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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汉风雄烈     我要当球长txt下载     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四十五章 这可是一场战争!

    在座的人等都知道陈鸣的脾气,如果他真的下定了主意,那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万幸,“现在殿下应该还有些犹疑。”一年一万万银元的军费开支太高了,“所以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卡掉那计划书里的一部分。

    “殿下志向远大,我等为大汉臣子自然不能相阻,唯怕是过犹不及……”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一步步的来不是更好么。比如说把那个什么骡马化给去掉,这军费就一下子降低了。还有一些没必要立刻就修建的岸防炮台,守备部队也没必要全部就更换枪炮……

    彭忠瑞没有直说下去,可意思表达的很明确。不是说反对朝廷的整军计划,而是要求放缓一点点步伐,事缓则圆么。

    这不仅仅是彭忠瑞一个人的想法,在座人等也都是这般的想法。

    财政部的财政预算早俩月就提交给了陈鸣,为整军留出了一千万的空档,军费总额定在了五千万,结果大都督府的那群人却实打实的扇了财政部一巴掌,一万万,一万万啊。翻倍!

    在财政预算出炉后,大都督府虽然一直叫着不够,陈聪就又给他们留了一千万,可是六千万与一万万差的不要太多。

    说真的,正捋着胡须的陈聪在这件事上对大都督府的人很不满意。你就不会在财政预算出台之前给招呼一声吗?陈聪潜意思里觉得自己是被大都督府给坑了。

    看着挥舞着手臂的陈聪,沈国贞、岳文海也沉默了,那张的大大的五指如同五座山峰一样压在他们的心头,他们虽然不是财政部的尚书,但也亚历山大啊。四五千万啊,看能办多少事儿?

    多出了这笔银子,整个财政都是宽松的。而要是少了这笔银子,政府方面各部门都要呲牙。

    “十二个主力师,老夫以为八个就够用了。”之前的复汉军主力师是七个,现在教导师归属进了禁卫军,并且刚被改名为荣誉师,去年时候就开始着手骡马化了。那么原先的主力师部队就剩下了六个,现在多给他们整俩。

    “骑兵部队没办法消减。西北东北还有外蒙的事儿上,都用得着。但海军方面还是可以压减不少的。”陈聪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在他看来,在南洋这看得到的一亩三分地上,陈汉现下各支水师完全有能力应付下任何战争。对比陆军,水师可不是啥迫在眉睫的紧要关键。

    “话虽如此,但谁都知道殿下是很看重水师发展的。”自己的这位太子爷似乎心里藏着一种顽执的意愿,让陈鸣不停地海军扩张,不停地扩张。

    想要卡水师的银子,“不容易啊……”彭忠瑞看着陈聪叹息道。

    自从复汉军开始着手组建水师以来,对后者投入的资金就一年比一年大。尤其是现在的西式风帆战船,那耗费比老式的鸟船、赶缯船、霆船可大多了,一艘接着一艘的下水。陈鸣的意思是:宁可让船等人,不可让人等船。

    “但不管如何,这件事必须给拦下。否则军方气焰嚣张,我内阁如何自处?趁着大都督府正忙活着阅兵仪式,咱们要抓紧时间。”陈聪攥紧了拳头。他可是要在来年做内阁首辅大臣的人啊,在第一年里就把一万万银元给军方,大都督府那还不要嘣到内阁头上啊。

    ……

    南京城里突然掀起了一股骚动,这消息迅速被通报道了陈鸣的手中。文官开始串联了,“把这些消息透给大都督府。”他们自己惹出的麻烦就自己来解决。而一万万的军费也确实有点多了,就算其中的不少金额可用土地来怼消,那余下的金额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不然陈鸣也不会沉没到现在还没个准信。

    陈鸣听了一耳朵消息,自己一句话就把事情给‘解决’了。是的,在他眼中,这事情就是解决了,行政系统的人马刚过了年,假期都没完,各部门精英就自动的组织起来审核起那份计划书了,端着鸡蛋中挑骨头的劲儿,一点点挤出这份计划书当中的水分。军方自然也要动弹动弹了,眼睛别在盯着大阅兵了。

    这官司是要正式的打到陈鸣跟前的,两边就先准备好自己的家伙吧。这可是一场战争。

    现在已经是正月了,二月马上就到了,他就要登基了,而陈鸣等候大整编立刻就赋予实施。这一转眼,他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十年了。

    十年前陈鸣只是鲁山一个小土豪子弟,十年后他就将登基称帝,君临天下。眼下的文武纷争,经费之斗,在他后世的人生中一定还有着很多很多。只不过嘴角含着翘喜的陈鸣并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的岭南,就在这个时候的广州。熙熙攘攘,行人如云的广州城码头,却正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悲欢离合。他的帝国还远远没有到处都飘扬着幸福。

    有富裕就有贫穷,有幸福就有悲伤。他触眼见到的并不是社会的全部!

    落入陈汉统治下后,广州商团虽然遭受了严重清洗,很多豪富大贾,现在骨头都烂掉了。可底蕴充足的广州商团利用更加放宽的贸易政策还是迅速恢复着自己在外贸上的实力,还积极的向上海和南洋探出了头角。尤其是南洋!

    一个个手中有了余财的广州商人组成了开垦公司,在广州的南洋开垦局领取了许可证,然后一头扎进了西婆罗洲中。

    说起来这还是因为一个故老相传的传说,一个在闽粤沿海流传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故事。后世很多人眼中矿产资源贫瘠的婆罗洲,在这个时代闽粤百姓的眼里可是有着一个很高大的名字的——金山。

    是的,婆罗洲在这个时候就被很多闽粤人称为金山。

    因为在这里生活的很多华人,就是靠采金为生。与爪洼岛和苏门答腊或是吕宋的华人不一样,西婆罗洲的华人虽然也有从事农业种植的,比如种胡椒。但这些人只是后者的数量中相对较少的一部分,他们的主要劳动力,男性劳动力,从事的还是开矿。

    陈鸣在站稳脚跟后,对南洋各地的华人进行了摸底排查,对比吕宋和爪洼、苏门答腊等地的华人多以从事农商为主不同,婆罗洲的华人人数多达七八万,却有接近半数从事着矿业劳动。

    据说这一传统是因为早期登陆西婆罗洲的华人多数为当地人头领(如苏丹)开矿采金。由于华工勤劳,技术熟练,有一些人在国内时就有淘金的一技之长,再加上诚实可靠,是以深得当地首领信任,当地苏丹一般喜欢招募华工开矿,自己则从中坐收矿利。所以这就成为了婆罗洲华人的一个传统了。

    西婆罗洲的许多个金矿还有个别宝石矿都是这样开发出来的。一个矿上的华工一般为几十人不等。那里的老人回忆说,三四十年前,只兰达一地就有华人开采的金刚石矿场11个,每个矿场华工平均为二三十人,每人每年能掘得一布克金刚石(需小矿石二三百个,价值20-24卢比)。收益是相当丰厚的。

    在此开矿的华人以闽粤两省之人居多,首先是广东的潮州府人,包括潮阳人、揭阳人、海丰陆丰人,其次是嘉应州人,惠州人。这些淘金人一如台湾的漳泉械斗,地域关系十分明显,另外就是内部组织还很严密,“大哥”的权威地位无人可以挑战。

    也因此当复汉军的人接触到婆罗洲的时候,当暗营把潮州府的黄桂伯,嘉应州的陈兰伯等人全部都给收入了囊中。整个西婆罗洲的华人也就不用费什么力气,即被复汉军纳为己用了。

    说起来被陈汉视为眼中钉的东南宗族关系,在婆罗洲上却是大大的帮了暗营一把。

    随后复汉军暗营就不停地向婆罗洲的各股华人力量转入武器、铁块等等,等到广州、福州被复汉军夺取的时候,整个西婆罗洲也差不多被华人所控制。

    当地的那些土著打拼起来根本就不是华人矿工的对手。在古代社会里,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承认,矿工的组织性和战斗力比起农民都是要强出许多的。尤其是懒散的农民!

    整个西婆罗洲的华人矿工三四万人,得到了国内的支持和示意后,一旦动起手来,当地那些懒散的土著就只能跪下了膝盖,就算西婆罗洲的几个苏丹相互引援也不成。华人的武器很简陋,但土著的斗志更差劲。即使西班牙人和荷兰人都暗地里向岛上的土著输送火枪,而华人的背后也有复汉军的支持,他们手里的火枪比例不高,数量也不算少,且还有大炮。

    所以三分之一个婆罗洲的土地就被华人所控制了,土地上的金矿自然也完全属于了华人,不需要再对苏丹缴纳后税了,连带着胡椒、稻米、甘蔗、西米、椰子干等农业种植产业也迅速发展了起来。

    暗营综合统计了一下婆罗洲的年黄金产量,不算是太高,但两三万两还是有的。

    尤其是那几个著名金产地,其一莫佳因,为华人十三公司淘金致富之地,那里被挖成了上百亩的大湖;其二深石罅,传说矿工衣服染有泥浆者,每件可洗出数分全子;其三是三千,名称甚怪,相传是以几个刚刚抵到这里的华人获金三千两而得名!产量都算相当的不错。

    再因为这里的移民和开采都是由民间自发性组织,所以别看一年两三万两金子不多,绵延上百年下来,凡是来到婆罗洲的华人手里都有了金子,那么婆罗洲不是金山也是金山了。

    这两年里复汉军在南洋的根基越来越稳固,以婆罗洲为例,中东婆罗洲的土著就已经很少再向西婆罗洲进攻。反倒是沙捞越被西婆罗洲的华人合力给拿了下来。

    陈汉官方至今名义上还没有进入西婆罗洲,这里的‘政府’组织机构和模式已经是‘公司’。但是谁都知道,现在掌握着这些公司权利的人早就不是原先的带头大哥了,而是那些从大陆送过来的人。

    每年西婆罗洲都有大批的闽粤移民抵到,还有大量的来自爪洼和苏门答腊以及吕宋的华人,西婆罗洲的农业发展一年一变样,而矿业开发也进入了通畅的高速轨道。

    这里的华人百姓视陈汉为‘朝廷’,因为陈汉在幕后的支持和主导,让他们的日子过的比原先好处了许多许多,这就不知道收拢了多少南洋华人和原婆罗洲华人的心了。用两个字来表示,那就是拥护!

    享誉天下,人尽服之;政令畅通,莫敢不从。

    当无数百姓的心倒向了陈汉这里,那陈汉在西婆罗洲的阴影下的统治也就变得根深蒂固了。

    不过笼统上讲有着三分之一婆罗洲大小的西婆罗洲,可不是寥寥的几十万人就能填满的,这个数字就是再乘以十,婆罗洲也完全可以承担的下。所以最近两三年里,一艘艘下南洋的运船是永不停息的往返在广东大陆和婆罗洲港口之间。

    它们带着一船船的国人送到婆罗洲上,将一船船人们生活生产各类的所需商品不停地运到婆罗洲,同时将婆罗洲上生产的胡椒、稻米、甘蔗、西米、椰子干等农产品不停的载回引入国内,还有黄金,以及大量的木材。这是婆罗洲上单一价值最高的东西和数量最多的商品,一开始还有当地人开设的金店存在,但随着银行部门的介入,西婆罗洲日益增高的黄金产量全部进入了银行中。而木材这东西,婆罗洲似乎永远不会缺。

    从布匹铁器五金,到盐糖药材,中国供给着婆罗洲上几十万华人生活所需的一切。

    诸多迁移到西婆罗洲的吕宋、爪洼和苏门答腊华人家族,也从中看到了无限商机。他们依靠着自己原先的底蕴,也开始着手涉入唐寮、五金作坊、纺织等等低技术行业,但是他们想要真正的发展起自己的手工业,那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走。

    因为在不知不觉当中,西婆罗洲和大陆的关系已经要演变成标准的殖民地经济了。

    西婆罗洲成为了供应原始材料的生产基地,同时他们也完全敞开市场,成为了闽粤商家的产品倾销地。这种‘对等’的经济模式,短时间内没有什么问题,可时间一长,尤其是西婆罗洲觉醒的手工业产业,那双边的矛盾就是必然要产生的。如果哪一年西婆罗洲的农产品价格大跌,双边的经济矛盾就会变得更加尖锐。

    刚刚过完年,第一批顺着冬季风南下的船只就已经要离开广州了。之前的一个月里,陆陆续续一千多人报名要去南洋,他们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拿到了卖身钱,就还要在固定的地方生活上一个月,被确定为没有任何疾病问题后,再统一登上前往南洋的海船。他们中绝大部分的人进入了苏禄和西婆罗洲生活,只有不多的一部分去到了新加坡。

    “阿水,到了那里可要找着你三叔。相互照顾着,一定要平安回来啊。”曹陈氏拉着小儿子的手,眼泪不住的往下流。非是家里实在困难,她怎么舍得让儿子下南洋?

    矿山里本就没一个安全的,这又是在南洋,万一出了个事,家里面就是想招呼也招呼不来。不过这下南洋总比去当兵要安全一些,而且当兵时间长,要退伍至少是五年时间。而下南洋呢,最短的工期只有一年,矿上也有大夫,没枪没炮的,再危险也比不过当兵。

    当然还要说的是,这现在当兵不比原先了。原先是报个名就能当兵了,现在却需要进行各类考核。很多人是想当兵都被刷下来了。

    “阿妈,你就放心吧。现在这官府跟鞑子时候不一样了,签的有字据,当官的不敢胡来,矿上也不敢胡来。”他要是生病了,就是自己愿意下矿,也不会被领队同意。“你就放心吧。”

    “大哥,照顾好阿妈。等我从南洋回来,可要看到大侄子。”阿水向着自己大哥阿山叫道,两眼中一样饱含着泪水。

    “梁阿水,梁阿水,在哪呢?赶快归队,点人数了。”

    身后传来了队长熟悉的叫喊声。梁阿水脸色一紧,“阿妈,大哥,你们快回吧。我们队查人数呢,我去了……”

    就在陈鸣登基的不足一个月的时候,就在新年刚刚过去的第五天,一艘艘海船载运着成百上千的沿海贫民望着南方驶离了广州码头,往温湿多雨的南洋进发。(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六章 第三方的嘲笑

    正月二十一日,南京汉王宫,朝会。

    脸色看起了很是健康的陈惠看着堂下叽叽喳喳相互攻奸的文武大臣,头都涨大了。

    叽叽喳喳的,不知道他就要做太上皇了么?底下重臣们说的所有的话他都不想听,也不愿意听,那些声音叽里咕噜的全都变成鸟叫了,他要不是需要端着帝王的架子,都想现在就把眼睛一闭,身子向后一趟,歇息一会儿。他现在头晕啊,还头疼!

    你说说这都什么人?不趁着最后的时间多说两句好话给听听,天天在自己耳朵根边叽叽喳喳个不停。烦都烦死了。

    陈惠现下的心理是十分复杂的,但他是一个明白人,对于政事就处于‘自暴自弃’的状态,反正他是要走人的了,心早就不在正事上了。

    “嗯嗯……”

    “诸位爱卿之言都不无道理。此事关系重大,需谨慎处理,待孤王细思。”

    陈惠连陈鸣都没有推,他话音落下,身边的太监立刻就高声喊道:“退朝。”

    坐在侧下的陈鸣面上也全无表情,从上次朝会开始,大都督府年前提交的整军计划高达4000万费用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朝堂,内阁和大都督府也就四千万整军费用和一万万军费总额的事情拉开了战幕,彻底摆开针锋相对的架势。从双边的第一次交锋到现在都过去整整十天了!

    内阁方面是坚决不认同一万万的军费总额和四千万的整军费用,认为全年军费总额可压减到六千万,整军计划耗费千万足矣,其他的多一个子都没有。

    并且针对大都督府的整军计划拿出了多达二十页的报告书,里面大把大把的揭露了大都督府虚报开支增加军费的事例,比方说水师的外海基地和一些岸防炮台的修建费用,大都督府的预算与内阁拿出来的预算能差出两三成来,还有军中骡马的购入和饲料。

    因为全军大整编不是一声令下立刻就能完成的,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中间主力部队所需要的数以万计的马匹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部到位,但是大都督府拿出的军需报表中有一条开列的数值,却是计划中马匹总额全年的食料、人工、马舍耗费,这显然是忽悠人的。

    如此的‘漏洞’在整个整军计划书中还有不少,谁都知道这是军方耍的小把戏,为的就是多开军费。

    现在的复汉军队伍是铁板一块,陆军是当之无愧的老大,正在更新换代当中的水师已经习惯于作为陆军的附庸存在,这都是几千年的规矩了,早已经将这种印象当成了天经地义。

    海陆之争在未来很可能会爆发,但那是在不可预知的未来,现在的整个陈汉军方还是牢固的像铁板一块。水陆齐上阵,跟着内阁针尖对麦芒,寸土不让。

    而行政体系的力量动员起来,认真起来,那当然是有着强大的战斗力的,不过几天时间就找出了计划书中的多项漏洞,并且手中握着了真凭实据。可大都督府也不是吃斋念佛的,他们手里可握着内阁也不知道的一些情报的,比如法国人与南越的拉近,比如英国人对缅甸的支持。

    “八个主力师,十五个守备师。”陈二宝冷笑着,十天的斗争就是彼此对抗和妥协的过程,最初五千万的军费被内阁许诺到了六千万,然后是六千五百万,在去掉四个主力师建制的同时增添三个守备师,但内阁要消减一部分明年的造船计划,和一些海岸炮台与外海基地的建设。大都督府能认才怪!

    “哼。我看他们这么破解这一着。”今天的朝会上他第一次扔出了英法与广南缅甸在秘密接触的大炸弹,想到陈聪、柳德昭、彭忠瑞这些人脸色瞬间的变化,陈二宝心里这就是一阵好爽。

    缅甸作为陈鸣钦定的‘敌人’,英国人与之接触,居心叵测。而广南国算是陈汉的附庸,法国人掺和进来,也是不安好心。而英法作为现在中国最大的外贸伙伴,却又让中国不得不重视与其那巨大的经济利益。而且英法两国的水师力量都无比强大,尤其是英国人。他们的落脚地就在印度,与缅甸相邻……

    “不过这一万万的军费……”也真心的不可能了。太子殿下在上头压着呢,双方还是要继续妥协的。

    “二宝兄弟。这一万万的军费固然是拿不到,但怎么着也要有九千万啊。”全军大整编,要是大都督府不趁机吃个肚饱圆肥,那就太对不起这个大好机会了。坐在陈二宝边上的后勤部一把手陈权摩挲着手中的茶碗,眼睛里放射着精光。

    自从陈家起兵以来,陈权就在后勤系统打圈圈,一开始他是不看好陈家的举动,认为是自寻死路,所以他才不会跟陈二宝那样顶在前头呢。陈权缩在后勤部虽然权利被压制了,但安全得到了保证。可随着复汉军实力的一点点增强,势力的一点点扩大,当陈权发现大事可期的时候,他再想插手一线部队已经做不到了。

    复汉军发展的顺风顺水,当初顶在第一线的那些人,各个功成名就,谁会愿意别人突然把手伸进他们的地盘里呢?

    而且在后勤部陈权也不是一手遮天,当初军工系统没有与后勤部彻底分家的时候,这里可是三姓子弟汇集数量最多的地方。后来陈汉政权发展壮大了,当权的位置越来越多了,很多的人就分散到其他方面去了,但陈惠和陈鸣父子在后勤部的掌控力不仅没有减弱,还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大了。就是当初面对陈惠家主的位置都有着一定抗衡能力的陈权,也在这一过程中,真真的认识到了什么是高下之别,什么是君臣之分。

    一句话来描述,陈权和很多陈家子弟,在时间的推移和复汉军的发展壮大过程中,已经都乖觉的把自己‘小股东’的认知转化为‘高级经理人’的感悟。这对陈汉是弥足可贵的,却也是中国几千年皇权高度统一的思想的结果。

    连皇帝和皇子都先是君臣,再是父子,何况是亲戚姻亲呢?

    而这就是东方的皇权,这就是东方的文明。

    陈权现在早就把一些陈旧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天外了,他如今眼睛就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也别觉得他能操掌后勤部是因为他是陈家人的缘故,这一原因虽然有,但并不是绝对的,陈权自身的能力也不差。

    复汉军从弱到强,由无到有,打一开始的几百人队伍到现在的几十万人,这一过程本身就是最好的课堂。在一干当年的重要人物中,有跟得上队伍的,也有半道落后的,还有一直都在落后的。你不能指望着队伍停下来等你,如果在队伍的行进中落后了,那就只能永远的落后。

    就像陈鸣已经默默无闻的十堂叔陈益,那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还有六堂叔陈嘉,这辈子也只能在军工系统里打滚了,位置重要是挺重要的,但出了那一亩三分地还能有什么大的权利?这样的位置还有很多,任人标准取的是可靠而不是能力,而如此的事例在陈汉这个巨大的集团中还有很多很多。

    ……

    下了朝的陈鸣,跟着老爹坐了一会儿,接过了朝堂上陈惠没有向他甩来的锅儿,然后就去了老太太那里,接着再是老娘那里,最后出宫回到府上的陈鸣都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下午的时候他分别收到了内阁和大都督府送交的初步意见书,内阁放宽了一定的军费额度,正金额增加到了七千万,而大都督府的军费预算也消减了五百万,双边都有了妥协和退让,但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是巨大的很。

    陈鸣让人把内阁的意见书抵到大都督府去,把大都督府的意见书送到内阁。

    陈继卿有些无语的看着两边的财政报告,“他们计划的都是很详细,可这些人就真以为纸币一旦推出,就能当银元使了吗?这肯定是要对于物价货价有重大影响的。”所以一万万的银元在货币改革之后就很可能没有‘一万万’的价值了。陈继卿十分的不解,这样简单的问题,内阁和大都督府怎么就都看不到呢?他们两边吵来吵去,怎么就不找人到银管会来问一问纸币的事情?

    这是朝廷自身就在推动着的一变化啊。

    作为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的常务委员,陈继功很清楚在不久后推行的纸币,虽然法律规定一银元就等同一块银元,但在规定的时间内在银行用银子金子兑换纸币的话,一银元却能兑换道十二元纸币。百姓在最初的三个月内拿真金白银向银行兑换纸币的时候,是能获得百分之二十的增幅。这是一个优惠政策,是一个红果果的诱惑。如此货币流通量能得到了一定的增加,可以预料的到,全国物价会出现普遍的上升态势,而至于这幅度是高是低,那就不是陈继卿现在可以下结论的了。

    这件事在银管会中也属于绝对机密,内阁的人没听到消息不奇怪,但他们总要有一定的眼光看到这个事情吧?

    且不说别的,纸币这东西先天上就没有银子能得到百姓们的信任。中国用黄金白银做流通货币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那是好几百年,是天经地义的。现在朝廷突然一声令下,不让老百姓再用真金白银了。这纸票子拿在手中,他们就是对朝廷再信任有加,内心里也会忐忑的很吧?而且有20%的币值增幅啊,这不就是纸币没有银元之前的明证么?何况中国有了元明纸币的‘前车之鉴’,这纸币拿到老百姓手中实际上钱财就已经在贬值了。

    陈鸣才让纸币兑换的时候多出百分之二十,那就是在一定程度上给予的补偿,同时也是一个利诱,利用百姓们贪图小便宜的心理,在中国的社会生活中尽快的推行推广纸币。

    所以这么个情况下,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全国物价都会迎来一波上涨**。

    这内阁和大都督府实在是有点迟钝的,纵然被封锁了消息,也不该想不到这一点啊?——老百姓对纸币抱有一定的疑义,只这一点,就必会引得市场震动。那个时候他们手里的钱就没有那么‘值钱’了。

    陈鸣在银管会送交的报告上批了一个‘阅’字,看到陈继卿的喃喃自语,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以为哪个衙门都像银管会一样对社会市场如此敏感吗?”怎么可能呢。

    银管会可是陈鸣废了不少精力才筹措起来的精英组织啊,常委会人数不多,只有五个人,而常委会下头的顾问和工作人员也不多,连着外头打杂的,现在总人数也就五十人上下吧。可这五十人里头有很多中低层都是原先在钱庄银号打混了十几年几十年的掌柜、大掌柜。是中国现在情况下对于‘货币’认知最深刻的一批人。

    而随着纸币的发行,正在研究着西方经济体系的银管会也在筹划着一个新的目标——证券交易所。陈继卿今天送来的这份报告,就是银管会的‘市场预测’。

    他们认为,随着天下平定,中国必然会迎来一波无法预计的经济复苏大潮,并且随着公司和股份在经济体中占据的比重越来越多,开办一家证券交易所势在必行。

    要知道,就银管会从各家银行取得的一些资料显示,现在不少的公司、个人在资金运营紧张或是无法满足产业扩张的时候,他们获得钱财的路子只有两条,其一是亲朋好友,这是最保险也最可靠的资金来源;其二就是银行贷款。

    各开埠港口的‘市场’虽然远比内陆的普通府城、甚至是省城要繁荣,但前者的面积太小,与广袤的中国内陆相比,就是一只鸡跟一头牛的差距。前者的市场有了初步的饱和趋势,后者却还饥肠辘辘呢。

    “……我们银管会经过研究,觉得开办一处证券交易所是日后势在必行之举。所以想要提前对西洋的证券交易所有一个全面细致的了解。”证券交易所的出现可以更好地利用民间财富,银管会想要派人去西洋考察,收集各国证券交易所建成前后的各类细节资料,以及日后的发展趋势预计,好好整合整理,将来好归为己用。

    陈鸣给这份报告点了个赞!有进取心。

    “你们打算派谁去?”

    “黄松带队,卢观恒、伍国莹……”陈继卿嘴巴里飞快的爆出几个预选名额。

    这里头的名字陈鸣听着有带印象的,也有一无所知的。比如那个黄松下头,排在第一位的卢观恒。“这人是谁?”能列在老表的身后,显然是银管会极其看好的。

    “卢观恒是广东新会人。之前给郑继运过粮米油盐铁,靠着闽中的天地会发了财。但这人是个聪明人,知道天地会不是能成事的主儿,早就主动找上了暗营。然后在去年冬季里,受国安的指示,断掉了与闽中的所有联系。”

    “而伍国莹是潘家的伙计出身,在广州南海学宫里读过一年书,但很快厌倦,不顾家人反对从南海学宫辍学,到潘振承的散货档上了一名伙计。十余年里从一普通伙计做到了分号掌柜,很得潘振承的看重,在潘振承入职的时候,也带进了工商署。去年夏天被调入银管会。”

    ……

    一连十一二个人的名字和来历身世,陈继卿不紧不慢的细细道来,可以说这些人都是银管会信得过的人。而陈继卿能把这些人的资料烂熟于心,也可见银管会高层对于这个新计划的重视。

    陈鸣点了点头,他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身世了,但他不会轻率的插手其中。论到对这些人的了解,他是远不如银管会的,那么他又何必插一手呢?由银管会拿主意才是最合适的啊。

    陈继卿面露微笑,带着陈鸣确凿的答复出了太子府,直接驱车去到黄家。

    黄松这次愿意带着人手出洋,那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当然他已经给黄家留下了根苗也是一个绝对的前提。黄松认准了证券交易所,如此当年聚集在陈鸣手下做参谋的这三个顶级二代们,就每一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前途了。

    高彦明投向了外交,陈继卿就要在银管会打转了,黄松的眼睛瞄向了证券交易所……(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七章 砍翻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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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月十八,夫子庙的灯会结束了。但是往年日子里很快就会消散的年味遗韵,在今年时候,不仅没有迅速的消散掉,反而随着二月的到来更加的浓烈了。

    因为每一个人都清楚,太子殿下要登基称帝了。

    南京城外的祭天地之处早已经造好,建圜丘于正阳门外,钟山之阳;方丘于太平门外,钟山之阴。圜丘坛两层,一如前明朱洪武时候的故例。虽然朱棣定下的规矩,从规模上讲,其命人主持建造的天地坛比他老子在南京建造的圜丘坛浩大多了。但考虑一下耗费问题,陈鸣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朱洪武版的。

    圜丘,上层广四丈五尺,高五尺二寸。下层每面广一丈六尺五寸,高四尺九寸。二层通径七丈八尺。坛至内壝墙,四面各九丈八尺五寸。内壝【wei】墙至外壝墙,南十三丈九尺四寸,北十一丈,东、西各十一丈七尺。方丘,上层广三丈九尺四寸,高三尺九寸。下层每面广丈五尺五寸,高三尺八寸,通径七丈四寸。坛至内壝墙,四面皆八丈九尺五寸。内壝墙至外壝墙,四面各八丈二尺。

    全部都是按照朱明时候的规格建造的,虽然是最简单版本的,但这里头的各种原由、规矩,总结一下能出一本老厚老厚的书了,陈鸣听得头都炸了。大手一挥,按明故例依造行之。

    所以从规模上讲,比之北京的天地坛,是要逊色不少的。

    此外还有皇穹宇及配殿、神厨、三库及宰牲亭,附属建筑有具服台、望灯等等。皇穹宇就是供奉皇天上帝和皇帝上八代祖宗的牌位的地方。

    时间越临近二月初二,南京城就越发的聚集起无数的外地之人。当年的汉高祖,就是在二月初二日,于定陶氾水之阳——堌堆上举行了登基大典的。陈鸣不知道这一典故与故老相传的二月二龙抬头有什么密不可分的关联,反正他登基称帝的日子就定在了二月初二,定在了这相传是神龙抬头的这天。

    已经没有几天了。这南京周边数以万计的百姓赶来看热闹,还有无数的各地举子。新皇登基,肯定要开恩科的。这在去年中秋就传下消息了。

    朝堂上激烈的文武争吵也已经息声宁人了,谁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搞大新闻。因为那不是在秀自己的政治才能,而是在秀自己颈上的大好脑袋。

    各地的重臣能赶回南京的,这个时候也都已经抵到都城了。

    整个南京城仿佛湮没在了一片火红之中,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到处都是大红的灯笼和鲜红的旗帜。一道道犀利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人,田沼意次自从三天前就再也不出门了。

    那已经不是在享受生活了,而是在主动地找罪受。

    德川幕府与陈汉的谈判告一段落,双方达成了一些共识,比如陈鸣表示会尊重德川幕府在日本的权利,但是天皇的称谓和九州岛的名号必须要更改。这是陈汉方面执意坚持的!

    实际上这一次田沼意次率团来华,前后废了好几个月时间,唯一的收获就是在那最后的问题上,这点似乎真的触了陈汉的忌讳,而不是在陈汉在鸡蛋里挑骨头,为寻找什么理由而扯起来的事情。在谈判之中,陈汉甚至承诺愿意支持德川幕府为日本国王,而至于京都的天皇,就坚决的要斩尽杀绝。

    最初听到这几句话时,田沼意次的脸色猛的一下涨红起来,内心里砰然升起的难以自持的激动让他甚至都要不能自己的站起身来了,勉强抑制住自己的外在表现,接下的谈判中他也再没主动地吭一声,他那时候大脑都给这一消息给冲的七零八散。

    中国支持德川幕府为日本国王!这一消息太刺激了。田沼意次立刻的就想飞回江户,把这一消息告诉德川家治。这可不是足利义满时候,朱明被忽悠的册封足利幕府将军为日本国王,这是正儿八经的要砍翻天皇啊。田沼意次由不得不激动。

    田沼意次还知道,朝鲜人也来了,恩彦君李裀前不久亲自带领一支使团来到了南京。

    自从延龄君李禛死于下毒之后,整个朝鲜内部就混乱了起来,清军打全罗道上调转兵力趁机猛攻庆尚道,李裀没过多久也无法支撑的跑到了海岛上,然后又转到了济州岛。满清倒是没有继续攻打济州岛,但整个半年时间,朝鲜人也没有任何的反攻和牵制清军在半岛上的力量,要不是复汉军亲自下手打了两场,整个下半年的朝鲜半岛不要太安静了。李裀极力撇清自己在李禛中毒身亡一事上的干系,可惜当初他涉及的太多也太深了,那无数的怀疑和仇恨,就跟穿着毛衣在鸡毛窝里打滚了一样,怎么摘都摘不干净。

    田沼意次并不关心朝鲜会最终如何了,他只关心李裀的手段,先是没成年的小弟,然后是刚成年的李禛,把李氏朝鲜的王室近支杀的一个不剩,现在更是连一个儿子都没有,逼的中国不得不容忍他的‘胡作非为’,这样手段如果用在天皇身上……,那可也十分美妙的。

    当今后桃园天皇身体柔弱,他的父亲桃园天皇只有他一个男丁,桃园天皇时候因为后桃园才五岁,并且在桃园天皇任期里京都还发生了宝历事件,也就算是一次预谋不成,被德川幕府掐死在萌芽之中的‘谋反’吧。桃园时候,后桃园的姑母后樱町女皇继位,她的父亲是樱町天皇,母亲是二条藤原家关白吉忠的女儿,也就是被称为准后女御的青绮门院舎子。肥后国守的曾外孙女也可以登上天皇之位,对于日本所谓的天照大神的纯正血脉而言,可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现在的情况是,十七岁的后桃园天皇如果‘一病呜呼’,那么还没有诞下子嗣的日本近支皇族可就绝嗣啦。

    田沼意次真的一刻钟也不想在南京待下去了,但他又必须静心的等待着陈鸣登基大典的结束。

    时间一点点的来到二月,在陈鸣登基大典的前夕,一切准备工作也都已经被安排妥当。陈鸣的登基大典总体来说是比较简单的,二月二当天,陈鸣先在圜丘坛行祭天地之礼。礼毕后,在郊坛前设下一把金椅,面向南,并在金椅前摆下冕服案。内阁重臣率领文武百官启奏道:“告祭礼已经结束,请即皇帝位。”

    大体就这么个仪式。

    接下来是百官簇拥着陈鸣扶他坐到金椅上,然后退下按照官阶高低排好次序。执事官捧着冕服案和宝案上前,内阁重臣和大将等人取衮服披在陈鸣身上,再戴上冠冕。然后就是排班,大臣们先鞠躬,乐官负责奏乐。然后对着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

    回到皇宫,礼仪官引领陈聪这个内定的内阁首辅大臣到皇帝宝座前,跪下亮出笏板,百官下跪。捧宝官打开盒子,取出皇帝玉玺交给丞相。丞相捧玉玺献上御宝。尚宝卿接过玉玺,收到盒子内。这礼仪算是又完成了一截。在这一期间,任何涕唾、咳嗽、谈笑、喧哗者,皆被视为不敬,要受到重责。然后还有一系列繁琐的礼节,大体上就是鞠躬、拜兴、拜兴、平身、笏、鞠躬、三舞蹈、跪左膝、三叩头、山呼万岁、再三呼、跪右膝、出笏,文武百官要必须按照这个步骤一丝不苟地行完礼,主要的礼节就完成了。

    这当中最让陈鸣乐呵的就是三舞蹈,想象不分老弱,不分文武,群臣百官在自己面前‘三舞蹈’的模样,怎不让陈鸣可乐呢。

    礼毕后,陈鸣还要去太庙追尊先祖,陈惠高氏是太上皇和皇太后么,但从陈惠向上三代先祖都是要追赠的。这一事上也有规定,汉唐时候都不是如此,宋朝才追赠先祖四代,朱元璋也是这么干的,陈鸣就跟着做了。

    百官在指引下行三跪九拜之礼。都结束后,陈鸣再册立皇后。至此,登基典礼就算完成了。

    这一套礼仪演练,陈鸣已经走过一遭了。

    登基称帝啊,他的人生之大事,就跟这个时代的男女大婚一样,绝对是一生只有一次。男人死老婆后的续弦,可不是大婚。原配和继室的差距看看红楼里的邢夫人就知道了。而且就算男人死了老婆后,能再大婚第二回,陈鸣也不可能再登基第二次了。

    陈鸣不想中间出什么错,在一切都定下了后,让担当礼仪官的钱大昕带着自己走了一片,这心理面才有了三分镇定。他有点紧张的,大庭广众之下,文武百官跟前,丢人了多出洋相啊。而且登基大典上出了洋像,对于他本人的形象威望也是一种打击。

    并不是说经历了众多的事情后就能变得视一切为浮云,什么都不在乎的。陈鸣觉得东方红在十月一日**城楼上讲话的时候,内心也是有紧张的,只不过这份紧张被太祖个控制住了。可陈鸣不是东方红,他的这份江山霸业得来的比那位可容易的多了。

    作为一个凡人,登基称帝虽然是陈鸣多年努力对他最好的回报,但出于他这个后世灵魂对于繁文琐节的排斥,陈鸣真心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在这个当中搞个大新闻!

    比如击鼓奏乐,接着祭祀官念颂祷文,乐声中有人翩翩起舞,陈鸣则要举酒敬天;司祝读祝文,乐止。读毕乐起,皇帝行三跪什么的……

    陈鸣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就那么逊,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却突然袭来。他竟然紧张了!

    这跟上学时候的国旗下讲话真的是不一样。反正他是真的有压力了,那祭天仪式的一应细节他就命人抄在折子上,随身带在身上。闲暇时,就掏出来看一看。

    ……

    泉州都督府。

    李少敏才刚刚抵到,就有着一人过来,喊着:“李爷,都督正在议事厅相侯。”

    李少敏脸色冷静的点点头,大踏步的就进了厅里。里头议论的什么事,都有什么人,不用人说他也知道。李少敏、张狗两个跟郑家联系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复汉军一直在强大,眼下的局势已经非常明显了,早就到了要铺后路的时候了。

    他李某人可不是陈彪那样的倒霉蛋,也不是凌梁这般不识好歹的东西,所以他几天前隐藏着行迹悄悄的来到了泉州,来到了郑家的老巢。因为他知道,郑家现在已经软了。

    他们的大龙头大师傅万二和尚已经去南京了。这一消息如果爆出来,整个闽中南能一片哗然。

    泉州的都督府招牌也很快就要摘下了,这座由原来的知府衙门改成的都督府议事厅面积并不大,就是原来的大堂,也就寻常二三间房大小,摆了桌椅后可容二三十人议事,现在已经坐满了小半,地下铺着青砖,上面坐着的正是郑继。

    左右各是一排郑家军的大头领,人数不多,就只有十个人。一个个端然肃坐。两边当头的座位,一个椅子上坐着满脸严肃的张狗,另一张空着,显然是给他准备的。

    郑继看上去还是很年轻的,比去年在龙岩张狗那里相会时看着气色面相还要好,他心里是有底了。对着大步走进来的李少敏颔首一笑,“快坐。”左面一个空位上,李少敏一声不吭的坦然入座,然后这才仔细的打量厅内。

    张狗下手坐着的是郑继的堂弟,郑承。自己下手坐着的是郑家军的头号大将曲五隆,其他的八个郑家军头领也都是认得的郑家老人,这十个人不多,但每一个在郑家军中都绝对是实权人物。

    “诸位!”郑继清亮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微不可查的叹息,他挺了一下腰背,整个人显得高了一截,双手抱拳对着南京方向拱道:“大家都该知道,二月二,太子殿下就要登基了。我已经接到了太子殿下的旨意,今后出任闽南督军,清理闽中南地方,平定祸乱。”这是郑家人投降后的第一个任务,也可以说是投名状,用昔日同伴的鲜血染红自己头上的顶戴。

    郑继、李少敏、张狗等人都很能明白,但明白归明白,三人也不得不叹息。当初起事席卷闵地的时候,谁能想得到有今天的时候呢?

    罢了。现在还提这些干嘛?当年他们分头起义的时候,还有约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结果赵明德刚死,凌梁就不讲道义的把赵明德的地盘给兼并了。

    “现在我军共编整一师三个旅,分别有我兼任福建陆军第三师师帅,张狗为副师帅兼二旅旅帅,李少敏为师参谋长兼三旅旅帅。”

    这是复汉军对于投效的三股天地会力量给出的报酬,三个旅级编制,师一级的建制。

    “新朝的军制大家心底都有数。这师帅不比过去的提督弱了。但你们也该知道,当今朝廷正在想着法子整军,文臣武将因为军费搞得不可开交。咱们这个师,这三个旅,今天还能拿到手,明天就有可能飞了。如果在这改变该到福建的时候,咱们还没把凌梁、陈彪解决了,这师帅旅帅的位置也甭想了。”

    “大家伙提着脑袋打拼好几年了,也都是我郑家几十年的兄弟。手中钱财也不缺,如果你们厌倦了军旅生活,这一仗也不用去打了。”任何一个地方都不缺乏想当官的人。大仗就要打起,提拔几个中层头领上位反而能很好地击发泉州军的锐气。“我今天把话都说的明白了,你们愿意不愿意去,就都考虑好了,自己决断。”

    李少敏对于郑继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点都不意外,等他回去了汀州,他也会把同样的话对手下的大头领们说。

    天地会在福建起义好几年了,除了最初的时候确实是在与清军打打杀杀,但等到复汉军扫荡南国的时候,天地会就躺着享福了。这两年不只是泉州军中发现一些不好的情况,北汀军【李少敏】和龙岩军【张狗】队伍里也都有相同的状况发生。

    第一、部队的斗志下降,训练都没有了,军纪散乱;

    第二、军中没有升迁的渠道和集会,军心靡废;

    第三、几年不打仗,很多人已经不愿意再打仗了。他们之前抢的有钱,分的有地,不管是官还是兵,不少人都不愿意再提着脑袋去拼命了。

    在战争发起前,来一次全军的大整顿是十分有必要的。

    郑家军头领们都下去了,郑继移步小花厅,身边只剩下张狗和李少敏,三个人谁也没说话,婢女端上茶后默默地下去,热气腾腾的茶水慢慢的一点点冷下。

    “今天以后一切就都变了。你们回去千万给手下兄弟把话说明白了。咱们这些人的头顶上又有了别家的王法了。千万别撞在刀子上。到时候谁也救不下他们!”

    郑继半响说出了这几句话,带着一点别样的味道,听得感同身受的张狗和李少敏俩人内心里猛地发酸。

    李少敏仰头看着梁柱,“是啊,有王法了。干什么事都要又讲王法了。”

    “不是咱们说了算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八章 登基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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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二月初一,正式祭祀宗庙。

    次日,正月初二。天色微明,东方天际一抹绯红初现,黯淡的月亮,隐现高空之上。整个南京城都沁着微微芳馨,南京城的大街小巷打扫的干干净净,黄土洒下,无数盆盛开的鲜花在街道绿带里摆放着,清香得气息渲染开了,随着风儿飘溢,飘进了每一个人呼吸的毛孔中。

    太子府门前,一路站着侍卫太监,还有婢女,所有人都在恭敬的等待着。

    府内的正房,房间里陈鸣一个人在独自端坐,一旁的香炉里袅袅有轻烟飘起,满屋的香气,随着房门被打开瞬间弥漫了院中。

    “殿下,吉时已到!”刘武的声音传来,而随着他的话声落下,外头的丝竹之声就已经响了起来。陈鸣把眼睛睁开,表情端重,深一口气,再长长的吐了出去。他起身对着侧手放着的大穿衣镜看了最后一眼,稳步迈出了房间。

    天不亮他便起身沐浴熏香,不敢进饮食,唯恐中间那啥,有失体面。现在身着玄衣、纁裳,白罗大带,头上戴着九旒冕冠,丝带系颔,一派的威武容贵。

    内务处登基典礼已经排练娴熟。陈鸣走上太子金辂,“铛!”金钟声响彻耳边,礼仪官高喝道:“起驾!”卤簿甲士随之而动。

    黄钟大吕,琴瑟和声,搏拊柷敔,石磬钟铜,箫笙长笛陪着应鼓乐工,夭夭雅乐传入耳朵。这多亏了当年的老朱,现在陈汉才有了一套现成的‘规矩’来参考。

    在明之前,只有汉高祖二月初二即位氾水之阳,但其时绵蕞之礼未备,一应仪式皆已经不可考。而魏晋以降,隋唐宋又都是受禅改号。元朝没必要去考虑,就像陈鸣宁愿自己找人搞出来一套也不会去查满清的登基大典,所以中国历史上唯一个借鉴的就是朱洪武了。明兴,朱元璋以吴元年十二月将即位,命左相国李善长等具仪。善长率礼官奏。现在陈汉的这套仪式很多就是照搬朱明当年。然后陈鸣就感觉着金辂一动,滚滚车马和甲衣碰撞声发出,立刻就给柔雅韶音增添了一抹烈色。

    南京城内早已经人山人海,就是元宵灯节时候的夫子庙也没有这般拥挤过。御道两边无数荷枪实弹的士兵严阵以待,一双双眼睛雷达一样扫视着自己面前的百姓。两边无数百姓夹道欢呼,在御道两旁楼房的二层、三层上,也拥满了人,嘹亮的‘万岁声’扑面而来。

    这是万众一心的呐喊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每一声呐喊就仿佛一股电波从陈鸣身体里穿过,这与被群臣山呼万岁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这个时代的中国人对于皇帝那就像是对待‘神灵’一样,只要不是昏庸无道,搞得国内民不聊生,老百姓们见到皇帝的下意识反应就是跪地磕头。

    在百官群臣和仪仗卤薄的簇拥下,自太子府而出,整个南京城无论是黎民百姓,还是富商贤达,都翘首以望着队伍中那架金辂。临街道路人家门前都摆满了香案,全家老幼都一起出动,远远见了仪仗过来,就像得到了天大喜事一样下跪磕头叩首,山呼万岁。

    国宾、使臣队伍中,除了朝鲜、安南、暹罗、琉球、日本等来使和君王外,还有牛顿、罗东尼两人带领的罗伯特·皮尔、米歇尔·克鲁尔斯、弗朗索瓦·菲利·佩里埃、罗宾·卢斯蒂格等人。

    这些洋人的出现,在中国历朝历代的登基大典中也算是一个‘第一’了。

    陈鸣坐在金辂中一动不动,他看不到外面,但他能想象得到,这个时候肯定是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不论是白发沧桑的老者,或是童颜稚龄的玩童,所有所有的人都要跪伏叩首,山喊万岁,这是一股绝大的力量。东方文明的力量就孕育在这山呼海啸一样呼喊当中。

    “罗伯特先生,这就是东方帝王的权势。在他的国度中,没有任何人能挑战他们的尊严。他们的意志就是整个国家的意志,乔治三世陛下与中国皇帝相比就是渺小的引火虫和天上的月亮。

    唯一可以令中国皇帝俯首的是上天。”牛顿对于中国的‘上帝’与西方的‘上帝’间的区别了解很透彻,为了更直白的说明,他用‘上天’来形容。

    “中国的每一个皇帝都自称是天之子。神灵也要得到中国皇帝的认可才能成为真正的神灵。中国皇帝的权力实际上没有任何限制和禁忌。整个国家都是皇帝一个人的私产,万众都是他的奴仆。只有皇帝一个人是自由的,其他的人,包括宰相在内,都是他的仆人。”

    “在这里,皇帝不是因为国家而存在的,相反,国家是因为皇帝而存在的。这个国度,皇帝一个人的意志大于所有臣民意志的总和。整个国家,就是给皇帝提供服务的。全体臣民,他们生存的意义都在于为皇帝奔走。一切制度安排,都以皇帝一人的利益为核心。

    所以,我们看到,在皇帝制度下,皇帝支配一切、主宰一切,所有的一切的权力都为皇帝一个人垄断,社会的方方面面都为皇帝一个人得意志所决定。”越了解东方,中国在牛顿的心中就越发的可怕。在中国,皇帝与他的臣民,不是人与人的关系,而是神与人的关系,是人与他饲喂的家禽的关系。中国的皇帝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灵,天下臣民以何种手段谋生,如何的穿衣戴帽,按何种样式建造自己的房屋,甚至如何思考,都得由他来决定。如果用孟德斯鸠的观点看,在中国皇帝的疆域之内,那就是没有任何一片可以自由呼吸的空气。

    鞑靼人皇帝统治中国的时候许多人因为日记中的一句不满而被斩首,也有人因为精神分裂胡言乱语而被千刀万剐。而最伟大的汉族皇帝之一,朱元璋在开国之初也曾屠杀了数以万计的人。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大将军大贵族,在他手下就像一只只被任意宰杀的鸡鸭。

    关于这一点,牛顿早就跟陈鸣讨论过,而罗东尼也跟陈惠诉说过。只是他们两个人得到的是不同的答案,罗东尼口中的西方君主在陈惠眼中就仿佛可笑的小丑儿,而陈鸣确认为是双方文明铸就的差异。

    他曾经对牛顿说过,“在皇帝的命令之下,一个宏伟庞大的国都突然在意料不到的地方出现。边疆和海港今日开放与外人互市,明日全部封闭。在皇帝可否之间,有些经济领域或者被全力支持,有些经济领域或者被通盘禁断。庞大的军队进出于蒙古及越南,最远的抵到中亚,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游弋到非洲东岸,为的只是一个不可考的谣言,为的是宣扬皇帝的威严。再大的事情,对于一个真正的中国皇帝来说,就像用手掀动自来水的龙头。他可以一下掀开,也能向反方向一扭闭伤。全天下的命运,完全在于皇帝一个人的“英明”或者“昏庸”上。皇帝性格平和安定,天下按部就班;皇帝好大喜功,天下则动荡不安;皇帝万一是混蛋或是神经病,天下就会变成尸山血海。”

    所以现在的牛顿很不认同英国在缅甸的行动,而且英法这两个在欧洲针尖对麦芒的国家,竟然在遥远的亚洲因为一个不可能阻挡的帝国联起手来了,这真的太可笑了。“英国应该用和平的思维来解决印度的利益问题。”

    “与这样的一个国家做对,与现在的中国皇帝做对,这是大不列颠王国最大的不幸。”

    “每一位中国的开国帝王都是万中无一的英雄,纵览中国的史书,中国历史上数百位皇帝中最出色的一批人他们占据了大半。与这样一位英明的中国皇帝为敌,那就像是在与凯撒作战。”

    因为你只要触怒了中国皇帝,你将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强大无比的帝国倾尽全力的打击。中国皇帝的权势达到了人类所能达到的顶峰。不论是东方的其他国度,还是天方世界,亦或是西方的王国,其君主的声威都远远不能望中国皇帝之项背。

    欧洲最有权势的皇帝,法国的路易十四出行时,身边带着“瑞士百人警卫队”,就以为排场大到了极点,殊不知千年前隋炀帝杨广每次出门,身边盛装的武士最少三万人。

    ****色彩非常浓厚的俄国,伊凡四世也召集由波雅尔、高级教士和封地贵族组成的缙绅会议来制定全国的政治经济政策;英国更是在十三世纪便确立了议会制度,逐渐形成了王在议会的惯例,国王无权擅自制定和终止法律;即使在欧洲君主****制度达到顶峰时期的法国,路易十四也无权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而只能把自己瞧不顺眼的人送入巴士底狱。反观中国,那些与中国皇帝根本就是连提鞋都不配。

    站在天坛上,陈鸣俯视着文武百官,看着周边簇拥的禁卫军两万名军士,心中百感交集。他穿越十年,今天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在场所有大臣分列两侧,神情庄重,目光低垂。这一刻除了呼呼的风吹刷着旗帜的声音,他再也听不到一丝儿一毫儿的杂音。

    登基,登基,这个词是不是就由皇帝要登上圜丘坛才来的呢?

    陈鸣先祭天坛,再祭地坛,这其中天坛是重中之重。

    风吹拂着冕服,冕旒相互撞击作响,清脆悦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天的欢呼声,天空中的万道阳光照射在陈鸣的身上,张开双臂,他这一刻真的觉得自己拥抱的是整个世界。

    内心里,一股激流仿佛浩荡的长江黄河奔腾咆哮。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条真龙。

    色成玄黄,驼头、鹿角、蛇颈、龟眼、鱼鳞、虎掌、鹰爪、牛耳……,直飞冲天,然后体型从一开始的几十丈长迅速的变成千里之躯,然后盘转在中国版图上。

    无数阳光照撒,陈鸣眼睛突然的一亮,太阳的光芒让他禁不住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天空上那里还有什么神龙,连鸟毛都没一根。

    “皇天上帝,后土神祇,眷愿降命,属鸣黎元,为民父母,鸣不敢当。群下百僚,不谋同辞,咸日:满虏乘衅,因缘祸乱,窃踞中原,奴使天下,百有余年矣。

    神明胄子,降为舆台;锦绣江山,沦于左衽。凡有血气,未有不痛心切齿于奴酋者也。

    鸣发愤兴义兵,破伪清奴兵百万于中原,诛封疆大吏文武重臣不计数,平定天下,海内亿民蒙恩。上当天心,下为元元所归。息民于田野,诸臣下皆曰生民无主,必欲推尊帝号,臣不敢辞,亦不敢不告上帝皇祉。是用二月二日于钟山之阳,设坛备仪,昭告帝祉,惟简在帝心,如臣可为生民主,告祭之日,帝祉来临,天朗气晴。如臣不可,至日当烈风异景,使臣知之。”

    二月初二这一天当然不会有任何的‘烈风异景’,不然陈鸣再‘皿煮’,他也会下令砍了整个钦天监的人头。所以整个大典顺顺利利的完成。

    祭天礼毕后,陈鸣被拥簇到金椅前,面向南,执事官捧着冕服案和宝案上前,内阁重臣和大将等人取衮服披在陈鸣身上,再戴上十二旒冕冠。

    丝竹磬钟一顿,立刻的乐声一变,礼仪官喝着:“百官礼敬!”

    “告祭礼已经结束,请即皇帝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磕九拜的大礼要一丝儿不差的认认真真行来。如此皇朝算是正式的建立了,已经在老天爷那里挂上号了。

    新朝定国号为汉,改元承天!今年就是承天元年,西历的1775年。【有很多人提议用黄帝历什么的,但看中国的历史传统,历来都是皇帝纪元,搞出一个黄帝历4xxx年,不还是在学着西历的模式的吗?】

    大部队转回南京皇城,打今天以后这里再也不用说是汉王宫了,从今天以后这里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宫,奉天殿内。

    宣登基诏书,陈鸣在龙椅上坐下,礼仪官引领陈聪到皇帝宝座前,跪下亮出笏板,百官接着下跪。捧宝官打开盒子,取出皇帝玉玺交给陈聪。陈聪手捧玉玺献上御宝。尚宝卿接过玉玺,收到盒内。然后就是群臣进礼,鞠躬、拜兴、拜兴、平身、笏、鞠躬、三舞蹈、跪左膝、三叩头、山呼万岁、再三呼、跪右膝、出笏,文武百官按照这个步骤一丝不苟地行完大礼。

    吾皇万岁的呼声还在陈鸣耳边回响着,陈鸣已经轻轻咳了一下嗓子,开口道:“朕登大位,当统一天下,诸臣需恪尽职守,早日平定胡乱!”

    内阁带着百官,再次俯首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毕后,陈鸣去太庙追尊先祖,尊老太太黄氏为太皇太后,陈惠高氏是太上皇和皇太后,但从陈惠向上三代先祖都是要追赠的。

    百官再一次行三跪九拜之礼。然后陈鸣册立皇后。至此,登基典礼就算完成了。

    皇帝的登基大典是结束了,陈鸣也该封赏有功将士及百官了,颁诏册封陈聪为宋王,陈喣、陈喅、陈哙、陈吕、陈唁、陈哲这六个小兄弟封为蔡王、徐王、邓王、薛王、莒王、申王;王爵一下子封出去了七个,本来说也要把陈二宝算上的,但最终还是把他给拿下了。可陈鸣对陈二宝也做了补偿,给他的封号可是燕国公,陈权为许国公。只从封号上就压过了宋、许、蔡、灯、申等等,而且这一批人中也只有他的爵位是可传承五代的贵爵,陈聪、陈权的爵位只能传承三代,其他六王的爵位更只是流爵。

    然后是陈亮、高鹏起、陈嘉、陈益、石猛、卢龙、陈光、陈启、黄捷、黄安、高平山、高靖辉、陈文赞、陈建白、陈洪涛、高峤、黄靖亭、陈开山、陈安同、高元厚等等,一干人等全部分封侯爵。之前战死的如高鹏岳也给追封为正阳侯!

    然后是一些文臣,还有一些地位弱了一等的武将,比如说柳德昭、陈岗、彭忠瑞、沈国贞、任萌、张驰、郑宏宇、魏秀志、刘武、陈大伟、黄子聪等人,还有杨世金、郑连福、陈岱、段秀林、叶相德、王伦、刘松、苗福伟、刘文等等,包括水师诸将和一些投降的清军将官,人数是相当的多的。这些人都被封伯,只是位置有高有低,有的是传承五代、三代的贵爵,有的则只是流爵。

    总之,整体上看受封之人,功臣中的王爵和公爵极少,但侯爵不下五十人,伯爵更是超过了百人,总人数都逼近二百大关了。

    “百官之首不可空置,晋宋王内阁大臣财政部尚书陈聪为内阁首辅大臣。”

    陈聪上前领旨谢恩,以王爵之身领内阁首辅之职,陈聪虽早有准备,听了这话,还是一阵难以自制的激动。

    “太子为国家未来之根本,不可轻立。今朕诸子皆未成年,暂领国公礼,待弱冠之年后,再定爵位。”

    弱冠也就是二十岁,到那个时候,人已经长成,是聪明是笨蛋,行为做派如何陈鸣心里也都有一个谱了。到时候再定不完。

    整个过程结束,时间天都要黑了。

    等到陈鸣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摆驾后宫。他先去了西宫,拜见了已经搬家到这里的陈惠和高氏,然后是老太太这位辈分最高的太皇太后,之后到了坤宁宫的时候,李小妹、柳挽云、石氏、冯氏、乌氏、姚氏、林氏等等已经都在坤宁宫前等候着了。

    前朝大封群臣,然后陈鸣又大宴群臣,后宫里也没有闲着。李小妹被册封皇后的同时,为陈鸣诞下子嗣的几位也全都被封为了正妃,接下人等就是庶妃了。陈汉宫廷里没有那么多的沟沟道道,就四等身份。

    庶妃、正妃、贵妃和皇后。皇贵妃为副后,理论上皇后在的时候是不会出现的。

    “都起来吧。”陈鸣大手一挥,声音中带着掩不住的喜意。(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九章 御旨

    前朝的筵席依旧在进行着,皇帝离开了,筵席间的气氛却更加轻松了,到了酒酣耳热时,殿上已经是喧闹一片,许多官员离席敬酒,推盅把盏间一点点发展到勾肩搭背的开怀畅饮。

    而在天黑了之后,整个南京城多处地方燃放起了烟花,一道道五彩缤纷的烟花在空中盛开,绽放,从一瞬间的耀眼分裂成无数小小的光点,照亮夜空。

    就如皇城中的热闹一样,整个南京也沉浸在喜悦当中,街道中鞭炮噼哩啪啦响成了一片。

    等到牛顿、罗东尼和罗伯特·皮尔、米歇尔·克鲁尔斯、弗朗索瓦·菲利·佩里埃、罗宾·卢斯蒂格等人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整个南京仿佛一座明亮的不夜城一样。不仅天上的烟花依旧在燃放,就是大街小巷高高挂起的灯笼和燃放的鞭炮声,都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中国的年节。

    “这比中国人过年还要热闹。”

    “这证明了中国皇帝陛下很受中国人民的拥护。”牛顿看着满天的烟花,傻痴痴的想着什么……

    李裀醉醺醺的被侍从用软轿从皇宫里抬了出来,他的大脑并没有彻底的迷糊,但是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他喝的酒有点多了,作为一位朝鲜的王室子弟,李裀甭管是不是弑弟,最基本的羞耻心还是有的。

    中国蒸蒸日上,朝鲜却落败如此,任何一个有廉耻的人在这个中国文武重臣欢笑畅饮的场合里都会情不自禁的想到自己的祖国,李裀没有嬉皮笑脸的举着酒杯到处拉近乎,而是喝的多了,这至少证明他还有点羞耻。

    田沼意次看了一眼喝高了后一直拽着自己喝酒的琉球王尚喜,重重的一挥袖子,得志就猖狂的小人,放到三年前他敢有一丝儿对幕府老中不敬的心思吗?田沼意次很清晰的自己走出皇宫的,承天门就在前面,他回首望着身后那富丽堂皇的宫殿,“如果那座满是中国文武大臣的宫殿失了火,那该多好啊。”虽然田沼意次对于陈汉的那个承诺十分有兴趣。

    “可惜,可惜啊……”火烧庆功楼的典故永远只是流传于市井的典故,是满清污蔑朱元璋的罪证之一,而不是真真的历史。中国就像那清晨的太阳,现在的陈汉国力还远远没有达到最鼎盛的时候,但他的一个眼神已经压得日本难以呼吸了。当中国的实力在‘太平’当中一点点恢复之后,田沼意次很难想象他们到那时还会坐视日本天皇顶着‘天皇’那个该死的头衔。

    中日似乎早晚有一战!因为德川幕府甭管暗地里对于天皇如何的压制,都不能明面上把天皇那啥,后桃园就算是死,也只能‘一病呜呼’。

    所以德川幕府就算是愿意也要长久的时间来布置。中国人能等那么长久吗?

    日本明明不是对手啊。

    作为德川幕府的老中,田沼意次能清晰地看到那战后灾难式的后果,可是他却似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德川幕府走向灾难。这是一种十分痛苦的折磨!他就像一个意识清晰,但却不能控制自己手脚的人,明明头顶的油灯就要掉落了,还在自己的脚下堆上一捆又一捆的干柴稻草!

    对比现在的清醒,田沼意次到真的挺愿意成为一个单纯的武士,那样,他就是死也干脆了。不用像现在这般日复一日的经受着莫大的折磨。

    第二天,陈鸣下令内阁修正律令、礼仪、雅乐等等。同时下御旨于大都督府,责令二月初五,朝阳门大阅!然后是规定内宫制度,宦官宫女制度,后者一律不得干政,违者杀无赦。最后的规定是皇室年耗用度!

    中国的皇帝虽然权利大的惊人,但是在开销用度方面,内帑,也就是皇帝的私房钱,与国库是早早就有分开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中国,既然家国都一体化了,那么皇帝就不应该再有什么私房钱,不应该私设小金库。因为整个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可道理虽如此,事实上却绝不是如此。

    因为就是再傻逼的皇帝也知道,自己伸手平白无故的拿人钱是要惹人不高兴的。而中国历史上也不乏拿着国家的税款胡乱挥霍,最终导致国库干涸的昏君。

    君权与臣权的相互牵制下,再有就是保存社稷江山的理念作用下,最终皇家的内帑小金库就应运而生。

    皇帝有独立于国家财政之外的小金库,在秦汉时代,中国的皇帝搞了一套税收双轨制,属于皇家的土地租税进入皇帝内帑,国有土地和非免税特权的民众土地租税进入国库。皇室的土地都是膏腴之地,最高的时候占到天下土地总数的1/3,最低的时候只剩个空头。因此历代皇家的收入也有高有低,一个朝代的各个皇帝收入也各有不同。主要还是取决于皇帝的贪婪和经营水平。比如汉武帝时,有桑弘羊等敛财高手帮他理财,因此收入极高,他就可以挥舞着大棒敲了匈奴敲西域,但也是因为搞得太狠了,比如白鹿币,最后民力枯竭,最终不得不下了罪己诏。等到汉昭帝的时候很多政策都被否定了。

    再有一个例子就是宋朝,从开国皇帝赵匡胤开始,就专门设立了内库,名字叫做“封桩库”,即把每年节余的国家财政藏到这个库里面,初衷也是作为财政准备金,用来应付国家突发事件,但后来也变了性质,成为皇帝的小金库。虽然国家一旦遇到战争、灾荒之类大事的时候,大臣们总是念念叨叨想让皇帝破点财,拿出点小金库的私房钱度过难关,有时候就连主管财政的三司官员也会厚着脸皮跑去向皇帝借钱,皇帝虽然极不情愿,但也只好借钱给政府,而且政府还要还钱。因为两宋经济的繁荣,很难知道宋朝皇帝小金库到底有多少私藏,在宋高宗时期,坊间流传他的小金库每年占去了国家财政收入的一半。

    然后就是朱元璋建立的大明朝了。崇祯皇帝在内外交困的生死危局下,每天带领嫔妃们节衣缩食,甚至向群臣募捐家产救国救亡,苦逼到极致。可他在继位之初,也是很大方的上百万两银子上百万两银子的对外拨款的。这就是内帑。皇帝可以随便拿来花,而不需要被人喷的地方。

    皇帝内帑资金的来源有两大块,其一是皇产,比方说皇庄、矿山,还有罚没;其二就是国库按照一定比例来给皇室拨钱。就是说皇室可以合法获得国家税收的一部分,不同的税,皇室能得到的比例也不一样,奢饰品的比例比较高。以及从一些官营产业里面抽成(和从税收里分成不同),例如矿产和盐业等,但这些不是所有皇帝都能把持到的,所以不能算在固有收入内。就比如万历和崇祯!

    陈汉皇室也有私产,很大很大的私产。像千岛群岛,像现在的西婆罗洲,还有辽阔的东北平原,外东北,很多地方也被陈鸣化作了皇家私产。这是一个交换!

    各地的宫殿,满清留下的遗产很多都被陈鸣划入了自家的腰包中。

    而有了内阁在皇产上的退让,在岁入比上,陈鸣要到的就很少了,只有简单的一厘。也就是百分之一!

    每年陈汉就额外的从国库里取百分之一的国家税入,然后皇室上下的吃穿用度和赏赐等等,就都不用外朝操心了。

    陈聪虽然很怀疑自己侄子的脑袋是不是被门给夹了,但这样的条件还是定了下来,并且被陈鸣加入了宝训当中。

    没人知道陈鸣是怎么想的。百分之一的比例还低吗?如果陈汉能坚持到21世纪,甭管那个时候的陈汉皇室是有钱,还是橡皮印章,不要说是一个百分点,就是一个百分点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那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对比英国小六千亿英镑的财政收入,却只有七百九十万英镑的王室财政拨款,那高出的太多太多了。至于西班牙国王一年三十万欧的收入,更是天地之别。

    皇室的用度也不是说只这一点的,更多的内容规定是关乎太上皇、皇太后、皇后……正妃,庶妃,皇子公主等人的用度定额,就连陈鸣自己也给自己定下了额度。从一季几件新衣几双袜子鞋靴,到一餐多少菜品,一日多少道点心。

    也幸亏明清留下的都有记录,翻出来对比一下,加加减减也就是了。

    说真的,陈鸣挺看不起满清在小节上的斤斤计较的。皇后,皇后啊,只可分宫女10人,年例:银1000两;而皇贵妃可分宫女8人,年例:银800两;最低的常在和答应,一个仨宫女,一个俩宫女,一个年例50两,一个年例30两。陈鸣瞧了都咧嘴!

    虽然满清宫妃们过生日时都会得到礼物。比如皇后的生日,皇帝会“恩赐金90两、银900两、上用缎纱等45匹、蟒缎9匹、缎9匹、宁绸9匹、宫绸9匹、纱9匹、春绸9匹、绫9匹”。比年例要高得多。生孩子、孩子满月,皇帝也都会发红包:恩赐皇后银1000两、皇贵妃银500两啥的。

    但陈鸣真心觉得很扯。

    对比吃穿上数量的减少,在年例和待遇上,陈鸣从来不亏待自己的女人,还有孩子。未到双十弱冠之年的皇子领国公礼的同时也受着国公的爵禄的。

    然后在二月初四,陈鸣正式下诏开恩科。

    这已经是一种常例了。从宋朝而起,盛行于明清,每逢朝廷庆典,特别开科考试。

    现在新皇登基,开恩科这是潜规则,必须的。早在年前数以千计的举人就来到了南京内外。现在陈汉官场上,为了应对在职官员科考的时间问题,特意出台了一条规则,报名参加科考者,视级别高低,路程远近,给予三到六个月的假期。

    在这一期间,留职停薪,保持资格,待考后视成绩而定。

    这句话明面上的意思很容易理解,真正重要的是潜规则,那才是最要人命的。你之前是五品的正职知县,要去考进士,可以。但是这个官位不会给你保留着,那需要立刻填不上人来。给参加科考的在职官员保留的只是他们的品级和资历。

    用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来作比喻,那就好比‘丁忧’。你回家守孝三年,出孝后,你还是那几品几品的级别,但是没有实缺在手了。

    这一规定很大程度上打击了在职公员考科举的兴趣,尤其是那些没有背景但能力强,已经混的好的官员。

    这就是一个取舍问题啦。

    就像现在的‘丁忧制’一样。陈鸣一开始对丁忧不以为然,但是他考虑到这个时代的环境。就做出了把‘丁忧不丁忧’的选择权交给官员自己来做决定的决定。虽然这两年每一个死了爹娘至亲的官员还是选择了丁忧,可陈鸣相信‘不丁忧’的人早晚会出现。

    他不是对‘孝道’这一传统美德诽议,而是对于这种很道德绑架的制度不以为然。

    以之前的大青果为例,丁忧的官员数不胜数,里头清正廉洁的有几个人?比例是多少?整个皇朝二三百年中有资格被皇帝‘夺情’的官员又有几个?里头又有几个是贪官几个是清正的?

    这种儒家传统的孝道观念的具体表现,并不能真正的刷选出真正的‘正人君子’来。当一项道德观念被具体的条条框框具体的表现出来的时候,那味道就已经变了。

    二月初五,大早晨。时间还不到六点,天色还带着朦胧,淡青色的天空上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如同笼罩着一抹灰色的轻纱。整个南京城却已经喧闹如煮沸的一锅粥。尤其是玄武湖、乌衣巷和禁卫军、后勤部、大都督的多个大院,一栋栋宅院里人头攒动。

    没办法,今天大阅兵。地点在朝阳门,作为陈汉朝廷的高层和士兵的军属,大阅兵指挥部在周边划定的区域里有着这些人观礼的位置。

    没人不愿意去凑个热闹。有禁卫军拱护周边,出不了什么事,不让带侍女也不稀罕。而且这些贵妇们还很可能看得到自己的孩子,因为成均公学的学生代表今天也会到场。

    朝阳门因其位于南京城东,以最先迎接太阳而得名。作为最先修缮的城门,去年冬天朝阳门的城台上才有了面阔一间的重檐歇山式门楼。之前那里只是砖砌的单券门城台。

    大阅兵没有放在通济门,也没有放在聚宝门和三山门,着三座规格最高的内瓮城城门。因为地势的缘故,也因为陈鸣喜欢朝阳门这个名头。

    潘昶家中。

    钱氏看着打扮的精神利索的潘茜眼睛里饱含着羡慕,她今天不能去观礼,因为她肚子里怀着孩子。而年前来了南京的潘茜王之政两口子,过完年还没有返回部队呢,就受到了大都督府下属的医护署发来的信函,他入选了。

    而潘茜有白老先生的照顾,也不用一个人孤单单的回部队。就留在南京,期盼着阅兵已经成为看皇上登基大典后最炙热的心愿了。

    一个个人从一栋栋房子里出来,汇集到五号大院的操场上。人数不多,总共也只有三十人,五个大院汇集,也才一百二十个人。

    当潘茜她们排着队列,乘坐公共马车被拉到预定地点的时候,红彤彤的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来,温暖的阳光照撒在每一个人身上,让人浑身舒坦。

    远处的月牙湖岸畔垂柳轻拂,微风乍起,细浪跳跃,搅起满湖碎金。(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章 大阅

    二月初五,凌晨四点钟的时候,点点的繁星还好似颗颗明珠,镶嵌在天幕下,闪闪地散发着银光。五号大院中的家家户户也都沉浸在睡梦之中。

    “滴嘀嗒滴滴哒滴滴哒滴……”

    钟山脚下的一处训练场,起床号就已经吹响,汇聚在这里的三千多名受阅官兵迅速的从床上爬起。一间间宿舍亮起了灯光,几分钟后无数的人流仿佛一条条汇入大海的小河,迅速的把操场塞满。

    训练场上染着火光,月亮透过云片的空隙倾泻下皎洁的光芒。一片云彩连着一片云彩,如同一条宽大的带子,把天空分成两半。白云移过,逐渐消逝在远方。天空碧澄澄的,月亮显得分外皎洁。

    “哔哔哔……”

    操场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哨声响和报数声。

    “报告,一中队,应到四百零二人,实到四百零二人,一切准备就绪,请指示!”

    “报告,五中队,应到四百零二人,实到四百零二人,一切准备就绪,请指示!”

    “报告,二中队,应到四百零二人,实到四百零二人,一切准备就绪,请指示!”

    ……

    每个训练场中汇聚着九个中队,每个中队二名领头兵,也就是正副队长,由上士至加号校尉充任。身后四百名士兵,分为四个小队,每个小队又分为五个组,每组二十人,各组长、小队长包含其中。

    在阅兵当中,这一个中队就是一个方阵,20x20。

    此次大阅兵共六个大队,除去单独训练的军旗班外,五十四个中队,五十四个方队。包括了全军各个兵种。步兵、骑兵、炮兵、火箭兵、辎重兵、工兵、水兵、水师陆战兵、岸防部队、宪兵部队、医护兵和一个由各军校军校生组成的在校生方阵。

    受阅的部队中,有整队乃至整个营组成的方阵,也有多建制组合的方阵,前者象征着复汉军中最高的荣耀,比如当初的坦克营,但数量极少极少。后者才是部队中的主流模式!

    潘昶昨夜是什么时候才睡的觉他自己也记不得了,就只知道熄灯号吹响了好长时间了,他还睁大着眼睛。甚至潘昶还知道与他一个房间沈世英也与他一样没有睡觉,他能感受得到。

    但是今天起床号一瞬间吹响,潘昶从睡梦中醒来后,所有的,全部的睡意就都刹那里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和沈世英衣装整齐的集合部队的时候,根本就感觉不到一丝的睡眠不足。

    “大阅”所带来的精神刺激,让他们每一个人都精神抖索,激动的难以自持。

    “向右看齐!”

    “向前看!”

    “立正。”

    “稍息!”

    三千六百一十八名官兵面前,禁卫军副帅兼近卫师师石猛,严肃的立正着。在他的身后是十多个表情肃穆的中高级军官。

    “从年前到现在,两个月的训练,大家都辛苦了。但我相信,再大的辛苦,再多的磨砺,再苦的艰难,当今天你们排着整齐的队列从朝阳门前意气风发的走过的时候,从无数人炙热的目光中昂首阔步的走过的时候,这些困苦艰难就都将不算什么。

    它们会成为你们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所有的辛苦、磨练和坚信,在今后的岁月里都会成为你们最甜美的回忆。”

    石猛的嘴唇有点抖,如果不是他的身子真的受不了了,他都想向陈鸣请命亲自带领坦克营。了可惜,他的身子骨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了。

    “现在所有人都有,按照序列,依次出发。”

    “第一中队,听我口令,向右~~转,向前走!”

    在训练场的外头,一辆辆公共马车整齐排列着,对比四点钟起床的受阅官兵们,今天南京知府衙门起的更早。不,岳文海他和顺天府下属的无数人这一夜根本就没有睡。

    南京全城各街道、坊区、巷子等均将悬挂国旗,朝阳门周边高大建筑物插挂彩旗。大阅总指挥部与南京顺天府保持绝对的消息畅通,后者的一系列要求在今天必须达到。阅兵当天,将保证朝阳门前水泥路受阅官兵踢正步不起灰尘,此次大阅兵活动周边安排500个厕所和不少于两千个大垃圾桶。阅兵当天,朝阳门和阅兵沿线道路上要达到二十丈一厕位的标准。同时,设立特殊通道,方便紧急使用。

    每个厕所至少配备一名保洁员,四个垃圾桶配备一名保洁员,重点保障朝阳门地区、阅兵沿线和受阅部队集结地的如厕和卫生整洁需求。

    这些固定设施并不是太难准备,难以应对的是地面整洁问题。

    所以整整一夜,岳文海就坐镇朝阳门,看着顺天府下属的数百门公员和相应的家属,还上百辆运输清水的马车,扫地扫地扫地,洒水洒水洒水。

    一切为的就是能够保证受阅官兵在这样的路面踢过正步后,道路上不起一点尘土。

    “大人,部队要到集结点了。”一个五品官员脸上挂着汗的跑到岳文海跟前报道。

    岳文海舔了一下自己发干的嘴唇,没有说话,先拿出了怀表来看,五点半要过了。“你去问一问大厨房,吃的喝的都准备好了没。”后者也是一夜的没睡。几百名厨师在不停地忙活着,他们要准备的不仅是受阅官兵的一部分伙食,还有各观礼台上的所有人的伙食。

    馒头/饭团一个、荤素菜肴各一份、米酒蛋花汤一罐、鸡蛋一个、榨菜一袋、水果一个、薄荷糖一块、手巾一条。另外受阅官兵的伙食中要再加入酱牛肉一份。

    大厨房也不容易啊,他们顺天府这阵子都要忙死了。光是吃饭用的餐盘,还有竹筒杯,那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告诉大厨房,务必保证六点半供应受阅官兵饭食。”

    岳文海唏嘘着,然后看到远处的火龙一样的队伍开到集结地,他的目光不自觉的望向了东方的天际……

    天渐渐破晓,东方的天际微露出蛋白,云彩都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快要落下去的月亮仿佛一块失去了所有光泽的鹅卵石,绝望挂在西边的天际,河水不时地向上泛着银光,没有一丝风息,然而树梢微微摆动。月牙湖的水在浅灰色的天空映衬下显得有点碧阴阴的,漾漾的柔波是这样恬静,委婉。

    ……

    军旗班的队列也在整顿中,一面面招展的军旗飘扬空中,它们是复汉军当下所有建制部队的旗号,从亲卫旅、近卫旅开始,一直到去年夏季才正式组建的甘肃陆军一师。

    这一面面军旗在这次大阅兵当中,将伴随着国旗和海陆军旗第一个接受众人的检阅。

    每一杆旗帜的旗杆重十斤,长一丈,直径一寸,加上旗帜和风的张力,整个重量近二十斤,在一般人手里攥上十几分钟就会胳膊发酸、把持不稳。而作为军旗的旗手,军旗班的每一个擎旗手都必须做到无论风力、风向与风速如何变化,都军姿标准,步幅准确,步速均匀的引导受阅方队气势磅礴地通过朝阳门,接受检阅。

    这里的每一面旗帜都是一座丰碑,书写着复汉军从弱到强从无到有的故事。

    作为一名文人,岳文海从来不知道组织一次大阅竟然是这么的麻烦。当然,岳文海也知道这当中有很多的麻烦都是因为复汉军与往昔部队的不同所造成的。他到现在也没有忘记脑海里的那一幕,一排排骑兵,整齐划一,抬腿落腿,完全一致,那策马漫步太过震撼,即便在策马奔驰过程中也丝毫不乱,依然整齐的画面实在太不真实了。

    年过半百,有劳累多日,昨夜里更一夜没睡的岳文海当然是疲惫的,可他的神经却是兴奋地。他现在一松劲儿,眼皮子就能耷拉下来,但却是假寐,而不是真真的睡觉。

    六点半,受阅官兵吃饭;七点到七点半,观礼台的人群也开始吃饭。七点半,受阅官兵吃下最后的水果或是糖果,然后就再不准进食了。

    当太阳升了起来,天空一碧如洗。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两眼的光芒,耀得人眼睛都发花。水泥地真的很亮啊。

    八点钟,陈鸣李小妹外加陈鼎三口子起驾出宫,不仅是陈鸣一家,陈惠也露面了,连高氏和老太太都出来了。

    朝阳门上旗帜招展,华盖云集。穿着元帅军礼服的陈鸣站在一身宫服的李小妹跟前并没有什么不相称的,而皇帝穿军装来阅师,这无疑让全体受阅官兵的士气更加的膨胀。

    中国自古就有阅兵的传统,君王观师阅兵在历史上留下了一笔又一笔的印痕。

    从夏商周到春秋战国,到秦汉隋唐,再到元明清,汉室江山也好,外族王朝也罢,历朝历代的统治者眼中,阅兵那都是一件大事,一件重要的事。

    中国很多的阅兵都跟战争能扯上关系。早期的阅兵那更是战争的信号。《韩非子·五蠹》:“当舜之时,有苗不服,禹将伐之。舜曰:“不可。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执干戚舞,有苗乃服。这就是红果果的阅兵,观兵以威诸侯,不服的那就开片来打,阅兵礼直接就能变成了战前的鼓舞大会,还有那战后的庆祝仪式,都无不彰显着浩浩武风。

    满清入主中原后在很长的时间里也保持着这一规律。康麻子东征西讨,平南定北,每次出兵都会大阅,但是随着乾隆朝满清外在威胁的消除,尤其是准噶尔的完蛋大吉,阅兵很快的就变成了一作秀,校场校阅跟阅兵可不是一码事儿。后者只是摆给人看的把戏!

    按照原来的历史长河,这样的把戏满清还能摆弄着继续玩耍上百年。可是这个时空中有了陈鸣,当年的八旗贵胄就只能跑去西北吃沙子和在东北喝冷风了。

    陈汉取代满清成为了中国的主人,一头沉睡了千年的长龙也开始抖动自己的筋骨,向着地球上其他的地方流下垂涎的口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陈鸣一身元帅礼服出现在朝阳门上的时候,朝阳门内外左右,观礼台也好,警卫士兵也好,全都爆发出了轰鸣的呐喊。

    陈鸣在城门上露了面后,整个阅兵仪式就开始了。时间八点半,陈鸣在阅兵总指挥陈启的引领下下了城楼,乘上了一辆六匹阿拉伯白马拉的马车。

    通体洁白的阿拉伯马的确是漂亮之极,你甭管它们中不中用,卖相是很顶尖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鸣乘坐着马车从所有受阅官兵队列前行过,一声接着一声洪亮的呐喊,如排山倒海而来,震得天上的白云都全散开了。

    集中到朝阳门城墙东的无数百姓也跟着收阅士兵一块欢呼。隐藏在当中的一个个刺客,看着被旗帜和东边列队警卫的复汉军士兵,还有车架本身,遮挡的不说严严实实,也只有偶尔的一点身形漏出来的陈鸣,急的气的如怀里踹了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

    但他们就是不存在半点的机会。

    除非他们能在陈鸣露出一点身形的时候,瞬间估量准他的身体要害在那里,然后周边所有的人都变成木头人,不会阻碍他分毫的行动,让他顺利的从遮掩中拿出线膛枪,再顺利的瞄准陈鸣打出枪里的铅弹,还要保证这铅弹一定能穿透陈鸣身上极可能穿戴的内甲,打入他的身子。

    但这些假设要是都能‘成’的话,他就更应该加入陈鸣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他面前,被他用手铳一枪爆头。那样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

    满清派来的死士和神枪手任何动作都没有,打不死陈鸣,深刻破坏大阅的行为都是得不偿失的,就像之前的登基大典一样。他们动手后除了能制造混乱,杀伤一些百姓外,对陈鸣半根毫毛也不会有伤,而反过头来陈鸣绝对会立刻对他们痛下杀手。

    虽然汉贼不两立,但不管是东北还是西北,不管是永珹还是永瑢,都被鸵鸟附身,希望自己把头埋起来,然后整个世界都安稳了。这些被满清派来的死士就接到过命令,没有机会就什么也别做。所以陈鸣的登基大典顺顺利利的结束了,而现在这些人更要眼睁睁的看着陈鸣乘坐着车驾,在受阅部队间愉快的跑一个来回。

    “历经了明末神州陆沉,历经了百年耻辱,军人和军队的重要性都是不需要再诉说的。今天接受诸位检阅的这支部队是我朝各兵种各建制部队中直接抽调的现役军人,是我朝军队战斗力最直接最形象化的表现。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他们来自天南地北,他们有步兵,有骑兵,有辎重兵,有炮兵,有陆军、有水师,还有军医军校生,有着全军各一部分的代表。参加分列式的五十五个方阵,下面将依次通过朝阳门,接受所有人的检阅。

    受阅部队将以强大的阵容和最恢宏的气势向所有人展示我军一线官兵的风采,展示我军威武之师,雄壮之师的精神风貌。”陈鸣的话很像是自吹自擂,可是依照中国在东方世界的千古霸主地位,他说这样的话实在太应该了。

    朝鲜、琉球、暹罗、安南以及日本,这些中国周边的国家谁没有受过中国的影响,谁没有受过中国的教化?中国是天、朝上国,中国的使臣是天使,中国的军队就是天兵!

    “迎军旗!”

    朝阳门上,陈鸣的一番话落下的时候,阅兵总指挥陈启嘹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礼炮声立刻充斥着所有人的耳朵,“轰轰轰……”九十九声轰鸣的炮声压倒了全部的声音。

    军旗班在军乐的演奏中,脚步整齐划一,举着一面面红旗,在先头三面大旗的引导下,迈步走向了朝天门。

    红旗;血虎旗;青天白日满地红旗;

    国旗,陆军旗,水师旗。

    就在海军旗帜设立的时候,陈鸣直截了当的丢掉了所有龙字旗,什么丫丫啊,哪里有青天白日满地红耀眼?

    前世民国,在成为果党标志之前的青天白日满地红那就是民国的海军旗。陈鸣倒是不怎么了解这面旗帜在那个当时是如何表示水师的?但他可以用自己的意思来解释啊。

    战舰就是一个国家移动的国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对不对?那么国土就是要用赤红色的,因为这代表着无数烈士的鲜血,与陆军保持一致。

    然后就是大海之上,水师所面对的情况可不就是头顶着青天白日,脚踩着战舰吗?而且白日的十二道光芒,代表著一年十二个月,一天十二个时辰;象征著国家的命脉,随着时间的前进永存于世界。蓝蓝的青天无限广阔,也象征着水师的步伐,无可限制,勇往直前。

    中国为东方大国,为日出东方为之最者。青天白日下的赤红,何尝又不是在暗示着苍天之下的所有土地,这是一种远大之极的愿望!(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一章 灵魂冲击

    鲜红的旗帜斜指着前方,赤旗据中,左为陆军血虎旗,右是水师青天白日满地红,身后是整整五十六面军旗,分为四列,每行十四面鲜红的大旗。在节奏激昂的军乐声中,军旗班的士兵们,昂首挺胸,行动如一,从北向南,厚底皮靴敲打着地板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军旗班每一名士兵神色都是那样的庄严,因为他们手中端着的不仅是二十斤沉重的军旗,还是无数铮铮铁骨赤胆军魂!清风吹拂起军旗,却吹不动厚重如山,巍峨屹然的旗杆。向前倾斜的旗杆牢牢地固定在空中统一水准面上,仿佛那举着它们的手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坚固不可动摇的钢铁。

    整齐的美感瞬间征服了观礼台上的无数人。

    朝阳门上,对这种事情本来兴致缺缺的高氏和老太太,一瞬间都睁大了眼睛。

    不过,这个时候所有的人,包括一脸高兴的站在陈鸣身边,个头已经触到他的胸口的陈鼎,内心里对此的感觉也只是一个好看。只有陈鸣,不自觉地挺拔起了自己的腰杆。

    现代的大阅兵,真正的亮点在于方阵,尤其是威武整齐的步兵方阵对于人的眼球的吸引力,单纯的从美感上来讲,比之坦克导弹方阵和飞行阵列都要更甚。【作者个人观点】

    陈鸣筹划的这次大阅兵从来就不是中国传统式的阅兵观师,而是按照他脑子里的解放军大阅兵copy来的。全体受阅官兵经过之前两个月的统一训练,在接下这个耀眼的舞台上所要的就是一种整齐的美。任何动作都要整齐划一!

    而复汉军现在的军装,简洁大方的新式军装比之同时代欧洲军队那色彩华丽的军装要得体、简洁、流畅的多。也更加的适合于这种跨越时空的‘阅兵’模式!

    受阅官兵聚集点的士气已经像一团炙热燃烧的火,城楼上的陈鸣都似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量。

    在朝阳门下,道路两旁,一个个挺立着警卫士兵,虽然单兵站立的他们远没有聚集起方阵时候的威武,但新式军装所表达的那种简洁的美感,与满清时代的号褂,与中国传统的盔甲,与这个时代欧洲军队的华丽艳丽,是完全不同的。

    中国士兵精神,不是人来衬托华丽的军服,而是军装来衬托个人的精神。

    “沿着两度东征的英雄足迹和巍巍中原的烽火硝烟,踏着滚滚长江的汹涌波涛,穿过战争岁月的峥嵘,原教导师,现在的荣誉师官兵方阵,正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阔步走来。”

    在没有电话,也没有广播的时代,每个解说台所能覆盖的区域面都是很有限的,哪怕每一个解说台上都并排放着一排的喇叭。

    比如那面积并不是太大的朝阳门城楼上,一个年纪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洪亮醇厚的声音就一个个喇叭中喷薄而出,声音却也只能笼罩整个朝阳门城楼,最多连带左右和城下的一些人。

    “哗哗哗……”教导师官兵方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到近,而受阅部队聚集点的百姓们的呐喊声早已经汇成了一片。任何声音在那里都穿不出去,完完全全的被淹没在人声的海洋中。

    他们看不到一个个步兵方阵踢着正步的样子,他们能看到的只是齐步走中的方阵。但就如刚才所说的‘整齐之美’,它所突出的是一种别样的质感,给每一个人都能带来极强烈的冲击感。受阅官兵们在训练场上,不管流多少汗,不管多苦多累,每名官兵都始终以昂扬的姿态面对着所要面对的一切困难。统一的色调,整齐的步伐,给人的感觉完全不是单调,而是一种刚强到极点的气势和力量。鞋跟和路面的撞击声,就像一声声急促的鼓点,把你的心思中的杂念全部都剔出去,仿佛天地间就只有这样一个睥睨天下的军阵。

    “向右看,一二!”

    实际上全世界最最bt的军队也不可能在受阅当中从头到尾都踢正步,阅兵式都是在方队途经观礼台前时敬礼,为便于整齐划一,敬礼的时间由目标所定的,就像练车的时候,倒车入库,在那个点开始打转向盘,阅兵也是如此。陈鸣在朝阳门城楼前立的有警卫,受阅官兵就以此作为基准标兵的相隔距离,也就是说从方队途经一侧的第一个基准标兵开始敬礼到另一侧的最后一个基准标兵结束。

    现在整个阅兵式中最让人激动的时候就来到了【作者是这么认为的】,陈鸣没有发现他自己已经挺得笔直的腰板依旧不自觉地挺了又挺,神情庄重的对着下方的受阅官兵行着注目礼。不管那些士兵是否能够看到他的脸。

    排面如刀切,摆臂似流光,踢腿像射箭,落地若雷霆。

    横看、竖看、斜看,都是一条线。线线笔直,整齐划一;势如雷霆,踢腿带风,落地砸坑,铿锵有力。

    当第一个方阵的士兵以绝对统一的动作改齐步走为正步走的时候,那一瞬间的震撼,整个朝阳门上都息音了。

    绝对标准的步幅,绝对均匀的步速,绝对正直的走向,绝对准确的节奏,绝对协调的配合。这就是绝对的整齐统一之美。

    他们的军姿,他们的威武,能让世界上每一个国家另目相看。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本来还带着几分漫不经意的罗伯特、佩里埃就像被蝎子蛰了一下,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哦,上帝,上帝……”更富有激情的皮埃尔直接叫了起来。

    后排的刺刀顶着前排人的脖颈,似乎前排的人只要稍微有一丝缓慢,刺刀就直接能插入他们的脖子;后排的人要稍微的快一点,他们手中的刺刀就能误伤自己的战友!这是多么惊险,多么刺激啊。

    整个方队所有的步枪都倾斜在胸前,双臂持枪,枪口向外一条直线,雪亮的刺刀直指前方,阳光照射在明亮的刺刀上,后者似乎连一个手纹指印都没有,爆发出一团闪耀逼人的寒光。没有人会以为它没有杀伤力!

    整个朝阳门在最初一刹那的安静之后,彻底的给引爆了,观礼台上观众响起一片呼声,城楼上的欢呼毫不逊色。内心无限的震撼与激动让人想不出词来,他们只能用嘴巴发出最惊讶和震撼的呐喊。

    城门楼上和城下的观礼台上的欧洲人都兴奋地叫了起来,他们看到了震撼心灵的一幕,他们看到了不敢置信的一幕。

    18世纪的欧洲阅兵式十分盛行,在牛顿、罗伯特和佩里埃他们的人生中,很多人并不是没有看到过阅兵式,但是那些阅兵式根本无法与他们现在看到的一幕相比。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爆炸式的冲击!

    受阅部队官兵目不斜视,但是在无数的欢呼声中,每一个战士都胸怀壮烈,心潮澎湃。

    事实已经证明,他们的辛苦一点都没有白费,群众们的欢呼都冲上了九霄,他们雄壮的军威震撼了所有人。

    兵行壮阔,步履强劲,齐勇若一,让人目不暇接,让人冲击灵魂。

    城楼中心,一股子囊括整个天下的豪情在陈鸣的心中荡漾着,这就是他的兵!

    虽然二月初的南京已经挺暖和了,但陈鸣这一刻却有一种汗出如浆的感觉,内心的激动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浩浩荡荡的涌现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脸面不自觉的都成赤红了。

    这真的很像很像他记忆中的大阅兵啊。

    那种海浪拍岸,松涛阵阵,方阵随大地一起共鸣的力与美的碰撞,威武与庄严的展现,纪律与意志的凝聚,完全可以从下面的复汉军身上看到。

    虽然,21世纪中**人所具有的信念,与现在这个时代的中**人心中的信念绝对不一样,可现在的中**人精神上的力量未必就比和平时代的21世纪中**人差,天、朝上国的自傲自豪那可是一股很强大的精神力量。

    教导师官兵的方阵过去了,第一师、第二师、第三师方阵……,源源不断的推过来。

    每一个方阵都是那样的整齐,两名正副中队长在前,带领着四百名官兵排成的20*20的步兵方队,整个看上去就像是用刀切出来的一样齐整,步法整齐,矫健有力,落步声响亮人的耳膜。

    “good,good。这是我见过的最棒的阅兵式……”牛顿高声的欢呼着,他用最大的嗓门对罗伯特吼道,脸上带着一种胜利的笑容。那是在嘲笑东印度公司的不智!

    一头可怜的蚂蚁在向大象挑战。

    李裀、金基种、丁载远,还有田沼意次和安南、暹罗的使臣看的都禁不住长大了嘴巴,同样也在朝天门城楼上的万二和尚和琉球王尚喜,还有几个内蒙王公贵族,先是目瞪口呆,后是如释重负。如此可怕的军队真的不可抵挡,万幸他们不是站在这支威武之师的对立面。尚喜更是变得喜不胜己,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太高兴了。这样的受阅队伍实在太有冲击力,太具视觉感观了。让他内心中对之升起一百倍的信心!

    尚喜两眼看着下面的复汉军方阵直冒金光,内心中无比的坚定了自己原先的信念。身边就有着日本这头饿狼,琉球国小民弱,想要图存,必须依靠上国天、朝爸爸的力量。而有着如此力量的天、朝爸爸,那都不需要去用一支手,就是只有一根手指头,都能把日本碾臭虫一年碾死。,

    “赞美上帝,这是一支强大的军队,我甚至觉得它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它是世界上最最精锐的力量。”瑞典东印度公司的代表罗宾·卢斯蒂格由衷的赞叹着。

    18世纪还有二十五年才走过去,大瑞典的背影在历史上的长河上还没有彻底的被磨灭,每一个爱国的瑞典人心中还都怀揣着一个‘帝国复兴’梦。卢斯蒂格出生的七年前,瑞典战败,芬兰虽然归还给了瑞典,可瑞属爱沙尼亚,立窝尼亚,因格里亚,凯克斯霍姆和卡累利阿大部却割让给俄国。俄罗斯从此称霸波罗的海,并逐步走上了欧洲强国的序列。而瑞典却从欧洲列强的名单上消失。

    巨大的损失让瑞典人耿耿于怀。

    在卢斯蒂格十三岁的那一年,西历的1741年,瑞典在法国支持下为夺回失地再次挑起战争。俄军首先发动进攻,于9月3日在芬兰的维利曼斯特兰德大败瑞军。翌年,俄军再次侵入芬兰,击败瑞军主力。9月24日,1.7万瑞军在赫尔辛福斯(今赫尔辛基)投降。

    瑞典的声势再次大挫,丢掉了芬兰的一部分。在原时空的历史上,当第六次俄土战争爆发的时候,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三世还会乘机再次出兵进攻俄国。所以卢斯蒂格在赞叹眼前的中国、军队的同时,他更渴望自己的祖国瑞典什么时候也能有一支如此的军队。

    当年,西方记者和观察员、使馆武官看了北洋军的演习后,把北洋军比作了欧洲二流军队。现在从卢斯蒂格的兴奋中就可以看出来,欧洲人这一传统还是很有历史的,卢斯蒂格就已经把中国的军队看做世界上最最精锐的力量了。似乎谁也没有想过这是不是银样镴枪头~~

    潘茜举着望远镜兴奋的向着方阵队列打望着,她已经看到过大哥潘昶了,而接着的一个方阵就是她丈夫王之政了。潘茜知道自己丈夫的位置,虽然不是最显眼的领头人,却也是右列的最边上的排头兵。她一定能找得到!

    “轰轰轰……”

    统一的青色军装,作为军种中又一个色彩不一样的队伍,军医方阵受到了很大的瞩目。

    “王之政,王之政……”潘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泪哗哗的就流出来了。丈夫是年后突然受到的信函统治,整体训练时间还不足一个月,可整个人不仅瘦了一大圈,还黑了许多。

    她都心疼死了。

    三十多个步兵方阵,炮兵方阵出现在了朝阳门下。

    从五斤到八斤,再到十斤和十二斤,一共四个炮兵阵列,一百九十二门大炮和相应配套的辎重车,炮车、弹药车在一匹匹驮马的拉拽下,轰隆隆的从观礼台前浩荡开过。黝黑泛着金属光泽的炮筒在阳光下闪耀着肃杀的冰冷。

    等到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骑兵方阵出现在朝阳门下的时候,整个阅兵仪式的气氛被推向**。

    骑兵!

    骑兵!

    无数人高呼着这两个字。在中国的历史上,北方游牧民族的骑兵给中原带来太多的伤痛了。虽然复汉军在北伐战争中一次次击败了满蒙骑兵,但是在很多人眼中,骑兵依旧比步兵厉害。

    只是这些从蒙古大批买入的战马当中挑选出的优等货,个头还是远远不能跟之前为陈鸣拉马车的阿拉伯马相比。对于欧洲的高头大马来说,他们就是驴子。

    “上帝保佑,让中国人缺少了优良的战马。”罗伯特在胸口上画着一个十字架,虽然他知道中国人已经在大手笔的引入阿拉伯马和欧洲马,还有印度马。等到中**队将新疆拿下后,他们肯定会接着利用自己在中亚传统的影响力,大批量的引入中亚的马匹。

    马种改良是需要很长的时间,但一个强大的国家只要认真的去做这件事,总是能开出鲜花,结出甘甜的果实的。这并不能算是中国真正意义上的劣势。

    但是罗伯特不得不承认,中国人的步兵方阵实在太有冲击力了,现在他一闭上眼睛,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就是一个个放弃的像魔鬼一样的方阵。

    朝阳门上,陈鸣心头充满了自得,有如此军队在握,他有理由得意,也有资本得意。

    这个世界,军事就意味着力量,力量就意味着强权,而强权的代表就是霸主。这是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失效的真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二章 坏良心

    南京这一场登基大典就犹如夜空中高悬的明月,皎洁的光芒遮盖住了整整一个二月的天空。

    全国各地,所有官方私资报纸的头版头条都在刊登着登基大典、阅兵和其相关或是随后的一些事情,比如皇室用度等等,如此也遮盖住了二月中n多民间已然隐隐产生的矛盾。

    陈惠在退位前发出的最后一道政令——阶梯式农税,其所产生的影响力经过一个多月的发酵,已经显露出了作用。

    就以王之政家来说,有着之前的家底,又有了王之政多年从军的收入,虽然后者大部分的军饷也兑换成了田亩,现在的他分别在江苏、湖北、山东三个省的军民公司里有着股份,但那些股份都是能生钱的,而且军民公司的股份在市场上也是硬通货。而他每年所得的分红多是给王家人来拿置买了田地,哪怕这江南市面上的田亩价格比军民公司的地价已经要高出了一倍。

    天下太平了,江南的地价回升速度快的惊人诶。

    所以在丹徒现在已足足有了二百亩熟田的王家,就江南这样的环境当中,已经走到小地主阶层的顶点了。

    对比满清时候的日子,陈汉统治下的王家人安生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可如此的安生日子还没有过几年,陈惠突然发出的‘限田令’,让王之政他老爹王宗荃头疼不已,但是无可奈何的,小胳膊拗不过粗大腿,他也只能随大溜,自己做了一把‘农场主’了。

    申请报告打上去,间隔不到十天,王之政收到了邮局送来的通知信。这天王宗荃去县城拿到农场的运营执照,回家的路上拐了一下,提着礼物到自己亲家看外孙子来。驴车刚在田家门前停下,王宗荃人还没有下车,就听到田家大院里一片哭喊声和怒骂声传了出来。

    “田老爷,田老爷,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们家老少七口人啊,农场就只要我一个,那一份工钱那能够养活着一家人吃喝啊。您把我爹也算上,你知道的,我爹是老把式,他才四十五啊,还有的是力气,至少也能再干十年啊。”如果田旺来真的让他老爹也进去干上十年,赵家的日子也平沃了。十年后他家的儿子都已经长大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跪在田旺来脚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田老爷,一个月一块银元三斗粮的工钱,真是不够我们一家人嚼用啊,您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田老爷,求求你,求求你了……”

    汉子跟前的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就是田旺来,一脸的厌烦,他用手指点着那跪在地上的汉子,“赵四儿,我告诉你,我农场就是要一个半大小子,也不会要你爹那个瘸子。你就死绝了这份心。”

    “你嫌工钱不够,老子的银子是大风刮下来的啊?赶紧滚蛋,你欠老子的印子钱老子还没给你要呢,走走走!再烦我,我扣了你工钱抵印子钱。”

    田旺来真的是被赵四给烦着了,而且他看到了王宗荃,看到了自己亲家公到了,赵四儿在自己院子里哭天喊地的,他觉得丢人。之前还想留个余地,毕竟都是一个村里的,现在就要翻脸了,红果果的威胁起来了。看着赵四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哭都不敢哭了,田旺来这火气直冒的肚里瞬间跟喝了一碗凉茶一样,爽透了。“对了,你不是嫌钱不够用么?我发发善心,再给你指条活路,官庄桥那正在办厂子,缫丝纺织一体的,让你娘和你婆姨赶紧去报名吧。”

    “那一年下来挣得比你都要多。”

    官庄桥的纺织厂有田旺来的一份子,在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赵四最初的请求后,田旺来却还想让赵四的老娘和老婆进厂子里给他来赚钱。没有办法,最近两年里布匹、丝绸之类的纺织品销路是越来越好了。

    不管是洋人外销,还是国内的销售,亦或是国人买去了,自己销卖到外头,那都是有多少卖多少的。虽然各类纺织品的价格都在下挫中,尤其是布匹,有了各类新式机械之后,棉布的生产成本和时间大大的降低了一截,就是质量比之老法略有不足之处。但对于很多人来说,产品质量的不足对比价钱上的便宜,是完全可以忍受下来的。

    现在的中国,一边在大批进口印度棉花,另一边则用比之欧洲同类便宜了许多的纺织品把英国人的同类商品都要挤出中国市场了。虽说本来英国人的棉布在中国的销量就很低!倒是中国从英国进口的毛纺品进来一直处在暴增当中。

    一艘艘的中国商船虽然很少有越过安达曼群岛的,但他们频频往来南洋、暹罗、安南和日本地区,大大的巩固了自身在南洋地区的影响力,也大大开拓了市场!

    江南虽然是文风鼎盛之地,却也是经济最繁荣的地区,当地商业气息一样很浓郁。很少有纯粹的地主大户,土地虽然是很多江南富贵人家的根基,但那就像农业于一个国家的作用一样,无农不稳,却也不能把全部生计纯粹的依靠农业。往商业上转移、发展就是诸多江南士绅千百年来自己做出的选择!

    这样的选择不仅仅出现在清代,向前数,自两宋时候起,还有明朝时候,都是如此。

    因此苏杭熟天下足,变成了湖广熟天下足,经济作物取代了粮食成为了江南农业生产的主题。

    所以现在大量的纺织厂、缫丝厂就在江南遍地开花,看到有利可图的江南地主阶级蜂拥而上。田家也是其中之一。

    也因为此,劳动力成为了一个很显著的因素。

    纺织业又不是屠宰场,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在国内不知道有多少牢固的影响力,纺织厂也没必要全部用男性织工,或者说他们想全用男性职工也没有那么多人给他们用。

    当初江南三织造府的官匠虽然明面上都是男工,但实际上呢?那倒不如说一个个小包工头,每一个人在领帖替官局当差之前大多自有织机,他们从官局领取原料和工银,雇工进局使用官机织挽,保证了官局织造任务的顺利完成之余,还可自营织业。那家里头的织工女性绝对顶的半边天的。

    在这个丝织机还没有革新的时代,中国的丝织业一直以来都在用着很传统的生产方法,一机用三人,一人络丝,一人制织,一人通绞。织机完全用木机,手推足踏,提花并不用龙头,以一人在上用手提之,十分繁拙。丝织业也开出了很大的悬赏金额,那些个丝织业大户们看着棉纺业的生产能力在新式机器的刺激下飚飞猛进,眼睛都要红了。但是因为丝织业的特殊性,现在来看,不要说是成熟的动力丝织机了,就是缫丝机的改进也毫无一丝儿头绪呢。

    历史上的动力丝织机要等到19世纪的后半叶才出现,不知道在整个历史长河已经发生改变了的时空中,它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现身。

    赵四听到田旺来的话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平头百姓家,这个时代让女人出去抛头露面,那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否定。虽然社会上的女工已经不少了。

    而主要的是纺织厂里男女混工,经常有闲言碎语和带色的荤段子流出来,官庄桥的纺织厂又不是丹徒县的头一个,赵四之前早有耳闻,他从心里不想让老娘和媳妇跳进去……

    王宗荃在旁边听了这么一耳朵的话,怎么还不明白田旺来要干的是什么。这家伙是要按照农场经营手册上的法子来做事啊。要钱不要名声了!

    这朝廷在宣扬‘农场’俩字的时候,还给发了一本农场的经营手册,上头就用具体的数据和事例辩证了农场经济和佃户经济间的巨大差距。用‘雇工’的形式来发展农场,那所谓的‘雇工’在王宗荃看来跟长工也没什么区别,以百亩地为单位,农场的收益确实远大于佃户。

    不能说直接翻倍吧,也差不离了。区别只是前者要操很大的心。

    王宗荃也拿到了那本农场经营手册,但转眼就被他丢进了箱子底儿。昧良心的钱,他才不赚,也不缺这点银子呢。

    以王宗荃家二百亩地来论,一般的说就是二十到三十来户人家,这个数目是指全为他家佃户的,不是一家租种了十亩地,东家五亩,西家五亩的那种。这个时代的江南农村还是有一定数量的自耕农的,或是说一些百姓的手中还握着一些土地,他们家中有三四亩地。这三四亩地当然不够他们一家人嚼用,可他们也不需要完全租种地主的地。

    朝廷规定田租不能超过三成,那就算三成,剩下七成的收益,只要不碰到天灾**,那都是能让一家五口以上的人吃饱喝足的。之前那两年不仅王家这样的军属日子过的好了,小老百姓的日子也缓和了。

    但是现在这要真的按照那手册上的法子雇工呢?二百亩地用的了二十个长工吗?现在种田用抛秧,可比插秧省事多了。顶多收稻子的时候多雇佣几个短工。

    可是二十个长工一年下来的工钱那里能顾得了二十个家庭的生济啊?

    朝廷这法子就是逼的人大家族零散点。

    在江南,在全天下,宗族的维持力不仅仅靠血脉,还有看得到摸得着的经济利益。族中的富户或是族长把田亩租给同族的人,那租子怎么着也要比外姓佃户低上半成,这就是一个宗族最基本凝聚力的源泉。这也是很多地主富户在宗族中有着强大话语权的原因,甚至是不少地主‘基本力量’的原由。

    可现在呢?

    大户的田产如果不分成不足百亩的小户头,那为了避免巨大的损失就只能注册农场。而看到那个手册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一种‘经济’对地主更加的有利。就算‘理智’暂时压制住了族中富户地主的贪婪之心,他们把自己的田产继续分给同族或是同村相邻的外姓人耕种,只是披着一个‘农场’的外皮,就如王宗荃打算做的那样。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短时间内的他们还能继续下这个古老的传统,保持住宗族的凝聚力。可时间如果长久了,或是一道道农场赚大钱的消息不断传过来了……

    以王宗荃为例子,假如王宗荃听到田旺来搞农场赚大钱的消息了,假如他的背后没有王之政在支撑,王宗荃自己能抵挡着这个诱惑吗?那么问题来了,一个个宗族的掌权者们又都能忍受得到几时呢?

    当他们不能忍受的时候,一个宗族也就到了完蛋的时候了。即使他们先吸取外姓人的利益,再来吃同族人的肉,也只是延缓彼此分裂的时间。双方利益上的冲突就已经决定了‘古老宗族’最终的命运……

    或许新时代的‘宗族’会在旧日的尸体上复生,但那时候的宗族与过去的宗族已经完全不同了。那或许更应该说是大家族!

    田旺来看来王宗荃来访后十分的高兴。连忙将王宗荃让到了厅堂。

    “亲家,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啊。可我家的情况跟你们家不是不一样吗?”田旺来知道王宗荃是新瓶装旧酒的,只打算做个样子。王宗荃的名声一定不会受半点损伤,还会大大的被赞誉,而自己就是那被乡里乡亲在背后戳脊梁骨的典型。

    田旺来如果有别的路走,他也不愿意如此啊。

    “我还有三个儿子俩闺女。朝廷的《遗产法》亲家您是看过的啊,老大最终只能留一半的家产。等我死了,我们家这点家当要是这么一分开,田家就只是个乡间富户了。”遗产法当然有很多漏洞可以钻,但那却不是田旺来能看得到的。

    田旺来无比羡慕王宗荃这个亲家,有个争气的儿子,不仅自己是军医,娶个媳妇也大有来头,每年挣得比王家的收益都要高,还早早给王宗荃撂下了话,家里的产业全留给兄弟。

    王宗荃家产多,还只有俩儿子,自己家产少,却有四个儿子。“亲家,我有四个儿子啊。”是自己的利益重要还是名誉重要呢?整个中国肯定有很多人选择了后者,但总有一个个‘田旺来’选择了前者。

    如此就家中的田地,每年的收益不说翻上一番,至少也能增加个一半。对于田家这可是不小的一笔钱啊。

    陈鸣当然知道会有人选择‘田旺来’,这样的话就能挤出来一批劳动力来,这些无产阶级要么进入工厂,要么就只能被开垦公司招募。

    春天了,兰州和北京的大部队过不几天就要开始打仗了。整个西北和整个东北都需要移民。中国还有辽阔的土地需要去开发和利用呢,后者就是整个体系的泄压阀。

    王宗荃在田家吃了一顿饭,抱着外孙跟女儿说了一会话,闷头回到了家。

    王氏看到丈夫郁郁不乐的回来了,挺惊讶的,儿子王之政军医的身份不一般,整个丹徒县又都知道他家儿媳妇有来头,知县老爷对自己男人也要客气三分呢,丈夫这是在哪儿受的气啊?

    “咱们亲家,田旺来,要搞哪个农场。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往田家怪了一遭,他家佃户正跪在院子里哭呢。”

    “什么?田家真就要搞那‘农场’?他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啊?”

    “不然呢?田家一百五十亩地不到,生养了四个儿子呢。”

    王氏嘴一撇,鄙夷道:“再多的儿子,那也是坏良心。”(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三章 他活着就要等死吗?

    “五条!”

    西宫里,高氏没好气的把手里新摸的一张牌丢出去了,一点用处都没有。

    一张黄花梨做成的八仙桌被摆放在玻璃窗下,四个穿着便衣的女人在数量多出数倍的婢女们的伺候下全神贯注的垒着长城。屋外阳光透过玻璃照晒在东面的高氏身上,在这个皇宫里头,能一身便衣在身就可出门的人那全是有身份的主儿。

    就好比眼前的这四个。而且高氏的穿着虽然简单,彩绣牡丹蝴蝶纹中的金银丝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却是十分恰好的把石青色素缎看着带来的三分老气冲消的一干二净。这叫简约而不简单。

    “今天这手气真背,老是一手烂牌,要不是婉妃让着我,桌上的银子早输的干干净净了。”八仙桌上放着四堆银子,有大有小,底气最充足的当然属高氏了,不仅有大小元宝样的银子,最底层还有成锭的金子。

    “哎呦,我哪里是让着太后了。”婉妃,准去的说该是婉太妃了,她可半点没有说假话,说的都是真话,她真的不是有意让高氏的。后者牌场上的规矩谁不知道?那品德是绝对比圣人都高尚的。谁要是故意让她啊,倒是绝对的得罪高氏了。“我这精神是……,实在是……”禁不住老走神。

    再有三天太上皇御驾就要启程北上了,陈惠决定趁着自己身子骨还成,去北京走一走,看一看。北京的紫禁城和圆明园都是自家的了,陈惠要是不亲自去耍一耍,他是死都不甘心啊。

    而陈惠这一走,高氏也跟着要去的,他的那些宫妃和莺莺燕燕,全都要一起去。婉妃现在人虽然还在宫里,心却已经飞出去老远了。因为谁不想出去外那?

    一入宫门深似海。宫妃的吃穿用度虽然奢侈,尤其是得宠的宫妃,但她们的活动范围也被禁止在小小的宫廷中了。

    对于陈惠要出去游玩,最高兴的不见得是陈惠本人,而是他的那些妃子们。

    再说了,这皇宫里头喜欢玩牌的太妃和新鲜出炉的皇妃中不是没有别人,但这中间却不包括婉妃。她是宠妃,有那么多玩牌的时间还不如多琢磨琢磨陈惠的心思呢,她玩牌更多是为了讨好高氏。谁不知道这王宫里,想要讨好高氏的最好手段,不是陪她说话,也不是找些新鲜玩意儿让她开心,而是陪她打牌垒长城。最好是能把她赢了!

    高氏也知道,所以婉妃每次来陪她玩牌的目的,所以每一次她都一定要拉着婉妃从早打到晚。磨一磨陈惠的爱妃,也是她的另一大爱好。

    不过,把视线从高氏四人所在点上拉高,越过高高的宫墙,就能够发现,偌大的西宫建筑群里,除了太后高氏这里是静悄悄的外,其他的院落中都已经在紧张的忙碌着了。

    陈鸣都没有想到陈惠对于北京的炙热是那么的强烈,刚刚过了初十,陈惠就提出来要北游。然后飞快的时间就定在了三月初一。

    太上皇、皇太后出行,安全工作至少要有保障的,沿途的船舶停靠、护卫警戎,还有饮水食物供给,这都是最最基本的。地方上的接驾,陈惠又不是要直奔北京,沿途也要停下驻跸游玩的,比如说山东泰山。陈鸣现在也很理解他这个便宜老爹的心理,权利交班了,身体也不好了,整个天下都是自家的了,他活着的时候陈家的家业被发展到了天底下最大的规模,不管这当中他的功劳有多大,他都无愧陈家的列祖列宗。这种情况下不趁着还能动弹的机会好好地玩耍,走走逛逛看看,他活着就要等死吗?

    陈鸣把这事儿全都交给了陈二打理。人家陈钟盛虽然没有什么大文采大智慧,但是能服侍人,而且把人服侍的舒舒服服,这就是项能耐。而且他还有眼光!这次陈汉新老交替,陈二还是牢牢坐在内务处的位置上。宠辱不惊,任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看天上云卷云舒。很沉着的。

    ……

    从太子变成了皇帝,不管是从实权还是从名义上,陈鸣都成为了中国的第一人。

    但这个世界并不一定要围着他打转,陈鸣要用自己的努力,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推动着这个世界,现在的他在做着两件大事,第一是纸币的发行;第二是朝鲜的问题。

    前者是关系陈汉未来国政的大事,后者陈鸣还没有拿定主意。朝鲜国内的局势发展的有点出乎陈鸣的小意料,李裀虽然还没有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但原先集团内部还是有很多人选择了离开。很多的朝鲜权贵和义军首领纷纷表露出无法接受李裀为自家君主的事实,这耻感是很高的。

    现在依旧坚定不移的围在李裀身边的人,只有安东金氏等一批死党。

    整个李氏朝鲜王室里,近五代人中就只剩下了李裀他这个光杆儿一个,杀他是一定不能做的,囚禁他也不适合。因为李裀接着还剩下的工作,最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生出个儿子来。他身上的污点永远无法洗刷,那就被看做了一个生育工具,为李氏朝鲜下一代的继承人而努力。

    陈鸣当然是不想让李裀生出儿子的,现在朝鲜的局势很有利于中国,如果李裀一命呜呼了,整个朝鲜王室直系血脉就算绝嗣了,都出五服的旁支也不剩几个,比小鬼子天皇绝嗣可要厉害多了,连个血缘近一点的近支都没有了。

    那到时候的朝鲜可不就是中国碗里的菜了?

    也是因此,为了‘避嫌’,陈鸣,中国不能接手李裀安全保卫的。李裀必须在朝鲜人自己的保护下,然后生不出儿子来,这样才能洗刷干净中国的嫌疑。

    陈鸣眼下就拿不定主意,究竟是怎么处理李裀才最符合自身的利益呢?万一李裀在朝鲜人的保护下真的生出了儿子,那可就大大的糟糕了。

    “陛下,暹罗传来快报,英国人运输了至少三千支火枪,给缅甸组建了一支新军。”

    陈鸣正跟自己的便宜老子说着外蒙的事情,闻言微微点头不语,英法他都暂不理会,就当成不知道,他还等着北美莱克星顿的枪声呢。

    “父亲。哲布尊丹巴三世到今年就死两年了,转世灵童应该已经‘找’到了。”外蒙传来的消息是,喀尔喀蒙古王公们请八世达濑指定转世灵童。而后者才十七岁,还没有受比丘戒,也就是还没有‘亲政’,可以说还只是一个没有掌控实权的样子货,这个即将由八世达濑指定的转世灵童到底是谁呢,就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了。

    陈鸣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历史上的达濑传出中有好几次都是未成年就死翘翘的,所以后世建国初期,年纪相差不大的达濑和班缠辈分上却相差了四代。

    只是陈鸣记不住了究竟是哪几任达濑身上发生的事情。但这至少从一个侧面反应了藏地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再加上天地革命,正巧赶上这个档口,这个第四任的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百分之九十九的会是藏地的贵族出身。在陈汉的天下,在现在的时局中,对比起满蒙一家,蒙藏一家更值得期望,就是不知道会落到哪个人家的头上了。

    陈惠虽然不愿意再涉及到政务当中了,但他的身份——太上皇,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厉害的武器。也有资格来把握经章嘉三世牵线,与外蒙勾搭勾搭的那几下子。

    “去年派去外蒙的骑兵队伍正在准备再次进入外蒙。”陈开山带着的第一骑兵旅五千余人去年从张家口北上,夏天的时候就已经杀进了贝加尔湖。

    但是因为各种原由,战果寥寥,贝加尔湖南的哥萨克人纷纷向北方退了去。骑兵一旅最大的成果就是彻底摧毁了上乌金斯克,并烧毁了四个哥萨克人的村落,真真的战果不多。

    贝加尔湖南端的哥萨克人纷纷向北方退去了。

    在陈开山带领部队抵到外蒙的时候,他们出兵的消息就被俄国人知道。而那个时候的俄国人刚刚向东方派遣了一支部队,就是要打新江口么,贝加尔湖一带本地的兵力之空虚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但是万幸他们在外东北还放了一支土尔扈特骑兵,带队的策伯克多尔济可没有兴趣为满清火中取栗。虽然他从格里戈里·亚历山德罗维奇·波将金那里领到的命令是配合东北方向的清军作战,策伯克多尔济却始终把队伍停留在雅布洛诺夫山与外兴安岭的交界处。

    得知复汉军派出的骑兵部队即将向着贝加尔湖一带发起攻击,策伯克多尔济虽然内心里十分高兴,却也只能带着部队移动到了贝加尔湖的北端。而在恰克图,这个中俄贸易的中心城市,俄罗斯人集结起了大概一千人的兵力,其中过半是当地的布里亚特人,哥萨克有大约三百人,剩余的是伊尔库茨克省的俄罗斯人。是的,俄国人已经在贝加尔湖正式的建省了,就在十年前。

    区区一千人的杂牌力量面对骑兵一旅的时候当然处在绝对的劣势,但这已经是俄罗斯在有限的时间内,可以拿出的最大力量了。而之所以伊尔库茨克的督军阿列克斯·伊格纳还要打这一仗,完全是出自俄罗斯人对中国骑兵的蔑视。哥萨克人夺取整个西伯利亚的战争进行的太轻松了,没落的游牧骑兵的战斗力就像一个笑话。他们一百多年里始终与外蒙喀尔喀四部保持相对的和平,也完全是因为双方的人数相差太大。

    外蒙四部怎么着也有二三十万人,而俄罗斯在贝加尔湖的人有多少呢?就算是把当地的布里亚特人给算上,也远没有外蒙四部的实力强大。

    然后俄罗斯人的这一千七拼八凑聚集起来的队伍,在恰克图,连两个小时都没有支撑到就被第一骑兵旅打的血崩不止,随后当地的俄罗斯势力在伊尔库茨克总督的命令下全面北撤。连上乌金斯克【乌兰乌德】这个地处俄罗斯通往中国、蒙古“商贸之路”的必经之道上的城市,都被俄罗斯人果断的放弃了。这可是俄罗斯人在贝加尔湖地区主要的商贸中心之一。

    陈开山不识地理,对于外蒙和布里亚特人也不敢完全信任。当时陈开山面临着向东还是向西的抉择口,贝加尔湖北端的土尔扈特骑兵开始南下,消息被布里亚特人传了过来,但具体兵力有多少陈开山并不知道。俄国人在贝加尔湖地区的统治中心伊尔库茨克要塞在贝加尔湖的西部,那里是贝加尔湖南端俄罗斯撤退的聚集地。那本是哥萨克人建立的一处木头要塞,可百年的时间都过去了,要塞变成了城市,俄罗斯人的主要力量也都收入了这座城市之中。

    当时的时间还不到六月,陈开山完全可以跟俄国人很大一波,他也做出了对土尔扈特骑兵不闻不顾,打一波伊尔库茨克的决定。结果生活着贝加尔湖与喀尔喀蒙古之间的一批布里亚特人在这个时候向陈开山表示了臣服,然后趁着俄罗斯人的撤退,赶着牛羊向南迁移过来。

    贝加尔湖的牧场被哥萨克人夺取之后,布里亚特人就只能向南向西转移,在东西伯利亚的南部地区,后世的布里亚特共和国的中南部,这里就是布里亚特人现在的活动区域。这片区域内水域系统发达,许多河流流入贝加尔湖。草地、沼泽和山间盆地是主要的地形。大部分的面积被森林覆盖,只有南部才是草原和半森林半草原地带。

    布里亚特人本身也并不是纯粹的游牧民族,《蒙古秘史》中提到他们是术赤降服的一支林木中百姓部落,名为“不里牙惕”。狩猎和捕鱼业在他们的生活中的地位并不次于畜牧!当初与俄国人的战斗失败后的一支布里亚特人南下迁居到了内蒙,被满清收编,赐名巴尔虎人。已经投降了的察哈尔八旗当中就有一部分巴尔虎人。

    这些布里亚特人的突然投奔打乱了陈开山继续进攻的计划,因为随着俄罗斯人从贝加尔湖南端退走,喀尔喀蒙古所属的土谢图、车臣二部的贵族和牧民,很多都赶着牛羊奔向了水草肥美的贝加尔湖。双边不可避免的就产生了争夺和冲突。

    等到陈开山把事情处理好,时间也进入了七月中,贝加尔湖的寒霜都他么下来了。

    没办法,陈开山只能暂停军事行动,大部队先撤退到库伦,在九月前主力部队又退回了内蒙。

    虽然陈开山辜负了陈鸣的期望,根本就没有对贝加尔湖的俄国人造成多么大的打击,但是他们的出现,尤其是恰克图那一战,还有随后的纵火焚烧了上乌金斯克,在外蒙是起到了很大的震慑力量的。

    别看外蒙那么大的地盘,他们的实力比之内蒙却是差远了。相对恶劣的气候和社会各方面发展都制约着外蒙人口的增长率。

    五千精锐的骑兵,已经是一支绝对强大的力量了。况且骑兵一旅还表现出了很强的战斗力。

    “外蒙找到灵童之后,如果脑子没有坏掉的话,肯定会向中原报知。咱们如果认同了他们的这次人选,外蒙估计也就会顺势臣服了。”陈惠这点政治智慧还是有的。当然,这也只是把外蒙笼络在手里,就像满清对外蒙那样,更多的取一个‘祥和’,外蒙实际上的权利还是属于蒙古贵族。

    想把外蒙还有内蒙的人口土地,全都从部族制度转入‘县制’,改土归流,那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我人在北京,有必要的话完全可以走一趟承德。”那样的话外蒙也一定会派人来的。

    所以陈惠的这次北行,虽然主体是玩乐游耍,可必要时候的责任他也是要担起来的。

    南京建都对比北京有一百个好处,但在对蒙古的问题上,不方便却也是真真的。事情商量定,陈鸣立刻就离开了西宫,他手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比如即将到来的纸币的发行!

    至于李裀的事儿,他自己现在也不想离开中国吧?作为李氏朝鲜唯一的直系继承人,中国当然不能杀了他,但是朝鲜内部要杀他的人可大有人在。不说是为君王报仇,只说是野心也够很多人不惜代价的付之行动了。

    朝鲜王室没有了继承人,中国能怎么办?另立新君?还是从已经出了五服的旁支中寻找带有王室血缘的继承者?不管怎么样,杀李裀的动机都是大把大把的。现在陈鸣就是要他回济州岛,回朝鲜去,李裀也不会回去。

    ……

    成均公学二年级一班宿舍。

    一群从家中来到学校的权贵子弟们围拢在陈鼎身边,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手中的纸币。

    “这就是钱啦?”

    “有点像金圆券!”

    “跟金圆券不一样,金圆券有编号,这上面没有。不过这里头有水印。看着这块白的没有,对着太阳看,有条龙……”陈鼎手中拿着一张崭新的一百元纸币。等到他再次从学校离开回到皇宫的时候,纸币已经在全中国铺开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四章 皇帝的支持

    感谢‘随风读后感法’的1000币打赏。

    ……

    落日的余辉消失在天边,当最后一道光线消失在地平线后,整个大地笼罩在落日的余晖中。喧闹了一天的南京终于安静下来。伴着夜空星光而起的,是那南京城各大街道上的路灯。一根根高高的路灯柱漆成雪白色,上面挂着一盏盏漂亮的防风油灯。

    在蒸汽时代都还没有到来的年月里,夜色里漆黑才是世界的主体。不管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夜间灯火辉煌的地方总是极少数的。以南京城里诸多的居民区为例,除了政府出钱在三级道路上设置的路灯外,其他的胡同小巷当中,不要说挂在外头照明的风灯了,便是家中的油灯也没几盏亮着的。天一黑下来,多数人家就已上床安歇。

    一百支蜡烛的光芒,大概等于一盏100瓦电灯。这个时代,全世界绝大多数家庭入夜之后的光芒,也就是21世纪开一开冰箱门的程度。这个时候欧洲人口最多的城市伦敦,夜里客人和主人凑在一张桌子上,围着一根蜡烛玩牌的事儿不胜枚举;北美十三州的阔佬们住着白松木造的欧式房子里,驱赶着奴隶,然后在自家的广阔餐厅里点上四根蜡烛三盏油灯,就可以开个晚宴了。

    所以天色一黑,南京城里就变成了两个天地。一二三级道路上荧光连成了一条光带,沟通着皇宫、秦淮河、玄武湖和乌衣巷,与绝大多数的平民区,泾渭分明。

    居民区中少数未熄灯的人家多数能听见织机‘咔咔’的声音。只是如今土布价格贱得厉害,尤其是这江南一带,能够坚持织土布糊口的人家已经不多了,而且即使还织土布,用的纱线也多是从纱厂中购来的机纱。很多人家纺织土布只是给自己穿,因为土布远比机织布结实、厚实。

    在南京城里,晚上点着油灯蜡烛还在纺织的人家,那绝对不是在织土布,而是在织丝。

    在路灯的光照当中,几个警察簇拥着一辆车头插着小红旗的马车往着国宾馆赶去,马车内坐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任南京顺天府尹岳文海。

    大阅结束了,岳文海处理完了一系列后续杂务,好好地休息了两天,刚缓过劲来,他就接到了帖子。琉球王尚喜发来的帖子。两天后,他,就要离开南京回国了。

    陈鸣白天接见了尚喜,晚上尚喜也自己举办了一场酒宴。

    到会的不仅仅有岳文海,他女婿陈继功也在尚喜的邀请之中,还有商馆街的洋人,银行界在南京的主事,外加苏禄候、安南、朝鲜的李裀等等。

    岳文海笑的很耐人寻味,他是什么人啊?南京顺天府的一把手,手中权利之大比之明清时候北京城的顺天府尹可大的太多了。接到帖子不到一个时辰,尚喜此次宴会都邀请了什么人,一个个名字七七八八就给报到了岳文海跟前。尚喜这显然是在‘借花献佛’,联络感情。后者琉球,虽然有‘万国津梁’的称号,是东北亚和东南亚贸易的中转站。但今非昔比,随着中国对外贸易港埠全面开放,除了日本要南下还需要途径琉球,中国商船向南洋走哪里还需要过冲绳啊。

    就算是从上海南下的海船,不走台湾海峡,也可以走台湾外海,也就是后世的巴士海峡和巴林塘。琉球国今后可以预期的,港口收益乃会大大降低。

    但尚喜不是瞎子,他能看得出中国与日本的‘矛盾’,甚至欣喜地期盼日本被中国狠狠地教训一顿。这不仅能给琉球好好地出一口气,一百六十五年的耻辱啊,琉球的全部尊严都被萨摩藩踩在了脚下,中国打日本,琉球一百个举双手双脚赞同。更因为这场战争还关系着琉球未来利益。

    小小的日本一定是扛不住中国的猛攻的,最好是‘打开’日本的国门,让日本如现在的中国一样万国皆可来商。在德川幕府闭关锁国之后,日本现在可是只对荷兰与中国打开了口子,这大大的损伤了琉球的转口利益。

    而如果日本也万国来商了,那样,琉球的港口经济立刻就能盘活了。

    所以他不仅发帖子给中方,还对商馆街上的欧洲人发出了邀请。

    这就叫作“两头下注”!

    中国人是东方世界的老大,琉球的亲爹,那必须要恭恭敬敬。可是中国与日本间的商贸更多是可直航,琉球在其中很难获取的足够利润。倒是以荷兰人为代表的欧洲商船,但凡来日本,十个里头就有七八个要给琉球创造一定的利润的。

    尚喜可不傻。

    岳文海看着尚喜晚宴邀请人的名单就笑了。

    自己的女婿陈继功现在除了执掌朝廷中规模最大的江南造船厂外,还担任了中国外贸总公司的副总,江南贸易公司的总裁,并且受命探索日本以东洋面。

    根据地球是圆的这一真理,从中国向东面的大海进发,是可以到达美洲这片土地的。

    用洋人的经纬定位,可以计算出中国与美洲海上的直线间距长达万里之遥,这么辽阔的大海上全部都是水域,而没有一片陆地吗?

    年前成立的九州商会,这是皇家全资的第一家注册公司,就对中国外贸总公司资助一百万银元,让后者以商业的资本来运作对东方海域的探索,对四方海域的探索。

    中国外贸总公司由此成立了四个海外勘探局,第一局以虾夷地的北海城为起点,库页岛为前进基地,探索北方冰寒海域;第二局,以上海为起点,琉球为前进基地,探索东方海域;第三局,以新加坡为起点,以勿里洞岛为前进基地,此地刚被苏门答腊巨港的苏丹以三十万银元的价格割让给中国。地理位置是正对巽它海峡,可以穿过东印度群岛,以最快最方便的途径继续向南。第四局,就是以槟榔屿为起点,以安达曼群岛为前进基地,探索孟加拉湾和印度洋,探索印度更西面的天方世界和非洲。

    陈继功所负责的江南贸易公司就是海外勘探第二局的母体,陈继功也是第二局的负责人,这消息现在肯定是传到尚喜的耳朵中了。尚喜绝对是不会把陈继功给忘了的。

    尚喜只是中庸之资,但人并不傻。宴请名单上的人物大多对其是有用的,哪怕是苏禄候,安南南北两国的使臣,还有朝鲜的李裀……

    最后两个重要人物是商贸银行的总裁鲍志道和中国第一私人银行中原银行的副总裁郑之伦。

    晚宴举办地点在国宾馆,也就是玄武湖中,这是南京第一等的好地方。不远处就是陈汉达官显贵的聚集地,而紫金山脚下还有皇室的行宫。

    虽然包裹在南京城内,但幽静得很,半点没有闹市的喧嚣。

    在抵到玄武湖入口的时候,岳文海看到了还在修建的马拉车轨道工地,眼睛暗了暗。这是一个完全没有风险的政绩工程,贯穿全城公交工程。可惜,这大块的好肉被上一任给叼走了。而岳文海上任的吴喜增也只是开了一个头,主要的事情还要接位的岳文海来负责。而他费工费力,最大的功勋章却是人家的。

    国宾馆耸立在一片湖泊旁边,夜幕中灯火通明,照射的水面都闪烁着银光,在黑夜当中格外惹眼。较大的屋面流线,多层次的斗拱相叠,结构对称,形态优美。

    “顺天府尹到。”

    长长的报喊声中,尚喜面带喜悦的迎上前来,他们一行到南京这么长时间,可麻烦了顺天府不少。当然了,在今晚将要到会的所有客人当中,岳文海的地位也是屈指可数的。别看人家没有爵位在身,你让那个苏禄候给他正面的刚一刚?吓破苏禄候的胆。

    岳文海这一任顺天府尹做得好,那就能直入中央部委的。而且人亲家是宋王陈聪,当今宗室里的第一人,更是极得当今皇上的信任之人,为第一任内阁首辅大臣;女婿似乎没有继承王位的可能,甚至于现在都没有被封爵,但是岳文海他女婿给皇帝的交情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岳文海的份量在今天在场的嘉宾中,绝对屈指可数。没看那到了会场后一直保持着一份傲气的商贸银行总裁鲍志道都麻溜的自己去点头哈腰了么?

    苏云孙也凑了前去跟岳文海问了一个好,但他知道自己份量有限,打个照面人就退下去了。说起来是挺有点难为情的,但如今的日子对比当初在苏禄的情形,苏云孙已经别提多么满足了,苏家在南京的日子是过的有滋有味的。

    虽然在南京,苏家别看顶着侯爵的帽子也不被很多人看在眼里,但是在商业上,这顶贵爵的帽子还是有那么点份量的。现在投身于商业大潮中的苏云孙,一年赚的银子可比他每年的爵禄高的多得多了。

    “哈哈,李君,多日不见,在南京过的可还好?”

    苏家在西婆罗洲有多个种植园,里头的农工除了不多的一些土著,还有迁移的国人外,就是从朝鲜引入的奴工了。对比西婆罗洲的土著,甚至是苏禄人,这些朝鲜奴工性情温和,好养活,干活努力。苏云孙没有与李裀见面之前,苏家的商队就多次照顾了李裀手下势力的农奴生意了。现在好不容易李裀到南京了,即使身上带着洗不掉的污点,李裀本人在朝鲜的势力还是继续存在的,那他就是苏家尤其要尊敬的贵人了。种植园经济需要大量的奴工!

    “苏候风采依旧啊。”李裀在宴会上正承受着无声的冷遇,看着神色热情的苏禄候,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后者所操的口音怪异的汉话听在他耳朵里也是百灵鸟的叫声一般悦耳。

    苏云孙当然知道李裀现在的情况,几句客套话后,他压低声音说道:“李君何必为一时之冷遇而忧心?您是李朝王室唯存的直系后裔,人只要在南京城里安坐,安全和待遇上就堪比上国王爵。而事情之真像早晚有一日会被揭开的,届时你洗脱了嫌疑,王位还不是你的。”

    苏云孙这番话表面上是在安慰李裀,实际上却是在点播李裀。别在为这宴会上的一点冷遇而忧心烦恼了,赶快去在皇帝面前打通关节吧,只要有皇帝的支持,搞出一份‘真像’还不容易?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你继承了王位,朝鲜的一切不还是你的吗?

    李裀当然听得出苏云孙这话中的意思,他的岳丈金洪昌也是这样认为的,跟随着他来到南京的几个心腹肱骨也是这么认为的。事情的真像很重要吗?它并不重要。中国皇帝的支持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皇帝的支持,‘张冠李戴’与‘指鹿为马’并不是不可能实现的。他身上的污点也根本就不叫污点。

    但是,“谈何容易啊。”李裀做下的那些手脚太多了,让中国皇帝对他的印象十分不好。

    李裀看着苏云孙的背影露出了一抹羡慕,被重重恶意和仇恨包裹的日子并不好过,与之相比苏禄候这样的生活才叫个轻松快哉。

    苏云孙在李裀面前刷了好感后,还要赶去在九州商会到场的一个主事跟前露露脸。他也知道了海外勘探局的事情,苏云孙认为苏家的人,完全可以掺和到第三局和第四局的探险当中的。

    他们是南洋的土著,对于巽它海峡南面的情况更为了解,对于爪洼岛东方的环境更为了解,而且他们还是白帽,去天方世界,他们显然比汉人更便于跟天方的土著打交道。

    “岳大人是宋王一系的大将,郑某见鲍总裁适才与之相谈融洽,看来商贸银行所得甚厚。”中原银行的副总裁郑之伦对着身边的鲍志道浅笑的说着,神情中带着一点不多,却味道很清明的居高临下。鲍志道与岳文海商谈的是什么事儿,郑之伦他一清二楚。因为背景更加深厚的中原银行已经与顺天府签下了协议书了,虽然他们是私人银行。这消息传出去后,商贸银行怕才闻到了腥味而来的。

    鲍志道一点也没有觉得难堪,“自然,自然。今夜大好机会,错过了岂不可惜!”

    郑之伦神情平静的看了鲍志道一眼,从当初禹州一地的收元教教主变成现在中原银行具体事务的主导者之一,郑之伦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郑之伦。但鲍志道又何尝还是原先吴尊德手下的那个大掌柜呢。

    两个人的眼睛四目相对,刺啦刺啦的都能摩擦出火花。在顺天府接下的大工程上,中原银行与商贸银行是合作者,可也是竞争者。

    两个人是此次宴会上仅到的两个银行界人士,他们的背后,一个坐着的是陈汉的无数勋贵,是这些人出资聚集了一千二百万银元的本钱,拿到了中国第一家私人银行的执照。而商贸银行背后依靠着工商署和内阁,在中国诸多外贸港口城市更占据着霸主地位,绝对不可小觑。

    尚喜当然不知道南京官府正在计划的大工程,想要引入资本改善那霸港的基础设施,还有他想在那霸港建设一座上档次的船坞,但这些所需的巨额资金却不是尚喜能拿得出手的。所以尚喜给了鲍志道和郑之伦发了帖子,并给予了亲自迎接的高规格。而郑之伦和鲍志道对于琉球王的筹划也纷纷表示出了一定的兴趣,让资本走出去,两家银行是全都有这样的实力的。

    所以高兴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的尚喜自觉的很有面子,他根本不知道的是,这两位中国银行界的巨头,今晚上真正的目标并不是他尚喜,而是被尚喜邀请来的岳文海。

    很多人还不知道,今年的南京,今年的南京港各码头,就要拉开第二阶段的港口区扩建和改造工程了。因为南京被开放为通商口岸,可以预见今后的往来船只必会变得更多。

    中原银行和商贸银行都想要从中分一杯羹。(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五章 屁股决定脑袋

    长崎,日本的广州。在德川幕府闭关锁国之后,只有荷兰与中国的商船能够来到这里贸易。唐飞鹏最初的落脚地就在这里,他现在在这里除了一座很上档次的宅邸外,还有两处隐藏很深的秘密据点。

    此刻的一处据点里,正襟危坐的唐飞鹏凝神聆听着他下手三野平北的诉说。后者明面上的身份是长崎港口屈指可数大货商,但三野平北是在唐飞鹏的几次出手帮衬下才走到今天的位置的,唐飞鹏来到日本的第二年就将这人收入了囊中,且在明面上唐飞鹏一直与三野平北保持着全然没有接触的‘清白’。

    那么为什么唐飞鹏与三野平北的勾搭速度如此之快?三野平北在没有遇到唐飞鹏之前也是一户富商,吃喝不愁,家有余财,为什么选择了唐飞鹏?后者到达日本的第二年,那时的唐飞鹏还远远没有现在的声势和力量。

    这不是因为三野平北那一口带着南京口音的中国话,也不是因为三野平北本身就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而是因为三野平北是中国之后裔。他拿出了自己传承四百年的家谱,从明初跟着朱洪武做上了百户的第一代祖先开始,至今整整二十二代人。

    三野平北的汉姓是王,祖上为大明百户。八旗南下,南京城破后他祖上在沿海一带坚持厮杀了十余年,唐王、鲁王政权都跟过,最后追随张煌言。而一百一十年前,随着永历帝、监国鲁王、郑成功、李定国等人的相继死去,张煌言见大势已去,于南田的悬嶴岛解散义军,王平北的六世祖带着他的高祖东渡日本。

    至于改姓,“朱舜水的后人都改姓了,我们王家又算什么?”

    王平北对此一脸苦涩,对日本已经有一定了解的唐飞鹏对此也很看得开。因为日本社会是有着很强的排外性的。虽然他们学着中国文化,很多的高层贵族乃至一般的中层武士,都会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熟读四书五经,写一笔流利的中国字。但他们还是隐约的排斥华人。那些在明末逃难日本的大明遗族,一代、两代、三代后,都纷纷该换了日本姓氏。王家也不例外。但是在王家的族谱上,那还是用着汉姓的,这样的情况在日本也很多。就那长崎的唐人坊来说,都是如此。从王家的族谱上看,唐飞鹏看到三野平北他的曾祖是平清,他的爷爷是平金,他的父亲是平建,他的大儿子是平乾。

    这是一个‘小人物’在历史的宏达背景下一百多年的坚持,唐飞鹏对此是非常感动的。他毫无保留的帮助三野平北在发展壮大中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而三野平北也没有让他看错人。

    时间转回到昨天中午,长崎的三井兑换店。这里展开的一番谈话是今天三野平北来见唐飞鹏的重点。

    三井兑换店是日本商业望族三井家族的支柱产业,三井家族的创始人来自日本三重伊势松阪的三井高俊。他在王家移居日本的十年后来到江户开办吴服经销店,也就是和服店,又过一个十年后开始兼营钱庄。随后的日子里三井钱庄的规模逐步扩大,最终在六十年前【康麻子晚期】发展为以经办银钱汇兑业务为主的三井兑换店,并资助各地的大名,代征贡米,受地方大名和德川幕府的支持和保护,成为特权商人中的一员,从而快速致富。

    王平北以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面对着三井石,三井石将王平北的谨慎看做理所应当。三井家族无论是从总体实力,还是在官面上的根基,都远远比王平北深厚。三井石没有试探不试探的,干脆利落的把自己的意思合盘托出,说道:“三野君从事港口商贸多年,与中国上海的商贸银行常年有业务往来。想必对于银行经营不算陌生吧?”

    “略知一二。”三野平北脸上谦逊中适时的流出一抹骄傲,因为有资格拿到商贸银行甲级信用评估的日本商人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一支手,三野平北就是其中的之一。

    “中国的银行业已经蓬勃发展起来,从最初的中华银行,到现在的私人银行,中国人利用银行赚取了大笔的利润。不知道三野君有没有兴趣参与到日本银行的创立中来了?”三井石真的很开门见山,直抒话题。

    银行这一金融机构的升级产业,在两年前三井家族就注意到了,去年的时候,银行的事情三井石正式筹办了起来。不管是官方的‘意见’,还是自身实力与产业的整合,一年的时间,三井家族就在为此而努力。

    虽然三井家族做不到中国私人银行1000万的注册资金,但只要得到幕府和地方大名的支持,配合着三井兑换店的口碑和影响力,他们就是半点本钱也没有,也一样可以做得起银行来。眼看着就要真正揭开大幕了,三井家族也开始不惜代价的广泛‘撒网’,搜罗着每一个懂行的人才。

    其实银行还只是一方面,中国现在又开始炒热了‘证券交易所’。完全可以预见的,这也是一个赚大钱的东西,从作用上看,有了这个交易所,就可以通过金融手段对手中的一批产业进行资本重组,最大限度地榨取利润,将这些资产优化。所以三井家族需要联络更多地人,将更多地大商人、大名,拉上自己的战车。三野平北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的日本,完全还没有这种证券交易所这一产业出现,商人们交易手里的股份、产业,基本上都是在酒屋,甚至是自己的家里进行。三井家族最初的计划只是银行,但接触到证券交易所之后,又从相识的荷兰人那里套取了一定的情报后,他们就抑制不住内心的野望,将证券交易所也写到了自己的计划书上。如果三井家族的构想真的成立了,他们手中就将握着日本经济的命脉,当然三井一族不可能全部把握,但只要一部分,只要一部分,他们的地位就将得到彻底的改变。

    虽然这只是一个构想,能不能实现还不能保证,整个三井家族却准备着全力以赴。

    纵然三井家族与中国的实力相比差的太远太远,同样的做法,中国可以受益丰厚,三井家族却有可能赔个底朝天。

    三野平北听到三井石关于组建银行的建议后,沉吟良久,面上他不动声色,心里却大吃一惊,接着又觉得这是一个搞日本的好机会。因为他知道长崎的对岸,一千五百里外的上海,很快的中国就要发行纸币了,到时候三井家族的银行如果也成立了,他们会不会也发行纸币呢?

    三井家族的兑换所,经营京都和江户等地的汇票交易,就像晋商的票号,是日本最早的有组织的金融机构。五六十年里,幕府依靠三井将银两从长崎到大阪到江户,大大缩短了时间,还降低了风险,三井家族也由此获得了地方大名和幕府的信任。

    所以三井家族如果成立了银行,继而发行有保证金的银行券,也不是不可以的。这银行券与纸币之间有着就是有着再大的不同之处,两者之间也是有着相通之处的,纸币就是由银行券蜕化出来的。中间可是学问大大的有,而日本就现在的金银比值,真的搞出了纸币来,那场景就太美妙不过了。

    当时的三野平北组织了一下言辞说道:“银行不是说开就能开的,一是要资金雄厚;二是要有合格的经理人才;三是要信誉良好;四是要天下时局太平。”而这些东西对于三井和现在的日本似乎都不成问题,只要中国不对日本真正的动手。“如今看三井家是完全符合。既然贵族已经走通了幕府和各地方大名的路子,承蒙看的起三野,我三野平北愿意看到一个属于日本的银行出现在长崎。”

    “鄙人也在经营钱庄,阁下应该知道,最近两年三野钱庄的资金二度有了巨大的难以令人置信的转变,让三野钱庄的发展插上了一双翅膀。刚刚涉及到钱庄业务的我并没有太过杰出的经营,依靠的只是源源不断地资金。而这些资金来源说起来也十分简单,我所做的不过是以低息从中国上海的商贸银行套款,然后以高息出贷,从中赚取差额利润,我甚至都没怎么主持过钱庄的具体事务。”三野平北是全日本都屈指可数的商贸银行的甲级信用商,从商贸银行的贷款利率当然要比乙级、丙级、丁级的要低了,而中国银行的利息对比日本又要低一截。只要他能够保证按时偿还贷款,当然可以用商贸银行的钱来为自己赚钱了。

    “原来如此!”三井石恍然大悟。

    三野平北的钱庄是近几年里日本发展最快的钱庄,资金源泉充沛的令人难以置信,虽然跟三井家族的兑换所还有很远很远的差距,却也在三井家族调差三野平北的时候受到了本家很多人的关注。而且三野平北的资金来源不明,这也是三井家族为什么把三野平北放在最后头才来找上门的一个原因。

    他们可不是查到了三野家族是华裔的事情。

    在德川幕府闭关锁国的一百多年里,作为幕府好基友的日本佛教在整个日本社会从充当着很重要的角色。幕府培育佛教,把佛教当做整肃一神教的工具,幕府要求一神教徒必须改信佛教,称为宗门改。全国人民都必须作为施主编入当地寺院类似户籍的宗门人别改账之中,称为檀家制度。而谁要出远门的时候,则必须先由你所在佛寺开出某某不信一神教的证明书,被称为寺请制度。简单说,德川幕府时期的佛教寺院,很大程度上就是派出所。或者说德川幕府其实并没有培育佛教,他是在培养片警……

    迁移到日本前的王家本身就是佛教徒,一百多年的时间里靠着双方不断加深的‘友谊’,在长崎福济寺的存档中根本就瞧不出半丝儿他们是华裔的记录。

    当然了,王家能做到这一步实际上也跟福济寺的来源有很大的关系。这座寺庙俗称泉州寺或是漳州寺,是由福建的漳州、泉州侨胞发起创建。宽永五戊辰年(公元1628年)中国僧人觉悔,在弟子了然、觉意的陪同下来到长崎,在岩原村主的土地上建一寺庙,奉祀天后圣母,这便是福济寺建立之始。随后的第二十个年头,由原籍福建漳州府龙溪县的唐通事颍川藤左(本姓陈)与同乡人集议,延聘泉州府安平县籍的僧侣蕴谦戒婉前来住持,扩大该寺,广建庙堂,规模宏大华丽,一时成为长崎港最壮观的寺庙。之后的百多年里,该寺都是从中国延聘漳州、泉州出身的高僧任住持之职,其中有不少是擅长书法绘画的高僧。他们都留下了不少画幅和墨迹,延宝九年【西历1681年】,长崎发生大饥荒,诸多的书画墨迹被出售,每天煮粥赈济饥民。

    在中日矛盾还远没有走到明治维新之后的时代里,在长崎的唐人坊还是当地日本人眼中富人别墅区的时代,王家要遮掩一下自己的身份太简单了。自然,这里面有三井家族实力还相当有限的原因。

    王平北实际上就是一个金融掮客,干的就是高利贷的经营,当然手段要高明,可风险也大,如果没有一定胆量和手腕是没有办法从事这种投机生意的。

    但这不仅没让三井石感到失望,反而让王平北受到了三井石更真挚的召唤。因为用人想来唯才是举,而不是单纯看重血脉的三井家族,从来不怕自己的手下人或是合作对象精明高超。

    “三井家族的银行在下个月就会正式成立,日本人开银行,银行券、支票是一定会发行的,纸币或许也过不了多久。”王平北不认为有什么人能抵挡的住三五被的利润。

    纸币与保障金,再加上政府信用,一两银子发行个三五两银子的纸币,不要太轻松了。“现在上海的日本人应该已经见到中国纸币的模样了。”

    “这消息如果传回日本,三井家族即使能忍受得住,幕府也会忍不住的。”

    “可以预见,德川幕府一定会插手进来。那些地方大名,尤其是债台高筑又有着武力基础的外样大名们,也一定会插手进来。”日本并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度。

    王平北现在完全不把自己当做一个日本人来看待。祖宗的影响还在,中国的实力也完全碾压日本,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当一个日本人,而不做中国人。在他知道陈汉的太子殿下,现在的皇帝陛下要搞日本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日本放在自己的对立面了。

    在日本生活了三十五年的王平北也从来没觉得‘天皇’两个字和‘九州岛’这个地理名词是那般的刺耳朵,现在的他却是一想到小小的日本君王竟然敢自称天皇,就气不打一处来。且‘天皇’这个称谓还是当初李治的名号,李治死了才十年,小日本就拿起来用了。

    一想到这个民族一边跪着对唐宋中国屈膝磕头,喊着‘爸爸’,一边却带着‘天皇’的帽子洋洋得意,自吹自擂,王平北就禁不住恶心。简直是让人呕吐!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看看现在的王平北,这句话真的是再正确不过了。

    “嘿嘿,日本人什么时候搞纸币我不知道,但要是把日本人搞纸币的消息传回国内,陛下一定会忍个三五年!”等到整个日本都开始用纸币了,等到日本地方上的外样大名也开银行发银行券,甚至是发行纸币了,那再对日本动手,整个日本的经济都会崩掉吧?

    在日本这么多年,唐飞鹏很清楚日本外样大名与德川幕府的真实关系。那就像强盛时候的中原王朝与北疆游牧民族,灭不了,只能羁縻。而当中原王朝没落的时候,那些当初臣服在脚下的北疆异族就会再次向着中原张开满嘴的利牙。

    对于萨摩、长州这些百万石的强藩来说,他们与德川幕府可没什么真正的忠诚。何况现在的外样大名哪一个不是欠了一屁股的外债?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德川幕府拿纸当钱用,而自己无动于衷吗?

    日本会有的乐子瞧得。(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六章 刺杀

    【感谢‘云海书游诗同舟’500币打赏】

    “油茶来啰,五香油茶……”

    南京城的街道上传来了买油茶的熟悉吆喝声,绝对的汝州嗓音,隔着马车传进了陈鸣的耳朵中。“去买几碗油茶,用银角,看那小贩怎么找钱?”

    马车内点着熏香,味道很淡,沙发式的座椅上陈鸣一身便服,马车周边六个随从,但是在马车的四周人流当中,数十名侍卫正混迹其中。陈惠已经离开了,纸币这东西在国内推广也大半个月了,陈鸣今日出宫就是要亲眼来看一看。

    挑开点马车布帘,透过那道缝隙陈鸣看着不远处的小贩伸出个手指头跟那侍卫比划了比划,然后利索的拿出两个竹筒杯,从大大的油茶壶中,带着一种茶博士沏茶样儿的美感,利索的在两个竹筒杯中倒满了冒着热气的油茶。

    这东西在南京这地界属于‘舶来品’,之前根本就看不到的。也就是陈汉迁都这里来之后,大批的河南、湖北功臣将士涌入南京城来,把中原、湖北百姓爱喝的油茶也带到了这里。

    “老爷,油茶是一角纸币一杯,竹筒杯两角纸币一个,两杯油茶加竹筒杯一共六角。小的给他了一个银角,那人找回来五块铜圆。”两杯油茶已经被人接了过去,侍卫向陈鸣出示了买油茶的找回来的五块铜圆。

    陈鸣眼睛看着侍卫手心里的铜圆,认认真真的数了一遍,略作点头,然后把窗帘一放,人倚在软软的沙发里闭着眼睛,无数个念头就在他心里转过。

    油茶和竹筒杯的价格并不虚高,让他重视的是这件事背后代表的意义。

    五个铜圆,六角纸币,一个银角子对一块二角纸币,一块银元对十二元纸币。老百姓们已经自觉的把银元与纸币的兑换率定格在一银元十二元纸币了吗?

    陈鸣心里高兴又担忧。他高兴的是,官方定格的兑换率在民间得到了认可,没有出现官方定的兑换率是一比十二,现实买卖中却是一比十五,乃至更多。比如刚才那个买油茶的小贩找给侍卫的不是五块铜圆,而是六块铜圆,四块铜圆就顶六角纸币,那就悲剧了。那意味着,民间百姓对纸币的认值要比官方定律低得多……

    可他担忧的呢?就是眼下这一比十二的兑换率只是一个前期的优惠时间,等到五月中,三个月之后,官方的兑换率就变成了一块银元比十块纸币。那个时候民间的震动又会怎样呢?

    “去买两份生煎……”

    马车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路,陈鸣就闻到了一股肉香。他让侍卫去那店里买上一次,这家生意是店面,不比之前的买油茶的,那是溜达街沿途叫卖的。这一次侍卫给的是纸币,侍卫不吭声,看那店老板是自己把钱找了,还是问了后再找钱,找回的是纸币还是铜圆。结果是纸币!

    由小见大,这些小商小贩当然不能代表整体国人,但窥一斑而知全豹,对于陈鸣来说是很有必要很重要的。“这心里总算是有数了。”纸币发行了半个来月,各地兑换数额还没有汇报到汇总到中央,虽然地方政府还有国安部门的眼睛一直牢牢盯着市面,汇报都说无有骚动。可陈鸣不亲眼看一看如此放心呢?

    之前的几个月里纸币准备充足,总印刷额就足足有五十亿!从一分的面额到最高的一百面额。

    “殿下,李裀遇刺了……”陈鸣就要让马车往评事街笪桥去,那里是南京城真正意义上的繁华商业中心,比夫子庙可要繁荣多了。虽然在后世它一丁点的名声都没有。但是现在,笪桥这座横跨在古运渎上的单孔石拱桥,是赫赫有名。

    陈鸣觉得,现在的秦淮河夫子庙与评事街相比,应该就是后世城市的游乐园与商业中心。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李裀遇刺了。“人死了没有?”陈鸣脊梁瞬间挺直。

    “生死未卜,正在接受抢救。”

    “在什么地方遇刺的,什么人干的?可有抓到凶手?”

    "就在大报恩寺,现场找到了五具已经毙命的尸体,没有抓到活口。据李裀侍从禀报,开枪集中李裀之人是一个和尚打扮之后。大报恩寺现在已经被封锁。"

    ……

    黑色如毛毡覆盖了大地,一丝鱼白却倔强的拨开这浓浓雾色。

    阳光照射来,当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完全消退,天边出现了万道金光,不仅驱走了黑暗,也驱走了早春时节那残存的凉意。

    赤峰城里的百姓像躲避猫猫的耗子,小心翼翼地拉开门,透过门缝向街道上张望。但是街面上却冷清得诡异,往日已经可以看见的巡街八旗兵已不见了踪影,街上散落着许多血迹,还有一具又一具的尸首。帽子、鞋子,丢弃的刀枪弓箭,相当之多,就是不知道它们原来的主人去了哪里。

    街上静悄悄的,响了多日的炮声和枪声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呼呼地风声,将硝烟与血腥吹散的干干净净。

    从承德出击的复汉军用了三天的时间,轻松的夺取了赤峰这座距离承德最近的城市。

    八旗兵败了吗?可是那些当官的不是说八旗不会败吗?

    说驻守赤峰的八旗马步军有上万人,而打承德杀出来的复汉军只有两三千。

    “铛铛铛,铛铛铛……”

    中午时分,收回追击部队的复汉军全面控制了整个赤峰城。

    “不打仗了,太平了!南面的大军打过来了。八旗那帮龟孙子都逃跑了,还都躲着干啥?快去迎接复汉军喽!”

    作为一个移民城市,作为一个新兴城市,赤峰的百姓来自天南地北,来自四面八方。这些被复汉军组织起来的当地百姓,扯着嗓门高兴的大喊着。整个赤峰城没过多久也都热闹了起来。

    百姓们将房门拉开,一家家一户户,他们就看到几张自己熟悉的面容,都满脸的喜悦,挑着大旗,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汉’字,一路走一路吆喝。一面面红旗挥舞在空中,上头一个醒目的‘汉’字迎风招展。他们真正的意识到,满清那群王八犊子,这是真的被打跑了!

    作为康麻子时候才开始立下根脚的城市,赤峰的年龄很小很小,雍正初年‘借地养民’的政策让汉人大量的涌入过来,赤峰由此成为关外农商各界辐辏之地,“九街三市”渐而形成。鼎盛时候每天有上百匹马上市,日进出粮车百多辆,市场异常繁荣。但这一切随着满清败出北京而画上了句号。当地的很多手工业者被满清强迁到了东北,剩下的多少纯粹的农民,就全成了为八旗兵们服务的农奴了。

    在茫茫的草原上,没有了中原支撑的满清,能够在赤峰屯兵上万,完全是因为当地农业的相对发达。这些在八旗兵的枪口下哭了很久的赤峰百姓,这一刻真真是欢天喜地。

    一条条辫子被当地人主动的剪了下来,或是烧了,或是被人扔进了臭水沟,与‘它们’的主人一样成为了历史。赤峰城即将引来崭新的一页。

    “哦?王世杰一家老少都安顿好了?”魏宝成眉微微一挑,向那名跟着参谋赶来的中年男子望去。

    那人急忙脱帽鞠躬,脑袋上的辫子也已经割掉,毕恭毕敬地说道:“托大人的福,一切都安顿好了。我家老爷派小人来跟大人道个谢,顺便知会大人一声,这以后几日到街上买菜买粮的差事就着落在小人身上了,还请大人跟手下官兵打声招呼,免得以后出不了守备衙门。”

    赤峰守备王世杰在这一战中反正,是立下了功劳了。他是王进泰的小儿子,王进泰就是当初的直隶提督,做过海兰察的副将,满清汉员当中的大将,在济南城里与周元理一块‘殉节’。事实上却是擒杀了济南守军中的几个旗人军将,指使手下反正。虽然之后他自己确确实实是死了,可这样的‘殉节’,复汉军不要太高兴了。

    王进泰临死之前给买了复汉军一个大好,现在就到了复汉军对他子孙后代好的时候了。双方间有了之前的一段姻缘后勾搭起来,速度不要太快。

    “现在赤峰刚刚光复,市面上免不了有些混乱,鞑子是已经跑了,这仇恨就都留给你们了。叫你们都呆在府里是为你们好,免得百姓痛打落水狗,那些派去的兵就是在保护你们。买菜买粮的事情你们不必操心,每日都会派人安排的。现在我是在保护你们,不是要把你们饿死在守备衙门里。所以啊,你回去就告诉王世杰,还有躲在里头的那几家人,都放心地住在衙门里头。”

    “对了,你是……?”

    “小人是王府的管家。”

    “除了你家老爷,其他的那几家在府里可有什么话说吗?”

    赤峰城里的汉员不止王世杰这一家,这一次投降的也不止王世杰一人,其中有人的家眷还在盛京呢。他们投降的消息万一传回去了,等待他家人的下场必然无比凄惨。这种人魏宝成一百个瞧不上眼的。

    “回大人的话,那几位都是想明白了的人,自然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他们现在已经投降了,也无路可退了。就像那周升士,这人是周元理周大人的次子,周大人在济南殉死后,周升士就甚是仇视复汉军,这中间接了一些梁子。不过,周升士既然已经降了,他也就想通了,整个周家除了他外还有老小十几口人,周升士对小人说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要杀要砍就随大人的意,就还望大人看在他此次也有立功的份上网开一面,放周家其他人回乡当个山野小民,只求不要牵连了周家其余的十几口人。”

    “呵!周升士现在开窍了?当初可着劲的带人搜捕北京暗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家眷和未来?国安部门现在还有他的刺令,取了他小命银元800块。现在瞧着鞑子穷途末路了,终于开窍了,知道怕了是吧?”魏宝成脸上的表情生硬了三分。冷哼一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回去就告诉那姓周的,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之前许下的诺言是算数的,不仅他的家眷我们不会杀,他自己的小命也不至于死。只是周家的财产要全部充公!”

    “周家是杭州人,你让他做好准备,过几日就回杭州当差去。”这当差可不是做公员,而是一种惩罚措施。一些罪不至死的满清官吏,抄没家产之后视情况而定,重的当然是把当事人投入劳改营了,轻的就罚在当地为官府做工。

    周升士当初虽然跟疯狗一样追着暗营咬,也确实让暗营受到了一点损失,但他联手王世杰反正,保住了赤峰城内大批的军需物资和粮秣,甚至是整个赤峰城。因为满清有计划在赤峰之战落败的时候,一把火烧了整个赤峰,周升士让这个计划胎死腹中,他的功劳也是不小的。

    “新朝大仁大义,小人佩服!”管家没得话说了。一切答案尽在陈汉对周升士的处置当中。这就像当年刘邦封雍齿为什邡侯一样,最那啥的人都得了一个相对好的下场,剩下的几个满清降官完全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了。

    只不过这今后周家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家产被没收,周家人能剩下的顶多是一点衣物,就是不知道那些衣物当中的绫罗绸缎皮裘,新朝又能给他们留下几件来?

    ……

    苏州府,常熟。

    承天元年三月十三日

    这一天天气晴朗,数日来的细雨阴霾一扫而空,春光明媚,鸟雀啼鸣,正是江南好天气。

    距离南京城三百多里外的常熟徐浦镇,阳光照耀下,这座繁荣的江边码头镇集,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一辆装饰普通的四轮马车从镇子口行入了镇北,穿街过巷来到了徐浦镇大户金家的门外。

    徐浦镇在江南算不上什么大镇子,排不上名号的,但是在常熟却是至关重要。从这里徐浦河进苏州,也能坐船飘入长江中。

    最近江南地区的经济发展迅速,徐浦镇也焕发了新的生机。往日只有逢五逢十才有的杂耍,现在已经天天可见。

    唱戏的,说书的,繁荣的经济总是各类娱乐的温床。

    当地百姓也适应了这种变化,闲来无事就围过去瞧个热闹,到不一定扔钱,围观叫好也成。

    卖艺之人也不生气,他们这行当人气也是种资本。况且这地方富足,老百姓你一天看不给钱,两天看也不给钱,三天五天不给钱,那十天八天重要给一次吧?以后养成习惯了,那就更好了。就像那教化司发下的文件里说的,叫培养市场。

    马车穿过几条街道,进入一个小巷子,在罗家宅院的偏门停了下。

    徐浦镇最大的地主加财主罗维亲自在门口恭候着,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了非好奇死不可。罗维亲自迎接的人,怎么不在大门走过呢?

    “大师辛苦了。”罗维十分恭敬的对马车内的人说道,就连那赶马车的人他都彬彬有礼。

    “出家之人,谈何辛苦,倒给罗施主一家添麻烦了。”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和尚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身素色的淡青僧袍,面上带着慈悲色。

    此刻从手术台上捡了一条命后,已经被国安的人手牢牢保护起来的李裀,如果见到这和尚那张看起来满是慈悲安详的脸,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不就是那天的刺客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七章 谢恩表

    玄武湖,国宾馆的一处单独院落里。

    院落外围,水面上,全都星星点点的布满了国安的人手,国安的高级官员亲自坐镇,把整个院落围的密不透风。

    李裀躺着床上,脸色雪白,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但李裀的精神还好,他胸部裹着的白纱布上也已经看不到鲜血了。从被刺到现在,半个月过去了,伤口已经开始有了愈合。但不管是李裀本人,还是他身边的金洪熙和朴灿吉,都会对胸口挨了一枪后的李裀的惨样铭记在心一辈子。

    幸亏中方为他提供的钢甲,才让他在挨了近距离的一枪下,没有干净利索的死翘翘。

    手铳打出的两颗子弹都击中了他的胸部,也打穿了薄薄的钢甲,但并没有深深扎入血肉中。在经过一个时辰的手术后,被挖出了两颗铅弹头,并且流血剜肉受尽大罪的李裀,经过最初的五天危险期后,最终活了下来。

    现在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对话,主角就是李裀和他身边的两个最可信的肱骨。

    金洪熙是金洪昌的弟弟,也就是李裀原配夫人的叔叔,对李裀是绝对的忠心耿耿,而朴灿吉则是李裀的老师,本来还有一个权善信,是他的护卫队长。可是在那一场刺杀中被当场打死了!

    “你们说,国安查出的证据可信吗?”中国方面给出的答案,刺客并不是朝鲜国内的人,当然也不会是他们自己,而是满清的人。

    伴随着李裀遇刺,一个小道消息正在江南传播开来,陈汉要吃掉朝鲜。所以皇帝要杀掉李裀,所谓的刺杀是皇帝故弄玄虚的套路。

    在李裀的脑子里,他的遇刺,怀疑对象全部都是朝鲜内部,而从来没有把中国也视为嫌疑‘人\'。结果当朴灿吉告诉他这个突然流传起来的消息时,李裀是大吃一惊的。

    “建奴……”金洪熙沉默着一张脸,朴灿吉先开口说道:“我还是比较相信是建奴所为。”

    这种在南京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流言的突然传播,配合着李裀的遇刺,满清的嫌疑明显比中国更大。这盆污水如果泼到了中国的头上,不仅朝鲜对中国会十分之不满,其他的属国,也会对中国暗生警惕。可以说一举就能将中国千百年时间才铸就的老字号‘保护伞’的招牌给砸的稀巴烂。给中国造成不小的麻烦!

    当初的陈鸣为什么不让李裀中毒,让李裀、李禛还有李裀的孩子一块死去?不就是因为留着一个带着满身污点的继承人,要比直系继承人死光光了,然后让高丽棒子抬出了一个旁系的继承人出来有更大的可操纵余地吗?

    但现在的局面却不一样,那和尚打扮的刺客,前一刻还面带佛光,后一刻掏出手铳的时候,满脸的杀机比刽子手还要更渗人。李裀敢打包票,那人就是要他死的,就是要一心要他的性命。而中国方面如果要动手,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李裀身上穿的有薄钢甲呢?

    他们要做局除掉李裀,完全有更好的机会和手段。甚至在那手术台上……

    以中国的人力物力,完全可以选出一个枪法精准的人,在相隔几步远的距离上一枪打爆李裀的脑袋,而不是为求保险,两枪都打在李裀的胸部。

    所以,李裀先天上就不怀疑中国。即使他的老师朴灿吉把流言告诉了他,他也没真正的去怀疑上中国。可心底里他如何想的是一回事情,表面上要如何做出来的就又是一回事。就像现在的询问!

    “上国如果要对我们下毒手,有太多的机会,太多的手段了。”像那日一样大张旗鼓的刺杀太惊天动地了。金洪熙觉得这不是智者所为。

    最主要的是,“如果上国真的要对朝鲜下手,朝鲜能那什么来抵抗呢?”现在的朝鲜根本毫无反抗的余力。当初的壬辰倭乱,李氏朝鲜就高叫着愿意内附,以换取大明的出兵襄助,现在的朝鲜比当年壬辰倭乱还要悲催。

    壬辰倭乱后,李氏朝鲜的王权就受到了重击。可随后不久的丙子胡乱,又让朝鲜的各阶层不得不团结在了朝鲜王室的周边,加上李氏时来运转,连着出了几个比较有能力的君王,等到李昑中后期,基本上王室的权威就再度树立了起来。虽然依旧远不能与中国的皇权媲美!

    可是非常悲剧的是,时隔两甲子有余,朝鲜又被清兵给糟蹋了。这一回,李昑和李祘祖孙的表现如果还能为王室增添一点士气,李裀与李禛最后的表现就彻底的让李氏朝鲜王室的人心一朝丧失个七七八八。无论是朝鲜的普通百姓还是两班贵族,现在都不相信李氏能够‘保护’好朝鲜了。作为朝鲜的君王,李氏不就担负着保护朝鲜的义务和责任的吗?

    当一个君主无法保护治下的子民的时候,他治下的子民还有几分对君主的恭敬爱护之心呢?满清的野蛮侵入,让朝鲜各阶层都损失的太大太大了。

    如果上国真的要吞吃朝鲜,济州岛上至少有一半的人举手欢呼吧?金洪熙心中悲哀的想到。

    被一块送到的除了国安这些日子里查找的一些证据外,还有一道陈鸣的口谕,赏赐李裀纸币十万,纻丝纱罗五十匹,彩帛三十匹,及金银器物等一批。最最重要的是,里头有一套八旒冕七章冕服,这是中国的王世子服,等级还在公爵冕服之上!

    李裀面上不怎么动声色,但内心里欣喜如狂,这代表着一个意思,一个没有说出口却事实上承认的意思!

    “朝鲜国延龄君李裀诚惶诚恐稽首顿首上言。伏以帝德遍乾坤,中外睹协和之盛,皇恩弥宇宙,遐迩承熙皞之隆,辑瑞五瑞,百辟咸瞻,有道圣人玉帛万方,八方共仰太平天子,普天庆溢,率土欢腾。恭惟皇帝陛下,道隆尧舜,功迈汤文,大德日新,继百王之道统,覃恩时懋,绍千圣之心传,物阜民康,欣逢圣世明良之会,时雍俗美,喜际熙春泰运之期,四海遍洒仁风,八深沾怿泽。臣敬僻处海隅,荷沐天眷,虽竭诚而拜颂,实仰报无从……”

    第二天陈鸣看到了李裀的谢恩表。

    ……

    内蒙,绥远城。

    三月十六,林芳远早早起床,昨个是父亲的生日,他家里杀了只羊,还炖了两条鱼。一家十一口人,是吃的是满嘴流油,往昔就是再好的年景,过年的时候也没这般放开肚皮的吃过肉。

    别以为在草原上,肉就不值钱了。

    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汉民,逢年过节了才能杀一头羊,那还是许多家一起分着吃。

    真正能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是蒙古的贵族,那些蒙古的贫民,日子过的还不如他们汉人呢。至少汉人努力种地,他们都有口吃的。那些蒙古穷鬼,不,是所有的普通蒙古牧民,他们的食物都是以乳制品为主,然后辅以采集来的植物、菌类等。经常杀牲畜吃是难以维持游牧生计的。如果说牧民大块大块的烤肉吃,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只能说明他们赖以生存的牲畜出现了大量死亡。

    所以除了富裕的蒙古王公贵族外,底层的蒙古牧民也是很少食用肉类的,那些牲畜就相当于他们的“本金”、产出的乳制品才是“利息”,加上环境险恶、生产效率底下,动辄一场自然灾害就会使得牧民的“本金”损失殆尽,其生活可谓非常艰辛,否则也不会总想着劫掠别人了,从另一个方面看那也是被生活逼的。

    就跟他们老林家种地,田地就是本金,收成就是利息,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把地卖了。而日子真的没法过了,落草为寇,拦路抢劫,这都是一个道理!

    往年大青果治下,林家人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除了口粮就是买点布料红绳的钱了,一年中能攒到的二两银子那就是顶好顶好的年景了。但现在不一样了,大汉把大青果打跑了。他们现在割了头上的辫子,用朝廷给的贷款买了地,他们种的地算是他们自家的了。而现在的朝廷的农税比大青果那会儿少的多了,去年秋收后,在绥远过活了二十年的林芳远,是第一次见到家中有那么多的粮食。

    有了积蓄,欠账那就能还了。虽然距离还完欠账还远着呢,但这让整个林家,让绥远城里千千万万的汉民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实际上那‘欠账’根本就是陈汉的一句话,只是把林家这样的汉民们耕种的田地‘强卖’给了当地的百姓。可这重要吗?有这些汉民家中的粮食,手里的银子重要吗?去年农闲,林家四口壮劳力到工地上吃上了公粮,还有工钱拿。

    断断续续的他们四个男劳力在工地上做了两个多月,拿回家了八块银元,这笔天文数字一样的财富让整个林家迅速的倒向了复汉军,全身心的拥护起了复汉军。那个时候秋收还没到呢。

    秋收后,林家又按照官府的宣传盖起了羊圈,造了四个青贮池,自家的、旁家的,亲戚朋友的,最后还有用钱买的,弄到了满满的四窖青贮饲料。整个冬天他们家喂得十二只小羊只死了两个,其他的十只小羊和四只老羊都安安生生的渡过了寒冬。这就是林家的底气啊。

    虽然去年的一连串咣当把林家刚刚有点富裕的本钱全搭了上去。但是林家人眼前的希望更明亮了。

    今日没其他的事儿,林芳远起个大早,他准备去北面的训练场,看那里的当兵的做训练。至于田里的活儿,麦子已经种上了,顶多还有点小活,比如把自己家田边的水渠修一修。这些水渠修建时是由屯里组织大家一起开挖的,之后就由各家维护了。农忙后屯里再统一修葺。若是平日维护不善,屯长可能要扣分,分要是扣多了,交粮的时候就要交的多。

    林芳远到院子里面洗了把脸,就着腌菜吃了两个馍馍,大嫂也已经起来了。

    “老三,你怎么又吃冷馍馍,今儿你还要去那边看训练啊?”

    林芳远咬着手中的馍馍,腌菜夹在里面,用力的点点头。赶紧灌了两口冷水,才咽了下去。“今天该打靶了。”蒙古这地方冬天时候长,没菜吃,家家户户都要准备咸菜干,风干的。

    林芳远在外头这一呆就是整整一天,驻军打靶之后,铅弹头是要尽可能回收的,但捡弹头太累人了,还繁琐。燧发枪这玩意,一枪打出去,鬼知道弹头会飞到哪。当地赶到周边围观的本地人就成了捡弹头的主要劳动力,然后部队管上一顿饭么。

    林芳远体格强壮,性情质朴,从小到大艰苦的生活也让他个性坚韧,农活干的很认真,捡弹头也很努力。每次捡弹头都是数一数二的,次数一多,他也就被特殊照顾了。

    “爹,小妹。”

    踏着落日的余晖,提着一个袋子的林芳远兴冲冲的回家了。在离家没多远的时候撞到了正扛着锄头的父亲,边上还有才十一二岁,拿着鞭子赶着羊的小妹。

    “三哥!”林小妹对着自己三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穿着一身新衣服的林小妹确实有点大姑娘的样子了,不想前两年,林家那个时候都被大青果给榨干了,全家都找不出一件不带补丁的衣服。家里的俩姑一个侄女,三个女孩子穿的破破烂烂,模样脏脏兮兮,哪有一点女孩子气?

    现在他们的日子好过多了,更重要的是这布、铁器一类的东西也比原先便宜多了。

    过去能扯一尺布的钱现在能扯两尺,过去一把镰刀要四五十个铜钱,现在俩铜圆,还比过去的镰刀好使的多。

    离得更近了,林芳远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他往自己父亲用锄头挑着的篮筐里一看,果然都是苜蓿嫩叶。

    “爹,你怎么一下子摘这么多啊。”林芳远嘴角抽了抽。新鲜的苜蓿叶用水抄一抄,凉拌,那可是很好吃的。但是这也太多了吧。自从家里种的那亩苜蓿地重新抽条,他爹娘就隔三差五的去摘苜蓿的嫩叶吃。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林芳远吃的也不想吃了。

    这道菜就像草原上的野菜一样,当苜蓿种植经过去年的孕育在绥远城周边普及开来后,苜蓿叶,也叫苜蓿菜,就也跟着在这里普及开来了。很多人家都不去草原上挖野菜了,就吃苜蓿叶。

    他们家里有块地是专门种植苜蓿的,这是上头的规定。当初是都不知道上头说的话是真是假,苜蓿的产量大,一年可收三四茬子,羊很爱吃。去年林家只是种了一亩地的苜蓿,因为更多地地种上了粮食,今年二月末,林家在种小麦的同时也又种上了两亩地的苜蓿。这三亩地的苜蓿只要长得好了,等到冬天里时,家里面喂养所需的青贮饲料就不用再向别家买了。好能有多余的青贮饲料卖给别人!

    林老爹撇了三儿子一眼,嘴里面冲了一句:“忘性大的东西。”当初林家一粒粮食也没有的时候,一家人都天天早起去挖野菜,那个时候可没听过林芳远囔囔过一句野菜不好吃。

    林小妹年纪不过十一二岁,已经非常非常懂事了。她这个时候并没有看到自己父亲和三哥的互动,“去去……”而是先用鞭子熟练的把羊群往前赶了赶,然后取下背上的背篓,用里头的小扫帚和小铲子把刚刚一头母羊拉的粪便扫好,倒入背篓中。这些粪便晒干后可以当燃料的,还能沤肥,而且如果哪家养的羊拉在屯内的路上,被抓住是要扣分的。

    这叫讲卫生!说是能让人少生病。

    林小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真的能让人少生病,她只知道这么一来,绥远城里是再也没有捡粪的了。也不会再有人因为捡粪而打架骂街了……

    “小妹,看看这是什么?蒋团正奖励给我的,叫巧克力……”(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为什么你们之前不将那里夺取下?

    【感谢‘清妙元皇天尊’500币打赏。】

    四月份,长江岸畔的钟山一角,一个很不起眼的衙门,钟山自然科学院内,一台相对成熟的蒸汽机在呼噜呼噜的运行着。一个工人在给锅炉添加着煤炭,被蒸汽机带动的带式运送机将煤炭从起点通过传送带飞快的运输到二十丈外的终点。

    喷吐着一股股白烟的蒸汽机运行是什么一个场景啊?

    相对来说很大的噪音和添煤工人脸上很浮现的黑灰沟壑,无不显示着糟糕的工作环境。

    但陈鸣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却是那么的满意,因为这是属于工业时代的轰鸣。他敞开的脑洞由此想到了蒸汽机带动的纺织机,蒸汽机带动的轮船,蒸汽机带动的火车……

    这是未来社会发展的大趋势,是不可逆转的潮流。

    甚至于他还想到了前世朋友谈的一个笑话,因为蒸汽火车:我来教你们如何用嘴来模仿蒸汽机车运转的声音,把声音压低,尽量多用气声,快速地念:“看见的,看不见的,看见的,看不见的…”你就会发现和蒸汽机车的声音一样。

    再回忆起往事,陈鸣内心里已经没有一丝儿的伤感,把笑意浮在嘴角,陈鸣对研究小组说:

    “蒸汽机的作用不是完全来打水的,带式输送机同样不是它的宿命。你们今后的任务是要把蒸汽机的动能与纺织机械有效的结合起来,继而将它与更多地动力机械有效的结合起来。”

    现在的时间是西历1775年的农历四月,陈鸣不知道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台蒸汽机与明年瓦特发明的蒸汽机有什么不同之处,两边的性能是孰高孰低,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脑子里所知道的蒸汽机三大真理——分离冷凝器;气缸精度加工;曲轴传动。现在中国是全都解决了。镗床的引入让研究组在去年就攻克了汽缸密度加工的难题,曲轴传动也在今年年初有了巨大的进展。站在欧洲人小百年努力的肩膀上,研究组在今年的时间走到四月份的时候,终于交出了一份让陈鸣甚是满意的答卷。

    “不要小看那头铁牛。想想这头铁牛与纺织机,与各种动力机械有效的联合起来后的场景,能够给生产力带来多大的改变?”英国人在蒸汽机发明之后的二十年中,纺织业产量扩充了五倍。虽然陈鸣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蒸汽机在内中所起到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想象一样现在的中国棉纺业产能再扩大上五倍,那会是怎么样一个不敢相信的数字?中国一己之力的产能是不是就能供应整个世界的所需了?而且未来时候的中国政府还会大力促进毛纺产业的发展。

    “这个发明所带来的意义,比人力水车与畜力水车的差距还要大。”完全可以比拟人耕与牛耕的划时代变革。

    回宫的路上,陈鸣拉着陈聪坐进了御驾里。“王叔,《专利法案》是时候推出来了。蒸汽机会作为第一号发明专利申报。接着朕会让九龙商会出面与钟山自然科学院进行沟通洽谈,对蒸汽机专利权益进行高价买断,以最快的速度建厂正式生产制造蒸汽机。”

    “高价买断专利发明也是为了对《专利法案》进行宣传。”前世中国人专利意识薄弱,知识产权隐患可以说是极大的严重。而兔子们对于版权和专利的保护也相当离谱,不管是电影还是歌曲还是小说,盗版不要太猖獗。至于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东东,就更让人捧腹了。

    比如说康师傅康帅傅,脉动脉劫,雕牌和周住,雲碧与雪碧,蒙牛与豪牛,真的让人给醉了,也跪了。

    而为什么21世纪的中国盗版产业如此兴旺发达呢?原因当然是多种多样的。那个时候的中国是第三世界国家么,靠山寨发展是国策级的方法,对外,这方面法律太完善了就是自砍三刀,对内不太完善则完全是因为历史遗留,因为打开国时候起国内的大气候就不重视单独的人的价值。陈鸣不用去想也不需要去想,因为这个时空的中国与上个时空的中国的国际环境和地位是完全不一样的。

    现在的中国是响当当的东方主宰,天、朝上国。《专利法案》这东西必须规定规范下,然后形成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良好的传统理念,因为如今中国的国力和影响力有充足的能力在这方面于外国人的地盘上依旧有效的保障中国国人自身的权利和利益。

    这句话或许不好容易理解,那用最直白的话来表达,就是当专利法建立起来后,当日后一系列的世界性知识产权公约协定签署下来之后,中国完全有能力在全世界保护国人的专利权益不受侵害。

    而且对于中国的传统认知来讲,《专利法案》也是很符合中国人对于‘手艺’的理解的。如果那上头的产权保护时间能延长到一百年,很多人就会更高兴了。

    不久后,以实用性蒸汽机的发明和应用为标记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就要来临了,这是人类首次实现了生产方式从手工作坊到机械化大生产的改变时期,标志着人类社会由农业经济时代进入工业经济时代,同时也标注着一个大发明大创新的时代的来临。颁布下有关的专利法律,发明者可以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内利用法律授予的独占经营权获得巨大的回报,而他的竞争对手在不能获得授权的情况下,也必须从新的方向走出一条新的道路来避开原来的竞争对手,对于中国未来科技产业的发展是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的。发明者的巨大收益也能促使更多地国人投入到科技的研究当中。

    就像原时空的英国工业,自从蒸汽机赋予应用之后,先后在纺织、冶炼、采矿、机械加工、交通运输等领域中取得了各种巨大的创新式成就。而这些发明创造变成实实在在的生产力发展,成为最坚实的物质基础,让大不列颠王国最终成就一代‘日不落帝国’!

    陈鸣的宏伟大愿也离不开工业的发展,离不开各种新式技术的应用。

    只是他的这番感触陈聪完全的不理解,在陈聪的感念中,所谓的专利法案就是用法律的形式来正式规范一下‘老师’的利益。中国有一句老话嘛,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所以中国人特别重视——尊师重道。忤逆老师,就像忤逆父母一样,是大逆不道的。

    而很多的人宁愿自己死了,也不会详尽细致把自己‘手艺’秘密告诉你。所以中国自古以来多少高超或是平凡的技艺就这样的被人带入了棺材中。

    陈聪在这件事上看到的只是‘眼前’,与陈鸣这穿越者的‘目光’还有着很大很大的差距。

    ……

    十度海峡,安达曼群岛。关键的地理位置,看成是马六甲水道的西方门户。可现在这里一座飘扬着赤旗的海港已经初具规模。

    这座海港城市就是中国南洋舰队一支分舰队的驻地,去年末被命名为靖海,取意就是平靖海疆,也是中国第四海外勘探局的前沿基地。

    自从被中国人称为靖海群岛的安达曼群岛被中国南洋水师占据以后,早就发现了安达曼群岛却始终没有多看过一眼的英国人变得非常难受,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的利益——孟加拉,就在中国舰队的炮口之下。占据在那里的中国海军力量可以轻易的对缅甸和孟加拉发起进攻。

    “非常糟糕,非常非常糟糕!”在复汉军第一次踏入静海群岛的时候,当中国的赤色红旗在岛屿上飘扬,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孟加拉的总督脸色就严峻的如同一块冰冷的大理石。他面前的孟加拉分舰队司令脸色更加阴沉:“如果有一日大不列颠王国真的要跟中国开战,不先将那个‘靖海群岛’给夺取下,我们就是有再多的舰队也根本就不能、不敢进入马六甲水道。”

    “那么为什么你们之前不将那里夺取下?”大理石一样的孟加拉总督变成了一座喷发的火山。

    英国东印度公司万分的后悔,他们多少年前就发现了那些岛屿,可他们就是没有往上头踏上一部,哪怕过去的他们在上面插一杆旗,打一根桩子呢,他们也有了让中国人退出的理由,而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更加后悔的是荷兰人和西班牙人,中国人进入南洋以后,虽然大动作没有,可先是新加坡、坤甸,后是槟榔屿和勿里洞岛,一步步下棋,一枚枚棋子就跟扎针一样,让他们难受不已。现在又拿下了靖海群岛,这一下子是彻底把住了马六甲的大门。即使中国舰队在马六甲水道的实力还很是薄弱,但是看看中国的布置。

    从中国到曾母大岛,侧翼有安南的鸿基市和河仙镇,继续向南就是曾母大岛,然后东面是西婆罗洲,西面是新加坡,南面是勿里洞岛,荷兰人虽然掌控着苏门答腊和爪洼岛,但曾母、新加坡、坤甸与勿里洞,就像一个四边菱形,尖尖的顶在荷兰人的腹部,那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啊。

    而马尼拉的荷兰人,他们所要面对的不仅是北方的台湾,西面的苏禄群岛,还有西北方向的琼州岛,后者的真实距离比划一比划,琼州距离马尼拉的路程不比台湾远多少。

    不动声色的中国人在南洋却已经按下了一颗又一颗的钉子,而一旦双边的矛盾走向了战争,很难想象西班牙人和荷兰人该如何在带着浑身的一根根钢针与中国人大打出手。而对于那个一下子显得战略意义无比重要的靖海群岛,不管是西班牙人,还是荷兰人,他们都比英国人早得多的来到东方,发现那里,却一样没有对那一连串的岛屿多投去一丝的主意力。

    现在局势依旧和平,一切都还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不管是利益隐约受到威胁的英国人,还是利益已经受到严重威胁的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与中国的双边贸易额都在迅速的攀升中。

    一条巨大的远洋商船正在劈波斩浪的向着东方驶进,瑞典的国旗和东印度公司的旗帜飘扬在桅杆上。

    船长德里克·古斯塔夫·阿德勒克雷伊茨站在船艏的位置上遥望着前方,就在那并不遥远的地方,靖海群岛已经清晰可见了。

    就在他上一次离开中国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芜,只是两年的时间,中国人不仅在这里设立了海军基地和港口,在马六甲水道中也有了一个不错的落脚地,再加上新加坡和曾母大岛,中国人的这条交通线虽然很细很窄,但必要的时候绝对能变成一条钢索,死死地勒住任何敢侵犯它利益的人的脖子。

    听说现在南洋已经看不到成规模的海盗集团了,中国人在南洋的剿匪行动从安南一地扩展到整个南洋,成果巨大,那些不安分的西班牙和荷兰武装船全都离开了这里,还剩下的就只有一些划着小船的土著了。那些人对于哥德堡号可一点威胁都没有。

    “减速。”阿德勒克雷伊茨眼中波光闪了几闪,下达了这个命令。他在孟买港口中间停靠的时候,收到过驻孟买的瑞典东印度公司大班的告诫,中国人在靖海群岛设立的有战舰分队,这里不仅是中国人的一处基地,更是中国海关的前站。

    任何要去中国的船只最好都在这里接受细致的检查,然后从靖海港开始,每到一个中国港口,就要拿着之前的报关单在新的港口海关申报,盖下章。这样的话到了中国以后,有着沿途所有停靠港口印章的商船不仅会给优先查验,还能得到中国海关的一种信用评估积分。积分越高的船只和公司在以后的商贸往来中就会享受到中国海关的优先优质服务。

    这个刷积分的法子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报到斯德哥尔摩,但是孟买大班建议阿德勒克雷伊茨最好按这个流程做,这对哥德堡号,对于他自己,对于整个公司,都有好处。

    而且任何外国商船从这里经过——只要被撞上——都要登记记录,即使你不进入靖海港停靠,不进入任何一个中国港口停靠,也要被撞到的巡检战船勘查商船上的火力配置。在这里往东去,就已经是中国人的警戒地盘了。

    “现实变化的可真快,才两年的时间,东方就已经大变样了。”阿德勒克雷伊茨心底里感慨着。这种在大海上任意检查过往商船货运武备乃至货物的权利,那就是一种红果果的霸权啊。

    在欧洲,除了紧张的战争时期,英国人也不敢这般的触犯所有人。而中国人面前,连西班牙人的马尼拉邮船都要默默的忍受着,可这绝对会让西班牙人、荷兰人,英国人、法国人,难受无比。

    哥德堡号商船是前年冬季返回的瑞典,半年时间的远航后安全抵达了哥德堡港,船上运回来的茶叶、瓷器和丝织品这些大宗货物很快便销售一空,而一些极富有东方色彩的奢饰品和药品,后者多是药丸、药粉和药膏,比如人丹、行军散、止血粉之类的,也给瑞典东印度公司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哥德堡号的船员们在半年的歇息后就再度驾驶着商船远渡重洋的向东方赶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船上带的货物很少,人口却是很多。被瑞典东印度公司收拢来的六十多名学者、技工、教师和医生,以及他们的家属,总共二三百人,乘坐上哥德堡号,前往东方。

    根据瑞典东印度公司与中国政府的协定,六十多名学者、技工、教师和医生以及他们的家属的价值,并不急十几万西班牙银元的货物来的廉价,而且不会出现任何的滞销。只要到达中国,瞬间,船上的所有人都会被中国政府给接受去。

    这样的生意真的是再美妙不过了。

    埃克达尔和妻子丽贝卡走出了船舱,为了让所有的人更好的生活,给这些尊贵的货物更舒适的生活环境,哥德堡号不少货仓都进行了简易的改造。埃克达尔、丽贝卡,还有他们那四个可爱的孩子并没有被死亡的厄运笼罩,他们一路上平安的抵达了这里。

    当然这也跟哥德堡号频繁的沿途停留有着绝对的关系,被拉长了很多的旅途时间是保证船上所有旅客生命健康最大的法宝。

    “哦,亲爱的快看,前方有陆地……”丽贝卡讨厌大海,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大海。

    对比那熟悉的海腥味,她现在更喜欢土地和树木的清新。英格莉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天使,在大海的航行中病恹恹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斯帕勒先生和夫人都要伤心死了。

    幸运笼罩着埃克达尔一家人,但不幸也降临到了他们的邻居斯帕勒一家人的头上,他们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小女儿。

    埃克达尔也不喜欢大海,作为一个从来没想过当水手的人,他不喜欢漂在大海上,他喜欢脚踏实地。(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九章 皇帝口谕

    “当当当……”头顶上响起了钟声。刚刚还对着远处的陆地呼喊的埃克达尔夫妇立刻吓了一跳,他们可知道头顶上的钟声意味着什么的。接着他们和阿德勒克雷伊茨就听到桅盘上的瞭望手在高声的叫喊着,“前方,前方,有两艘快船正在向我们驶来。一大一小,……上帝啊,它们跑的真快!”

    瞭望手都惊呆了。在他的视线里,对面行来的两艘船只完全就像两只飞翔的大鸟,是的,它们不是在游的,而是在‘飞’!这速度至少能甩下哥德堡号一个哥德堡号。

    一艘千吨级的中型飞剪艏轻巡带着一艘五百吨级的小型飞剪艏驱逐舰,出现在了哥德堡号远方的海面上。他们的速度不下八节,而此时的哥德堡号航速绝对不超过五!他们发现了高大的哥德堡号,迅速的疾扑过来。

    朱濆站立在枪鱼一号的船甲板上,军舰在海浪中一起一伏,可他脚下却跟生了根一样,稳稳的站立着,动也不动。从一个半途加入水师的外人,变成今天首艘入水师服役的中型飞剪艏战船的第三任管带,他付出了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努力和拼搏。但是他绝不自傲。因为朱濆很清楚,自己这样的努力在他努力的过程中并不稀罕,朱濆见过不止一个跟他一样努力的人。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幸,很多事情,很多时候,不是说你努力了,就能得到回报的。朱濆是一个幸运儿,老天给了他大海上航行的天赋,他对于战船指挥和作战时机有着超乎想象的敏锐。所以,他的努力现在都有了丰硕的回报。

    枪鱼一号是第二艘被正式建造的中型飞剪艏战船,那第一艘零号作为样船被永远留在了江南造船厂。朱濆则是这艘入水还没有多长时间的第三任管带,他之前的两位前辈,现在一位成了分舰队的统领,另一个成了区舰队的副统带。

    新式的西洋船队的官儿,很好升,很容易升。

    朱濆收起手中的望远镜,挥了挥手,一句话不说,可身后的小兵却已经知道他的意思。枪鱼一号带着箭鱼十六号略略的调整方向,向着哥德堡号迅速扑来。

    “上帝,这速度……”阿德勒克雷伊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一大一小的两艘军舰的速度太快了,“飞剪艏!这就是飞剪艏……”

    就在去年,英国的《泰晤士报》上披露了一则报道,在整个欧洲都引起了轰动。中国人在学习了西方的大帆船后,自己推出了一种新式的船型,具体的性能他们还不知道,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它疾快无比的速度。

    人总是对自己脑子里根深定的东西深信不疑,对于不亲眼看到的东西保持怀疑,阿德勒克雷伊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很怀疑英国人的报道是博人眼球,是谎话连篇。可现在他不得不信了。

    同时间的枪鱼一号上,望着越来越大的哥德堡号,朱濆眼睛中闪过一抹炙热,他已经多少次见过这样的巨船了,可他心头却始终不能放下那一抹激动和眼热。这种满船空载都有一千五百公吨上下,满载后可达两千吨以上的巨船,比起现在他脚下的中型飞剪艏船要大出太多了。

    朱濆知道这样的商船在西洋也属于大家伙,他在复汉军的这几年里可是学到了很多知识,特别是历史。之前时候,他只听说过郑和七下西洋,但不知道郑和的船队是多么巨大的规模,也不知道那代表的是什么意义。更不知道在南洋耀武扬威的洋人是什么时候来到南洋的,他们的国家在哪里,是什么样的。

    不懂得敌人的历史,怎么能真正的了解、懂得敌人呢?

    朱濆内心里对洋人既有恨意又有鄙视,但也仅仅是如此。很多东南沿海的水手都以为洋人的国都就在南洋以西呢,用海图来表示,就在孟加拉湾或印度一带。朱濆正式的进入水师的培训班后,他一边不分昼夜的在西洋帆船上实习,从擦地板的最普通水兵到主计长,然后是帆缆长到操陀长官,最后是航海长。在无数次的摸爬滚打之中,在被甩入海中的危险中,他学的了西式帆船的操纵本领,熟悉了一艘大帆船上的各个位置,也在大海那昏暗的灯光下细致了解了发生在欧洲的大航海,知道了西班牙、葡萄牙的厉害,知道了荷兰人的辉煌、法兰西人的骄傲和英国人的狠辣。

    知道了什么叫殖民!甚至还有一个什么什么的教皇国。

    同时他的心底里也升起了一股急迫的焦急感,堂堂天、朝上国的华夏这两千年里可一直都在原地打转悠,而西方那些蛮夷小国一个个却在新大陆赚的盆满钵满。东方的美洲那是比整个中原都要巨大许多许多的地方,土地肥沃,气候适宜,那里的原住民还是部落形态的土著。他们被西方人欺压奴役了数百年,被西方人抢占了数百年。

    无数的黄金白银和珠宝被欧洲人掠夺。

    虽然就现在的双边实力看,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亦或是俄罗斯人,都还远不是中国的对手——朱濆以为。可洋人们有新大陆支撑,这就像早期华夏族的开拓史一样,当年的老祖宗不也是一点点从四夷手中夺取了现在的中原,让亿万族人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吗?

    北宋时候的南方还远远不比中原,南宋的时候就被开拓了出来,到了明朝西南还是一片土著异族,现在不也纷纷设省建府了吗?只要地盘大,土地肥沃,总有一天人口能把这些土地占满。有着新大陆做支撑,西方各国只要一步步的发展,总能像过去的中国一样,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布满整个美洲。那个时候他们还会比华夏弱吗?就是最最短板的人口,他们也不会比华夏少啊?

    每一个从培训班中走出的海军军官内心中都有着一种急迫感,他们都期待着中国也去分割世界上的那一块块肥美的土地。欧洲人的财富来的太轻松了,百人规模的探险队就让他们征服了辽阔富饶的美洲,给自己带来了数都数不清的财富,这一切来得太容易太简单了。

    就像中国境内的银子,朱濆之前就从来没有想过中国的银子不是中国的,而是从外国人手里赚来的,而洋人手里的银子又是从美洲抢来的。这样一年年的贸易顺差最终铸造了白银这一‘货币’的诞生。

    朱濆之前脑子里就从没有这样的概念,他就从没有想过中外贸易逆差,没有想过源源不断地银子从西方流入中国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他都以为那就是中国的,就是天经地义。

    现在朱濆和无数个前期、后期、同期的同学都知道了,他们都明白了贸易的意义。可他们内心中翻腾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呢?不是贸易,而是抢掠。那都是为啥第一个发现美洲的人不是中国呢?

    水师培训班里的文化课,可不仅仅是识文断字,西洋各国的历史,天方世界的历史,还有各种的计算能力。现在这个时代,计算在航海技术中占据着重要的一环,因为没有计算就没有准确的定位。

    比如说经纬度,作为一个刚刚被西方人解决没多久的疑难问题,至今的西方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主要是英法。但是很显然,在这一方面投入巨资的英国人走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

    不管是《不列颠星表》,还是月距法,还是用了42年的时间,连续制造了5台一台不一台更为精准海上计时器的老哈里森,亦或是刚刚新鲜出炉只有九年的《航海年鉴和天文星历》,这都是经纬学史上不可磨灭的贡献。

    陈鸣对此完全没有了解,如果不是牛顿的诉说,他都不知道哈里森【钟表法】是谁,更不知道马斯卡林【《航海年鉴和天文星历》的作者——月距法的代表】。在西方的大不列颠,两种航海经纬测法的争斗还在继续着,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具体的结论。三年前英国的著名探险家库克船长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次环球远征,在这次远征的准备过程中,库克船长随船携带了大量的德国酸菜,这个揭过去,库克船长更重要的一个举动是一座被命名为k1的海上计时器。

    他本来想带h4的,以检验老哈里森的航海钟是否能够禁得起长时间海上颠簸的考验。但英国的经度委员会最终决定让他带上另一位钟表匠拉克姆·肯德尔花费两年半的时间制作的一块仿制航海钟。现在钟表法与月距法的竞争还在延续着,但陈鸣却觉得会是钟表法更胜一筹,或者说是更适合现在的科技,更为实用。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库克船长的大名在后世也为许多人熟知。

    中国的航海学现在是两路并进,月距法和钟表法都学,陈鸣还花费巨资让国内的钟表匠们放手制作海上计时器,也就是航海钟。虽然他清楚那东西跟普通的钟表完全是两个概念。

    朱濆作为一名新式的水师军官,他首先要认识到经纬度的意义,也就要认识到西方世界正在进行的这场关乎经纬度的战争。而因为这一个点【经纬】的衬托,所有的学员也就能够更加深刻的认识到大航海对于一个文明的影响力和促进力。

    作为水面将领,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了解巨舰的宏大威力了。劈波斩浪,踏海覆洋,远播万里而夺地,中国原先的战船以及航海技术,都已经远远落在了人家后头。

    可是历史又告诉他,就在当年的永乐盛世,中国的航海技术和船舶建造技术,还遥遥走在世界的最前列。四百年里的变化,欧洲人完成了从落后到超越,他们不仅在明晚期的时候就来到了东方,更在无数国人还看不到意识不到的时候,夺取了那般广阔的土地。而且朱濆还知道,当年的西班牙人还有着一个宏伟的计划,当时西班牙的吕宋总督打算用两万人夺取整个中国!

    是不是很可笑?

    但这种笑话对于中国那更是耻辱,绝对的耻辱。

    作为一名专业的水师军官,朱濆很清楚眼前的巨舰和自己脚下的军官与中国传统的硬帆帆船有什么样的区别,他也不用妄自菲薄。历史上中国水师的主要战场更多是在长江,而看着浩荡广阔的长江对比大海那就是一道小沟子。中国在航海上点亮的科技树,更多是倾斜于民用商贸,而不是讲究单舰战力的大型战船。特别是明朝以后!

    也正是真正的认识到了西方的航海史,了解了西方的大航海,朱濆内心深处对于陈汉学习洋人的战船,学习洋人的航海技术,那一系列的学习而带来的压抑感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作为一名华夏人,即便你再骄傲自傲,你可以对别的国家投以蔑视的眼神,因为你的祖国有这个资格。但是作为一个单独存在的人,尤其是作为一个军人,你不能对别的国家明明已经存在了的优势视而不见。你们要记住,再骄傲的人也要尊重对手的努力。

    ——单单的落后还并不能使人绝望,可是落后了还依旧不思进取甚至自欺欺人、夸夸自大,那可就真的让人彻底死心了。那就是一个民族的堕落,整体的堕落。

    这样的一个民族,无论它之前取得了多么辉煌的历史,也必将沉沦在深渊的最底层。他们过去的辉煌只能永远的停留在历史的长河中,停留在史书上,而不可能对于现在的他们伸出一根手指头的援助。

    我华夏一族数千年来,从弱到强,就从没有‘自欺欺人’过。“胡服骑射”这四个字应该永远记在每一个国人的心头。在一个民族‘自欺欺人’的时候,那个民族就已经腐朽了。太过高傲的一颗‘心’从不允许自己失败,从来不接受挫折,那实质上你就已经失败,已经坠入了谷底。

    不管你是取得了一百次一千次的成功,只要前面还有山峰要越过,那就只可以自豪,不可以自傲。”

    这是朱濆在毕业典礼的时候,听到的一番话,是当今的皇帝亲自传下的口谕。

    中国与西方在航海上的差距不仅仅是战船的问题,更是航海技术和航海精神的差距。来自后世的陈鸣有着一颗这个时代的中国本来没有的海洋之心,并且他已经在用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来实现着自己的海洋之梦。虽然复汉军现在的战船都还很小,可是只要一直发展下去,朱濆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也能驾驭巨舰,驾驭那媲美西洋一等战列舰的巨舰!

    它,要比眼前的洋船还要高,好要大!

    枪鱼一号停留在哥德堡号的七八百米外,箭鱼十六号逼近了哥德堡号的二三百米距离,同时放下小船。这个时候双边都已经认识到彼此的身份,中国与瑞典还是很友好的。

    “管带,这船是瑞典籍的,隶属于瑞典东印度公司,名哥德堡号。配有船员一百一十三人,大炮二十八门,长短火枪一百五十余支。”年轻的检测员手中拿的还有一份盖着南洋水师西大区靖海分舰队的检查留单,回到港口后这是要上交的。“船内装有五万枚西班牙银元,食物、水、木材、铁、柏油以及零碎的杂货,如钉子、斧头等。除外还有二百八十三位移民,都是朝廷委托瑞典人招募的学者技师工匠以及他们的家属。”

    没有违禁品,人数枪炮数目全都清点了一遍,朱濆点头示意知道了。看着检测员手中已经开出的检验书,让人取出自己的印章。阿德勒克雷伊茨满面笑容的接过这份检验书,哇哩哇啦的对着朱濆表示感谢。

    阿德勒克雷伊茨的汉语说的远没有卢斯蒂格正宗标准,但是双边的交流完全没有问题。

    “阿德勒克雷伊茨船长,我谨代表个人和枪鱼一号舰上所有的官兵,对贵船上的所有来客表示欢迎,对贵公司和哥德堡号上的所有船员表示欢迎。一些微不足道的礼物,请你收下。”中国人是很好客的么,敌人来了有刀枪,朋友来了有美酒。眼前的哥德堡号上的所有乘客那就是中国热烈欢迎的朋友。

    而此时的哥德堡号上,就在阿德勒克雷伊茨跟随着检测员下船之后,哥德堡号上已经围起了很多地人。这些瑞典人在之前从没有见过东方人,不管是欧洲,还是非洲,亦或是天方世界,或者是印度棕黑色的下层土著,从来都没有中国人这样的人种出现。

    黄色的皮肤,黑色的眼睛,黑色的眼珠。

    他们每一个人在来东方之前都已经知道了中国人的形象,很多人还看到过中国的画像,但这远没有真眼看到来的形象生动。

    “真的是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

    “很像当年的古罗马人。”埃克达尔手指捏着下巴,脸上带满了笑容。中国人很友好,那几个上船的中国检查人员还给了他一个谦逊的笑……(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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