埃了。

    佩里埃是很赞同在中国近距离的位置上谋取一块完全属于法兰西的土地的,这是一个高瞻远瞩的决意。为了战胜,或者说是遏制中英贸易的发展,至少不是被英国人远远地抛在身后吧,这是为了法兰西未来商贸利益考量,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但广南国的地理位置实在太要命了,他本人更倾向于在南洋谋取一块土地,哪怕是印度的本地治里、马希、雅南那样的没有武装的纯粹贸易点呢。

    但是王、储的意见不容更改,更不要说尊敬的路易十五国王垂垂老朽,马上就要升入天国了。

    佩里埃需要英国人在这件事上的支持。“法兰西绝对没有跟中国敌对的意思,我想大不列颠王国也没有跟这个强盛的国家发生激烈矛盾的愿望。

    整个中南半岛,整个南洋,或许是十年,或许是二十年,但总有一天会被中国人完全的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这就是帝国。哪一个帝国不将周边的国家、土地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呢?

    看看欧洲历史上那些真正的帝国,罗马【不是神圣罗马】、法兰克、德意志【第一帝国】,都是如此。到后来欧洲彻底分裂,西欧、中欧,一个个零碎的小国中厮杀崛起的英法奥等国家,也都在竭力组建自己的附属实力,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但是欧洲太狭小了。

    出于对欧洲历史的认知,也出于对中国历史的认知,佩里埃知道每到中国皇朝更替的时候,短时间的休养生息后,实力、国力大增的中国人,就会将矛头对向周边。

    明帝国的对蒙古横扫,七下西洋,旧港宣慰司的设立,整个东亚都笼罩在中国人的阴影下,等到清帝国的时候,解决了内部问题的清帝国虽然对南洋没有动作,但对于中国的西北和西南,清帝国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战争,最终扼杀了准噶尔王国这个蒙古人最后的荣耀。

    而现在中国人明显在发展自己的水师力量,越来越多的风帆战船出现在中国水师的序列中。在佩里埃的眼中,统一国土后向周边剧烈爆发起来的陈汉至少也是明帝国初期时候的规模,而且比起明帝国的自断羽翼,这一回的中国人很可能会永久的盘踞南洋。

    “法兰西应该谋求一块合适的地方做落脚之地,巴黎又没有伦敦那般的雄心。”对比英国人支持缅甸的贡榜王朝,而求以缅甸人的力量将中国阻挡在孟加拉外,法兰西的这点打算要小的多。高卢公鸡们并没有阻挠,也没有挑战中国人的意思。如果不是王、储的坚持,佩里埃甚至都不会有任何的烦恼。控制广南国和在南洋谋建一个纯商业据点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但是现在这个任务却逼得他不得不向着英国人靠拢。

    “还没有学会走路就想着跑!”这是中国人常说的一句话。

    不管面对罗伯特的时候佩里埃是什么样的态度,可在他的内心深处,对于王、储的这个决意他十分不恭敬的评价着。

    罗伯特已经完全将牛顿放到一边了,他完全被佩里埃话中的意思震惊了,法国人在打广南国的主意,上帝啊,他没有听错吧?但接着就是彻底的激动!就像一股电流突然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罗伯特激动的人都坐不住了。

    他站起了身,在佩里埃身前转了两圈。无数个念头在罗伯特脑子里闪过,最后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友谊’。不管法国人在打什么样的主意,在这个时候他们就是公司最好的伙伴啊。

    “大不列颠王国当然不想跟中国产生剧烈的矛盾和冲突,但是中国也应该尊重大不列颠王国在印度的合法利益。南洋和中南半岛最终会属于中国人,但印度是属于大不列颠王国的。”他们花费了百年的时间,用尽了心思和金钱,终于在南亚次大陆上取得了绝对的优势,约翰牛们是不可能放弃到手的利益的。

    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向着太子府中懵懵无知的陈鸣袭来。这个时候的他根本不知道法国人会脑洞大开的对于南越产生兴趣,而至于孟加拉邦的英国人和隔壁的缅甸人,陈鸣却不是没有看到‘危险’。

    英国人还是将陈鸣看做一个传统的东方帝王,他们还有法国,都在为自己与中国利益产生冲突后会不会被中国单方面的禁绝贸易了,而忧心忡忡。因为这样的行为在满清历史上出现过好几次,无论是广州的十三行,还是大北方的恰克图。都因为‘尊严’的问题而被清帝国断绝了贸易,这会让英法两国人全都损失惨重的。

    可是在陈鸣看来,两个国家一边存在着强烈的利益冲突,另一边又是重要的贸易伙伴,这是很正常很正常的事情。在21世纪,作为一个小p民,陈鸣看多了中美、中日、中韩、中欧……

    中国在整个世界上都没有几个真正友好的国家,一边口伐笔诛,另一边不住扩大双边的经贸往来,在那个世界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在眼下这个时空眼下这个年代,嘿嘿,手中握着贸易主动权的中国,眼睛长到了头顶上的中国,在自我国家利益受损的情况下,直接卡掉与敌对国家的贸易往来,还真是妥妥会干的事情。对中国文化有一定了解的罗伯特和佩里埃两人,非常确定这事儿。

    商人的利益和地位在中国这个古老国度里从来上不得台面,即使最近两年陈汉很大的抬高了商人的社会地位,乃至政治地位,也然并卵。

    太子府里。

    陈鸣看着眼前的五株橡胶树苗,青色的叶子,确确实实只有三片。这应该就是三叶橡胶树吧?陈鸣对于橡胶的认知比较有限,就知道一个硫化,还有用二氧化碳搞橡胶做雨衣。而对于橡胶树的认知,就是一个三叶橡胶树。

    原时空里,整个东南亚种的都是这一种。

    法国人老早就接触到了橡胶,这东西,还有奎宁,也就是金鸡纳霜,陈汉用高价从英法西葡四国手中收购它们的种子。去年夏天才拿到了第一批,今年夏天又有了第二批,被分布在台湾、海南、新加坡和婆罗洲等地方分别培育,现在终于有成果了。

    奎宁这东西先放一边,橡胶树的种子实际上很难收集的。那种子一般在七八月份成熟,但是不能人工采摘,只能等在树下面,等着它们自然爆裂。橡胶树是天然的撒种。干燥后,啪一响,几颗种子就飞出去了,飞到哪儿也不知道,所以不专门进行收集的话,很难拿到多数量的橡胶树种的。

    而陈鸣这边呢,不把橡胶园初步的培育起来,这种子的收集就不会停下。

    “好,好。让齐倬继续努力。别丢了他老师的脸。”统一负责橡胶培育小组工作的人叫齐倬,是关中杨屾老先生的得意门徒,后者可是中国几百年历史上都有数的农学大家。

    作《修齐直指》申言农,作《豳风广义》专言桑,还有《知本提纲》和《论蚕桑要法》各十卷,年纪虽然已八十有八,五代同堂,但身体尚佳,现在是农学院的镇院之宝,领域内的绝对权威!

    而于陈鸣而言,那就是也是一个绝对了,绝对的惭愧了。惭愧于当初自己的‘小白’,如此人物他之前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陕西还有杨屾老先生这样的大才。只万幸战争的影响没有作用到杨老先生的头上,倾尽老先生一生之力经营的养素园,也没有受大的影响。就算是他数十年教书育人的诸多弟子徒孙,虽有折损,也没伤筋动骨。可以说凭借着一门之力,把农业厅和农学院给支撑了起来。

    陈鸣决定在登基之后搞几个奖项,上辈子的诺贝尔奖啥的让他很不爽。所以鲁班、神农等专业奖项,和华表这一综合大奖,都会给设立下,奖金丰厚,荣誉大大,而这第一届的神农奖非杨屾老先生莫属。

    清初时候,关中西部地区既不种棉、麻,也不种桑养蚕,只种粮食作物。因而这里的老百姓有食无衣,每年都要卖掉一半以上的口粮到外省去换布,结果是衣食皆缺,生活艰难。杨屾见此情景,苦心钻研,十数年求索,访问各地栽桑养蚕的经验,亲自试验,找出了在陕西行之有效的方法,以至兴平、周至、户县一带的乡民,互相仿效传习,都大获其利。后经大力推广,不到十年间,陕西关中、陕南,甚至陕北很多地方的蚕业都迅速发展起来。雍正三年的春天,他出游终南山,见檞橡满坡,知其有用,特买沂水(山东境内)茧种,令布其间,也取得了成功。让柞蚕首次开始在关中地区大量放养。

    虽然他不是官,也没有袁枚、赵翼、蒋士栓这么偌大的名头,但在陈鸣眼中,老先生可比袁枚这些人重要多了。学为实学,业为实业,当代神农!(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一章 以中国为中心

    杨屾这位被陈鸣极高评价的老先生此刻并没有在南京,也没有在气候湿润的南方,而是正在山西。

    今年已经八十有八,年近九旬的老爷子受到陈鸣如此高评价后,可以说得上是名利双收,就是连家族后人的未来也有了保障,完全可以真的休憩了。只是他没有这么做,精力旺盛的杨屾还在为山陕的封山育林尽着自己的一份力。

    出生在康熙二十六年的杨屾从来没有想过大青果药丸,毕竟他在记事的时候,满清初期的危机就都已经给康麻子解决的差不多了,一生绝大部分时间就徘徊在陕西的杨屾看到的都是大青果蒸蒸日上的一面。所以当复汉军起兵的消息传到陕西,杨屾莞尔一笑,就以为陈家只是一班狂徒,在这盛世之间起兵造反,岂不是自取坟墓?别看现在他们攻城略地甚是兴旺,却旋兴旋灭,不成大器。

    可现实却总狠狠地抽打杨屾的脸,一次次的战斗,大青果一场场的失败。陈鸣从江南回师湖广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满清却未能抓住这时机,一举拔掉南京,最终使得南天地陷,而这只用了短短三四年。消息传到兴平桑家镇养素园的时候,杨屾就知道,自己大谬特缪,这大青果危矣了。

    即便天下南北朝对立,老巢就在豫西南的复汉军也占尽了地势的便宜。绝对是一副再兴汉室的北伐局面,一如当年的明太祖。满清就算是立足于北方也拖不太长远。结果大青果药丸的功效比杨屾自己预料的都要快,复汉军多出了一种叫火龙弹的武器,让满清仗之固守城垣的法宝战壕沟,摇身一变成了埋人的大号棺材。

    短短两年里,复汉军追亡逐北,尽取直隶之地。

    当复汉军的人马从山西杀入关中的时候,杨屾就写信给自己的学生们,抵抗什么的都趁早收起来吧。螳臂挡车,自寻死路。而且满清说到底他也是异族王朝。

    杨屾在兴平桑家镇养素园内设馆教学几十年,先后从学弟子达数百人,遍布整个关中地方,那就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啊。虽然这年月里能跟着杨屾学农的,并没几个是真正的大户出身的子弟,但多少也是地主阶级了。即使他们各自的实力相当弱小,但他们的配合也给复汉军有效的建立起地方秩序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杨屾如果再年轻二十岁,陈鸣也敢大用他,但现在他真的太老了,快九十了,他的两个儿子都是垂垂老朽了。这年岁就算在21世纪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眼下这封山育林工程杨屾只是挂着‘顾问’的头衔,真正办事的是他的徒子徒孙们。

    所谓‘农林不分家’么。杨屾在桑蚕农事上大有学问,对于树艺、畜牧也不陌生,有着很深的研究与实践。他更考虑到关中园圃久废,树艺失法,心存追仿素封之意。建立“养素园”,作为教学、树艺、园圃和畜牧的研究和实践基地。养素园大约在雍正六至八年间建立。园周围栽种桑树和用材树木,园内间套种各种果树、蔬菜和药材;园中央凿一口大井,安装有水车,供抗旱浇园之用。园内盖有房舍,设学馆,藏图书,储学育才。这里也是杨屾从事农事研究试验和学术著述的场所。

    陈汉现在在农业上的调整不大,主要是山陕的封山育林,还有来日的防风治沙。这些才是重中之重,如今草原上已经开始种苜蓿,还有青贮饲料,这些都是杨门子弟大显身手的时候。反正未来二三十年里,中国农事上头是难有人越过杨门的了。

    手中捏着最新一期送到的《中原日报》,临汾【平阳府城】城南一处安静的小院中,杨屾的脸色沉凝着。

    面前坐的是杨屾的大孙子杨思成,读书不成,半道转学,今年已经五十岁了。农学上的道道说不上专精,比起杨屾的得意弟子们来是差得远了。但杨思成却是杨屾后代中少有的能拿得出手的人物了。

    杨屾不差钱,不然他凭什么建‘养素园’哪?而且他自身也是读书人,儒家就这点牛逼,发展到明清的时候,已经把整个中国的所有‘文字’都兼并到自我当中了。

    杨屾是农学家,但他在成为农学家之前还是一个读书人;他在成为农学家之后也还是读书人。杨屾师从李颙,后者的名号陈鸣是第一次听说,但这个李颙是与孙奇逢、黄宗羲并称“三大儒”,不仕清么【那咋不去死呢?】,后半生主讲关中学院。杨屾颇得其师理学心传,尤其是李颙重视实学和“经世宰物以为用”的见解对他深有影响。后来杨屾以农学家成名,但对于他自身来说,农是要附在儒之上的。

    杨家子弟都是学文走科考之路,但应该说是没那个天分和运气吧,杨屾子孙后代数十人,在大青果药丸之前,只出了一个举人仨秀才。然而这并没有让杨家子弟灰心丧气,而是继续一门心思的埋首四书五经,对于杨屾的那一身农学本事,只是视为杂学。

    杨思成也是在科举无路之下,才跟着祖父学了十几年,为的是在杨屾走了后能继承养素园。当然,现在杨家的‘家风’已经改了,年轻一辈全都钻在农学里不出来。四书五经已经废了,那么被新朝十分重视的‘农学’与杨屾这几十年里积累下的无数资料,就成为了他们踏入官场最好的‘敲门砖’。

    不过现在紧张的看着自家老爷子的杨思成可不是因为官场上的什么事儿而让杨屾烦心的。让杨屾烦心的是这报纸上的消息,新朝竟然下了法令——禁止非金属货币类金银在市场上流通。也就是说从今天以后,那银元宝金裸子之类的东西就不再是‘钱’了。

    “祖父,这新朝说的也挺明白的。货币就是一般等价物。”杨思成看着手里的报纸,念着:“货币从商品中分离出来的充当其它一切商品的统一价值表现材料的商品。”很别扭是不是的?但杨思成懂得,他手里面有金圆券,也有银行出示的支票,他懂这话的意思。

    那金圆券不也是‘钱’吗?

    谁敢说金圆券就不是‘钱’了?全国的人能用吐沫星子淹死他。

    “它的出现,是商品生产和交换发展的必然结果。”对于这句话杨思成保持沉默。但下面的话他绝对赞同:“历史上,一般等价物曾由一些特殊的商品承担,比如最初的贝壳。随着社会的进步,黄金和白银成了最适合执行一般等价物职能的货币。而当社会经济向着更高一层次发展的时候,货币可以不再是金银贵金属。而只是从商品中分离出来固定充当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这些话一般人还真不能理解,但杨思成理解。例子还是他手里的金圆券。

    这东西也是要成本的,它代表着银行中的金银,就像当初的银票。

    “思成啊,你说这新朝突然下了这个法令,陈家是不是要学朱洪武发纸钞啊?”杨屾面色沉凝了半响,终于开口了。然后杨思成人就愣了。

    “啪。”杨思成傻子一样木了好一会儿,猛一拍大腿。“对,对。陈家一定是想发纸钞。”当初大明的官儿可被这纸钞坑的不轻啊。

    “你去给家里写一封信,告诉他们金银都放着。要沉住气。反正放上十年二十年,金子还是金子,银子还是银子。”

    杨家祖孙都是学问人,读过史书,知道当年的纸钞有多么的坑。

    “不过当今的太子爷跟朱洪武不一样。其他方面都不说,只说这经济税务上,要比朱洪武要放宽太多了。不是不懂行的人。新朝这纸钞说不定真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

    但说归说,做归做。杨屾虽然觉得陈家的纸钞会比老朱家的纸钞更靠谱,金圆券、支票,还有供销社等等手段先后烘托,但他们也没有拿着金银去银行换金银币的打算。现在不比原先了,是要收手续费的。

    杨屾才不愿意去吃这个亏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发自南京的《中原日报》迅速扩展到全国府县。以山陕为例,虽然这里的报纸铺展要比南京城晚上五天的时间,但终究是要到的。

    新朝下了法令,金子银子从今以后不算钱了,除非是金银货币。在诸多如杨屾这样的明眼人眼中,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微风,真正的厉害要等到……,应该是明年登基大典之后吧,那就该亮出来了。可诸多没这个眼光的人看来,这就是陈汉强逼着他们交手续费啊。

    同样的消息看在英法瑞典这些欧洲人眼中,就再清楚不过了。

    毕竟在欧洲纸币已经常规化的货币了。

    对于欧洲人来说,只要中国人能保证纸币币值的稳定,他们就完全可以接受。

    欧洲人从美洲得到‘无穷无尽’的金银,然后又源源不断地送到中国来,尤其是银子。可是中国就像他们神话传说中只吃不拉的貔犰,英国也好,法国也好,他们很难再将流入中国的银子重新拿回来。

    被中国人严厉禁止的阿片倒是一宗好买卖。可是中国的法则太严厉了,一旦被发现那就有死无生。要知道中国人可是有着全世界最大有规模的情报和警察系统的,为了更好地了解‘国安’两字的意义,罗伯特、佩里埃、皮埃尔他们还特意的查看了《明史》,虽然这些洋人并不知道他们手中的《明史》在中国有了一个新的成为——《旧明史》,陈汉组织人力已经开始重新编撰《新明史》。

    罗伯特他们被里面的锦衣卫和东厂、西厂给吓了一跳,如此严密的情报体系,如此犀利的布局。如果他们真的从印度运来阿片,要在运输和销售过程中不漏痕迹,真太困难了。而一旦事情被暴漏,他们所要承受的惩罚都能让两国的公司伤筋动骨。

    如此情况下,所有的欧洲人都相信中国政府有足够多的金子和银子,来做政府纸币发行的保证金。如此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中国会没有银子?”面对着心神有点不宁的陈惠,罗东尼笑了。“尊敬的陛下,这在欧洲是最大最大的笑话。”

    “自从二百多年前欧洲到美洲的海路开通,中国保持着巨额的贸易顺差达两个多世纪之久,而这一现象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至今也遥遥无期,看不到终点在那里。”

    “在欧洲历史上,在欧洲与天方世界的历史上,这是独一无二的现象。要知道不管是在过去的欧洲,还是在同样巨大的天方世界,在金银为本位货币的时代,理论上并无一国能长期保持贸易顺差。但是中国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存在。

    在最近二百多年里,日本白银产量的绝大部分和占美洲产量一半的白银流入了中国,数量十分之庞大。在中国的古代,中国是十分缺少银子的。秦汉隋唐,银子在中国被称为白金,它的价值都远远高于黄金,可到了明朝时候,银子成为了中国的货币。中国巨大的经济利益就好比一个动力十足的吸泵,源源不断地吸纳着全世界的白银。”

    罗东尼想要跳槽了,他最早选择的大粗腿竟然不当皇帝了,这可是中国的皇帝,在整个中国都至高无上的皇帝。可是陈惠竟然要放弃!

    他很不理解,他不认为陈惠的健康真就无法支撑他坐上皇帝的宝座,中国人不是把权利视为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吗?那个该死的鞑靼僧侣。

    罗东尼要跳槽,他可不愿意在今后的岁月里陪着一个失去了权利的老人吃喝玩乐,罗东尼还有着远大的报复的。他很羡慕牛顿,虽然牛顿在陈鸣心中的份量远不能同他在陈惠心中的份量相比美,可牛顿有着更远大的前途。

    所以罗东尼要抓住一切机会展现自己的才华。

    陈惠现在很犹豫,在纸币发行临近的时候,他动摇了。而罗东尼就是要为他剃除掉动摇,坚定他的信念。他相信自己说的话,最终都会传入太子殿下的耳朵中去的。

    “整个世界的经济贸易都是以中国为中心的单一世界体系格局。地球很广大,很复杂,这里有数都数不过来的民族和国家,可也很简单。简单到只需要用五个经济体就能将全世界划分开。中国是中心,除了中国以外全世界就只有四个地区长期保持着商品贸易逆差,它们是美洲、日本、非洲和欧洲。

    最近的二百年中,美洲和日本靠出口白银来弥补它们的贸易逆差,而非洲则靠出口黄金和奴隶来弥补逆差。因此,这三个地区都能够生产世界经济中的其他地方所需要的“商品”。与此形成对照的是,欧洲几乎不能生产任何可供出口的商品来弥补其长期贸易赤字。于是,欧洲只能靠“经营”其他三个贸易逆差地区的出口来过日子,从非洲出口到美洲,从美洲出口到亚洲,从亚洲出口到非洲和美洲,欧洲成为全球贸易网络中的中介。为了平衡中国似乎永久保持着的顺差!”在16世纪和17世纪早期,欧洲人所做的就是在亚洲各国的黄金和白银的兑换差价之间套利,以及在某些贸易往来中,尤其中国和日本的贸易往来中充当中间人的角色。

    罗东尼把除了中国以外的全世界都说的很可悲,但这话还真的有几分道理。

    全世界的白银流向中国,中国二百多年的利益顺差还只是海路畅通后的局面,在欧洲人大航海开启之前,中国的对外贸易就是逆差的吗?

    想想丝绸之路,想想马可波罗行纪。中国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怪物,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在吞噬者全世界的金银。

    中国就是整个世界贸易体系的中心!(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变化

    一支南洋水师的分舰队在傍晚的晚霞中抵达了曾母大岛,也就是后世的曾母群岛的主岛,随船而来的是数百名不愿意再留在鸿基城的华人了。

    鸿基城,也就是鸿基市,现在还是很富裕的,那里出产的煤炭供给东南半壁江山。但是那里的生活也是艰苦的,即便越来越多的安南土人代替中国人下井挖煤,还是经常有死人。

    就跟那些生活改善后就不愿意亲人再当兵的老百姓一样,胼手胝足,筚路蓝缕,从无到有的建成鸿基城的那些华人和明乡人,在生活富足之后也不愿意自己的亲人再下到危险的矿井中工作,虽然鸿基煤矿很多地方都是露天开采的,随着下挖深度的一点点加强,工作的危险度也在一点点正好。这些人比不想亲人再当兵的军属们表现得更直接,后者还要顾及一个荣誉、羞耻问题,甚至为了荣誉和羞耻让亲人赶紧退伍的话都不可能直接说出口,而前者就无有顾忌了。所以这两年越来越多的安南人代替华工下井,而越来越多的中国人选择了干别的事儿。

    在港口买房子做生意啊,或者在安南地盘和鸿基城区域内外坐一坐外贸交流,就是很多人的选择,前几年他们的辛苦努力让自己手中多少攒了点钱财,如果做生意不够用的话,那几家人凑一块么,合伙做生意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但鸿基的局面太小了,使得相当一部分人还是选择离开了这里。

    这些人是不会给送回国的,而是先转向了曾母群岛【纳土纳大岛】,或是留在那里,或者是再转往新加坡、苏禄、婆罗洲。善于耕种和土木建设的国人,将为几年前还只是一个小港口的曾母大岛逐步修建成现在南洋水师的五大甲级水师基地之一,港口变成了大城镇,如同奇迹一样。一点点的完成着曾母大岛的蜕变,为复汉军巩固自己在南洋的基础做出了很大贡献。

    曾经的曾母大岛如果只是一颗石英石,那么现在的它就像是一颗擦去了灰尘的明珠,绽放出了无比的光彩。绚丽的光环差不多笼罩了整个南洋,几乎任何从南洋进入中国、日本、马尼拉的船只都要通过曾母大岛海域,也就是通过中国水师的‘眼睛’。那就是一个超大的人工雷达,战略地位无比重要。

    迄今为止,曾母群岛中已经汇聚了上万国人,这里面有小半的土生华人,还有一两千土著。余下的都是伴随着复汉军的大开发才汇聚到这里的。

    当年清军南下两广,广东省潮州人张杰绪带着在广东沿海岛屿上坚持抗清的几百残兵和几百家不服满清统治的渔民逃到了南洋的这个小群岛上,至今已经百余年。这百余年中,张家始终统治着这片不大的土地,宛如一个微小的王国。因为这里是中国渔民和往来于南洋的华商的必经之路,到了这里就基本上已经到达婆罗洲了,任何往来与此的渔船、商船都要到这里补给一下,再到巴达维亚,或者经南海回到广州。因为这样,这里的生意非常的好做,张氏才能靠着这个水陆码头坚持到现在这个时候。对了,很多的南洋海盗也都在这里歇脚。

    陈鸣最初是没有‘看到’曾母群岛的,他初步的计划就是拿下新加坡和婆罗洲,苏禄是意外之喜,这个曾母群岛也是意外之喜。张家人非常高兴的归顺陈汉,在曾母群岛百年经营下,张家人哪能感觉不到荷兰人的威胁?说不定什么时候荷兰人就发大兵灭了他们了,就像当年的红溪惨案一样。那个日了狗的乾隆说什么:“天朝弃民,不惜背祖宗庐墓,出洋谋利,朝廷概不闻问。”每一个南洋华人对满清都是愤怒无比。

    现在张家人已经改换门庭一年多了,曾母大岛上的人口翻了一番,而且全是华人。张家的家主带着大部分的族人去年就高高兴兴的回老家祭祖了,然后被赏赐了田亩房屋,已经在老家重新落脚了。还留在曾母大岛上的只有不多的几个张家的小辈旁支。

    一年多的时间里,在复汉军的带领指导下,整个曾母港口被整整扩大了三杯,大批简陋的低矮木屋变成了砖瓦房,港口粗陋的炮台也变成了坚固的水泥工事,到处都是开辟的新田,还建成了木料加工厂,以及船舶修理厂。这个地方属于热带么,全年高温,雨量多,富热带森林繁密,木材是岛上很重要的一项资源。早在张氏时代,为来往船只提供木料和修补、清理船只,就是曾母大岛一个很重要的经济来源。之前的曾母大岛如果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港口,现在的曾母大岛就是一个真正的城市了!

    上千复汉军水师官兵在这个岛上驻扎,这里就跟新加坡一样,成为南洋水师在南洋的一个重要水师基地,水师官兵轮流上岸休整。而港外,几艘小型的驱逐舰分成三个班次,轮流出港警戒。

    码头上灯火明亮,船上的移民陆陆续续的下船,看着眼前的一切,跟鸿基港没什么两样。畜力的起重机,有轨马车,以比人力快速n倍的速度飞快卸着物质。

    海湾里停泊着上百艘大小不一的海船,其中大块头商船至少占了三分之一。

    不过随着新一批移民的抵到,老的移民中的一部分人就要被分别送去新加坡和苏禄了。

    南洋这地方日照充沛,气候温暖,降雨丰富,水稻轻轻松松的能一年两熟,三熟也不稀奇。如果放到勤劳的中国人手中,这里每年出产的粮食怕是能供应整个欧亚大陆。土著懒散,殖民者的经营也盯得全是经济作物。

    曾母大岛现在的常住人口是当初的足足两倍,往来的船只多出许多,粮食消耗几乎达到了当初的三倍,但仓库里堆积的粮食从来不见减少。这里的土地实在太肥沃了。稍微开垦,不仅足可供应自身的粮食需求,还酿起了米酒,并且一些被开辟出来的农田不得已又种起了甘蔗。

    很多在这里过了三四个月的国人都不愿意再离开这里,偌大的曾母大岛的面积足可比内陆的两个县,这么大的面积不要说生活一万来人,再翻个两倍也能支持的下啊。如此舒适的生活后,中国人在‘恋旧’的观念影响下,就纷纷对继续迁移持起了抗拒态度。

    一次次的迁移中,几乎没有一个国人是心甘情愿的上船的,每一个人都嚎啕着要‘回家’。

    当然,很多人还是知道朝廷的意思是不容违背的,而面对着哭哭啼啼坚决不配合的人,万不得已之下,当地的驻军把脸面抹下来往裤兜里一装,挺起刺刀,翻脸不认人,这才把那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男男女女全部赶上了船,简单粗暴有力量,效率瞬间飙升。

    郑连福灌下了一碗冰镇的酸梅汤,感觉瞬间是神清气爽,五脏六腑的热气都瞬间挥发去了。

    这曾母大岛什么都好,就是太热了。比南海热的太多了。如果不是现在这冰块能随时制取,他在这里可待不下去。人享福享受惯了,就再也吃不得苦了。郑连福都享受两年的美好生活了,他连军队都不呆了,留下兄弟郑连昌在南洋水师中守住郑家的牌子,在军队里为郑家占据着一席之地,他自个是早早的退出来了。经商赚钱,享福。

    “大爷,船舱已经订好了,货也运上船了。这去广州的官船还要等明天十点才。”

    郑家这次走的货不大,就五根原木,但是让郑连福这个郑家的龙头亲自出面,那能是普通的木头吗?

    郑连福听到手下的话,接过官船上出示的货票,看着那票据上罗列的五根紫檀木的尺寸数据,满意的笑了。这五根木头在那些狗屁不懂的土人手里只顶一百袋大米,可要是运回国内,那每一根都是价值千金。就是因为这个便宜捡的实在是太大了,得到消息后的郑连福坐船亲自赶到了曾母大岛坐镇。

    而且随着这五根紫檀木后还有二十多根细很多的小紫檀,那片的紫檀木是被郑家人给除根了,最细的还没有成年人胳膊粗,全给砍下来了。不然留着只能便宜别人。这木头给运回国内了,消息那里还瞒得住?

    “可惜啊,这样的便宜怕是今后很难再有了。”郑连福叹息着。

    自从明朝把国内的紫檀砍伐个精光,又定期派人到南洋收拢大紫檀木,南洋的紫檀经明代采伐几欲殆尽,如此这样的大木就少见的很了。市面上寥寥无几,变得极为稀有珍贵。虽然有传说,陈汉大军攻入北京后,从紫禁城里头收缴了一批紫檀原木,还是当年的大明朝留下的东西,崇祯这苦逼皇帝禁用紫檀,白白便宜了鞑子。但这些木头市面上可一根也没有流传。而新朝鼎立,废除了很多原先的规规矩矩。现在谁要是有钱有能量,你就是用紫檀木打造一棺材,也不僭越,没人去管。所以紫檀的价格,连带着黄花梨的价格,都全体飙升。

    再说了,中国自古以来拿紫檀木做小棺材的人就大有人在。这样的小棺材与丧葬之事是完全不相干的。以紫檀木与沉香木做小棺材,为的乃是取其升官发财之意。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升官发财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光耀门庭的大事。正因为如此,紫檀木与沉香木做的小棺材卖得很好。买去送人,或自己留着,都是好主意。没有谁会觉得不吉利。再者,为了能升官发财,这个物件不吉利也没关系。把紫檀木与沉香木小棺材放置在案头书桌欣赏把玩,又可盛存印章、金银首饰、珠宝玉器,还可以拿在手里摩挲,一举多得。

    郑家把这五根大紫檀拉回去,不管是献给南京,还是留作自己发财,那都是一本万利。

    ……

    从边境线巡逻回到港口,歇息了一晚上后,身体疲惫却精神抖索的林阿海就迫不及待地提着一大兜自己用工钱买下的食品罐头跑进了鸿基市的‘市区’。所谓的市区,就是原鸿基港的港口区,之前这里是大片的居民房,现在就成了鸿基市的市区了。所以在鸿基港工作的华人劳工,自动的成为了鸿基市籍贯。

    就算那些选择离开的人,也需要时间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然后才能取得新落脚地的户籍。

    街头,鸿基市的警察和治安处的联防员,镇压着一切,整个城市的秩序井然有序。林阿海跟熟悉的联防员打着招呼。

    走过菜市场,穿过商业街……

    虽然这鸿基市远不能跟国内的府城相比,但也初具规模。

    林阿海转过几片住房区,来到了城市西南角的乙二区,在看门的保安那里登记后,林阿海急匆匆的进去了。虽然他跟保安亭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熟悉了,但说真的,林阿海对于这些保安真的很怯劲,一个个眼光亮的能把他心肝都照透了。别看他林阿海在劳动服务处混上了小队长,说起来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了。但他真正的身份终究是不能见光的细作。

    陈杰那边去年时候传下命令,要求所有在鸿基的人员彻底潜伏,但这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被启动,然后向着死路一头扎下去。

    乙二区五排三号,一个二十岁的少妇正在修补着衣服,少妇身边放着一个木盆,木盆里正睡着一个一岁大的宝宝。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宝宝脸上,肉色的皮肤都似乎变成了透明。宝宝睡得正香,偶尔还蠕动了一下粉色的小嘴。

    “妹子!”林阿海一脸温暖到极点的笑容,摘下自己头上的斗笠,三步并作两步朝老婆跑去。虽然这孩子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但这个‘家’是他的家。

    独自来到敌营,如果不是有这个‘家’的温暖,林阿海很难想象自己在鸿基市过的会是什么样日子。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时时刻刻的警惕一切,孤独孤单的一个人,怀疑着一切的一个人,枕头底下晒着刀,被子里头藏着棍……

    虽然他是一个很优秀的探子,但是鸿基港这个鬼地方,隔三差五的上政治课的鬼地方,天天大喊着‘爱国主义’,他想不紧张都难。

    “呀,当家的回来了。看你一头大汗,渴了吧?”少妇赶紧放下手上的活,返身从屋里捧出一个盛满清水的黑碗,这是椰子壳做成的。看着林阿海结果碗一口气把白开水喝光,少妇脸上也全是笑。

    女人对于林阿海经常买的东西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林阿海也不是所有的钱都花完,这些东西虽然绝大部分是给自己吃的,但孩子还没有断奶,也绝对是为了孩子。

    孩子并不是林阿海的孩子,以林阿海的身份,他完全可以娶个黄花大闺女的,而现在他不仅娶了自己,对孩子还那么的好,少妇全身心的都扑在林阿海身上了。

    多少个夜里,她甚至都感谢那一场雨,要不是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正在河边洗衣服的她不会因为慌张而滑进河里,林阿海就也不会下水救了她。两人也不会结识,林阿海也不可能由最初的可怜,慢慢的变成了要娶她。那场雨真的是改变了她的一生啊。

    女人是明乡人,他丈夫在来鸿基的途中生了大病,艰难的拖到鸿基城,没几天人就完了。孤儿寡母难以为继,女人只能在厂区给人洗衣服为生,当然政府方面也每月给了一定的补给,还给安排了房屋,算是能过得下去。可哪能跟现在比?

    女人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考虑。对于林阿海她死都心甘情愿。林阿海享受着女人的照顾爱护,浑身的疲惫都顿时消减了一半。

    在陈鸣的前世,有人这么说‘家’!

    家,是每一个人的避风港;家,是每一个人的心灵寄托处;家,让每一个人都找到温暖的感觉。林阿海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这个家就是他心灵的寄托之处,给予他最温暖的保护。

    作为一个光棍,他必须要成婚,不然只能引来旁人的瞩目。而他又不敢也不想去招惹那些有亲人牵连的女人。因为一旦事发,牵扯就大了。而且旁的牵扯越多,他的秘密被发现的几率也就越大。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全部的亲人都没了,只剩下一个坐都不会做的婴儿。

    虽然他的身份暴漏之后也一样会给女人孩子带来困难,但林阿海最初还是自己第一的。而现在呢?他已经有了一个‘家’,这里到处充满了爱,是他这个有着别样身份的人最好的避风港。每天有妻子给他做饭,每天有妻子给他准备干净的衣服,再深的夜里也有一个人在全心全意的念着他,想着他……

    这一个个细节,都温暖着林阿海!

    躺在床上,林阿海抬头看着屋顶上,斜处里那个露出全身一角的禁忌一样的符号,这个符号隐藏着他所有的秘密。自己什么时候会再被启动呢,自己是不是永远也不会给启动了?林阿海是又怕又迷茫。(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三章 我要告状

    入冬后的兰州府,再次从四面八方涌进了大量流民的乞丐,他们来的早的就能很幸福的依托在‘刷新’了一遍后的兰州城各条街道的各家酒肆商铺的墙角跟处,捧着个破碗眼巴巴地望着往来的兰州百姓。一些有经验的人就凭着自己的口才和凄惨的‘面相’,乞求着破碗里偶尔响起的那一两声铜板掉落声音。而更多地还是行动派,用自己一个接一个的磕头来换取一点点的怜悯。

    来的晚的,那就只能待在城外了。

    复汉军当然在救济难民,不然就凭现在穷的一逼的兰州怎么能养活这么多的乞丐、难民?早就人间地狱了。而不仅是这些人被复汉军‘包养’着,就连很多的兰州本地人也都在这‘包养’序列中。区别只在于后者中的一些人有房子住,有亲邻好友在,而前者就是连立身之地都没有。

    复汉军已经在抓紧时间搭建简易房了,但‘供不应求’。整个兰州的树木都给砍个精光,复汉军现在都已经在用土坯了,但这一切都需要一个时间。几十万人的啊。来自甘肃各地,混乱无比,当中还有满清的细作。

    兰州城里的商铺的生意很不错,有来风味独特的牦牛干,有陇西的腊肉和黄芪,有岷县的当归,有两当的狼牙蜜、成县的核桃,还有宕昌的党参。而且随着甘肃与中原联系的畅通,兰州市井上自然少不了来自苏杭的丝绸、蜀中的茶叶、豫西的铁器、南京的怀表……

    没错,后者早就被复汉军仿制了出来,连带反映是西洋人从欧洲运来的钟表、怀表价格都瞬间大落。可以说兰州市面上是天南地北的无所不有。商人们拨拉着算盘,小心地在账本上点着墨笔,不紧不慢地收聚着财富。他们销售的对象可不是兰州穷鬼一样的当地人,而是兰州城的外来户。

    那么多当兵的,那些因为大军汇聚而来到兰州的后勤人员,还有新近聚集到兰州的官员,才是他们真正服务的对象。

    某家那啥院前人声鼎沸,老鸨姑娘们今天似乎磕了药,声音嘶喊的贼大,扯人拉客的力气也贼大,只要从她们门前路过的小白脸或糟老头子不管愿意与否,都先被扯到院门前再说,然后楼上的莺莺燕燕们就掀起了一长串娇滴滴的呼唤。

    每一场大乱之后,总是这种行业兴旺发达的时候。复汉军刚刚在兰州城里落脚,一边安排着难民的生活,另一边还要‘刷新’兰州城,带领兰州百姓和外来难民处理尸体,清扫战场等等,能够腾出来‘清理’市井垃圾的精力就很的小了。但这些肮脏的地方总会有一日会被清理的。不是说全部取缔,这玩意儿你根本就取缔不了,还以为是红朝啊?只是认真的梳理一下,至少那个院啊楼啊,有多少姑娘,又都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是要查清楚滴。

    时间走过十月,越来越临近腊月,大批从陕西和甘肃东部筹集的戏班子开始进入兰州,秦腔的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兰州城内外。在乾隆年间,秦腔还是挺有名气的一种戏曲。或者说这个时代就是秦腔最鼎盛的时候。全国很多地方都有秦腔班社,仅西安一地共就有三十六个秦腔班社,如保符班、江东班、双寨班、锦绣班等。

    而现在这些秦腔班社在战争中烟消云散了一部分,被复汉军收编了一部分,然后还有一部分依旧留在民间。但甭管是官方还是民间的,所有的戏班面对文教局下属的教化宣传司那都是要跪的。

    所有在陈汉地域中活动的戏班,也就是指民间的戏班了,官方戏班与教化司从来是不存在矛盾滴,主要是民间。每天开台,那就只要要演一处保留戏目,也就是《金屋藏娇》、《狸猫换太子》、《木兰辞》、《梁祝》、《钗头凤》、《白蛇传》、《岳母刺字》、《秦良玉》……

    甭管你是什么剧种,都要看着居民排戏。

    随着陈汉实力的壮大,这宣传戏保留戏目的册子也就越来越厚,早在去年就已经突破了一百大关了。虽然当中有一些是根据已经流传的戏本改编的,加入了不少‘主体思想’。

    对于三从四德,妇女守节寡居,尤其是无子的女子,还有缠足等等原来时代里天经地义的现象,都越来越露骨的抨击讽刺着。不止在一个戏本子里添加了兵荒马乱当中,缠足妇女逃不能逃,走不能走而下场悲催的;还有天足健妇肩扛手拉,在丈夫死难之后,一个人艰难的支撑起一个家来,抚养儿女长大的事。而对应的例子就是裹了小脚的女人,丈夫离世后,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路都走不远,走不快,自己和儿女生活无有着落,只能卖身为奴,最后一家凄惨……

    还有讽刺封建族权的,那些宗族血亲之人借着宗族之力,抢夺孤儿寡母的产业,甚至逼死其母亲,只为谋取女方的嫁妆……

    还有害死孩子再强行过继子嗣,一样只为了家产。

    种种的腌臜事都添入了这些戏剧当中,在宗族权利极大地南方可引起了不少的乱子的。只是没个卵用,强大的复汉军镇压一切。

    对于兰州城里的诸多难民们来说,如此之日子过的还算舒坦,就是晚上太冷了点。

    朝廷每天固定时候发粥,每人两勺,一天两次。虽然吃不饱肚子,但也饿不死。可没有人敢在兰州‘欺行霸市’,所有耍横的人都‘被主动’加入了劳改队。

    这些汇聚到兰州的难民,每天唯一痛苦的时候就是晚上。虽然这困难的日子已经到头了,整个兰州城都知道,朝廷已经理顺了其他的事情,城外的难民差不多都安置妥当了,就要着手安顿城内的难民了。

    赶在第二场雪来临之前吧,就算是用军帐,也要把兰州城内的五六万难民给安顿下啊。

    就在半个月前,兰州猛地气温一低,那天晚上飘下了今年入冬来兰州的第一场雪。只是下的很小,除了少数地方连积雪都没有。

    而除了这晚上,对于大多数的难民来说,这日子过的不比往年时候差。之前甘肃老百姓到了冬天的时候,还不见得一天有四勺酬粥喝呢。就算是大海碗,两勺插筷子不倒的稠粥也能装大半碗了,一般人都能果腹的。这样的四勺子酬粥要是放到寻常百姓家,多添两瓢水,放点自家晒的干菜,那都够一家子人晚上嚼用的了。

    这稠粥里头主要是糙米,另外放得还有花生、黑豆、山药、土豆,还有鱼干、鱼肉粉,配着咸菜辣椒,顶可以了。吃罢就往墙角一蹲,晒着太阳,除了到公厕拉屎撒尿外,这是强制规定,不遵守的人要受罚的,更要挨饿,然后就是看那些给收编了的戏班唱宣传戏,这日子挺舒服。往日在乡下时候,哪有天天的大戏给他们看?

    只有镇上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请一班人唱两天大戏。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已经不长久了。

    马良生喝了一碗甘草茶,鸭蛋,天天唱戏,从早到晚,他们江东班当初在西安城最红火的时候也没这样过。不过现在有吃的有住的,新朝还给分田,自己这样的戏子竟然也算是朝廷的公人了,再苦再累马良生也说不出半个字啊。

    想当初西安刚那啥的时候,他们戏班子都要饿死了,足足大半年没有收入,好些人都跑了,戏班的家伙,一些好料子的戏服,要么给人卷走,要么就都给师傅典当一空,就那样存粮也吃光了。马良生记得清楚的,那天开台之前,他作为班里的台柱子,吃了半碗麦麸加野菜。他师傅一口都没有吃。

    东江班在西安混了十好几年了,那也是西安城里撂的响的名号。街口的露天一角,一摆开架子,旗号一大,就很快便围上了一群人,等到他们登台唱戏,咿咿呀呀地时候围观的百姓已经挤成了老大一个圈子,所有人都看得兴致勃勃。马良生那时候真的是高兴啊,虽然台上他的肚子里是饿的发烧,但心里面就是高兴。这底下的人就算打赏者再寥寥无几,二十人里有那么一个,这一上午下来他们的饭钱也可以挣出来了。那个时候马良生就是这么的没有追求,只求一顿饭钱!谁能料到他们一帮戏子也能有今日呢?那时候他刚刚这么想,就看到几个黑皮狗带着一群大兵闯了过过,马良生现在也暗地里把警察称作黑皮狗,全因为当初那一幕。那些黑皮狗凶狠地推开观众,眨眼就把他们戏班上上下下给全扣了,戏班子的家伙也都给没收了,那几个黑皮狗还顺带着摸走了仅有的一把铜子。缺德的东西!

    当时马良生都万念俱灰了。可没有想到他能以一介戏子的身份成了朝廷的正规公员,听上头派来的那个教导员说,等西北安静下来了,他们‘戏子’还能去考评级,如果能给评上国家级戏剧演员了,那真就要发达了。

    马良生不是很理解什么叫‘国家级’戏剧演员,但这能挂个‘国家’,绝对是高大上。他心里面隐隐泛着野望,他就要当上这国家级的戏剧演员,他还要加入那个国家戏剧团。

    不单纯因为待遇的增高,更因为一种尊严上的满足感。

    在半年前他还是一介戏子啊。那时候什么叫戏子啊?下九流的人呐。‘戏子无情,女表子无义’这句话都听说过吧?他们就是跟女表子一个档次的人。

    但现在他们受国家的抬举,马良生内心里对新朝,对陈汉,感激肺腑。

    “眉乌县在马上心神不定,这几日为人犯死里逃生,我赵廉身为官明察案情,无头案难得我坐卧不宁……”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入耳中,让王三川眉头紧皱,揭开马车门帘,看着街头不远处正在散粥的复汉军人员,王三川的心情似乎更差了。从府衙刚出来的王三川内心压着很沉重的心思。这陈汉的官说他爷爷当年官声很一般,绝对有贪赃枉法的情形,所以家里在籍的田亩不能完全的补办新地契,而要砍掉多少,还要看上头具体的吩咐。

    王三川心理面像日了狗了一样,不,他是被狗给日了。整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的祖父大人早在乾隆二十五年就病逝了,都十几年了。可是面对着那人的一张狗脸,王三川又能如何呢?

    虽然原先是官宦子弟,但读书第一的王三川老早就去登封的嵩阳书院求学,在兰州老家却并不具备多少社会人脉。尤其是刚刚新旧交换,被陈汉狠狠冲刷了一遍后的兰州。要不是他爹腿断了,也不用王三川出马。而王三川的两个族兄都在战争中死难了。

    当初乱兵洗城,大户人家受害不浅。王家长房那一支都死绝了。所有的家产都归了二房,但王三川现在一点也没有高兴的劲儿。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寻上衙门了,可没个卵用。上头还没有发话,淸丈局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新朝地契那就是磨破他的嘴皮子也拿不到手。所以被乱兵抢了个精光的王家根本不能拿着地契买卖,以来解燃眉之急,他们现在要么用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卖给新朝,要么就自己交代究竟是多少田地。

    放心,这种比较恶心人的招儿,虽然有点落井下石,但真的不会‘冤杀’啥人。因为这个天下,这时候的地主,手中的田契那就一百个人里也没有一个是完全属实的。陈汉有必要因为一个人的冤屈而放走另外的九十九人吗?

    在过去的兰州府,王家依照着祖宗的遗萌,他爷爷可是做到了道台的,虽然他爹和他大伯都不争气,王家没落,不可能直接见到知府大人,或是更上头的布政使、总督啥的【甘陕总督是驻兰州的】,但绝对能见到皋兰县的知县,皋兰县是那兰州府城的县名。可是这遗萌在新朝就不当用了。

    甚至在第一次找上他们的时候,他都被明白无误的告知,要不是王家一门自老太爷病逝后就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一没有作恶,二没有积极响应满清号召,他们都要被清算了。王三川这个王家的三公子现在所能接触到的最高身份,就是知府衙门淸丈局的一个科员。

    王三川对于新朝的官职还有所迷糊,但他知道知县是五品了,而这个科员只是正七品。

    他忍着性子拿出家里仅有的一点余财来打点,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兰州新老人等都没人敢收贿赂,所以多次前来衙门也没有丁点下文,想打听点更重要的消息也苦无门路。

    王三川带着沮丧回家了。他坐在马车里,愣愣的看着马车里的装饰,这辆四轮马车已经有两年的历史,是整个王家在兰州浩劫中唯一没有受到损坏的物件,外表看起来不起眼,内中的装饰却是很有内涵。而现在拉扯的马也是王家的马。

    这辆马车之所以没有遭受破坏,是因为之前乱兵连马带车的都抢走了去,结果复汉军攻克兰州,兵荒马乱它自己又拉着马车跑回家了。

    这是一匹好马啊。王三川当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匹马在王家走的安详。

    可是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也只能把这辆马车连同马匹一块卖了。

    “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来吃霸王餐。来人吧,把他衣服给扒下来。”不是这件衣服,掌柜的也看不走眼,没有补丁么,扒下来了总能值俩钱。他们这小店就是卖汤面的,能穿着一身没补丁衣服的人会付不起一碗汤面钱?结果老板真的就走眼了,虽然这家伙说他的钱袋被偷了。我呸!“敢来这骗吃骗喝?打,打好了再送官府!”

    王三川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惨叫,虽然那惨叫声就响了一声,很短暂。他掀开帘子,就看到一个人抱头趴在地上,如一个弓背大虾一样被另一个小二打扮的人猛踢猛踹。

    王三川不欲多管闲事,但看到踢踹的那人伸手把吃白食的拉起来的时候,王三川一下子坐不住了。“住手,快住手。饭钱我给。”店伙计要推着吃白食的就往警局里去,王三川看到了那人的脸。

    刚刚剪了辫子,头发也被打的散开,但来人的脸王三川不会忘记,这是他最好的朋友朱世海啊。当初他们一同去登封嵩阳书院求学,是绝对的至交好友。“济生兄,何至于此啊?”要是王三川没有记错的话,朱世海家虽然也跟着给满清捐钱捐粮,但也不够抄家的罪过啊。陈汉在这方面是越来越宽松了。朱世海是兰州城西南永靖镇人。

    十天前他收到了朱世海的一封书信。怎么才一转眼就朱世海人如此落魄了?

    脸上没有鼻青脸肿,但带着一点胡子拉碴的邋遢,朱世海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艰难的挤出一个笑。

    “我要告状!”(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四章 双面间谍

    郎中收拾药箱走了,距离王府不远的一家客栈里,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年轻人。朱世海死活不愿意到王家去住,直说如是去了,自己必会连累到王家。

    而至于他为什么会如此狼狈,很简单,朱家遭大灾了,所以他才要告状,他一定要告状。朱世海乔装打扮的从永靖镇奔来兰州,准备吃完面后就去衙门告状,但倒霉的是,他在准备付钱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钱袋丢了。

    “济生兄,你家不是……”王三川可是知道永靖镇的,被复汉军不战而下啊,怎么就忽遭灾了?

    朱世海脸上满满的愤怒,眼睛能喷出火光,“永靖镇处在两军前线,清军虽败势已定,但其马队之上尤占上风,兰州城下之外不会出现一敌,前线之地却常有小队骑兵厮杀。”王三川静静地听着朱世海说着。

    “永靖镇周边驻扎着复汉军一个营,镇子上驻有一个营部两个中队的兵力,本该固若金汤,但是守将轻敌自大,利益熏心,意欲某取一大胜,好赶在当朝太子登基之前表己战功,以致使诱敌深入变成引狼入室,整个永靖镇被烧了一半。我家老宅也在大火之中化作了灰烬。家父惊惧之下撒手人寰,三叔被清兵砍杀一刀,生死未卜。”

    “最不可宽恕的是,那守军营官竟然还威胁生民,让所有人掩口息声……”

    整个朱家都被烧的一干二净,虽然收拾收拾老宅,朱家人在自己宅院里也埋得有银子,也不是过不下去,可整个朱家在那一夜死了五口,轻重伤三口,还要被人威胁闭嘴。朱世海心中有一百个不忿!

    “贤弟。”朱世海被收拾了收拾,虽然穿的很普通,但细细一个就知道这是一个没吃过苦头的人,细皮嫩肉,哪里像普通人家的汉子。但此时他的双眼红红的满是眼泪,“悔不该不听贤弟的劝导,致使朱家遭此大难……”如果朱家能早点听从劝告,居家迁居兰州,不也就躲过这一场大难了吗?

    说着说着,他眼泪就止不住的流淌而下,一个大男人俩手捂住脸,呜咽着。

    朱家也不是只剩下了朱世海一个人了,还有他大哥,还有他其他俩个叔父,还有他三个弟妹。整个朱家都对镇子上的复汉军营官一百个不满意,但是面对营官的威胁他们都选择了息声宁人,毕竟现在‘世道’不是太平的时候,军队的威慑力太强大了。可朱世海不愿意。

    “我父虽然不是死在那狗官的手中,但那人也是罪魁祸首,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能不报?”朱世海直接把那个营官骂做了‘狗官’。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新朝律法森严,只要证据确凿,必会将之绳之于法。”王三川心理面也十分的气愤,就为了谋取自己的功劳,那营官就拿整个永靖镇当诱饵。如果没什么损失,至少人不死三分的太多,也就罢了。可结果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朱世海说整个永靖镇死难的绝对超过百人,伤者就更多了。而被复汉军打死俘虏的清军,总数还不过五十人。

    王三川和朱世海都没有看过复汉军的军法军规,永靖镇守军的这种做法是不是违背了军规,违背了哪一条哪一款,他们俩都说不上。只是从感觉上认定,复汉军的营官如此做,那一定是错误的。

    “新朝虽然声名极佳,但这世上哪有不官官相护的朝廷?满清如此,陈汉也未尝不是如此。所以,浩容贤弟,此事你是万勿插手。”只要王三川接济他一点钱财,那就足够了。朱世海可不敢保证这事儿自己一上告就能赢,名声那么好的复汉军军官都能因为战功而枉顾人命,事情做坏了还要威胁受苦受难的百姓们闭嘴,朱世海内心里对于陈汉全部的好感都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把陈汉往坏处里想,他进了衙门大门再也出不来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哪能再把好友一家人牵扯上呢?

    兰州城里,作为复汉军西北总指挥的陈启这几天脸上都在荡漾着‘幸福’的微笑,他已经从南京那儿得到确切的消息了,太子爷称帝后大封群臣,他陈启乃是第二等的侯爵——还是能传承五世之后才开始降等的贵爵,而封号不是汉中,就是西宁。

    据南京传来的消息,整个陈汉除了少数几个近支的封王,余下的重臣中封公的也没几个,而且就算是封公也多是二等公。现在封爵这方面的条条框框已经给规定下了,传承三世而降等的贵爵那叫二等,一代传出都没得是流爵,三等公连一个二等侯都不如。传承五世的是一等,他陈启过不多久就是一等侯了。

    这让陈启如果不高兴呢?

    没人会不爱高爵爱低爵。他在陈汉整个金字塔上都是顶尖的那一撮人。

    而且封爵这样的大事,看看迄今为止才透出多少风声?要不是上头允许,这口风能传到自己的耳朵中么?陈启更在为这个高兴。这证明自己在西北的努力被太子殿下看在眼里了。

    “大帅。”

    陈启的副官敲门走了进来,拿出一份新到的汇报递到陈启的面前,并不知道这上面写着什么的陈启满脸笑容的接过来,然后没五秒钟,然后……,所有的笑容都化作了满脸的冰霜。

    “军法处说,这样的事情上军法军规中都没有做出相应的规定。如果真的要上法庭,那也只能以战争期间致使平民伤亡惨重之由,给予起诉。最重的惩处也就是记过,三年内不能升职。”

    房间里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剧降。别看火墙地垄烧得热热的,但副官却仿佛在直面西伯利亚寒流。他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

    直到陈启能刮下寒霜的脸上抽搐了一下,挥手说:“让董威立刻赶到。”副官这才发现自己憋得都要窒息了,悄无声息的退出陈启的办公室,把门关上后他才如释重负的大口喘着粗气。

    ……

    塞外的大雪纷纷,滦河已经蒙上了厚厚一层冰雪。承德这片往日被冠以‘热河行宫’的皇家建筑群,现在被复汉军大批部队,还有大批迁移进这里的百姓们给填塞。

    武烈河与滦河交汇的地方,这里本来是驻防清军的一个营地,但现在这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冯营镇。因为最先率军抵到这里的复汉军营官就是姓冯。现在这里已经是北迁的汉民的聚集地之一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都没有向塞外再迈出一步的道家随着这些北迁汉民的到来,也在此处立下了承德第一座道观。

    这是正一道的落脚,不是北地全真道的,那道观的观主更是龙虎山出身的张家子弟。

    就是在今年夏末吧,陈鸣派人走了一趟龙虎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选择,是继续缩在这山上半死不活的‘修仙成道’,还是光大教门,法传四方?

    如果是前者,那就在全国教务管理局【那啥,大家伙都清楚,某三个字是不能写了】里挂一个常务委员的头衔,然后道教协会中做个副会长;都是只有荣誉没有实权。

    而要是选择的后者,那就别抱残守缺了,翻翻自己祖上的招数,再向外借鉴借鉴,糅合一下子嘛,在不与国家政策抵触的情况下怎么能吸引信众怎么来,全天下都给你开放,还会帮助道教建立道学院,只要你有本事把自家发扬光大。北地的全真道各支也被陈鸣派去打招呼了。包括佛门!

    教派这东西陈鸣自个玩不来的,他脑袋里没那么多东西。但是西方的一神教的巨大威力也不是说笑的。虽然在这个时空,一神教是绝对没有buff加成了,中国还要对西方‘反攻倒算’呢。陈鸣挺怀疑的这让人‘不要祖宗’的东东如果不‘改善’一下,贴切中国传统理念,究竟能在中国有多大的发展前途?

    然而信仰领域,精神领域的问题是不能不重视的。

    弱者被强者征服,强者反倒臣服于弱者的信仰中,如此事例在历史的长河中并不少见。

    所以呢,这玩意儿也不是纯粹的民族文明自信不自信的问题。

    就好比蒙古人,成吉思汗说:要把青天覆盖之地,都变成蒙古人的牧场。结果杀进中亚的蒙古人没多久就变色了。这当中当然有蒙古人出于对当地的统治考虑,但不管怎么样,精神的领域是必须要认真考虑的。

    陈鸣明知道道教的战斗力弱的一逼,也不得不把道家推了出去,还有佛教。只在大方向上做了规划,并且划定了界线,一些问题上不能错上加错。那什么避世、消极之类的东东……

    但是如此做的效果究竟有多大,陈鸣也说不准。就他前世所知,佛道在中国信徒眼中已经不分家了,真真是给玩坏了。就陈鸣上辈子的一个表姨来说吧,她供奉的有观音,有龙王,当初陈鸣表姐上学的时候,神龛里还供的有包大人,也是跪了。

    上辈子有人说中国人无信仰,所谓的‘信仰’也都是有所求的伪信徒和浅信徒,准确的说绝大部分的中国人信的是‘利益’。在官方的嘴巴里全国是有一亿各教派信徒,而‘砖家叫兽’的估算中是有三亿,更有调查组织宣称——他们的‘调查期间’自称自己是无神论者的中国人只占15%。

    但甭管是多少吧,作者是不能在写了,意思意思。

    陈鸣现在就有点尽人事听天命,就看道教的正一、全真,佛门的各支派会把局面做成啥样了。说真的,他是很佩服有信仰的人的,即使是那在**搞那啥的轮子信徒,那些人真的是小母牛坐导弹——牛b轰轰!

    漫天的雪花中,清越的钟声远远传来。

    传到冯营镇的每一家每一户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传到冯营镇一所所农牧学校、医院的每一个师生、患者耳中。

    大草原上一片雪白,冯营镇的妇幼保健院是镇子里所有地方中最最忙碌的地方。这里就是一处‘圣地’,装修简洁又不失温馨的病房里不时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或是产后妇女的呼唤。

    今年是陈汉大开方便之门的时候,除了劳改营,不管是那个地方、民族,不管是什么身份,产妇到了预产期前三天的时候都能送到妇幼保健院来。所以冯营镇的妇幼保健院里住满了产前产后母婴,也不足为怪。即使冯营镇的妇幼保健院只是整个承德大区三个妇幼保健院之一。

    吃饭的时候到了,保健院内的医护人员推着装满营养餐的小车,挨着床位编号一家家的送上午餐。这或许不可口,但绝对对母体有益。

    当地的汉民百姓没什么可感激的,现在他们除了朝廷分给的田地,一无所有,很多人还都欠了一屁股的帐。但是当地的蒙古人,尤其是那些蒙古贵族,成群的把牛羊送到保健院来。

    草原上的医疗条件是什么模样,用屁股想都能明白,即使是那些贵族,他们也很难保证每一个孩子都能健康的诞生。妇幼保健院当然也做不到如此,但这里有干净、整洁的环境,可以减少细菌对母婴的伤害;这里有中国手艺最高超的产婆集中培养出来的弟子,这里有产钳,必要的时候甚至可能做剖腹产……

    虽然很多人印象里的剖腹产是现代人手术,但在西方,西历1610年就已经有了第一例记载的剖腹产手术,但是那一例手术中,母亲在手术后只活了二十五天,婴儿却活了九年。后来到了1689年,西方才有了第一例成功的腹产的记载,母亲和婴儿都活着。到现在这个时候,虽然剖腹产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成功率,但己是西方一种很常见的手术了。

    而在中国,司马迁所写的《史记·楚世家》中,就明确记载:“吴回生陆终,陆终生子六人,坼剖而产焉。”南朝历史学家裴骃所著的《史记集解》中,也记载了一条剖腹产记录:黄初五年,当时的皇帝是魏文帝曹丕,汝南人屈雍的妻子产子时,“从右胳下水腹上出”,而产妇剖腹产后,“平和自若,数月创合,母子无恙。”

    这些是‘剖腹产’这三个字被陈鸣‘发明’之后,他下令手下秘书处人员寻经论典,从翰林院搬回南京的那满满的二十个大书库中找出来的佐证。看的陈鸣自己目瞪口呆,都不敢相信。

    在现在这个时代,中国的妇幼保健院的生活质量与医疗卫生手段都堪称全世界首屈一指。这些日子里在三个保健院中平安诞生的婴儿也不是一百两百个,成功率比之以前高的太多了,名声传遍四方,妇幼保健院里就是最普通的清洁工,都受人尊敬。

    出于对孩子的重视,这妇幼保健院简直比医院的影响力都要巨大很多。

    如今的冯营镇,每个月都有上百的新生儿降生,这还是因为冬季来临,路远的人都不再将母婴送来了,也让忙碌了好几个月的妇幼保健院上上下下松了一口气。

    305号房间门口,透着门缝,赫勒木双眼贪婪的打量着房间里那个笑语晏晏的与护理员说着话的女人,她的年纪不大,长的也不漂亮,有着一张蒙古人传统的大脸和一双小眼睛。

    她就是赫勒木的妻子娜仁托娅,而被娜仁托娅抱在怀里的那个婴儿,就是她与赫勒木的第四个孩子。也是第一个安安全全的活过满月的孩子,还是一个长的漂亮的男孩。

    细皮嫩肉的小胳膊紧抓着母亲的**……

    赫勒木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冲进房里去,他浑身都在颤抖,双目通红。站在赫勒木身后的两个国安对此对视了一眼,只要赫勒木敢有别的举动,他们就要立刻将其控制住。

    赫勒木没有别的举动,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渴望。那是一个父亲想要亲手抱一抱孩子的愿望。因为他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妻子和孩子最好。

    作为一个被抓的满清细作,作为一个被抓了之后就背叛了满清的满清细作,作为一个刚刚带着国安捣毁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联系线后,马上要往东北跑的满清细作。赫勒木作为一个双面间谍,这时候没有冲动的人权。(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 天子冕服

    南京太子府内,陈鸣第一次穿上了天子冕服。裁剪好了,重要先试一试的。

    冕服并不是明朝的模式,明代的冕服制度多有更改,在沿袭前代的基础上,冕綖下承以冠武,而不加于通天冠上。陈鸣现在穿的是汉式的冕服,确切的说是东汉的,西汉的完全寻不到史料了。

    文彩十二章,玄上纁下,主要由冕冠、上衣、下裳、靴组成,并加上蔽膝、绶、佩等配件。

    挺繁琐的,浑身上下叮叮当当的。万幸这一套陈鸣不用天天穿,一年穿上两三次就行了,虽然看起来很漂亮,把他自己也衬托的十分威严,大大的穿衣镜里陈鸣转了转,却总感觉浑身都跟被什么东西裹了一层一样。他的不喜欢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觉得不方便。

    按照中国的古制,冕服是大夫以上的礼冠与服饰。

    汉代儒经所整理出的周代天子的冕服共有六种,按尊卑次序依次是:

    大裘冕(旒数不详,推测亦当是十二旒)

    衮冕(十二旒)

    鷩冕(九旒)

    毳冕(七旒)

    絺冕(五旒)

    玄冕(三旒)

    冕服的等级从高到低自然也分为六种。

    精美到极点的服饰亮瞎了牛顿和罗东尼的两双狗眼,这是外国人从未能目睹过的精致,龙凤山水,日月星辰,眼神并不显眼的刺眼,衬托出的是陈鸣浩浩荡荡的帝王之风,中国刺绣工艺最高最杰出的代表。

    “《诗经》有云: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虞皇的以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凤】宗彝藻火粉米黼黻为十二纹章,日、月、星辰昭明,象发生万物、养成万物。山龙兴**、能适应沾物济众以配天。火明而炎上,强调明理崇礼精神。又如虎,严猛;蜼,智慧,象神武定乱。粉米粒民。黼象割断能决。韍象背拂於非义,或君臣可否相济。”陈鸣感慨自己的大脑了,这样的一段话自己竟然能一个字不错的背下来。

    但他背这段话可不是为了装逼的,而是要给牛顿和罗东尼传达一个意思:“我欲寻东西放绘画大匠,绘图留像,以存后世。”这东方自然无须担忧,陈鸣想让他们从西方搂出来一个油画大家来。

    这油画如果画出来后,完全可以传去欧洲装装逼吗?让那些洋人看看中国皇帝的行头。

    冕旒随着陈鸣的摇头哗啦啦的发出清脆的碰撞,现在陈鸣连大动作都不敢做,万一那珠子扯到一块了呢?哦,是旒,不是珠子。他心理面挺麻蛋的!

    作为一个穿越者,即使知道这东西的代表意义,但又有几个对此真正喜爱到骨子里,天天穿着也不嫌烦呢?陈鸣他本身也不是一个疯狂的复古者啊,就拿中国现在百姓们的着装来论,汉服自然是主流,短装的比例也越来越多。也没见他理会一下,还乐见其成呢。

    他穿越了,他重兴汉室了,他还要振兴华夏,但没必要杜绝他‘之前’的诸多的生活习惯。短装这东西确实比汉服方便么,看社会发展喽,中国自古以来都是一个极其现实的国都。

    陈鸣目光炯炯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冕服,自己终于要穿上它了,穿上这个华夏中央集权社会的象征。《尚书正义》有云:“冕服华章曰华,大国曰夏”。以衣冠来区别身份是中国自古以来的规矩。

    天子十二旒冕十二章服,十二章。

    太子、王九旒冕九章服,世子用八旒冕七章服。

    公七旒冕五章服。

    侯五旒冕三章服。

    这是陈汉新定的典礼。

    这眼看着时间就到腊月了,距离二月份陈鸣登基也没几天了,不仅陈鸣自己的一应服饰准备要丝毫不差,还有太上和皇太后,以及皇后嫔妃皇子公主,再有外来国宾时辰,就比如朝鲜、日本、北郑、广南、暹罗,以及亲自到来的琉球王,这些人的服饰也要准备着。而下面的亲贵重臣么,就各自准备自己的了。

    最近一段时间,整个江南的刺绣高手都成为了绝对的抢手货。要知道陈鸣登基之后,就要册封群臣了,那些臣子在陈鸣举行登基大典的时候可以只穿官服,但受封之后,去偏殿更衣,可就要‘衣帽整齐’的来拜谢陈鸣了。

    有大宴的!

    国宾馆里,尚喜【尚穆王】欣喜的照着镜子,九旒冕九章服,上国恩惠,依旧承认琉球王郡王一级的位置。这可比尚喜刚刚与陈汉签订了《港口通商协议》,把那霸港和奄美大岛租给复汉军水师作为军事基地,从而收获了第一批足足五十万银元额款项,还要高兴的事情。

    琉球最近几年的日子很不好过,四年前,也就是复汉军起兵还没发达的时候,琉球下属的八重山群岛发生闻所未闻的超强地震,引起超过二十丈高的大海啸。对于琉球影响甚大。

    而萨摩藩的藩主,岛津重豪那个蠢货,天天拿钱往水里面砸,拐过头来就使劲的压榨琉球,尚喜那两年过的日子是叫一个水深火热。万幸天朝永盛,解救琉球于水火之中,不然尚喜真的难以想象琉球国要等多少年才能喘过气来。

    “大王。”向克相走到了尚喜的身边轻声唤道,这是向氏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是尚喜的大女婿了。

    在琉球,向氏与尚氏完全就是伴生关系,分都分不开的。

    很有点辽国的耶律氏与萧氏的味道。“张天师已经莅临朝天宫。”

    尚喜双眉向上一跳,脸上露出了欢喜的颜色,琉球国别看那么的小,但也是尊道的。不仅如此,还有琉球本土的神道和佛道。前者算是本土宗教,以龙宫信仰、妹神信仰、御岳信仰、祖灵崇拜等为核心,后者却带着浓郁的日本色彩。

    琉球人的佛教分为临济宗和真言宗两种。前者算是禅宗南派五宗之一,后者则是日本佛宗。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蕴含着浓郁的日本人身影。

    现在的琉球可不比被萨摩藩控制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以尚喜国王之尊也不敢对真言宗指手画脚,就因为日本人的存在。

    现在所有的压制都一去不复还了,不管琉球百姓是如何对待佛教的,尚喜自身是不会再拜佛礼佛了,他要崇道。琉球人何时开始信仰道教,已经遥遥不可考了。琉球虽然没有道士,但民间有信仰在就行,琉球百姓也有祭灶、祭祖、扫墓的习俗,还有三清殿。

    “待见到天师,孤必要请一位真法师!”换下冕服,吩咐手下人仔细收好,尚喜带着人就兴冲冲的奔去朝天宫。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张天师,天师道第五十七代天师张存义,那还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尚喜只知道这位张天师道行甚高,当初还是大青果的时候,入觐京师,奉旨祈雪,有效验,被乾隆皇帝赐道冠法衣,那还是五六年前的事。而那时候的张存义年纪还不过十八岁。

    现在他是道教协会的常务副会长,会长的位置空悬,因为天下道门虽然分正一、全真两派,可正一有一个张天师,而全真自从清初的王常月之后就再无摄领一派的人物。要不是张存义的年纪真心轻了一些,而且身子不好,陈鸣还不知道历史上的张存义不足三十岁人就‘羽化’了。张存义就是名正言顺的会长。同时他还是那啥局的常务委员!

    陈鸣并不知道国宾馆里的这一幕。

    尚喜欢欢喜喜的带人向朝天宫里赶去后,向克相也回到房间里换下了身上的琉球官府,一身汉服大袖翩翩的走出了国宾馆。

    上国的国都真大了,这一座城池向克相就觉得比整个琉球都要大。小小的那霸比之这座威严庞大到极点的国都,那就是树洞里的蚂蚁。

    天、朝上国,从来没有出过冲绳岛的向克相觉得这四个字说的真再正确不过了。

    对比低矮狭窄的首里城,自己眼前的这座城市可不就是天上的神城?

    所在岛屿有三分之二是三地的苦逼向克相,自从来到南京以后,最大的愿望不是去皇宫见上国的君王,而是能好好的在南京城里转一转,最好将自己手里的钱全部花光。这毕竟只是一个年纪才十五岁不到的孩子。

    向克相虽然很想自己一个人出去,但自幼受到的教育告诉他,那样做太危险了。所以他带了两个随从,只是这三个人都没有发现的是,还有一个穿着青色汉服的人正始终随在他们的后头。

    “夫子庙有什么好瞧的?有本事你就去秦淮河上的花船溜溜?爷才真服了你。”向克相是尚氏的内定大女婿,向家就算再怎么着,向克相也是不敢花船上玩玩的。

    作为国安的一员,这个跟梢的国安成员一脸受不了的看着兴致勃勃的向克相的背影,他是真服了这位小爷了。这都出来第几次了?

    不是第五次就是第六次,每每都跑来夫子庙,“呃……”国安成员内心里在咆哮。

    而这边的高士达也受到了最新的报告,尚喜本人带着随从跑去朝天宫了,琉球队伍里还有一个向家的小少爷跑去夫子庙了。

    高士达没有鄙夷,而是很理解的笑了笑。当初他从荆州来到武汉的时候,没事儿的时候也喜欢去紫阳湖边的大朝街转转,在心理面一次次的发誓要有朝一日在这里置买下一套房子。现在想来虽然可笑,但当时的自己何尝不是现在的向克相呢?

    高士达已经哪个在郧西带人偷红薯土豆的贼头了,也不是荆州福泰来酒店的小二了,他是国安五处的副处长,众所公认的少壮派精英。以他的身份早就可以在武昌紫阳湖边的大朝街买下一套宅院了,甚至他把自己的身份透漏出去,捧着宅子送到他跟前的人能挤破他家的大门。高士达不会这么的做,身份不一样了,经历不一样了,看问题的目光也就不一样了,对事物的感觉就更不一样了。

    但现在的高士达回忆起当初的自己的‘宏伟大愿’,有感慨,有微笑,有世间的很多味道,但唯独不会有嘲笑。

    “派人盯紧了。”虽然满清鞑子不会自寻死路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挑事,搞那啥袭击,扰乱陈汉的登基大典,但什么事儿就怕一个‘万一’。而且有很直接的证据表明,这段日子天南地北的江湖人都朝着南京跑来了。

    脑子都不用去想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但林子大了之啥鸟都有,这些江湖人可不是一个个都守规矩的老实人。近来一个月里,南京城的治安下降了一个档次,各类案件层出不穷,让现在顺天府尹位置上坐着的岳文海火冒三丈。

    “大人,大报恩寺……”

    眼看着高士达就要陷入回忆里,一个声音把他唤醒,刚刚有点迷离的目光立刻炯炯有神。

    “大报恩寺怎么了?”后者就在秦淮河边上,里头的大琉璃塔主意让任何一个来到南京的人神往流连。

    “德川幕府的老中田沼意次现在就在大报恩寺。”日本使团中本来还有一个亲王呢,但被陈汉外交部给拒绝了,麻蛋,顶着天皇的帽子很舒爽是不是?到现在也不给个话,那就是不愿意摘下了?陈汉怎么会还让日本天皇的使臣入境?

    高士达知道手下是什么意思了。轻轻地摆了摆手,“不碍事。秦淮河那么大的地方,他们两拨不见得就能走碰头。”况且就算走碰头了又如何?田沼意次还敢让人动手吗?

    当南京城内外保持治安的武装警察是摆设木偶么?

    ……

    兰州城外,裹着如同一只胖狗熊一样的王三川正再与同样若是狗熊的朱世海道别。

    后者要去南京了。

    朱世海的告状告赢了,但是复汉军森严的军机军规中确确实实没有可处罚那个营官的相关规定,永靖镇的事儿说的再直白点,就是因为战争致使平民生命和财产损失太大,这不再之前的军规军纪当中。

    所以那个营官只是被记过,然后三年不准晋升。

    但是朱世海的家族当中那些余下的血亲,对于他却是一面倒的指责。因为这样一来他们朱家就得罪了大兵了。

    朱世海跟朱家分开了,不是朱家把朱世海除籍了,因为按照现在陈汉的相关遗产继承法例,朱世海老子的产业他拥有着无可置疑的继承权。

    所以朱世海分到了朱家的一部分产业,然后他把自己手中的地‘存到’了刚刚建立起来的甘肃军民股份公司,拿到了三千五百股。然后朱世海卖掉了他手中的一个小宅院,两间店铺,手中有了钱的他要离开兰州。

    “浩容,既然要抛开旧业踏上新途,那就不妨把自己逼得再绝一些。新学最好的学堂都在南京,我在那里等着你来。”

    朱世海身后的马车里装了半箱子的书籍,不是四书五经,散文札记,而是法令。整个兰州城里他能收集到的全部法律书籍,不仅有新朝的,还有明清的律法,只是对比三年前还有刊印的《大清律》,《明大诰》只剩了一半。

    朱世海发誓,要把所有法律法规上的漏洞全给堵上。他愿今后天下再无自己这般有仇而不能报之憾事!(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六章 再以中国为师

    大报恩寺的一间厢房中,田沼意次双腿盘坐在榻上,一旁的香炉青烟袅袅,身前的三元紫砂壶的壶嘴也冒出来一缕清幽的茶香。田沼意次在享受着难得的静暇。

    人海闹事之中的宁静,更有种禅意在孕育。虽然田沼意次不信佛,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不通半点佛理。佛教在日本流传还是很广泛的。他的boss德川家治也是很崇信佛教的。田沼意次此来大报恩寺的意图只是单纯的为再见一见瑰丽无比的琉璃塔。

    真的是壮丽无比,摄人心魄。如此之宏伟魅力之大宝塔,也只有在中国这样的国度里才能出现。在日本,田沼意次想都不敢相信。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在这佛寺厢房,自己突然的被这闹中取静的禅意给触动了。

    田沼意次已经多少年没有这般放松过了。他从纪州藩的一介下级武士开始,跟随德川吉宗来到江户,一路攀升,俸禄从六百表增加到一万石,成为御用人。然后又被德川家治提升为老中,多少年了,他的大脑就无时无刻不再为各类各样的事情所充塞,不再为解决应对各类各样的事情而转动着脑筋。

    现在他的大脑终于可以休息了。在大喧哗中取那片大寂静,正像光华如太阳,其中还有不见光线的黑子。绝对的寂静是找不来,但能心静自然视大闹若不见,可以更认清自己的心。

    向克相此刻再一次站到夫子庙的牌楼前,看着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眼睛里是满满的兴奋。尤其是秦淮河上飘荡的那两个大大的热气球,六朝山水,九曲风光,那就是最显眼最吸引人的广告词啊。

    自从报纸上刊登广告以来,小广告业务在中国大地迅速的泛滥。

    很多商家突然发现,自己的宣传有了新的招数,他们只需要印刷上一批并不需要多么精美的小广告,然后大街小巷里铺天盖地的那么一贴,宣传效果可就比口碑强多了。好酒不怕巷子深的经营理念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抛弃。特别是到了庙会时候,这些人也纷纷无师自通,派人在街口人流汇集处传发小广告,全力的宣传自家生意。

    向克相刚在牌楼底下站住,俩个身上挂着厚厚一个大粗布袋子的‘传发’人员就围了上来,这一个是来自夫子庙旁边秦淮河的雇佣人员,另一个来自大报恩寺旁边的吴记汤包,更绝的是这小广告上竟然还印了初步的指示地图。

    摇着手上那份汤包店的小广告,向克相对身后的跟随说道,“走,咱们去大报恩寺。”

    喜欢画画的向克相生平最大的心愿就是画出一副《清明上河图》一般的传世名画,之前他心中要‘画’的是《首里风光图》。悲哀的琉球小国,能用画作的形式将一切都记录下来,这是向克相的希望。但是随着中国的出现,日本再也不是威胁了。虽然琉球国内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中国迟早会吞并了琉球,可哪有怎样?说的好像是日本不想吞并琉球一样。

    对比蛮横贪婪的日本,强大富饶又数百年恩惠琉球的中国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吗?就算真的被吞并了,那也比被日本吞吃掉要强。看看那个苏禄候,现在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了。

    向克相把自己之前的‘愿望’全都遗忘了,他觉得现在自己有条件,也有能力将‘愿望’放得更高一些了。比如现在他的‘愿望’就是将整个南京城画下来,而南京城外拥有着二十余丈高琉璃宝塔的大报恩寺就是他很喜欢去的地方。

    每一次出来,他都要去夫子庙;每一次来夫子庙,他都要去大报恩寺。只是大报恩寺虽然从不闭门谢客,可琉璃宝塔却不是谁想登就能登的。向克相期望着自己能正好撞到登塔,然后他好在高塔的最顶层俯瞰整个南京。

    现在的整个南京城都处在祥和的气氛中,这是一种盛大节日到来前的孕育。向克相十分期待中国新年的到来,他的大脑都想象不出到时候南京城会热闹成什么样子。对比他在华夏大博物馆里看到的《清明上河图》真品,向克相就觉得这个时候的南京比清明上河图上的东京汴梁城更繁华富饶。

    朝天宫里,尚喜终于见到了张存义,对于这个突然冒出的琉球王的请求,张存义高兴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这简直是正瞌睡的时候送来了一个枕头啊。他当场就应了下来,答应不仅会向琉球派遣得道高人,还是他们张家的嫡支。尚喜的脸上高兴的也笑出了花,他端起了茶盏就要舒心的润一润口,而就在这时!

    大报恩寺里的田沼意次依旧闭目养神,大报恩寺外的向克相用勺子舀起一个汤包,正小心的咬破皮。

    太子府里的正在提笔写字,批改着奏折,王宫当中的陈惠也继续着自己的修生养性……

    “轰……”

    一声巨大的响动从南京城内传了出来。

    盘腿坐在榻上的田沼意次滚了下来,不是被震得,而是被吓得。这声音太大了,大的他都下意识的要站起来,可他的那双腿是盘着的,所以田沼意次从榻上滚到了地上;

    向克相在惨叫,那一声巨大的响动让他反射的一哆嗦,从破开的口子里流出的汤汁泼了他一脸,向克相脑子里也不去想怎么那么大的爆炸声,嘴里发出惨叫,抓起手边的帕子就猛擦着;

    朝天宫中,张存义的衣襟上全部是茶水,他正在喝茶,手一抖,一盏茶全倒在身上了。尚喜则在拿着帕子猛擦脸,他已经端起茶了,所以一碗茶都倒在了他脸上。也亏得茶水已经不烫了,不然他就要受大罪了。

    被这一声巨大的响动‘倒霉’了的人可不止他们仨。还有王宫里的陈惠,打着麻将的王后,念着佛的王太后,太子府里正批着折子的陈鸣。

    正在批着折子的他手一动,手中的笔在折子上哗啦了长长一道直线。“怎么回事?快去查。”陈鸣勃然大怒,他没有感觉到地动山摇,所以这不是地震。那就是爆炸了。

    是人为的吗?西北的,还是东北的?

    陈鸣撂下笔,站起身来,眼睛里孕育着无尽的怒火,就像一座要喷发的大火山。如果真的是残清搞的恐、怖袭击,陈鸣一定会让满清的残兵渣滓们体会到他怒火的可怕。开春化冻了,他就让水师猛攻辽南。

    ……

    南京二号兵工厂里,一处大院子如同被风暴横扫了一样,到处都是烂砖碎瓦,残破的院墙外还染着零星的几点血迹。

    这是一个很孤独的大院子,周边都是操场,而大院子内也只在中心处建了三间聊聊的平房,现在这三间平房已经很彻底的‘粉身碎骨’了。再建的话一定很省事。

    不。不只是这三间平房,连带平房外头的栏杆啊、休息时的木头桌椅啊,还有一个水井,都完全被摧毁了。水井只剩下光秃秃的井口,之前的轱辘架丁点不剩,连井口边垒砌的青砖都给蹦飞的砖瓦打的霍霍牙牙。

    如今主官军工这一方面的陈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二号兵工厂,看着眼前的一幕,愤怒的神情在他脸上浮现。这样的院子都是火药试验场地,是整个军工厂最最危险的地方,按照复汉军的规定是不准囤积大量危险品的,也就是这里只能一点点的进试验品。

    可眼前的一幕清清楚楚的告诉陈嘉,这些实验员一定没有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如果只是一点的试验品,怎么会闹出这般大的乱子呢?

    “张霄,你告诉我,这里头存了多少苦味酸?”

    陈嘉都要给气炸了。这眼看着就要封爵了,自己手下人竟然给自己捅了如此篓子,关键时刻掉链子啊有木有?他都想把军工厂的负责人张霄给切碎了喂狗。

    在陈嘉到来之前,张霄已经到现场了。四个宝贵的实验员连尸体都找不全,他眼睛里也充满了懊恼和苦涩。这方面自己怎么就疏忽了呢?而谁也没想到苦味酸的爆炸威力是那么的大。

    这东西是陈汉今年才从英国人手中拿到的,在英国也刚刚被发明了三年,发明人p·沃尔夫,是一种黄色结晶体,在英国是作为黄色染料在使用的。

    谁也不知道太子爷怎么就知道这东西配上雷、汞能那啥的,而且威力真的很巨大。看看眼前的场面,就是重型火龙弹爆炸了也不至于这幅模样啊。

    “大人,真的就是一桶。”张霄说带进院子的苦味酸就是一桶,而至于是五斤的还是十斤的他就不知道了。陈嘉看都懒得看张霄一眼,这家伙不能再用了。态度不行了!这样的‘认真负责’态度绝对不能再坐在军工厂的位置上!【别觉得几斤苦味酸的爆炸威力小,那动力是黑火药爆炸威力的100倍】

    张霄纵然是陈嘉的老手下,陈嘉这次也不会保他了。

    出了军工厂,陈嘉坐着马车去太子府上的时候,路上还在心疼四个实验员的死。复汉军的军工系统即便有了很不错的发展,这些实验员一个个也都是宝贝疙瘩。今天一下子就折了四个。

    陈嘉见到陈鸣的时候,陈鸣已经知道了原因经过了。他很严厉的训斥了陈嘉,谁让陈嘉是整个军工体系的领头人?要知道这次大爆炸对南京的影响有多恶劣,给百姓带来了多大的惊慌,驻军部队都一律紧急集合了。

    “这事情要引以为戒。你回去后,立刻清查各地的军工厂,严谨任何违背规章制度的行为重复出现。一经查出,严惩不贷、至于二号军工厂的主管,就让他去养老吧。”

    军工系统有什么地方安全的能养老?陈嘉才不会把张霄调到自己眼皮底下呢。肃声领命的时候他心底里已经有一个安排张霄的地方了——残联。

    军工系统死伤残疾多,不管是正常人,还是聋哑人,这些伤残人员都要有一个妥善的安置。死去的就不多说了,家属自然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的。那些伤残人员,平日里逢年过节军工系统也是要慰问这些有功之臣的,那么谁来管这个事情呢?残联!

    军工系统的残联。

    张霄对此有什么反应那都是不仅要的事儿。就在陈嘉来找陈鸣请罪的时候,南京城内外大大小小的告示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简单的减少了这个事情,那就是军工厂爆炸了,声音动静大了一些。

    陈鸣处理了事情后,人也起身向着王宫赶去。据宫里传来的消息,王太后被这次大爆炸给吓了一大跳,还有他老爹,以及正招呼人打麻将垒长城的老娘。

    田沼意次乘坐马车离开了大报恩寺,手里面多了一份告示。“呦西,中国人的火器,大大的厉害。”一次实验而已,爆炸声竟然震动了整个南京城!

    对中国历史有一定了解的田沼意次立刻就想到了明末天启六年的王恭厂大爆炸,只是这次南京的大爆炸远没有北京的那次大爆炸具有毁灭力。

    田沼意次并没有幸灾乐祸,甚至他还很羡慕如此的大爆炸。因为从另一个侧面来看,这何尝不是中国人强大的标志啊?南京城二号军工厂,这只是中国诸多军工厂中的一个啊。

    田沼意次甚至想到了一百七十年前,当初丰臣秀吉倾尽日本精锐攻朝,中国的明皇朝明明已经处在王朝的晚期了,只动用了几万人就让关白大人的生平大愿遗恨朝鲜。那愿意就在于火器,明军的大炮根本不是日本人可抵挡的。

    而现在……

    一百多年过去了,中日在火器上的差距不仅没有缩小,反而更加的拉大了。别的地方不说,只说南京城城墙上那一门门黑黝黝的大炮的炮口。田沼意次派出专门的人来打听这一消息,南京城,中国人光是在南京城头就布置了三百多门炮,这是个让所有日本人都惊呆的数字。

    田沼意次还想到了中国国力的强大。武力的强大并不是穷兵黩武,而是由中国的富饶做后盾的体现。他想到自己进入中国后看到的一切,中国人并没有拘束他的行迹,只要不闹事,田沼意次他们持着中国外交部开给他们的证件,可以南了北的到处游玩。

    田沼意次虽然始终待在南京,他使团中的一些人已经北上江淮,南下闽浙了。

    这些人也陆陆续续的向他传来了一些信件。

    离开了南京北上,黄淮的城市虽然没有江南那么的漂亮和富饶,但广袤的黄淮大平原上一望无际看不到头的农田,却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根基的表现。一块块被大小道路切割的横平竖直的农田,农田中一排排的树木耸立,虽然没有了绿叶,却整齐的仿佛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就像南京城墙上的中国士兵。那描述当中的大平原上的田地令田沼意次感到敬畏。

    广袤无边的辽阔农田啊,比整个江户湾还要辽阔的平原沃土,这是山多地狭的日本所无法想象的事。

    农业在传统的东方国度里是再好不过的衡量国力的尺标!

    无农不稳!对于一个真正地大国,这四个字永远离不开。黄淮那广阔的大平原明显是经过严格的规划,灌溉体系也正在一点点的覆盖整个平原地区,数以万计的农民在农闲时间被中国的官府用粮食和工钱引诱的走出家门,用他们的劳动来完善着整个灌溉水渠攻城,等到这一切完成之后,这里的产量可想而知。

    从南京出发顺着大运河而动,杭州、苏州、淮安、扬州、常州、镇江、湖州、无锡、嘉兴、绍兴、宁波等瞪城市都相隔不远,这些大小的城市组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城市群,再加上入海口的上海市,可以说整个中国长江流域的精华都集结在这里了,这也是现今全世界最庞大的城市群体。如果顺江而上,过了南京向西还有芜湖、池州、安庆、九江、武汉,也是中国的繁荣之地。

    田沼意次自己都没有发现,随着这些‘调查’的一份份传来,伴随着他留在南京城的日本使团人员不自觉中也完成了一次思想上的转变。

    之前不少的日本人就觉得,中国虽大,却并不见得要比日本富裕多少。毕竟德川幕府统治下的日本也大体安定一百多年了,处在一个‘王朝’的中期,社会财富积累的并不差。他们就是之前见到了上海,也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事情全都是真的。他们都很怀疑这是中国新朝搞出来的面子工程,就像当年的隋炀帝锦缎裹树一样,把重要的上海搞的富丽堂皇,用以装点门面。

    可事实却告诉他中国人根本没有打肿脸充胖子,上海的繁荣是中国社会发展到的自然结果。

    那时候南京的名胜古迹和千百种的美食,都让日本人提不起兴趣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明是寒冬时节,江南阴冷阴冷,田沼意次等人的心里面却都如同炙热的岩浆在沸腾。

    “再以中国为师,中国的政策一样可以用在日本!”(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七章 从西南到东北

    ps:求订阅,求全订。最近订阅挺苦逼的。

    ……

    第二天早上,姚氏醒来时候陈鸣已经不见了。她也不意外,昨天晚上她太累了。身边的大丫鬟带着几个小丫头端着热水捧着毛巾过来服侍。

    姚氏穿上衣服,梳妆打扮后时间都已经走过了八点。

    明明是在屋里,姚氏的穿着就还活像在外面迎风‘晒’雪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幼在台湾哪长大的姚氏,现在依旧怕极了北方冬季的严寒。

    “母妃……”姚氏的儿子说话已经很清晰了,穿的更跟一毛球一样。三岁大的娃娃被嬷嬷刚放到地上,蹬蹬的就跑到了母亲身边。

    摆上了早膳,姚氏胃口还没有开,只吃了一个糯米球,小家伙也跟着喝了半碗碧粳米粥。

    虽然在前世陈鸣看到的n多小说了,碧粳米已经是很普通很普通的货色了,但是正宗产自河北玉田县的碧粳米,在满清时候真真就是皇家享用的贡品,粒细长,微带绿色,炊时有香。

    陈汉立足南京后,地方贡品之类的都成了标示的东西,而不是真正意义上供皇家独享了。如这玉田县的碧粳米,就有内务处的人专门在这里收购,绝对的精中选精。再或则是化州橘红、德庆贡柑、京塘莲藕,都是如此。哦,这京塘莲藕指的可不是北京南京,而是广州的京塘村。

    陈鸣太子府的地盘够大,不管是良娣,还是选侍,人人一处独门小院,门一关自己就是boss。李小妹因为自己也不在婆母跟前时刻尽孝心,她也就没让人天天往她那儿跑。姚氏现在小日子过得挺舒坦的。

    不过再有俩月她们就要进宫了,皇宫跟现在的太子府可是两码事。

    “你们都想的怎么样了?要出去就快点拿主意,等你们的名字上了内务处的名单,除非是太子爷发话,谁也替不了你们进宫。”姚氏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说真的,她也不想放身边的丫鬟走,尤其是大丫鬟。都用熟用惯了的人,相信很多人也都是对她忠诚的,毕竟她已经有了个儿子。但是现在不走的话,人就真的要给耽误了。

    如果给人起了怨心,那还不如让她们走呢。

    ……

    陈鸣已经到了前堂,各地送到的折子虽然被内阁过滤了很多,但还是在他的桌案上堆放了不少。所有的奏折都按照陈鸣的‘规矩’分作三落,其一是陈鸣必须要看的;其二是内阁认为很重要的;其三则是内阁有争议的。

    复汉军的内阁已经设立不短地一段时间了。但是这个内阁却没有首辅大臣的内阁,一直都没有。

    一些事情拿不定主意的就送到陈惠、陈鸣这里来,属于诸内阁大臣本身是各有职务,跟明朝的内阁大臣不一样,陈汉的内阁大臣每个人在成为内阁大臣之前更是各部尚书。

    这一决定本是陈惠不放心所为,他觉得如此内阁首辅大臣的权利未免太重了些了。朱元璋为了抑制相权,发起了胡惟庸案,杀了多少人,才免掉了‘丞相’这俩字。现在这内阁首辅大臣在陈惠的眼中就是——丞相。

    但是随着复汉军内部一项项法令的确立,军政、财政、政法的彼此分家、牵制和关联,陈汉的首辅大臣与陈惠脑子里认知的‘丞相’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陈惠本人认识到了这一点,但他觉得这第一任首辅大臣的任命由陈鸣来下更好。而且在陈鸣称帝之前,大都督府和太子府那都是超脱单纯的军政之上的存在。

    兰州的难民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复汉军顺利进军普洱府,满清的云贵总督彰宝在复汉军进攻大理的时候,就带兵向缅甸退去了。

    贡榜王朝不是傻子,知道与复汉军谋和很难了,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他们的朋友。孟驳接受了这支满清的残兵。而至于掸邦的那些土司,虽然他们都清楚今后自己的老大又变成汉人了,但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阻挡疯狂逃命的彰宝残军。

    陈鸣收到陈永生发来的这封折子的时候,以第一师的行进速度,队伍应该已经开进顺宁、腾越了。陈鸣站在地图前,看着中国地舆图上最西南的地方——腾越厅,这不由得让他想到了腾冲。他还记得自己上初中的时候,课本上就用中国地图连了两根线,一根东西分界线,就是从云南腾冲抵到东北的漠河还是黑河那个地方,是五千多公里;另一个是南北分界线,也是五千多公里。具体的数字是多少陈鸣已经记不清了!如果不是他今天看到地图上腾越厅这三个字,他甚至还记不起这件事。

    整个云南都已经被复汉军收入囊中,现在之中国除了扭扭捏捏不知死活的闽中南天地会外,就只剩下西北和东北了。

    他的目光从腾越厅一路向北,滑到黑龙江,在他的上辈子,那里就是中国的最北点了,可是这个时空……,他的目光沿着黑龙江中段继续向北滑到更北方的庙街。

    库页岛陈鸣不需要看,后者的兵力虽然不多,但万无一失。因为他们面对的敌人力量更弱。而庙街却不一样,邓云率部进入那里已经有半年多了,大都督府的计划是在庙街建立起一个牢固的结点,待到明年化冻后,水陆援军跟进,虽然总兵力还是不多,但绝对有力量一点点扫荡着周边的一切敌对势力。

    那里的队伍的主要敌人可不是当地的鄂伦春、赫哲族等等,而是北方的老毛子,要以庙街为结点,顺着黑龙江,在滨海地区将俄国人死死地挡在北边。

    所以入冬后庙街后援断绝,俄国人和清军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拔掉据点的大好机会的。虽然老毛子在整个西伯利亚也没有多少人,但他们毕竟在西伯利亚经营了百年时间,一个个军事据点,哪怕是木头的吧,也已经把西伯利亚的一条条河流沟通了起来,全力以赴的话究竟能汇聚起来多少人,陈鸣心里也没谱。

    而且那边还有三千土尔扈特骑兵呢。

    而清军呢?正规军估计不会有多少,可满清在当地土著中的号召力可不弱,有半年的时间做准备,哗啦啦召集两三千人也不足为怪。

    现在庙街与库页岛断开联系已经有小两个月了,虽然庙街的最后一道消息是在一个月前传到陈鸣手中的,但庙街的位置距离海边还有一二百里地呢,能跟大海中的库页岛比么。

    “也不知道庙街的情形如何了?”

    ……

    崇祯一百四十六年腊月初二,庙街,气温零下三十度,天气晴朗。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没有下雪刮大风,现在这风刮在脸上虽然依旧跟割刀子一样,但对于庙街的冬天来说已经很亲和了。完全是老虎和大猫的差距。要知道自从入冬以后,这里最常见的是放开喉咙咆哮的暴风雪,没有白天,没有黑夜,狂风大雪就像是喝醉酒了在高速公路上飙车的醉汉,肆无忌惮的横扫着一切。

    士兵们往往一觉起来门都打不开了。因为门被外头的积雪堵住了。所以整个新江口城,根本没有任何人的组织,士兵们纷纷自己动手就把营房的大门从向外变成了向内开。

    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真切的了解了关外的‘苦寒’。东北的苦寒与这里比就是小菜一碟。所有的人都说上,他们在关内什么时候见到过一夜之间积雪没过膝盖的场景?而在这里他们却已经见过不止一次。

    光秃秃的树枝在狂风怒吼中战栗,摇曳不定,连着半个月看不到天上的太阳。走路都要颤着身子,出门必须抹上油脂,必须戴手套。士兵回到宿舍后严禁任何人去用手接枪,怕把皮肉粘下!

    在外头执哨站岗时,吸一口气,你都能感受到鼻孔里树立起的汗毛的弯曲的力度,狂风肆无忌惮的往人身上的每一个缝隙里钻。这些守卫新江口的士兵是真的受苦了。

    狂风卷着树枝树叶挥动,呜呜的如同鬼嚎,树木哗哗直响,像魔鬼的爪子在朝天空乱舞,漫天飞舞的雪花。这就是他娘的新江口守军经历过的日子。如此今天的晴朗,怎么就不是好日子了呢?

    一支百多人的队伍推开了新江口西侧的包铁木门。

    几十名俘虏拿着铁锨清理出了一片空地,新江口里的俘虏很少,眼前的人已经占了总数的三分之一了,他们中间大部分人是当地的土著。这些人本来平静的生活在外东北,中原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系列的战争对他们的影响也微乎其微。直到复汉军的到来,复汉军轻易的攻克了庙街,然后扫荡了周边数十里方圆内的部族,还有黑龙江上下数百里流域。这些外东北土著在庙街失陷的哪一条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新邻居是怎样一种人,当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是他们中很多人有生以来记忆中最黑暗的一天了。

    复汉军将他们视为满清的嫡系,是痛下杀手。

    现在也是如此。

    新江口城堡周边是没有清军与俄军的兵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没有来过。

    如今新江口四周皑皑白雪之下还有上百具清军和老毛子冻僵的尸体,是之前的一场大雪让后者选择了暂时退兵。

    几十匹马被拉出了来,然后是数量多达三百多只的哈士奇,也就是雪橇犬。

    这种胃口小,无体臭且耐寒,工作认真,还不具备强烈的攻击性的犬类,是眼下这个时候人类最美妙的朋友。新江口城中的哈士奇总数量是四百五十只,它们在雪地中拉拽的雪橇能承载起一个完整的战斗队。再加上数十名骑兵!

    一百四五十人的复汉军,以飞快的速度行进到十来里外的一个俄军营地中,后者的士兵数量更少,但是他们全部都是俄国人。

    与这些俄国人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的邓云心里清楚,俄军不是清兵,虽然后者也不是正规军,但是俄国人天生就好像不怕死一样。体格彪悍,作战勇猛。邓云这是并不知道西伯利亚的俄国人多是什么身份啊。

    “举枪……”近百支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平举向前。

    四门轻型的臼炮开始了喷射。

    “轰轰轰……”爆炸声在炸响之前,“乌拉……”高喊大叫的俄国人已经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或者是劈柴的斧头,军刀,不成队形的向着复汉军这边冲杀过来。

    毫无准备的俄国人明显丢失了战斗的先机,但是他们选择了迎难而上,而不是所在营地里等着挨打。

    “瞄准……”士兵们将枪管大致对准敌人队形的密集处。左眼闭上,右眼看着前方,随着敌人的动作不停微调着枪管方向。

    他们只有打一枪的机会。如此冷的气候里,复汉军很难在俄国人马队冲到眼前前,再给火枪装好纸弹,即使他们在新江口的时候做的最多的训练,就是带着皮手套给火枪装弹药。

    “冲,跟我冲锋——”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的俄国人挥舞着手中的军刀,高声大吼大叫着。“为了神圣的女皇,乌拉……”

    营地里的俄罗斯骑兵只有一二十个,步兵的数量更多一些,这是一个五十人的营地。一二十个俄罗斯骑兵在炮火的轰击下,随着那老头举着军刀彪悍的向着数量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复汉军步骑兵杀来。余下的俄国人也都挺枪冲锋着。

    “预备……放!”

    “哔……”尖利的铜哨声响起。

    “砰!砰!砰!”第一排五十杆火枪打出了一轮齐射。俄国骑兵冲锋的阵型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在火枪攒射密集的中间处直接凹陷进去了一块。几匹战马呜咽的倒在了雪地中!

    前面的骑兵被一排子弹打到,后面的骑兵依旧毫无畏惧的迎头冲上。

    复汉军的火枪随后打出了第二波齐射,又打到了三四骑,整个俄军骑兵数量给消减了近半。

    肉搏战开始了!

    邓云一刀斩下一名须发旺盛的斯拉夫人头颅,然后左脚连踹,将一名斜刺里冲过来的鞑靼人模样的敌人踹倒。“去死吧!”刀口在那鞑靼人还没有站起来的时候,狠狠地砍到他脖颈上。

    他的胸口也挨了一下戳刺,倒在地上的鞑靼人用手中的刀子狠捅了他一下,但是没有捅穿他身上穿的胸甲。

    惨烈、血腥的肉搏战极其考验人的勇气与纪律。正规军出身的复汉军陆战部队轻松地抗下了这让人颤抖的重压,反而越战越勇。而最初的勇气消退后的俄国人,在骑兵部队全部倒下后的俄国人,他们就支撑不住了。

    邓云再次一刀劈死了一个拿着斧头的斯拉夫人,这个斯拉夫人似乎是个指挥官。他死后俄国人剩余的那点人就彻底崩溃了,有的人转身就逃,有的人乖乖的跪倒在了地上……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战场上弥漫的硝烟味和血腥味。(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八章 女婿登门

    ps:继续求订阅,求全订。

    ……

    南京的冬天,温度未必有多么的低,但因为它沿江靠海,水系密布,空气的湿度很大,随着雨雪肆虐,自就有一种侵入骨髓般的湿漉漉的冷。阴冷湿寒!

    这里下雪的前奏往往是先下雨,再下雨雪或冰珠,反正都带着水,有别于其他地方的干冷。就像原先的鲁山,一到冬天,小风那么一吹,零下十几度是挺唬人的。可到了南京,温度远没有那么‘张扬’。可这种湿冷湿冷的感觉,零下几度就撑不住了。

    而且就因为这种湿寒,南京和北方还有不同,室内室外温差不大,没有热炕头之类的设施,屋里屋外差不离,当初来南京的鲁山众,许多人都众口一词,南京的冬天——冷!

    寒风刺骨、冰冻三尺、白雪皑皑、枯岭寒松都是冬天的符号,鲁山是如此,但跟南京扯不上关系。在这里,冬天的感觉就是一个湿冷。

    王之政却已经习惯了这种湿冷,他老家跟南京离得不多远,反倒是家就定在了这里的潘茜,对于南京的冬天是一百个瞧不上眼。虽然她也就去年在南京过了一个年。

    潘茜就是当年的潘喜儿,是现在改名潘昶的潘满仓的妹妹。两年前还是一个大兵头的潘昶现在已经是正职的营官了,而且是近卫师的一旅三团一营的营官。禁卫军半年前就开始着手重组了,潘昶就借着部队重组的机会,又因为身后岳父的支撑,一跃坐上营官的位置。对于年纪轻轻的潘昶而言,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潘昶的岳家是什么背景且不去多说,能在近卫师里把潘昶撑到营官的位置,那对于潘家来说就是‘天’。就是潘昶的兄弟,改名潘暾的潘满囤,现在做生意也靠着了潘昶岳家的一分脸面。

    虽然这让潘昶有点入赘的意思,但对比当年死了爹娘乞讨要饭的三兄妹来说,潘家如今的日子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继潘昶潘暾兄弟成婚之后,他们的小妹,潘茜,也终于把对象拉到了家里。

    平心而论,潘茜长的挺漂亮,再加上有潘昶这么个兄长在,在南京也不愁找不到婆家。只是不管是潘昶还是潘暾,从来没想过自己给小妹拿主意,因为大小就在医护营的潘茜跟随的老师,那是陈惠陈鸣面前都能递得上话的人,视潘茜为亲孙女一样,亲自为她保的媒。医护营里有名的后起之秀,王之政。小伙子年龄适当,人也长得斯文,更本分守礼。

    潘昶也知道王之政是干啥的,那是拿刀子切人肉劈骨头的,潜意识里他就不愿意自己妹妹嫁给一个‘屠夫’。嗯,现在复汉军医护系统里的外科手术大夫,也有了‘屠夫’的称谓。

    没办法啊,医护营在卫生上面做的再好,受制于这个时代的限制,很多做过手术的士兵还是在痛苦中死去,甚至不少人都是死在了手术台上。

    很多士兵都知道外科军医的‘厉害’。这些人是多少人口中的‘神仙’,就又有多少张嘴把他们骂的****不如。

    潘昶住的房子是禁卫军的五号大院,整个禁卫军军属大院也就五个。这东西名次顺序讲究不大,因为禁卫军真正的高层都不住在这里,五个大院一千多套房屋,连个旅帅都没有。

    在五号大院门前下了马车,王之政手提肩扛,毛脚女婿上门怎么能不带东西呢?额头上还渗着一层薄薄的明汗,也不知道是累得,还是紧张的。

    穿着一件熊皮大裘的潘茜接着下了马车,手中拎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头上还带着一个熊皮帽子,毛茸茸的,跟大裘一样毛茸茸的领子一搭,把中间露出的那张漂亮小脸映衬的只剩下个巴掌大了。

    “走,走,赶快进家去。”明明穿的比王之政厚多了,人家王之政可只加了一件军大衣,露出的领章清楚表明他是军医。潘茜却比王之政显得冷多了。

    “你们的军人证。”

    要进大院,当然要掏证了。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相片,但证件上对人的样貌是都做了描述。王之政和潘茜还特意摘下了帽子!站岗放哨的士兵对于这下马车的男女本来没什么在意,大院就是住人的,平日中来往进出很多人的。但看到两个人全是上士军医,神色瞬间就严肃了起来。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上士军医,这绝对是部队里最受尊敬的人。连潘茜那漂亮的脸都给忽略过去了。

    等到俩人戴上帽子,提着东西走进去了,才有人回过神来,“这女的就是传说中的潘家三姑娘吧?还真是水灵。”更主要的是,人家不但自己是军医,拜的师傅更是医疗系统的大拿,还漂亮,去年过年,潘茜满打满算在大哥这里住了还不到一个月,名头就传下来了。而至于潘茜为人如何,自从她在童子营和医护营里长大,就没人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潘昶今天就没去部队,他知道潘茜也就这两天里到南京,所以把假期都用上了,就在家里等着妹夫上门呢。

    王之政越来越紧张,身子都僵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呼吸都已经屏住。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似乎都要跳出来一样!

    潘茜明显的感觉到了王之政的变化,只是抿嘴一笑。

    现在说起来他们俩已经是结婚了,因为结婚证已经打了,户籍都合到一块了。他们欠缺的只是一个婚礼。潘茜也知道自己先拉着王之政来自己家是有点小不对,但是潘家跟王家不一样么。王之政父母双全,有姐有弟,潘茜可只有俩哥哥。

    虽然这中间有着那么一点小意思,潘茜也清楚自己有点过线了,但她已经决定了,过年的时候好好地孝敬王之政的父母。是的,潘茜他们只会在南京待上几天,然后要迅速去镇江丹徒呢。

    “大哥……”

    泪珠子哗哗的留下来的潘茜跟潘昶,还有她嫂子唐氏,抱作了一团。王之政放下礼物,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尴尬的笑,老天爷这几个人都把他给忘了啊。

    可时间似乎故意在和王之政作对——走得慢极了。慢的他都以为自己在家门口已经站了半天了。但也奇怪,他噗通噗通直跳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除了发烧一样的脸皮还在通红。在王之政都不知道的时候,潘昶一直在用眼角余光在关注着他。不得不说,小伙子长很不错。虽然他对王之政的工作依旧持有一定的意见。

    “大哥!”

    王之政看着潘昶叫道。他知道自己这位大舅子的光荣事迹,年纪轻轻能坐上禁卫军营官的位置固然有他老岳家的支持,可打铁也要自身硬,潘昶最差也是有资格与其他人并肩媲美的人物,这都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

    “里面走,往里面走。”潘昶拍了两下王之政的肩膀,后者胳膊都要软了。一大一小俩箱子就像两根甘蔗一样被潘昶提了起来。

    潘昶的屋子是很典型的江南民居,禁卫军五个大院都是沿水分布的,建造起来自然是江南特色了。进院门就是一个不大的小天井,宽度相当于正房中央开间,长只有厢房开间的大小,加上四面房屋挑出的屋檐,天井漏天部分更加狭小,不过这种高窄天井的设计,具有近似烟囱一样的作用,有利于排除屋宅内的污浊空气。天井还起着室内采光和聚集雨水再通过地沟排水的作用。

    正面三间正房,东西厢房,左右耳房,再加上后厅。比之王之政家原先的宅院要小的多了。但这里是南京,这里是禁卫军大院。能跟丹徒比吗?

    堂屋里一进去就透着暖和,火盆烧得屋子里热热的。家政也端着早就准备的茶水瓜果送了上来,这些军队大院的家政人员多是烈士家属,如此就最大限度的保证人员的可靠性。当然也有一些是军官自老家介绍来的,那每一个人就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核了。

    潘暾不在,潘昶让人到门口找人赶快去店里统治潘暾。

    王之政惊呆了,“南京已经都有专职跑腿的了?”虽然他经济知识了解的只是寥寥的,但也知道这种被正式称呼为‘行走’的行业最先出现在了贸易口岸,而五号大院却是在南京城的城南,这已经是大内城了,南京的城市经济都发展到这个地步啦?

    “不是。就是大院门口做买卖的那些店铺的伙计。算是赚个外快。”

    潘昶笑着解释说,他眼睛看着王之政,和坐在王之政身边的潘茜,俊男美女坐在一块真的有那么一丝相配。不过出于对宝贝妹妹的责任心,潘昶很想听一听王之政对未来的考虑。

    “在野战医院当军医很好,不过朝廷大军已经荡平了西南,如今只剩东北和西北的少许残兵败将,不足挂齿。我估摸着最多两年,满清也就要完蛋大吉了。到时候你还要在野战医院吗?”

    军医可实现自己价值的地方很多,但最能体现自己价值的无疑还是前线战场。野战医院配置着现今中国医疗界最好的大夫和最好的医药,能跟那里箱体媲美的也只有刚被更名的太医院了。

    潘昶自己也是军人,知道战场上伤兵对于军医的需要,现在自己的妹妹妹夫,尤其是妹夫,在任何一个师的野战医院都能称得上急救科的顶梁柱,让他就此从野战医院退下来在南京安安稳稳的生活,别说王之政极可能不答应,就是潘昶自己也说不出口。

    他可是一个军人。

    王之政脑子聪明,当然知道自己大舅子话里的意思。他脸上微微笑起,“这件事,我跟喜儿已经有了决定。”

    “等到战事结束,我会想办法调入南京医学院。”这是已经铺好了的路,然后再在学校里一步步往上走,争取早日调入中央医学院。现在的中国里,有水准的外科手术医生还是很难得一见的。而外科也已经用它的效用证实了自己的光明前途。“至于喜儿,白老先生有意过个两年将她调去卫生署。”这样俩人就都在南京了。

    潘茜在一旁笑的特别得意,这是她师傅亲口许下的,再过两年她就是正儿八经的女官了。而现在陈汉政府里头可根本就没女的,甚至除了文艺团和医疗系统外,就再看不到一个女性公员。而文艺和医疗方面的女性公员与正儿八经的女性官员也大有不同。但那又如何?白老先生说两年后调潘茜去卫生署,那这事儿就完全板上钉钉。

    “喜儿要当官了?”嫂子唐氏失声叫道。两眼中全是惊诧之极的神情,女人也能正儿八经的当官?就连潘昶也是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女人当官,大几百年下来就没听人说过。虽然众所皆知,医疗和文艺系统的都有女性存在,但这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两者的特殊性,而如此一点就已经引来很多人的不满了。现在卫生署里引入女性公员,那就真正的是官了。

    潘家的三妹估计是新朝第一批正式的女性官员了。潘昶可没有什么女性不准抛头露脸的想法,最初的震惊之后马上就是满脸的笑,自己妹妹走的越高他越高兴。“不过这事儿影响肯定会很大,大到能震动全国。到时候肯定是人说什么的都会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潘昶的年纪不大,但考虑起来事情很周到。

    就像当年文艺团里的女人,什么样的闲话和谣言没有传出来过啊?人红是非多,从来不是二十一世纪明星的专利。而且潘茜长的还那么漂亮,估计流言蜚语是会挡都挡不住的。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潘昶说话中眼睛继续观察着王之政,这话他不仅是给潘茜说的,更是给王之政说的。先给他提个醒!

    潘茜不是普通的家庭妇女,她有自己的身份;她也不是当初文艺团的女人,前者在江湖上打滚什么样难听的话没有听见过?潘茜是不一样的。双边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同的。

    如王之政和潘茜这样的家庭,跟中国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模式是完全不同的。

    女方也有着强势的社会和政治地位,并不完全是男人的附属物。男方与女方的已经十分接近了,尤其是潘茜还有潘家做后盾。在这样的家庭里,信任和被信任就是极其重要的。

    陈汉律法上认可‘合离’,还改了一个新词——离婚。但是没人想‘离婚’,不管是这个时代还是中国几千年历史上,选择合理的人总归是极少数极少数的。

    信任基于了解。

    21世纪很多夫妻之间缺乏信任,表面看起来是一方让另一方无法信任,其实是,自己内心缺乏对自己的信任,总是疑神疑鬼,最终一步步把本彼此信任、温暖的关系,推向互相指责、怀疑,最终出现危机。

    潘昶还想不到这么远,他只是很朴素的认为,男人,只要是男人,那就没有一个人能忍受的了自己头上戴绿帽子。如果潘茜的闲言碎语多了,王之政能做到相信吗?

    “她不是那样的人!”王之政抓着潘茜的手,语气斩钉截铁。(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九章 最后的权利

    ps:继续求订阅。

    ……

    “咣咣咣……”

    扬州府城周边的乡村镇集,乡官们带着人手,敲锣打鼓的在大大小小的村镇中穿行,将一张张陈汉的法令告示张贴在村头村尾,张贴在镇子公所。

    所有的人都给惊动了,不管是男是女,他们从一个个家中一个个小院中走出来,汇集到乡官的身边,或是汇集到村头的告示跟前。

    ……

    南京城里,陈鸣脸色有些沉凝,因为今天就是新土地政策改革实施的第一天。他心里面对此事很难论出个对错的,他脑子里的那些知识无法清晰地告诉他答案。所以他看着陈惠行使着自己最后的权利。虽然陈惠说的未尝就没有道理,可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没有必要。

    现在复汉军并不差钱,等到明年纸币发行,那税务财政就更不差了。陈汉中央完全可以用一分金银储量发行三分乃至五分的纸币。

    可是陈惠还是做出了限制土地兼并的决定,他要用‘阶梯式收费’这一划时代的‘创意’,最大程度的扼杀掉让中国历朝历代都为之完蛋的土地兼并——这一主要问题。同时,这也是他在自己数年汉王生涯中所发布的最后一个政令,把高层内部都讨论了多次的阶梯式农税落到了实处。

    陈鸣眼睛深邃,他的双眸里仿佛蕴藏着一个大海,让人看不全看不透。这项政策被陈惠很坚定的赋予实施,而他并没有多么坚定的阻碍。

    “工商发展是需要很多的劳动力,需要大批的农民从田地里走出来。”陈惠现在很理解这个官连,他说服着陈鸣,“但这个与阶梯式农税的实施有什么关联吗?”

    “这天底下有多少家庭的田亩数量在百亩以上?”这项法则最终针对的还是那些地主,而且这在一定程度上还能逼的民间零碎的小块土地进行初步的集中。

    一百亩地的红线他们根本不需要超过,他们只需要九亩九,就完全可以了。

    最后别忘了,陈惠施行了阶梯式农税,可对于家庭田亩数量在百亩一下的家庭可半点也没有增添负担啊。这是在割地主的肉,对于数量广大的贫苦百姓是半点没有伤害。

    ……

    时间越来越逼近腊月了,云南,平冈镇王柳村,位于大理城的东侧。

    乡官贴好了告示就带人离开了,本来静悄悄的的王柳村迅速热闹了起来。

    村中地主王家。

    王澄鑫一脸斥色的训着自家的婆娘,“头发长见识短。我就跟你说过,陈汉法纪严明,南京那是坐了天下的真龙,手下的官兵是不敢胡乱来的。你这婆娘偏偏嘀嘀咕咕的坏事……”

    王澄鑫脑袋里的旧思想还是一水儿的根深蒂固,村里过来官儿了,自己作为王柳村的首面人物,就必须出面招揽村老热情的把来人招待款待一番,至少也要拉进家里喝喝茶唠唠话,再杀鸡宰鸭的吃一顿。似乎这样一来自己就能跟新朝的人打好关系了。

    而他的老伴却担心陈汉刚任命下的这些乡官乱来,把他们家给‘祸害’了。比如收税啦,征人丁啊,那都是要被乡里乡亲戳脊梁骨的。所以这乡官带人敲锣打鼓的进村时,她死活拉住了自己丈夫。要等一等,看看风声。

    事实上当时王澄鑫心里也是在打鼓,七上八下的,被老伴这么一拉也就缩起了头来。

    而事实证明陈汉的官儿还是够廉洁的,根本就没打秋风的样子,毫无一丝一毫搅民扰民的举动。王澄鑫挺起了胸脯来,也就训起了自己老伴。

    王家的地主婆却是丝毫不在乎丈夫的训斥,几十年的过活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样儿脾气。看似现在在发火,实际上是一点事都没。王家家小业小,她可不愿意冒一丁点的风险。

    “老爷,老爷,不好了……”

    王家仅有的两个家仆小厮之一,王大这时候疾跑着进了院子来。

    还在活动嘴的王澄鑫和地主婆同时一惊,“怎么了……”

    “那乡官又带人回来了?”地主婆抢先问道。

    “不,不是。”王大喘气回答。

    王澄鑫夫妇二人立刻舒了一口气。但他们这口气松的有点早了,随着王大接下的话说出口,二人的血压就跟断线了的氢气球,不足的升高。“哎呦,我这头晕。”王氏站不住了,扶着椅子就要坐了下。

    “这,这不是劫富济贫么?”王澄鑫涨红了脸,身子抖的如是在打摆子。

    “你说的都是真的?”地主婆的声音都在发抖。

    “是真的,柳秀才在村头亲自念读的。地主佃户地租不能超三成;农税,百亩田以下的门户二十税一,一百亩到五百亩之间的十五税一,五百亩以上的一律十税一。”

    “啊……,天杀的陈汉,天杀的陈汉,这是在剜我的肉啊……啊……”腿一软,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如同身上中了一箭样儿的地主婆扯开嗓子带着哭腔就骂了起来。

    “闭嘴你这婆娘,想害死全家啊。”王澄鑫本来还在抖个不停,可一听自己老伴的话,赶紧扑上前,一把捂住了地主婆的嘴。新朝可是坐了天下的,是官府朝廷,如何能骂?不要头了啊?

    而如此的一幕这几日里在整个中国都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

    限制土地兼并,陈惠坚决的出台此政策的最大出发点就是要限制土地兼并的速度。他知道这道法令发出去会惹来不少的骂声,可历朝历代都有一些这样的措施,他对陈鸣的一些说法也保持着犹疑。而且他也认为没事,法令可以发出去就也可以废掉,如果真的碍着事。而他身上的骂声也没关系,因为他就要退出‘江湖’了。陈鸣登基后,如此骂声和痛恨会有一部分转移到陈鸣的头上,但这一样没有关系。

    只要军队依旧绝对的支持陈汉。

    就在‘阶梯式农税’被推出来的同时,陈汉还出台了一样‘特殊’政策。关于农场的!

    这一政策算是对前者的一种补充。这也是陈鸣提出的一个‘创新’!

    在陈鸣的‘提议’里,‘农场’是一种有别于通常耕种田亩的存在,更准确的说,它应该是一种变异的‘种植园经济’。虽然中国现在的‘农场’与西方的种植园是完全两个概念,前者甚至就不具备成为种植园的先天条件。

    但是名字这东西不就是一个代号么?陈鸣就是坚定的把一样的东西划成了不一样的两截。他赋予了‘农场’一种‘经济’的光环。农场里没有佃户,只有佣工,农场一切向着经济着眼。

    这就跟种植园经济有些类似,但形式上又有很大不同。

    因为在陈鸣的设想中,未来之中国的农业发展,完全不同于上辈子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而是欧美农业那般的农场经济。当复汉军的脚步占领南洋,登上北美的时候,中国会有超出陈鸣上辈子数倍的田地总量来耕种。

    而且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太束缚劳动力了不是?

    这个时空的中国日后会成为地球上最强大的国家,农业上也必会是世界上最早引入机械化的国度。那时候随着社会、科技的发展,农场必然会‘淘汰’出大批的劳动力,因为后者的身份不再是佃户,而是雇工么,这些人正好可以补充入工业发展的大浪潮中。

    他不知道历史上欧美各国的工农发展是怎么样的,但在陈鸣的设想中,以他所掌握的知识来看,他觉得还很合理的。

    在社会科技发展还没有进入到一个相对高的程度的时候,大量的富余人口可以被‘农场’所养活;而等到社会从蒸汽时代进入到电气时代,随着一系列农用机械的发明,农场主自己追求最大利益化的进程里,就会主动地用机器来淘汰一批批的雇工。为新时代工业发展的浪潮提供大量的劳动力。这很和谐不是么?

    陈鸣很明白的将‘农场’放到了资本的一边,资本就是为了追求利润而存在,农场要求它的所有产出在扣除各项资本和劳动力投入成本之后,还要有利润,如此才能够继续生存下去。然而对于佃户而言,即便他们在扣除各项资本投入和劳动力成本之后已经没有“利润”,但是由于家庭农业的劳动者仍然获得了作为工人的“工资”,因此仍然可以继续生存,并且会极大地排挤雇佣经营农场。即使这种生存往往是以更多的劳动、接受更低的劳动报酬和更低的生活水平为代价的,那也注意成为一个大大的绊脚石。

    怎么办呢?

    陈鸣的解决办法就是用‘农税’来拉偏架。

    虽然这么做挺不公平的,但为了消灭‘佃户’,陈鸣也只能这么做了。【有异议的欢迎大家提出来啊,一切为了‘合理’!】

    所谓的特殊条例就是:民间自发的组成百亩以上的农场公司——【就比如之前的生产队】,在农税的缴纳上可享受更优惠的二十五税一之标准。

    实际上陈惠和陈鸣的这两个政策推出后,在一定程度上还减少了陈汉在农税上的收入。因为军队、官员,乃至一部分地主,他们现在手中所拥有的‘土地’的表现形式——军民公司的股份,那就是最明显的‘农场’经济模式么。然后就是对于农场用地的一系列规定,对于农场用地和佃户租地有着十分清晰的规定,绝对‘水火不相容’。

    这件事上,陈鸣就是用让利把军队和政府还有一部分地主牢牢的绑在自己的战车上,然后他就什么也不怕了。

    虽然不知道朝中的大臣们对此事是否真正的赞同,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反对,而是回到家中立刻申请注册农场公司。

    时间已经快要进入西历十九世纪了,现在是十八世纪的后半叶,如果中国酝酿的风暴没有蝴蝶了北美的话,明年莱克星顿的枪声就会响起,没有几个月了。

    等到八年后,约翰牛的北美十三州就会以一个独立国家的身份屹立在辽阔富饶的美洲。

    世界会进入一个新的时代。而接着不几年,法国大gm的爆发,拿破仑的崛起……

    陈鸣觉得这是老天爷赐给自己的机会,实在是天赐的良机。中国完全可以在几年的休养生息后,车翻西班牙和荷兰,趁机向北美伸出自己的手掌。如此,等到法国人感受到美国的恶念和威胁,发现反抗英国人的老美实际上也是一只白眼狼的时候,不管那个时候执政的人是不是拿破仑那个科西嘉岛怪物,中国应该会比美国更便易买到路易斯安那吧?

    陈鸣相信中国在自己的带领下,18世纪接下的二三十年里,不管工业还是商业都会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但现在的中国人口实在太多了。两个亿啊。农业依旧是整个国家的根本。陈鸣就是再信心十足,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在有限的生命内带领中国完成社会的整体转型。

    而只要商业资本没有发达到一定水准,从事农业就是安置人口的最大保障。而陈鸣还记得,除了英国外,法国到一战爆发,城镇人口也没能占据总人口的50%,德国也是在一战前期,城镇人口才超过了50%。

    陈鸣知道这样的数据不能完全的移到中国身上,但他没有别的‘参考资料’了,只要一想想上亿的农业居民没有了田地,他的小心肝也在不停的蹦跳着。是的,后来的继承者会始终坚定不移的迁移汉民,但这到底太危险了,有点走钢丝的感觉,所以面对陈惠的坚持,陈鸣就不再坚持而是该做了一点补充。既然农业在今后相当一段长的时间里还是国本国基。政府就需要用土地拴住诸多的农民,土地兼并稍微的抑制一下也是不错的。

    虽然那农场公司是可以入股,是可以兼并和买卖的。

    “祖宗国法不可变”的事情在陈汉是不可能发生的。治国之道,应该随世而移。法既积久,则弊必丛生,所以‘无百年不变之法’么。他能改陈惠的政策,后世人也当可改他的政策。

    限制土地兼并,保持国家稳定,这一政策应该不会成为后世中国社会转型的阻碍。

    目光‘短浅’的陈鸣现在很能体会一股叫做‘摸着石头过河’的感觉。

    陈惠很坚定的认为让中国从农业国家转型为工业国家绝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而且,又要有多少家工厂才能吸收掉如此多的人口劳动力?

    所以,农业决不能乱。

    而陈惠坚决出台此政策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瓦解地方宗族势力。

    五百亩地以上,农税就是十分之一,整整超过最低等的一倍之多。陈鸣不认为诸多中小地主能忍下如此大的亏,他们肯定会把土地分散到全家子弟的名下。

    而利益这东西,分起来容易,可日后想要再聚起来就千难万难了。没人会把到嘴的肥肉吐出去给‘宗族’的!

    这几年陈惠收拢了不少江南宗族的资料,损公肥私、贪污中馈的事情不要太多。对比一下石头记里的王氏姑侄,这宗族里头没几家是干净的。

    现在出台的土地法中,律文明确规定,谁人名下的土地即算是谁人的,属于正规的受国法保护的私人财产。

    如此就是为了杜绝‘假分家’。

    地方宗族势力,这天底下谁能有陈家感触深切呢?鲁山土门集陈家本身就是宗族,陈氏站稳了脚跟之后,对于地方宗族也始终持有戒心。很明显的一个例子,复汉军甭管北面打仗兵力再匮乏,在江南、闽北和江西、湖南,这些宗族势力鼎盛的地方都驻扎大军。

    有清一代,地方宗族势力已经发展兴盛到了顶点了,乡间村里,族人犯错或是触犯族规或是触犯‘公德’,就是远在千里之外,族长都有权派人据拿,押回乡受罚。而且清廷官府对此也是放任态度,于是乎宗族势力在满清就是愈演愈烈。

    而一个宗族的兴盛不是一群穷老百姓就能支撑起来的,那需要富贵人家作为顶梁柱,他们也是地主士绅‘权利’的来源。

    陈惠限制土地兼并,分级收缴农税,再配合着遗产法,那就是为了根除支撑宗族存在的那大富大贵之家。

    这项律法陈鸣也不清楚它到底能起到多大的效果,可是他明白,这项法令已经是陈惠才能最大的体现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十四章 未来的藩国

    年底了,整个南京都陷入了喧哗之中,各机关部门忙的团团转。但是作为凌驾于军、政、财、法之上的太子府主人,陈鸣却清闲了下来。

    这个时候,君主可不需要对臣下子民做什么工作报告,那玩意儿是各部委的事情。

    散步在后花园,鸳鸯亭隐蔽在松柏中露出一角飞檐。据说这里竟然是目前江南惟一的一座方胜亭。方胜,又称双菱,指两菱形相叠。亭基方胜,上为双顶、远观似双亭并立,近看却是一亭独伫,小巧玲珑,颇为别致。

    陈鸣就觉得挺好看的,飞檐翘角,如一对欲飞的鸳鸯,在青松翠柏和枇杷桂树的掩映下,十分生动。陈鸣知道那亭子里还有一些生动逼真的龙凤狮虎刻绘。而走进方胜亭,东观假山上的六角亭,西览水池中的不系舟,这儿还是一处左右逢源的佳景。

    陈鸣的太子府是很大的。这个地方从前明时候就是江南的政治中心,清代设两江总督衙门于此,乾隆时期,这里为南巡行宫。要不是陈鸣改变了中国的历史,八十年后这里还会是太平天国的天王府所在地。湘军攻克天京后,曾国藩沿袭咸丰三年前的旧督署规模及布局进行改建,仍为满清两江总督府。后来孙大炮在这里就任临时大总统,常凯申的总统府,也是在这里。

    而陈汉在确立迁都以后,作为太子府邸所在地,这里更是得到了全面的‘刷新’。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一座座山石,琵琶、桂树、玉兰等常绿植物装扮着四季常青的园林景观。

    全江南最出色的能工巧匠在这里忙忙碌碌呕心沥血了一年多时间,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匠心独运。一颗颗一株株古柏藤萝,数百年老物比比皆是,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不大的一个花园移植古树百余株,散布在园内的各处,又放置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

    其中有一盆木化石做成的盆景,乍看似一段久经曝晒的朽木,敲之却铿然有声,乃为石质,尤显珍贵。陈鸣看到了后极是喜欢,直接把盆景搬回了自己书房。

    这园子的面积并不大,其南北深五十米,东西阔八十米,但古柏老槐与奇花异草,以及点缀其中的亭台殿阁和纵横交错的小道,使得整个花园既古雅幽静,又不失皇家大气。

    用太湖石叠筑的石山“堆秀”,山势险峻,磴道陡峭,叠石手法甚是新颖。山上的御景亭是太子府重阳节登高的去处。包括着方胜亭在内,整个后花园内八座亭阁布局对称而不呆板,舒展而不零散,或依墙旁山而建,或独独亭立,均玲珑别致,疏密合度。

    陈鸣今天公事早早的处理结束,南京又下了雪,整个天地都披上了一层白。那洁白的薄雪覆盖下的后花园也肯定别有一番别样的景致。

    园子的东北浮碧亭格调在后花园中独树一格,硬山式顶铺着绿油油的琉璃瓦,上下一色的斑竹纹油漆彩绘,门窗亦用楠木本色不加油饰,梁、枋、柱、框像是包裹在青翠的绿竹中,整座建筑给人以朴实淡雅之感,从而也给花园的东南角创造出一股轻松雅致的气氛。在花园的八座亭阁中,浮碧亭最受陈鸣喜爱,往日到后花园散心多是在这里驻足,可今天浮碧亭外婢女侍卫严正,亭内却没了一人。

    由浮碧亭拐角是后花园南面的主道,沿路奇石罗布,佳木林立,青柏藤萝映衬着薄薄的白雪。陈鸣伴着李小妹慢悠悠的在小道上走着,仅仅是慢慢的渡步,看着陪伴一边嘴角含笑,神色满足的李小妹,一种温馨的感觉就弥漫于他的心头。

    他们已经很有段日子没有这么独处散步了。

    好似懵然间惊醒一般,陈鸣回头看着满脸幸福的李小妹心中禁不住涌起了一阵怜惜,双手一揽将其搂入怀中,“这段日子是冷落你了。”

    怀中的李小妹很不好意识的扭了扭身子,努力的昂起头不是看陈鸣,反是拐向身后,似乎还不确定又没随侍。

    “呵呵。”轻轻地笑了笑,陈鸣爱惜的松开了她,但牢牢攥住了她的手。“这段日子政务繁忙,实在有点抽不开身。不过等到明年登基以后,就不会再怎么忙了。”

    那个时候他要改一改制度,重新确立侍从室的地位。内阁首辅大臣也要归位!

    “这几日国事可是有什么进展,我怎么觉得你心情愉快多了?”李小妹并不搭理国家大事,她很守着自己的本分,细心再细心的打理着府内的事物,就像这样的问话不过是沾沾水皮罢了。

    陈鸣朗声一笑,并没有答话,但其中的得意却表露的再明显不过了。

    就在上午,他收到了几份军情局递来的奏报。报道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大事,但是来自广南国的情报显示法国人正在与南越不住的靠近;来自缅甸的情报显示,英国人在曼尼普尔和孟加拉邦的一些领土纠纷上对缅甸进行了妥协,双边关系正在升温。

    陈鸣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他之前是根本没料到法国会继续向南越‘挺进’,而英国人‘挺进’缅甸的时间也同上个时空的历史不对点,但作为一个穿越者,他脑子都不用转就能知道英法的打算。

    英国人对印度重视的很,肯定不愿意中国去分一杯羹;

    而中国的领土不仅西南方与缅甸相接壤,与缅甸有着深仇大恨的暹罗国,其国王也是华裔,华人在暹罗**政商贸中都占据着重要地位。只要复汉军扫清了西北和东北的清军后,很可能就会调回头来向缅甸吹响战争的号角。

    缅甸当然抵挡不住中国与暹罗的夹击的,而当缅甸被灭以后,占据了孟加拉湾出海口的中国人就也跟英国的势力范围接壤了。他们的眼睛也就看到印度了。

    中国通过缅甸与印度沟通交流,可比通过藏地要容易多了。

    英国人支持缅甸,不外乎就是拿缅甸当打手,挡住中国和暹罗的进攻。而法国人对南越下手,陈鸣心头就有一种历史重演的感觉。对比约翰牛的‘来历’清白,法国人的意图要模糊一些。

    可陈鸣对此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时间给英法两国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们的决策者肯定料不到明年是老美的独立战争爆发期。就算明年莱克星顿的枪声没有打响,陈鸣觉得北美十三州与伦敦的矛盾也将要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了,战争早晚都要爆发。

    就算时间推后了,也推不多么长久。明年不行,后年,难道老美还能忍上个十年八年吗?七年战争里伦敦政府的军费压力都被他们转嫁到了美国人头上,那压榨程度是要把人挤干的。

    等到北美的战争一爆发,英国人还能继续支持缅甸与中国顶牛吗?他们有哪个胆子和精力吗?

    而很快就被美国人说动,深深的牵连进战争里,还拽上了盟友西班牙,在西方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跟约翰牛砰砰砰开片的高卢公鸡,花光了波旁王朝国库里最后一个利佛尔的路易十六,会因为小小的广南国就不顾自己与伦敦的‘血海深仇’,一门心思的打理自己南越的殖民大业,而对富兰克林的‘乞求’置之不理吗?那是不可能的。

    高卢公鸡与约翰牛现在是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千万别以为老美独立战争的胜利是他们自己打出来的,要不是法国人出钱又出力,拽上自己的盟友跟英国人满世界的打了一场‘志愿战争’,华盛顿他们早就被绞死挂在吊台上变风干肉了。

    就跟英国人一样,陈鸣不认为法国人在打北美独立战争之余,还有力量顶着中国的压力继续的支持腐朽的广南国。说真的,百多禄找错了人,他更应该寻上阮家兄弟,而不是南越。但这个世间没有可惜!

    广南国方面的情报还有第二份,就是关于西山军的。

    就在中国北方冰雪千里的时候,于安南却是一年中最为清爽的干季。西山军主帅阮惠率军从归仁进攻广南军,两边在锦沙一带(岘港周边)与广南军交战,先败后胜,灭广南军两万余人,直接打开了进攻广南国都富春的通道。

    那锦沙一战,西山军除了开局的不顺外,余下打的很漂亮,阮惠于正面对峙阮主麾下的胡舍掌营阮久法率领的广南军,广南军大将杜清仁也适时率军赶到,随后两面夹击击败了阮惠所率的西山军,不过阮惠老军善战,并没有折损多少人马,主力尚存。

    阮惠随后退驻会安,并传檄水师,阮氏老三阮侣率三千水师赶至。另外还有阮岳、李才、集亭等领五千余人也赶至,可以说西山军这一战是把自己全部的本钱都给压上了。广南军却不知道西山军已经前后得到了两股援军,因为这个时候广南军正在临阵换将,张福峦的儿子张福嵊取代阮久法掌控了军权,张福嵊根本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刚到前线就草率的让都督郑瑞先行,结果广南军大败而回,郑瑞都直接死于阵中。

    西山军士气大增。而广南军却因为阮主阮福淳的自出昏招而士气大跌。阮福淳不仅把宿将阮久法调回了朝中,还把名将杜清仁一起召回了富春。如此军事大权固然牢牢操于了张福峦一党手中,广南军的士气也跌落到了极点。

    张福嵊胆小如鼠,本来是为争功而夺了阮久法的帅位的,见到郑瑞不仅没有取胜,反而大败一场,自己都实在了当场,立刻吓了一大跳,下令全军退到锦沙,让士气本就低落的广南军彻底清零了。

    西山军却是意气奋发,阮惠带军再入锦沙,二战锦沙打的广南军大败而亏。损兵接近两万!

    陈鸣看了后都不知道自己改怎么评价阮福淳了。这人绝对是一个傻逼。

    而更可笑的是,阮福淳眼看着西山军进攻富春的通道已经被打开,立刻就学起了宋徽宗。携王公大臣等众南逃嘉定【西贡】,并让位给侄子阮福旸,自称太上王。

    虽然广南国的地盘很有很多,全国各地兵马集结还能有十万以上,并且还有着杜清仁、阮久法、武性等宿将、名将,国势还是大有可为的。富春还有兵马一两万,哪里是西山军可轻易攻克的?可随着阮福淳这个窝囊废的弃逃、让位,一股子日薄西山的味道油然而生。

    “要说这广南国在二次锦沙之战前,还实力雄厚,控制着大部分的地盘,国势还大有可为。那在二次锦沙之战后,西山军由弱变强,就真正的有了断送阮家基业的能力了。”

    这个时空的安南内战,没有了北越郑森趁机派大将黄五福率水步五万大军南下进攻广南国,西山军实际上是孤军奋战,一点点扳倒了广南军。当然跟上辈子的进展有所不同,而且这当中还有陈汉在暗中捣鬼。

    可现在西山军还是赢得了足够的战略优势,广南国的富春之战,能打赢的可能性很少。而西山军如果就此夺取了富春,广南国内的南北朝也就此可立下根基了。

    复汉军的插手让历史上的安南三国演义,变成了现在的两两争霸,四方势力,彼此牵制着,陈鸣是真的把安南给玩坏了。李小妹是知道广南的,也知道西山军,还知道南广国主有个奇葩的姓氏——阮福。但这跟她的日常生活有着太过遥远的距离了。

    陈鸣也不跟她讲国家大事,除非是得意的难耐的时候才给她炫了炫。她丁点不觉得自己丈夫这‘嘿嘿’坏笑的样子是多么的可恶,虽然陈鸣这一脸得意洋洋的坏笑,让她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偷吃了鸡后的狐狸,但只要陈鸣高兴就好啊。

    “殿下是要把北越收回,然后在南越置国么?”李小妹不止一次听陈鸣说到过“世界大着呢,咱们要放眼向外看”,她知道陈鸣的有对外发动战争夺取地盘的打算,还知道陈鸣想要给儿子们行分封制,一人立一藩国。

    这可是有很大独立自主权的藩国,制同朝鲜,与内藩是完全不同的。

    李小妹虽然感觉这样一来,藩王势力未免太强大了一些了,日后陈鼎如果继承大位,会对皇帝的权威有一定影响。但也知道如此能最大的保证陈家的世代天下。天下太平时,宗主国支持者藩国;而等到中原没落的时候,藩国反过来也能支持宗主国。总不能所有的藩国都跟中原一块兴旺一块没落吧?

    所知有限的李小妹就这样想着,陈鸣心中的盘算她只知道一指甲盖那么大。让陈鸣知道了她的想法,非笑出声不可。

    中南半岛他才不会设立藩国呢,就是在南洋他也不会设立藩国。整个东亚必须成为中国的后花园,包括澳大利亚。未来的藩国在美洲,在中亚……(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一章 即嫡又长

    “爹,娘。”

    园子里转了两三刻钟,再回到浮碧亭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清脆的童音。穿的跟一个毛熊一样的陈鼎正翘着脚在枇杷叶上刮雪呢。

    显然洁白的积雪很得他的爱。把刮下来的积雪握成了一个小儿拳头那么大的雪团。陈鸣看到父母后高兴的一笑,把雪球冲着一旁的一颗百年云松枝叶上就砸了下去。雪花簌簌飘落中陈鼎拔腿跑到了父母身边。不是正规场合,陈鼎不需要叫喊陈鸣李小妹的尊号。

    李小妹第一时间给他打掉了头顶肩膀上的一点积雪,带着担忧和一点点生气的抓着他发红的小手问冷不冷。陈鼎很让他爹满意的回答不冷,陈鸣对于儿子这‘不以为意’的态度很满意。男孩子么,就要泼皮一些。

    当年他还没有陈鼎大的时候,也就六七岁大,跟着小伙伴翻厂子里的墙头跑到人家菜园子里摘黄瓜番茄,那个时候他住在纺机厂的家属院,厂子的墙外就是相邻农田,可不比他穿越的时候,一眼望去已经是一水儿的小区了。事实上他们也并不是爱‘摘’吃那些黄瓜番茄,而是怎么说呢?乃是一件趣事。

    两米高的墙头他们扣着砖头缝的就爬上去了,翻过来翻过去的,还有沿着墙头抄近路,陈鸣自己还有印象的都摔下来过两次,那还不是囫囫囵囵的长到二三十了?

    现在掐指一算这小家伙已经整八岁了,按照中国人的习俗就是九岁了,现在成均公学的小学部里上二年级。都二年级的小学生了,玩玩雪有什么可紧张的。陈鸣看着李小妹恨不得把手炉一个手指给陈鼎挂上去一个,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娘,我不冷。”陈鼎没有说谎话,他脸蛋红扑扑的,把皮帽子摘下来还能看到白气腾起,他是真的不冷。

    但是没用。李小妹恨不得立刻拿毯子把儿子给裹起来。

    陈鸣在一边很无良的笑着,小时候,他很多时间也觉得不冷,但是老妈非要他穿的再厚些。“儿子啊,爹给你说,这个世上有一种冷,叫着你娘觉得你冷。哈哈哈,哈哈哈……”

    世上总是有人才,这句话总结的是如此完美。

    上辈子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陈鸣瞬间都要醉了,真的要醉了。就像他第一次看到有网名叫‘坐在墙头等红杏’时,有一种突破自身大脑天际的‘震撼’。

    陈鼎立刻就笑了,李小妹则一脸的好气又好笑,周边的侍女侍卫们也隐隐有笑声传来。虽然两个时代间隔了二百多年,可一些东西是兼通的。

    李小妹狠狠地对陈鸣翻了个白眼,拉着陈鼎的手进了浮碧亭。原先四面通风的浮碧亭现在已经被帐子重重遮了起来,四角的火盆散发着滚滚的热气。

    陈鸣脱下斗篷,看着陈鼎在他娘跟前撒娇卖乖,不用想他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寒假作业啦!要知道陈鼎的作业负担可是很重的。除了学校的寒假作业外,陈鸣给他布置的还有其他的作业,好几个家庭老师啊。从武术到骑马,再有射箭打枪,从写大字学画画,到算账数学,地理历史。陈鼎的负担要比其他同学重了很多。陈鸣倒不一定非要将陈鼎培养的怎么怎么着了,那至少要有点出类拔萃的。

    他可是万众瞩目的主儿。

    中国历朝历代,皇子,特别是嫡长子,那完全就是预定太子爷。何况陈鼎即嫡又长,名分上的逼格刷到满满的。虽然太子的位置现在还没有人,看似距离每一个皇子都有一段距离,可陈鼎无疑是离得最近的一个。跟姚氏的儿子相比,陈鼎抬腿就能登上的宝座,姚氏那孩子却需要走上十年也不见得坐的上。

    皇子的教育历来都是关乎江山社稷的一项大事。

    满清的皇子要求很严格,一定意义上也是吸取了朱明的惨痛教训。

    世人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为了保证王朝未来统治者是一位圣明之君,中国皇室从太子略通人事时起,就选用大批的官员,以孝、仁、礼、义等大义去教育他。此外,皇帝老子还要从臣子中审慎地选择为人正直、孝顺父母、爱护兄弟、博学多识而又通晓治国之术的人(有吗?怀疑中)拱卫、辅佐太子,让他们与太子朝夕相处。

    这些人就是潜邸之臣,等到太子继位后就是名正言顺的朝中大臣。一朝天子一朝臣么。现在的陈汉也是如此,新老正式交替,一批陈惠提拔起来的老臣,也就可以回家养老了。之前的吴喜增只是个开始。

    而历史上,像当年的高拱、张居正,可不就是如此?

    陈鼎作为王室的嫡长子亦不能免俗,虽然小家伙还没受封,可太子之位他的可能性是最大。所以对于他的教育,不仅大臣们们上心,陈鸣也十分的关心。除了学校的教育外,成均公学都是要住校的,每旬放假后,还有五位专门的家庭教师在等待着他。

    陈鸣为陈鼎制订了一套比较特殊的教案,指排了五个所学各不相同的学者出任他们的老师,这五人既有传统的中国文人,如钱大昕,也有金发碧眼的欧洲学者,比如牛顿。后者现在可是很忙碌,他一边要在陈鸣的身边担当秘书,另一头还要顾着《欧罗巴通史》,然后在旬末在抽时间来给陈鼎上课。牛顿现在的中国话说的是越来越顺溜了。

    虽然让洋人参与皇长子的家庭教育这一决定在最初的时候受到了诸多人等的强烈抵触,可陈鸣的强硬不是他们抗拒了得,最终还是依了陈鸣的法子。

    对于别的同龄孩子来说陈鼎的任务明显要繁重很多,但是没办法,这就是他身份所附带的后作用。他在享受着皇嫡长子荣耀的同时,也要担得起这个称谓带来的沉重压力。

    “这时候你不是在学习吗?怎么跑来花园了?”

    陈鼎的寒假作业有两部分,学校里的和家庭里的。两方面的作业他都要完成,但是从上学还是陈鼎还没有逃过课。陈鸣也不认为现在出现在自己跟前的陈鼎是逃课跑出来的。

    “钱先生要我默写一篇《过秦论》,我写好了,就出来转一转。”陈鼎面带骄傲的说着。

    陈鸣对于家庭老师教育的内容过问不多,一个刚八周岁的孩子适不适合读《过秦论》,他也不在乎。反正每一季家庭老师的教纲都是要呈给他看的。陈鼎口中的钱先生,也就是钱大昕,本身也是一个挺了不起的人。此人出生嘉定,以学术为论,与纪昀有“南钱北纪”之誉。

    他在三年前就弃了官职,因为他父亲从嘉定逃到江北后就卧床不起,钱大昕由是请归。当时他是翰林院的侍讲学士。

    陈鸣对钱大昕还是比较认可的,此人训诂治学,推崇汉儒,批宋学。对于理学颇有抨击。

    由于‘眼界’的原因,钱大昕批判宋明理学末流的空谈,与顾炎武有所不同。顾炎武的目的是为了总结明亡的历史教训,提倡经世实学,而钱大昕更关注辩明学术是非,恢复儒家忠孝节义的伦理学说。再直白点来说,钱大昕对宋明理学一套哲理化的理论是不满的,他所极力倾向的,是把理学家大力鼓吹的儒家伦理纲常的说教,具体化为人们日常生活的准则。可以说,他对理学“性”、“道”等范畴的驳难,贯穿的都是这样的思想。

    对于一个现今这年代的读书人来说,能把书读到钱大昕这个地步的人也是难能可贵了。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清亮的童声回响在浮碧亭里。陈鸣不需要知道年纪小小的陈鼎由这篇千古名篇中吸取了什么知识,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把整篇文章语句清晰的背诵下来,比八岁时候的他就强多了。什么事都要一步步的来。

    当初讨论陈鼎的教育问题的时候,不是没有大臣提议从满清故策。康麻子定下的规矩bt归bt,但至少很有用。平心而论,雍正皇帝很不错,乾隆在位前三十年,还没有来得及拔起和珅的乾隆皇帝,再给他评价,也不能说他是无道昏君。

    自从雍正继承皇位以来,九龙夺嫡的事情就已经在民间流传,比如那‘十’和‘于’。虽然很胡扯,但影响是毋庸置疑的。不然雍正写《大义迷觉录》的时候干嘛把康熙时诸皇子争夺皇位和雍正得位的一部分细节披露呢?

    只不过随着此书广行天下,人尽皆知时,雍正这种自逞笔舌之能,撰文辟谣的结果,反倒弄巧成拙了。老百姓对清代皇室,更感兴趣的不是“义正言辞”,而是类似于“传位十四子和传位于四子”的传说。

    更搞笑的是,上台后的乾隆把他老爹写的这本书列为了**。

    可是从另一个方面也能突出康麻子手下皇子的成才纪律之高。一二十年的储位之争,一个个崭露头角的满清皇子,那都是康麻子制定的那套bt版的教学法规给出品的。

    陈鸣那个时候是很坚定的否决了。要不然,现在的陈鼎日子过的会更苦逼。一年只能休息五天,元旦、端午、中秋、皇帝生日、自己生日,此外连除夕都不能放假。跟雍正、乾隆小时候的生活作比较,陈鼎的小日子过的幸福死了。

    ……

    刘文带着满身疲惫的回到了家中。要过年了,一年的工作汇总都要给出个具体的定论,他是天天披星戴月。文教部算是个冷衙门,即使现下的新闻出版署、教化司等后世独立部门都挂在文教部名下,对比财政、司法、建设等部门,文教部就是冷衙门。

    这跟原先的礼部一样,说起来‘礼法’很重要,但是比起吏部、户部、刑部、兵部等衙门,礼部又算什么呢?就是工部也掌管着营造工程事项,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无不归属工部。凡全国之土木、水利工程,机器制造工程(包括军器、军火、军用器物等),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无不综理,并主管一部分金融货币和统一度量衡。

    过去的礼部,现在文教部,那就是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冷衙门。油水不多,人情更少。

    可刘文很满意这个位子,他觉得自己就是干这一行的料。从最早期的小南沟,到后来的干部学校,他早已经熟悉了文教部的工作,而且他很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资格,就凭他的能力能做到副部长吗?换一个新的地方他能拿得起工作来吗?如此那还不如就在文教部扎下根。老老实实的待在文教部,勤勤劳劳的做着自己的活,在一摞摞厚厚的资料中扒扎着。殿下也亏待不了自己。

    回到家中,草草了用了点饭,刘文就去了书房。现在他手中握着一个项目,明年时候就要陆续的投入建设。他一定要把工作做到扎实了,因为他现在的这份报告是明年文教部开衙后第一要做的大事,如果出问题了,他本有的爵位也要完蛋了。

    刘家兄弟的爵位都是伯,伯爵下面已经没有爵位了,陈汉封爵体系中没有子、男,但是开国伯爵只传一代就完蛋了,那样就有显得苛刻了。

    最后的结论是伯爵可以传三代,县伯、乡伯和亭伯,就是把汉末时候的爵位拿过来改一下。

    刘文刘武兄弟全部都是流爵,刘武死的时候应该会有个殊荣,让他多传一代。

    但即使如此,刘家也是新朝的一流豪门了,一门双伯。

    刘文他这些年给陈鸣办的事,先期的基础,后来看着干部学校,然后又在文教体系中大张旗鼓的跟儒教斗法,看似不显山漏水,陈鸣却很看在眼里的。

    “民间办学,技校学院……”

    书房里的灯火亮到十二点了才熄灭,刘文直接睡在了书房。他手中的事情就是私人办学。

    陈汉在中国的统治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现在满天下的人没有几个傻逼认为满清还能卷土重来,东山再起了。陈鸣决定开放民间的新式教育。

    从基础到高等,只要学校可以拿得出足够的人才,不管是中是洋,只要能通过中国官方的资格考试,拿到相应的证书,那就承认你的教育资质。

    与国立的基础教育不同,高等教育的发展不但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师资,还需要大笔资金做后盾。中国地域广阔,高等教育需要政府作出表率,起到带头作用,政府出资建立一批公立高等学府。比如说各省的师范、司法、政治和财经四所保底的高等学府,但这一宏伟计划现在还远远没有完成。其他的就更不需要说了。

    民间投资筹办私立初等到高等的专业学校,可以在一定情况下弥补国家高等教育师资力量的不足,这就是明年文教部所要大力提倡的,但其中关键问题不是资金而是师资。(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二章 新与旧

    ps:这一章写的头晕脑胀。

    ……

    如何完善中国的新式教育体系,这一点上陈鸣和文教部上下都绞尽了脑汁。这几年里他们一步步的推广新式教育,进展虽然不快,但根基扎的到很牢固。全力经营规范国内的整个新式教育体系,也逐步接纳旧日的私塾书院。因为要改变的是一个泱泱大国上千年来的传统,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科举制在中国并没有废除,废除的只是八股文,只是原先那考试的模式和内容。这在感情上让很多人好接受了一点。

    中国现在还是天、朝上国,没理由完全抛弃自己的一些‘传统’么。

    从新式教育的宗旨上出发,它是强调培养对国计民生有实际作用的人才,不是嘴炮;培养的对象也是有知识有能力的普通公民,记着这两个字——普通。而不是专门培养官吏,不是读书人。

    在中国的过去,读书人三个字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文化人’,而更是意味着做官。特别是两宋以后,读书就是为了做官,宋真宗的一首劝学篇到尽了其中真意。这两种教育的宗旨目的就完全不同。

    这是中国几千年来教育宗旨的最大改变,放到后世的历史书上,也一定会用‘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这样的字词来形容。因为新式教育是全民教育,虽然短时间内陈汉还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全民教育,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连‘义务教育’都做不到,但如此宗旨与传统的读书做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

    原先的官儿、朝廷再宣扬推崇教化,也没想过‘全民教育’。因为这样一来读书人还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呢?大家都是读书人了,泥腿子武夫都是读书人了,他们可没这样的宏志。而新式教育的最高目的就是全面普及教育。

    在新式教育体系里没有传统私塾书院的位置,因为传统私塾书院太重经史了,对于新式教育要求教授的科目视为奇淫技巧,两边完全不搭。新式教育体系各级各类学校的划分也更为严格。教学科目包括了修身、读经讲经、中国文学、外语、中外历史、中外地理、算学、博物、物理及化学、法制及理财、图画、体操等等科目。

    教育内容中虽然还有修身、读经讲经、文史,并且还占有1/4强的比例,但毕竟以往传统经史之学一统天下的格局打破了,融入了大量的近代性质的新学,在整体教学内容上,修身和读经讲经已经不占有绝对的优势了。在教学方法上,开始实行统一的班级授课的方式,特别强调学科知识的实用性。如规定各级各类专科实业学校,其教授之法重实习不重理论,由浅近而入精深。其教授所取材宜就本地所有,随时采辑,遇事发明。求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培养出一批合格的对社会可用之人来。

    在陈鸣这个有着二百多年朝前眼光的‘绝世大才’的指导下,中国新式教育出现的时间虽然短暂,却已经形成了比较完备的教育体系,一是从小学堂到分科专科学院、大学,形成了比较系统的普通教育体系;二是形成了程度相当于小学堂、中等学堂和分科大学的各级师范教育体系;三是形成了农、工、商三大类为主的各级实业学堂教育体系,和以军、政、医、法、工等多种国立学院。与科举时代相比,这种新教育的发展趋势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虽然时间还很短暂,虽然可科类院校数量极少,但它使得中国的教育在整体上向近代化更加迈进了一大步。

    当然,眼下这个时代也是一个新旧杂陈、急剧变化的社会,在这一点上跟历史中的晚清社会甚至没有什么本质的差距,废除原有的科举模式,就现在的科举制式而言,陈汉的‘科举’越来越像披着一层科举外皮的公务员考试了。这样的变革期无疑会发生很多新时代的难题,一些事情在现在的社会形势下也无法顾虑的彻底周全。所以,退让妥协的并不只是旧式教育,新式教育也一样,两弊相权取其轻罢了。

    文教部在两年前做过一次普查,就取整个中国平均财富最为富饶的江南地区的一千户随机抽取的百姓,这当中有大富大贵的人家,有吃喝不愁的小地主,有普普通通的农民,还有辛辛苦苦的小商小贩。

    这些人家中只有不多的一部分表示愿意让孩子上学,这个比例只比一成多出那么一点点。

    而不认同新式教育的原因不外有三点:一是对新学抱有偏见,很多人还是更认可四书五经;二是学堂的费用不低,而且越到高等学校费用越高,很多人家支撑不起;三是延聘教习难。由于师范学校的毕业生有限,地方县城的公立学校很难聘请到合格教习,多是旧学之冬烘先生,影响了学堂的教学和发展。四是对孩子学业出路有迟疑,突然的觉得读书人的出路变模糊了,看不到方向了。

    这还是经济水平较高的江南地区呢,在江西、皖北、苏北等尚不发达的地区,新式教育的发展更为缓慢。别管这当中有多少政治、思想、经济、文化教育状况的历史局限性,必须要说明的是在骤然废除科举制以后,陈汉还没能全部消除‘四书五经’的遗患。

    现下的中国还没有一所民资私立学校出现,许多老牌的私塾书院要么正在改头换面,要么就日渐欲下,现在政府允许民资进入教育体系中,对于这些老牌的私塾书院也是一次改头换面的机会,就看他们抓得住抓不住了。

    刘文现下手里已经收到了很多的办学申请表,甚至还有一所学院级的申办表,这可是文教部给私立学校设定的最高级别,毕竟现在的中国全国下来也没有几所挂上‘大学’招牌的学校呢。

    这就是广州商团要承办的羊城商学院。这广州商团办学事宜的主导人算是刘文的老朋友了,颜家的人,广东省好几家私人报刊的申请经办人。而从这位颜先生提交的资料中看,广州城内在此之前已经有好几家会计、销售、经营和外语学校了。虽然这些学校名义上都只是商行公司自己开办的培训班,但那跟私立学校没什么两样,出钱的承办者也全都是广州商团。现在他们要整合一下所有的师资力量,升格为羊城商学院。这事儿,广东省府都是大力支持的!

    “免费教育,奖学金,毕业后入职广州商团下属各公司洋行,期限不得低于五年。”

    陈鸣在腊月二十二的时候看到了刘文的这份报告,羊城商学院的大名也第一次落到了他的眼睛中,这不就是‘代培生’么?因为协议书的存在,学生毕业后的一定时间内一定程度上失去了自由。但这也让无数穷困生得到了学习的机会,得到了改变自己命运,改变家庭命运的机会。

    ——五年!

    这是一个不短的时间,但对比整个人生,也不是那么无可替代的。

    “这个主意不错。国立高等学府也完全可以引入么,跟各地的公司、商团商帮多沟通沟通,文教部也确切的拿出一个适当的方案来。”陈鸣很满意,对刘文说道。

    前言就说了,如今在国内办学,尤其是办高等学府,缺的不仅是资金,还有相应的老师。

    广州商团之所以能办的起商学院靠的是抢先了一步,他们那个地方百多年里都是通商口岸,通晓外语的国人不在少数,哪怕政府和其他地方开埠抢走了一些,广州的底蕴也是不能忽视的。再加上他们当中还有潘振承一次次为他们打气,不停地为大清洗后的广州商界中人灌输着陈汉的治国经济理念。如此才催生出了广州商团先迈出去的那一步!

    广州人随着中国对外贸易大发展的开启,眼看着从澳门被赶出来的葡萄牙人从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步步增长为值得尊敬的翻译的广州商人敏感的察觉到了外贸人才的欠缺,这各处紧张无比的翻译员就是最最明显的一个例子。

    于是广州商团就通过自己的便利条件,早早的搜罗了一些‘专业’人员,先是办外语班,然后发现会计、销售、经营等各方面人才都出现紧张态势,外语班也就一点点扩张为会计班、育才班、培训班等等。在这个期间他们还通过自己的老关系从欧洲引入了不少西式书籍。总之,虽然广州商团办学过程中也困难重重,但他们从无到有,一步步积累的经验和师资力量,却成为了现在最宝贵的财富。

    在学院这一级的高校一省之中也没有两所的情况下,广州商团突然要创办高等私立学府,目标直指‘学院’,把广东文教局都吓了一大跳,等核实了情况下,省文教局上上下下又都跟偷吃了仙丹一样的高兴。

    陈鸣挺赞成私人资金进入教育事业的,这种私立的实业学校,也不再像传统的书院那般以考取功名为目的,而是旨在为商业培养各种的专业性人才。在这期间作为投资人的商团,可按本身的职业需求来设定学校的科目安排,亦是在为自己储备人才。尤其是有了‘代培生’之后。

    当然既然是商团投资的私立学校,无可厚非的就会带上营利的色彩。

    不过刚刚起步的商学院招收的第一批学生应该多是商团子弟,学费上面的收益该是寥寥无几的。毕竟名气是需要时间和实例打出来的。而商学院这三个字,即便是商业性质浓郁的广州城,这种专门为经商而办的学校也是惊世骇俗的了。

    商学院一开始的资金来源全部是它的股东,至于什么时候能真正的经济独立,那就要看中国的发展了。除开传统的国学文史科目外,羊城商学院还设有诸多的专业科目。在羊城商学院的报表中,会计、速记、测量、管理等等专业科目,无论是在课时上,还是在关注程度上更是远远超过了文史课。

    这就决定了这所‘学院’成立之后,必然要承受的莫大压力。

    ……

    国宾馆里,田沼意次正在看着一份来自上海的金融日报,他脸上隐隐浮现着怒色。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份上海的金融日报上用讽刺的笔法大肆抨击着日本的金银比价。

    虽然田沼意次早就注意到了日本金银比值的问题,也很清楚,一直以来唐飞鹏那个家伙就再用他从中国运进来的货物在日本兑换黄金。

    在经历了江户时代初期1:15的高金银比价后,伴随着日本一百多年的闭关锁国,日本的金银比价一步步滑落到1:5的官方定价。这其中庆长金银币制和宽永通宝的铸造及其流通为日本的金银比价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在原时空的历史上,被老美打的被破开关的日本,其关税权因为被外国人操纵,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业品大批的向日本倾销,而日本的农产品等原料却源源流往国外。开港后的洗礼1860至1867年,日本对外贸易输出额增加2.5倍,输入额却增加13倍。日本自身的工业发展受到了严重阻碍,成为西方列强的商品倾销市场和原材料供应地。大量西方质优价廉商品的涌入,沉重打击了日本国内产业。而由于条约认可洋银在日本自由流通,西方商人和使馆人员就利用日本金银比价远低于国际牌价,利用墨西哥银元来套购日本黄金,攫取巨利。幕府为限制外国水兵兑换日本银币套购黄金,便规定每人每天兑换的数量。于是水兵们开具假名单,随意捏造名字以便多换。就这样,开港贸易仅半年,日本黄金就外流了一百万两。

    上海的这份金融日报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用一种调侃鄙夷的口吻讽刺着日本的‘食古不化’。却根本不知道这套金银比价连同宽永通宝那是维系德川幕府统治的重要基础之一。根本不是说想改就能改的。

    建立起统一的货币制度,那是中央集权最大的体现之一。整个德川幕府统治时期,日本各地之重要的矿山基本都被幕府所控制,统辖矿山也成为德川幕府货币统制政策的重要内容之一。

    田沼意次被这份报纸气得火冒三丈,但他内心里对于日本的金银比价也更加的忧心忡忡了。

    “这要是将军大人能一纸令下就将黄金的价格提升三倍……”那该多好啊。

    可惜,这样的想法只是田沼意次无谓的妄想。德川幕府现在于日本的统治虽然牢固,但他也没办法下令将黄金的价格提升三倍。

    现在德川幕府的御用商人来中国购买货物,用的黄金的单位价值就是他们在国内同等重量价格的三倍。都是一样的钱,拿到中国一个能当三个花;在日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缩水。

    “这要是中日之间再发生战争……”落败的德川幕府在货比上的统治力可就大不美妙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三章 旗人的日子

    冷冽的寒风吹着,夹杂着冰凉刺骨的雪花不停地打在人的脸上。整个天地间似乎都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冰疙瘩,露在外面的鼻子和面颊冻得都要僵硬了。凛冽的空气更加频繁地灌进皮套里,即使八旗兵们已经把大衣紧紧地裹在身上。

    只有百人左右的军队在默默地行进,不时的还有人滑倒在地,因为寒冷的天气早已经将河面冻成了大冰块。这里是腊月的牡丹江上,这里是一片冰雪的天地。

    雪花在呼啸的寒风中飞舞,江岸边的树枝上挂满了冰霜,犹如美丽的银条,随着呼呼的北风就像一条条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着。

    八旗兵们闷头向前,此地前方不远处就是宁古塔了。这个昔日流放犯人的地方现在却成了八旗安身立命的好地方。从春天里开始,大量的人群带着一车车的物质从南方迁移过来,很快还有大批的朝鲜奴隶送到。

    八旗旗民挥舞着鞭子,监督着一个个辛苦跋涉而来的朝鲜人开荒种地,修筑房屋。

    半年的努力,在今年宁古塔入冬之前,一个个拔地而起的屯子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些朝鲜奴隶的价值。纵然在许多个不知名的山谷中已经积累了无数具被抛弃的尸骨。

    可这又如何呢?

    对于八旗来说,朝鲜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两条腿的牛马。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给八旗创造赖以为生的粮食、布匹和一切所需的生活器具。就像当年野猪皮治下的汉人一样。

    他们从朝鲜盘剥的粮食物资也在源源不断地运到辽东,然后从辽东送入吉林、黑龙江。越来越多的旗人来到了吉林和黑龙江,越来越多的各类物质也被转运、储存到吉林、黑龙江。满清不会坚守盛京的,永珹一直都在做着继续向北的准备不是吗?

    一年的时间又要过去了。满清依旧看不到希望,而复汉军却夺取了整个西南。

    绝大部分的八旗旗民对此都不关心,大部分的旗民在这个时候也都窝在了家中,只有不多的一部分旗人需要在这冬天雪地里到外面溜达上几十里地。他们是八旗民兵,用满清从复汉军那边学来的词汇说,他们在拉练。

    拉练是复汉军部队的一项常规训练内容,在野战部队很是普遍,就是与紧急集合相互结合,把部队全员单兵装备,拉到野外进行机动训练的一种方式。为了增强指挥军官和士兵的体质及加强战斗力的一种训练。在拉练过程中,每一个军人都会在一种纪律严明的压力下磨励自己,使这支队伍变得更加团结和更具有凝聚力。而最简单的拉练就是负重走几十里路!翻山越岭、浮冰卧雪是很寻常的一种现象。

    八旗所有人都知道,八旗兵必须要到振作的时候了,否则复汉军打过来,那就要多糟糕有多糟糕。而他们已经处在了悬崖的边上,退无可退了。

    没有了盛京这块龙兴之地,他们还能退到吉林,可是吉林中南部也被占了,黑龙江中南部也被占了,难道要他们退到外东北当野人吗?【满清时候的吉林和黑龙江东北西南走向的评分了外东北吧,大体上,库页岛、海参崴都划在了吉林】

    当初八旗初兴的时候,抓生女真补充八旗兵力。而所谓的生女真也生不到黑龙江再往北的冰雪苦寒之地啊。这些八旗兵现在真正的担负起了‘民族的使命’,他们要拼尽一切所能,将复汉军挡在南面。

    此刻的山海关外,一座座被坚冰包裹的堡垒之间,冰雪一样覆盖了这里。并且枪声和厮杀还在寂静的天地间不时响起。

    “那是一个天然的哨所。”梅列茨科夫看着那座无名山头说道,“地理位置真的很优越。如果鞑靼人有足够的力量和时间,我建议他们在上头修一座坚固的堡垒。那样可以很好地给中国人的进攻制造足够的麻烦。”

    “修建堡垒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梅列茨科夫,但不是现在。”俄国陆军少校托尔布欣狠狠吸了口烟,然后眼神飘忽地说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将望峪山上的哨卡修好。那里是鞑靼人在长城内防线的启始点,不先把那个位置给占住,我在山海关上夜里觉都睡不好。梅列茨科夫,你刚刚来到这里,还不知道中国人的野蛮。那是一群来自地狱的暴徒,野蛮、嗜血、残暴,撒旦都要比他们善良。”

    梅列茨科夫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眼托尔布欣,这个男人自从望峪山被复汉军差点俘虏以后便似乎被吓破了胆。现在不要说前线了,连城外的堡垒都不敢住了,而坚持住进了关城。在梅列茨科夫眼中,这完全是俄罗斯军人的耻辱。

    不过托尔布欣的职位比梅列茨科夫高多了,梅列茨科夫只能出声安慰托尔布欣:“中国人刚刚结束了对鞑靼人的扰袭战。现在大雪覆盖了一切,地上的积雪五俄寸那么厚,再要发起进攻难度比之前大出许多。他们是不敢冒着吃亏的风险继续袭扰进攻的!”梅列茨科夫知道中**队的待遇,那简直就是天堂。在之前的一系列接触战中,他也能感觉到中**人的谨慎,还有他们的军官太过于爱护士兵了。似乎稍微有点冒险的举动就不允许。

    托尔布欣吐出了一口乳白色的烟圈,脸色依旧凝重,说道:“望峪山哨卡的修建进度必须加快!我们并没有太长的时间。温暖的中国不是苦寒的西伯利亚,这里很少有连续多日的降雪的。我不想等太久,关于这一点,你要和科涅夫他们说清楚。”托尔布欣似乎没有听到梅列茨科夫的话。而梅列茨科夫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张口。

    上风已经下定了决心,再开口只能惹来托尔布欣的怒火。他心中开始盘算人手的划分。鞑靼人送来了一百多个奴隶,还有六七十名士兵,配合着科涅夫他们,梅列茨科夫手中的总人数达到了二百六七十人。而对于西伯利亚的俄罗斯人来说,小三百人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就算他们在西伯利亚已经经营了一百多年,除了在贝加尔湖,也很难在别的地方随随便便集结起二百多人的力量。而东北这个在梅列茨科夫眼中像春天一样暖喝的地方,就已经是中国最荒凉的不毛之地了,而如此的地方不算鞑靼人新近迁移回来的上百万人外,零零碎碎的部落加在一块也有好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人。在所有的俄国人眼中,中国的人力是那般的富饶,而且他们还有朝鲜这个地方作为奴隶繁殖地。

    梅列茨科夫决定再增派一些人手去参与望峪山的建设,减少警戒的兵力。还要强令那些温顺的朝鲜奴隶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毕竟,早一天建设完望峪山,他们便早一天得到安全保障。

    想到此处,梅列茨科夫不由得又对复汉军产生了满腔怨气。他们这些人实在可恶,时不时发起的战争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神经紧张,包括山海关内外数目不多的俄罗斯人。

    而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这些中国人虽然作战行动十分谨慎,但是打起仗来极端的顽强。梅列茨科夫已经带着俄罗斯骑兵不止一次的跟撤退的复汉军偷袭部队交手了,那些拿着步枪抬着小炮的中国人,面对着骑着战马的俄罗斯骑兵没有半分的畏惧。几次交手梅列茨科夫都没有占到便宜,哪怕有一回他带着三十多个骑兵将一个班的复汉军巡哨分队给全歼了,梅列茨科夫却也付出了七人战死,六人受伤的代价。那些中国士兵人人身上都配着手榴弹,这是一个可恶到极点的配置。

    而现在望峪山哨卡在前夜里又被中国人摧毁,这使得高贵的俄罗斯人不得不在冰雪中跟一群奴隶为伍,一手一脚地艰苦的修复着哨卡。谁让俄罗斯人的‘任务’都在那座坚固的中国城池的外面呢。

    这还不算,与鞑靼人防线最贴近的中国人堡垒里天天都能传来中国歌剧的声音,还有那随风飘过来的肉香,和浓烈的酒的味道。

    地处北地的俄罗斯人最是好酒,而东北却没有什么酒,至少没有多余的酒来供梅列茨科夫这些底层军官和士兵开怀畅饮。东北所有的粮食都要收存起来,吃饭才是永珹第一要考虑的问题。酒只是次要的。

    梅列茨科夫的伙食中不缺肉,哪怕是咸鱼干,但隔三差五的他们都还有机会打打牙祭,唯独这酒水,现在的梅列茨科夫就像是五台山破戒前的鲁提辖,想酒那都想疯了。

    所以哪怕是一丝儿的酒气被风儿顺着飘到他们的鼻子里,也能让梅列茨科夫在内的所有俄罗斯人酒虫大动,不能自已。在冰冷的望峪山上,啃着食不知味的杂粮饼子,喝着土豆肉汤,这进一步加重了他们的怨气。

    “哈哈,希言兄,来,干了这一杯!”秦王岛内,陈子铤满面红光地举起一个酒杯,大笑着对一年没见的好友秦友梓说道。杯中是散发着酒香的高粱酒,约有一两上下。透明的酒液在洁白的瓷杯中晃荡着,散发着动人的香气。

    他乡遇故知。

    两人自从分开以后,尤其是一个进入了后勤部,另一个进入了行政体系后,真的是想坐到一块聚一聚都难了。万万没有想到今天把这个愿望圆满了。

    “干,干了!”秦友梓仰头一口干下了杯中酒,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直灌入肚内,使得他浑身都有些热了起来,“还是高粱酒好喝啊,比起黄酒有劲多了。”秦友梓在年前被调入秦王岛了,作为一个江南人,对于秦王岛的严寒他是一百个不适应的。喝一口酒,整个身子都暖和了。

    外面的天气愈发寒冷了,冷的秦友梓都不想出门了。不管是家里还是办公室,壁炉都要烧的红红火火的,结果这个时候陈子铤押解着一支船队抵到了秦王岛。

    秦王岛就是后世的秦皇岛,之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凉,仅有的一些百姓也要么逃散,要么被清军掳掠一空。复汉军占据了这里后将这里变成了山海关外大军的补寄地,因为这里的冬天虽然很冷,但却是不结冰的。

    用后世的观点说,秦皇岛是属于海岸线的突出部分,周边没有河流注入,水域含盐量高,而先含盐量越高的海水越不容易结冰,在气温降至零度以下的时候。天津就有海河注入,而且天津水域含泥沙多,自然容易结冻。再加上黄海暖流流经渤海海峡可以直达秦皇岛港,它带来大量热量,致使海水升温,不易结冰。但在眼下这个时代,那就很有一丝神话色彩了。

    秦王岛,在城西南二十五里,海水环之。世传秦始皇求仙驻跸于此。现在这里是一个县!

    同样是这个刚成立不久的县,中午吃饭时候,裹着厚厚的羊皮衣的沈源看着头顶阴沉沉的天空心里面再一次对自己的决定升起了一丝后悔。

    自己就不该贪便宜从四川跑来这里,虽然级别又升了一级,但这里的天气实在太坏了。

    “吃饭啦,吃饭啦……”工地上的师傅大声的吆喝起来。

    沈源闷头往食堂里去了,这一旬轮到他来出巡视法庭,就是在各个工地上打转。这工地的伙食很好很便宜,一份最便宜的炖海鱼,一份醋溜白菜,满满一大缸子杂粮米饭,只用两个铜圆。而这两个铜圆的饭菜够他中午吃了,晚上再吃。

    如果是在法院,他有宿舍可回,宿舍中有小锅,晚上烧点水热一热就行,实在图省事就直接把剩菜剩饭往锅里一倒,那也一样吃的肚子撑得慌。但是现在不行了,出门在外讲个脸面。

    “师傅,半份红烧肉,半份土豆丝,半份米……”一旁还有菜汤,谁想喝了自己去乘。沈源当初在四川为了省钱,就用菜汤泡饭吃,吃了足足三个月。

    现在,不至于了。他媳妇都定下了!

    辽阳,烟狼寨。

    浑身带着白茫茫的雪花,刚刚拉练回来的松筠抓着一袋粮食,满是欢喜的回家了。

    这足足有三四十斤粮食,虽然里头大多是土豆红薯,但真要命的时候,一块土豆都能救人。没人知道小小的松筠还见过皇帝,永珹似乎也忘记了这个被他狠狠踢了一脚的笔帖式。从承德往东走,找到了亲人的玛拉特·松筠就这么默默无闻的做了一个普通的八旗兵。

    玛拉特氏肚子内如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强烈的饥饿感让她都直不起身子来,这就是前心贴后背的滋味。松筠的母亲让她下点米,熬点稀粥,玛拉特氏不愿意。“额娘,咱家人口多得要省着吃了,已经剩得不多了。还要过日子呢!”玛拉特氏最担心的是松筠,这大冬天里拉练可是会死人的,如果松筠回不来了,他们家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然而幸福就是这么不期而至。“我回来了……”

    丈夫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玛拉特氏的泪水瞬间就流了下来。

    玛拉特氏最终还是熬了一锅粥,她看着丈夫把米倒进缸里时是非常高兴的,但是等到她来到米缸边舀米的时候,手一软,将将就舀了半碗。最后松筠亲自切了一个红薯下锅,煮了一锅粥。

    往日北京时候的生活距离他们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

    就像一场美妙的梦,醒来就全没有了。

    所有的旗人都在美梦中长大,但现在的他们必须要面对那残酷的现实。(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四章 文武之争

    ps:求订阅,求支持!

    ……

    年末,南京城迎来了几天晴朗的天气,甚至气温比之年前都有徐回升。整个南京城张灯结彩且不去提,对比与经济的繁荣发展,政治才是这座城市最能牵动人心的。因为今非已昔比,吃喝玩乐对于很多站在陈汉朝廷顶端的亲贵重臣们来说已经不稀罕不足贵,从最初的享受变成了彼此交友往来的一种方式,同时也是小团体商量事情的场合。

    整个年节期间,南京城里里外外的走动联系,是越来越深入,越来越严谨了。

    陈鸣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也阻止不了这种趋势的发展,就像他上辈子的大t朝一样,过年那几天总是很多官员最忙碌的时候。这一切只能一点点的引导扭转,中国过年送大礼的习俗,根深蒂固啊。不过,作为即将上位的皇帝,陈鸣他这几日还是很清闲的,祭祖、岁旦,完事儿之后就彻底的放松下来。纵使还剩不几天就要开衙了,陈鸣也很享受这一年中难得的闲暇时光。而节日里各府上的回礼什么的,就全有内宅操办了,李小妹她们做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当然,这种清闲只是相对来说,并不是陈鸣什么都不干了。趁着这几天的闲暇时间,陈鸣再次细细的审看起来大都督府递交的整军计划书了。这项计划的耗费金额可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数字,可从全局上讲也是很有必要的。今年陈鸣登基后整个复汉军要来一次大规模整编的。

    预计陆军要完成至少12个整编师,也就是主力师的编配,每个整编师两万五千人;十二个地方守备师调配,每个守备师一万五千人;还有禁卫军,三个步兵师、一个骑兵师、一个炮兵旅,十万人的配置要彻底完成;再有五万人左右的骑兵部队,和宪兵部队、海军陆战队、岸防部队、海外驻兵,还有海军,等八到十万人。

    这是一个庞大无比的计划。但是对于被陈鸣召唤过来询问的陈二宝等大都督府重将来说,这个计划却是简单明了。他们每一个人对此都是了若指掌。因为大都督府内部就此项计划已经讨论表决了不下十次,前后三个多月,一直拖到年前没几天了才正式递交给了陈鸣,大都督府里光是留下的相关记录记要都有厚厚的一大摞,他们哪一个人对这份宏伟的计划都烂熟于心。只是这大都督府最后报上的预算数字,跟财政预算给出的额度是严重不符。明年的军费数额总共才五千万!

    虽然在背后主导着这件事情的人是陈鸣。但是他整编部队的理由是完全充分的,复汉军现在又是主力部队又是地方省军,显然军队的编列不适合现在全国即将一统的局势了。大大小小的山头要来一次大洗牌,整军是务必要进行的。

    在复汉军的整体建军总计划中,师一级建制,主力和地方上是一共存在四十三个的,可现在的陈汉还做不到一下子完成整个建军计划,今年这只是第一步。不算禁卫军这个全军唯一的‘军’一级建制,全军只有二十四个师。很多地方省军里的‘师帅’就要坐蜡了。所以扯皮扯淡是少不了的。大都督府也屡次用这一做借口来推迟自己的计划书出台时间。

    他们只是一个劲的叫嚷着财政预算上给出的军费额度远远不够,却不说自己明年要多少军费。

    这份计划在年前离闭衙封印只有十天的时候才送到陈鸣手中的,大都督府说自己做了最后的‘修’改。但实际上不就是要打内阁一个措手不及么,只是一个整军计划就要4000万,如此巨大的数字对政府方面来说是不可能容忍的。就算是陈聪这个陈鸣在朝中的绝对支持者,在第一次听到明年军队要求的军费额度是一万万的时候,也瞬间嘣出一个‘不可能’。

    这个数字太大了,而里头全军整编的开销都超的过全军的军饷开支了。

    可陈聪得到消息的时间晚了点,他大年初三的时候才从陈鸣那里接到消息,而陈鸣拿到那份计划书已经有半个月了,虽然他没有表示赞同,可也没有反批驳斥是不是,这从某一面来说何尝不是认可呢?

    “大人,今年的军费开销已经高达七千万银元,即使绝大部分的士兵都把军饷折成了田亩,军需军火生产和军辎转运上重是要用银子的吧?总消耗也将近三千万了啊。”陈聪的一个亲信看着陈聪手中那一封薄纸,感觉却是有千斤重。

    这股莫大的压力让陈聪的腰板都直不起来了。按照大都督府提交的计划,全军大整编,一系列的调整和配套设施的修建,再加上今年战争的费用,总开支一万万银元这是什么概念啊?这比陈汉一年的财政岁入都要多啊。

    之前政府方面还想着今年战争规模减小,可以缩短一些军费呢。给了五千万的预算,财政部还留着有一千万的余度。

    陈聪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他对这个巨大的数字是一百个不满意。他知道朝廷很快就要行纸币了,这能让陈汉的财政紧张得到极大的缓解,而且不是一年两年的短暂时间,因为纸币可以多印一些。可是再能缓解沉重的财政压力,也不能拿纸币当纸来耍。在财政部尚书的位置上坐了好几年的陈聪,并不能完全接受陈鸣的财政理念,还是觉得这财政赤字十分的刺眼。朝廷怎么能年年都有财政赤字呢?做不到结余,也重要做到支出平衡吧?毕竟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传统中,国库里串铜钱的绳子烂掉,银子发黑发绿,粮仓里米面发霉,这才算是国库充足,这才是国富民强的表现啊。陈汉这现在……

    国库亏空,财政赤字,年年都是如此。

    作为财政部尚书,陈聪的压力很大的。他真的不想如此,甭管陈鸣说的天花乱坠,他就是不想看到账面上有一块银元的亏空,他就是像看到朝廷国库里钱粮满仓。而明年的军费支出如果达到了一万万银元的极高额度,陈聪觉得自己都可以辞职了。

    坐在大厅的主位,陈聪暗自里盘算了一下,陈启、陈永生、高平山、黄捷、陈文赞、陈建白、陈洪涛、黄安、高靖辉、卢龙、苗福伟、高峤这些军中的干将,这些人每一个人师长的位子都是少不了他们的,加上余下的众将……

    二十四个师的位置能减掉几个啊?

    而就在陈聪在这里心里暗自盘算的时候,已经从北京回到南京的柳德昭也在拉拢着自己的小团体。陈鸣已经对他说了,过了年,民政部尚书杨景素就要回家养老了。这个以祖父遗萌步入官场的官宦子弟,乾隆三年补蠡县县丞,累迁保定知府。十八年,授福建汀漳龙道,后调任台湾道。总的来说能力还是有的。

    杨景素做到了满清甘肃布政使的位置,却因为手下亲信侵蚀灾赈,被下吏议,夺官。

    结果这本是杨景素人生一大劫难的大祸却给了他轻松跳槽的机会,在陈汉朝中没到一年就坐上了民政部的宝座。现在杨景素要告老了,他是陈惠一把手提起来的,人朝廷新老交替,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也没必要恋栈不舍碍人眼。而他腾出了一个位置,柳德昭坐上尚书的宝座,自然的就进入内阁的大门了。与他自己来说,更给皇帝还有柳德昭买了个好,对于儿孙辈在官场上行走是大有好处的。

    当然,内阁首辅,柳德昭是只能看着他人登顶的,估计陈聪的希望很大。柳德昭他自己可以期望的是两位次辅中之一,哪怕是右次辅呢。

    南京城里的柳府宅邸位于玄武湖边上,坐北向南,那是相当的气派。由三道厅堂组成,南北长约百步,东西宽有三十步,占地十亩有余。呈八字形,建筑布局严谨,恢宏庄严,堂院天井石板、石条上犀牛、猛虎等图案做工十分精美。

    外有一长五丈宽一丈的甬道,甬道南头是一道巨大的照壁。总堂内有三道厅堂,前两道厅堂是穿堂,第三道厅堂便是大堂,每道厅堂之间有一个天井,天井由石板铺成,天井中间是甬道,连接大堂,厅堂和甬道地面由石板、石条砌成,上面‘福’、‘禄’、‘寿’、‘禧’字样和日月争辉、歌舞升平等精美的图案,十分传神。

    这本来是满清一宦官大族的宅院,不仅透着江南的精细巧美,还有着北方的厚重大气。

    大堂华丽庄重,两边为东西厢房,门窗屋檐上雕刻龙飞凤舞,十分华丽;街条柱石上,飞禽走兽,刻工异常精良。大堂大门左右各有一高大匾额,镌刻着一副对联:“静以修身俭以养性,入则笃行出则友贤。”

    这套宅子在南京城里也算的上一等,周边汇聚的全部是高官,现在的玄武湖可以说是南京城里的新版乌衣巷了。在这片居住的官员,级别就没有低于三品的。每日人来人往,都是门庭若市,冠盖云集。

    而陈汉宗室的住宅区却是在那文德桥南的正经乌衣巷。明清时候早已经不复往日光辉的乌衣巷现在成了陈汉宗室的聚集地。陈聪、陈二宝、陈权、陈亮等,宅邸都在这里。

    陈鸣这是要让所有的陈氏子弟都牢记住‘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教训。

    年前也一样被召回南京的彭忠瑞的宅子就在柳德昭不远处,得到柳德昭的请帖后,彭忠瑞虽然很感觉着奇怪,但还是立刻让人备好马车。他比沈国贞、岳文海等人来的还要早些。

    怀着一肚子疑惑,彭忠瑞来到了柳府前,这过年的时节还有什么要事寻自己商议不成?而且他之前都是在外任职啊。

    无需下人通报,一个门房下仆直接引着彭忠瑞赶到大厅。得到消息的柳德昭已侯在厅外,见到彭忠瑞哈哈笑着,一把拉住就进了厅堂,两人的随从也识趣的退到了外面。

    “柳大人满面红光,看来是要大喜临门了。”彭忠瑞说话时有点唏嘘的味道,当初柳德昭只是小小的知县,一个贪生怕死的家伙,现在却过不多久就要被称为‘阁部’了。而自己多少年来清正自律,也只能是内阁办公室主任,虽然也是二品,但办公室主任说白了就是一个大管家。“不知道柳大人有何事需要商议,如此急切?”

    “哈哈。”柳德昭干干的笑了两声,他是满脸红光不下,但那是血气上涌,没看他嘴角都虚起水泡了。做出今日这样的决定可不容易,这表明他抬腿自己走到了军队的对立面。而他的宝贝女儿也是有诞下皇子的。

    可是有得就要有失。他马上就是民政部的尚书了,是政府内阁成员,而现在陈汉军政互争的局面,自己身在内阁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反对内阁决议,卖好军队?那不仅会给自己未来的前途抹上一层浓浓的阴影,上头高高在座的女婿又会怎么看呢?真以为那位爷看不明白吗?

    柳德昭辗转反复了好几夜,火气冲的他嘴角水泡都虚起来了。最终他还是做出了‘明智’的决定。既然是文官,在现在文武相争已经达到一定烈度的情况下,那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到文官的利益上来吧。

    外孙年纪还小,便宜女婿又正意气风发,生龙活虎,储位之争还远着呢。

    陈聪先将彭忠瑞让进厅堂坐下,立刻说起了正事。彭忠瑞也不是没听到过大都督府的整军计划这方面的消息,但他所知不很多。

    而现在,“一万万?”整个人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彭忠瑞蹭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怎么会那么多?”明明就只剩下西北和东北的战斗了,根本就不能与去年、前年的战事相比较。怎么会不减反低?

    彭忠瑞昨日跟陈岗在一块喝酒,还听着陈岗兴致勃勃的说什么推广基础小学堂教育,开办工人夜校,提高中高等师范院校师范生的生活待遇和奖学金,等等。而这一切全都建立在明年,不,是今年,军费大大降低的前提下。五千万和一万万相差的也太多了。

    “全军大整编,也就是要全军大换装,听说有种新式武器要首先装备禁卫军。再加上很多地方的驻军要消减,还有很多地方的驻军要增加,或是一些城市要新入驻军,各地的军营修筑量就很大了。特别是岸防炮台和水师外海基地的建设,耗资巨大。

    而陆军除掉骑兵部队的扩张外,单说说步兵,整编师是野战部队,大都督府要让主力部队初步实现最基本的骡马化配置。”

    而那什么是最基本的骡马化配置呢?那就是指部队的武器、辎重全部由骡马承担负重。

    “一个步兵班中至少要配置三匹蒙古马才能做到这一点。”这一下子开销就巨大了。因为除了步兵班,还有炮兵部队呢。而柳德昭还知道,陈汉军队的建军计划完成以后,大部队中的二十个整编师就全部是骡马化步兵了,就像盛唐时候的唐兵一样,步兵全部是配备马匹,平时机动骑马,交战时下马作战。且步兵每个人要配备上两匹马,一匹骑乘,一匹托运自己的装备和给养。那简直是天文数字。而这就是彻底的‘骡马化’。

    柳德昭对还有些懵懵不懂的彭忠瑞只说了两个字——唐兵,彭忠瑞就立刻明白了什么叫骡马化。

    想象一下刚才柳德昭说的大都督府搞得那份整军计划,一线的野战主力师就高达十二个,还有那么多的炮兵。也怪不得一个整军就要花费那么大的资金了。而且这么多的马匹进入军队后,后勤压力和耗费也水涨船高。虽然今年军费总额的数量不降反升的原因绝不是只因为这一点,彭忠瑞却已经觉悟了。

    柳德昭把所有的情况都给彭忠瑞说一遍的时候,沈国贞、岳文海等人也都已经到了。就现在柳府厅堂里聚集的人来说,整个陈汉行政系统高层派系是包裹了七七八八了。

    沈国贞、岳文海、彭忠瑞还有柳德昭,这些人要么本身就代表着一个大山头,要么背后就有着大靠山在。柳德昭不像再重复刚才的话,彭忠瑞给其他人等诉说了一遍。

    果然,在座的所有人等,对此事了解都不清晰,就算儿子在陈鸣身边做侍从的沈国贞也只是听到了一耳半语的。

    “半个月了,太子殿下把计划书拿到手都半个月了。他没有批斥,那就是支持喽?”沈国贞与彭忠瑞一样,根本没有想到今年的军费总额会是惊人的一万万银元,就算其中一部分会以土地的形式兑现掉,真金白银也至少要六千万块。

    一万万银元换成银子这都六千七百万两了,而大青果当初最鼎盛的时候才多少的岁入啊?

    而一个皇朝的财政支出又岂能只单单的军费?(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1507/ 第一时间欣赏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 作者:汉风雄烈所写的《我要当球长》为转载作品,我要当球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要当球长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要当球长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要当球长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要当球长介绍:
我是穿越男! 我是要当球长的男人,地球球长!我要当球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要当球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