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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汉风雄烈     我要当球长txt下载     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七十四章 不是来找陈鸣要钱的

    中原银行是九州商会的核心产业,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被皇室掌控着。今年春天的季度报告显示,注册资金只有一千四百万银元的中原银行,现今光是民间存款就超过了三个亿,比排名垫底的交通银行储蓄金额还要高,并且手握着全国上下三十多家优质企业的股份,哪怕这股份比例很低。

    陈鸣的用意是围绕着九州商会和中原银行,将皇室与顶层贵族阶层的利益交织起来,打造出一个庞大又牢固无比的巨型财团。前者中原银行是核心产业,后者九州商会就是一个庞大的触手怪,无数只爪子伸向四面八方,进入任何一个有利润可图的行业中去。

    比如南洋的种植园,比如东北的农场大豆种植,比如纺织业、丝织业,缫丝业、造船业、运输业、成衣、粮油、卷烟业、盐糖等等,以及蒸汽机制造为核心的机械制造公司,矿产业,捕鱼业、北海公司……

    在未来的时代变革当中,手中有着如此一个庞大财团存在的皇室,绝对会有很大的受益的。

    在这诸多产业中有九州商会用心经营的独资企业,也有与人合伙的合资产业,还有只出钱不掌权的纯粹投资。在这个信息相对不发达,银行的笼罩力还比较有限的情况下,要尽快的提升中原银行的影响力,九州商会的存在就是必须的。

    只不过眼下这个时代,做实业比做金融的更容易得到各界的关注。来到承天三年年中时候,九州商会在举国上下都是赫赫有名,这名声比起来同样人人知道的中原银行,有着更大的影响力。因为它关系着无数人的生计,它旗下的商品货物无时无刻不伴随着百姓的生活。

    皇宫里。

    石氏拿着一个不大的实木盒子递给了母亲,“娘。这里头的钱您拿回去,让爹跑一趟上海。证券交易所开张了,你们就用这里的钱一半去买土地债券,另一半去买股票。北海的涨势最好,除了北海的,船厂、船运,鸿基的煤矿,马鞍山、鞍山的钢铁厂,还有那几个机械制造公司的股票,都可以买。”这是石氏这几年攒下的大半私房钱了。

    “这些都是安安稳稳赚钱的门路。咱们家以后靠这个吃分红也足够过活了。可千万别让家里人胡乱伸手,把差事做差了。不该收的钱千万别拿,皇上是最恨这点的。”

    “再有就是,让家里的那几个小辈都安份点。等暑假过去了,全塞学校里去。别在外头晃人的眼睛,落个不学无术的名头。”说道这里石氏内心中真的是气自家兄弟后辈不争气。石母脸上也闪过了一抹尴尬。

    也是石氏家门不兴,开国的时候没能出来几个干才。现在国家大局已定,已经立下了朝纲规矩,石家就更难出头了。家里的亲戚小辈们就又嫌弃开头当公务员,做小兵,听人差遣,丢份儿。一个个多没个前程,就跟纨绔子弟一样,整天游手好闲,喝花酒,逛青楼。在南京城里都有名了。让石氏在宫里头脸上也不好看。

    她可不是皇后,也不是柳挽云,石家官面上现在屁都不算一个。所有的面子全靠着他一个皇宫里的宠妃在撑着呢。再不知道收敛的话,那真的是要作死了。

    说真的,这比起家世来,就连李小妹那些旁院的远房亲戚现在混的也比石氏强,柳家就更不要说了,绝对的豪门。而石家就是那种真正的暴发户,一朝得势,就不知道谁是谁了。真心差远了。

    可是石氏说的话,石家人就能全听吗?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石氏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每年的六月、七月都是一年当中最热的两月。陈鸣登基的头一年就跑去过庐山,第二年又去了黄山。可今年他没有动,即使南京城里骄阳似火,暑气炎炎,空气中仿佛流动着一团炙焰,让人身上的汗水无时无刻不从每一个毛孔中渗出来,他也没想着带人跑到外面去避暑。

    因为他的眼睛时刻在盯着上海与广州的股市呢。

    一个多月过去了,他放心了。这第一批七十家上市企业的股价就没有不高涨的,最低的也增幅三四成,最高的远东矿业开发公司,股价直接从最初的五元一股翻倍到了现在的十七块多一股。因为这家公司在六月二号打了一拨好广告,覆盖全国各省级报刊和国家级报刊,内容只有一条——这家公司在东北获取的采矿权区域当中发现了两座上规模的金矿,现在该公司向全国招募矿工。

    然后这家矿业公司的股票价格就坐飞机一样,直线上升。

    多少人在这一波‘淘金热’中发了大财。

    这远东矿业开发公司把北海公司的风头都给压制住了。后者的股价从12元涨到了25元,一个月里翻了一番,堪称形势红火到爆炸,可无奈强中更有强中手。这个由九州商会独资经营的远东矿产开发公司,有陈鸣在背后指点,还有意的把好消息都压下了半年时间,要不能博得一个开门红,陈鸣他还算什么穿越者?

    炎炎夏日阻挡不了股民的激情。人类对金钱对财富的渴望比天空的骄阳都更加炙烈!真金白银跟前,高温又算什么?

    上海、广州两地的证券交易市场人流汹涌,摩肩接踵,真真的挥汗如雨。自从开业以后,随着股市的暴涨爆红,几百人、几千人,跟随着股票价格的不断上扬,证券交易所内的每日人流量也如芝麻杆一样,节节攀高!

    《上海第一财经》这份证券交易所下属的报刊,也伴随着股票市场的红火,迅速在上海广州两地及周边地区打开了销路,并且都传到了内陆了。

    两座证券交易所上市的股票各有三十五股,里头有资本雄厚的国资重企,有效益惊人的矿山资源,有前景美妙的私人企业,以及天南地北的各大机械制造龙头。

    两座证券交易所中除了国家证券外,不存在任何重复的股票,这是证管委秉着‘宁缺毋滥’的宗旨,从全国范围内飞来的雪花样的申请书中扒拉出来的。资本最低的也有三百万华元!

    现在每家股票都在上涨,区别仅是涨幅的大大小小。如果在开场时候就拿钱投进去的人,那么到现在为止,一个个不要赚翻了。

    上海的几家银行有一个数据在整个六月份突然的飙升了500%。那就是贵金属兑换货币的额度。股市的火热,躺着都能赚钱的激情,让不知道多少人起出了家中藏起来的银元银子金块,拿到银行照着银元比银子3:2,白银对黄金15:1,银元对纸币1:10,这三个仿佛永远也不会变化的兑换比值换出了大把大把的纸钞。

    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紧张的盯着交易所。六月份都还没过,在证管委下属的专门的证券报刊之外上海广州就出现了好几份新的股票专刊,并且发行量很不小。连不少的茶馆茶楼,都让人专门宣讲股市报刊内容。而上海和广州之间的飞剪艏速递信函更是往来的不知道有多么密集……

    就连驻华的外国使馆领事馆人员,都一个个密切的关注着中国的股票市场,陈汉并没有说不允许外国资本进入中国股票市场。只是现在不比电讯时代,东西方之间也还没有一家跨界的银行出现,突然间冒出一笔庞大的海外资金进入中国股市的事情很难出现。或者说,就算出现了,在中国拥有着绝对权力的朝廷,也能轻松的宣布哪哪几支股票违背了《证券交易法》,暂时给予冻结。在西方世界不可能出现的一幕,在中国只要陈鸣允许了可随时随地都会出现。

    所以中国的金融虽然还是一颗幼苗,但除了自我市场的波动外,却真心没有别的外开威胁了。政府给他们保驾护航!在这颗幼苗的头顶上遮起了一把巨大的保护伞,让中国金融证券直接进入了高速发展轨道。

    所以,没有外来资本威胁的中国证券市场,这一个来月的情形发展完全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大笔大笔的资金流水一样注入一家家企业,然后企业迅速对外宣布进行扩张,再进一步刺激股票在市场上的受追捧。

    如此一些资本不到五百万华元的底层上市公司,也吹气球一样迅速的膨胀起来。这从股市上圈到的钱,纯粹就是现金,对于一家家公司来说,现金当然是最最需要的了。有了现金,他们就可以迅速的扩大产业规模,对于证管委优中选优选出来的这些优质企业,哪一家又不是正处在疾速发展当中?

    他们现在缺资金,缺时间,缺支持,缺好多好多的东西。唯独不缺资金流向。

    就比如那个引人注目的远东矿产开发公司,股价大涨后,立刻就宣布与挺身队签订了三年的雇佣协议,雇佣二百名挺身队士兵作为公司两个矿场的保安。

    挺身队这两年在中国的名声一般般,战场上挺身队员虽然表现凶猛,但复汉军战士的表现一点都不逊色于他们。而且日本人普遍个头很矮,外观上看就没有太大的威慑力。连很多农场都雇佣起了高丽棒子作为监视朝鲜奴工的监工,日本人在中国却始终没有别的出路。

    这一单还是挺身队接到的第一个军队除外的大单。

    上海、南京、广州、宁波、烟台等地的地价也在不断地刷新着新高。特别是港口区周边的地价,比起当初已经翻了三倍。郑家联手张家,还有台湾和福建的天地会,集资做起的那家顺丰地产,是七十家第一批上司公司当中唯一的地产商。

    他们从沿海各对外贸易港口城市的二三级土地经营起,因为一级土地的地皮有限,早就被官府和陈汉亲贵们瓜分了,那个时候的他们根本就够不上。可是随着贸易往来的不断升温,之前没有被划入一级的很多地皮价格也翻跟头一样上涨。

    这顺丰地产看着不怎么显山漏水,可它的回报率绝对会比北海公司低。

    虽然这些人走上这条路的初衷未尝不是‘地主’思维的影响,可现在里头还有哪一位股东会抱着原来的旧思想呢?就拿郑家来说,郑连福的三子郑文俊与韩腾关系密切,当初郑文俊拿下了不少川沙的土地,那时的价格才几个银元一亩?现在呢?特别是靠近黄浦江的那一块,就算全盖上仓库,租出去,都能大把大把的赚钱。

    任何行业都离不开一个‘买低卖高’,就看人的眼神准不准了。

    现在顺丰地产的总资产估计在5000万左右,在各港口城市拥有一二三级土地上千亩,建有三四层的筒子楼20多所、其他类型房屋2000多间,地段不同的各门面店铺三百多处。每月的收租费用就有上百万。

    他们在股市上放出去了10%的股份,换回的却是三百多万,接近四百万的流动资金。这笔资金对于顺丰地产的股东们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顺丰地产也没有杀鸡取卵的将这笔资金拿来分红,而是迅速的投入进了上海黄浦江畔,这样的举动也更进一步的刺激了顺丰地产的股票上扬。

    每一个传统的华商,都希望把一切都握在自己手心里,这是一个渗入到骨子里的信念。证管委最初遴选出的一百家公司、商号中,就有很多人因此而拒接上市,他们就是抱着的这一念头,宁愿发展速度缓慢一些,也要一切自己能做主。

    可是金钱的魅力是无限的。观望了大半个月,看到上海、广州的证券交易所里的诸多股票,一支支的疯涨,华元跟海潮一样源源不断的流入那些企业的口袋,立刻就有人改变了主意。可惜他们愿意回头也已经晚了。

    现在再想上市不仅要在这股价上被有资格背书的银行斩上一刀,还要给证券交易所缴纳一笔不菲的上市费用。

    但是付出的再多,也远不能与他们即将收获的利益多。

    一个个实例就在眼前。整个中国都看在眼中,报纸上连篇累牍,让股票、证券‘深入’进了每个中国人的心底。

    而无数人向往股票,也让这一个多月来国资银行的贵金属兑换业成绩直线拔高。

    一箱一箱的金银被送到了国资银行,换来一本本银行支票,然后这些支票又跟不值一钱一样被轻易地投入股市,流到急需资金的工商业手中。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个上市公司的大扩张。

    时间就是金钱!

    以纺织业来论,工人两班倒都是轻松的,三班倒才是普遍现象。生产量不断的扩大再扩大……

    数据是最能检验一切的!

    ……

    “没钱啦?”陈鸣吃惊的看着跟前的十堂叔陈益。这个在半道上落在了后面的陈家近支,现在成了九州商会的掌舵人。陈汉席卷天下,陈鸣的小金库里金山银海的送进来。而他的小金库一定程度上是与九州商会的财政室是相通的,陈鸣记得很清楚,九州商会春季总结的时候还有上千万的流动资金,现在才三四个月就都花出去了?

    “连储备金都要花光了。”九州商会现在还剩下的就是陈鸣的基本金了,一百万两黄金和一千万两白银。没有陈鸣的话是谁也不敢动的。“这一段我们一共收购了北海2%的股份,鸿基煤矿1.5%的股份,马鞍山、鞍山钢铁公司各1%的股份。五十二万四千亩的东北土地债券,还有江南造船厂1,75%的股份……”

    陈益的脸上一点都没有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实在是股票的效益太惊人了。九州商会这段时间在股市上陆续花出小两千万元,可现在他们要是把手中的股票全部卖掉,那至少能买到三千万元。一千万的收益啊,这才几天时间啊,这天底下谁会放着这样的机会往外推呢?

    “陛下,你看那东海……”

    陈益当然不是来找陈鸣要钱的,他是要向陈鸣要一个火,点燃东海水晶这个大爆竹,然后趁热打铁把远东矿产开发公司的股份再卖出去两个点。

    那之后九州商会就再也不会缺钱了。

    “另外就是这个蒸汽缫丝机已经试验成功,可两绪共捻,也可以2至4绪单捻直缫。较之脚踏手摇的老式缫丝机效率提升甚多。”(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五章 最毒莫过文人心

    上海证券交易所外人潮汹涌。每天都有几千人在这栋高大的建筑中进进出出。周边配套建起的商店餐馆,乃至宾馆,每日都是人满为患。很多不差钱的主儿,都在周边定下了长期的住房,就是为了能最快最方便了解股市的变动。倒是令证券交易所真的成为了推动上海经济繁荣的一股巨大动力,引带起的连锁反应不知道给上海带来了多少的商机。

    但是这个在陈鸣眼中,在很多很多的国人眼中,都是一个聚宝盆的宝贝,在另一拨人眼中却是红果果的罪恶之源。千万不要小瞧了人的信念!

    在天地革命,王朝更替的巨大变革中还能继续保持着自己‘人生理念’的某些人,是不会因为自己眼睛看得到的生产力发展而改变什么的。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放到陈汉朝中诸多的守旧派身上那就是,你永远不能让一个睁眼瞎真正的看到现实。

    广场边缘,以耿直方正闻名朝野,同时身上也贴着一枚‘守旧派’的标签的刘文蔚目光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深深的皱起。这些络绎不绝汹涌如潮的人流都只有一个目标——证券交易所。作为一个传统的文人士子,他对这些人如此赤果果的追逐利益是十分的反感。堂堂华夏礼仪之邦而今是满地臭铜,那里还有礼仪廉耻,还有千百年传承的淳朴民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而且那所谓的“股市”是什么?无中生有,纯是骗人。在刘文蔚眼中,那就是商人们圈钱的猎场,用无数百姓辛苦储存下的血汗钱发展自己的产业。成功了大头是商人的,只有些汤水给百姓们喝;失败了,商人损失不小,可损失更大的是普通股民。看看西方的那些例子,一旦经济泡沫崩塌,多少普通百姓血本无归?

    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刘文蔚这两次来到上海证券交易所途中都要经过的顺丰地产的那处工地,要不是股民们掏出了数百万购买了一堆毫无权利的废纸,顺丰地产有能力拿出三百万来建造那一片商业区吗?

    虽然来这里已经不止一次,刘文蔚还是十分的反感,反感。

    “老爷,纺织、缫丝公司的股票又涨了!袁家的鸿昌纺织公司股票涨到15块了!”随从转回到刘文蔚身边说道。语气中隐隐喊着一丝唏嘘。那鸿昌纺织公司发行股票的时候,一股也只是7华元。现在都涨到15华元以上了。如果有人一开始就购买,那还不发了啊?真是跟抢钱一样啊。

    “苛待织工,拖延工薪,剥削良善,为富不仁。这袁家当初就该铲平了!”

    刘文蔚不屑的说着,两眼中全是冰冷的寒光。他当初入仕途走的是彭元瑞的路子,彭元瑞与蒋士栓是好友,蒋士栓与袁枚也是好友,刘文蔚最初在陈汉当官的时候,隐隐也算是袁枚的人。可是再深厚的交情也比不得理念上的分歧。随着袁枚、秦大成倒腾的那个新儒越来越名声响亮,彭元瑞、刘文蔚等人跟袁枚最终分道扬镳,他们很快与彭忠瑞、陈岗走到了一块。成为了旧儒党中的骨干分子!

    还是那一句老话,异端比异教徒更可信,汉奸比鬼子更该死。

    在守旧派的眼中,所谓的新儒那就是儒家的叛徒。

    刘文蔚去年在监察院中更近了一步,坐上了从三品的监察御史,权利大了很多。目光就很自然的盯上了袁枚和他身后的袁氏。

    袁枚已经被免除了实权,但是袁枚与赵翼交好,与秦大成交好,还有沈国贞,这几个人都还是大权在握的。而且袁家在江南当地的声望更是相当的不错。

    刘文蔚也是江南人,他知道袁枚不缺钱,袁枚可是难得的聪明人,绝不会在收受贿赂上留下把柄的。当初他官场上混的不如意,那就退而求林下。这人不耐学书,字写得很糟;不耐作制词,嫌必依谱而填;不耐学满语,乾隆七年庶吉士散馆,以习满文不合格放任知县。在人生道路的选择点上,袁枚头脑十分清晰。他知道自己给上面的印象很不美好,官场上继续混下去,把知县当到老,又能怎样?走仕途,混不到个省部级,都是芝麻官儿。说不定遇个变局,还有牢狱之灾。后世人说袁枚的长寿,就在于他的自由和随意,做人不必阳奉阴违,不必违背良心迎上欺下,不必用尽心机的搞阴谋,一天到晚心里紧张,那还不如说他脑子聪明。告别了官场上的袁县令,才有了文坛上的袁才子。

    当聪明的脑瓜从官场上放到生活上,袁枚的一系列操作手法已经被商学院选入教材之中了。他称得上是当代中国商业炒作的第一高手,通过不断炒作,赚了大笔银子。袁枚对生意的策划步步为营,思路极为清晰。首先,他花费许多钱重修随园,修好了并不将其圈起来供自己一家人欣赏,而是故意拆掉围墙,让游客在园里随意游玩,目的是使人知道南京城里有这样一个山美水秀境幽的地方。园子初具声名、有了一定数量的游客,他立马写了一本《随园食单》,极力渲染自家私园食物的精妙和家厨烹调的高水准,激发那些热衷口腹之欲的人的兴趣。袁枚对饮食氛围也极有研究,每有客来,他都要叫人将餐桌摆到一些景致极美的亭榭,还安排自养的美女为之唱歌跳舞,随园的饮食生意非常火爆。当随园炒热,个人知名度激剧上升,袁枚开始扩大经营范围,在园子里售卖《随园全集》、《随园食单》等著作,他的书果然供不应求,属国琉球都有人专程来购买。仅卖书一项,袁枚一年即可收入三四千两白银。

    等他名头响亮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时候,各方人士争相请袁枚写应酬文章,袁枚也是来者不拒,墓志碑记、寿序谀文,只要给足银子,绝对服务三包,又大赚了一笔。

    现在的陈汉到处都是商机,袁枚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赚银子自己无动于衷呢?袁家的纺织厂老早就开办起来了,等到蒸汽机出产时,他更利用自己的声望召集了不少人来参股,铸就了现在规模效益在整个中国境内都是顶尖一流的鸿昌纺织公司。

    随从立刻噤声,低头俯首,只在心头暗自为袁家可惜,对工人苛刻的过了些,对比九州商会下属的纺织企业,工人待遇相差太多了。而且更主要的是袁枚被自家老爷给盯上了,袁枚本身没什么好说的,可袁家为首的鸿昌就树大招风,成了自家老爷首先下刀子的目标。

    刘文蔚一点都不心虚,他要捅开鸿昌这个马蜂窝,那也是职责所在,大义所在。

    鸿昌纺织公司自从引入蒸汽纺织机之后,一年多时间里,死难工人六人,受伤工人五十二人,其中致残三十五人,又有十五人为中等以上残疾。这种事儿就算不是袁家这个靶子,刘文蔚也要捅出来。

    那些残疾的织工纷纷被工厂利索的解除了雇佣关系,受害者只能获得一点少的可怜的赔偿,而伤残者对于其家庭的影响,却是无可争议的巨大。尤其是那些男性织工。刘文蔚派人调查了很多家残疾工人被辞退之后的生活,那很多家庭的境况都让他听了落泪。

    他要是能安心的在南京城呆着,他就不是刘文蔚了。

    自从今年春天里开始下手调查这鸿昌纺织公司,刘文蔚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材料。他还特意找来了一个专门的律师,这种讼棍刘文蔚之前是看不起的,可是对比这个案子的重要性,刘文蔚也只能忍着了。让律师验看自己所查到的材料,以寻找鸿昌纺织公司的那啥。结果整整一个月了,这个律师都没有找出鸿昌纺织公司的明显违法行为。这不是这个律师没能力,人家可是正牌的法科进士出身,要不是当初一巴掌打了受害人,被记了大过,混官场再没有前途了,现在人家还是一个风风光光的法官呢。

    他没有找出‘不法’的现象来,那就只证明了一个事实——国家法律还有缺陷,对于这种不人道的‘结局’没有一定对受伤工人妥善的保护。

    这是一个“大案子”,‘不仁’对于一般的商家来说可能会毫无损伤,因为商人本来就不需要‘仁道’的。可是这鸿昌纺织公司是袁家领衔搞起来的,而袁枚本人更是当代有数的大家,也是新儒的代表人物之一。这就有的说头了。

    呵呵,这个罪名如果能一举盖到袁枚的头上,不仅鸿昌的名声会臭了,袁枚的名声,新儒的名声也都会跟着在社会上一落千丈。而理念之争就是此起彼伏,新儒败了,旧儒就兴了。所有在调查之中,虽然刘文蔚发现如此之现象不仅仅是鸿昌一家。江南大大小小的纺织厂多有这般惨事,但他还是坚定地揪着鸿昌不放。谁让鸿昌的董事长姓袁呢。

    袁家肯定想不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刘文蔚的猎物。几个月的探查摸索,刘文蔚手中掌握了大量的真实资料。鸿昌纺织公司在法律上虽然构不成啥样的犯罪,但实际上却也存在着拖延、克扣工人工资的事情,另外就是对伤残工人的抚恤实在太低太低了,处在平均值以下。而且在工厂在与工人签订劳资合约的时候,玩了字面游戏,欺骗了工人。

    过往的时间里,鸿昌纺织公司不是没有工人闹事,但都被镇压了下来。

    不管是官面,还是利益上的对比,当地的官府都不会站到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的这一边来。刘文蔚对西方工厂与工人关系的发展也不是一无所知,他也是进行了一定的了解的。

    从单纯的破坏机器,到罢工捣毁工厂,欧洲发展到现在这个时候,包括工人起义在内,一切该有的该存在的事情就都有了。刘文蔚觉得这完全是资本的贪婪刻薄造成的。本着中国文人传统的理念,本着很多中国‘青天’们传统的理念,抑富扬贫,刘文蔚的屁股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工人这一边。

    打压富户、商贾,保证平民贫民的利益,这是中国很多官员管用的‘劫富济贫’。只不过这一回刘文蔚更喜欢能把事情做成的同时,狠狠地搅和一下新儒,搞臭了袁枚的名声。

    至于这么做后,会不会把自己置于资本的对立面,刘文蔚才不在乎呢。在中国什么时候官会害怕商了?

    就在刘文蔚离开证券交易所广场,回到自己在上海的一处私宅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上海的一切行踪都已经被人报告了上去。

    上海国安的负责人肖长春看着手里的这份报告眉头微微的皱起,这个刘文蔚是真的要搞大事啊。

    一个月里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秘密来上海了。

    “把这消息迅速送到南京去,还有告诉陈北海一声。”陈继功现在还在负责着江南造船厂,但是对于他个人来说,北海公司似乎更加的出名。

    今天陈继功就在家中,吃晚饭后他在书房里整理着海外探勘二局的一些资料。他们局成立也有两年多了,从琉球出发,一次次的远洋勘探,全都徒劳无功。对比一局搞定了从远东到北美的线路,还要占据阿拉斯加;三局发现了荷兰人和英国人都已经发现的新大陆和新大陆旁边的两个水草茂盛的小岛,前者刚刚被英国人割掉了东海岸,成立了所谓的新南威尔士,西海岸就被勘探三局立上了界碑,并命名为南明州,宣布为中国所有,连那片新大陆东南的两个小岛都有了一个新名字——大小新琉球岛。

    勘探四局也越过了锡兰和印度,进入了天方世界。

    唯独他们二局,背靠着江南造船厂这尊大佛,有着琉球这样的前进基地,各方面的条件都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但就是没有什么发现,一次次无功而返。

    “二爷,国安的肖大人命人送来了一封信。”

    陈继功现在已经与国安没有太大的联系了,但人情往来还没有断掉,他也不会断掉。只不过这肖长春突然的递过来了一封信,而不是别的什么,这让陈继功下意识的给与了重视。

    “刘文蔚查鸿昌纺织公司?”这可牛了逼了。

    鸿昌纺织公司的规模是现今国内可排在前五的大型纺织公司,袁枚第一时间指示后辈抢购蒸汽机,眼光独到。而且他们已经不仅仅满足于做供货商了,还在筹措外洋船队,准备大步的走出去。

    其中两艘船的订单就在江南造船厂啊。

    “可是这鸿昌也没听到有什么事儿啊?”

    陈继功回忆着自己脑子里的鸿昌纺织公司,确实没有任何的丑闻或是啥事。只是刘文蔚卡的这个时间却是很毒,鸿昌纺织公司在江南等多座造船厂下了订单,也陆续签署了协议,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八月份鸿昌就会宣布成立外贸公司,并且还会进入成衣领域。要是那个时候他有什么弱点被刘文蔚捅了出来,那可就有乐子瞧了。“这文人的心真是一个歹毒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六章 向约翰牛买地

    “勃朗特先生,作为不列颠王国驻中国的大使,我相信在你一定对中国这个国度,对中国的历史有所了解。中国有着悠久的文明和历史,但是我们在某一个怪圈之中却旋转了整整两千年。无限的循环又循环!

    三百年成为了华夏王朝的一个宿命。

    多少强盛的王朝在命运的结点走向毁灭,而这一原因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土地。

    盛世人丁滋生,土地却不会随着人口的增长一样的增长。

    当人多地少,当越来越多的土地被富贵阶层集中,当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足之地的时候。不满于王朝的力量就会像草原上的野草,放火都烧之不净。

    然后起义爆发,连绵的战争让中国的人口锐减,新生的王朝从而有了足够多的土地来容纳所有人。然后就是一次新的循环的开始。

    朕认为要解决这一难题只有一个办法,土地。中国需要土地,更多地土地。所以勃朗特先生,朕以中国皇帝的身份向你提出这个购买决议,以三千万华元的价格向不列颠王国购买新南威尔士领地。”

    威廉·艾尔·勃朗特,诺维奇伯爵,英国政坛上一支已经延续了四百年的老牌贵族。派出这样的一个人担当驻中国的大使,英国人对中国的重视可见一番。

    只是这位在上议院中表现出色的年轻人,辉格党前任英国首相老皮特的坚定支持者,现在看着面前的中国皇帝却哑然的长大了嘴巴。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不是应该与面前的这位尊敬的中国大皇帝在谈论新南威尔士与南明洲的划界为题吗?怎么话题就转到了中国大皇帝要出资购买新南威尔士?

    而且是三千万华元,也就是三百万西班牙银元,要超过六十万英镑。上帝啊……,这么一大笔钱,勃朗特都要被这个惊喜给砸昏了脑袋了。

    他是在两天前的《中原日报》的第二版上看到中国政府宣布要组织移民开拓‘南明洲’,“南明洲”这个词汇在勃朗特的理解中可不是亚洲、欧洲的‘洲’,而是北美十三州的“州”。实际上他并不知道,南明洲是那片土地的地理名词,而南明州是那片土地的行政单位。他立刻向中国外交部提出觐见中国皇帝的请求,因为早在七年前,库克船长就发现澳大利亚东海岸,将其命名为“新南威尔士”,并宣布这片土地属于英国。

    只是现在七年过去了,英国人在新南威尔士的存在感依旧只是库克船长的那一句话。反倒是在新南威尔士东南方的新西兰,1769年至今,英国库克船长先后四次到新西兰,依旧有了微小型的居民点。

    库克船长的运气也要比一百四十年前的荷兰航海家阿贝尔·扬松·塔斯曼要好得多,他们与当地的土著进行了比较友好的交流,而不像荷兰人阿贝尔·扬松·塔斯曼那样被土著人立刻攻击,不得不立刻离开。这几年捕捞海豹和鲸鱼的船只已经出现在了新西兰,传教士接踵而至,听说已经建立了一个微型的定居点。可是距离新西兰并不遥远的新南威尔士,那里还是一片荒野。

    中国人去年才刚刚航行到‘南明洲’的南海岸,立下了界碑,宣布整个西海岸都是中国的占领地,而这才过去一年时间,中国人就已经开始着手向那里移民了。

    勃朗特秉着一个外交人员最基本的素质,迅速向中国的最高统治者提出碰面,就是为了商定双边的界线,可没想到自己会得到如此大的一块馅饼……

    一块荒凉的,完全没有一个人存在,大不列颠王国没有一丁点资金投掷的占领地,中国人的初始价格就叫到了六十万英镑,只要再坚持坚持,一百万英镑也不是不可能。

    新南威尔士虽然面积很巨大,但那里太荒凉了。而现在的英国人极度需要资金!

    要知道,英格兰银行已经为英国政府发行了八十年的国债了,英国现在的年岁入虽然高达一千多万英镑,但是绝大的利息让整个政府难以维持。近乎要到1.5亿英镑的巨额国债,让每一个英国的政治人物都为之绝望。虽然英国的国债九成以上都是固定国债,也就是长期国债,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才是流动国债,总金额可能还不到五百万英镑,而且英国国债的利息也远远低于欧洲大陆的平均水准,只有4%,但即便如此每年光是利息就要五六百万英镑,占据了英国岁入总额的一半左右。

    现在北美大陆的战争又开启了,去年一年英国的军费支出就达到了一千七百英镑,这一千七百万英镑可没有全部应用到北美大陆的战争上,不然华盛顿早就被吊死了,而是很多用到了海军的支出上。

    因为富兰克林来到了巴黎,整个法兰西都在兴奋之中,伦敦必须考虑到法国人参战的可能。所以海军需要大规模的军费来修补和建造新建。

    当初的七年战争时候,英国人拥有120艘战列舰,而法国人拥有45艘,并且法国海军在那场持续了七年的战争中还损失了三十七艘各等级战列舰和五十六艘桅杆战船。但是现在呢?法国人的海军已经恢复了过去的实力。英国人在独孤求败之后,海军力量却在不停地下降当中。

    从莱克星顿的枪声传到欧洲大陆开始,法国海军的军费预算就开始稳步上升,1775年、1776年,它的总额达到大约五千万里弗尔,现在的法国海军已经拥有48艘主力舰,其中许多主力战舰单舰要比同级的英**舰大上不少。而且这一数字还会迅速增加!

    况且除此之外,大不列颠王国还需要小心西班牙人的海军,后者的主力舰也在五十艘以上。虽然英国皇家海军的实力绝对要比它任何一个单独的对手都要强大,英国皇家海军官兵的素质更是比他们出色,但英国皇家海军现在能够集中到欧洲的舰队力量只拥有六十二艘主力舰,虽然只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勃朗特相信这个数字绝对能恢复到100艘左右。但法国人也不会停止不动不是吗?而且在这个之前,约翰牛就要尝到许久都没有尝过的“寡不敌众”的滋味了。

    最最重要的是,这一期间英国的外交政策搞得很糟糕。在托利党人的主持下,1762年,英国人和自己曾经坚定地同一战壕盟友普鲁士绝交了,随后接任的辉格党并没有挽回这一糟糕的决意,随着诺斯伯爵这个英王的宠臣担任第十任英国首相开始,英国人先后对诸如丹麦、瑞典和荷兰这样的中立国的航运业采取高压措施。与俄国人搞得也很不愉快,现在的欧洲英国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勃朗特对于现任的英国首相十分的反感。

    如果法国人对英国宣战,他们的小跟班西班牙人肯定也会对英国宣战,然后荷兰人很可能会给法国人、西班牙人,乃至北美的那些反叛者贷款。

    英国人不但在北美面临着挑战,在欧洲也将要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所以伦敦干净利索的放弃了缅甸的贡榜王朝,放弃了在远东与法国人的联手,就是在对中国示好。这个时候手中握着贸易主动权的中国人如果也对英国落井下石,那将会给应该的财政带来巨大的压力,更会影响国民对于战争的信心。

    可现在勃朗特听到了什么?中国的大皇帝要拿出那么巨大的一笔钱来购买荒凉无人的新南威尔士。如果中国大皇帝再把资金向上调整一些,勃朗特相信伦敦绝对会乐意用这么一块毫无投资的土地来换取中国的资金和中国大皇帝的好感的。

    “尊敬的陛下,您的提议让我非常震惊。这件事情不是我有权利可以单独决定的,虽然我很乐意这笔交易能够达成。我会立刻把消息报回国内。”

    勃朗特拿起自己的礼帽兴致冲冲的走出了皇宫,连之前要来‘聆听’中国大皇帝对两国土地分界意见的问题都不再关心了。对于英国来说这是一个十分有利的消息!

    不管伦敦最终会不会批准这个交易,只说双边的信件往来,或者伦敦更应该派来一个特使。那么就能把这件事拖上一两年的时间。而一两年之后,对大不列颠王国有着绝对信心的勃朗特相信,北美大陆的叛乱已经给平定了。

    “陛下,国安送来的消息。”陈鸣喝了一口水,眼睛眯缝着,正在考虑着澳大利亚的一系列事,刘武拿着一个折子来到了他身边。

    “刘文蔚这是盯上了袁家了啊……”

    但是国安对于鸿昌也有一定的关注,并没有发现违法乱纪的事情啊。刘文蔚这要怎么搞呢?

    看着报告里显示的鸿昌纺织公司在各造船厂下的订单,陈鸣就知道鸿昌是要干啥的。自从北海公司在他的指示下放了个大爆竹,然后重重的刺激了股市的股价飙升之后,立刻的这一手段就被人学了去。而且很多人还专门会招来“大师”们算定日子时辰,吉日吉时,中国人讲究这个么。而”发布会”他们到还没进化到这个地步,只是都会选择在证券交易所外的一个固定讲台上宣布。

    鸿昌肯定也是要如此,而八月初一又是上朝的日子。如果刘文蔚真的抓到了鸿昌的把柄,那也肯定会在这一天爆出来。陈鸣突然的都对八月初一升起了一股期待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需要盘算好去澳大利亚移民的武装力量。

    澳大利亚的西部远没有东部适合生存,澳大利亚这个地方虽然矿产资源丰富,但适合这个时代的人类经营生活的地方更多南方的东南、西南这两个角上,现在由中国和英国分别占据。

    而澳大利亚本土的土著人应该会有一些,但数量不会太多。陈鸣对此一点也没了解,只知道后世的澳大利亚土著大概有小七十万,可对于这个时代的土著有多少却不清楚。同样也不了解这些人的分布情况,就是这些人的攻击性有多高,都说不准。

    所以第一批移民是必须要有护卫队的。

    日本人算是其中之一,雇佣二三百治安队,移民自身也要组织起武力来。

    只不过不必要太过于认真的对待当地的土著,他们的威胁还不至于如此的大。陈鸣在心里头下意识的鄙视着那些澳大利亚土著。这些个毛利人都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发展出青铜文明!要是专门准备一支武力用来防护他们就太可笑了。就连日本的治安队,更多的精力也是放在港口治安上面,防备的是欧洲海盗。

    内阁递来上的这几个名单,陈鸣都觉得大材小用了。西北和东北更需要这些人,至于澳大利亚……,“让郑继去!”

    “郑继?”陈聪一脸的惊讶,这种人不应该沉进历史的长河中,再也冒不出头来了吗?抱着朝廷封的爵位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下面的小辈再出来混社会。怎么皇帝又把他给拉出来了?

    这家伙在‘扫平’了闽中南后就给解除了兵权,放在南京城里荣养了。他爹万二和尚还跟着太上皇去了一趟北京呢。

    “陛下,这会不会有点冒险了?”

    南明洲那真是一块广袤到极点的土地,初步估计,面积都不会比中原小多少了。陈聪先天上倾向于选择了自己人,三姓子弟,对于郑继这种都被埋进土里两三年的人,天上就不信任。

    闽中南的‘匪军头子’虽然多数被抓着了,但是凌梁这个家伙可是逃之夭夭了,再现身的时候竟然出现在了北越的残清军当中。那陈杰还成向南京主动交代了凌梁的出现,陈鸣没有在意。可在陈聪眼里,这凌梁作为当时福建陆军第三师的第一攻击目标,本该是一举拿下的。人都给包围了,但这个人偏偏就是跑了。

    那张狗和李少敏与凌梁都有仇的,陈聪就一直怀疑是郑继放的凌梁一条生路。只是接下的作战中,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儿倒是没有了。

    “有什么冒险的?天下都在朕的掌握之中。区区一个郑继,何惧之有?”陈鸣根本不在乎。

    “让他从三都澳的第四建设兵团选拔一个营,都要有家有室的。”

    建设兵团是劳改营去年增添的一个建制,一个建设兵团底下少的有十几二十个营头,多的有三四五十个营头,建设兵团的兵团司令比复汉军团正一级。

    这样做是为了更好的利用劳改营,而且各兵团的营头都给予了混编,天南地北的全部打散,然后是营头里的队一级建制进行混编,早晚有一天,一个队里头会有出身六七个省府的人。

    第四建设兵团的人员主要有江南、浙江、江西、广东和福建的战俘、敌对分子、八旗旗民等等组成,老弱妇孺加青壮男丁,总共有三万多人,分二十六个营头。壮丁有一万七八千人。这些年干的最累,受的最苦,所有的人再多的妄想也早就消磨没了。

    现在陈鸣让郑继往第四建设兵团里选人,那就有赦免他们罪行的意思,只要是出了劳改营,再多的苦再多的难,这些劳改犯们也都看到明天和希望了,所以是有一定的忠诚度的。这些人大多上了战场,他们的一家老小还握在后头的朝廷手里,别说是扔到澳大利亚,就是扔到南非,三五年里也不需要任何担忧。

    这劳改营的‘工作’可没说一定要在国内做工啊,南洋他们都去了,再到更南面的澳大利亚又有什么呢?

    陈鸣转身看着墙壁上悬挂的一副与后世世界地图已经大致吻合的全球地舆图,澳大利亚的位置上被用红白两种颜色标记着。白色上写着新南威尔士,红色上写着南明洲。

    同时外兴安岭向北的很多地方也被染成了红色,包括阿留申群岛和阿拉斯加。白令海峡成了东山海峡,这是柴大纪的号。阿留申群岛变成了北方群岛,因为海外勘探一局又叫北方局。阿拉斯加则被陈鸣命名为祥州,这是中国在北美大陆上踏出的第一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七章 重获新生!

    【感谢“时灯酒茶”500币打赏。】

    郑继刚过了三十岁生日不久。虽然是‘降将’,是个过气之人。但因为头上好歹有着一个“同安伯”的爵位在,就跟郑连福兄弟一样,下海经商,谁也不敢得罪他。虽然在南京城里是孙子,可到了福建,还算一个爷。但要说郑继这样的日子就过的快活自在了,那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就郑继自己心里的感想,他当然有在赚钱,可人是很不痛快和很发愁的。因为他看不到家族的前程!!!

    这块伯爵牌子能够支撑家门多久?一代人、两代人?

    他们家族对比起郑连昌郑连福兄弟来,先天上受到限制,人也也要避讳,可皇帝后宫里有人家门里的闺女,郑继他可没这个能耐。现在新朝鼎立,国势昌隆,郑家没人能出人头地,这就太危险了。很大很大的可能,他们一家日后就会变成商贾之流了。郑继十分为这件事发愁。

    现在的中国的确跟原来不一样了,商人的地位提高了不少,但几千年来固有的印记还是让郑继十分决然的视‘商家’为耻,他们家可是勋贵啊。再不值钱的流爵,那也是勋贵不是?这要是两代人之后堕落到商贾阶层当中,那他郑继就是死,也无颜以见列祖列宗了。

    郑继的家境很好,他们在泉州搞到手的一些产业,并没被后续进入的复汉军给全部没收了。现在家族名下的田亩已经成立了一个农场公司,转向经济作物种植了。但以郑继的眼光和观念,郑家家里就是再富有,产业做的再大,官场上没有人站稳根脚,那也是一场灾难。郑家也一样是坠落了门楣。

    “谢皇上给微臣一个机会。皇恩浩荡,臣诚惶诚恐,当肝脑涂地,以报皇恩!”

    当从陈聪口中听到自己的任命后,一股巨大的惊喜汇成一股洪流,直接冲懵了郑继的大脑,他整个人都僵硬了,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从他的心理倾泻了出来,他只想冲着蓝天大吼大叫,忘情的奔跑、奔跑、奔跑!内心里的激动和痛快已经不能用浅薄的语言来表述,郑继此刻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在畅快的跳动着!

    郑继“啪唧”一下跪在地上,对着东面磕了三个响头,眼泪都流了下来。这或许是有些故作了,但郑继内心里绝对落下了一块大石头。他重新被启用了。两年来的担忧一瞬间消散,三个响头算什么?三十个都不足以表达他的激动。这是重获新生啊。

    他们闽中南的天地会,“解放”了!只要在南明州表现不差,陈汉的官场、军队就对他们这些人裂开了一条缝隙。

    两年来一天比一天重,如山一样重的压力瞬间全部消散。站起身时,郑继泪流满面。

    “王爷请放心。卑职必将南明州守的固若金汤。”郑继精神抖索,状态比来时都要好的多。

    陈聪很能理解郑继这个时候的状态,把手往旁边的座椅哪儿一引。“来,咱们坐下说话。”

    “你是南明州的第一任总督,执掌当地的一切军政大权。朝廷的第一批移民在两千人左右,再加上你手下的那个营,还有二百人的日本治安队,总数不超过三千人。你要在墨鹄这个地方以最快的速度建立起一座正规化的港口镇。”

    墨鹄就是海外勘探三局在南明州西海岸南端寻找到的一处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几千里的海岸线,这里看成是最最适合的所在。勘探船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河口,船只沿河而上,没有过多的深入内陆,就发现河面上有许多别的地方所没有见过的黑天鹅。天鹅在中国也有很多,可是从没有见过黑色的天鹅。

    所以三局就把这里定名为墨鹄,因为天鹅在中国古代被叫做鹄、鸿、鸿鹄。把那条河定名为墨鹄河,还立下了界碑。

    “这个地方与中原气节相反。南京城里夏日炎炎,那里却是正值寒冬。”

    “你们会在八月底出发,到达那里估计也要一两个月。正值暮春。”

    陈聪向郑继介绍起了墨鹄当地的气候气节,他心里头是十分惊奇地,这天底下果然无奇不有,那里的气候竟然于中原正好相反。中原的夏季,那里的冬季;中原的冬季,那里的夏季。而且当地气温并不怎么的冷,就算是冬季,也只有早晨气温比较低,到了中午,就如暮春中秋时节一般。

    这主要是陈聪的boss——陈鸣上辈子的地理没有学好,如果陈鸣的地理知识不错的话,就能给陈聪好好地讲解一下南北球与北半球了,就也能知道所谓的墨鹄究竟是什么位置了。那里是另一个时空澳大利亚的第四大城市珀斯的位置。

    而珀斯是典型的地中海式气候,冬天潮湿,夏天漫长而炎热。夏天炎热的原因是由东部沙漠风吹来的热浪造成的,不过热不了几个小时,便会从西南方吹来凉爽的海风。这个地方是上午刮热风,下午又吹凉风,这一现象也使得珀斯成为澳大利亚刮风最多的一个城市。

    当地矿产资源丰富,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大金矿,只是陈鸣对这一地点根本无了解,珀斯是澳大利亚西海岸最大的一个城市。所以说这个地方,海外勘探三局还真的是找对了位置。

    “别把你手下的那个营当真正的部队来看待,他们连民兵都不如。最大的任务依旧是劳动。你可以从第四建设兵团挑选几个队长、营长,也能外聘退伍军人来充任军官。但军队是不会给你调派骨干的。”陈聪这话说的就很透明了。郑继可以从劳改营的队长、营长当中选出相当一部分的军官,他也可以从自己退伍的旧部中选择一些人。至于是用自己的旧部呢,还是用第四建设兵团中的人呢,两者各有多少人,这就是郑继自身的问题了。“朝廷给你的时间不多。你要在一个月内完成这个营的搭建和整编。九月份之前必须开拔。”

    “我丑话先给你说在前头。到了南明州之后,这支部队不能乱。如果乱了,你就是能活着逃回来,老夫也第一个要你的脑袋。”这里所谓的‘乱’,就是叛乱。

    “南明州远离中土千万里。保不准就会遇到什么天灾,招兵的时候给人都说清楚了。不愿意的,千万不要招来。到时候有个好歹,第一个挨刀的就是你。可别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海外几千里开拓土地,远在南洋舰队的笼罩之外,这可是陈汉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两人细说了小一个小时,郑继感恩戴德的走了。陈聪在郑继退去后,突然间笑了。以郑继今天的表现看,他是不是对朝廷真的有这么感恩戴德且不提,但至少的这是一个聪明人。这就足够了!

    南明州那里,中国现在唯一面对的竞争对手就是英国人。可英国人就算要这个时候对新南威尔士下本钱,他们也远远落后在中国后面了。南明州总督的外界竞争压力不大,真正要考验的还是他的经营手段。

    只不过老天爷真的很青睐这些洋人,南明洲的东海岸比西海岸环境要好出许多。尤其是被英国人划入新南威尔士的那片土地。

    陈聪是知道陈鸣的想方法的,把新南威尔士买下来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虽然这南明州很多地方都是沙漠干旱,但南面还是可以的,开垦出来,田亩怎么着也能比的国内一个省来。小瞧了澳大利亚的陈聪根本不知道那片被誉为世界上最干燥大陆的土地有着怎样的价值。

    那里是地球上最大的岛屿,也是最小和最平坦的陆地。只以农业来论,虽然有1/3的地区不适于发展农牧业,另外1/3的地区只宜发展畜牧业,但其农用地面积仍然相当可观。这里北部有广阔的平原和雨林,中部有沙漠,而东部、东南和西南部却有肥沃的耕地。耕地面积达五千万公顷,也就是七亿多亩的土地。

    这可不是一个省,而是好几个省的耕地面积了。

    何况澳大利亚还有那么多的矿产,不仅仅是铁矿,金矿也是引人注目。

    只是陈鸣上辈子对于澳大利亚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那里的铁矿,还有必和必拓和力拓这两个他都不知道是不是澳大利亚的公司。而对于澳大利亚的金矿,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墨尔本,因为那里是新金山么,与老美的旧金山正好相对。

    除此之外就是南非的金矿和加拿大的育空地区了,前者不需要多说,兰德金矿震惊了世界,而后者他知道育空地区是靠近阿拉斯加的。所以陈鸣才要求登陆阿拉斯加的海外勘探一局在扎下根基后尽快的向育空地区进入。这个时代那里可能连一个英国人都没有踏足,除了少数的土著人外,完全就是动物的世界。

    至于能不能找到金矿,那就是有枣没枣打三竿了。现在哪里还不能算是英国人的地盘,阿拉斯加与加拿大之间的分界线是在老美从老毛子手中买下阿拉斯加之后,英国人、美国人和加拿大人坐到一块才划定的,多直的一条线!

    离开了内阁衙门,登上了外面一辆马车后的郑继,很快也收起了满脸的感激。可一想起那道圣谕的内容,脸上立刻就又笑开了花。虽然现在的南明州只有三千人不到,说是总督,更不如说是一个村长,可南明州的发展前途指日可待。他眉宇间积累的郁气不自觉中就已完全消散开了。

    这就是权利!

    李世民在临死前把李绩给贬了叠州都督,留给儿子施恩,这样的招数李绩哪里会不明白?但李绩未尝就不受用。李治继位当月,召他入朝拜洛州刺史,接着又加封开府仪同三司,命他任同中书门下,参与执掌机要事务。同样是这一年,又册拜为尚书左仆射。这官升的连李绩自己都怕了,上表请求免除自己仆射的职务,李治还是命他以开府仪同三司的职务依旧执掌政事。

    君臣二人这一封一求免,情谊就牢固了。

    与历史上的李绩相比较,郑继当然没有李绩的能力、功劳和资历,但他被陈鸣之前摁了两年整,只剩下了一个空头伯爵,现在一遭放出来,内心中就算很清楚自己之前的担忧恐慌都是由陈鸣这个皇帝造成的,可更多地还是对陈鸣的感激戴德。这就有点像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而至于郑继会不会心怀叵测,对陈鸣暗中仇恨,只要郑继还不是一个猪脑子,在不可逆转的大势面前,他就根本不会升起这般的心思。

    人逢喜事精神爽。郑继此刻觉得自己浑身都轻飘飘的,要是有阵风吹来,他都能飞上天去。精神的力量太巨大了!

    虽然圣谕只为他们推开了官场,尤其是军队里的一道小缝。但千里之提溃于蚁穴,郑继从来不以为当朝的那些军将比自己有多么高的能力,当初复汉军的火力之下就无有抗手,自己坐在陈二宝、陈启他们的位置上也不会比他们差。这些人就是一个命好!

    “接下来就要看自己人争不争气了!”

    郑继靠在马车后壁上,脑子里已经将过去全部的担忧还有一缕哀怨忘在脑后了,大脑迅速的盘转起来,思考着自己手下能安插多少人。郑家能插进来多少人,还有张家、李家又能分润几个位置……。要怎么分才能在兼顾自己人的同时,也让建设兵团的那些人激情迸发。

    一时间郑继脑子里百千个念头闪动,带着他的嘴角都翘起来了。

    ……

    曾母大岛。

    苦涩着一张脸的黄定友哀叹着,“我到底是发了什么昏,当初居然脑子发热,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受这大罪?”这地方比江南热的太多了,穿一层单衣都热的汗流浃背,而且多蚊蚁。黄定友真宁愿大冬天里再去一趟贝加尔湖,也不愿意在这里待下去了。

    所以他从来到这里的第二个月开始,就不停地向报社总部发信,要求调换一个岗位。他黄定友可是报社里的功臣啊,当初做战地记者,给报社递了不少稿子。

    黄定友生性喜欢新奇,听说报社准备向曾母大岛派驻记者,没有多加考虑就报了名。他是知道这里天气很热,但黄定友绝对没有想到这里的天气会真的热。

    还好他的调职请求被报社给通过了,因为他被报社直接给开除了。心情暴躁的黄定友‘神经错乱’下向报社里的信中写着不给调离他就要辞职,然后他连辞职都不用做了,还能得到报社多三个月的工资赔偿。

    而从随后报社中朋友的私信中他了解到,黄定友的‘去职’正好给报社里某位新任副社长的侄子腾出了个编制。黄定友内心中那叫一个‘我艹’!

    《南京日报》是顶大的一个报社,占据着首都之利,除了不能跟几分国字报媲美外,并不比一些省报的发行量差,而且流传更广。

    之前也说了,现在的陈汉报业发展迅猛,能在报社中寻到一个编辑的位置,那是听体面的工作了。黄定友当初为了从小工转正可忙忙碌碌了好几个月,又接着战地记者的东风这才正式的成为《南京日报》的一员,可现在就因为这点事儿,他不能再说是‘记者’了!

    黄定友现在是人生事业双挫折,感觉像是被世界遗弃了一样?

    虽然他可以自由的离开曾母大岛了,但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就此回南京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八章 殖民

    八月中,黄定友头上戴着一顶东坡帽顺着人流来到了盘城。这个陈汉现在可以控制的地域最南端的城市。

    勿里洞岛是盘城,是这座并不怎么大的岛屿之上最最繁荣的城市,刚刚与巨港苏丹签订了协议书没多久的南洋水师勘探人员就在这里发现了丰富的锡矿资源,然后这个默默无名的小岛迅速汇集起了诸多的矿工。

    盘城是南洋水师为这个城市起的名字,取意是要自家稳稳的立足在这里。地理位置算是南海与爪哇海之间,算是分界线了。

    岛上本来有一万多土著,除了被遣送去巨港的外,剩下的多数成了锡矿场的奴工。

    盘城位于岛屿的西海岸,面对着邦加岛,海滨多沙滩和沼泽,间杂着有岩石和珊瑚礁海岸。

    黄定友提着行李下到岸上,与许多有亲友前来迎接的旅客不同,他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找港口的警卫询问了一声,黄定友提着行李去往了不远处的旅店。

    盘城是整个南洋华人聚集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总人数超过了两万人,其中光是国内过来的人就有五六成。周边分布着大小十五个矿区,三分之二属于民间资本在主导。矿产公司二十余家,中外贸易公司也有十几家,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繁荣,只要在盘城站住脚的矿产公司那都是吸金的大利器。

    锡金属作为中国传统意义上的五金之一,就算到现在也在机械制造中担当着很重要的职责,它和铜的结合物——青铜,至今也被用来制造耐磨零件和耐腐蚀的设备。青铜是一个综合种类,是有很多种比例不一的配方的。百分比不同,青铜的性质性能也不同。

    就比如锡黄铜,在铜锌合金基础上加入锡的黄铜,在淡水及海水中均耐腐蚀,泛称海军铜。

    印刷工厂里,所用的铅字,也就是锡的合金。

    锡与硫的化合物——硫化锡,它的颜色与金子相似,常用作金色颜料。

    锡与氧的化合物——二氧化锡作为一种不溶于水的白色粉末,可用于制造搪瓷、白釉与乳白玻璃。当然还少不了锡器、锡纸等等。

    锡这种金属富有光泽、无毒、不易氧化变色,具有很好的杀菌、净化、保鲜效用。中国各大城市现在正在铺设、改建当中的自来水厂,也用得到很多这东西。

    只要找对了矿场,这绝对是一门好生意。而且不仅仅是中国国内需要,洋人也一样需要,无论是在军事领域,还是在日常生活当中。

    黄定友决定好好地观察一下这个新兴的锡都,作为中国与土著、与洋人相碰撞的一个中心,这里的社会一定跟曾母大岛有着很大的不同。虽然他丢掉了《南京日报》的工作,但并不是说他写出来的文稿就没有地方发表了。自由撰稿人在战地记者诞生的那一刻,也在中国也诞生了。他们来自军队,有的是军官,有的是士兵,他们拿起笔写出来的文章被战地记者寄回国内,然后自由撰稿人就新鲜出炉了。因为那些军官和大兵们并不能保证按时按量的完成文稿,他们绝对的自由。

    黄定友端着一杯朗姆酒坐在旅店大堂一角,观察着这个人气旺盛的地方。

    中国人、土著、洋人都有,他们有各自一桌的,也有聚拢在一块打牌的。这样的一幕在曾母大岛是绝对看不到的。这里面中国很不少,洋人也很不少,土著人最少。

    毕竟这里是旅店,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黄定友这样的“孤家寡人”,华人不占太大优势也可以理解。

    盘城里有清幽雅静的茶馆,也没有香气四溢的酒家,但黄定友所住的旅店只是一家普通的中等旅社,这里头有很多袒胸露臂的洋人和黑发棕皮,黑不溜秋的土著。一个个操着呜呜哇哇的夷语或是半生不熟的汉语在喧闹不止。

    锡器也是欧洲传统的器物,锡料在欧洲也一样有很大的需求市场。

    就在陈鸣之前的时空,历史上要到19世纪中叶,南洋才陆续的出现一个个锡矿,勿里洞岛是哪个时候发展起来的,吉隆坡更是中国人胼手砥足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但是那个时候的中国人不要说面对洋人的时候争取自己的正当利益,就是面对土著也处于了下风当中。辛苦栽培的果子无可奈何的看着外人毫不费力的采摘走。

    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的中国和华人在南洋的地位绝对是猎食者。西班牙和荷兰都不愿在这个时候与中国起纷争,因为欧洲的老大和老二,约翰牛与高卢公鸡,很可能就因为英国北美殖民地的战争而爆发起一场“后七年战争”。西班牙和荷兰人的注意力也全集中在欧洲。

    这个时候他们才不会挑衅中国,欧洲人在东方的力量无法凝聚到一块,那是根本不能挑战中国人的权威和垄断的贸易权柄的。所以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中国在勿里洞岛大发横财之后,又在吉州【吉隆坡】发掘出了更丰富更大规模的西矿场。

    而至于雪兰莪苏丹,他们的意见算是意见吗?他们的意见重要吗?

    只不过是马来诸多苏丹中的一个,而整个马来现在也才多少人?可不是后世的三千多万,而是连四百万都不到的弹丸小国,雪兰莪苏丹又只是其中诸多势力之一。一个几十万人的‘群体’,面对中国的强横态度,他们唯有忍耐。

    再说了,这些南洋猴子生性懒散懒惰,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更甚于辛苦拼搏。吉州的锡矿资源丰富也不是一天两天才知道的了,欧洲人乃至中国都大把的需求锡矿,马来人也不是不知道,那为什么历史上要等到中国人来开拓出这一番产业之后,这些南洋猴子才跳出来摘果子?性格使然。

    中国给雪兰莪苏丹的费用是一年二十万华元,这已经让他们暗自欣喜了。不然那片地方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雪兰莪苏丹一个子也拿不到手的。

    虽然同样是一片地方握在中国人手中,一年所诞生的效益是十几倍几十倍于那二十万华元。

    现在中国的南洋水师时不时的就到南洋各地溜一圈,隶属于海外勘探三局的勘探船,整日不停歇的在整个南洋各个岛屿钻来钻去,西班牙人和荷兰人都做了聋子瞎子,南洋这片地盘里再没有其他人敢吱吱一声了。

    短短几年时间,华人在南洋的地位就变得半点也不低于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彻彻底底的占到了土著猴子的头上,这就是实力的变化。

    欧洲人现在都知道中**队有一种叫做火龙弹的武器,威力巨大,精准度高,发射方便。完全是海战上的大杀器,之前西荷联军与中国南洋水师在苏禄问题上的较量,就是因为这种武器而惨遭失败。欧洲各国都对此进行了研究,英国人甚至还拿印度人的火箭来做了横向对比,最终的结果却都是非常的失望。印度人的火箭对于欧洲来说虽然是一个很新鲜的玩意儿,但就威力和精准度上,它们与中国的火龙弹相差太大了。

    而不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就西班牙和荷兰来说,却是不愿意主动对中国挑起战争的。

    对此最显而易见的一种表现就是这两年,无论是马尼拉还是巴达维亚,那些在当初没有第一时间退出一神教的华人现在纷纷选择了退教,但走错了路就要付出代价。现在的他们想要再获得那一本国籍证书可没那么容易了。

    而越来越多的华人也再次回到了马尼拉和巴达维亚,回到了巨港、三宝垄、泗水,一座座道观佛教寺庙,东南沿海居民最为信封的妈祖庙,在南洋各地拔地而起,是层出不穷!

    洋人当然不乐意看到东方教派信仰在他们的地盘中兴起,但是有了国家力量作为后盾的南洋华人一改当初的怯懦忍让胆小如鼠,风格变得大胆放肆。

    这种信仰上的‘背叛’和一座座道观佛寺的建立现象背后站着的是一个个华人中的大家族。他们是南洋华人当中无可争议的上层。这直接的就证明了南洋权力格局的变化。

    在南洋,只有华人地位真正地大增之后才能出现这样的一幕幕。否则南洋的华人,尤其是上层华人大族、富翁,那相当一部分都会表现的恨不得跪舔一神教,跪舔上帝。

    这是一种精神意识上的从顺从到同化然后变成抗拒的演变。南洋华人之前被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剪羊毛剪到怕了,从骨子里怕了。他们力求表现出最得西班牙人和荷兰人认可的一面,以此来保护自己的家族生命安全和最大的利益保障。

    因为枪杆子刀把子都不在南洋华人的手中,为了生存,日子就是这样过的。

    很多人信奉上帝,也并不是他们发自内心的真正信仰基督,而是一种伪装。每到过年,祭祖的时候也不会见到他们对自己的祖先少了一分恭敬,洋人也不是不知道这一幕。当然了,装着装着不少人就真的被同化了,也有了一些真的自甘堕落的狗才!

    而如今的华人,变得面目全非。

    那一双双眼睛中蕴含的蔑视与高傲,往日只会是白种人来看黄皮猴子,什么时候轮到这些低级民族这么的看待高贵的白种人了?

    重回马尼拉和巴达维亚的华人与当地的西班牙人和荷兰人都发生过零碎的冲突,一些事情上甚至都见到了鲜血,华人毫不避让的态度和他们背后中国南洋水师强硬的态度,让马尼拉和巴达维亚当局第一时间就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因为那个时候莱克星顿的枪声已经从欧洲传到了亚洲!

    黄定友对于南洋的情况当然有一定的了解,但其中很多事儿,他也并不知道。眼前这盘城里有很多事情对他来说有着非一般的意义。

    而就在黄定友刚刚抵到盘城的时候,福建的三都澳港口,一支排列整齐的队伍正在陆续登上靠在码头的两艘大船上。穿着一身将级军装的郑继,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的,目光跟刀子一样从登船的每一个士兵的脸上扫过。

    这就是他挑选出来的士兵,现在他要把这些人拉到台湾进行为期十天的训练,然后运载着移民的船队也会抵到台湾,他就可以带着船队启程南下了。

    三都澳港口外围,警戒线以外的地方,簇拥着几千人为这五百人送行。

    这些人中很多人都泪流满面,满脸不舍的望着上船的人,可嘴里面谁也不会说一个留下来。这些登船的士兵为的都是他们啊,为的都是‘未来’。

    不管是有着漫长的‘劳改期’的旗人,还是普通的战俘,能够从眼前这里逃出去,哪怕是轻松的活过一个月,那也是值得的。而且他们的一条命换回得是整个家庭的新生,这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了。

    送行的人群中一片呜咽之声,而登上船的士兵,多少人眼角发红泪流满面,更有很多人跪在甲板上咚咚的对着船下叩头。这一去很可能就是永别,永别……

    郑继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感情好,有感情就有了牵挂,有了牵挂就有了把柄,那就更会乖乖的听话。

    “整整两年时间了,终于能有用武之地了!”

    张沟,也就是张狗,叉着腰,向着三都澳港口发出了悠悠感慨。当初他也是旅帅的,只是郑继都被解除兵权高高的挂了起来,张沟也就这么个下场。但他比郑继可有很大的不如,郑继好歹也是同安伯,他张沟算什么?

    所谓的预备役将军,那算个屁。

    郑继被挂起了两年,张沟也跟着埋没了两年。在那突如其来的好运落到他们头上的时候,张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早日离开南京,回到老家去。然后把张家经营成当地望族,这就心满意足了。但是现在他有了更大的野望!

    殖民!

    南明州那就是洋人所说的‘殖民地’,那里只是朝廷开始的第一步,将来整个南洋都会被朝廷包裹了起来,他也要成为殖民地总督。

    就像之前的那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张沟真的不甘心啊。当初的搅动风云,已经把他的心给放大了。这心一大就再难以变小。

    投靠了新朝,陈鸣用雷霆手段直接给他们的心上栓了一把锁,而现在陈鸣又把这把锁给打开了。张沟跟两年前的张沟不一样了,他再一次尝到了强权的滋味,再一次尝到了装孙子的感觉。所以当这把锁被打开的时候,他也就更加的要追求权力。只是这权力却是那强权控制下的权利……

    船上一处装饰精细的舱房里,被钉子牢牢固定在船板上的桌子上放着两份报纸,《鸿昌纺织公司股票大跌三成》、《袁枚羞于见人,辞官告老》,密密麻麻的铅字上放着一盒香烟,铁质的烟盒上一条凤凰展翅翱翔……(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九章 天皇死了

    “立国之道尚礼义而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而不在技艺。”

    “立国之道,以忠信为甲胄,礼义为士橹……”

    “读孔孟之书,学尧舜之道。”

    “举国向商,遍地铜臭,道德日下,世风日下。”

    ……

    ……

    “夷人教习算法一事,若彼辈大臣等果有把握,使算法必能精通,机器必能巧制,中国读书之人必不为该夷所用,该夷丑类必为中国所歼,则上可纾宵旰之忧劳,下可伸臣民之义愤,岂不甚善!如或不然,则未收实效,先失人心,又不如不行之为愈耳。”

    ……

    皇宫里,陈鸣手中攒着一捏厚厚的报纸,自从八月初一刘文蔚以鸿昌纺织公司为例,向朝廷申奏制定律法,以保护工人权益以来,民间各地的旧儒派报纸就像撒开缰绳了的野马,一路从治国之道,立国之本,怼到改革后的钦天监了。

    自从满清的钦天监成为了过去之后,再度有一批外国来的洋人进入了这个神圣的地方。而且这些洋人刚刚进入,就陆陆续续的抛出很多过去被遮遮掩掩的东西,比如日月食,木卫食,彗星、水星经过太阳的报告。这当中木卫食掩的观测有助于帮助决定经度,从而为绘制地图提供精确数据。彗星的观测对计算轨道也很有帮助。可在中国,这些都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东西。

    中国自古以来就尊从天象,找个千把年,日月食、彗星一旦出现,丞相的位置都会受到震动,因为那个时候这种天象变化直接与君王的品德操行相挂钩。明清以来当然是没有了,在西方,这些东西,很多还都是在中国土地上诞生的东西,早几十年前就已经公开了,正式的脱离神秘色彩,成为了一门学问。可在东方,还是处在隐藏中。

    自南怀仁以下,多有耶稣会士在满清的钦天监任职。耶稣会士中有许多对天文有着深刻研究的学者,如戴进贤、刘松龄、徐茂盛、宋君荣,鲍友管等,他们的许多观测报告当然不可能在中国发表,但却能由他们的耶稣会士同事和欧洲天文学家整理发表。

    在欧洲很多都成为了常识性的天文知识的东西,在中国却还继续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中国权利的最顶层,日月食、彗星等等天文现象早已经褪去了千年前的神话色彩。然在很多百姓和普通的文人士子眼中,那还是很有神话色彩的。而现在这些人就一举将这层神秘的面纱给摘下了。

    过去陈汉钦天监的人从没有想过将这些东西整理出来,发到报刊上去。新到来的欧洲同事却抓住了这一机会,不仅赚到了不俗的稿费,还将自己的名声打了出去——天文算术馆。这是钦天监下属的一个分支机构,成员主要是洋人,但这样一来他们也引来了旧儒派的矛头!

    现在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说明了他们的遭遇:树大招风。还整好赶到了八月份这个节骨眼上。

    九月初一,大朝。

    距离八月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月。

    袁枚的第三次请辞被陈鸣批准了,但内阁很快又给他发了信函,外聘他继续参与编书工作。

    可以说旧儒派是胜过一筹了。

    而且在民间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不仅是学派竞争上的,还有诸多工厂也随之演绎。虽然国家还没有出台保护工人的权利法案,但很多工厂已经着手于这一点上。一时间刘文蔚的大名响彻整个中国,成为了万家生佛,不知道被多少工人家庭供在了家中。

    但朝堂上两边的激斗,旧儒派与新儒派,包括被旧儒派称为金钱派的工商派的“战斗”,还在进行中。后者很大程度上对于儒家的道统并不感冒,只是旧儒派的攻击范围太大了,他们也只能为新儒敲一敲边鼓了。刘文蔚是抓了新儒派的要害,但是抓人者也被人抓,旧儒派他们自己的屁股下也不干净。两边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下,慢慢的新儒派就把旧儒派的气势给耗下来了。因为在朝堂上他们比旧儒派的力量更大更强。

    国本之争在朝堂上早就已经被旧儒派抛弃了,当他们发现皇帝并没有因为鸿昌之事动容,他们就知道国本已定,工商资产是摁不下去了。然后他们就高举的是‘缓开’!

    ——暂缓开放,先行发展。

    “彭大人既然认为我等此议不可行,会亡国亡天下,想来肯定别有强国良策。如果彭大人确实另有良策,可以使我国机械数理之学赶超西洋,则臣等自当追随彭大人,竭力效劳,悉心商办。可彭大人如果没有其他良策,仅仅是大谈特谈忠义、礼仪,认为这些就可以超越洋人,赎臣等实在不敢相信。”熊炳章扛起了新儒的大旗。

    这边彭忠瑞也是亲自下场道:“起奏陛下,臣等还是原先之见。算术、机械之学师从西洋定会惑乱人心,如果熊大人确实有把握,短短时岁里,就可以将算术之学精通,就可以将精巧的机器制造出来,上报君王,下伸民意,臣等自然拜服。可若做不到这些,却先失了人心纲常,那就不如暂不开设天文算术馆。”

    旧儒派也是知道堵是堵不住那股洪流的,东西方交流并没有多长时间,但在往日被儒家视为‘奇淫技巧’的机械之道上,欧洲人的的确确走到了中国的前面,而更重要的是这些机械之道确确实实让整个国家变得更加强大。尤其是那‘铁牛’所带来的变化,完全是超乎诸多旧儒人士的想象的。

    这两年时间里,棉布的价格是一落再落,但还是有大批的资金源源不断地涌入棉纺织行业。因为那个行业依旧是暴利。

    但这些看得到摸得到的事实就能让旧儒派改变自己的观念吗?

    怎么可能!

    一个个能说出‘以忠信为甲胄,礼义为士橹’的人,他们会因为‘事实’而改变吗?旧儒的诸多‘观念’已经变成了他们人数的信念,人生的支柱。

    所以旧儒派在这方面的态度是‘独立自主’,隔开西洋,暂时不与西方做太多太密切的交流,反正短时间里‘你们’也不敢保证就能追的上洋人的水平。那么不如就等个几十年,等到中国自家的数学机械等等水准发展起来之后,再与西方做交流啊。天下之大,不患无才么。他们还特意提到了康熙年间的黄履庄。

    这位是一个生不逢时的奇人,一生发明了验燥湿器、验冷热器、瑞光镜、自行车、临画镜、多物镜、驱暑扇、龙尾车(提水机械)、报时水、瀑布水等等器物,运用的知识涉及到数学、力学、光学、声学、热力学、材料学等多种学科。但连扬州地方志上都没能留下自己的名字。奇淫技巧么!

    虽然黄履庄的一系列发明,里头很多东西并不具备太大的普及性,但是黄履庄的后人现在依靠老祖宗的发明,在扬州开办了一家黄氏奇物居,小日子过的不要太美了。

    皇宫中都从黄家订购了好几项东西,比如那个自行车,铁木制成的,前后双轮,长三尺余,可坐一人,不须推挽,能自行。行时,以手挽轴旁曲拐,则复行如初。

    虽然制作麻烦,很多零部件都需要手工琢磨,而且损坏率很高,不要说这东西在传说中的随住随挽日足行八十里了,走不上十里地就要零散。这个时代的车圈都是铁木扎成的,还没有橡胶带,也就是在皇宫这种完全石头铺砌的地方,小孩子可以快活的骑来骑去,要是到了外面的土路上,屁股都给你墩三瓣。

    在黄履庄的所有发明中,陈鸣最惊奇的是所谓的‘千里镜’,这千里镜于方匣布镜器,就日中照之,能摄数里之外之景,平列其上,历历如画。可惜连黄家自己传下来的《奇器图略》有遗失,并不能将这一稀罕还原出来,不然的话陈鸣都能看电影了。

    旧儒派他们现在也没有办法来压制机械之道这些他们眼中的‘奇淫技巧’,因为这一派的大后台是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但他们另辟蹊径,从国家尊严上着手。依旧是在跟新儒打擂台,同时也期盼着在另一方面抑制工商业的发展。

    工商机械都可以发展,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展过,但那必须握到他们的手心里。

    北宋经济发达吧?南宋贸易也很昌盛吧?但这些权利都掌握着士大夫的手中,处在士大夫家族的影响和掌握之下。它们发展的再兴旺再强盛,也只是给士大夫提供养料,并不能反过来威胁士大夫的统治地位。

    两宋与明末的‘资本主义萌芽’不同。前者是士大夫绝对控制商贾,可士大夫们偏偏还歧视商贾,而不能像商业氛围浓厚的欧洲贵族那样“热爱”上经商,后者士大夫虽然依旧能抑制住商贾,但商贾多少有了一点自己的力量。只是这点力量联合江南的士大夫集团,最终毁灭的是整个中国,而不是发展壮大为一个牢不可摧的苍天大树。

    陈鸣上学的时候,大脑简单,以为资本就比封建强,看到历史书上写的什么两宋资本主义萌芽,明末资本主义萌芽,都被蒙元和满清给打断了。内心里对这两个异族就不知道有多么愤恨。可现在再看,那就是个笑话。

    儒家掌控的社会里,资本主义萌芽永远只能是萌芽。

    现在陈鸣嘴角挂着一抹笑,眼睛看了看彭忠瑞、陈岗,有看了看熊炳章,还有熊炳章后头的柳德昭、陈聪。这旧儒派还挺有意思的,他们的潜意思是不是:咱们现在这方面的水平有点次,在一些学科上要拜西方蛮夷为老师,这多丢颜面啊,多影响国人的尊严,多动摇国人的人生观、价值观啊,这是在动摇国本啊。不如咱们埋头先自己研究发展上几十年,水准提高之后,再跟洋人做交流也不迟。天底下有的是人才,中国那么多人,黄履庄是绝不会只有一个的,还有朝廷的支持,不怕水准攀不上去!而且你们就是拜洋人当老师,学上几年十几年,也不见得就能追上洋人的水准啊……

    还别说,军队里头都有一些人支持这个观点。主要是这个时代的中国之人对师法西人真的深以为耻。

    中国并没有被洋人打败,在自己的家门口——南洋,还直接抑制着了洋人的气焰。这种情况下让他们‘师从西洋’,好觉得丢人没面子啊。

    陈鸣一直没有表达自己的态度,但旧儒派的这一挤兑确实触到了新儒的软肋。熊炳章可不敢自己做保证,短短几年里就赶上洋人的水准。“彭大人所说的那种把握,臣等不敢保证。臣等只能是尽力尽心去做应当办的事、能够办的事,至于成败利钝,即便是汉臣诸葛亮,也无法预料,何况臣等!”

    “起奏陛下。”

    沈国贞出马了。“彭大人曾经说,天下之大,不患无才,要学算术,也不必师从夷人。那么该彭大人肯定能够保荐数名人才。臣请择地另设一数理馆,由彭大人一系负责揽师招生和教授,以观其成效。”

    彭忠瑞脸色一下子僵住了,陈鸣脸颊抽了抽,都差点笑出声来。要说清初时候,中国还有一个梅文鼎,现在能找出谁来呢?至少陈鸣记忆当中是没有这样的人的。

    “陛下怎么不乾坤独断?”李小妹摘了一颗葡萄递到陈鸣嘴边,头枕着李小妹的大腿,陈鸣张口接着,然后说道:“理越辩越明,道越论越清。”没有激烈的思想交锋,就没有对自身观念的深层认知,就没有对人生理念的深入思考。

    现在旧儒派和新儒派在朝堂上唇枪舌剑,在民间的报纸上也你来我往,影响力在不断扩大,正好启发一下民间思潮。

    “陛下,长沙侯陈亮求见。”

    用过晚饭,陈鸣在偏殿审看着南明州总督郑继递上来的奏折,关乎于那个营的,而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到台湾了。刘武在陈鸣耳边禀告道。

    “臣见过陛下。”

    陈亮手中拿着一本折子,作为海外情报部门的负责人,这么晚了,急匆匆的来到皇宫,那必然是有重大消息的。

    “陛下,日本的后桃园天皇死啦。”

    陈鸣心里头噗通一跳,这果然是极重大的消息。20岁的后桃园这就死啦?

    “怎么死的?”要是德川幕府下的手,再被人发现了,日本可就有乐子了。

    “病逝的,并无异常波动。”后桃园自幼就体弱多病,看着就不是能活多么长久的人。

    “后桃园可还没有儿子啊。”陈鸣俩眼睛闪闪发光。

    “陛下,后桃园不仅没有儿子,连女儿都没留下一个。”日本的近支皇族绝嗣了。

    “田沼意次传来的消息说,日本皇室有意让东山天皇的曾孙,8岁的兼仁亲王入继大统。”东山天皇是后桃园的高祖,中间隔着中御门、樱町和桃园三辈,这位是东山天皇曾孙的兼仁亲王,从伦理上说是后桃园的堂叔,但实际上在皇家贵族中这么远的血缘早就划入远支了。【历史这位是跟后桃园唯一的女儿结了婚的,也就是自己的族孙女,后桃园的女儿在两年后才出生,刚出生不久她爹后桃园就死了。日本皇族真的就是一部那啥史啊】

    兼仁是第二代闲院宫典仁亲王的第六个儿子,算是闲院宫的第三代,闲院宫则是日本皇室一百多年来打开创有栖川宫以来,诞生了新的亲王宫家,是四大宫家之一。

    就是世袭罔替的*****日本这个弹丸小国,丫呸的尊号乱上,男亲王女内亲王,是个孩子就tm是亲王、王,肚子都吃不饱了也叫亲王,他们也配?

    到现在小日本最强大的桂宫亲王一系,伏见宫、桂宫、有栖川宫、闲院宫四宫家之一,一年的俸禄【领地】也只有三千石。都他么笑死人了。

    陈鸣已经不止一次看过天皇的族谱了,头都炸了,也记不住这些近亲结婚的东东相互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田沼意次认为这是次动摇天皇根基的大好良机。希望我朝能给予配合……”

    “朕明白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章 中日风云动

    只用嘴皮子功夫是动摇不了天皇的地位的,也触动不了天皇的根基。田沼意次这是要让陈鸣付出实际行动。

    陈亮退下去之后,陈鸣整个人在偏殿里待了一夜。

    深夜里的宁静和黑暗让他心底某种思考有种超然解脱的兴奋,日本天皇挂了,皇族近支绝嗣了,宁静和黑暗之中的思考,乱草丛一样的思绪可以在浓重的黑暗里自由的滋长和摇摆,一些想法甚至让他禁不住浑身颤抖,那股子发自灵魂的杀戮血腥浸透过他的每个细胞,心中激荡的兴奋让他的大脑都要窒息。

    但是yy终究只是yy。

    以日本现在的局势看,中国对日的‘处置意见’已经早早的被德川幕府宣扬的是人尽皆知,日本国内对此当然很有股子愤慨的情绪。虽然日本天皇变成日本神道教的‘天主’,不仅每年的收益会被增加一倍,从现在的整体十万石的收入增长为二十万石的中等大名级的,而且他们还能享受中国皇室赐予的一年25万华元的福利。【日本一石在三百斤朝上吧】

    可以说是收入大增。

    不但手底下那些搽脂抹粉黑齿白面十二单的公家能真正的有钱搽脂抹粉起来,天皇的那些亲戚们也能兜里多少一块余钱。

    但日本的整体情绪还是很敌对的。很多日本武士乃至大名都认为这是中国对于日本的侮辱,虽然他们并不怎么尊敬日本天皇,也不怎么尊敬神道教,但作为一种本土宗教,最最基本的影响力还是在的,甚至日本过都有发生过武士针对华人华商的抢劫和打砸。只不过日本的各地大名还有德川幕府的脑袋是很清醒,一旦发生这种事情了,立刻就严厉镇压,不给中国留下半点口舌。总算是刹住了这股风气。

    日本社会的贫富差距比较大,这两年中国最多只在套取日本黄金,目送日本现实开办银行,然后一头扎进了证券市场当中,还有发行纸币等等做法,不闻不顾。零碎的小动作就是向日本输送了一些福寿膏,但效果远没有陈鸣想象的好,难道是价钱太贵了?

    那价钱确实不便宜。是当初广东一带的阿片价格的五倍左右。因为中国的阿片多是从英国人、法国人手中以药品的定义购买的。洋人没有了大规模输出阿片的机会,自然就只能提高阿片的价格了。中国产的阿片价格也就高了起来。更何况中国本身也对此进行了一些加工,还有精美的瓷瓶、金属瓶盛放,价钱高的已经不是一般平民可以承受的了。陈鸣已经让人种植那个啥了。毕竟中国自身也很需要这个东西!

    两年的时间当中,手术可已经在民间医馆、医院扩散开了。而且阿片这东西还能治痢疾,还有呕逆、腹痛、咳嗽等疾病,并且有养胃、调肺、便口利喉等功效。

    所以他这福寿膏计划还不能说是失败。等到中国自家种植的阿片产业做起来之后,那出口到日本的福寿膏价格自然就降低了。再说了,荷兰人也向日本输入阿片的,只是数量不多,并且都当做是药物的。荷兰人可并不在日本赔钱,历史上当阿片这项业务在远东盛行起来的时候,中国又做了日本的挡箭牌,日本本身就不跟英法等国家通商。然而现在一切都在改变中……

    两年的时间,陈鸣就一直看着日本在自我发酵,中国的华元已经在日本市场有一定比例的流通,虽然这份额很小,但华元的价值日本人是承认的,可日本的日圆在中国却根本得不到承认。只有诸多在日本有生意的华商才会收入日本纸币。虽然作为一种国家货币,日本发行的纸币水准还是有一定保证的。这是日本国的一次在印刷和防伪技术上的突飞猛进,陈鸣本来准备印刷日圆假钞的算盘根本就没能打响。因为荷兰人对着日本伸出了援手。作为与日本一百多年里唯一能够正式交流的西方国家,荷兰人在日本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而日本又被中国的一系列决断近乎堆到了‘对立面’!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荷兰人在日本成立银行、证券交易所和印刷纸币的时候都提供了大力援助。虽然荷兰人现在用的也是金属货币,但荷兰人印刷债券和银行券的水准绝对是欧洲顶尖一流的。这是陈鸣之前没有想到的,也是日本人没有预料到的,后者就像踩了一泡狗屎,愉快的接受了荷兰人的援助。

    现在日圆的官方定价是一日圆兑0.2匁黄金,而在日本的重量单位中1匁大概跟中国的一钱是差不多的,其含银量等值一荷兰盾。而荷兰盾在中国与华元的兑换率是一荷兰盾比3.2华元。

    所以在日本,日圆与华元的官方兑换率就是一日圆比3.2华元。

    日本这样的比率在中国是根本不予承认的,荷兰人也不承认。因为到现在日本的金银比价还徘徊在1:8这个数值,比之中国、荷兰的金银比价足足少了一倍。虽然中国、荷兰、日本从本质上说行的都是复本位制。也就是指以金、银两种特定铸币同时充作本位币,并规定其币值对比的一种货币制度。

    假钞这个法子作废了,但这并不是说陈鸣对日本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中国跺一跺脚,日本就要晃三晃。田沼意次现在很明显就是要中国拿出一点真真厉害的动作来,震一震皇室和公家,让整个日本知道天皇和京都的那些搽脂抹粉的玩意儿,根本就不能保护日本的利益与安全。

    这一点对于陈汉来说很容易做到。比如说他可以派出使臣打着给后桃园天皇吊孝的名义进到京都,跟京都的那些公家还有亲王们好好地谈一谈“天皇”这个名号的更改问题,谈一谈九州岛的改名问题。同时他还可以派出舰队访问长崎、九州、横滨、大阪,然后直入江户湾。

    在陈鸣最初的计划中,在日本的纸币铺满整个东瀛列岛的时候,就是他动手摘果子的时候。先发布‘恐吓言论’,再派出使臣,然后大批的假钞运入日本,最后是水师舰队的‘友好访问’,绝对能把日本搞得半身不遂。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德川家治明显对‘日本国王’的头衔动心了。虽然田沼意次这两年一系列与中国沟通的事情上他一点沾染都没有,可要说田沼意次是私下里行动,谁会相信?

    加上假钞这条路被断绝,陈鸣之前的打算也就泡汤了。

    他不能再‘光明正大’的来整治日本了,这会让德川幕府心生不满。要整治日本,他必须换一种更加隐蔽的手法。

    现在后桃园死了,有点突然,陈鸣的一些手段还没有安排好。比如说王平北,他现在名下的蒸汽纺纱厂和水力织布机厂,规模在整个日本是绝对第一的,但刚刚建好厂子投入运营,织工刚进行培训,距离产生出让所有人都瞩目的利润还有一点距离。

    “现在看是要用一点手段对这两样果子进行催熟了。”

    把王北平下属的这纺织公司操作成明星企业,立刻此刻日本对中国的敌对意识,将王北平的纺织公司‘变成’日本本土纺织业抵抗中国棉布倾销的中流砥柱。然后就王平北与三井家族的关系,这家公司只要愿意‘上市’,不出所料,必然能引起整个日本的疯狂追捧。然后中日之间就拉起棉布大战!

    中间有的是机会煽风点火。

    由王北平下属的纺织公司掀起的热潮,运作运作,保不准就能掀起整个股市的热潮。只要三井家族愿意配合。

    而偌大的日本除了德川幕府发行的日圆外,萨摩、长门、仙台、加贺、肥前、土佐等外样大名,关西强藩,也各自发行的都有藩币。当然他们不会说是货币纸币了,而只会说是银行券。这些外样大名也纷纷成立了自家的银行。这就给了中国很大的可乘之机。

    “如此陛下当敲山震虎。一边派出使臣问罪京都,另一边调派大批战舰云集北海与琉球。”陈聪捋着自己的山羊胡,他认为大部队都不需要怎么表现自己,就停靠在北海和琉球,就足以让整个日本彷徨。

    这个时候只要王北平这样的棋子能活跃起来,对着‘阴晴不定’的证券市场出手,两边联系配合,根本不需要真的开枪打炮,就够日本喝一壶的了。

    “老夫就不信这日本的股市闻到这硝烟味儿,它能半点也不波动。”这怎么可能。

    要是战争打到了东海,现在的国朝百姓对于朝廷再有信心,也会禁不住升起一股恐慌,继而各大公司的股票都会出现浮动。

    股市就是人心。日本的武士阶层要说有拼命之心的话,他们的商人呢?陈聪家中现在自己也经商,所以他特别不信任商人这一阶层。

    “告诉老二,让他把手里的日圆全都换成金小判。”回到府上的陈聪立刻就招来了大儿子。

    而陈继卿一听这话就知道中日之间要起风浪了,“我立刻写信。”信鸽从南京到上海也用不了多久。“爹,这会陛下要打了吗?”

    “呵呵,不大打。”顶多拿萨摩藩开一下刀。萨摩藩的藩主岛津重豪一直持着很强烈的**倾向,在丢失了琉球之后没有半点服软不说,还跟荷兰人走得越来越近,勃朗特都派出过特使前往过鹿儿岛。只不过英国人一直觉得他做的很隐蔽罢了。

    萨摩藩现在还有一艘荷兰人赠与的西式帆船,虽然只是七八百吨的吨位,但他们自己也建造了一艘西式帆船,虽然这一艘的排水量更小。

    陈鸣很认同陈聪的观点,王北平与水师相互配合,所获利益绝对巨大,而且跟日本不彻底撕破脸面。所以这一回还是吓唬为主。

    “轰轰轰……”

    上海码头,一艘飘扬着中国旗帜的海船缓缓驶离了港口。在离炮声中,在国歌声中。

    “赳赳武夫,共赴国难,

    赳赳武夫,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东有华夏,如日方升,

    百年国恨,沧桑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康宁!

    汉有猛士,谁与争锋!……”

    这是去年时候朝廷钦定的国歌,不再是军歌了,而是国歌。陈鸣是想了很久,才决定把这首被网传是秦时军歌的歌曲推了出来。当然他是改了几个字的。国歌没有选《红巾军战歌》和《大汉军歌》这些最受官兵喜欢的歌曲,而是最终定下了这一首。到现在来看,接受度还是可以的。

    似乎还在埃克达尔耳边飘荡的歌声是刚才上海港口为送别使船所举行的仪式。这是中国政府的一项规定。

    中国人很重视外交权利,他们被派去欧洲的驻欧洲办事处,在每一个地方落脚时,不仅全资购买土地,还要与所在国家的政府签订协议,他们视驻欧办事处所在地为自己国家的‘土地’,有关国家(主要是指驻在国)的官员、贵族和平民未经许可不得进入馆舍,且有关国家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在必要的时候采取适当的步骤保护驻欧办馆舍免受侵入或损害。

    这样的要求很另类,整个欧洲认同这份协议的国家只有英法普鲁士三个,所以中国的驻欧洲办事处也一共只建立起了三个。

    在中国的解释里,国歌就是代表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精神斗志、战斗历程或宏伟目标,代表人民的心声,也可以是一个国家或民族历史的缩影。

    国歌在许多场合被使用。国定假日常演奏,体育竞赛也有用,各级别学校都会在没旬升国旗的时候组织全体学生唱国歌。送使船也是规定!

    埃克达尔已经取得了特级中文考试的证书,他是一个语言上的天才,不仅会说了南京官话,还自学了吴语。唱中国国歌这种小case根本难不住他。虽然他刚才并没有开口唱。

    中国政府在这方面也有要求,不是持有中国国籍证书的,不需要在群体大合唱的时候张嘴。

    这真的是一个很傲慢的定义。

    埃克达尔又看了一眼大海,刚才的使船还能清晰地看到,但是他要等待的船只却还依旧遥遥无踪。埃克达尔知道这个时代的大航海有着很多很多的不确定性,或许瑞典东印度公司的那艘船今年都达到不了中国了。

    现在都是中国的九月份了,海洋上的季风已经转变了。很多回欧洲的远洋商船都已经要了。很难想象这个时候还会有欧洲的船只抵到上海来。

    埃克达尔叹息了一声。他已经为自己的弟弟一家租好了房屋,购买了事物、衣服,和一切的日用品,还有整整二百块华元。但是,“可怜的伦德贝里……”在船上渡过一个冬季,哪里有在温暖的家中渡过冬季来的舒服。

    自从七月份开始,埃克达尔就隔三差五的来到黄埔港,期待着哪一次自己来到这里,正好碰到载着自己弟弟一家人的船只正好靠入码头。

    埃克达尔把自己的弟弟一家人接到了中国来了。瑞典这几年的环境和局势变得更加糟糕了。富有雄心壮志的国王古斯塔夫三世与支配着瑞典权利的便帽派贵族的争斗越来越激烈了。这位国王利用派系斗争加强王权,他梦想重振王室雄风,恢复瑞典昔日大国地位,在刚刚即位半年后就通过政变获得了对局势的控制。他推行经济改革,土地改革(农民可以买卖土地)、废除苛刑、提倡新闻自由并实行宗教宽容政策。他还努力建设着一支比过去强大了许多的瑞典海军……

    上层人物的争斗,国王的意志与贵族们的意志的碰撞,让瑞典国内的局势并不乐观。埃克达尔的弟弟是一个挺不错的钟表匠,埃克达尔认为,在越来越多的家庭中出现钟表和怀表的中国,伦德贝里并不难讨生活!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有自己这个哥哥的帮助。(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一章 箭在弦上

    时间走进九月,中国的使船已经抵达了江户湾,在德川幕府老中松平康福的陪伴下前往京都,没人知道这支使团在江户停留的那几天中与德川幕府都交谈了什么。

    这个时节中国江南还带着温和的暖意,晚秋肃杀的气息却已经席卷了北地。内蒙已经下了入冬来的第一场雪。

    而更加遥远的贝加尔湖和黑龙江以北地区,大拇指甲盖一样的雪花在地上已经积的老厚。

    陈鸣的注意力在八月的时候就从外东北地区上转移开了,他在盯着南明州移民的准备事宜,也在盯着朝堂和民间的两派纷争,然后又有日本人来掺和一脚。这就是大国,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一些必须关注的事情,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但别管他的目光是不是盯着外东北,那里继续着的战争依旧在继续中。比如复汉军对于伯力城的进攻准备。

    “伯力是八旗在黑龙江一带的防御重点,位于乌苏里江与黑龙江汇合处东岸,至少有一两万人口。周边虽然大部分都是山地,但也有足够的平原可开垦为耕地,但纯的论面积足够这里八旗军民的生活,而且这里渔产丰富,水路可直达松花江上游。”这样的地点要一直握在残清手中,被他们经营成一个坚固据点了,那就不好办了。

    负责外东北作战的黄捷这么的对陈鸣介绍过。而今年秋冬,他部最大的任务也就是搞定伯力。

    这座城市不单单是八旗的防御中心之一,还是俄国人的前线指挥部。沙俄的阿穆尔河沿岸总督管辖区是俄国人在结束了贝加尔湖作战后,针对中国在远东的威胁设置的新辖区机构。阿穆尔河就是指黑龙江,中心设在尼布楚,但实际上的指挥中心就在伯力。总督法拉列耶夫男爵一年有三百天待在伯力。

    他和外贝加尔省总督阿基莫维奇是俄罗斯在贝加尔湖以东地区的两大权力者,虽然他们手中的兵力很多时候连一个团都没有。

    俄罗斯在平定了普加乔夫起义之后,将好几千起义者流放到了西伯利亚,其中一些人就抵到了远东,他们是过去一段时间里整个西伯利亚俄国力量的中坚。这些人面对沙皇俄军的时候选择了抗争,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飞快的倒向中国。

    再加上沙俄对于西伯利亚的一些兵力增援,俄军在西伯利亚的总体力量史无前例的逼近了万人大关,可在与复汉军的较量中,他们还是很苦逼。

    大都督府的决议是五年之内将八旗残兵驱除到黑龙江以北,把他们都驱除到外兴安岭以北,让老毛子养着他们去。现在已经快过去三年了。

    再加上黄捷代表的前线部队的坚持,陈鸣也就放手让黄捷去打了。就算败了又怎样?买个教训而已么。

    法拉列耶夫男爵在出任阿穆尔河沿岸总督之前是俄罗斯陆军的一名少将,他能够嗅到复汉军对于伯力城的野望,他也在积极的筹备着这场战争。

    大雪和严寒已经笼罩了这个地方。中国人打仗很勇敢,火力凶猛,作战意志顽强,法拉列耶夫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也不得不说对面的敌人是一个非常好的对手。可他们也不是完美无缺的,来自南方温暖地带的中国士兵最怕的就是这里的严寒。而对于任何一个斯拉夫人来说,这点严寒根本不算什么。

    阿穆尔河流域远比北极圈温暖,这里有着更灿烂的阳光,有着更漫长的温暖期。

    俄罗斯想要获得这一切就必须依靠战争,而三年时间的战争,眼下的伯力城一战就将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机会。

    只要战争激烈的时候,上帝突然降下一场大雪,中国人就会惨遭厄运。“冬季的严寒俄罗斯最好的盟友,狂妄的中国在冬季挑战俄罗斯,他们必将遭受严冬的惩罚。”法拉列耶夫对这一点充满了自信。

    伯力城的八旗守军在千人以上,这还不包括最后时候可以征召的旗民,虽然后者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总体人数放在那里的。再有就是四五百人的俄国武装,其中有俄罗斯的正规军,有哥萨克,有原先的起义士兵,还有远东的猎人。

    在伯力城统带八旗兵的人是福康安,在朝鲜被复汉军以绝对优势战斗力打的抱头北蹿的福康安,终究已经用之前的战争赢得了八旗的信任,他与法拉列耶夫的关系相当不错。俄军的总指挥阿加利佐夫是一个哥萨克出身的骑兵少校。这是一个不错的军人。有着丰富的战争经验,但是性格暴躁。

    复汉军已经子弹上膛,箭在弦上了!但是这个时候的法拉列耶夫却收到了圣彼得堡传来的一封信,他头疼了。中国人竟然与奥斯曼帝国勾搭上了关系,一支中国使团从陆路进入了奥斯曼帝国的都城伊斯坦布尔,他们受到了奥斯曼高层热烈的欢迎。“这太糟糕了。”也太出乎他的预料了。

    根据俄国人在奥斯曼的内线报告,中国人为奥斯曼定带来的廉价而数量众多的枪炮,双方结盟,那么彼此的矛头对向哪个国家,就不言而喻。圣彼得堡主战派的压力很大。

    法拉列耶夫召开了俄国人的紧急会议。列会的有指挥官阿加利佐夫,军需官费奥多洛维奇,联络官叶甫根尼,以及他自己的副官亚历山德罗。

    “先生们,中国人在与俄罗斯的死敌奥斯曼人联系,圣彼得堡那些尊贵的先生遭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在座的人都清楚奥斯曼帝国与中国联手之后,对于俄罗斯那是怎样的后果。

    “奥斯曼人刚刚受挫,他们不敢立刻挑起战争。”

    “但是中国实力强大。为了应对西伯利亚的战争,帝国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你们都清楚为了维持远东和贝加尔湖的战斗,帝国花费了多么巨大的开销。而非常让人失望的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帝国至今还看不到战场上胜利的希望。”

    “这是我们的耻辱!”法拉列耶夫的声音中蕴含着无尽怒火。

    自从金帐汗国被俄罗斯人捣灭,二百年的西进征程,俄罗斯遭受到了最严重的挫折。

    “圣彼得堡中反对战争的呼声越来越强大。还好我们有着女皇陛下的坚定支持,女皇陛下继续支持战争,她下令奥伦堡总督区对着巴尔喀什湖对面的中国人进行进攻。但这是最大的努力。如果奥伦堡的军队没能取得值得关注的胜利,帝国就只能同中国和谈。斯拉夫人越过阿穆尔河向南的希望再一次会遭到破灭。”因为陈汉不可能承认俄罗斯与满清签订的那份协议书。

    房间里的气氛十分紧张,法拉列耶夫短短的几句话给所有人交代清楚了俄罗斯现在的局势。

    圣彼得堡主和的呼声对于他们这些主战派很不有利,女皇陛下即使支持战争却也不能无视无数人的呼声,更重要的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俄罗斯的国力也快到极点了。不然普加乔夫怎么会挑起那样一股浩大的反叛?

    奥伦堡边区,乌拉尔、乌拉尔山区、西西伯利亚、伏尔加河中下游地区,俄罗斯帝国在这些地方可都有着很强大的控制力的。而且起义的人群中还有那么多的亚伊克哥萨克和伏尔加河和顿河的哥萨克村镇。

    所有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明白现在的俄罗斯最需要什么。

    女皇陛下虽然有着一颗大帝的心脏,俄罗斯的国力却不能支持着他们的军队无限期的战争。

    “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外交上。那是懦夫的表现!而且即便圣彼得堡同意与中国人展开谈判,总督阁下认为他们会去准备谈判桌吗?不,不会的。中国人要的是战争,他们肯定会立刻发动战争,趁着伟大的俄罗斯帝国还没有恢复过与奥斯曼人战争的创伤之前,用战争夺去属于俄罗斯在中亚的影响力。他们可是有着天方世界的哈里发作为盟友的。”

    莽夫一样的指挥官阿加利佐夫说不出这么一番大道理,军需官费奥多洛维奇更多是一个商人,说出这番话的人是联络官叶普根尼。

    叶普根尼一直都是俄军内部最坚定的‘中国强大论’持有者。甚至在一次喝过酒后说出了俄罗斯还没有中国强大的话,他的证据是中国那众多的无法想象的两万万人口。以汉人为绝对主体民族的两万万人口,那会有多么强大的战争潜力啊?

    法拉列耶夫之前很反感叶普根尼,他没有想到叶普根尼会这么说话,他之前还以为叶普根尼是一个‘主和派’呢。现在看却是他有些‘看错’叶普根尼了。

    法拉列耶夫对于中国新疆的局势了解不多,但是想着之前时候中国人以风卷残云之势扫荡了整个新疆,兵不血刃的让那里的所有土著彻底臣服,直觉告诉法拉列耶夫——进入新疆的中**队是一股很强大的兵力。而奥伦堡总督区经受了普加乔夫的摧残,起义当中奥伦堡曾经被普加乔夫包围了半年时间,那里的军队真的有能力战胜中国在新疆的驻军吗?

    如果奥伦堡发起的这次进攻以失败告终,不,就算达成平手,俄罗斯也必须选择议和了。因为那时的俄罗斯已经没有可以威胁到中国的手段了。

    就像中国在远东占据着一定的便易,在中部的贝加尔湖也占据着一定的便易,可是在他们的西北方向,那里更靠近俄罗斯的中心,俄罗斯人才占据着优势。

    俄罗斯要是在自己占据着便易的新疆也占不到中国的便宜,这场战争就没必要打下去了。

    西伯利亚的战争就是一个国力的消耗,曾经的法拉列耶夫认为中国刚刚改朝换代,应该是国力最弱的时候,那里想得到他们能在西伯利亚与俄罗斯熬上两年多。作为远东战场俄军的主导者之一,法拉列耶夫很清楚俄罗斯为了支持远东和八旗耗费了多大的资金。

    这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消耗!

    “我们应该倾尽全力的去战斗,去迎接接下来的伯力之战。叶普根尼,你要把这些告诉福,让他转告自己的皇帝。全力以赴的打好这场战斗。

    如果奥伦堡的军队打败了仗,伯力城的胜利还能为他们争取到最后的机会。”

    “抛下一切的杂念,全力以赴的来战斗吧。用刺刀和枪弹来教训中国人,让他们付出足够多的鲜血,让他们永远记住这个教训。这才是最需要做的事情。”

    法拉列耶夫的情绪又有些激动了。因为这里战争的胜负也关乎着他的前景。阿穆尔河沿岸总督管辖区不会有太长的生命力,如果中俄之间恢复了平静,这个机构很快就会改为省,而这个省与外贝加尔省的头上还有这一位真正的总督。

    法拉列耶夫很希望自己能够再进一步!

    外东北的战争就在陈鸣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变得异常激烈,而遥远的大西北,俄军的出动等被大玉兹的人报给高平山,整装待发的俄军已经顺着额尔齐斯河进到了距离巴尔喀什河和斋桑泊不愿的地方。

    中玉兹的阿布贲汗首鼠两端,既没有对中国透漏俄军的消息,也没有掺和俄军的部队。也不知道他心里头究竟是怎么想的。

    作为一个上位者,他应该清楚,这个时候两不沾靠绝不是一个好主意,反而只会让他里外不是人。或许他对自己手中的实力很有自信,毕竟中玉兹是能拉出三四万骑的强大势力。在现在这个时代里,俄罗斯人都不敢小觑了他。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陈鸣根本就不知道东北和西北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眼睛全盯在日本。

    王平北下属的三菱纺织公司有了新动作了,而这个动作产生的影响力正在迅速的向整个日本传播。三野平北从中国的商贸银行拿到了100万华元的低息贷款,这是中国各大银行推出的新措施,针对合作伙伴提供的优待服务。

    还在顶着三野平北这个马甲的王平北可是商贸银行在日本的最大合作伙伴之一。再加上三野平北也借此机会,用自己在三井银行中的那点股份做抵押,从日本银行套取了三十万日圆的贷款,而且全部换成了黄金,而不是被还白银,也就是六万匁【1匁=3.759克】,换成中国计量单位就是六千两黄金,这样就能兑换一百三十万左右的华元。如果被日本银行给‘白银’,那可要直接打一半折价了。一半人你还真的做不到‘纯黄金’。

    总价值二百万华元的资金被王平北宣布来扩大自己刚刚投入生产的三菱纺织公司产业规模。

    “三野君真的要拿出二百万华元来扩大自己纺织公司的产业?”

    专门从大阪跑来长崎的大阪奉行山本家茂用一种平等的,甚至是带着一点恭敬的语气来对王平北说道。因为他是大阪这个日本另一个商业中心的一把手,而三菱公司的二期产业已经被王平北明确的告知不准备再安放在长崎了。

    如今的蒸汽机还不能完美的与纺织机结合,被蒸汽机推动的只有纺纱机,织布机还是以水利来带动的。大阪是整个日本商业最繁荣最发达的城市之一,也是整个日本水力资源最充沛的城市之一。

    大阪城区内河道纵横,水域面积占城市面积的1/10以上,河上1400多座造型别致的大小桥梁将整个市区连为一体,既有“水都”之称,又有“大阪八百八桥”的说法。

    这些河流多发源自琵琶湖,流经大阪市北部的淀川水量最多。凭借水运之便,淀川沿线曾经聚集众多市场,是支撑大阪经济的大动脉。当然淀川也是一条洪水频发的河流。

    “是的。我确实准备了二百万华元,来开创三菱纺织的二期工程。”王平北说话声音中带着一股着睥睨当世的味道,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中国的影响催动了日本社会的变化。虽然很多日本武士阶层,乃至德川幕府中的重要人物,包括各地方的大名,都还继续坚持着武士的荣誉,排斥着商业的发展和工商的转变,成为了日本变革期中的守旧派,但日本的商业力量已经被触动了。而大阪那完全就是日本的商业之都,那里就是日本的‘江南’。

    王平北社会地位的变化就是一个很显著的例子。

    现在的日本,当你只有一万日圆的时候,山本家茂这样的大城市奉行并不会对你高看一眼;但当你有十万日圆的时候,你就进入了这些大人物的眼界;当你的资产达到五十万日圆的时候,山本家茂也只能与你平起平坐。

    现在的王平北不仅是三井家族的重要合作伙伴,还是田沼意次的座上宾,就连幕府将军都对他经商的才能感叹。因为王平北的总资产超过了一百万日圆。他的产业总规模更是达到了二百万日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二章 使臣之死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月光和星光照射在江户某处日式的宅院中,后院的一湖池水闪耀起一片片银色的磷光。

    劳累过后的唐飞鹏披着一件外衣坐在房间门口,目光仰望着天空,心里默默盘算着…

    “我手中还有二百万日圆的流动资金,过几天国内还能再转回来一笔银子,能换一百万。但是想要把这些银子不知不觉的兑换成日圆,然后流入股票市场,至少要半个月……”

    “而按照国内的指示,水师舰队很快就会抵进北海和琉球,这一消息定会引得日本股市震动,连日圆都……”所以国内才指示他尽快的入场,等待时机成熟。

    唐飞鹏的眼睛闪光一样闪亮,这真的是赚钱的大好机会。而他现在的资本所经营起来的产业是有一定的股份属于他个人的。这不是给国家赚钱不赚钱的问题,而是在给他自己赚钱。“如果找些人,把资金集中起来……”唐飞鹏在日本并不是一点根基都没,阿片战争的时候,不少中国人还照样跟英法做生意呢。商人这个阶层耻度是很高的,而且他手下还有治安队和挺身队。所有的人家运动起来,至少也能再筹备上一二百万……

    “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地板上的两个少女已经坐了起来,其中一个浑身上下只披着一件白色的外衣,手里端着一盏沏好的铁观音。另一个少女也走了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唐飞鹏的头部,将唐飞鹏的脑袋枕在自己的酥胸上,轻轻地摁压着他的太阳穴。

    嗯嗯,这就是唐飞鹏的生活。在日本,他就是爷!

    王平北这个时候也在享受着无微不至的照顾,而且身边还有一个他很得力的助手。两个大男人在女人的陪伴下,泡在温暖的水池中。日本的男女混浴,真的很美妙。

    “我在想,究竟该从哪家洋行购买机器……”

    王平北虽然是日本有数的大货商,但他也是一个很讲规矩的人,从来不胡乱伸手。他与中国商人在明面上的商贸往来更多是中日间的传统贸易,比如生丝、绸缎、书籍、字画、茶、砂糖、瓷器、漆器、中药材、棉布、五金、铁器、钢铁等为主,其中这后四项是最近几年才有的。而对于机械他一直都是从洋行里拿。

    中国在日本开办的贸易行,还有日本专门从事中国货物的商行,最近两年的称呼都变成洋行了。

    “哪家洋行?”助手的脸上也闪过一抹沉思。

    “是啊。我要仔细想一想,二百万华元的的设备机械,这么大一笔数目可不是长崎港随随便便一家洋行就可以吃的下去的,自然要先挑好交易对象——”

    日本的商贸阶层可根本无法与上海的相比。长崎港最大的洋行,想要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的设备也根本不可能。虽然在王平北开创三菱纺织公司的时候,日本也有别的商贾入场。不管是蒸汽动力的纺纱机,还是水力的织布机,都不是只三菱一家独有。

    在中国国内掀起的纺织工业变革也深深地影响着一水之隔的日本,即使日本的棉纺织业才刚刚出现二百来年时间。

    在二百多年前的时光里,日本根本就没有棉花种植业,所有的外来棉布全部是进口货,价格昂贵。但这并不耽搁日本棉纺织业的发展。

    16世纪,从朝鲜半岛传来的棉花种植技术,在日本传播后,日本的大面积棉花栽种在三井家族的老家——三重县的伊势平原的南部开始了。在自江户初期,棉布它就成为日本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必需品,市场规模是相当可喜的。

    随着这两年中国的棉纺织业格局大变,棉布的价格是越来越低,直接就影响到了中国面对对日本的出口量。之前中国的棉布主要是输出到欧洲的,可现在却有多余的布匹越来越多的涌入日本市场。去年的时候双边棉布上的贸易额度就已经突破四百万华元了。

    陈汉这边一匹棉布的价格在四华元到七华元之间,比之过去的松江布便宜的太多了。

    过去的中国棉布,一尺夏布都要十二三个铜子,一匹布四丈长,价值逼到五百文,也就是半两银子,换算成华元不低于七块。这还只是轻薄的夏布,要是冬布,价格还会更高。

    可现在中国价格最高的冬布也只是与过去的夏布相比,很多冬布还没有过去的夏布价格高。那就像是一股不可抵挡的洪流,把日本的棉纺织业冲击的稀里哗啦的。

    所以在日本发展棉纺织业绝对有搞头。尤其是中日间的矛盾越发尖锐的情况下,保不准什么时候德川幕府就给中国棉布加重税了。而且王平北背后还有中国政府在给他背书。

    “家主,我们这次的交易对象一定要是行家才行,如果再像之前那样,在调整设备、培养工人等方面,浪费掉大大的时间,这会给三菱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中日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日本民间已经升起了一股抵制中国货物的呐喊了,这是上苍对于三菱纺织公司最大的助益啊。

    而不管是蒸汽机,还是纺纱机、织布机,这些设备并不是买回去了就能用上的。不提运输,单是安装就需要很多时间,再加上设备运回去后占地相当的大,所以分批运回才是最好的选择。最后还有厂房的建造,水利织布机与厂房的安置。建造颗都有着严格的要求的,还有就是工人的培训……

    王平北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同样的错误绝不会犯两次的。之前他开创三菱纺织公司的时候就因为对之前的估量严重不足,以至于大大的拖延了工厂的生产时间。不然的话现在的三菱纺织公司已经能够名震日本了。

    因为三菱纺织公司用的是与中国纺织业的同级别技术,只要工人培训完成,也就是可以生产出与中国棉布‘加工’价格相差不多的布匹。就算日本棉花的价格比之中国要贵上一些,三菱纺织公司的棉布成本价格对比中国棉布的价格,也有着一定的竞争力。

    在中日矛盾涌动的时候,这一消息立刻的就能让三菱成为日本的骄傲。所以王平北这一回更要重视洋行的后勤服务。

    “是啊,机械的维修和组装,还有工人的培训才是重中之重。对于机械并没有太紧迫的时间要求,洋行的实力不是很差就可以满足这一点。我们能够交易的对象并不少,所以这一回我要在长崎公开招标,让所有有实力的洋行都参与进来。二百万华元的大单,就算是对那些中国洋行来说也是很难得一见的。”这可是二十万银元啊。

    在商言商,谁会看着这么一笔钱从自己的眼前飞过去?所以为了得到这笔生意,那些洋行一定会在价格、质量和售后服务等方面尽可能的提出优惠,这样……,他王家能够得到的就更多。

    对比第一次建厂,王平北的第二次就改正的太多了,用招标的方式来得到自己所需的设备。

    尽管这样做的话,所用的时间会比直接找一家洋行交易要多上一些,不过却能用最少的钱,得到最大的利益,最最重要的是,这一笔买卖他有的是时间。

    第二天,距离长崎几千里的曾母大岛上,刚刚迎来一支从台湾开过来的舰队的时候,王平北已经来到了三井银行在长崎的分行来拜访老朋友三井石。

    在中日外贸旺盛的大潮之下,三井家族也开始涉及到港口贸易中来,三井洋行不仅在上海,在天津、广州、福州也都有分店。三井石很清楚增加了六十万日圆资产后的三菱公司的企业规模是多么的巨大的。

    总投资在一百五十万日圆的纺织公司,就是在中国也是屈指可数。虽然这一百五十万日圆并不是完全用在机械购买上,还包括了原材料收购和工厂建设,以及三菱纺织公司在各地铺设的销售运输网络。

    “三野君要全盘照搬中国的那一套招标吗?”

    两年前的中国市场上就出现了招标这一商业手段。包括上海广州的那两处证券交易所在内,很多新式地标性建筑都被中国政府以招标的形式推行向市场。这当中不仅要求比价格,还要双方签订以质量保证、施工工期、付款办法为主要内容的承包合同。

    而放到三菱纺织公司上,那商业合同的内容就更多是围绕着机器安装、技师培训、售后服务等项目开展了。

    王平北的决定很快就在整个长崎传得沸沸扬扬,《长崎日报》,仅次于《江户要闻》的日本第二份报纸上也正式为三菱做起了宣传。

    “招标”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日本。不仅仅是长崎,大阪和江户、京都也都流传着三菱和三野的名号。

    六十万日圆的一笔生意,即便是在上海也是大手笔了,这消息一传出来,长崎的各大洋行无不是摩拳擦掌。王平北的住处开始有大批的人来登门拜访,几乎将门槛踏破。这些人上门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弄清楚这次招标的细节……

    而在三井银行长崎分行的经理办公室里,三井石正在向总部写着报告。王平北对他的拜访中透漏了希望三菱能够早日上市的意图,这可是日本不可多得的优质股啊。

    虽然长崎的三菱纺织公司刚刚投入生产,第一季财政报告还远没有出来,但三井家族很清楚三菱巨大的利润。三菱纺织公司的棉布价格能够比日本旧式作坊生产的布匹价格便宜接近一半。绝对能够跟中国人的松江布在日本一较高下。而三菱布却是日本人的公司……

    三野平北在这个公司上投入了自己的全部家当,到现在他的整体产业背负着接近百万日圆的债务。将公司拿到交易所上市,这确实是搂钱的好法子。对于三井家族,这也是一个渗入三菱纺织公司的大好机会啊。因为能够为三菱背书的只有他们三井家!

    ……

    京都。

    江户时代日本的三大城市之一,自从唐时的桓武天皇迁都此处,已经无限接近一千年时光了。作为千载以来日本的都城和文化中心,这座城市带着很浓郁的中国风格,尤其是盛唐风格,一处接着一处的唐式建筑让人仿佛重回到千年前的大唐风光。

    陈清河醉醺醺的倒在地板上,作为中国此次赴日本使团的副使,陈清河的地位是很高的。但此刻他却跟一头被打了麻药的待宰肥猪,四仰八叉的躺在案板上,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他的周边站着两个人,一个叫宗纬峰,另一个叫王俊。两个人一个是使团的护卫队长,一个是使团的第一把手。

    王俊脸带冷色的看着陈清河,就像在看一只虫子。后者真的是自己在找死啊,手握着上头指令的他可一点不会为这件事担负责任。谁让陈清河本身就是一个弃子呢。

    可能陈清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馅饼会从天而落到他的头上,外交部会将他选中,作为自己的副使。那就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可随时抛弃的弃子。

    在他上次随团出使暹罗,暗中接受了暹罗政府五百两黄金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只能是如此。甚至更加准确的说,陈清河的这条烂命能得到如此大用,他在死后还能得到一个‘殉职’的名声,遗萌后人,就是他最大的造化了。

    当然,他的死,还能为现在的中日间交往催生出一个崭新的局面。

    宗纬峰抽出了手中的刀。

    他现在混得很不好,人早从军队里出来,进入了外交部了。但他混的再不好也比原先在卢氏营强多了。从军多年的宗纬峰当然杀过人,杀眼前的烂人他更不会有半点负罪感。

    反正陈清河只有一个大侄子在官场上,到现在才是个五品官。而且眼下的这一出,报告送到外交部后是直接被封存起来的。那时就算是外交部的一把手也不能想看就看的到。

    至于陈清河他的家族与朝廷的那点渊源,宗纬峰就不信到现在了还有什么遗存。陈家就是知道了这事儿,也咬不掉他一根鸟毛去。

    一道寒光在王俊的眼前闪过,陈清河在醉酒中丢掉了自己的小命。鲜血在屋子里弥漫看,王俊和宗纬峰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那把刀甚至就是宗纬峰的收藏品,是他用五千华元从京都的某位公家手中收取来的。军队里厮混了十几年的宗纬峰才不会因为杀掉一个人而紧张的露出马脚呢。

    至于王俊,当初长沙青莲教的教主,这更是一个天生影帝。(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三章 影响

    “嘭!”

    罗伯特办公室的房门被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戴克尔玛粗鲁的推开了,正在悠闲的品尝着一杯红茶的罗伯特被吓的手一哆嗦,一整杯红茶浇了他满身。

    “why?”

    罗伯特吃惊的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戴克尔玛,后者一张脸上全是通红的血色,额头上冒着一层明淅淅的汗水,大红鼻子重重的呼吸着。整个显得紧张、激动又有些彷徨。

    “陈、清、河,死了!”

    “谁?”谁是陈清河?罗伯特叫道。

    “中国赴日本使团的副使,陈清河,在日本京都被刺。他和他的两个随员在醉酒中被日本人砍断了脖子。”

    “哗啦啦……”罗伯特整个人猛地站起,手边放着点心的果盘都被他打翻在地上。“上帝啊,日本人疯了吗?他们要挑起自己与中国的战争吗?”

    戴克尔玛整个人是真的很不好了,刚刚接到日本传来的消息,他脑子都懵掉了,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一边迅速让人报告南京的大使先生,另一边他就来寻找罗伯特。

    日本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整体利益产链中的重要一环,如果日本与中国开战,等待荷兰的将是一场灾难。

    “疯了,日本人疯了……”刺杀中国使团的副使,罗伯特完全可以想象的出,得知这一消息后的中国人会是多么的愤怒。这事儿要是落在大不列颠王国身上,整个伦敦也将爆发出无尽的怒火烈焰。

    “皮尔,日本与中国的战争不可避免了吗?”

    似乎是刚才的那一脚已经将戴克尔玛的压力全部发泄了出去,此刻这位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高级商务,驻中国的公司代表,以一种颓废的神态瘫坐在一张沙发上。戴克尔玛沉重的身躯将沙发压得都发出不堪负重的呻吟。

    “除非日本人能够迅速交出凶手,然后答应中国人的一条又一条的意见……”那些意见显然是会让日本人十分难受的。

    倒是没有人怀疑是中国使团自己动手干掉了陈清河和他的两个一样该死的随员。

    现在的日本,整个日本已经被这一消息给直接引爆了。很多‘热血’的无脑之徒神气凛然的不可一世,可更多的明智人士如丧考妣。

    罗伯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从来没有应对过这样的事情。他前一刻明明还在看报纸,《金陵要闻》上报道着中国人的移民船队已经抵到了勿里洞岛,在那里这支移民船队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就会穿过巽它海峡,驶往南半球,驶往中国人口中的南明州。而大不列颠王国在新南威尔士的问题上,很有可能与中国达成稳固的利益链。

    可下一刻这个巨大的问题就落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中国。我们无力改变什么……”

    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看着这一消息将整个中国引爆,看着中国的反应。当然,罗伯特还是对戴克尔玛提出了一个有利的建议,“快去联系南京的大使先生,在中国的报刊刊登出这一消息前作出决定,荷兰是不是要谴责日本的这种野蛮行径。”

    罗伯特可不敢保证中国人会不会把这股子火撒到荷兰人的头上,谁让荷兰人与日本纠缠得那么深呢?

    虽然在欧洲,荷兰人正在与法国眉来眼去,对英国进来的霸道行径隐隐表示不满,可是在远东地区,他们双边还是绝对的联盟关系。中国人突然的大跃进,越过南洋进入到了‘南明州’,这不仅是对英国人的重压,对于巴达维亚的荷兰人也一样感到亚历山大。

    就在荷兰人把消息送到上海之前,陈鸣已经早一步拿到了消息。计划进行的没有半点差错。而对于陈清河和他的那两个随员的死,陈鸣没有半点的怜悯。这三个人早就该死了。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日本人的动作,还有日本国内的反应。

    如果日本民间能够嘭溅出一抹火花出来,做出更加激烈的举动,那么在国家这一层次的交流当中,日本就要处在更不利的态势了。

    陈鸣站在日本地图前,整个东瀛列岛就仿佛中国嘴边的一条虫子,可惜中国两千年的时间里不仅没有把这条虫子吃掉,还把这个小徒弟教成了bt。

    晚明的朝鲜之役是这条肉虫继白江口之战后对中国发起的第二次正式挑战。

    猴子的宏伟大愿让陈鸣很感觉着好笑,这种堪称荒诞的愿望真不知道是怎么诞生出来的呢?丰臣秀吉是出于哪种原因才这么的自信呢?

    是因为明朝持续了一二百年之久的倭寇之乱吗?让日本人小瞧了中原?

    陈鸣内心中虽然很清醒的认识到日本这个民族的威胁,甚至内心中早早就压下了血洗东京的冲动,决定将这头恶犬调教为自家的一头忠犬。但他还是发自骨髓里想搞一搞日本。

    穿越了,多么难得的一件事?他还自己打下了江山,推翻了满清。如此条件下不搞一搞日本他不少点什么吗?

    这股念想深深地埋在陈鸣的心底里,与他要将日本调教的想法混杂,不知道什么时候‘敲打敲打’日本就成了他很直接的一个反应。

    武则天说过,驯烈马要三样东西:铁鞭、铁锤、匕首。用铁鞭打它;不服,就用铁锤接着锤;还不服,则用匕首杀了它。

    日本人的民族性格已经成型了,陈鸣就觉得这个时代的日本虽然还没有后世那么‘成熟’,但已经流露出三分相同的气息了。所以对于日本一味的怀柔手段是不可行的,就要狠狠地搞一搞,狠敲狠打一顿,然后再给出一个枣来,日本才会乖乖。

    冷静的想一想,陈鸣都不清楚自己的这种想法有多少是出自‘打日本’这一主观意愿的。

    但谁让他现在就是皇帝呢,他就有力量把事情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去支配。

    现在还不是跟日本人开打的时候,因为这一次是‘突发事件’,中国这边才不会通知幕府呢。气短的德川幕府十有八、九要跪,而因为继任天皇的问题,跟德川幕府都没有处理好关系的京都方面,只要中国真的动手了,更是要跪。

    这一次陈鸣就要动摇日本天皇的根基,他动不了日本天皇这个名号,也要把九州岛给改了。这可谓是对于整个日本的一种侮辱,最好是九州岛的萨摩藩不愿意,或者肥前藩也可以加进来,然后好好地里料里料他们。

    ……

    长崎,三井银行分行。

    三井石一脸疲惫的送走了又一个客户,满满的微笑在客人离开之后迅速变成了比冬天都寒冷的冷漠。

    在中国副使和两名随员在京都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到长崎,作为日本最大外贸港口,也是唯一一座外贸港口的长崎,立刻如火山爆发一样,整个城市都暴躁了。

    三野平北第一时间赶来这里向三井石询问消息是否属实,然后两个人在三井石的办公室里对着凶手破口大骂。

    长崎啊,这里是长崎啊。

    如果中国和日本发生战争,江户湾或许会多过这一劫难,长崎如何能躲得过?

    诸多的中国商人已经纷纷关门闭户。三野平北有理由愤怒,而且他也真的是愤怒。日本人脑袋进水了吗?竟然行刺中国使团,还砍掉了副使大人和随员的脑袋。这是作死啊!

    三井石更愤怒。因为用脚趾头想他都能知道这消息传播开后,会给三井家族经营的证券交易所带来多大的影响。

    然后三井石就没机会再烦恼了,因为无数人涌到三井银行长崎分行来取款。就像很多人拿着日圆跑到距离三井银行长崎分行并不遥远的日本银行分行去兑换金银一样。

    四天时间了。

    三井银行从一开始的十小时营业期缩短到现在的四个小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两点到四点。

    没有办法,不缩短营业期,长崎分行都不敢保证自己的存款足够支付取款的。三井石已经向所有有联系的人商议借贷一事了。他必须撑过这波挤兑高峰,不然三井银行的信誉将会受到致命的创伤。但是愿意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的人实在太少了,反而是更多的人向之前被他送出去的客户一样趁机落井下石,大笔大笔的从长崎分行提钱。

    这些卑鄙小人!

    三井石眼睛里的愤怒如果有杀伤力的话,直接就能把刚才那人彻底碾成肉糜。

    所以这个时候,那个在京都杀人的凶手如果出现在三井石的面前,他绝对会被三井石切成生鱼片,沾着芥末酱油毫不犹豫的生吃掉。

    三井石现在更不敢想象江户的证券交易所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这场突如其来的打击,直接击中了三井家族的命门。

    长崎分行外。“三井家真的实力雄厚啊……”水户小五郎看着还在营业中的三井银行充满感叹的说道。像另一边的日本银行长崎分行,现在都已经停止金银的兑换了。

    “走吧。我们上去。”

    水户小五郎身后跟着四个带着武士刀的保镖,他自己的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木箱。这里头可装着有整整五十万日元。

    “水户君,请带我向三野君转达三井家族的谢意。三井家族是永远不会忘记这一恩德的。”

    三野平北真真不愧是三井家族忠实的伙伴,在这个危急关头,为三井家族送来了整整五十万日圆。箱子被打开,五百捆纸币被码放的整整齐齐。三井石的办公室里都飘起了一股幽默香味。这就像大夏天的一杯冰水,让整个处在融化边缘的三井石立刻重回到了安全线里。

    虽然三野平北是在危机爆发的第四天,是在三井银行长崎分行几乎山穷水尽的时候才伸出了援助之手,但三井石,三井家族,谁也不会介意这一点。

    经历了这件事,三野平北那就是三井家族最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水户小五郎很快就回到了三野平北的住处,向三野平北消息讲述了整个经过。

    “长崎分行外面的队伍排出的有一里远。”水户小五郎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长的队伍。

    “家主,把这五十万借给三井家,真的没有问题吗?”

    三野平北这几日不仅没有趁机将手里的大批货物降价脱手,反而趁机收购了很多货物。用的就是现在日本市场上最值得信赖的硬通货——华元。

    水户小五郎当然知道自己的家主是在做一次赌博,一次惊天豪赌。三野平北就在赌中日之间不会发生战争,至少这战争不会影响到长崎。

    水户小五郎自觉的自己浑身都是颤栗的。这太刺激了。他的家主让他敬佩,这样的赌博整个日本还有谁敢?

    “只要南京没有发出和平的信息,不仅仅是三井银行,日本所有的银行在内,都会面临着这波不可阻挡的挤兑狂潮。南京一日没有松嘴,银行业的震动就会在继续。就算他们调高储备利息也不行。”

    “日本与中国相差的太大太远了。中国人哼一哼,整个日本就要颤三颤。”

    王平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南京才会发出‘和平’的信息,京都和江户,这个时候一定会跟热锅上的耗子一样,被煎熬的难受吧?

    王平北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他的赌博不会输,中国就算跟日本打起来了,中国的水师战船就算在长崎外海出现了,战火也燃烧不到长崎陆路之上。

    他的赌博是不会输得!

    而这场‘稳赢不输的赌博’之后,他三野平北的大名会在日本变得更加响亮,为今后三菱纺织公司的上市打下更好的基础。

    ……

    京都皇宫。

    德川家治一脸阴沉的看着满屋子的公卿,幕府老中松平康福也用死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关白近卫内前和左大臣九条尚实、鹰司辅平,以及第二代闲院宫直仁亲王。

    “诸位,现在的时局不是给你们这些公卿推脱责任的时候。如果说你们的‘推脱’能够让中国人收敛起自己的怒火,那就你们自己去面对中国使臣的问责吧。

    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天,大阪湾的武备都已经完成了集结,公家的调查却至今对于中国副使的死有任何的进展,你们想要等到中国人的炮弹落到京都的时候才张开你们那张尊贵的口吗?”

    “日本全体武士都可以为了日本的尊严在德川的旗帜下忘死奋战,流尽自己的最后一滴血。但是幕府绝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武士白白的牺牲。”松平富康建制要爆炸了,这群该死的公卿,他们要是真的查找不出线索,难道不知道退出一个有身份点的替死鬼吗?

    他们以为就这么干耗着,就能抵过中国的怒火吗?就能熬过中国的愤怒吗?就能将不能保卫日本的罪责按到幕府的头上吗?

    白痴,每一个公卿都是猪一样的白痴。

    松平富康都恨死了那个动手的家伙了。虽然这支中国使团进入京都后表现得确实有点嚣张。可幕府跟中国人本来是有秘密的交易的啊,中国也确是做出了‘实际行动’,他们的舰队在向北海和琉球集结。

    现在这一切却全都被这一突发变故打乱。如果北海和琉球的舰队从威胁变成战争,幕府这个锅子背的就太冤了。

    京都的公家肯定很想把这口黑锅甩给幕府来背,可惜中国人与幕府有交易,人家现在也就认准了天皇。谁让你还把持着名义上的权利不松手呢,谁让人家的人就死在了京都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四章 燃烧的鹿儿岛

    “噗……”

    飞剪艏战舰尖刀一样的船艏劈开了波浪,无尽的水花嘭溅。一面面风帆被吹鼓着,战舰如一条精灵的鱼儿,在海面上呈‘之’字型的向着北方迅速逼近。

    这是东南水师下属的一艘中型飞剪艏战船。在这艘战船的身后,还有两艘同样规格的战船,在这三艘飞剪艏战船呈三角形排列。他们的更后面,五艘千吨级的中型西洋帆船和着十多艘差不多大小的运输船,排列成两条整齐的队伍,在向着北方的种子岛挺进。

    作为大隅海峡南端的种子岛,是萨摩藩海军驻地之一,在丢失了奄美大岛以后,萨摩藩的海上防御线就只剩下大隅群岛了。

    而大隅群岛之中,相对比屋久岛,种子岛的地理位置更加重要一些。

    萨摩藩不仅在种子岛上布置了水军战船,还在上头屯扎兵力,但并没有修筑炮台。因为萨摩藩的大筒有限,所有的大筒都被集中在鹿儿岛湾了。

    “轰轰轰……”

    当太阳偏西的时候,明亮的炮声在大隅海峡的北端响起。

    枪声炮声在种子岛上回荡,炮弹如雨点一般在空气中飞来飞去,形成了连片的呼啸声音。

    张球举着单筒望远镜,他现在的位置在种子岛北端的西海岸,岸上是原来统治这个种子岛的种子岛氏的家宅所在地。后来种子岛氏被移封,种子岛成为了岛津家族的直领地,这里依旧是种子岛上日本人的最大聚集地。

    最近两年岛津家族在这里建造了一个小城,城下町也有了正式的名号——西之表町。人口大约在千人左右。

    东南水师对这里的进攻顺利异常,对比东南水师出动的力量,萨摩藩在大隅群岛的防御完全可以用没有来形容。就以西之表町码头的萨摩水师来论,十条小的可怜的小船,直接就被东南水师的炮火送入了海底。

    港口不费吹灰之力就被东南水师夺取。然后就是对城池的进攻。东南水师搬出了火龙弹,日本人虽然已经很努力的修筑这个小城池了,但在火箭弹下,一切都是薄纸一样不堪一击。

    ……

    五天前,京都的公卿们对外公布了他们的调查,他们说自己查到的是事实。这起凶杀案是因为在日中国使团表现出的蛮横无理触怒了一名日本武士的自尊心,然后这名日本武士潜入中国使团的居所,挥刀杀死了三名使团人员。

    日本人拿出的是一具尸体,因为后者主动投案后就破腹自杀了。那个武士的身份是京都城里一名很普通的下级武士。

    中国方面对此调查表示异议,正使王俊要求中国方面的力量全面介入调查。而后京都的第二代闲院宫直仁亲王,代表自己八岁大的六儿子,日本的光格天皇,代表日本的皇族,很正式得宣布拒绝中国方面请求介入调查的要求,拒绝中国方面要求的日本天皇向中国道歉的要求,接着中日之间的矛盾就正式的摆到明面上来了。

    京都的皇族和公卿们为日本的招来了一场弥天大祸。而现在中国对日本的惩罚就来了。

    整个谈判期间,中国的矛头始终对向了日本天皇,而不是日本的实际掌权者——德川幕府。因为德川幕府的正统性是形式上取得天皇授权的,日本天皇才是日本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虽然征夷大将军作为日本的掌权者具有保护日本权利不受损害的义务。虽然陈汉这样做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德川幕府统治的权威性。可这么做一部分责任也被甩到了皇族和公卿们的头上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现在的德川幕府时代不是当初的镰仓幕府,几百年的幕府统治,几百年的武家当政,日本的天皇和公家早已经变成了牌位一样的傀儡摆设。而现在这些弱小的傀儡,擦手纸一样的东西招来巨大的麻烦,给武士阶层造成巨大的损失。

    德川幕府的地位和影响力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但当诸多的外样大名看到了萨摩藩的悲剧后,他们心底里究竟会‘尊王攘夷’的倾向多一些,还是对天皇这个橡皮泥章招惹麻烦的痛恨更多一些呢?

    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第二代闲院宫直仁亲王的观点根本就没有得到德川家治的认同。而皇族和公卿们是怎么样的打算德川家治也清醒的很,当他得到消息后,迅速就下令京都所司代土井利里控制整个京都城。但是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德川家治就算是把第二代闲院宫直仁亲王剁成一堆肉泥,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

    中日战事一起,这就正中皇族和公卿们的下怀。不知道多少人会嚷嚷着要攘话,要武力保卫日本,可是中国要真的对日本动武了,日本的权利又怎么保得住?不管是北海的战舰还是琉球的舰队,中国人已经将日本的海路封锁了。

    战争不可能打赢,就算这两年德川幕府的军队中越来越多的武士拿起了火枪,西洋人也为日本增援了一批火铳和大筒,可这丁点实力对比中国也差的太远了。

    战争失败了,日本一定会遭受重创,割地赔款,开放港口,任何一点上的罪名也够德川家治喝一壶的。而他如果面对中国屈服了,德川幕府就变成了卖国求荣的日奸国贼!所以德川家治是进退两难。可那个时候要是德川家治还咬着牙不松口,江户幕府怕就会被中国人的水师战舰给拆了吧?

    德川家治现在最大的庆幸就是他私下里与中国的联系,中国的陈汉王朝对于德川幕府还是很照顾的。这些难题他们直接怼向了京都的天皇,怼向了那个纸糊的朝廷,而没有逼着德川幕府做出决定。不然的话就真的把德川家治夹在火堆上烤了。

    ……

    鹿儿岛湾是被两个伸出来的半岛包裹的一个海湾,西面的萨摩半岛,东边的大隅半岛,就像是九州岛这头肥虫向着南方伸出来的一对獠牙。

    那儿是萨摩藩的根本。

    其出入口海面宽达二十多里,萨摩藩也没有白费功夫的将珍贵的大炮布置在两边。

    三十二岁的岛津重豪将手中九成的大炮集中在了鹿儿岛城和对面的樱岛。后者是鹿儿岛湾中的内岛,距离鹿儿岛炮台有七八里远,已经具有一定的防御价值。而樱岛背后的水域,也就是鹿儿岛湾的最深处,那里就是萨摩藩水师的停泊地了。

    中国水师的入侵与种子岛失守的消息是一天被传到鹿儿岛城的。岛津重豪清楚彼此双方的实力有多么大的悬殊,虽然因为九州岛改名的事情,荷兰人和比荷兰更强大的英国人都暗中找上了萨摩藩,给钱给枪给炮的要求萨摩藩坚定地憋住一口气,拖着中国人的后腿。可这两边要真的打起来了,岛津重豪很清楚,萨摩藩的机会是多么的渺茫。

    战斗已经打响了。

    中国人从昨天闯入鹿儿岛湾,先后炮击了佐多、根占、指宿、垂水等沿岸重要城镇。现在他们就出现在了鹿儿岛城。

    炮声隆隆,岛津重豪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很悲哀中国人对日本真的下手了,而且萨摩藩成为了琉球舰队的第一个攻击目标,但萨摩藩也并不是一点都没有希望。

    鹿儿岛城外炮台有着超过三十门大炮,而为了应战,整个萨摩藩的武士都聚集在岛津家族的旗帜下,肥前藩的援兵也在赶来的路上。

    岛津重豪的个子不好,但他这个人的胆子很大。摩挲着手中武士刀的把子,岛津重豪眼睛中绽放着蕴含着希望的神光。

    如果老天保佑,让萨摩藩顶住了中国的攻击,那么这会给整个萨摩藩带来多么巨大的利益?岛津重豪只要一想到这个,所有的压力就都化为了无尽的期望。

    赌博么。

    岛津重豪虽然在赌桌上压下了很大的筹码,可他的对手也给了他相应的代价。只要能够赢,岛津重豪和萨摩藩所能获得的利益会远比自己付出的这些多得多。

    但是岛津重豪并没有多大赢的把握。不然他的手也不会摸着刀子了。

    名义上有着七十七万石高的萨摩藩,实际收入只不过在四十万石左右,在被夺走了四万石高的奄美大岛之后,又摊上了岛津重豪这样生性奢华的‘昏主’,如果不是荷兰人和英国人暗中的支持,巨大的藩债危机早就已经爆发了。

    这场赌博赢了一切皆好说,如果败了,很难想象那会给萨摩藩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就算是整个萨摩藩因之而崩溃,那也不稀罕。

    作为德川幕府的眼中钉肉中刺之一,后者肯定会从乐意看到萨摩藩的崩塌。

    家老市田盛常快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连礼仪都顾不得了,“主上,主上,高桥种央传回来消息,中国人的舰队承载陆战队有三千人……”

    高桥是萨摩藩的老牌权利家族,高桥种央年纪比岛津重豪小两岁,是岛津重豪的心腹。当初萨摩藩被中国水师敲掉了琉球之后,他就作为密探以大阪商人的身份被派去琉球。

    “纳尼!”岛津重豪闻言身形一晃就要晕菜,手中的刀子都掉在地上了,市田盛常连忙上去扶住自己的便宜女婿,他能一大阪区区一轻足的身份跃居萨摩藩的家老一职,可全靠着女儿是岛津重豪的侧室。

    岛津重豪脑袋上仿佛受到了一重锤的猛击,“完了完了,萨摩藩真的要灭亡了,我岛津重豪这下成了岛津家和日本的罪人了!”

    三千陆战队士兵是一个什么概念?中国人有足够的兵力夺取鹿儿岛城。

    在当初琉球战争期间,萨摩藩的藩兵狠狠地体验了一把中国士兵的厉害程度。三千人,这已经是超出岛津重豪心理承受范围的一个数字了。

    “主上,这场战争不是萨摩藩一己之力能够应付的啊,中国人要对付的也不是我们萨摩藩一隅之地,而是整个天下,整个日本!所有必须要集中整个日本的力量才能抵抗,单一的靠萨摩一藩之力是绝对不行的!请主上立即向幕府求援吧!”

    市田盛常身子都趴在了地上。

    三千中国的陆战队,他都要吓尿了有没有?这根本不是岛津家可以抗衡的。

    这两年得到了荷兰人和英国人暗中支援的萨摩藩,中国才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新军,这当中还有一支属于炮兵,一部分属于水兵。真正的陆路新军只有一千五百人。

    看似人员相差并不悬殊,但实际上的战斗力相差有多么的巨大,整个萨摩藩都说不上来。

    “幕府怎么会救援萨摩?”

    “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到消息被送到江户的时候,整个鹿儿岛都被夷为平地了。”

    “是啊,中国人就在眼前,幕府就算发兵也来不及的。这一战鹿儿岛的武士必须用自己的力量保卫家园!”

    ……

    鹿儿岛城港口,四处台场上硝烟纷飞。炮战还在激烈的进行中。

    很多只有一把武士刀的鹿儿岛武士近距离的观看者这么一场西洋景样的炮战,只不过当海上东南水师的战船开始把炮口和燃烧弹向着鹿儿岛城下町打去的时候,整个鹿儿岛就热闹了。

    这个时代日本的城市几乎都是木质建筑,被一颗颗炙热的纵火弹命中所产生的伤害,远远没有随后引燃的大火,对鹿儿岛城的伤害来的严重。

    对于那些聚拢在码头区周边的鹿儿岛武士们来说,肉搏是他们极其钟爱的战斗方式,就算是倒在靠近中国人的途中,那也是光荣的。

    他们不害怕中国人的子弹和刺刀,但是面对大火他们就必须恐惧了。

    勇敢的武士不惧怕牺牲,但是被大火烧死就是很不值得的了。

    惊叫声,骂喊声,哭喊声……

    受苦最多的还是日本的平民。要知道日本的传统,战争是很少波及到城下町的。虽然很多日本平民知道战争就要到来,但很多人还是待在了自己的家中,而不是逃避乡下。

    现在整个城下町都乱了起来,之前在炮声中还算镇定的鹿儿岛居民一下子陷入了慌乱当中。他们在被炮弹点燃的房屋前哭泣,他们在无助的哀嚎,无数的人更是来不及拿任何财物就尖叫着往内陆逃命,整个城市瞬间乱成了一团!(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五章 陈鸣的自信

    “陛下,日本传来战报。东南水师已经夺取了鹿儿岛,萨摩藩大名岛津重豪破腹自尽了。”

    十月里,南京的气候已经有点小冷,陈鸣几日前接到了新疆飞鸽传来的紧急军情,目光已经转到了巴尔喀什湖了。

    从大都督府送上来的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陈鸣看着刘武嘴角挂上了一抹笑。

    岛津重豪死了?萨摩藩完了,这是一个好消息。

    陈鸣之前对这个时代的日本没有太大的了解,可是当他一深入了解后,就迅速注意到了萨摩藩的藩主岛津重豪。

    这个因为身高低矮被称为‘高轮下马将军’的藩主是岛津家在江户时代的第八代藩主。年纪不大,比陈鸣大五岁,掌权很早,至今已经十余年了。

    就他掌握了萨摩藩实权后所体现出来的内政才能,并没有半点让人重视的方面,反而很多举措让人抨击。陈鸣看重他是因为他的政治倾向,和他的敢于把想象赋予实现的勇气。

    在岛津重豪之前,岛津一族的日子过的挺悲催的。几次三番的被幕府打压,藩债高筑,财政艰难。又因为日本国内局势的和平,武力失去了最大的价值,财富转而成为了横梁诸藩的标准。萨摩藩这个昔日以强兵闻名日本的一大诸侯,直接沦落为受人歧视的乡下人。

    传承到岛津重豪时代都已经八代了,藩内居然还没有一所藩校。而其他各藩大多都有了藩校,甚至有着历史很悠久的藩校。

    日本的藩校就相当于中国的官学,是旨在培养武士子弟汉学素养的藩立学校,教学内容涵盖汉学古籍经史子集四大类别,但尤其注重经史的学习,四书五经、《小学》、《孝经》以及《史记》、《十八史略》是大多藩校的必修科目。

    萨摩藩虽然早就有盖藩校的计划,但奈何囊中羞涩,受困于财政掣肘的他们一直无法实行。

    是岛津重豪一力坚持,多方筹集,cause最终推动了萨摩藩藩校的建立。在藩城鹿儿岛二之丸外征地3400坪,建筑式样和设施仿照幕府的汤岛圣堂和昌平坂学问所而成。而这所被定名为造士馆的藩校在刚刚初步建成的时候,岛津重豪就又下令建起了医学馆以研究中医学,同时还在藩内的开设了“吉野药园”作为医学馆的附属。还仿照江户的医学馆制订了《学规八略》这种教育规范。而在遭遇了琉球岛挫折之后,岛津重豪一边跟荷兰人还有英国人勾勾搭搭,另一边又在荷兰人的帮助下设立了天文馆,附属于造士馆下。

    岛津重豪是现今日本‘中毒’最深的兰癖大名。他的名字,陈鸣印象中真的没有,可岛津重豪所领导得‘萨摩藩’这三个字在陈鸣记忆中就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记了。

    大久保利通、西乡隆盛、西乡从道、大山岩、东乡平八郎、山本权兵卫……

    日本明治维新前后,萨摩藩人才鼎盛,前呼后拥,是日本政治和军事结构上的一股重要力量。而现在从上帝视角来看,很显然,原时空这一事实的直接造就者就是现在还被很多日本人称呼为‘愚君’的岛津重豪。

    “让外交部向日本派遣第二批使臣,按照之前的计划办。”陈鸣接过刘武递上来的折子,连大西北的战局这一个都不再重要了。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这一刻心中的酸爽。

    “火烧鹿儿岛城下町……,哈哈哈,好,好,烧得好,烧得好。”

    陈鸣无声的大笑着,他管那一把火烧死了多少个日本人呢?只要一想想一把大火烧光了日本一个城市,他心里头这就别提有多么的得劲。况乎此举还重重的打乱了日本的历史进程。蝴蝶效应能让陈鸣十分坚定地认为,萨摩藩‘命运’的改变最终影响的是整个日本的命运。

    无声的咆哮着的陈鸣,脸面表情犹如恶魔一样的狰狞。

    上辈子的仇恨,陈鸣没办法将一切还施到这个时空的日本身上,八年抗战三四千万军民的死伤屠光整个东瀛列岛也偿还不了。但是大小看抗战片积累起来的对日本的仇恨也不是那么轻松就可以从他心底里抹掉的。是的,把这个时代的日本调教成一只狗,也满有成就感的,蛮酸爽的,但这个爽感终究没有红果果的烧杀抢掠让他舒坦。尤其是跟德川幕府有了暗中的联系之后,他甚至连敲打日本的时都要顾及到德川幕府的感受。哪有现在的念头通达?

    真真是全身上下无一不是轻快地。尤其是东南水师这么一遭后,德川幕府也会暗中感激陈鸣,他们可从来不把萨摩这样的军事强藩当成自己人。

    历史上的幕府晚期,萨摩藩在京都和江户都有着深重的影响力。那也是因为岛津重豪在今后的岁月里生出了一大串得儿女,然后他又用这些儿女不停的对外联姻,他的女儿甚至嫁给了幕府的下一任将军。可现在岛津重豪才三十出头,大儿子才三岁。

    萨摩藩与德川幕府的关系还没有大的缓解,更没有直接性得改变。中国收拾了萨摩藩,德川幕府只会暗地里拍手。

    东南水师敲掉了一座鹿儿岛,摧毁了萨摩藩藩主掌控的主力后,并不会扫荡整个九州岛,而是会尽快的抵到四国与本州岛之间的纪伊水道,这是出濑户内海进入太平洋的重要水道,对日本人的压力可远比鹿儿岛大得多,但不会更进一步的杀进濑户内海。

    两边还是要谈判的。在让日本人真正的看到中国水师的力量之后,再让他们看到萨摩藩的惨样之后,他们才能深深地铭记着这次教训。

    而且东南水师也要等待着北路水师船队的赶到,双边汇合之后,再直逼大阪。

    至于说这么做会不会让日本提前经历历史变革的惨痛——这可比‘黑船来袭’带给日本的震撼大多了,提前让他们‘维新图强’。陈鸣是半点不担心的,没有了朝鲜和中国作为日本的养料,日本就是想自强又能强到什么程度?

    历史上的日本是在满清这头腐朽的巨象身上挖下了大大的一块肉,吞吃了朝鲜,这才成功的站起身来的。现在还有可能吗?

    一头孤狼回去挑战一头外强中干的野牛,可一只小狗绝对不会去挑战下山猛虎。更何况眼下这个时代与百年后的时代并不一样。西方人在远东的存在感还太弱了。

    日本作为一个生产资料有限的小国,他们的独立自强之路只能是慢慢的编练出来一支现代军队,怕是连海军都要规模有限。因为要大规模的发展海军,日本首先要有足够的资金和钢铁。

    再说了这当中还包裹着一个他们开国不开国的问题。如果开国了,日本的经济会怎么样?而要是他们不开国,日本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强大的造舰能力?他们的自我努力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自强?

    而最最重要的是,日本国内的局势是幕藩并存,幕府与地方大名的心可从来没有一致过的时候。这中间还夹着一个皇族,他们总体上或许能发展出足够强大的力量,但这力量却不可能统一在同一面旗帜下。

    幕府的武力与地方各藩的武力是相对增长的。前者武力增长,后者武力就也会增长,否则后者就有可能被幕府河蟹;而后者武力增长,幕府就也必须跑步跟上,不然幕府就有可能被推翻。

    这样的力量就是再强大也只能逞一时之勇,而不能长久的稳固下来。

    再说了,日本就算一时间武力再强大,陈鸣都有莫大的自信,日本人翻不了天。

    陈鸣从来没有一巴掌拍死日本的打算,他也不准备如对付朝鲜那样对付日本。陈鸣教训了日本一顿,然后会给日本规划出一个他设定的道路来。只要日本乖乖的听话,德川幕府所面临的一切难题,陈汉都能给其解决。

    这条道路可不是‘自强’。日本人如果要‘自强’,陈鸣不会看不到。德川幕府不听话,那么日本天皇就很有必要存在了。支持着幕府的陈汉反过来也不是不能支持地方大名。

    只要保持着地方藩和德川幕府的均势平衡,只要日本不‘统一’,日本就永远是一只乌龟。

    至于有朝一日地方藩主会主动的放弃权利,然后日本政权统一,一个声音说话……

    呵呵,那太玄幻了。

    人不利己天诛地灭。为了大公可以‘无私’,但为了大公做到损己利人,那就惊怖了。天底下或许怎会有这样的人,可绝对是‘珍稀动物’,数量极少极少

    就陈鸣所知道的,以萨摩藩为例,其最后一任藩主岛津忠义就十分记恨大久保利通、西乡隆盛等明治时代的风云人物。上一任藩主岛津齐彬去世之后,成为藩主的岛津忠义并未能掌控住萨摩藩的大权,当时得藩政实权由其养祖父齐兴、生父久光、重臣西乡隆盛以及大久保利通等人所掌握,忠义本身毫无权力可言。明治维新后与长州藩、土佐藩、佐贺藩一同推行版籍奉还。虽然名义上是萨摩藩知事,不过实际上的藩务是由西乡隆盛管理。1871年废藩置县后被封为公爵。在政府的命令下居住于东京,这就更是一种实质上的软禁了。

    所以岛津忠义本人十分痛恨西乡、大久保的,在西历1877年的西南战争时抱着看笑话的态度中立。一直到西历的1888年,才得到日本政府的许可后返乡回到鹿儿岛。

    有着如此经历的藩主大名可远不止岛津忠义一人。

    那个时代,许多藩主都被手下的家老架空了,尤其是诸多实力强劲得外样大名。因为德川幕府仗之安定天下的‘参勤交代’政策,各藩的大名每年都需要前往江户替幕府将军执行政务一段时间,然后返回自己的领土执行政务。日本又是典型的山多地少,交通不便。大名在江户的时间是硬性规定的,而前往江户的路途又要耗费很多时间。往往一位大名一般只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呆在领地,另外三分之二的时间不是呆在江户,就是在前往江户的路上,或者是返回领地的途中。特别是那些较远距离得外样大名,领地偏远,来回一趟,一年就没剩多少时间了。而大名长期不在领地的后果就是大权旁落。藩内得军政大权只能交给家臣团来处理。久而久之,到了幕府末年的时候,很多大名就已经被家臣们架空。当然一般这个家臣团的人数是较多的,他们个人力量是比较弱小得,单个家臣没什么能力单独掌权。

    所以陈鸣对于制衡日本得手段虽是简单,却个人认为十分有效。

    幕府和地方大名的力量平稳!只要保证这一点,那日本就脱不开缰绳。至于几十年后日本会不会掀起一场倒幕得变革,真正组成一个统一的政权,陈鸣不在乎。他对自己的能耐很清楚,他的政治眼光远远看不到这个时空几十年后得变化格局。所以他就根本不为这点去考量。

    几十年后,日本的精英阶层——武士,应该有一部分人已经被中国吸收消化了。而那个时候中国的实力会强大到什么地步,陈鸣自己都看不清楚。如果中国这辆马车能够按照他的预计轨道前行,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二十年后得中国就是一头真正的巨龙。到时候日本就算成长为一匹强大的野狼,只要他们的脑瓜不傻,也该知道如何面对身旁的巨龙。

    “陛下……,怎么对日本这一小国如此上心?”

    柳挽云是一百个不解。在她印象中日本太小太小了,看中日两国比例悬殊得地舆图,小日本简直不值一提。地图上显示的块头还没有‘三千里河山’大呢。根本不值得陈鸣这般费心思啊。可作为陈鸣的枕边人,她却很清楚这段日子陈鸣对日本投入了多么大的关注。

    二十多岁的柳挽云正如一颗熟透得水蜜桃,陈鸣满满的抱在怀里,“日本不值得重视吗?”

    “弹丸小国,有什么好瞧得?”对于日本,柳挽云潜意识的觉得那是一个bt得国家。除了一些鱼肉和海鲜外,竟然猪羊家禽都不吃。不是傻子国家是什么啊?也怪不得哪里人得个头都长得那么矮小。

    陈鸣微微笑着,右手在她光滑的后背上抚摸着。他知道柳挽云这还是有点‘记仇’。

    今年下半年几个儿子闺女要进学了,本来说好的那一天陈鸣下了朝是要去的,但是因为日本突然传到的消息,陈鸣失约了。女人就是有点小性子,触动了她们的敏感点了,不大的事儿也会给牢牢地记着。

    “这个国家有着两千多万人口啊……”

    别看日本面积小,但从古至今,日本的人口可从来都不少。陈鸣隐约记得前世看过的一个帖子,日本在唐朝时候就有二三百万人口了。一千多年来,人口规模在很多时候都居于世界前十。

    “那么多?”柳挽云惊讶的眼睛都睁大了。

    “怎么?觉得吃惊了?”

    “臣妾还真是没有想到。日本这个弹丸之地,人口会比朝鲜多出那么多……”

    陈鸣听到‘朝鲜’两个字后,嘴角翘起了一抹笑来。之前有人报他所朝鲜人口过千万,他印象中朝鲜这个时代的人口似乎也有千万人。但是在收复了汉城,从诸多被荒废得衙门中搜罗起来的耕地、人口和税赋考量,人口官府记载的人口在满清入侵之前只有五百多万,而民间被隐匿得人口有多少,军情局也大概查出了个比例,总人口是绝对不到千万级的,也就是八、九百万人。

    当然,对于朝鲜来说,这一切都没必要争竞了。

    现在朝鲜内部还有中国之间都无形的达成了一个默契,李裀是没有资格登上朝鲜王宝座的,但整个朝鲜王室嫡支中已经只剩下他一根独苗,所以就只能等着这位爷安安生生的把小王子生下了。这才是日后朝鲜的正统君王!

    所以朝鲜现在只有摄政大君,没有朝鲜国王。王室本就崩塌的统治权被底下的文臣武将瓜分走了很多很多。或者说现在的朝鲜已经有了几分唐朝藩镇得格局了。

    那些手握兵权的主儿,比如闵宏镐,现在将家族大部分的人口迁移到了开城,北跨黄海道,对于近在咫尺得汉城保持着很强的威慑力,而汉城王朝却根本不能把他怎么着。还要把待在汉城里的闵宏勋高高的供给来。

    现在整个汉城朝堂那就是地方实力派代言人与中央政府支持者共存的一场合。而时间一久,李裀的那些支持者也未尝不会演变成新的藩镇,就比如安东金氏。几次遭受创击得安东金氏到现在还是保存着一定的实力,并且在庆尚道牢牢的扎下了根基。

    李裀本人只是一个招牌,只是因为背后有中国的笼罩,这才被所有人所恭敬。他现在已经向南京偷偷地递表,希望能够趁着过年的档口来到南京朝见。

    “嗯……”一声突然的娇哼从柳挽云口中吐出。陈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剑入鞘,很快,无尽的快感就让柳挽云把日本、朝鲜全部忘在了脑后……(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六章 陈鸣的枪

    “大哥,再表演一下……”

    看着三丈外靶子上的飞镖,几个孩子将陈鼎团团围住。陈汉皇室的孩子并没有前清阿哥那么苦逼的学习生涯,这些孩子的日常生活中,陈鸣给予了孩子更大的自由空间。但是在脱离幼儿阶段之后,也就是过了十岁,所有的皇室子弟都要进入童子营,接受为期一个月的童子军生涯。

    也就是说,陈鼎已经当过三个月的童子兵了。这一手甩飞镖得本领就是陈鼎从童子营里跟着自己的队官学来的。虽然那个队官的年龄比他还要小一岁。但在队官的眼中,陈鼎这些细皮嫩肉,下童子营锻炼得权贵子弟,真实能力还比不过同年龄段得’老兵’的一半。

    将刚脱离幼儿阶段的孩子下到童子营里进行短期训练,是从皇室开始做起的,然后迅速风靡了整个陈汉的顶层。那些刚刚走过战争,登上高位,享受荣华富贵得人,没谁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成为不学无术的纨绔。只是他们可以放任孩子进入半军事化管理得成均公学,却没谁想得到将孩子丢入童子营里。

    陈汉已经立国三年,坐稳江南更是有六个年头了,童子营得规模虽然没有得到更大的扩展,但是制度和内在却比原先要强出很多。在依旧保持着水准线上的军事训练之余,在文化、艺术方面的时间份额越来越多,而且生活优渥有一定保障,可以认真的说这些孩子中很大一部分人的综合素质比之同龄得在校生还要出色,特别是能在当中做到队长的人。那都是遍布中国的各童子营中最最优秀得一批人。

    陈鼎是很骄傲得一个人。小时候还不显,小时候他虽然觉得自己很有权利,但那是自己老爹自己爷爷有着更大的权利。但是当他得年龄一点点长大,陈鼎觉得自己是高贵的了。

    这种高贵不是单纯的体现在权利上,而更多地是一种血统上得荣耀。

    他清楚了自己的老爹做出了多么惊世骇俗得功业,在一个统治稳固得异族王朝发展到最鼎盛的时候,将这个鼎盛的异族王朝彻底的踩在了脚下,他能意识到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陈鼎觉得自己父亲的功业比很受自己老爹推崇的朱洪武还要伟大,而自己是这样一个开国之君的长子,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父亲最亲近的血液……

    陈鼎因为荣耀而产生的高贵感让他自己也变得有一种‘高傲’的自尊。那时的陈鼎不接受任何的‘不如人’,他也不知道现在的‘童子营训’是不是正是因为自己当时的那种思想、态度,而直接催动了自己老爹‘下狠手’。

    那年暑假的一个月,他被自己父亲丢到了山东威海的童子营。整整一个月得时间,陈鼎遭受了自己有记忆以来最大的挫折。

    体力,他远不能跟一些bt比;枪法游泳体育,更差;擒拿格斗也只能算是下等,之所以没有落到末流去,是因为陈鼎得体格确实很好,平日在学校训练的时候也确确实实用功了。他的训练水准应该在童子营中排行中流得,但是临阵搏杀得时候,陈鼎却缺乏一股子狠劲。那个时候童子营里的童子兵们可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就是尊贵的皇长子。然后很认真很认真得陈鼎在格斗训练中也只拿到了下等。

    就连文化课,陈鼎也只能保持中等。童子营里的孩童都是受过苦日子的人,他们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生活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文化学习中不是一般的用功。

    对比威海童子营的童子兵们,陈鼎唯一取得一项上等评分的就是他的马术。

    当初的那一个月时间,陈鼎的小心肝被打击的是不要不要的,童子营用事实让他认识到了一个事实,他老子牛逼,他本人不一定牛逼。

    陈鼎亲眼见过自己老爹能耍起百斤重得石锁跟耍木头杆一样,可他自己连三十斤得石锁他都玩不转。陈鸣那一股子bt的力量,并没有遗传给下一代。打击一**的袭来,却也将陈鼎真正的打醒了。

    儿时在鲁山的记忆陈鼎还没有忘记,没到大年夜,他们一大家人辛辛苦苦的赶到大山当中,跪拜小南沟的祖宗牌位,一切都表现得很清楚,他们陈家过往几百年都是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

    从第一次童子营训的教训,到第二次冬季童子营的磨练,再到今年夏天海南童子营的野外求生训练,三个月的时间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来说并不漫长,但足够在陈鼎的人生道路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陈鼎耍的飞镖可不是后世那种比赛爱好型的飞镖,而是标准的脱手镖,就象箭羽一样。打到人身上,是会要人命的。

    陈鼎跟着队长学了这一手,当初在野外生存训练得考核中,他就靠着这一手的飞镖打下了两字海鸟,支撑到了最后。

    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随意的抬了几下手,三支飞镖已经在三丈外的靶心处形成了一个标准的三角型。

    这一幕不但那几个孩子拍手叫好,就连旁边几个微笑旁观的侍卫也有人睁大了眼睛。

    而就在几个孩子玩的热闹的时候,同样是皇宫中,陈鸣继位之后建立的一处设计成上,陈鸣脸色很难看的看着一百米外得枪靶子。他的视力很好,所以他能够清楚地看到一百米外的枪靶子上只有四个黑洞。他,刚才竟然打脱靶了一发?“这枪肯定有问题!”觉得有些丢脸,陈鸣恼羞成怒的把枪扔在地上。

    他可是打枪的老手了,虽然之前用滑膛枪的时候他从没有奢望过击中什么。但这次不一样啊,这一次是试射新枪,是线膛枪。

    火帽线膛枪!

    陈鸣觉得他不仅能连着五枪枪枪命中靶心,还能把枪靶子拖出去二三百米远后,依旧命中。因为他的眼睛视力极佳。

    但现实让他感到挺难看的,这五枪打的最高的一枪也只有七环,还他么脱靶了一环。

    陈鸣把枪扔到了地上,转眼就看到第一支和第二支枪已经装弹完毕。甭管他的水准怎么样,这把枪的质量还是不错的。

    陈忠达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走下场去。没有想到英明神武得皇帝陛下枪法竟不是一般的臭。这可是军工部门精挑细选出的一等枪啊,陈忠达他就是闭着眼也比陈鸣打得准。

    虽然陈忠达本身在两年前就已经脱离了一线战场,但当一把线膛枪拿到他手中的时候,一股子气势让周边的所有人都暗中凛然。

    他是陈家的第一神枪手,第一批狙击手中的领头人。

    混迹战场多年,他始终待在狙击部队当中。就算现在的复汉军狙击部队中的很多人的水准纷纷超越了他,陈忠达的名字在复汉军的历史上也注定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啪!”一声清脆的枪响。距离枪靶子一百多米外的一盏路灯顶上,一只被整个轰掉了脑袋得小麻雀掉落下来。雪白的路灯柱子上还留下了一丁点血迹。

    然后当着陈鸣的面,陈忠达飞快的装填着子弹,扣上铜火帽……

    “十一秒钟?”陈鸣看着一旁记录员得数据。

    “最快能冲到十秒。一般射手,战场上,一分钟三发不成问题。”跟现在的前装滑膛燧发枪得射速在同一个档次,但是双边的作战性能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对于狙击手来说,一把新式步枪在手,五百米内全在射程之中。”

    而五百米的覆盖射程,连很多小口径的火炮都要被这种新式步枪给威胁到。

    陈忠达当初就吃够了线膛枪复装弹药困难的苦头,对于现在这种新式步枪,填装速度完全可以同滑膛枪媲美的线膛枪真心爱到了极点。而且这种新式线膛枪的威力比之过去的旧式线膛枪也要大出不少,穿透力上。

    “陛下。这种步枪现在已经完全成熟,如果装备部队,对于我军战斗力的提升将是难以想象的巨大。”陈权就觉得这种武器如果普遍装备了部队之后,一万人足以吊打三万人。如果放到北方和大西北,这能给国家减省多少资金啊。

    “急什么。洋人才用什么枪?”这么好的宝贝如果不在最关键的时刻给敌人‘一击致命’,那简直是莫大的浪费。

    陈鸣去年就下令军工系统正式启动后膛枪计划,但后者与现在这个时代的科技明显有些脱钩,就算陈鸣提出了针击式这一概念,不到一年的时间也远远没有结果。

    “传令给禁卫军,还有南洋陆战部队更换火帽枪。”

    这都是1777年得冬天了,也不知道高彦明带领的使团走到哪里了。陈鸣更不知道法国人会在什么时候去趟北美的浑水。可直觉告诉他,这个时间点不远了。因为萨拉托加大捷,因为西历的1777年9月19日北美英属殖民地发生了一场具有转折性得战役。这场战役就是萨拉托加大捷,英国陆军七千余人在柏高英的带领下一头扎进了十三州腹地,最终五千余英军和六个英国将军投降。

    这场战役在上个时空的历史课本上被定义为十三州独立战争的转折点。

    陈鸣虽然对北美独立战争有很多的不解,有很多的模糊不清,但一些事情是可以串联了。

    法国人对英国那么记恨,但到现在为止法兰西并没有真正的介入战争。可陈鸣又知道高卢公鸡最终会亲自下场和约翰牛干架的,这中间还拖上了西班牙人。那么法国人是什么时候决定下场得呢?

    陈鸣不知道这个时间点,但他记得萨拉托加大捷得时间。这场战争既然被认定是北美战争具有转折性意义的战斗,那么它所带来的附加意义极有可能就是法国人参战。

    这是北美十三州的民兵和英国正规军得一场决战,大获胜利的北美十三州让法国人看到了自己的实力,给了蠢蠢欲动的法国人此刻最最需要的信心。

    所以陈鸣才在去年年尾让高彦明带领使团正式出访欧洲,沿途还要串联一下印度,联系一下天方的奥斯曼人。

    而这么一来一个很简单的现实就摆在陈鸣面前了。

    西班牙人的吕宋,西班牙人的马尼拉。这一块肥肉就摆在陈鸣面前,如此大好时候不一口咬下来吃掉,陈鸣他就是傻逼了。

    这个时候他要给南洋部队换装,火帽枪会让南洋陆战队的战斗力比现在暴增一两倍,因为装备了火帽枪的南洋陆战部队就再也不用害怕南洋地区那频频的雨水了。

    倒不是说这火帽枪就真的能在大暴雨中继续发射,但对比风吹雨淋的抗击力,火帽枪比过去式的燧发枪超出的太多了。

    ……

    海外勘探二局的一艘勘探船正航行在茫茫的大海上。这两天天气不好,晚上看不到半点月亮和星星,白天也看不到一丁点的太阳。在孤寂无边的大洋上茫然的行驶着,要不是船只里还储备着丰富的饮水和食物,那真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

    舱室内,朱渥正抱着一本小说看的津津有味。当今皇帝很喜欢小说,曹雪芹这样的奴才秧子都因为一本《石头记》而被皇帝亲口赞誉有加。而且这几年中国国内的报业发展迅速,也给了小说一定的市场空间,这几年中国国内的小说也发展很不错。

    朱渥很喜欢在无聊得时候拿出一本小说来打发时间。他放弃了跟在陈继功身边的光明前途,自已选择成为一名探险家,去世界的各地探索未知的地方。只是很可惜,四个勘探局中条件最好,投入也是最大的第二局这几年却半点也无所获。

    大海上航行需要点东西来消磨时间,朱渥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看书和写信。写给作者的信,他会用一种激昂亢奋的语气来诉说自己的热爱或是抒发自己的愤怒。因为此他竟然还交到了两位作者朋友。

    在对着灯光看了半个小时的书后,朱渥将小说阖上。

    “到时见了,该去巡视一下了……”

    说着将一旁挂着的风灯点燃,打开舱门准备去驾驶舱看看。然而他才刚走出船长舱室没有多远,就看到自己的大副一脸慌张的跑了过来。

    对自己的这个副手,朱渥还是比较了解的,曾经东南水师中的一员管带,战争让他少了三根手指头,经历过不少事,最终成为了他可靠的助手。朱渥从来没有见过大副这么慌张过,换一句话说,能让这位见多识广的大副这么慌张的也只有大事了……

    朱渥的心底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出什么事了……”

    “船长,我们有麻烦了。前方十几里海面上出现了闪电,不停地闪电。我们遭遇暴风雨了……”朱渥的脸色一沉,这是海上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碰到的东西。“有办法避开吗……”一旦进入暴风雨中,谁也不敢保证这艘船还能不能坚持过。

    “恐怕没有……”距离太近了。现在是晚上,发现的时候已经距离太近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章 破腹自杀

    几千里之外汪洋瀚海的一场风暴谁也无法预知,朱渥所即将经历的狂风暴雨,也一点都没有降临在江户湾深处。但此时的江户湾,紧张凝重的气氛却一点也不比就将要面临生死存亡考验的朱渥勘探船上来的弱……

    因为中国的水师舰队已经与日本打了两仗。

    南路船队一战毁灭了鹿儿岛,毁灭了萨摩藩的主力,也毁灭了岛津重豪这几年来的努力。整个鹿儿岛城被烧的一塌糊涂,鹿儿岛城下的市町也被大火烧的七七八八,诸多财货成为了东南水师的战利品。而樱岛上的台场,市町造士馆、天文馆,还有樱岛后萨摩水兵的基地,全部都被毁灭……

    北路船队见仗的江户要比鹿儿岛的损失轻很多,因为陈汉北路水师是收着打的。日本水师是个什么样的水准啊?这个时代的他们连满清水师的战斗力都不如,北路船队修理他们就像壮汉在教训一个幼龄孩童。轻轻松松的一战就打掉了半个江户水师,战场就在江户湾。

    然后中国水师那种速度快的惊人的船只顶着江户湾内台场大炮的轰击,奔到江户码头三四百米的位置,冲着江户城发射了两枚加料火箭弹,直烧掉了落点附近的上百间民居和商铺。那天的海风是相对很小很小的。

    德川幕府留在江户的首席老中田沼意次看到这一幕后整个人都要跪了。

    水师战斗力的脆弱和全面的落后,他可以理解、包涵,就像八里桥战败后咸丰帝理解僧格林沁的“英勇”一样。田沼意次从来都不指望日本水师能够打赢中国水师,他觉得只要日本武士们能够表现出应有的勇敢和忠诚,就值得称赞,

    但是现在这一幕又算哪般?这不就意味着中国人随时都有可能放火烧掉整个江户城吗?

    整个江户大乱,无数人向着城外涌去。日圆在黑市上的兑换比值上演了珠穆朗玛峰大跳水的一幕,在这个时候人们更相信实实在在的金银,而包括三井银行在内的日本各种股票价格狂跌不止。

    田沼意次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日本的弱小。全国各座城市都是木质建筑的日本,那就是一个明明白白亮出来的死穴,在中国水师的炮口下是这么的不堪一击。日本现在真的没有跟中国人交手的本钱。他们就算不登陆,只用这种超大威力的开花弹和炙热弹就能让日本跪的不能再跪。

    遍布木质建筑得日本绝对经受不起中国水师火力的蹂躏的。

    而后者在江户湾的短暂战斗之后,就整个撤离了江户湾,转而奔到了纪伊水道,与南路水师汇合后直入濑户内海。

    中国北路水师的‘活跃点数’不高,但给江户带来的却是天塌地陷的影响了。

    不管是日本银行,还是三井银行,亦或是三井家族经营的证券交易所,止都止不住的挤兑狂潮还有一泄如注得股市行情,都让人绝望,都让人清醒的意识到日本民间对于战争的绝对恐惧。

    江户,三井家的宅邸。

    一个头发都要掉光的老人盘腿坐在屋子的正中间,月色透过纱窗照到老人的身上,神色阴沉的老头子就仿佛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一双晶亮的眼睛里放射中阴冷的毒光。

    他的身前洒落着几页纸,透着月色可以模糊的看到纸张上写着:三井银行,开盘11.53日圆,收盘10.22日圆;三井百货公司,开盘2.44日圆,收盘2.05日圆;……

    萨摩银行,开盘0.25日圆,收盘0.25日圆;

    岩崎船运公司,开盘1.90日圆,收盘1.58日圆……

    江户证券交易所的140家上市企业,上到三井家族自身,下到规模远远不及三井家族的普通富商企业,股价全都在大幅度的下降着。只有萨摩银行这种股票实际上已经变成废纸的所在能够保证股价的平稳。

    就拿三井银行这个三井家族的核心产业来说,从最高的28.6日圆,重挫到现在的10.22日圆,老头子心头愤恨的想要拿起武士刀劈人,就把人像摔在他身前的那盏破碎的风灯一样,砍的七零八碎了才好出气。

    老头子的身前还跪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红蓝色的武士服,头深深的埋下,看不清脸,只能看到日本此刻特有的那种无比奇葩亮瞎人眼的发型——月代头。

    屋子里的气息沉凝到了极点,直到老头子从自己手边取出一个上着银锁的盒子,然后郑重的从中取出来一座精巧的建筑模型,气息才有了一丝松动。这是江户证券交易所的建筑模型,现在日本很多东西都开始学习起中国,建筑设计和模型这种东西已经普遍开来,虽然日本国内的民情对华态度在一点点变得不好。

    还以三井家族为例,不管是银行还是证券交易所的名称,亦或是百货公司、经理等等名位,都是照抄的中国。

    江户证券交易所对于三井家族有着无比重大的意义,就跟三井银行一样,一经成立地位就远远高过百货公司、服装公司这些零售产业,所以证券交易所的建筑模型被这位主宰着三井家族的老头子当成了收藏品,始终带在自己的身边。

    将来有一日他死去,他还要把这座建筑模型带入底下,伴他长眠。

    “咔嚓……”

    平日中被老头子爱若珍宝视作心尖肉的建筑模型在木板鞋下碾的粉身碎骨。月代头跪俯在地上的身子经不住一抖。

    虽然老头子脸上的狠辣劲更浓,阴冷的气息都要凝固实质,虽然他一万个不舍,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将整个建筑模型踩的支离破碎。

    “去办吧。不能留下半点把柄。”

    “哈依。”

    中年人刚刚抬起来的头再一次深深地低了下去。

    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三井银行的股价低落了一大半,这是三井家族不能容忍的损失。但是损失再大,证券交易所也不能把三井银行下市,甚至连暂停交易都不成,因为那会给整个三井家族带来更大的打击。

    金钱上的损失已经让三井氏发狂了,如果名誉上也受到了重大打击,三井家族都要完了。

    中国人并没有在江户湾大打出手,这让三井银行和三井家族逃脱了一劫,可是中日之间的矛盾依旧还在,中国人没有打江户不是因为他们打不下江户,只需要在刮东风得天气里对着江户城发射几十枚那日那般的开花弹,怕整个江户都将化为一片火海。他们只是不打。

    中国人杀奔大阪去了,他们的矛头始终指向了京都。而江户城中对华强硬的声音在那一日的火灾之后,已经没多少人敢再张口了。两颗释放快捷的开花弹,就能轻轻松松的点燃上百间房屋和商铺,幕府如果真的要跟中国拼死一战,那整个江户必然会化为一片火海。这是谁也不敢‘背负’的代价。否则那就是包藏祸心,其心可诛了。现在的江户只是有很多的人在叫嚣着尽快改建城市,就算整个江户城不能短时间里边木质房屋为砖土房屋,也要把靠近码头的那片区域给整改了。

    这种事情是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的,有着复杂多样的问题。可以说江户城的目光已经‘转移’到战争结束后了。

    现在,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中国与日本外交关系的最终走向用不了几天就会得出一个最终的结论了。

    如果那些该死的皇族和公卿们不低头,整个大阪都会化为灰烬,而随后的江户城在战争中还能再一次逃脱劫难吗?这也是最近两日股市再一次下跌的最大原因。

    除非是等同破产了的萨摩银行那样的股票,整个市场很少有股票跌幅小于5%的。最可怕的是,要是京都传来不好的消息,江户的股市怕会再度迎来当初那场雪崩一样的黑暗期……

    自从证券交易所的概念在日本流传开来以后,很少有人能抵挡得住那抢钱一样的诱惑,也就是幕府执掌的日本银行,因担负着央行的职责无法挂牌,其他的商家藩主,包括三井家族自身在内,是纷纷对证券交易所的上市垂涎三尺。

    只要市场行为,人有信心,他们只需要拿出很少一部分股份就能换的一笔无法想象的巨额资金,为企业自身下一步的发展或是为自身总体产业的发展都能打下坚实的基础。

    上述的那些公司银行,莫过于如此。

    江户证券交易所的上市资格比中国要低得多,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等到年末应该就有二百支股票在交易所里挂牌了。三井家族能够从中获取到的利益,能够带动的巨大影响力,将是对三井家族质的提升。证券交易所也将成为三井家族真正的支柱。

    可是战争改变了这一切。

    作为这场战争中的受害者,三井家族现在必须考虑京都中日谈判崩塌的后果,中日间如果全面开战,那可怖的影响根本不是三井家族能够承受的。

    如果江户城也遭受到了鹿儿岛那样的毁灭,整个三井家族也可以毁灭了。

    那么如何改变这一切?

    三井家族除了发动自己一切的关系去威胁皇族和公卿外,去帮助德川幕府外,就是转移自己的财产,同时也要下辣手扼住证券交易所这个起火点。三井氏的法子就是让江户证券交易所‘暂停’!

    当晚,江户城中‘绽放’起了一朵美丽的火焰。据说一个用全身家当去搏股票而输的倾家荡产的日本武士,在绝望中引火焚烧了整个江湖证券交易所。

    纵火者那绝望到极点的凄厉笑声在大火中传的老远老远……

    “呵,这三井家够有决断的。”自己动手烧了自家的证券交易所,王俊大感叹服。他当初混的可是教门,都没有这么狠辣果断。三井家的这种激烈手段让他感到心惊肉跳。

    “烧了证券交易所,还是因为一个破产的家伙自寻死路,这就有拖延的说头了。证券交易所这么一关,就算那些个股票还在掉价,没有那么大的地方供他们交易,那么方便的渠道供他们报价了……”这次日本股市的大波动已经是止住了。

    没有了这个证券交易所,日本的股份交易就重回到了过去的酒馆时代,一下子从四个轮变回了两条腿,整个行业的运转速度不知道下降了多少倍。彼此交易的不透明让不知道多少人对于彼此的报价心生顾虑,交易速度和股市的波动会慢慢走向平静。尤其王俊还知道,陛下并没有真正要打日本的打算,过不了几日事件平息,日本的股市就冬去春来了。只要三井家族熬过了眼下的这一波,来日中日河蟹了,他们就跟渡过了寒冬的花骨朵,给点阳光就能重新灿烂。

    “不提这个了。咱们的任务还是在谈判上。朝廷已经给德川幕府搭好了戏台子,德川家治如果不能把活儿做的漂亮一些了,那就是一个废物了。”

    王俊抽了一口烟的,对身边的宗纬峰说道。

    现在的日本朝廷,小天皇狗屁不懂,连做个牌子他都不够格,真正抓事儿的是小天皇他爹,还有关白近卫内前、左大臣九条尚实、鹰司辅平等几个公卿大臣。

    此刻第二代闲院宫直仁亲王整个人跪坐在地板上,周边人影憧憧。京都御苑西南的这处宫邸已经被幕府的人马团团包围了。

    德川家治当然不会亲自出马,幕府老中松平康福却出现在第二代闲院宫直仁亲王的面前。

    后者就要‘被破腹’了。

    担任介错人的人则是第六任有栖川宫织仁亲王,四大宫家中的另一支。皇族中有名的剑豪。

    此刻脸色肃穆中掩不住苍白得有栖川宫织仁亲王整个人直立在第二代闲院宫直仁亲王的身边。后者穿着一身白色的武士袍服,头上绑着一根白带,身前放着白色的丝巾和一柄传承了两代,当年由他的父亲从灵元法皇(东山天皇之父,第一代的爷爷)手中接过的武士刀。

    第二代闲院宫直仁亲王的把戏玩的超出了德川家治的容忍度,当鹿儿岛被毁灭的消息传到京都的时候,大阪商人在惊惧之下将矛头直指向了他,德川幕府也趁机发难,第二代闲院宫直仁亲王就变成了一个活死人了。但那个时候的德川家治并没有要取走二代的小命,这不是江户传来了战报么,整个江户城都水师能被中国水师给水师焚烧掉,大惊的德川家治立刻就决定了二代闲院宫直仁亲王的命运,他连蛰居出家的可能都没有了。

    一个强藩的蹦灭,整个江户城陷入火海的危险,现在中国船队又杀到了大阪,与京都皇室公卿有着一定联系的大阪商人也全体站到了京都的对立面,整个皇室的力量和威望跌落到极点。德川家治让第二代闲院宫直仁亲王以死赎罪,第二代闲院宫直仁亲王就只能选择破腹自杀。

    用力在腹部自左至右,横切一刀;再从下至上,直切一刀,成为十字形,达到心脏为度。或者打腹部横切一刀,立即回刀割断自己的咽喉。再又或腹部横切一刀后,立即用刀向心窝刺入,再用力向下拉,成十字形。

    王俊对于日本的破腹自杀虽然有一定的了解,但他还真不知道要有那么多的花样。而且切腹者明知这样死法**上很痛苦,但必须始终忍住痛苦不出一声,积极达到目的。他们临死时要保持清楚明晰的意志,按照仪式一一做去。第一,要使尸体不倾斜,只许向前俯伏。如仰面朝天,便算失仪。第二,腹上刀痕不许皱折。第三,双膝须合拢,如松开了,就表示不够修养。最后对于自杀用的武器也得安置妥当,不能任其散乱。

    介错人进行抱首,即挥刀向剖腹者的脖子斩下,但不完全斩断,让头和脖子仍有一丝牵连。

    说真的,王俊对于日本的‘武士精神’也不是不能理解,虽然他觉得这种信念在‘忠诚、信义、廉耻、尚武、名誉’等等方面上的精神过于执着了一些,过于偏激了一些。

    把这种理念当成普世价值观的日本武士团体,给王俊的感觉就像一头猛兽。

    他们的破腹自杀传统看似体现了一种为保持尊严而可杀不可辱的民族气节。实际上却像是一头没有智慧的野兽,在最后的时刻只会想着拼尽一切,而不为更长远更长久的未来着想。这个民族应该很‘短视’。

    王俊也算是读书人,虽然他没有在满清时候考取功名,但在陈汉新朝他是正儿八经的进士。他的三观中很大程度上也是受着儒家传统思维影响的,王俊用自己的观点来看待日本,真心觉得日本国家太幸运了。他们哪怕是跟朝鲜换一换地方,怕也早就被杀光杀绝了。

    当然,王俊还没有意识到什么是海岛民族什么又是大陆民族。而日本自古以来火山频频爆发的恶劣生存环境,又给这个民族注入了多么不同于汉民族的因素。

    但是现在的王俊非常非常赞同皇帝对于日本的诸多做法,这样的一个民族过于‘野性’了一些,已经有了晚明时期朝鲜之役的‘教训’,那就要给他们牢牢地拴上一根锁链。

    “向南京传信,日本大局已定!”(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 收获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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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下,我们现在拥有32万7000股三井银行的股票,10万2500股三井百货公司的股票。岩崎船运公司的股票拥有8万5000股。日棉商社、日红丸商社各50000股,野村贸易7万3000股、岩井株式会社、伊藤忠株式会社、住友商社等分别为50000股到100000股之间……”

    唐飞鹏跟前,一个留着月代头的武士吧啦吧啦的给唐飞鹏说着现下他们手头现在所握着的股份。这可是花费了几百万日圆抄底资金和很多人的努力才拿到手的东西啊。

    别人当废纸一样往外抛的股份被唐飞鹏小心翼翼的收到了手中,现在他们就赚大了。别的不说,就依这三井银行的股份说,都能当得十个点的比例了,绝对算是股东了。三井银行也不是全都三井家的股份,只不过是以三井家为首罢了。三井一族手中握着的总体股份估计也就一半多点。

    伴随着陈汉与日本一两个月来外交关系的反复转变,唐飞鹏手里的股份是越来越多。他放放出出,就靠着一个先知先觉,在好几次外交反复的档口抛抛进进,获利真心不是一般二般得丰厚啊。

    就如他现在手中握着的22万7000股的三井银行股票来论,总体收入手中的平均价格还不到七日圆。三井家族自己放火烧了证券交易所之后,三井银行的股价再次来了回大跳水,酒馆里的交易价格都落到四五块的地步了。

    要不是京都很快就传来了天皇的亲老子切腹的消息,稳定住了“军心”,这价格能落到两三块去也不稀奇。当然,这也是因为唐飞鹏动员了手底下的全部人去拉三井银行后腿的原因,派人散播谣言,并且在一个个酒馆中散步三井银行股票价格持续暴跌的消息,还有用两三块的价位吆喝着收购三井银行股票,也把自己收入三井股份的总体均价给拉了下来。

    一个多月的时间,双边关系反反复复,日本的股价是一路飘红,但也不是全都下跌没上扬的时候。但这个转折点却不是谁都能掌控的,唐飞鹏也是借着那边通信儿的便利,才有如神助,从中捞了不知道多少好处。

    就连王平北都在这期间大赚特赚。

    尤其是最近几日,刚刚坠入地狱的日本股市和经济陡然升上了天堂。因为小天皇的亲爹切腹了,几个该死的公卿或是隐退或是出家,被很削了一顿的九州岛变成了九国岛,中日和平了。

    这美好来的太快太突然,都让很多日本人不敢相信。

    现在正式的和平公告已经宣告天下,日本人终于相信了。日本股市的复苏来的蓬勃而突然。没有人去想京都的朝廷。

    小天皇当然还是天皇,可是能不能活过成年就说不定了。饭桌日本有四大宫家呢,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又不是只有闲院宫一家?虽然另外三家与天皇血统距离的更加遥远。

    而且光格天皇也‘被代表’的向着遇难的中国使团成员家属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和慰问,德川幕府随后要用三十万日圆作为赔偿,但中方没有收。明面上是中国有相应的规定,按照三人的级别只取了五千日圆,那三家人还有国内的抚恤和扶助。实际上却是规则是陈鸣制定的,要是三个本就该死的家伙每家还能落得这么一大笔钱财,就太让制定规则的陈鸣心里不忿了。而后的二十九万五千日圆被捐给了江户之战受损的平民。这倒是在江户给中国小刷了一笔声望。

    但是鹿儿岛可就没这么好的事情了。现在的鹿儿岛正乱着呢,岛津家的分支们对着岛津一族的藩主大位是虎视眈眈。

    没有办法,岛津重豪这么一挂,他儿子岛津齐宣,才三岁大的一个小屁孩,稀里糊涂的也一命呜呼了。岛津家的主脉绝嗣了!谁让岛津家主家绝嗣了呢?

    虽然现在的萨摩藩就是一滩烂泥,沾了一屁股的屎,擦都难以擦干净。但还是有无数人赶着去享受被逼债的煎熬。

    陈汉对于鹿儿岛没有半点动手的**,南返的东南水师把种子岛和屋久岛都送回去了。但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清楚德川幕府会趁机搞事的。这可是他们分裂岛津家的大好机会,也是他们渗入九国岛的绝佳时机。

    但不管怎么说,随着某亲王二代的切腹,随着一干公卿头首的隐退和出家,中国使团成员遇刺事件的罪魁祸首也算有了盖棺定论,就连很多日本人自己都觉的这是那啥亲王和一干只会搽脂抹粉的傻逼公卿们干出来的破事。

    原因目的只为一个,绑架日本,绑架德川幕府,转移压力,以缓解这些日子来他们自己身上的负担……

    这最后的‘定义’还优待争论,但是杀人事件的主谋是谁,却似乎没有了疑义。日本人自己都认定公家是凶手。

    伴随着京都一连串事情的结束,中日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息一下子消失了,两边重新回到了过去的模式,只是日本人在大阪新增开了一个港口,而且这个港口还是只能由中国商船靠岸,荷兰人还是只能缩在长崎的外岛上。

    伴随着中日战争警报的接触,日本民间的反应如何且不去说,只说商界,江户城街头巷尾的酒馆中,再碰到贩卖三井银行的股票商人,谁给出的报价要是低于十七八了那都张不开嘴。三井家族已经在报纸上宣布在过去的旧址上重建江户证券交易所,可以绝对的说,日本经济的新一轮爆发就要开始了。

    这就是战争的威力,这就是战争的影响。

    如果说在这次中日冲突之前,日本人对于战争还不报什么恐惧,但是经历了这么一场冲突之后,留给日本人记忆中最深刻的印象可能不是鹿儿岛的悲剧,而是银行挤兑和股市波动带来的浑天黑暗。

    这一场都算不上战争的战争,让日本付出了多么巨大的损失?

    所以啊,当一个国家的经济活跃到一定程度之后,没事千万别打仗。除非你能保证打赢,并且保证不让敌人的战舰怼到自家的海岸线上。否则那就是一场悲剧!

    日本人现在的结局就无限正确的验明了这一真理。

    看那以后的荷兰?现在的阿姆斯特丹,眼下还是欧洲的金融中心,地位稳稳地压过伦敦。但是等到北美战争结束后,英国人压着荷兰风车摁到地上稳稳的摩擦了一阵,立马就萎了。

    唐飞鹏现在当然不会想到这些,可他知道自己这是在挖日本的墙角,一个来月时间里他手里的日圆翻了两番,而他相信朝廷在日本埋下来的内线绝不止他这一溜子。所以这次朝廷的收益将会是一笔天文数字。

    “仔细关注市场上的股价变化。随时向我汇报!”

    “哈依。”月代头武士恭敬无比的向着唐飞鹏说道。

    他当然也清楚唐飞鹏这是在收割日本的血汗钱,可是日本的武士道就是如此,他们讲究的只是忠诚于自己的君主,或者是集团,而不是自己的国家。如何评判一个武士行为的高下,并不是以武士的行为是对国家有利就给予正负面评价的。

    日本武士道的行为非常狭隘,这是一个注重共性的阶层,而非如欧洲骑士那样注重个性的。但日本武士的这种共性实际上又比欧洲骑士的游侠精神还要狭隘的多。这个‘共性’所孕育的集团精神和普通意义上的团结精神是不同的,也绝非是爱国精神,日本武士既不忠君也不爱国,他们爱的是自己所在的武士集团。

    包括所有的日本人在内,他们评价武士崇敬武士也从来不是以是否忠君爱国来评价的,而是看他是否忠诚于自己的武士团,比如战国时期的真田勇士,明治时期反天皇势力的武士集团,日本人都给予很正面的评价。评判的标准不是他们的行为是否对日本有利,而是因为他们是忠于自己的集团的武士群体,贯彻了武士道精神。

    就好比小犬,这位是执意去参拜净国神厕,日本人不论是反对参拜的还是赞成参拜的,很多人对小犬只有政见上的敌意,对其人格却都有些敬意。这就是因为日本武士道的影响,因为整个日本的价值观。在诸多的日本人眼中,小犬的行为是因为自己的利益集团,宁愿冒天下之不韪,宁可在实现自己所在政治集团的理想后结束自己的政治生命为代价也要‘执迷不悟’。就好比在日本的现代史上,岸信介等几位右翼人物为冲破《和平宪法》对日本不可有军队的限制的时候的行为一样,他们直接解散议会也要通过自己的主张,通过之后自己也因触犯众怒而倒台,但他们在倒台之后,诸多的日本人对其人格倒反而更加尊重,其本人倒台了,但岸信介派,桥本派所代表的右翼团体势力却更加壮大,这也使得日本的右翼人物更加敢于突破种种限制。那岸信介就是安培的外祖父。

    日本武士信奉的这种理念中就有着一种变态的‘牺牲’为美思想。日本人认为樱花最美的时候并非是盛开的时候,而是凋零的时候,樱花花期不长,但凋零有个特点,就是一夜之间满山的樱花全部凋零,没有一朵花留恋枝头。这是日本武士崇尚的精神境界,在片刻的耀眼的美丽中达到自己人生的顶峰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之后豪无留恋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所以这些人的‘胆量’普遍极大。

    他们冒险去‘下克上’,他们冒险去赌博,失败之后的破腹自尽可不仅仅是为了赎罪或是逃避什么,而是因为他们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那就像是一场决斗,与一个敌人的决斗。

    他们为了面对决斗,穷尽精力刻苦练习,多年准备之后终于有了这个机会,日本武士就会把这场决斗看做自己一生最光辉的时刻,他们的人生就是在为等待这场决斗才生存的。一交手后无论结果孰胜孰负,失败的武士自杀并非因为感到后悔和屈辱,而是感到很大的满足,感到自己一生的目标已经实现了,自己努力了,得到机会了,在决斗中自己的人生放出了最大的光辉,在这光辉之后人生应该戛然而止,不该再有什么留恋。

    这是一种源于其自己对自己生命的一种觉悟,一种对自己已经达到顶峰的一种判断,是一种满足。自己已经尽到最大的努力了,自己的心愿已经了结,自己的一生已经不可能有更大的辉煌了,这时候就应该象樱花一样毫无留恋的凋零,是一种对如生命升华到极致之后刹那凋零般的凄美的一种向往。

    当然了,这种‘感慨’只是最纯粹的日本武士才拥有的理念。整个日本有几十万武士家族,这当中究竟有多少人拥有着这般极致的理念?谁也不清楚。只能肯定的说那并不多。千万别把千千万万的武士想的都那么高尚了。在日本,比武失败的武士破腹,十个人里头也找不出来一个‘纯粹’的人来,更多地还是为了羞耻,为了逃避,也为了让自己的名声更好看一些。

    这就跟孔老夫子传下的儒家是爱仁的,孟老夫子传下的儒家是取义的,可拿到眼下这个时代里,心中有仁,行动中有义的儒家门生,总是少之又少,比珍稀动物都少的。日本武士道也是如此。

    但日本武士阶层有着这种思想,唐飞鹏解人之急,救人于水火,就是靠着用钱砸,在长崎、大阪、江户等地的底层下级武士中还真的寻找到了不少忠犬。

    如眼下的月代头就是其中之一。

    他手边就有刀,他知道唐飞鹏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知道唐飞鹏在与中国政府狼狈为奸的赚日本人民的血汗钱,可唐飞鹏的收入越高他就也只会越高兴,而不会内心中涌起无尽的愤怒,一刀把唐飞鹏劈两半。

    这里头肯定有中国自古以来对日的影响力的缘故在,还有真金白银实实在在利益的因素在。但不管怎么说,你也磨灭不了日本武士自我骨子里的那种‘愚忠’样儿的理念的原因作用。或许那就是一个开口!

    放在中国,这些人就是‘狗’。可在日本,这叫忠于主上。一句话,日本人对当外国人的狗可能没有中国人那么大的心理聚变。日本人的民族文化中可能就有这方面的先天之优势。嘿嘿,这是一己之见。

    反正听说明朝时候的大海主,包括明末的郑家人身边都有一大群忠心耿耿的日本武士,这他么不就是一群倭狗么。

    “老爷,这些股票如果能全部卖出去,就按照现在的市价,也一定能超过一千五百万。”

    大财主身边怎么会没有账房,月代头走后不久,唐飞鹏身边的账房就算好了这笔账。唐飞鹏手里的日圆到现在至少增值了上千万圆。俩月多前。在入场之前他手头也就筹集了四五百万的日圆,可现在一千五百万都是少的。就以三井银行这一支股票来论,现在的价格凭空正在十块日圆以上,唐飞鹏手中有三十多万股,那就是三百多万日圆啊。这上千万日圆换成纯黄金的话那就是二十万两啊。里头有四分之一的份儿是属于唐飞鹏团队的,而他自己至少能取得其中的一半。收获喜人啊。

    “让青田注意一下黑市里的日圆兑换……”

    日本银行的兑换太坑爹了,唐飞鹏要是把红果果的纸币换回了一把白银,那就窝囊了。但是这么大一笔资金,他也不会全握在手里。尤其是他自己的哪一部分,绝逼要换成黄金送回国内。而要想兑换黄金,还是黑市里最方便。

    不但量大从优,还能保密。

    唐飞鹏脸上挂着灿烂地笑,“你去好好地写一份报告。我相信咱们的工作,朝廷一定会十分认可的。”二十万两黄金对比整个日本的经济体来说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比例,但是管中窥豹,唐飞鹏能从股市上赚回了这么多黄金,日本人股市的混乱可见一番。这么一场混乱中被他们自己搞的魂飞魄散元气大伤的企业又有多少,日本人自己具体的损失是多么的巨大,那都是难以估计的。

    当一个国家经济进入发展旺盛期的时候,这个国家是不是有着一批领头企业,影响力是十分巨大的。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当经济发展的洪流浩浩荡荡的冲刷过来的时候,是宁愿有十个大型优质企业,也不愿意有一百个一千个中小型普通企业的。

    日本人这一回的损失当中,他们的诸多的一等企业,以三井家族为代表,都遭受了重挫。很难说要用多长时间才恢复元气。而且银行的挤兑狂潮,波及了整个日本的新生银行业。可不仅仅是日本银行与三井银行,那些地方强藩的地方银行也在其中。这会大大挫伤日本货币改革的,很难躲风波过后的日本人会不会重新涌动起对金银币的‘怀念’……(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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