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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汉风雄烈     我要当球长txt下载     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四章 中国人太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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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日本传来消息,落樱计划启动了。”

    作为陈鸣重点关注的地方,日本的大计划一经启动,立刻就被人送到了陈鸣这里。

    刘武嘴巴里的话很短,可被他递交上来的文件却有厚厚的一摞。全部是“落樱计划”的前因后果加分析。

    “朝鲜的问题还没有一个落实,日本就要开始第二阶段的大战了。”陈鸣有些感慨着道。

    他要从经济上控制日本,这是一个很大很需要时间的命题,第二阶段的‘对日作战’就关乎着这一计划的进行。

    在股市上动手,挑拨日本的民族情绪,不给这种**情绪积累的时间,就让它们不停的翻涌翻涌。现实棉布,再是百货,最后囊括一切中日商品贸易。

    一场一场的战斗,不停地消耗日本人的**热情,也消耗着他们的经济实力,最后通过一场真正的‘决战’,将小鬼子彻底打跪下。

    三野平北的三菱纺织就是一个开头。

    在之前的几个月时间里,三菱株式会很好地起到了一个为股市暖场的作用。依靠着三菱布的‘热销’,依靠着三井家族的力顶,三菱的股票一上市就受到了热捧。同时也拉开了一股明里暗里各有推手的‘**’新浪潮。

    “竟然连幕府都下手了?”关于这方面的调查,陈鸣从汇报上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名字。

    京都皇族公家,萨摩岛津家,长门的毛利家,三井家族,以及幕府德川家……

    “那么这从日本股市出现波动的话,这些个家族会不会出手托市呢?”他们应该死也想不到,表面上只是住友家与三菱的一场争斗,只不过是真正爆炸的导火索。

    “告诉唐飞鹏和王平北,朕在南京看着他们的表现。”陈鸣内心里一时间升起了无尽豪气。

    这世界是物质的,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成什么的。拼资本,中国不可能会输给日本。双方在这点上比拼的越狠,投入的越多,最后日本人的损失就会越大。因为要挑爆三菱,陈鸣手中握着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法子,中国是可以掀桌子的。

    这就是双方最大的不同之处。

    日本的争斗对于中国不能算是蜗角之争,可中国也随时都有拍扁了‘战争’的能力。

    闭上眼睛,陈鸣都能想得到那个时候某些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模样了。

    这一夜,陈鸣在李小妹身上活动到了深夜一点钟才结束。

    几近虚脱的李小妹雷打不动的靠在陈鸣胸膛上,在昏睡过去后,依旧用那双浑圆修长的美腿死死夹在陈鸣的腰上。

    ……

    “当然要有属于三菱自己的种植基地。东方的棉花不适合机纺。不管是中国的土棉,还是日本的土棉,远没有印度的棉花适合机械化的生产。中国现在已经开始引入印度地区的棉花,并且还有传说中质地更好的埃及棉花。”

    “如果三菱想要做大做强,不受外界的挟持,就必须要有自己的种植基地。”

    “…………因为中日间的气候不同,最好是带所有的陆地棉种过来,在三重伊势平原的南部建立实验基地,进行试种和培养。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找出适合在日本种植的机纺型棉种了……”

    三野平北正在召开三菱纺织的高层会议,会议上他从中国聘请来的副总经理晏子裘,说起了三菱现在最大的一个难题——原料来源不能保证。

    日本的棉花产量不高,往年他们还需要从朝鲜进口棉花,这当中又因为东亚棉花的纤维短,生产成本高,而大感头疼——相对于中国很多纺织企业所用的印度棉花。这是一个必须要改变的问题!

    然而日本的环境又决定了小鬼子不可能随着自己的想法而肆意的做出改变,后世小鬼子的棉花几乎都是纯进口了。日本的气候和狭窄的耕种面积决定了日本棉纺业这一‘死穴’的诞生。

    而中国有着辽阔的土地,适合种植长绒棉,就像绵羊和战马的育种、改良工作一样,陈鸣的脑壳里并没有忘记这一点。现在江淮河南的土地上已经有大片的外来棉花在培育当中。

    晏子裘十分有‘职业道德’精神,尽心竭力的帮助三菱纺织提升自己的实力。在赢得了三菱纺织的‘开门红’之后,就一直致力于生产基地的推动工作。这个计划甚至可以换个名字叫做:日本的棉种改良。

    三菱纺织内部对于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不同意,虽然三菱的内部还没有完全的捏合在一起,但这些人的眼光倒都不错。但是现在的三菱纺织名头虽响,实力却还相当的有限,想要达成日本棉农的棉种改良计划,单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做到的,他们必须联系德川幕府。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职员走进了会议室,面带焦虑的在水户小五郎耳边嘀咕了两声,然后很多人都看到,作为三野平北‘助理’的绝对心腹——水户小五郎的脸色猛地一下变化了。

    直觉告诉很多人,这不会是什么好消息。一旁的晏子裘也停住了自己的嘴,三野平北的脸色更加的严肃了。

    然后……

    水户小五郎几步走到三野平北耳边,低声说道:“主上,刚得到的消息,长崎地面上突然出现了大批廉价棉纱和棉布。几个小洋行也突然的介入了棉花市场,纷纷在肆意的抬高棉花价格,和我们抢购三重的棉花……”

    水户小五郎是一个很沉的住气的人,这个时候也禁不住喘了几口粗声,这怎是一个坏消息。

    ……

    五天后,一个更刺激人的消息传递了过来。不仅仅是长崎地面出现了大批廉价棉纱和棉布,大阪和江户两个日本最大的商业区,也纷纷出现了大批的廉价棉纱和棉布。

    这个价格只有三菱的八成!

    “会长……”

    办公大楼前,看到三野平北,负责进出货的销售经理加藤博彦连忙迎了上来。

    朝着加藤博彦点点头,三野平北直接向办公室走去,路上一声不吭,一直等到进了办公室后才开口道。“加藤君,现在棉纱销售和原材料收购都有什么问题?”

    “是这样……”听到三野平北询问,加藤博彦连忙把事情说了一下。

    却是因为前几日长崎市面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廉价棉纱、棉布,价格要比三菱纺织生产的低了接近两成,直接就影响到了三菱纺织的棉布销量,这一影响甚至还波动了股市的价格。另外三重那里也传来消息,有人刻意的抬高棉花的收购价格,五天时间过去了,这一消息已经传播的沸沸扬扬,这导致他们从棉农那里‘收购’棉花的时候,不得不跟着提高价格。不然的话棉农是不会在协议书上摁下自己的手印的。

    在关乎自己的利益面前,他们才不管三菱纺织是不是日本的骄傲呢。

    市场上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现在长崎市面上的商人都忙着抢购低价的棉纺织品,三重的棉农也在忙着将自己的棉花卖高价。三菱纺织生产的棉纱和棉布虽然不至于无人问津,但这一麻烦已经反馈到了江户的股市上。

    “敌人的铺货量十分的大,受到冲击的不仅仅是我们,包括很多华布商也出现了滞销。”

    “低价倾销,打价格战吗?”听完加藤博彦的叙述后,三野平北皱了皱眉。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那就属于绝对的恶性竞争。可是在眼下的年代,尤其是现在的日本,官府根本就没有相应的政策和发令,倒是中国方面正在制定的相关商法包括了针对这方面的制裁措施。

    当然,即使日本没有这方面的政令,想解决的话也很容易,只要官府发出一道禁令就可以。可问题三菱的敌人既然摆出了这么大的架势来,他们肯定不会忘了幕府这一块的。三野平北三天前就向长崎奉行送了一封厚礼,可是长崎奉行无能为力。他倒是告诉了三野平北方一个小秘密,中国人有参与。

    你甭管三野平北实际上是多么的一清二楚,但他必须表现出混乱来。

    所以长崎奉行的这个小秘密绝对是值得那一份厚礼的。换句话说,这件事上幕府是完全靠不住的,三菱只能靠自己。

    “主上,这件事一定有日奸参与进来。我们现在不仅不清楚中国人的力量,连又多少的日奸参与这件事都不清楚……”

    “你说的很对。我们这一次的敌人不仅是中国人,还有跟我们一样的日本人。”三野平北对着加藤博彦说道。“加藤君,这方面你的朋友更多,就由你去打探,看看中国人的动作究竟有多大,有究竟有多少家日商参与了进来……”

    “嗨。”

    所有人都出去了之后,三野平北身边只有一个不起眼的保镖在身边,他嘴角一翘:“看来这一回朝廷动用了不少力量呢?”

    保镖面部表情,继续冷漠的待在房间一角。

    ……

    三菱纺织的影响力在日本真的很不小,三野平北这个身份更有很多的朋友。三天后一个很具体的名单就被加藤博彦送到了三野的手中。只是从情报上的内容看上去,三菱的情况有些不妙。

    现在,江户的三菱纺织的股价正出现了他们自从上市以来的第一次大跌幅。

    跟十天前相比,跌幅了整整一块日圆。

    但这么点的跌幅从另一各方面也证明了日本人对于三菱纺织寄托的信任。

    三野平北的身份只是一个棋子,虽然保密级别极高,但对于大局他也不是多么的清楚。他也不需要太过于清楚。到现在,他才终于看清了涉及进来的中日商贾规模。

    这次与其说是唐飞鹏下属的华商机构自身的‘报复行动’,到不如说是中日大多数涉及了纺织产业的商贾联合的一次大绞杀,名单上的那一个个名字,不仅仅是华商,还有诸多的日商啊,整体规模极大。

    “这就有些奇怪了……”看着加藤传回来的情报,三野平北有些不明白。日本人就有那么的蠢吗?他们难道不知道三菱垮下了,他们自己的日子继续被华商制肘,一样会很难过吗?

    三野平北知道这当中肯定有巨大的利益牵扯,保不准唐飞鹏都做了巨大的让步。但是他再怎么让步,能够将这么多的人纠集到一块,那也真是厉害了。

    要知道他最初还以为只是唐飞鹏那一系人马呢,可现在看,好家伙,住友家和安田家都参合了进来,这里头不仅涉及到了棉布纺织商,更涉及到了棉布商店,遍布整个日本。“当初的推波助澜就有安田家的身影,现在他们跟住友家却又处在同一战壕了。”命运的变幻真的很奇妙啊。

    这个名单中不少商家都曾经对住友家落井下石过,而住友家族作为这次行动的‘主力军’,竟然能够忍受这种‘屈辱’,安达真田厉害了。

    来自中国的纺织品就如潮水一样涌入日本市场,极低的价格固然没有给中方带来多少利润,但也成功的让三菱纺织的产品出现了积压和滞销,更可怕的是日本本土棉花的收购价格居高不下,三重作为日本的主要产棉地,三菱所占据的比例却是很低。

    对中方来说,用这么低的价格进行倾销固然不是很舒服,但他们本钱雄厚,而且还有一部分损失是有日本的十多家洋行组成的联合体来分担,这么点代价完全承受的起。

    然而对于‘势单力薄’的三野平北来说,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这一次中国人时机抓的很准,恰好在日本三菱要大幅度巩固市场的前夕动手,让三菱连回避的机会都没有,十分被动……”

    中日之间突然开始的棉布大战亦吸引了上海很多洋商的注视。

    罗伯特的办公室里,一个接替了他的位置的大胡子英国人,在看过从日本传回来的消息后,对着罗伯特,还有一个叫格兰特的大班说道。

    “没错。三菱刚刚进行二期工厂的建设,他还在酝酿着三期工程和保险公司……”将一份资料放回桌面上,那个叫格兰特的大班轻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玳瑁眼镜说道。“三菱手中应该剩不了多少钱了,如果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恐怕要不了几个月就给停工……”

    对于三菱纺织这几个月里股票的不住上涨,英国人看了很眼红,可惜他们跟日本没有任何的明面来往,相分吃一杯羹都做不到。

    罗伯特对于中国的出手没有任何的惊奇,英格兰纺织业做梦都想打败荷兰和法国的纺织业。现在日本人的新式纺织企业刚刚出头就打出了‘驱除华布’的口号,在罗伯特眼中那简直是在自己作死。

    要是英国人,面对一个如此近距离的小国弱国,自己赋予战争都不是不可能的。

    就像上一回的中日战争,中国人根本不应该在天皇的虚名上做文章,应该直接压倒江户湾,逼迫日本的实权统治者幕府将军签订下一系列的开国条约。

    中国人浪费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太浪费了。

    “现在主要看那个日本人能坚持多久,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三菱纺织现有的剩余资金大概在一百万日元左右,省着些用的话应该能坚持两三个月。”

    “三菱是没获胜的希望了——”哈里森,也就是东印度公司的现任驻华代表,摇摇头,非常不看好的说道。“不过三菱有三井银行的支持,如果三井愿意给予贷款的话,就算支持半年也没问题。”

    “那是无谓的挣扎。还不如赶紧认输,让一切重新开始。”

    在华的英国人现在就都在等待着‘中英’之间的重新开始。从伦敦来的特使不知道具体哪一天能够来到中国,但只要他一到达中国,中英之间就会掀开新的一页。

    用一个荒凉的,一无所有的新南威尔士州来换取中国人的友谊,哪怕大不列颠王国拿不到一分钱,那也是赚的。

    法国人万一进入战争,法西联合舰队会给大不列颠皇家海军造成严重的威胁和压力,这个时候中国的贸易至关重要。(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五章 印度白奴

    承天四年三月的最后一天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中开始。

    靖海港非常的热闹,这可是很多中国人的休息日。不管是官方,还是洋行商家伐木场,一旬的最后一日休憩,已经是中国人的一个惯例。

    由于缺乏娱乐设施,这个地方近来的贸易成交额虽然在大幅度的增长,很多来印度贸易的华商都在这个港口落脚,同时一些的印度人也带着棉花和宝石、黄金来到这里交易。

    这里甚至有了印度舞女,但是国内也在大发展期间,唱戏的说书的,杂耍卖艺的,在国内也能混的一口肉吃,就没人愿意远渡万里的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这里的娱乐很贫瘠,所以这里的大多数居民们在休息日都会选择在家里休息,即喝酒或者打牌,每当节假日和休息日到来,都能使得静海城区内的百货商店的烟酒扑克销量增长上两三成。当然了,运动也成为了这里官兵商民们一个很好地生活方式。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在这一天休息。此刻在港口的码头仓库区,一个洋行经理正拿着算盘紧张的对着帐。小五金和丝绸,还有洋行货船刚刚运到的一批瓷器已经给印度人装船了,印度人交易来的宝石、黄金和棉花也已经装上了洋行的货船了。只剩下一批为数二十人的女奴,这些宝贝在要等到开船的时候才会上船的。这可都是印度白奴中的精品,把她们运回国内后,调教调教,交她们学会说汉话,那价值比那满满的半船棉花都要高。

    中国现在不准养奴婢了,但这个限制只限于国人,对于外国人可没有这么一说。

    朝鲜奴就不说了,现在朝鲜女奴的精品都有了一个雅号——新罗婢,已经做出规模来了。国内的日本奴、安南奴、暹罗奴也都很有一些,这印度奴也是一样。对于很多国内的大户来,他们并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而要看漂亮不漂亮。

    然后在漂亮的大前提下,这才再看国家。

    一般来说,朝鲜奴价格最高,日本稍次,安南、暹罗的再次之,最差的就是南洋土人和印度黑奴。

    虽然印度白奴与印度黑奴同出一个国家,可这两者间的地位和价值却是天壤之别。后者的价格可是能堪比朝鲜新罗婢的。皮肤洁白,也没有西洋人那粗大的毛孔,细腰扭起来……,嘿嘿,滋味是很不错滴。而那些印度黑奴就差了很多很多了,皮肤黝黑,绝对不符合经理的审美观。有时候经理都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国的人,怎么双边差距会那么巨大?

    经理‘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顺带把嘴角的口水擦了干净。

    “二百匹呢绒、三十五根象牙、一百石香料……”这是还需要继续装船的。量已经很小了。

    “铜铁工具和小五金制品四千五百件、铁料两千石,三百杆火枪和配套火药,十门火炮……”这是仓库里还剩下的。前者在印度的销量很好。

    这就是工业的优势所在。同样的金属制品印度人不是自己不能生产,可是质量、产量以及价格上的多方位劣势,让他们面对中国铜铁小五金器具之类的时候,毫无抵抗之力。

    而这里头的另外一类货,那些要命的家伙,之前都是经理想都不敢想的。因为有资格对外出售军火的洋行,据传都是工商署下属的国字号,但是今年他们这几家私资洋行也突然有了这种资格。经理是很佩服自己的老板的。

    以他们洋行为例,一共是五百杆火枪和二十门火炮的指标,虽然东西都是旧货,但绝对能要人命。洋行自己的船队和驻外商栈中就内部消化了二百支火枪和十门火炮。而剩下的这批军火,对于印度人和马六甲水道左右的那些苏丹来说,那都是好东西。

    只是相比着印度,马六甲地区的苏丹要穷多了。后者出手就是黄金宝石,拿回中国还有附加升值呢。

    “汪经理,汪经理,有好消息,有好消息。”一个海关官员一溜烟地冲进了仓库内,神秘地对着汪经理笑道:“你们这批军火有买主了,拿到了前后可别忘了我的好处费。”

    “哦?这么快?”这汪姓经理一惊,随之大喜,虽然他很清楚自己手里的军火在印度根本不愁卖,但还是很高兴的对眼前的海关官员说:“柳督办,你可别跟我开玩笑。有买主了是什么意思?那边亲自过来人了吗?”柳督办只是八品的关务督办,级别不高,但交往面很宽。

    “可不就是来了么。我只是往那边通了一个信儿,人家就自己巴巴的赶上来了。”海关官员很是得意的道。印度人的这种态度证明了他们对于军火的迫切需求,这让他看到了一条发财的好道路。据他所知道,静海的驻军可是去年才换下了一批枪炮的,而这些枪炮始终封存在静海的军用仓库当中。

    他只需要将这个消息透漏给需要军火的人,让印度人自己去跟驻军交流,就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

    “来的还是一个王子,就在码头区的阅海楼天字五号包间。”

    “那就赶快走。”汪经理闻言后毫不迟疑的道,这批货如果一下子脱手了,消息汇报到总部在秋冬时候还能再运回第二批。他干脆地放下手中的账本朝仓库外走去。

    二人很快到了港口区,路上就听到了礼炮声,等到他们走进港口区的时候,发现整个港口区已经被半戒严,码头上突然多出了一支船队,这是有大人物到场了。潜意识的,两人都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虚发的礼炮与实弹射击的声响是完全不同的,静海港口的炮台经常进行实弹射击,每一个靖海港的人都能清晰的分辨出什么是礼炮响,什么是实弹响。

    此时靖海港的码头区停靠着一支刚刚抵到的小型船队,由两艘海船和三艘护卫军舰组成。顶桅上高高飘扬的米字旗帜表明这五艘船只是来自大不列颠王国的船只。栈桥上站着一群身着华丽夸张风格服饰的欧洲人,领头的是一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

    他头戴一定黑色的三角形礼帽,礼帽边缘有着鸵鸟翎毛;上身外面是一件优质天鹅绒面料制成的夫拉克礼服,门襟自腰围线起斜着裁向后下方,可以说是下个时代燕尾服的先声,也是现代西式礼服的始祖,用料有丝绸有毛纺,印着鲜花或则是条纹图案。里面穿着一件白色丝绸衬衫,领口及袖口处有着大段的蕾丝花边;下身穿着一条直到膝盖下方一点的紧身长裤,膝盖下方是长长的白色高筒袜,那高筒袜与长裤之间用扣子固定在一起。这种在东方人眼中十分另类的打扮就是这个时代欧洲的特色,就好像欧洲女人穿戴的蓬蓬裙。

    当然这名年纪并不大的英国人很吸引人眼球的还有他脚上穿着的那一双棕色马靴,以及头上戴着银灰色假发,再加上脸上扑着一层白色粉末状化妆品,看起来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这就是这个时代欧洲贵族的装扮了。男人也像女子一样扑上白粉化妆,很多人不留须。所有的服饰装备均以这种洛可可式的“娇气阴柔”来表现男性优雅的气质。

    除了他之外,这群人当中最能吸引人眼球的还是他旁边的那位身材高挑的妇人了。用洋人的目光看,这是一位绝对的美女。戴着小礼帽,梳着芳丹式发型,这种从法国宫廷开始流传起来的发饰在英国也大受欢迎。虽然一个女人如果顶着这样的头饰在点满蜡烛的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时候,“芳丹”就很可能表现出自己恶毒的一面——燃起熊熊烈火。女人头戴着“芳丹”头饰,就如同戴着浸有汽油的布条。但是审美观从来不以安全作为标准的。

    这位应该是那个男士的夫人,两人挽着胳膊,年纪二三十岁,色彩鲜艳的天鹅绒紧身胸衣,低低的领线,让洁白的胸脯变的更加雄伟深壑,胸器逼人。胸口处绣着大段的蕾丝边与鲜花、蝴蝶结等饰物,袖口也绣着漂亮的蝴蝶结缎带还有很多小花边、蝴蝶结,配合着束腰下裙,用一种夸张的语言突出了女性的曲线,强调了女性的曲线特点。拖地长裙的下摆仿佛盛开的孔雀花屏,裙角由两名侍女小心地拿在手里。

    靖海港并不缺乏白奴,印度舞女的衣着也相当暴漏,但是眼前的这一切显然不一样。这位女士的身份绝对高贵,那么她胸前的那一对凶器和大片的洁白就尤为的吸引人了。

    汪经理在跟印度来的那位买主签订了协议后,回到住处的他脑子里也在闪耀着那片抹白。从来不觉得白奴又多么好看的他突然的对之兴起了一股探索的**。

    在这个孤寂的城市里,自己似乎也确实需要一个人照顾,嗯,外加暖暖床。

    如果她能在自己被调回国内之前诞下子嗣,或是怀上身孕,汪经理不介意打包将人带回国。中国可不是野蛮的印度。

    这个佛教的诞生地,汪经理在来到静海之前对印度还颇有一片憧憬,可是没有想到,他充满的只有浓浓的鄙视。现实中的印度虽然绝对的富足,但跟自己想象中的印度却是大大的不一样。这里的种姓制度简直是愚昧,这种类似于八旗,又跟朝鲜的‘从母法’有点相似的制度,很大程度上泯灭了汪经理对于印度的尊敬。中国人理念中即使有根深蒂固的‘嫡庶有别’思想,种姓制度也差距太巨大了一些。

    这种在人根子上分高下的做法,中国人先天上就不鸟这些事儿。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调调在中国早就成为了过去式,而在印度,这儿却足足施行了两三千年,根深蒂固。汪经理根本就无法想象!

    在他眼中,那些身居高贵的婆罗门,就好比古代的祭祀,他们的权利直接让中国人联想到了‘灭佛’。他都好奇死了,被这种人、这种制度笼罩几千年的印度怎么能诞生出佛教呢?中国佛教可很多人口口声声的宣称:众生平等呢。

    原谅汪经理‘知识’水准的欠缺,他根本不知道印度原始佛教与中国本土化的佛教之间那巨大的区别和差异。

    但这一感官对于整个世界没有半点的影响,唯一的变化就是印度某个婆罗门家族的低等女的命运,她在这一年夏季的时候被送到了靖海,然后住进了汪经理的房子。

    印度的婚姻习俗是,最高等的婆罗门可以娶四个妻子,刹帝利能有三个妻子,吠舍可以有俩老婆,最低等的首陀罗只能有一个妻子。

    高种姓的女人不能嫁给低种姓男人,那样生出的孩子会被全社会歧视。整个印度除了这四个种姓的阶层外,还有一个贱民呢。可首陀罗的女子却能嫁给婆罗门男子,哪怕女方在仪式上只能有资格牵着新郎的一个衣角。

    就这样首陀罗女子剩下的孩子还是属于首陀罗,必须经过连七代女子同婆罗门通婚,才可以提升种姓为婆罗门。这种低种姓女子嫁给高种姓男子的婚姻在印度被成为‘顺婚’。

    时间的消磨下,今日的印度人群中,规模最大的是不可接触的贱民阶层,然后是首陀罗,再就是婆罗门,四种姓中间的刹帝利和吠舍俩种姓的比例是越发的少了。

    印度人可不会觉得拿这样的女孩来给中国贵宾拉近关系有什么不好。哪一个婆罗门家族名下没有一大批这种女人呢?

    就好比之前汪经理要放在开船时候才会送上船的那一批‘货’,乃至靖海港的很多印度白奴和舞女,其中一部分精品就是来自这种家庭。

    因为顺婚是要有大笔的嫁妆的。

    印度可没有男方给女方的彩礼这么一说,而是女方纯粹的出嫁妆。【似乎是这样吧】

    ……

    沃特森在靖海港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

    作为大不列颠王国的特使,沃特森船队在再次的时候,船队中多出了两艘中方军舰。

    一中,一小,两艘飞剪艏战船顺着海风箭一样在水面上划过。

    “麦克,这就是中国的飞剪艏战船吗?”

    麦克·沃特森特使的夫人卡洛琳·沃特森举着单筒望远镜,细细的打量着不远处那明显比英国战船速度高出一大截的两艘中国战船,脸上全是震惊式的赞叹。

    海风中有点颠簸的女王号大帆船上,这位特使夫人的一双鞋子长钉了一样牢牢地站在船艏。作为英国最大的造船商的女儿的她,可并不是一只仅仅满足了眼球的鲜艳花瓶。

    “很神奇是不是?”沃特森没有回答自己夫人这么不需要回答的问题。他的一双眼睛也在贪婪的注视着不远处的两艘浅蓝色着装的军舰。这样的船只不应该待在下载的远东,大西洋上才是这种高速船只往来两岸的最好舞台。

    “才几年的时间?中国人就自己推出了这样的杰作,的确万分神奇。”

    “如果大不列颠王国的码头上遍布着这样的高速船,王国给北美殖民军政府的支持力度会提升上一倍。”

    沃特森夫人用一双玻璃样美丽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沃特森虽然身上的主要任务是来与中国政府商量新南威尔士州的买卖以及中英之间的贸易问题,阿拉斯加方面的问题,英国人还没注意到。但是顺便的歪一歪嘴这种高速帆船,也是很简单的问题。

    说真的,现在的大不列颠王国真的很需要这种高速帆船。

    “哦,我的上帝,它们还在加速,这至少有十节——”(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六章 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四月的南京是鲜花的海洋,玄武湖、莫愁湖、紫金山、夫子庙……,一处处圣地全部飘扬着花香。

    紫藤花像是一位优雅的少妇,远远的望去就好似一条条连通到蓝天的紫色大瀑布,娇艳盛放,让整个南京都显得更加的浪漫生动。

    绣球花则给人展现的是一种整体的美,初次相见,便被惊艳。

    还有蔷薇、杜鹃、月季、芍药……,外加上几处公园中有意栽培的、连片的桃花、梅花,乃至从日本移植来的樱花……

    北地的鲜花已经凋落,江南的美景却还在娇娇争艳。

    无数人陶醉在鲜花的美丽中,而人在皇宫中的陈鸣,却像一头进入了捕猎状态的猎豹,藏身在阴暗的角落里,静静地注视着猎物的一举一动。

    都城的美丽只是一种外表的装扮。

    英国人……

    日本人……

    朝鲜人……

    老毛子……

    西班牙……

    还好最近些时候,安南的四帮人、暹罗和缅甸没有给他捣腾出什么鬼来,不然陈鸣再旺盛的精力也要兜不住了。别忘了,他很大一部分的注意力还要盯着国内的。

    最近中国的国内正在酝酿着一股风波,无关政治理念,而是单纯的商业之争。

    从山西、河北通往蒙古的铁轨道已经初见成效了,都已经修到库伦了,这东西比铁路容易休的修多了,也更加的容易维护。现在能够从张家口和大同直接沟通绥远、承德、包头、赤峰,直到外蒙的库伦。

    有轨马车线路的运行给整个蒙古大草原带来了绝大的变化,草原上一个个零碎分布的车站成了连同汉蒙民族之间最好的纽扣。对于汉人来说,这方便他们更容易更快捷的收购自己所需要的皮毛、牲畜和药材;而对于散居在整个大草原上的蒙古贵族和牧民们来说,这条有轨马车铁道的修通让他们能不用再千辛万苦的跑到承德、赤峰、绥远、张家口、库伦等地去与汉商交易自己需要买卖的一切了。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到现在,不少的蒙古人已经选择了定居生活,还成为了牧场的工人,但还是有很多蒙古人对比定居生活,还是更喜欢传统的游牧生涯。

    这条耗时多年已经完工了大半的铁道主干线——目的地被修改为贝加尔湖,所爆发出来的经济利益让很多人眼红。在得知朝廷正在筹划着修筑又一条起于西安,沟通兰州城,一路延伸到北疆伊犁的铁道时,一股热潮就不可抑制的在民间爆发出来了。

    先是有声音说,语气投入巨资沟通荒凉的西域,更应该将这些铁轨布置在经济繁荣的江南,这必然会极大地促进江南的经济流通。

    然后这个‘声音’迅速变成了湖广、中原、两广、福建、四川、山东、河北等等说的了。

    接着一个声音又高叫了起来,“我们可以自己来筹资修建铁道。”

    国家并没有规定这种铁道只准由国资修建,这股由利益所带来的热潮高涨的有些出乎陈鸣的预料。

    国内突然爆发的这件事很大程度上牵扯住了陈鸣的精力,他对这件事持着观望态度。如果中国民间的那些人真的有能耐筹措起一笔足够的资金来修铁道,而不是忽悠人圈钱的,陈鸣还真愿意看到这条铁道未来的‘前景’。

    “陛下,英国特使一行已经抵到了广州。”飞鸽送来了消息,沃特森的脚刚刚踏上大陆的土地,他的消息就被传送到了南京。

    穿着一身单薄的淡紫色苏绸常服,陈鸣坐在玄武湖边,手里握着一根竹竿。一丝晶莹的鱼线挂着银钩垂入水中,上辈子从来没有钓过鱼的陈鸣,这辈子猛然的喜欢上了这种休闲方式。

    可能是因为时代的代沟,他对于说书和唱戏始终兴趣不大,相声倒是在他的支持下发展的很迅速。

    中国相声在历史上有三大基地:北京天桥、天津劝业场和南京夫子庙。这东西源于华北,流行于京津冀,普及于全国及海内外。

    现在这相声的地位急速蹿高,几个‘大师’已经能跟戏剧的角儿,一较长短了。还有小品,这种20世纪后半期才出现在中国的艺术表演形式,提早二百年出现在了中国。

    加上小说,新朝的‘文化’事业整体上是蒸蒸日上。

    陈鸣看小说,虽然他不写,但武侠小说、仙侠小说都是他搞出来的,他能出点子么。这个时代的人比脑洞怎么能比得过他这个在网上浸泡了许多年的穿越者呢?要不是穿越小说太惊世骇俗了,陈鸣也都抖搂出来了。

    皇帝喜爱看小说,还专门制定了《文化保护法》,保护了小说作者的权益,中国的小说产业自然发展迅猛。

    这些‘小说家’和过去的‘下九流’们,现在可以说都赶上了真正的好时候。不但碰到了中国的经济高速发展期,还有陈鸣这个一手遮天的帝王做靠山。虽然最对陈鸣具有吸引力的小说,事实上并没有多少能让陈鸣感兴趣。

    某一项‘艺术’的蜕变都要经过时间的积累和岁月的沉积。陈鸣的拔苗助长,也只能让小苗长高,而不能让它们开花结果。

    轻轻地将挂好饵料的钓钩抛入水中,静静地守候在岸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浮漂,浮漂随着细细的涟漪悠悠地一漾一漾,姿态自然优雅。

    远处,连绵起伏的紫金山笼罩在飘缈的水雾里,近处还有刚刚露出头来的碧绿小荷。

    置身其间,宁静淡远,神思飞扬,了无挂碍,物我皆忘,臆测高僧坐禅的感觉大约与陈鸣此刻相差无几吧。

    只要浮漂异样地抖动一下,飘散的神思急速聚集在一起:是大鱼还是小鱼?

    《菜根谭》有云:钓水,逸事也,尚操生死之柄;弈棋,清戏也,且动战争之心。

    陈鸣当然不会因为是泥鳅还是甲鱼而高兴或失望,但每当看到浮漂起伏的时候,他就总会不由自主的集中精神力。能调出来什么鱼,这更多是他对自己表现的一种‘期待’。

    亢奋地揣测,紧张而迫切地欺待,连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惊吓了在水中的鱼儿。

    哪怕浮漂细微的颤动,都会极大地牵动他的神经。

    陈鸣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小小的一条鱼而这样的紧张。在浮漂沉入水中的一刹那,迅猛地提起钓杆。空空的钓钩在空中寂寞地晃荡的时候,内心泛起的遗憾和无奈,有点像失败的感觉。

    每一次他似乎都在想,自己应该把钓钩提得更迅捷一点,或者是索性稍待片刻,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就乖乖地到手了。

    当鱼同钓钩一起脱离水面时,他的身心都会勇气一股强烈的快感,如电流般地袭遍全身每一个细胞。

    不管那鱼的大小,不管那鱼的种类,有没有鱼,就是一个巨大的区别。那是一种不可言状的愉悦。

    然后才会去想这条鱼好,这条鱼小了点……

    ……

    南京城的商馆街在暗暗涌动着一股潮流,英国人的特使抵到广州了。他们跟陈鸣相比只是迟了一天,就从报纸上看到了这个消息。

    在新闻出版署的默许下,这个消息被好几家南京报纸同时刊登。

    索瓦·菲利·佩里埃和皮埃尔很紧张,威廉·艾尔·勃朗特,大不列颠王国诺维奇伯爵,英国驻中国大使,后者已经在准备着为沃特森夫妇和随行人员组织一场上档次的欢迎晚宴了。

    这意味着中英之间的关系真的有可能再向前走近一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英国人不会握着一文钱都不值的新南威尔士州不放,而于中国人在这个时候产生矛盾的。

    这对于法国来说不算什么打击,但却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当然,让在华的法国人更加难以接受的是,巴黎依旧没有下达让他们跟安南脱钩的指示。这很糟糕。

    从某一个角度上看,法国人对于广南国的支持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明目张胆,他们很清楚自己是在撬中国人的墙角。如果这个时候中国愿意对广南国伸出援手的话,阮氏肯定会第一时间跟高卢公鸡说拜拜。只是中国人没有,就像他们对待北郑一样,不仅没有伸出援救之手,中国人还一定程度上对西山军【残清军】保持了支持。

    别把北郑想的有多么白痴。要不是中国在背后支持者残清军,就谅山中的那些满清残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军火?这几年里越打越壮?

    虽然他们也出售了一批军火给北郑,但这算什么?是搞平衡呢?还是养猪呢?

    看看现在的中南半岛?

    三个最大的国家被中国人搞成了三分,暹罗人有着中国的鼎力支持,因为暹罗的吞武里国王是一名华裔,郑信不仅只是是华裔,对待华人也十分的友好,而且听话的吐出了河仙。现在暹罗就得到了中国人的全力支持。国内至少建立起了三个正规化的火器师。

    如果不是中国制止暹罗,不让郑信对金边和万象发起进攻,那几个小国早就成为了暹罗的领土。就算是分成了四份的安南也不是三个师的火器部队的对手。

    不能讲矛头对准东面的郑信,只能跟缅甸动起手来,另外就是继续的向马来进攻。

    中南半岛上三个最强大的国家,一个被中国人搞得支离破碎,另外两个本身就是死敌。

    现在中南半岛打的一塌糊涂,就很像是印度。中央王朝丧失了自己的权利,印度真正的力量完全是捏在他们的土著王公手中,而英国人闯进来的时候,他们之间正打的不可开交。

    在佩里埃看来,这更像是中国人消弱中南半岛的一种手段。这个时候是法国人抽身的最好时机,甭管中国人对于中南半岛究竟做什么打算。可是巴黎呢?

    不知道为什么,佩里埃心中有着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当然,这个时候内心中不妙的预感更加强烈的是永瑢。

    随着奥伦堡开出的俄军对巴尔喀什湖地区驻防的复汉军进攻战以失败而落幕,永瑢整个人就被一股浓烈的危机感所包围。

    已经‘堕落’成一个部族首领,还是一个很一般的部族首领的永瑢,最大的靠山就是俄国。

    他虽然有着过万武装,手下的两万军民,连女人都握起了火枪。但是他极度缺乏弹药补充,也极度缺乏大炮,还有他缺乏足够的战马,战斗力不要说跟复汉军比,就是跟骑着马的哈萨克骑兵比,也有不足。没有了弹药的火枪还不如一根烧火棍。

    可是靠着俄国人的威风,他带人占据了巴尔喀什湖西南岸最肥美的一块土地。要知道,巴尔喀什湖东西有上千里长,因为连同河流的不同,这个蒸发量很高的内陆湖,一湖两水,东咸西淡。并且巴尔喀什湖的西南方也避开了哈萨克丘陵的影响,土地不仅可以用于放牧,还能开垦。

    哈萨克人虽然很愤怒,但他们敢怒而不敢言。

    永瑢也彻底的放弃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他的心脏还不是钻石做的,被一次次的失败给打击的七零八碎。如果可以,他都想在这巴尔喀什湖边默默地渡过自己的后半辈子了。

    他手中有钱,很多金银在逃亡的路上被丢弃了,但还是有一些字画精品和宝贝牢牢地握在他的手中。那些东方艺术的瑰宝,这个时候在西方可能迈不出大价钱,他手中的一些宝玉也卖不出大价钱,西方人更喜欢宝石。他们的世界里没有‘玉文化’。

    但是宝石呢?精美的黄金制品呢?放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硬通货。

    他会将自己的孩子一个个的送到欧洲去,不是圣彼得堡,而是巴黎、伦敦、阿姆斯特丹。就像那个已经从俄罗斯去到了伦敦的永瑞一样。

    永瑢都不知道这个年纪比他大出不少的堂兄,私货竟然有那么的多。到了伦敦没几天就买下了一处大庄园,然后是巴黎,他还向伦敦的某个教堂捐赠了一个银子铸成的大十字架,然后被主教亲自洗礼。

    短短一个月,永瑢的那个堂兄似乎就花销出去了两万英镑,总价值不下六七万两白银。

    “我本来还想等绵聪再大两岁,再把他送到英国去。”

    一处帐篷里,永瑢饱含着怜惜的目光看着眼前十三岁大的孩子。这是他仅剩下的骨肉,在新疆他有一个新儿子诞生,可是不到一年就又夭折。

    十三岁的孩子在过去都已经看好了福晋了,可现在他更像一个小战士。

    永瑢觉得自己的身子还很健康,他也不是没有血脉,可偏偏几个儿子,只剩下这么一个长子安然的长到现在。

    “王爷……”嫡福晋富察氏已经死了,侧福晋他他拉氏也悄无声息的死在了逃亡途中。永瑢现在后院只剩下了三个人,继福晋钮祜禄氏,是军中大将达福之女;侧福晋赵氏,原甘州总兵赵宗浩之女,再有一个格格耿氏,是侍卫大臣达春之女,而达春也死在了伊犁!

    永瑢直接略过了继福晋,他清楚,这位继福晋现在还没有死心,还一心一意的要生儿子。然后赵氏也不行,赵宗浩是军中大将,不能轻动。

    永瑢的目光看在了耿氏身上,格格?不。她是侧福晋了。

    “狡兔三窟。咱们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俄罗斯不算是退路。”这些斯拉夫人太粗暴,也太唯利是图。永瑢总有一个感觉,有朝一日自己的价值被榨干之后,自己会被俄国人打包送回中国。

    “英国,法国,德国……”(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七章 贝加尔湖间谍基地

    法拉列耶夫带领着一队人开到了贝加尔湖。因为中国人的要求,他们不得不从贝加尔湖东,绕上小半圈来到贝加尔湖西南,在那里拿到了北海战区总指挥陈开山亲笔批示的通行证后,才在一个营的中国骑兵护卫下,南下库伦。

    夜色席卷了大地,四五月的贝加尔湖还像秋天一样凉爽。

    法拉列耶夫已经睡得很沉了。

    贝加尔湖的西南角,原来的伊尔库茨克遗址上建立起的新城市并没有对他们一行开放。这个根本就没让法拉列耶夫踏进一步的城市的东北角,一片高墙铁丝围拢的地方,他的副手策伯克多尔济却在黑夜中悄悄地进入了其中。

    那里是一个小型的基地,至少五十户混血儿和波兰人住在这里。

    这里的成年男人全都带着浓重西方人的样貌色彩,或者本身就是纯粹的白人,比如波兰人。

    自从波兰被俄罗斯拉着普奥一块分割后,一部分波兰人也进入了俄罗斯军队。更有不少的反抗者受到了跟普加乔夫起义战士一样的命运,被沙俄发配到了西伯利亚。

    现在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一块成为了俘虏!

    没有家人的羁绊,没有与家人很深的感情,他们是没有资格进入这处训练基地的。这里的每一个人和他们背后的家庭都被陈汉详细的筛选和调查过。

    铁丝网拉成的警戒线,高高的阻挡视线的围墙,混泥土筑成的哨塔与堡垒,这儿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军事基地。

    这里就是军情局训练‘间谍’的基地之一。

    这几年,因为中国人跟西方人之间有着太多太多的生理样貌不同了,让军情局对于西方的渗透进展十分缓慢。如何让棋子更好地打入对方内部就成为了情报部门上下一个头疼的问题了。

    而现在抓到这些波兰人和混血之后,一切都好办了。利用他们的家人作为‘人质’,让这些人为中国政府服务嘛。

    白色的皮肤和欧洲人的样貌能让他们很好地活动在欧洲各地。他们未来的工作地点会是西伯利亚,会是哈萨克大草原,或是圣彼得堡,也会是柏林、巴黎、伦敦、阿姆斯特丹……

    而眼前的这个基地只是其中的一个。

    “如何培养一个合格的间谍呢?”

    站在基地的哨塔上,俯视着宿舍的策伯克多尔济用啃啃巴巴的汉语这样的对身边军官问道。作为一个土尔扈特人,他们虽然是沙皇政府的一把军刀,但那只是在外部。在俄国内部,整个土尔扈特部落的高层都很清楚一个‘朋友’的作用。

    “间谍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事实上在实际作用中间我们会将谍分很多种。有动手的,有动脑的,有动嘴皮子的,还有拿着金钱的……”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间谍的一个最基本技能。隐藏在一副自如的表情下的高度警惕心是他们的本能。时时刻刻对周围的环境,出入口,人的位置和着装的留心,面对着突发事件的冷静,沉着应对,做好计划等等,这都是一个好的间谍的基本素质。

    每一个优秀的间谍都要有一定的逻辑思维,理性应对,和非常好的心里素质。他们的价值比自身同重量的黄金更高。

    当然最好是身体锻炼也有所加强,敏捷的身手在必要时候能够扭转乾坤。

    他们还要善于总结经验,积累你所不知道的各类知识,细腻的揣摩人物的心理。”军官语气轻松的回答着,但骨子里却散发着一种慎重。

    策伯克多尔济神色瞬间肃穆,虽然军官说的很轻松,很笼统,可他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军情局的下属按照级别和积分一共分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等级。眼前的这个基地,最好的学员也顶多是洪字探员。”

    “因为眼下的这个基地的成员都是做行动派来培养的。他们最重要的是个体的军事战斗力。这些人在毕业之后会成为猎人、行商,散布在俄罗斯、哈萨克和波兰。

    侦察记录俄国的社会发展和意识形态,联系一切的反俄势力。

    他们另外的身份会是刺客、劫匪、强盗……”比起真正的高端间谍,他们的定位就很低。

    军官给策伯克多尔济递去了一杯温酒,说道:“朝廷很快就会向你部,还有土尔扈特部派出人手。之前没有白人,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但朝廷是不会告诉他们全部信息的,你们也千万不要露面,派出几个位置不太重要的亲信来跟他们接头。万一被俄国人发现了,你们也好置身事外。”

    策伯克多尔济认真的点了点头,事情已经要进入实质性的接触了。土尔扈特距离未来美好的生活更近了一步,可他们的危险也一样的进了一步。

    可是,“这些人可靠吗?”只是亲人做威胁,感觉着不靠谱啊。策伯克多尔济担忧道。

    “为什么不可靠?这里有温暖的住宿,丰盛的食物,还有远超出猎人的收入,他们的亲人妻儿会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的孩子可以学习文化知识,可以学习一门自己想学的技术,对比那些人过去的生活,这里就是天堂。”

    “可那时候他们至少还有自由。”现在一家人却是被关在一个大号的监狱中。

    “自由?哈哈,那就去他娘的自由。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那也算是自由吗?只不过是一只小可怜虫。

    真正的自由是富人权贵才有资格享受的东西。

    我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想玩什么样的女人就有什么样的女人,不管是黑的还是白的。想去哪里游玩,随时就可以去哪里玩。

    这才是真正的自由。”军官的脸上闪过一抹想往。这样美好的生活他自己都在垂涎。

    “只要跟着朝廷干,他们会得到比过去好出许多许多的生活和未来。他们会为了那个讨厌的圣彼得堡而拒绝这一切吗?”所有拒绝的人都会在大冬天的丢进冰水中。

    那些布里亚特人说过,百年前闯进贝加尔湖的俄罗斯人,在大冬天里将他们赶入河中,很短暂的时间那些被赶下河的人就会冻死,会从河面上被砸开的冰眼中沉下,然后有跟冰层底部冻在一块。那个时候,很多河流里,每当春天到来,外表的积雪融化了之后,就动能看到冰层下一具具死掉的尸体。

    晶莹剔透的冰层仿佛水晶,将人死亡那一刻的面目完美的保留了下来,栩栩如生。

    每当攻破一个部落,俄罗斯人就会不分男女老幼的将人一律逮捕押走,运气好的,这些人会成为奴隶。而运气不好的,比如碰到粮食短缺,不知道多少的布里亚特人,还有鞑靼人,就会被他们用刀子活活捅死,就连怀抱里的婴儿也不被放过。

    虽然那些罪孽不是这些俘虏们干的,可现在生活在贝加尔湖边的布里亚特人,还是很乐意用同样的手法来对待他们。

    处理人都不用脏了复汉军的手。那些布里亚特人会欢天喜地的接过一切!

    “开始的时候这些人当然有反抗,看到那几根柱子了吗?当上面挂着的尸体被风干的时候,这里面的人就已经全部臣服了。”

    “这也是一种淘汰制度。脾气暴躁的人,头脑不冷静的人,是不适合成为一名间谍的。”

    军官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说出的话却让策伯克多尔济对他高看了不止一眼。这才有点他的印象中中国情报人员的冷酷么。

    “哔哔哔……”

    夜间紧急集合哨响了起来,一间间宿舍门被从里面拉了开,一个个衣衫不整的训练人员们集合在了操场上。

    策伯克多尔济和军官都在注视着一旁的钟表,两分钟的时间,夜间紧急集合只有两分钟的预备时间。

    达标的受训人员在队伍解散之后可以安然的回家睡觉,但是没有达标的训练人员就在顶着贝加尔湖的夜风在操场上跑上十里地了。

    策伯克多尔济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个现象,那些被惩罚的受训人员并不是排成整齐的队伍,齐步跑的,而是一人一个样,脚步散乱,跑步姿态各种各样。边上站着的教官却一点没有训斥。

    军官似乎看出了策伯克多尔济的疑惑,解释说道:“我们需要的是间谍,而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军人。”

    这个基地在建立之初,对于第一批训练者的任务就是跑圈,一天二十公里是基本量,因为这批人未来的作用,一个良好的体能是他们的基础。

    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吃饭。跑不完?那就带着你的亲人妻儿一起饿肚子吧。

    十天一次评比,级别高的人,会获得更好的生活保障。

    这就好比一根钉进了七寸的长针,让所有人都变得乖觉无比。

    因为反抗训练,最终倒霉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亲人妻儿,还有他们的家人。

    所有人都选择了妥协。

    策伯克多尔济已经离开了贝加尔湖,他脑子里记住了五个人名和他们的详尽资料。

    两个混血儿,两个波兰人,还有一个是投降的俄罗斯人,他来自普加乔夫起义军。

    ……

    初夏的草原上一片碧绿。

    策伯克多尔济所在的另一支俄罗斯使团,从贝加尔湖接受了中国骑兵的‘保护’后,就一路策马南下。

    清晨,金色的阳光照射着大地,草原上笼罩在金色的寂静里,远处山峦披上了朝霞的彩衣,天边牛乳般洁白的云朵也变得火焰一般鲜红。一群群的牛羊群从远方走来,白色的蒙古包装点着碧绿的海洋,风吹草动,仿佛无际的绿色的波浪在涌起,掀起了无边无界的画页。让鸢飞唳天者息心,经纶事物者忘返。整个大草原一副安宁的样子。在这样的情景中纵马飞驰,该是怎样的惬意潇洒呢?

    作为一名蒙古人,一个对战争早已经生出无尽反感的蒙古贵族,策伯克多尔济最向往的就是这一片安静。而这本该很容易得到的生活,可是在沙皇的统治下却成为了奢望,整个土尔扈特部已经连续在十年里都奔波在战争中。

    后者在伊尔库茨克战役中付出‘惨重’的代价后,残存的土尔扈特人因此而赢得了俄罗斯人的信任。圣彼得堡也心里清楚,土尔扈特部已经达到自己承受的极限了,在伊尔库茨克失败之后,他们没有下令给渥巴锡让他继续向西伯利亚这个大火坑调兵,而是重用了策伯克多尔济为首的一干残存的土尔扈特人。俄国人以策伯克多尔济为首领组织起来了一支鞑靼骑兵,士兵绝大部分来自鞑靼部落和彻底臣服的布里亚特人,兵力巅峰的时候超过了两千人。在贝加尔湖东部战场上一支强大的力量。

    这一次圣彼得堡与中国人的议和,特使就是波将金本人,而副使就是阿穆尔河沿岸总督法拉列耶夫男爵,策伯克多尔济作为随行的高级武官,参与了这场会谈。因为俄国人需要他在南下的一路中,好好地认识一下‘蒙古’。

    正使波将金出发自西北,经新疆到兰州,再到西安,而后进入河南、安徽,最后来到南京;法拉列耶夫却是从外东北到达贝加尔湖,然后策马奔往外蒙的库伦,在库伦转有轨马车,一路地达到河北的张家口,然后走内运河下南京。

    策伯克多尔济本身在这一趟途中‘肩负’着艰巨的任务,他需要尽可能的估量蒙古人对陈汉帝国的接受和忠诚,联络蒙古人,尽可能的了解中国这几年在蒙古的发展。一场颠覆了整个草原结构的大变动中,有的蒙古人会得利,但也肯定有大批的蒙古人会遭受损失,后者就是俄罗斯人期待的伙伴。

    从来没有想过土尔扈特人当初是在作假的俄罗斯人,自己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一颗大大的闪光灯。

    这对于中俄之间即将开启的谈判,具有极重大的意义。

    而就在法拉列耶夫和策伯尔多尔济一行人奔驰在大草原上的时候,在贝加尔湖南方的一块牧场,一道身影正绕着蒙古包在奔跑着,一圈,一圈,又一圈。

    当这名显然是蒙古人的男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总算跑完了预定计划后,双腿软的像面条一样趴在蒙古包前的时候,他的亲人很熟练的为他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奶茶。

    在此时的蒙古牧区中,如魔鬼似得刻苦训练是很多普通牧民常做的事情。他们在一点点锻炼着自己的体魄,增强着自己的体能,不是为了健康,而是为了朝廷下一回招兵的时候,自己能够被选上。

    越是穷的地方越容易招募士兵,这是千古以来都颠不破的真理。西南如此,西北如此,蒙古也是如此。

    格尔木没有半点怨言,但他已经累得没有精力去抱怨了。

    不过好在现在是黄昏,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

    休息了二十分钟,格尔木带着妻子走进了二三十米外的蒙古包中,一份热气腾腾的饭菜让他因为疲惫而打开的胃口得到了满足。

    贝加尔湖对于蒙古人来说真是一块风水宝地。茂盛的水草和丰富的鱼类让迁入这里的蒙古人再也不用担忧吃饭的问题。

    烤的金黄的烤鱼,炖的香浓的羊肉汤,色泽洁白的奶酪,还有没人一块烤面饼。这东西在这里比最鲜嫩的羔羊肉都要贵上一倍。此外就是茶砖羊奶等等合在一块制成的奶茶了。

    拿伙食来说,这里要比过去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但人是不会满足的,以格尔木一家人为例,他们现在是吃饱肚子了,还吃得挺好。但是他们家所认识到的人中有日子过的比他们更好地。

    就因为有人加入了军队,不论是后勤兵还是真正的战兵,哪怕是军队牧场,对于一个蒙古家庭生活的改变都是翻天覆地的。

    格尔木又乘了一碗肉汤,坐回到了他妻子罗格丹珠的身旁,抓起一块奶酪狠狠地咬了一口。

    “已经是四月份了。”五月份就会进行初选,然后是一个月的新兵训练。

    ……

    “如果被选中,你会上战场吗?”回到属于自己的蒙古包,罗格丹珠犹豫地开口道。

    “当然会。我一定能成为一名最精锐的骑兵。”格尔木咧了咧嘴,张开手搂住了自己妻子,他知道自己妻子担忧的是什么。

    可是死亡的风险对比能够收获的利益来,太渺小,太渺小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八章 都怪这乱扇翅膀的蝴蝶

    四月末,英国特使沃特森一行抵到了上海码头,英国驻上海的总领事罗伯特为特使一行准备了一场浩大的欢迎晚宴。中国方面也有高官到会,继港口码头上的仪式性会晤后,再对特使夫妇接下的中国之行表示由衷的祝福。

    很多人都应该料到了,就在沃特森一行在上海登陆的时候,与他们一同从欧洲返回几位中国使团成员,已经将很多之前中国政府没能掌握的情报汇报给了南京。

    “陛下,英国现在的局势非常糟糕。他们与法国、西班牙的矛盾十分尖锐,而北欧和东欧各国对于他们的海上霸权也明确的表示反对。”

    “俄罗斯、瑞典、丹麦、荷兰,即将开始的战争里,这些国家很可能都会站在英国人的对面。”

    欧洲现在正在爆发的新一轮争斗,只需要一个火星。这场争斗的中心还是英国人和法国人。普鲁士和奥地利两个强国保持了中立,因为他们的利益都在陆地上,而不是海洋。意大利则完全没有被重视的价值。

    陈鸣有些失望,因为从随船返回的使团成员口中他没有听到萨拉托加大捷的消息。这个他记忆中的北美战争的转折点,现在他竟然不能确定它到底发生过没有。究竟是这个时空被他的翅膀蝴蝶了一下,历史长河在某个节点流入了另一个不同的岔口,还是萨拉托加大捷依旧发生了,但它还没有传到欧洲??

    这些人还向陈鸣报告了使团一路西去的过程,印度人、奥斯曼人、荷兰人、葡萄牙人、法国人和英国人。

    普鲁士人对于中国使团有点不冷不热,还没有维也纳的热度高,圣彼得堡则在这几个人随船离开欧洲的时候还是在拒绝与使团的会谈。

    中国的实力虽然强大,可在西方世界却是一个一手拎着刀,一手持着橄榄枝的闯入者。目的是要分吃欧洲人的蛋糕。

    西方世界对中国暗中持有警惕的不仅仅是海权强国,还包括着一些陆权国家。

    “说说法国人吧?富兰克林承天二年就到了巴黎,这一两年的时间他不会闲着吧?”陈鸣有些头疼的捏着眉心,高彦明带着船队从中国出发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现在果然如此。

    美好的希望破灭了!

    中国虽然强大,可现在的科技,半个地球的间隔实在太遥远了。这让中国手头的刀子的威慑力变得大大降低。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抖了二三百年的白人,明显不愿意看到一个突然冒出的中国跃居到他们的头顶上。

    大半个地球都被他们‘发现’,他们在美洲撷取了无数财富和利益,中国虽然强大,远东却只是世界一隅,对比白人世界来小的太多太多了。如此的低头服输,那怎么可能呢?

    白人至上,天、朝上国……

    这种从人心深处发出的‘自傲’,就是东西方世界未来交往交流的最大阻碍。

    法国虽然是宫廷民间对于中国文化最友好和热情度最高的国家,但是从国家的利益出发以及高层的政治头脑上,他们远没有这时候的伦敦更符合中国的利益。

    这就是国家间的交往。

    “富兰克林在欧洲大陆拥有着很崇高的声望,良好的个人形象和七十岁高领,身患重病依旧远渡大西洋来到法国,这很符合法国人对于英雄的定义。他在法国很受法国社会各阶层的欢迎,有些富有的法国家族甚至流行以他的画像装饰画廊。

    不管是在马赛还是在巴黎,富兰克林都在小心翼翼地筹措资金、安排装卸武器的船只,同时巧妙地处理被法国武装民船扣押的货运船。

    他与法国不少的皿煮思想家是好朋友,反对王权和贵族,同时又不排斥有可能帮助北美独立的法国贵族和王室成员……”

    “富兰克林的出现,对于法国国内高涨的反应情绪就好比是鱼和水的结合。”

    “法国很有可能现在已经宣布承认美利坚……”

    “至于他们什么时候会参入战争,我个人意见是不超过今年。”

    几个人都下去后,陈鸣有些叹息的感叹了一下。时间没有把握好啊,英国人从欧洲出发的时候竟然没有获得北美秋季的战情,现在陈鸣都不知道‘萨拉托加大捷’是否还存在,这会给中英之间的谈判造成很大的影响。让‘没有遭受重击’的英国人的底气更足了,让中国的底气变得不住了。

    都怪这乱扇翅膀的蝴蝶吗?

    三天后,陈鸣在皇宫里接待了到访的沃特森一行。

    按照中国的礼仪,特使来见陈鸣,夫人去内宫拜见皇后,前者内阁重臣都悉数到场,后者皇后宫妃还有几个勋贵重臣的夫人,全被沃特森夫人胸前的那一对宏伟凶器和大面的抹白震撼了。

    完全大吃了一惊,整个皇宫都为之说不出话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中国人来说,这太大胆了。

    但对比陈鸣与沃特森的会面,内宫的这点小色彩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趣事。乾清宫才是真正的主场。

    依照之前西洋使臣拜见陈鸣的规矩,单膝下跪礼,这也是英国人拜见英王时的礼节。

    虽然很多大臣都说这样有失天朝体面,但双膝下跪行三跪九叩之礼,对于欧洲人来说也的确有辱自尊。说到底,两边还是没有真正的大战一场。战争上没有分出一个高下来,那就别指望一个大国对另一个大国俯首低头。

    所以,这对于双边都是一个保住颜面的举动。

    沃特森向陈鸣递交了英方的协议备忘录,就中国提出的购买英新南威尔士州殖民地的提议,原则上给予认同。

    在场的人全是中国的内阁重臣,文件在彼此手中轮了一圈后,所有的人对于沃森特的笑容都更加的真挚了三分。

    英国人没有胡乱要价,那份备忘录上甚至都没有关于新南威尔士州土地成交额的具体要求,而且英国人还承诺就此与缅甸断绝一切联系,他们所求的,归纳一下,也就是很‘平常’的三点要求:第一、中英之间的贸易关系稳固亲密;第二中国要保证英国在孟加拉邦的权益不受侵害;第三、就是中国不得承认北美的任何独立政权。

    这三点简而化之,那都是对中国很轻松的事儿。至少就陈鸣这边来说,他还没想过要动‘孟加拉邦’这块英国人的奶酪,跟英国人在印度刚正面的。而英国现今是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中英双边的贸易自然要正常化稳固化了;而对于老美的承认,中国跟他们隔得有那么远,也才没必要却也头一个吃螃蟹。

    不过这一点也间接的证明了随沃特森返国的中国使团成员的那一句话:“法国很有可能现在已经宣布承认美利坚……”

    英国人这是该受到压力了。

    他们没有让中国对法国和西班牙喊打喊杀,也没有叫嚷着要中国断绝对法西的贸易。只是眼下的这点要求,那是很轻易就能达成一致的。

    “大不列颠王国是中国最大的对外贸易伙伴,任何有损中英之间贸易商业交流的行为都是对中国的极大挑衅,都是对中国和大不列颠王国切身利益的极大威胁。”

    沃特森可能都不知道,中国维护现阶段中英之间贸易的决心远比英国人想象的还要大。因为这几年的发展,对外贸易已经成为中国经济发展浪潮中强大的一环,而英国又是这现阶段最大的客户。陈鸣绝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英国人撕破脸面的。

    在没有把日本和印度市场开发、催熟之前,在大南洋战略没有达成之前,见鬼了,中国会跟英国人搞掰。

    庞大的中国,外贸团体在经济体内的份量逐渐增多,而是外贸的市场却没有质的变化。

    依旧是朝鲜、日本、南洋和欧洲。

    被战火摧残的奄奄一息的朝鲜,虽然四大皆空,什么都需要,但消费能力有限;

    日本则本身就是一个穷逼;

    南洋的市场比之满清时候扩大了许多,至少暹罗已经对中国全面开放了,可是现在的外贸经济体比之原先的外贸经济量也大出许多许多;

    最后是欧洲,以英法西班牙荷兰葡萄牙为主的‘商贩’们,在中国的对外贸易体系当中所占的地位越来越高。

    而中国走出去的时间太短暂,在印度和天方世界这两块中国与欧洲之外最大的市场的‘开垦’刚刚开始,交易额度还让陈鸣感到蛋疼无比。

    双方的谈判在第一次开始时,重点就不再新南威尔士州身上,对比有着巨大权力的沃森特而言,区区一块新南威尔士州还比不上飞剪艏帆船的全套技术,更比不得‘火龙弹’这种东西。

    “大不列颠王国非常需要飞剪艏战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沃特森在心里暗自骂罗伯特和勃朗特废物,虽然后者的诺维奇伯爵的地位跟他比他的家族传承爵位还要古老,但是这两个人在中国这么长时间,既没有在明面上谈妥全套的技术买卖,也没有在暗中拿到全套的设计图纸,这就是他们的失败。

    难道你们看不出现在皇家海军的窘境吗?

    作战船只不足的皇家海军现如今不仅制海权受到了威胁,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堵不住北美十三州那满城的海岸线。

    富兰克林从法国筹集到了一船又一船的物质和资金,送回了北美。源源不断地输血让英军在北美的攻势陷入了僵持,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如果有了这种高速度的帆船,皇家海军的拦截能力将会得到一个飞跃。不说让任何一艘该死的走私船都无法靠近北美大陆,却绝对能给那些叛逆者还有他们背后的支持着付出更沉重许多的代价……”

    陈鸣嘴角翘起一抹笑,飞剪艏么,很容易搞成。就英国人的造船能力来说,并不存在太大的难题。中国方面将所有的技术都移交给英国,也只能缩短一下英国的制造时间。

    “中国当然可以把全套的技术移交给英国,但是朕可以由衷的告诉你一句,飞剪艏帆船并不适合做纯粹的战船。”要不是由火箭弹撑着,陈鸣见鬼了会用这玩意当战船使。

    速度虽然高,载重却低,稳定性十分不好,安全性也相对要差,还不适合风向多变期,也不适合装载太多的大炮。

    “但是火龙弹是绝对不行的。”这玩意就是镇压中国气运的bug,能握在手里保存多年就要保存多年。

    陈鸣知道英国人为什么着急,自从北美战争打响之后,英国人在西方世界玩海上封锁政策,不仅攻击十三州所需船只,还经常抢劫、搜捕中立国的船只,这就触犯了俄国等中立国的利益。因此,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就在去年发表了《武装中立宣言》。

    基本内容是:第一,中立国船只可以自由同交战国进行贸易;第二,对于在中立国国旗下的敌方货物应予放行,不得侵犯;第三,只承认武器、军需品及其他直接用于战争目的的物品为战时违禁品;第四,为了保证这些规定的实行,俄国将派出强大的海军随同护航。之后,俄国又在武装中立宣言基础上同荷兰、瑞典、丹麦等一些国家签订其他相关的条约,由此便出现了武装中立同盟。

    这给英国人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世界历史学的并不好的陈鸣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出现已经引发了欧洲不小的变动。至少这个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武装中立宣言》,就提前一年被一样压力山大的俄国人推了出来。

    英国人现在被打脸了,而且做好了‘长久战争’的准备,他们就开始谋求飞剪艏帆船的全套技术了。这东西之前被传回了欧洲,甚至包括一些构图,但那都是最外部的直观图,对于一艘海船来说,参考意义相当有限。

    而且最最麻烦的是,这个时代东西方交通联系的周期太长了。只不过是两边两次信息交通,三四年时间都过去了。

    就算是眼前的这一项交易,那都是沃特森自己做主添加上的。

    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遗憾,如果中国人愿意将火龙弹的技术卖给英国,他都敢做主将新南威尔士州无偿的交到中国人的手里。

    可是中国人的皇帝面对这一‘交易’,无情的给予了拒绝。

    “不要觉得丧气。这点是不需要交谈的禁忌话题。但是为了表达中国对大不列颠王国的友谊与支持,中国所有的造船厂想必会十分乐意接到来自大陆的另一头的订单。”

    卖军火啊。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卖军火更暴力的买卖?

    对比偷偷摸摸的卖给阿三们的那些破枪烂炮,卖军舰给英国人这才是真正的大生意。

    就英国人现在的实力,陈鸣相信他们不会缺少枪炮,可是战舰呢?这个时代的战舰制造比一百多年后铁甲舰时代可还要漫长。(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九章 焦急的法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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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轮谈判并没有用去多长时间,这一次见面+谈判,更多是双方总体意见上的一个交流。

    虽然沃特森知道下一次谈判开启的时候,他今天在乾清宫内见到的那些个中国政治巨头们,将一个也不会出现,但这却是没办法的事情。

    中国不可能让一个首相大人来亲自跟自己一个小小特使谈判。

    中国谈判团的领衔之人是黄松,他与沃特森之间,才是真正的对手,会就双边所关心的问题就细节展开详尽的探讨。

    陈鸣回到后宫,李小妹立刻就以一种见到怪物的神情在他面前情绪激动的比比划划、叽叽喳喳,让他真的想哈哈大笑一番。

    “看来特使夫人的打扮把真的皇后给吓坏了。”

    可事实上西洋人的低胸装和唐时贵妇的着装又有什么区别呢?在陈鸣眼里就没有大区别么,给人的印象最深刻的都是那胸口的凶器,额……

    “伤风败俗!”

    李小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真的被吓到了。现在她想起沃特森夫人胸口的一片抹白,脸色还忍不住发烧。

    “哈哈,这有什么。那朝鲜不还有漏乳装的吗?”

    这是驻朝汉军回禀的事情,把陈鸣都吓一跳,现在已经被朝鲜政府下令一律禁止。陈鸣接到这消息后都不敢相信,受儒家熏陶上千年,自诩是小中华的朝鲜,民间竟然会有漏乳装???让人瞠目结舌啊。

    最后想想,也确实不是不可能。朝鲜的那些两班贵族们可从来没把下层的贱民跟自己当成那啥。

    晚上,外交部出面宴请了沃特森一行,在宴会上沃特森本人表达了自己对于飞剪艏的执念不移,被出面的黄松一口答应了下来,表示第二天所有的资料都会送到英国使馆。

    英国人既然对飞剪艏念念不忘,那就让他们自己造出来后亲自去体验吧。没有了火箭弹这样大杀器的飞剪艏战船,战斗力直线下跌俩仨档次。

    再或许,英国人有自信自己能矫正飞剪艏的那些臭毛病,或者说他们能玩出新花样?管他呢。

    中国与英国的谈判就此拉来了帷幕,头次见面之后没隔两天就再开了二次‘约会’。这可让一直密切关注着的佩里埃有种被架到火堆上的感觉,他派出去的人回报说,英国人的精神状态十分乐观,这就让人他焦急上火了。

    在国安的监控下,陈鸣清晰的‘看’到,接下的几日里,以法国为首的欧洲多国大使就像是一只只被纱窗隔离在了腐肉之外的苍蝇,一次次的接触,以寻找着自己能够穿过这层纱窗的机会。

    “陛下,佩里埃急了,他向外交部传去消息,请求我朝慎重考虑,不要为利益所动,同英国人作出威胁、损害到法国利益的决议,为了表示诚意,他愿意先将广南的法国力量撤出。”

    “哈,这是要放弃广南的布局吗?”

    陈鸣略感到意外,同时为佩里埃震惊,这家伙的胆子不小啊。

    法国人在广南的一系列动作,在北美战争爆发之后都还始终坚定不移,外加上广南军在战场上好多次被西山军压着打,显然国势已经日落西山了,但法国人还在坚定不移的支持着他们,可见主使这一切的人是法国政坛上一个绝对的强力人物,已经登上法王王位的路易十六是最大的嫌疑人。

    大人物的态度可不是佩里埃想否定就可否定的,巴黎的决议不是他一个前东印度公司代表升格而来的大使抵抗得了的。现在佩里埃就拿广南来做‘友谊的桥梁’,就他个人而言,这个诚意不可谓不大。

    “拖上两天。把这个消息传给沃特森,我们需要他们手里的缅甸全部情报。”

    后者可是热带雨林地区,地形地势复杂,这几年依靠着暹罗和掸邦土司对于缅甸的侦查,中国虽然了解了缅甸不少的内情,还有山川地势,可真正到战争的时候,这些了解还远称不上‘清晰’。特别是缅军的热火器配备情况。

    “飞鸽传报广东,让南洋水师速与广南国接触。告诉他们,法国人已经对广南放手了,广南国山穷水尽矣。只要阮家愿意内附,朕封阮福淳为国公。”

    “让南洋水师注意西山军的动向。阮文岳要想摘果子,就坚决的把他手给敲回去。”

    现在的安南整个有多少人口呢?不到四百万吧。连绵的战争让很多平民失去了生命,也让更多地人逃入了邻国,其中都包括鸿基市。

    中国还从越南引入了不少女子,来婚配移民南洋的光棍们。越南男人懒散,好逸恶劳,活脱脱的就是南洋猴子。可是越南的女人挺不错的,虽然很多人长的有点那啥,脸庞大,颧骨外翻,眼睛微凹、鼻子扁宽、嘴唇厚还前突,皮肤黑个子小,下巴短,找缺点能说出一大堆来,但越南女人挺吃苦耐劳的。对于一些娶不上媳妇的人来说,这就足够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是因为风俗文化造就的,还是因为真的人种基因有问题,反正勤劳坚韧,这就足够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战争席卷了安南全境的时候,中国的贩奴贸易自从朝鲜开启了罪恶源泉之后,迅速的就扩展到了安南。就像很多朝鲜奴是被朝鲜的贵族军队给‘贩卖‘的,安南也是如此。

    广南、北郑和西山军,三支安南的本土力量,哪一个没这么做过?

    现在的越南顶多还有三四百万人口,极可能还达不到三百五十万。这些人口如果凝聚在一起那还是一股不小的力量的,比如暹罗和缅甸的人口,还不到这个数字。可是在安南,这不足四百万的人口却分散在四个势力之手。

    就算这当中人口基数最多的西山军和北郑,手中握着的真正基本盘部队,也就那么三四万人。各自的总体军队规模已经普遍下降到了十万人水准线。

    大批青壮死于战争,战争更摧毁了安南的经济和农业,也在安南民间产生了很多寡妇和未婚成年女人,这些人被捉去贩卖,虽然很罪恶,但却是一方所有,另一方有所求。

    法国人的‘诚意’,给了陈鸣收网的时刻。

    奄奄一息的广南国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当法国人断开了对其的支援后,广南国在西山军的进攻下灭亡就是早晚的事情。这个时候陈汉插手进去,收获会远远大于付出的。

    事情就是这么奇特!

    陈鸣就在密切关注着与英国人谈判的时候,法国人出人意料的送来了礼物。

    “啪。”

    收到‘秘密消息’的广南国驻京大使惊慌下把桌边的茶盏都打落地上了。但他这个时候绝对没心思去看茶渍有没有染污了地毯,也没有暴跳如雷怒不可恶,而是整个人都如同受到了惊吓的小孩儿,颤颤发抖。

    老天爷,他刚刚‘买’到的消息是什么?这是真的吗?

    宋福和根本无法想象此刻的广南国在失去了法国人的支持之后,究竟还能在西山军的攻势下支撑几天?

    后者每每从马尼拉运来的枪炮,那就是广南的生命补给线啊。

    外头明明是夏日明媚,宋福和却感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西山军的叛逆曾经花过大量的心思来沟通法国,金钱、利益,但最终都没有能谈成;阮文惠还派出自己手下的水匪去偷袭,但毫无战果。

    中国人在下龙湾一带清理海匪,大量的安南海匪都奔到了南方,或是依附了西山军,或是依附了广南国。两边那是烂桃对烂梨,半斤跟八两,斗得旗鼓相当。

    可被西山军挥起锄头挖了一遍又一遍的‘墙角’都没有倒塌,现在就因为一个‘猜测’……

    这就是小国的悲哀吗?

    宋福和好容易稳定下心神,但他的脑子翻来覆去的打转,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法子来。

    广南国现在想要支撑起来,那就必须有外力支持。

    法国人已经收手了,中国人一直不伸手,这让他去找谁呢?难道要去找金边或是暹罗吗?

    晴天一记霹雳,打的宋福和晕头转向,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很快,接到消息的使馆参赞阮文景就铁青着一张脸来到了办公室,两个人面面相觑,办公室的气氛冷若冰窟。

    虽然他们还没有去求见法国使馆,可是把这消息卖给他们的人是绝对有信誉保证的,那就不会出错了。没有立刻跑去法国人那里,只是宋福和要保留着自己内心的一丁点希望罢了。

    “广南要完了吗?”

    宋福和都要哭出来了。

    时间转过去了半个小时,两个人沉闷的抽掉了一根又一根烟,办公室里都能腾云驾雾了。宋福和终于站起了身来,“走吧。去法国人那里。是生是死,来一个痛快。”

    呆坐得这短短时间里,宋福和发现自己内心刚加的不好受,无尽的杂念和恐怖的思绪就像是一个磨盘,将他整个心脏都碾成了肉糜。

    而距离广南国使馆有一段路程的西山军使馆,西山军驻南京的华裔大使焦福禄此时高兴的却都要跳起来了。

    “哈哈哈,主上大业有望也,大业有望也。”

    南阮没有了法国人的支持,没有会认为阮福淳能支撑多久的,虽然阮福淳已经把张福峦和他的党羽的脑袋砍掉了一大串,但这两年广南国的军政还是一样的黑暗。

    那杜仁青、朱文接几人都要发展成盘镇了。阮福淳则还是在后宫中花天酒地,寻欢作乐。

    “立刻去给我盯着宋福和的一举一动。”

    焦福禄是西山军大首领,现在已经自号西山往的阮文岳的老师明乡人焦献的儿子,不仅深的阮文岳的信任,与西山军的另一个**oss阮文惠也交情很好,自身熟悉中国文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这完全是来南京当使臣的不二人选。

    焦福禄到今天为止已经在南京呆了一年半了。

    宋福和与阮文景垂头丧气的打法国使馆走出来,高卢公鸡的绝情是不留一点残余的,佩里埃自己甘愿承担那么大的责任,又岂会被宋福和的几句哭诉就打动?最后的结果跟宋福和来时候的预料完全一样。

    走出法国使馆大门的宋福和站在热闹的商馆街大道上,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谷深幽静的原始森林中。

    五月南京的太阳已经很火辣了,照射着身上,不多时就能让人汗流浃背。可宋福和却只感觉一股快要把他整个人都冻僵的冰寒。

    “哦,看看,看看。我看到了什么?”

    焦福禄那熟悉的声音猛地在宋福和耳边炸响,作为不共戴天的死敌,这样因他俩很熟悉。

    “一条老狗,一条没家可回的老狗。”

    从马车中走下来的焦福禄带着胜利的笑容一步步走到宋福和与阮文景面前。他此刻的神情是如此的骄傲,眼神是那样的蔑视。

    “丧家之犬。没有了法国人,阮福淳的脑袋过不到明年就会被我王一刀砍下。”

    站在低落的敌人面前秀着自己的优越感,焦福禄感觉到一股由衷的畅爽。就跟那小报上说的一样,三伏天里喝了一碗冰水,爽到家了。

    焦福禄用看待宰猪羊的眼神看着宋福和,这个无能之辈虽然没有半点本事,但他自身却不是没有半点价值。自从广南国在南京的使馆建立之初就开始担任广南大使的宋福和,在情报方面的价值远比他身边的阮文景要高得多。

    已经将广南国看做是死人的焦福禄还想着要榨干宋福和的最后一点价值。一切在这两个人失魂落魄的从法国使馆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尘埃落定!

    宋福和惨然的笑了笑。

    “是啊,我就是一条无家可归的老狗。”这比喻让他都想起了自己的祖师爷。

    “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

    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

    这是每一个儒家子弟都度过的一段。

    当时的老夫子可谓很惨了,但他还有弟子,还有自己的声望。

    现在的南广呢?就也是一条没了主人的老狗啊。而且什么也没有了。

    不要说国内四周,就是在南京城里,广南国的名声也是臭不可闻。碰到阮福淳这样的主上,这是广南的大不幸啊。

    “然而,国虽将亡,亦有忠贞。”

    无尽的愤怒将宋福和刚刚因法国人的冷漠而产生的不满也一块催发了出来,他一把拽过焦福禄来,挥起拳头,一拳砸在了焦福禄的前框上。

    伴随着’哎呀’一声痛呼,焦福禄栽倒在了地上,然后宋福和直接扑上,抡起拳头再砸。在他身边的阮文景都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

    “哦,上帝。”

    站在二楼窗纱后面的佩里埃闭上了眼睛。很难想象在他面前始终都毕恭毕敬的宋福和,这一刻竟然能爆发出如此的‘雄武’。

    “快,快把他们拉开。”

    直接推开窗户,佩里埃对着使馆门口的两名警卫大喊着。

    商馆街作为外国驻华使馆的聚集地,这里有着南京城第一流的警察力量,很快法国使馆前的闹剧就引来了警察的主意,口哨声响起,群架迅速被‘镇压’了下。

    当警察们看到被拉开的宋福和从嘴巴里吐出的半截血淋淋的耳朵的时候,所有人都对这个民间评价一般般的广南国使臣投以了‘敬佩’的目光。甭管那广南国是多么的稀烂,这宋福和还是够血腥【性】的。

    焦福禄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商馆街。

    没过多久整个商馆街就都传遍了法国使馆门前发生的那一幕,然后是整个南京城。

    这件很突兀很突兀的发生的事情,让宋福和这个在许多人的印象中绝对是属于平庸无能的一个人的家伙,形象‘焕然一新’。至少这个人还有‘拼’的勇气,这可比水太凉好的太多了。

    持续不觉的国家宣传是很能改变人认知的。

    现在的中国人,很多人脑子里的儒家形象都定格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这一形象,就好比被宋福和痛殴的焦福禄,陡然间来了一个‘男人’,很让人惊喜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章 国家之间没朋友

    法国使馆发生的一幕自然迅速的传入了沃特森的耳朵,宋福和的爆发让沃特森能够确定,他之前‘听’到的那个消息没有半点错误。

    法国人确实放弃了广南国。

    而他们为什么突然改变了自己坚持了多年的政策?原因也不问也知。

    那是用脚后跟都能想到的事儿。

    但这却无疑给沃特森增添了很多的麻烦。

    现在他与中国人的谈判是即爽快又繁琐。

    在中国人愿意吐口的方面,会谈会进行的非常顺利,比如说孟加拉邦的问题。

    沃特森能够感觉得出对面中方代表的真诚,这个人是中国皇帝的表哥,他的姑祖母是中国皇帝的亲生祖母。这样一个身份高贵的人的情绪反应显然代表着中国真正的态度。

    但是中国人虽然不会趁火打劫‘印度’,可他们却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目标对向了南洋。

    中国人很坦诚,黄松面对着沃特森不加遮掩的露出了自己贪婪了嘴脸,他们要把整个东印度群岛和马六甲一口吞下。

    虽然这场战争并不一定要现在就立刻打响,但是中国也需要英国做出相应的回应,比如一个绝不干涉的承诺。就像中国对孟加拉邦那样干净利索的放手。

    这当然很不符合大不列颠王国的利益。

    南洋地区最符合大不列颠王国利益的态势就是中国和西班牙、荷兰,现在这种引而不发的准战备阶段。

    两年的时间里,各有一支西班牙和荷兰分舰队抵到了马尼拉和巴达维亚。南洋略显紧张的局势很大程度上牵制了西班牙与荷兰的精力。

    每个国家的战舰都是有限的,西班牙与荷兰在南洋部署的战舰增多了,其他地方的战舰就减少了。

    就伦敦的角度来考量,现在这种局势最棒。牵制了西班牙和荷兰,抑制了中国。不管是从就近,还是打长远考量,这都是一个美妙的平衡。

    任何打乱南洋局势的变动都是对大不列颠王国利益的损害。

    虽然伦敦从来没有给沃特森增添这方面的负担,但他如果能保证远东的南洋局势在战争期间可以维持平稳,他身上的光环无疑会变得更加璀璨。

    可惜中国人明显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个协议让他非常为难。

    “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沃特森先生对荷兰就那么有信心,认为尼德兰人会是大不列颠王国最值得信任的伙伴?”保证荷兰在远东的利益是英荷交好的一大前提不假,但英国真的要时时刻刻都保护吗?

    黄松可不信。

    沃特森作为全权特使,他有着处理这一切事物的权利。他也曾经以为自己会顺顺利利的完成这个任务,可现在他焦虑的仿佛一个要生孩子的妇女,希望上帝能够降临,来让他跟伦敦瞬间完成一个来回的消息传递。

    沃特森怕了。是的,他怕了。他怕担负这个责任。

    全权特使,说起来很风光。但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也要为自己签署的协议全权负责。放弃了南洋问题上对中国的束缚,那几乎就等于放弃了荷兰这个大不列颠王国的传统盟友。

    这压力太大了。

    今天他脱口了大不列颠王国对于南洋问题于中国的支持,可能转眼一段时间后,他就在伦敦坐上了火山口上,被汹涌的‘民意’吞的连个渣滓都不剩下。

    但是他能够把消息传回英国,等待着伦敦的决断吗?

    相对比下,苦恼中的沃特森那个震惊了槟榔屿、新加坡、广州、宁波、上海和南京等多座中国重要港口城市,震惊了半个中国的夫人,那日子就过的快活多了。

    虽然中国没有舞会,也没有沙龙,但是这个陌生的国度里有着一处处数不清的迥异于西方世界的美丽风情。就算是这里的山水,都透着一股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在拿到了飞剪艏帆船的全套设计图纸之后,沃特森夫人就对谈判不再有半点关心了,整日的跟一群在华的欧洲贵妇游览南京城,还急盼着大报恩寺琉璃宝塔开放的那一日。

    对于这个建筑史上的奇迹,早在英国的时候她就充满了想往。

    来到中国,沃特森最大的愿望除了去看一看被誉为万园之园的圆明园和陪都皇宫紫禁城外,就是见到大报恩寺的大琉璃塔。而至于一些欧洲学者口中最值得憧憬的长城和京杭大运河,她却没有半点兴趣。

    女人啊,吸引人她们目光的所在,除了财富就是美丽。

    沃特森夫人万分期盼着,自己的丈夫能够在大琉璃塔开放的那一日,带着她登顶最高层,饱揽整个南京的美丽。

    ……

    “立正。”

    几乎整个主体部落都跑到了中国境内的哈萨克大玉兹人,在巴尔喀什湖的南面牧场上,一边放着牧,另一边集中精锐接受着相对严格的热兵器军事训练。

    复汉军一次性为他们提供了两万把马刀,一万杆火枪,五十门大小臼炮,以及两千件胸甲和两千杆手铳。后者被大玉兹的阿比里斯汗集中起来组成了一支精锐的亲卫队,不仅人人配有胸甲,还每个人都配着两杆手铳。

    而在准噶尔最后的肆虐中元气大伤的大玉兹部,要上万人学会熟练地使用燧发火枪,排出整列的兵线,列出整齐的墙式骑阵,那就都需要中国派出的教官们来专门训练了。

    “啪!”的一声响,黑亮的皮靴在阳光下散弹发光,三列站的齐整的士兵双腿并立,目不转眼的望着前面的军士长。

    “枪上肩!”军士长连吼边狠踹了身边那名士兵一脚。这些刚刚分清楚左右的草鸟连怎么扛枪都不知道。“像他这样,像他这样,都看清楚了,将火枪紧贴在肩头。”

    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枪管笔直的对着天空。军士长口水喷洒。

    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即使这些大玉兹牧民中有一些会打火枪的人,他们的动作对于一支军队来说那也是一场灾难。

    在这块并不大的训练场的不远处,一队人正勒马停留在那里,波将金面部表情的看着训练中的大玉兹人,他心情并没有大的触动。

    所有的对于中国的咒骂在来之前都已经发泄完了。

    现在就是看着中国人拿俄罗斯战俘在练手,他也能心平气和的看待这一切了。

    何况中国人也只是在武装、训练大玉兹人。

    这些哈萨克部落在中国势力刚刚进到伊犁的时候就主动与中国人取得了联系,如果不是撤退的鞑靼人中还有几千俄罗斯骑兵,波将金相信阿比里斯那个混蛋会用永瑢的脑袋来在中国人面前表功。

    阿比里斯瞎猫撞到了死老鼠,现在大玉兹与中国的关联可比中玉兹、小玉兹密切的太多太多了。

    “哗啦。”站在军士长前面的数十名哈萨克牧民连忙学样。

    因为生活的原因,这些哈萨克人很难长时间保持一支大规模的军队。游牧民族嘛,藏兵于民是大玉兹阿比里斯汗唯一的选择。

    而在哈萨克大草原上绝对宝贵的火枪,阿比里斯虽然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一个很糟糕的决定,却没有办法,只能把一半的火枪分给下面的部族。而下面的部族首领究竟会如何组织队伍,那就是他无法约束的了、

    陈鸣更不会管这点。

    被派出来的教官团最初的任务也就是训练各部首领的‘常备军’,陆军作战要求能达到满清的水准,骑兵作战,至少能派出墙列。

    所有的教官都用汉语来表达作训口号和战术术语,每一个哈萨克人必须记住一个个汉语短语所代表的意思。

    这些连本民族语言标准都还没有确立的哈萨克人,会在军事训练中,一点点的被染上中国的色彩。

    在千百年前,他们被天方教征服的时候,阿拉伯字母成为了他们最早的文字。历史上他们在被俄罗斯征服后,又用西里尔字母来记录自己的问题。

    陈鸣希望看到百年过后的哈萨克人能将这些全部抛掉,全民族上下,不管是说是写,都用方方正正的汉字。

    就像现在的朝鲜,官方语言就被定为汉语。《训民正音》被全面废除,书籍、文字,朝鲜语从一切方面退出。

    去‘朝鲜化’去的可比后世的棒子利索多了。

    “怎么啦?都哑吧了吗?怎么告诉你们的,大声的喊出来,叫你们大声的吼出来,知道不知道?再来。”

    军士长生气的重新将火枪放下,一帮的一个翻译已经熟练地用哈萨克语高吼起来了。被叱骂的哈萨克牧民也没有半点不满意。他们能够出来扛枪,那是部族贵人的恩典,不仅每个月能够多的一份钱财,还可以把火枪火枪带回家,这可是很能提高自己‘家族’声望的事情。

    所有人脸上都一片赧然。

    “阁下,中国人给阿比里斯整整一万支火枪。”中午,波将金一行就停留在这个部落,好好地吃了一顿。波将金平静的看着那个部族首领对他身边的陪同的一行复汉军军官大加讨好,而对于军衔地位都远远高于那些中国、军官的自己,冷漠对待。

    这就是变化,非常清晰的变化。

    战争的失败让斯拉夫人丢掉了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的尊严和尊贵。

    这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就像准噶尔,一切都靠战争来说话。

    但是一些哈萨克人自己都不加遮掩的消息还是很容易收到的。“阿比里斯放出来一半的火枪给下面的部族,他自己的部落里拥有着剩余的火枪。中国人还给他们了五十门火炮,以及两千件胸甲,也被阿比里斯一半分下一半自己拥有。

    所以阿比里斯现在建立起了一支千人的亲卫队,全部装备着胸甲。”

    在荒凉的哈萨克大草原上,骑兵的战斗力要远比短距离的正面战场大的多,这里重火力不方便移动,胸甲的价值自然也提升了许多。

    听到阿比里斯这个无能的蠢货竟然拥有了一万杆火枪和两千胸甲骑兵,波将金眼睛里的阴霾更加浓重了一些。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消息!

    “不过,阿布贲若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会更加的不安吧?”

    阿比里斯有了这样的实力,又有中国在背后的支持,当大玉兹各部族赶着牛羊向巴尔喀什湖的西部前进的时候,中玉兹的压力可不会轻松。

    何况永瑢已经不敢再在巴尔喀什湖边上带着了,那支鞑靼人也要向西迁移,中玉兹的利益会受到很大的损害。毕竟小玉兹远在里海一带,大玉兹逃往新疆之后,他们的土地,他们的牧场,就全被中玉兹给占据了。

    下午这个部族的配枪牧民们继续训练。近代军队就是高消耗的廉价部队,炮灰部队,增强这样的一支军队的唯一做法就是训练,长期长时间高标准的训练。

    这些哈萨克牧民当然无法满足后面的要求,但是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军士长就不会放松一点的时间。

    “再来一次,听我口令,枪上肩!”

    “枪上肩!”

    当波将金走出帐篷,翻身骑上马背的时候,在不远处训练的五十个哈萨克牧民总算是一起大吼了起来,同时将整个动作做完。

    当波将金的那头金发闪亮着灿烂的阳光的奔向远处中俄军队宿营地的时候,军士长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下枪。我们再来一次,枪上——肩!”

    ……

    ……

    “掏纸弹!”

    “掏子弹!”

    “填装火药……”

    “笨蛋,不要把纸弹整个要破……”

    “手不要抖,都撒啦……”

    不止一个人把火药咬进了嘴巴里,又苦又涩的火药粉滋味可不好受。

    最后这五十人中只有三分之二的人成功打响了手中的火枪。

    “再来一遍,填装火药。我重申一次,你们要咬的是纸弹底部,那里有一个尖。”只要不是笨蛋都能看得出区别来,就算不用眼睛,用手来抹也能察觉的出来,主要还是紧张。

    军士长面无表情,在战场上这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现在是训练场,训练场是允许有人犯错的。

    “倒引火药!”

    “关闭引火池!”

    “火药倒入枪管!”

    “装弹!”

    “捅条下压!”

    “取出捅条。”

    “瞄准!”

    “射击!”

    “砰……”的一声大响,整个小操场硝烟弥漫。

    “清理枪管!”

    在下午的阳光中,这五十名哈萨克牧民又开始了自己周而复始的训练。中午时候来到部族里休息的波将金一行,就像是掠过水面的燕子,打起了一缕涟漪,但是转而就全部消散。

    ……

    越往新疆内陆走,波将金眼睛里的阴霾就越发的浓重。他看到了什么?

    在伊犁,天方教的色彩已经淡化的几乎看不到了。

    大批的中国人正在田地里忙碌着,他们当然不是在种植必须要的粮食,而是再种辣椒、夏白菜、胡萝卜、黄瓜,以及豇豆。

    说真的,伊犁河谷非常肥沃,占据了这里的复汉军,都不需要再专门的进行军屯,只是这两年里细水长流的向伊犁迁移汉民,这里出产的粮食轻轻松松的就能供给整个驻疆部队耗用。

    波将金还看到了高高的炼铁炉,还有一个个‘隔离’起来的工厂,中国人正在将伊犁变成一个军需生产地,而不再是单纯的囤积点……(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一章 七年战争·续

    金色的沙漠浩浩渺渺,连连的沙丘丰富大海上的波涛起伏脸面。一行骆驼行进在其中,就像一艘小船航行中汪洋大海之上,谢清高觉得是那么的渺小。

    怪不得骆驼被称为沙漠之舟!

    谢清高望了一眼头顶火辣辣的太阳,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抵达红海的最西端,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苏伊士港是不是会有中国的商船,或者是西洋商船行到。可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国内,将宝贵的消息送回国内。

    欧洲的时局变化的太快了。

    今年西历的二月中,法国人突然宣布正式承认美利坚联邦为独立国家,那一刻起,拉法耶特侯爵,吉尔伯特·德·莫蒂勒成为整个旧大陆的英雄。这个祖上曾经跟随着圣女贞德一块与英国人战斗的大贵族后裔,这个老爹在七年战争中被英国人的炮弹打死的十九岁侯爵,第五代诺阿伊公爵的女婿,自己包下了一整艘船以第一个志愿参加北美战争的人的身份被永久记录在了历史上。

    去年中国使团抵达欧洲的时候,法国人的反英气氛没有那么炙热,拉法耶特还被路易十六国王下令抓起来过,虽然不知道是真抓还是假抓。但是今年,圣诞节过后整个法国的反应情绪再度高涨了一大截。

    然后在西历的二月,法兰西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承认美利坚的国家。

    可如果说这这一个消息,高彦明还能忍耐的住,还不至于立刻派人穿越整个地中海,在埃及的亚历山大港登陆,然后由奥斯曼帝国派出向导和卫兵,护送着使臣穿越地中海与红海之间最狭窄的西奈半岛,然后迅速的坐船前往中国的话。

    那么在三月里,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就让高彦明再也坐不住了。

    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圣彼得堡已经对中国使团开放,可是第一个从欧洲中部走上沙俄搭建的那个《武装中立联盟》大舞台的国度,却是传统意义上的英国盟友荷兰人。

    不是普鲁士,不是葡萄牙。是荷兰!

    然后叶卡捷琳娜二世再一次明确的表示,俄罗斯反对英国的海上霸权。

    然后在三月里,萨拉托加之战的消息从新大陆传回了欧洲,北美大陆军取得了辉煌的战绩。而这场战争更大的意义在于它给了法国人老美能坚持‘胜利’的信心,这才是这场战斗被成为北美战争的转折点的最大原因。几乎是在接到这个消息的同时,法国于三月底正式对英宣战。

    北美战争已经从一隅之地的争斗正式发展为一场国际战争。

    高彦明再也坐不住了,当即派出了身份是使团书记员的谢清高带领一个班的士兵作为警卫,向国内迅速出发。

    在这个时候乘坐帆船南下非洲西海岸,穿越危险的好望角,然后再通过万里海波,抵达中国地域,这太危险也太漫长了。

    所以谢清高一行选择的道路是穿过地中海,从陆路行到红海的西端,然后最好是碰到一艘中国的商船,让他好尽快的返回国内。

    这当中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了,但这绝对是最安全也最节省时间的路径。

    万幸,中国人的船只,英法两大强国都不会拦截。而中国与奥斯曼帝国又已经达成了同盟。

    谢清高在亚历山大港登陆后,只在港口停留了两天,就迅速上路。那一切的所需所用都被埃及帕夏给安排妥当了。

    无边无际的沙漠像是黄色的大海,太阳照在上面,万点光亮闪耀,远处的黄沙真的很像是一座座金山。

    这里很热很热,在烈日的烘烤下,沙漠上升腾着一股股热浪,叫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也怪不得这里的人会穿这么厚的衣服,还带面纱了。

    黄色的沙漠平平展展的,一直铺到天边,在天和地接头的地方,起伏地耸立着无限的沙丘。除了黄色还是黄色。谢清高第一次知道往日平凡的绿色也是这么可爱。

    但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有问题的是这里狂风袭来的时候,沙粒飞扬,天昏地暗。黄沙的世界让人类完全无法立足。

    而且沙漠上有的是旋风,一股一股的,把黄沙卷起老高老高,就像平地冒起的烟柱,打着转在沙漠上飞跑.

    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沙海变着花样的揉搓。

    谢清高还在这里生平第一次的见识到了什么叫海市蜃楼,是日照和云影的作用吧,这个广阔无垠的大沙漠,竟幻成一片碧蓝明净的大海,他都还从中看到了一只只海鸟和一艘驶过的商船。那旗子上飘扬着显眼的红旗,是中国的海船。

    谢清高那个时候别提是多么的欲哭无泪了。

    海市蜃楼里的中国海船,那么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啊。

    无情的烈日如火焰般毫无遮挡地喷吐到大地上,绩的沙漠被烘烤得像个蒸笼。但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将大地衬托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层层的深红;

    那一刻,托着落日的黄色浪头仿佛凝固了一样,整片金色的海洋也睡着了。

    写作是谢清高的一大爱好,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像玄奘一样,写出一本自己的《西域记》。

    对比更加辽阔的美洲,谢清高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西方。他认为世界的中心还是在亚欧这片古老的大陆上,一头在东,一头在西。

    用自己的脚走遍西方各国,用自己的笔记录下一路上的山川地理风俗人情,在死去之前,这本书能得到出版,他不奢望能够有《大唐西域记》或是《徐霞客游记》这样崇高的历史地位和意义,却也此生足矣。

    沙漠非常浩瀚,他之前也很愿意来天方世界走一走的。

    然而现在心中翻腾的焦虑对于眼前的沙漠生不出半分留恋和兴致,他就想生出一对翅膀,一眨眼就飞到红海的西端。坐上一艘回中国的船,迅速的向中国赶去。

    任何一个外交人员都知道英法开战,对于中国的意义是什么。不管是中英谈判,还是接下的中俄谈判,这都具有着战略性的重大意义。

    别以为谢清高的身份低他就不知道一些秘密了,使团里早就流传着一些个小道消息。

    皇帝早就料到英法要有一战……

    英法开战中国也会有动作……

    从曾母大岛开始进入的南洋,那一直都是中国外交上的一个敏感话题。

    英国、法国冲来没有就南洋问题与西班牙、荷兰站到一块过,但是一个合格的外交人员,眼睛绝对不能只看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现在已经不是前清时候了。

    那西班牙在欧洲给高卢公鸡当了小百年的小弟弟,荷兰人在光荣革命之后与英国合流,成为了伦敦的一大债主,时间也是有百年了。

    这四个国家是绝对的同盟关系。而在面对中国的问题上,西班牙与荷兰也已经达成了同盟,成为了英法之间的桥梁。中国要解决南洋,难度不在于西班牙和荷兰,而在于他们背后的英国和法国。

    可现在英法打起来了,这一开战还不知道要打几年。

    全欧洲的报纸都在用‘七年战争·续’做头条,而且荷兰人竟然也抛弃了自己的好基友,给自己竖了个牌子叫武装中立同盟,跟俄国人混到一块去了。英国人的麻烦大了!

    可这消息对于中国,对于中国解决南洋问题,那完全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哪怕能早将消息传到一天呢,那都是意义重大。

    ……

    南京城的陈鸣可不知道欧洲局势已经发生了巨变。

    通信的‘意义’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关键。可惜,这一对中国大大有利的消息还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才能传到他的耳朵中呢。

    ……

    就算是摩卡港正停靠着的那支中国籍商船船队的队长,隶属于岭南商贸公司的陈亚强,这个时候也根本不知道遥远的西奈半岛上还有一小队中国人在辛苦的行进。

    自从中国与奥斯曼帝国就俄罗斯问题达成同盟来,中国商贸在天方世界也就一点点开启了。

    说起来,中国与天方世界互通往来的历史可追溯到最初的丝绸之路,后来的海上丝绸之路也是由他们所开启。两宋时候,蒙元时代,无数天方人在中国沿海定居。虽然他们最后时候给中国留下的印象是那样的丑陋和罪恶。

    但是天方人,和定居在中国的蒲氏族人,也为此遭到了报应。

    不提蒲家人被蒙古人后来血洗,就朱洪武开国之后,钦定福建泉州蒲姓为叛党,禁蒲姓者不得读书入仕。一举就让蒲家烟消云散了。

    蒙古人带来的灾难和欧洲大海航的相继兴起,直接断送了天方商人的饭碗。

    现在中国与天方世界的交流,也不再是这些天方人驾着海船远赴万里的赶往中国,而是中国人不远万里的满载着货物的赶到天方。

    摩卡港是红海区域极重要的一个港口,位于也门红海岸边,从十五世纪到十七世纪,曾是全球最大的咖啡贸易中心。

    就算是后世,陈鸣对于‘摩卡咖啡’的大名也耳熟能详。

    虽然进入18世纪后,随着其他地域咖啡种植业的开始,摩卡港的商机在大大的流逝,但是在红海这片地方,这个时代的摩卡港依旧是最最重要的港口之一。

    当地人,也就是也门人,在上世纪初刚刚驱除了奥斯曼人的入侵,然后咖啡种植和交易让这里成为了阿拉伯半岛上最最富裕的地方。

    从整个历史长河中看,眼下的这个时段也已经是他们最后的美好时光了。

    过不了多久,英法就会在这里交战,等到拿破仑战争之后,英国人的贪婪的目光就会盯上这里。虽然那个时候的摩卡港已经彻底完蛋,可不要紧,摩卡港的不远处就是亚丁港。

    那里会成为英国人在天方世界的中心!

    不过现在,这儿的人还感觉不到一丝儿的担忧。

    摩卡港虽然失去了上个世纪‘唯我独尊’的繁华,但依旧不失为一个繁荣的贸易港。二百年的繁华和贸易带来了经济的繁荣和此地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

    当地的土著贵族和大商人们的生活风气极为奢靡,陈亚强来之前就有所耳闻,但真正的见了后才乍然感到开了眼界。这些贵族富商们的房屋里到处都是金银制品,仆人们穿着高下有别却做工质地讲究的衣物,水壶上都镶嵌着宝石,柔软的纯毛地毯拿到中国至少要卖到五百块,可在这里,只要被撒上了一点的污渍,等待它的命运就是被撤换掉。

    食物除了当地传统的烤肉外,还有烤鱼,面包、奶酪,外加一些新鲜的蔬菜和奄橄榄……

    食物是历史的原因,在很多地方不是说你有钱就能吃的好的。

    这里的人的财富表现形式相当的外在。

    银质的餐具,镶嵌着宝石的腰刀,衣服上绣着的金银丝线纹案,包头巾上那颗剔透的红宝石充满诱惑,套满了十指的金戒指上镶满宝石,这可不是暴发户式的炫耀,而是有着教派和风俗制度的。

    还有那一个个身姿妙曼的舞娘被源源不断地送到陈亚强的手上,赠送女奴给尊贵的客人,这也是他们的作风。

    不得不说,二百年的种植和贸易让这儿的饮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西方的影响。但是这些眼下还快乐自在的也门人绝对不会想到,当下个世纪来临的时候自己的子孙会落魄到什么模样。

    如果没有陈鸣的出现,现在的世界就是欧洲各阶层的平均生活水准在迅速上升,其他地方则与之相反,尤其是天方世界和东方。并且双方之间的这种趋势还在呈加速状态。

    陈亚强也是刚刚抵到这里的,他们一行有三艘商船,全都是传统的中国帆船。所以才能在这个时间段来到天方世界。

    岭南商贸公司的打算并不是继续的开拓自身在周边地区的影响和市场,而是想要谋取一块立足之地。

    他们的目标就是亚丁港。

    自从中国与奥斯曼帝国开通了往来之后,中国与天方世界的交流就在不住的加强。谋取一个长久的立足之地也就成为了中国外贸总公司的一大任务,岭南商贸公司的目标就瞧准了亚丁。

    这里还没有英国人涉及。

    在也门那是一个不出名的地方,但是作为海港却绝对优秀。

    它在亚丁半岛和小亚丁半岛之间,两侧的亚丁半岛和小亚丁半岛像两条手臂,把亚丁港保护在中间,不但防止了大浪冲入港口,也阻止了来自东北和西南方向的季风,港内风平浪静,一年四季船只都可以顺利的通行和停靠。而水域面积大,水深。

    陈亚强这次带来的三艘海船上的货物,与其说是做买卖的,不如说是来打通关节的礼物。

    他现在也不知道,千里之外的西奈半岛上,身负重任的谢清高正顶着烈日在痛苦的前行中……

    世界就是如此巧妙,时间也就是如此巧妙……(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二章 管他死多少人呢

    时间就要走到了六月。

    六月一日是中国的儿童节,这是陈鸣定下的节日。是华夏的皇帝陛下专门为自己的皇长子而命名的一个节日,而至于时间为什么被定在六月一日,那就只有陈鸣自己知道了。

    反正几年的影响下来,现在这个节日的影响力已经覆盖了整个中国,甚至传到了周边各国。就连此时人爪洼岛的李琨,也不由自主的走上街头来为自己的外甥,还有孩子挑选礼物。

    “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给我包起来。”

    一柄一尺半长的马来克力士剑,刀鞘上镶着五颗碎宝石,银色的剑柄简单的刻勒了几道纹路,给人的感觉不是特意打造的精美装饰品,而是一把真正用来杀人的短剑。剑口十分的锋锐,用手摩挲一下,时刻都有一种要被哥破皮的感觉,迎着阳光闪耀着一抹白亮,寒光逼人。

    在泗水的街市上竟然能够卖到这么一样好东西,这让李琨有点吃惊。虽然这家店铺看起来是很上档次。但是眼前的这把剑看起来很古老,很能给人一种感觉。

    五十块西班牙鹰洋的价格也一点都不贵,真心不贵。

    再有一块是天然的狗头金,不大,有半斤左右,然后是一个犀角雕成的佛像。

    爪洼这里曾经生活着很多独角犀牛,就是现在也时有出没,那犀牛角可是能与象牙相比肩的珍贵材质。

    虽然这尊佛像的刀刻并不是怎么的精妙,但想到这儿的信仰原因,佛教早就成为了过去式,二十个鹰洋拿下这尊佛像也不出意外。

    如果时间能够提早四百年,李琨相信这个犀角佛像的价值一定是现在的十倍、百倍,要高得多的多了。

    可惜,三佛齐国故地,现在已经一水儿的天方。这儿除了汉人近几年建起的佛庙外,完全看不到几百年前一片佛国的模样。令人叹息不已啊。

    李琨向自己的住处走去,身后的随从抱着三件东西,亦步亦趋。

    马来克力士剑,这是李琨给自己的大外甥买的。

    男子汉么,就要舞刀弄枪。

    眼下这世道变了,再跟过去一样单纯的学四书五经,可不是为君之道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怕很难与自己的外甥相见了,但每年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准备起礼物。

    之前是生日诞辰,现在李家手头阔绰了,李琨做生意发财了,连儿童节他也惦记上了。

    就拿回去供奉在家里,那也是外祖家的一片心啊。

    至于狗头金和犀角佛像却是他要带回去给大儿子以及老母亲的。今天是儿童节么,礼物不能单给大外甥一个人准备,他大儿子的年龄也不小了。回海南了就补大儿子一块狗头金,愿他日后年年发财,财运不断。至于其他的几个孩子,年纪还小,给她们带回去几个小玩意儿就能让她们高高兴兴的了。

    这也寄托着李琨很朴实的家族观念,对于长子寄托厚望,而其他的孩子就相应的差了一等。女儿就更不用说了。

    不奢望儿子当什么权贵,能发财就行。

    而母亲李氏虔心佛教,这尊一看年头就很久远的犀角佛像,一定能让母亲高兴。李琨是很孝顺的一个人。

    他盘算着盘算着,最后自己也高兴了。

    爪洼岛的炎热天气让李琨大呼受不了,回到住处的他汗水都打湿了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脱了衣服,穿上了一件南方人常穿的短裤,李琨整个人都沉入了水池中。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跟人合伙拼船,倒腾粮食、食盐和糖布的小商小贩了,他已经从小虾米进化成为了一条小鱼。

    不仅能自己的货物就能包下一艘船转货,还入股了琼州海运公司,现在总身价有二三百万华元。

    富裕起来的生活让李琨也不再为老爹当年的决定耿耿于怀,这年头有钱的就是爷,大爷。当官的也要低上一头。就拿琼州府的那些当官的来说吧,每年都想从他们商人手中刮募点慈善捐款,不也一样要安排好场合,谦逊和气甚至是讨好的跟他们说话吗?

    现在有钱虽然还是没有有权厉害,但有钱人的社会地位绝对堪比过去的士绅。

    不用国舅的身份,他李琨也照样能高人一等。

    这是他实实在在的本事!

    现在李琨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将李家发展成全中国顶尖一流的大富豪,那样的话,他就是再跟皇家认亲,李琨觉得自己也能维持着自己李家的尊严了。

    这靠着自己的拼搏挣下金山银海的感觉,可比单纯的当皇帝的大舅哥要好多了。

    不过正泡在水池里享受的李琨并不知道,就在自己刚光顾过的那处店铺的后方,一个土著打扮的南洋华人脸色十分不好看的凝视着地面,好像能把木板看出一朵花来。他双手握拳,紧紧地握拳,他十分气恼。

    只不过是回去撒了泡尿,让个店员来代替他一会儿,怎么那把剑就被买走了呢?

    这人恨啊,这人更急啊。

    他这一刻都想把自己的小弟弟给切了。你说你什么时候想喷水不好,非要在关键时刻?这下好了,‘道具’没有了。

    那柄看起来并不华丽的马来剑,来头却是很大的。李琨一点也没看错,那柄剑并不是装饰品,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杀人利器,乃是日惹苏丹祖传的宝剑。是传说中马塔兰苏丹国开创者的佩剑。

    这柄宝剑在马塔兰苏丹国一分为二之后——日惹苏丹国和梭罗苏丹国,就一直保存在苏丹国的继承者日惹苏丹手中,可不仅仅是王室的珍藏,更是王室传承的象征之一。

    军情局也是费了不小力气,才把它搞到手的。

    结果,临到了大戏开始的时候,竟然出了这样的乱子。

    这华人身前还有一个脸色很不好看的人站着,不过对比陷入懊恼中的前者,后者神情更为冷静。

    “不用担心。店外肯定有人在盯着。那把剑到了那商人手中,不是更好吗?”

    意外之客可是正儿八经的一个商人,这比他们安排的那个人更具真实性。甚至连眼下这个店铺都不需要暴漏,只要军情处爪洼站放出一个风声,某人买到了一把锋锐至极的马来剑!

    李琨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某件了不得的大事儿里。那些错有错着的军情局人马也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上突然多出的这个黑锅,那就是帝国的皇后娘娘寻找了多年不见踪影的兄长。

    李琨喝了一杯冰镇椰子汁,睡了一觉醒来,天色也晚。七点钟的时候他准时出门上了马车,然后在七点二十分的时候,来到了泗水某处高档酒店。

    今晚在这里聚会的人全都是琼州府来爪洼的商人,他们的力量比起广州商团不值一提,可一帮人自己人紧紧地聚在了一块。

    这个时代,做生意不能当独行侠,不管是消息,还是筹措资金,乡会都是必不可少的。

    “都说说吧,大家到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最晚的王老弟也有一个月了,大家感觉怎么样?”李琨坐在一张橡木椅子上,一边给众人倒上一点椰子酒,一边问道。

    “我本人先说一下自己对这里的认知。”看在坐的人没一个吱声,李琨就第一个开头,“前阵子我随朱安才去参观了一下他的父亲在三宝垄的纺织工场。说实话,没去之前我在自己脑子里想过很多次他家的纺织工场的情况,可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据说是爪洼岛上有数大纺织场后,那真的是吃了一惊。”

    “原因无他,这个工场太寒酸了,只能算一个大点的工坊。”

    “所有的纺纱机和织布机全部都是手动,雇员可能也就三四十人吧,据说里头还有一半是兼职。”

    “里头很多人都是附近种植园的农民,只有在农闲或者十分缺钱的时候来工场打工。

    轧棉、漂洗、纺纱、织布、洗染等等,效率很低。你们只要想一想原来琼州家庭作坊的模样,就能想象的出来朱家的纺织厂了。”跟现在的纺织工人作比较,过去的那些纺织人不管手艺如何,自从态度上分析那就是业余与专业的区别。

    李琨他们一共有七个人,这七个人都来自海南,所从事的行业都涉及到布匹。他们在泗水还有一个祖籍就是琼州的老乡,这个老乡虽然主要亲人都转移到了新加坡,但在爪洼岛还是保持着五个种植园和三处纺织工坊。

    “整个南洋三四千万人口,安南、暹罗咱们是凑不上份的,马来也被人瓜分了,但是这个东印度群岛还是能搏一搏的。”几个人合伙出资,以朱家为根基,扩建出一座全新的工厂,至少有四千个纱锭。

    这笔钱数额不小,在座人等要单独的拿出来是有些吃力的,可要是大家伙凑份子,再添上朱家的人来,那就并没困难度了。

    南洋不适合种棉花,但可以有麻布,麻布还比棉布更轻更透气。

    当然,当地的华商也有从国内或是印度购买棉花,然后自己搞棉纺织业。只是市场份额很小,这里更多的布匹是土生麻布,外来棉布。

    朱家的另一个纺织工场李琨也参观过一次,生产些麻布、手套、袜子和帽子这些初级加工品,质量不咋地,价格还不低,销量却还不错。

    “本地生产总能更节约成本一些,再说几千年的发展,这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个贸易集散地。我们也没必要穿过一个个部族去贩卖这些布匹。这笔投资我本人非常看好。”

    朱家是泗水的小地头蛇,有根基,有人脉,有声望,是一个优秀的合作目标。

    在南洋这个地方,做种植园主的华人很多,做贸易商的华人也有不少,开饭店酒馆旅店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可有心在这儿发展手工业的人,那可是千载难逢。

    “那么,各位,让我们一起放手干吧。”

    “拼一把!”几人一起碰杯。

    ……

    发生在遥远的爪洼岛的一幕,丝毫不为南京的人们说知道。

    大伙儿都知道的一件事是,中英之间的谈判有难堪了。

    自从第一次长时间的间隔结束后,中英两边谈判代表连续碰了三次头,可在南洋的问题上谁也不能说服了谁。

    沃特森不敢‘放弃’荷兰。

    自从光荣革命开始,英荷之间就签署了大量的同盟协约,荷兰人因为与法国一连串的战争,耗尽了国库的积累,也耗尽了国民的热心——荷兰在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中,为反法的奥格斯堡同盟提供最多的陆军——14万人,展现出荷兰惊人的金融霸权,也付出了惨重之极的代价。随后的六七十年里,荷兰人几乎都放弃了自己在军事上的‘强大’。

    掌权的议会派商人,为了减轻巨额公债的负担,也为了所谓“真正的自由”(大资产阶级享有各省自主的政治特权与累退税税率),裁撤了荷兰大部分的军事力量,自愿降低国家的国际地位,沦为二流国家也心甘情愿。但是,荷兰仍然是欧洲最富裕的国家,是欧洲人均所得最高的国家,拥有着强大的金融霸权。

    英国人相当一部分国债就有荷兰掌握,双方也完全是互补的存在。荷兰人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殖民,它们宁愿把两百多年来累积的资本,借贷给英、法等国的政府与企业,享受稳定丰厚的利息收入,也不愿重拾“海上马车夫”的进取精神,对外进行殖民战争。

    这样的一个国家,那简直就是英国人的天然盟友。

    因为中国人承诺的那么一丁点利益,就‘放弃’这样的一个百年盟友,沃特森可没有这么不理智。

    所以中英之间的谈判进入了僵局。

    陈鸣的心情很不爽,看着陈钟盛冲朝鲜发回来的报告,轻轻地放在了桌案上。

    “给陈钟盛传朕的口谕,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但是所有的证据都要准备好了。”

    “铁证如山。把案子给朕钉的死死地。”

    这些高丽棒子不知好歹,妄图支援残清物资,好让他们更多地牵制东北复汉军。其心可诛!

    陈鸣可不是朝鲜人,这些跟残清势力有所勾结的朝鲜军将大员们,站到朝鲜的立场上或许算是为了朝鲜考虑,是值得钦佩的。可在陈鸣眼中,在中国的立场上,那就是该斩尽杀绝的。

    何况这些人正赶到了陈鸣心情不痛快的时候,权当是发泄了。管他是多少人呢,又不是中国人。

    这这波将金都到河南了,法拉列耶夫也到鲁南了,第二桌客人就要上做了,英国人还在这拖拖拉拉。

    太不痛快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三章 天使在行动【求订阅】

    朝鲜开城,闵府。

    闵宏镐手下的文武重臣一个个骑马乘轿的来到闵府门前,整理衣冠后,一语不发的往府内走去。

    **oss突然发出召见急令,这些人半点也不敢耽误。

    但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包括闵宏镐的大儿子,如今执掌着开城城防军的闵振浩。

    开城是朝鲜国内很重要的一座城市,这里是高丽时代的王都,也是朝鲜王朝的四京之一,赫赫有名的朝鲜开城商人发源地。

    当然,随着满清的入侵,开城商人什么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等到这座城市回到朝鲜人手中的时候,满城百姓加在一起也不足两千人,城市更是残垣断壁,满目苍夷。

    这两年里,闵家在修复开城上付出了很大的心血。但是城市房屋可以修复,庞大有力的商人阶层却不能如那些能够一一修复的房屋,迅速的重新出现。

    闵宏镐是过了年后才迁到这里来的,之前在京畿附近的闵家军也撤到了开城。

    这处府邸也是被闵家军特修修筑起来,被老百姓称作都督府,大堂比寻常的三间房屋还要大,还要宽阔,可容纳三五十人议事。地下铺着一尺见方的青砖,左右各两排桌椅,上首是闵宏镐的座椅。

    左右文武各一列,二十多人,这些是闵氏集团的骨干和权力人物,个个端然肃坐。

    闵宏镐看上去一点都不老,头发乌黑亮泽,满面红光,看不到什么皱纹。哪里像四五十岁的人,比王朝破碎之前的平壤大都护看上去还要年轻。

    熟悉自己老爹的闵振浩立刻就察觉出了自己父亲毫无表情的面皮下那振奋的神经,看他的眼睛,简直就跟一团火焰在燃烧。

    一定是有什么好事情了,还是天大的好事情。

    闵振浩的对面是闵振宇,闵振浩的堂兄,闵氏一族另一个重心闵宏勋的次子,如今的开城留守。

    放到朝鲜破碎之前,这都是二品的大员了。

    那时的朝鲜,汉城府的判尹绝对是正二品。四都:开城府、江华府、水原府、广州府的长官称为留守,是可为正也可为从二品。

    那时的开城留守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可现在么,也就那么一回事了。排除掉闵宏勋的影响,所谓的开城留守,远没有手握军权的闵振浩厉害。

    闵宏镐和闵宏勋是没有什么大的矛盾了,他们已经看到了彼此的未来。只是他们下面的小辈,新一轮的竞争却早就已经开始了。

    因为一个家族再是庞大,资源也是有限的。

    “诸位!”闵宏镐挺了一下背,双目扫过堂上,威风凛凛。不疾不徐的说道:“本都督刚刚接到了王都的旨意,受命北地巡察使,安宁江原、咸镜两道【朝鲜西北部】,肃清地方。又奉天使秘旨,清查江原道、咸镜道通奴之奸党,除恶务尽。”

    闵宏镐手中并没有汉城朝廷发出的正式旨意,他手中握着的旨意是陈钟盛递给他的,传旨的孙旭人都刚去休息。

    可对于闵家这被中国喂养的一条狗,这就足够了。

    大堂里的文武众人脸上闪过一抹惊疑,但所有人还是都起身,躬身说着:“恭喜都督,贺喜都督!”

    不管怎么说都算是好事吧?虽然下意识里觉得有点不对。了这总归是在给天使办事啊,那也就是给上国办事。那还能少了他们的好处吗?

    闵家眼下虽然还很安定,但这种半割据的态势是不可能持久的,除非是汉城正式确立藩镇制度。不然在儒家文化影响深重的朝鲜这,闵家的所作所为那就是叛逆。而闵宏镐想要把自己头上的‘都督’换成大帅,换成大都护,那他就必须依靠中国的支持。

    现在的闵家军,现在的朝鲜,没人不愿意为中国办事。因为怎么着都会有着丰富的回报。

    闵宏镐摆手,声音带着一丝颤音:“都不必先贺,这事儿大家都先想清楚了。上国是不会派兵合同我方作战的,这能靠的只有我们自己。江原道和咸镜道都不是善茬子,咱们打进去了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你们都是跟着我几十年的老人了。老夫在这临战之际,就是要问一问你们,究竟愿意不愿意去。”闵宏镐这是要统一思想了。

    闵家现在地跨黄海道东部,手握着开城,这是京畿道的北端,再加上骊兴,这都要搭在汉城的边上了。这也是陈钟盛让闵宏镐主动撤到开城来的一大原因。他用闵宏镐来表现自己的诚意。

    但是很显然,咸镜道、江原道的那些该死鼠辈与汉城朝鲜高层中的一部分人是有着默契的。汉城的某些官员就是不答应。那么陈钟盛就只能依照皇帝的意思,自己招呼人,直接动手了!

    在场的文武全都站起了身来:“末将【卑职】愿意跟随都督。”

    闵宏镐露出了一丝微笑:“好,好。大家没有让我失望,在座诸君都是我闵氏的肱骨!”

    闵家军这一回是要单独进攻江原道和咸镜道,那里的势力实力综合起来,总兵力比闵家军还要多。但闵宏镐绝对不怕这一点,战争不是比谁人多的。江原道和咸镜道除了少数的几支兵力,余下的都是乌合之众。要占领地方才是真正的难事!

    而且这一回在明面上也没有陈汉爸爸的配合,甚至没有陈汉爸爸明面上的旨意,可想而知闵家军杀入江原道和咸镜道之后会遭遇什么。

    举国诽议和谩骂不说,搞不好黄海道的人马可能都会进攻开城。风险真是不小!

    但这是一个机会啊。从长远上看是解决闵家‘未来’这一大难题的机会。如果吞吃了江原和咸镜道的大半地盘,闵宏镐与汉城并肩而立也有了底气。

    天使只是给了闵家军一个机会。如果失败了,闵宏镐也想不出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但他又别无选择!

    “自从江河破碎以来,大伙儿跟着老夫折腾了这些年,枪林弹雨里杀出个无数回,刀山火海中闯来了无数趟,但我们始终看不到一个希望。”没有长远的未来,浓重的骂名和道德上的失败,死忠是悬在闵家军头上的利刃。

    “直到现在,现在我们的希望来到了!”

    “江原道和咸镜道的逆党们竟然敢跟残清沟通,上国一定不会要他们好活的。”

    “我们就是在替上国,替朝鲜,铲除掉这些忘本的叛逆。”

    “到时候我们的地盘就不局限于现在的半个黄海道,整个江原道,整个咸镜道都是我们的。”更重要的是,他们赢得了上国的青睐。

    “清肃是一件功劳,能扩军,能升职,日后协助上国安定整个朝鲜又是一个功劳。咱们这次要一起争一口气,这不只是在成全我,也在成全了你们。

    朝鲜没有希望了。可上国还能依赖。这就是我们日后的功劳,日后荣华富贵的本钱。”完全是红果果的利益。

    说到这里闵宏镐扫视了一眼,就见所有的人都绷住了脸。在座的人没谁脑瓜傻吊,闵宏镐的话都可以理解。朝鲜没希望了了,朝鲜不能成事了。

    但是上国就在旁边,朝鲜的未来在于上国。

    而所有人也都顺理成章的跟闵宏镐保持了一致,抛弃了朝鲜,抛弃了自己的祖国。别忘了,闵家是什么样的‘出身’。他们是朝奸啊。

    现下真的彻底归降了汉城,谁敢对朝鲜和那些两班贵族抱有希望?那些人的尿性,得势之后绝对是要清算的。军队里普通的士兵还好,他们这些军将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别怪他们没心。

    满清撤出朝鲜都两三年了,他们不是没有跟汉城沟通过,但结果呢?

    这两年里他们哪一天不是忧心忡忡的?

    多少人都想着索性跑去中国!

    他们是走投无路了。这朝鲜如果继续存在下去,对于他们就是最大的灾难。

    可现在闵宏镐却给他们指了一条宽坦大道,坚定不移的跟着上国走,哪怕是打翻整个朝鲜,只要朝鲜内附,哪怕是朝鲜换了一个新王,他们就算明天跟随老大人解甲归田,后半辈子也会安安稳稳,快快活活。

    而以天朝在朝鲜的行动看——天使竟然下令都督进攻江原和咸镜两道,这朝鲜内附的可能还是很大的,而真要是内附了,从目前的情况看,这后面的待遇还真是可以期待。

    上国就没有让给他卖命的人失望过。

    对于他们这些注定跟汉城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人来说,这绝对是最宝贵的一个机会。

    闵宏镐又叹息一声,但他没有说陈钟盛对他究竟有什么样的许诺。一切都靠闵家军自己的拼搏!

    陈钟盛许诺的一些东西也是要等他们完成了某一阶段任务之后,才会一阶段一阶段的变现的。

    而现在的闵家军所能得到的东西……,闵宏镐目光转寒,扫看众人。

    “打仗离不开银子。”军火就不提,只说军饷:“所有参战的官兵,每人赏一百华元,一百华元。战争当中军饷翻倍,外加一倍的补贴。”这就是原来三倍的耗费。

    “五品以下文武依此类推,五品以上文武再翻倍。”

    金银财富永远是提升士气的最好手段,尤其是对于闵家军这种军阀部队,军饷代表一切。

    而几百万华元的财富对于中国来说不值一提,何况还是纸币。

    “进入江原道、咸镜道以后,你们可以随意活动。”

    作为军中的高层文武,这才是真正的财富来源,而不像中下层官兵那样主要收入靠着军饷。

    “但是要记住,也不准随意杀人。朝鲜人已经死的够多的了,不必要的流血还是不流的好。”朝鲜眼下的凄惨,让每一个朝鲜人心痛。这里头也包括闵宏镐。

    ……

    闵家军在行动,汉城的陈钟盛也不会真真就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的看着闵宏镐头破血流。

    距离闵家军最近的地盘,黄海道之中的海州。

    大家伙也都知道,朝鲜的这所谓八道之命名,除了京畿道外,就全部是取一道之中两座最重要的城市姓名为名。

    江原道就是江陵和原州,黄海道就是黄州和海州。

    后者是汉城制衡闵宏镐的要害之地。

    统兵大将为原来的龙虎营大将金基大。至于这位先朝鲜王后的兄长,在朝鲜也有不小名头的龙虎大将军,怎么的就‘被重任’到海州来了,那就要问一问王党中一家独大的安东金氏了。

    就在闵宏镐受到旨意的同时,海州的金基大也收到了一份来自陈钟盛的密旨。

    宣旨的太监金基大还认识,正是他妹妹身边的心腹太监之一。金基大跪伏在地上,听候宣旨太监宣旨,心下是有些复杂的。

    旨中的意思是要他去济州岛,作所谓的济州牧。

    还加了‘右议政’衔。

    这是正一品的官职。朝鲜最大的官就是正一品的领议政,然后是同为正一品的左右议政。如果是在十年前,清风金氏能出了一位右议政大臣,那对于整个金家都是光耀门楣的大事。可是现在,所谓的右议政在无数的朝鲜人眼中,那还比不得济州牧重要。

    后者可意味着无尽的财富。

    而眼下的朝鲜,要么有兵,要么就有财,如果能够跟驻朝汉军在勾搭上关系,可就不要太美了。

    当然右议政加济州牧,金基大如果顺从了的话,他升官是升官了,可却没有实际的兵权了。

    屯驻海州的金基大手握大半个黄海道,握着一万余兵权,当中的四千人的龙虎营可以说是朝鲜官军中的精锐。那济州牧可怎么着也管不了黄海道的军队了。

    “大都护,请接旨吧!”宣读旨意的太监见他还愣神,不禁出声提醒着。

    金基大这才清醒过来,忙说着:“臣金基大,接旨!”

    金基大顺从的选择了遵从。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份旨意的来路,他的妹妹究竟同意不同意。但一切疑惑金基大都压进了自己心底里,不管了,他也没法管,整个清风金氏也千万别参合,陈钟盛的身影在这份旨意当中显露的太清晰了。

    清风金氏可扛不住一位大权在握的天使。

    万千念头在心间泯灭,金基大恭敬的接过了旨意。

    这时,太监去掉了天使使臣的身份,就立刻换了一副笑脸,给金基大行礼:“奴婢给大人贺喜了,济州岛可是金山银海啊!更能够跟上国的天兵……,嘻嘻……”

    很多东西在现在的朝鲜都是越来越露骨了。

    “使者远道而来,实是辛苦,来人,取一百两银子来。”金基大很清楚现在不是当年,自从朝鲜大变以来,他就收起了自己的傲气。

    别说是对太监,就是对婢女,他都会笑脸相对。

    将太监送到下面休息后,他坐椅上,沉默着思着这件事。

    最初的惊讶已经完全消失了。这件事对他来说不算坏事。被任命为济州牧的人至少是得到了驻朝汉军的认同,这就是一个绝对的附身符,是最大最大的恩典和信任。而且现争朝鲜山河已平,自己也没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早早的从这一滩烂泥里脱身,去济州岛这天堂福地,也不失一条好退路。

    济州岛是驻朝汉军的‘经济重心’,也是现在的朝鲜最最繁荣的地方。就像那太监说的一样,金山银海的地方,到里头就是打个滚也能粘的浑身金银。

    这样的结果要是让其他人等看了,怕是都会心生嫉妒的吧。金基大想到这里,再看手里的旨意,已是脸上露出淡淡笑容来。

    “来人,召集四品以上文武官员,到议事厅议事!”金基大站起身冲着外面吩咐着的说着。

    立刻有亲卫去传递命令。

    半个小时后。

    “见过大都护军!”海州的四品以上文武大员已经聚齐,向着金基大行礼道。

    “大家不必多礼,今天本官召集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向你们宣布!”金基大没有卖关子,直接取出旨意,给所有人宣读了一遍。他金基大已经不用在海州混了,他要带着右议政的帽子去济州岛潇洒了。

    议事厅中一片惊呼,这实在是有点惊讶。主要是太突然了。他们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这可是黄海道大都护啊。朝鲜的官名很有唐时的遗风。

    可是惊讶过后,在场人等都想了一想,这结果对于金基大来说,可真不是坏事。

    没有别的事情,就是说一说金基大的新任命,金基大最后留了两个金氏族人留下来,其他人等全部退下。“旨意上没提是谁来接任黄海道兵权,想来汉城会有好一番争斗。这些都不想。”

    “我走之后,你们最最重要的事情是握着龙虎营的兵权,任凭新来的大都护是谁,也不可把兵权交出去。……”龙虎营是清风金氏在军中的命脉所系。全营四千步炮骑,也是从南打到北的朝鲜军精锐,欢喜重大,意义重大。

    还不知道闵家军就要整军北上的金基大可想不到,很快整个朝鲜就要变天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四章 被吓着的波将金

    时间从来都是那么雍容,不因任何事情改变自己的脚步。

    欧洲?

    北美?

    远东?

    南洋?

    天方、印度……

    再多的事情也只是依附于时间之上的尘埃,跟随着时间移动,却不能让时间的步伐缓慢上那么一刹那。

    ……

    七月里,金色的骄阳照射着大地,两支远道而来的队伍终于结束了他们的迢迢万里的旅程,在南京城外汇合一处了。

    这里就是中国的心脏,两支俄罗斯队伍合成了一体。

    他们是波将金和法拉列耶夫分别带领的西北和东北两路俄军使团。

    时间走到了七月,距离战争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

    初一次见面,波将金与法拉列耶夫对于彼此的感触却都有着不一般的惊疑。

    法拉列耶夫没有想到波将金现在整个人给人的外在感觉是如此的……,华丽。嗯,是的,面对着盛装打扮的波将金,他只能用‘华丽’这个词来形容。

    从他的身上你已经看不到一丝儿败军之将的狼狈和色厉内茬了。

    作为女皇的宠臣,一路顺风顺水的升任中将阁下的波将金伯爵,似乎已经遗忘了战争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和名誉的损失。整个人就像一头圣彼得堡皇宫舞会上展开了花屏的花孔雀。着装华丽,优雅的气质。这更是一个前来中国游玩的俄罗斯贵族,而不是一个刚刚跟中国打完了战争,前来签署战败协议的军人。

    而波将金眼中的法拉列耶夫呢?

    一个接受了失败的勇士!

    一个承认了、接受了失败的勇士,他并不是丢失了自己的勇气,也不是暴跳如雷,而是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看清楚了敌人的优势。他所有的斗志都会在接下的时间里不住的积累,直到战争再一次来临的时候,就猛地爆发出来。

    两个人都给了彼此绝对的惊讶。

    一个是没有想到人生历程顺风顺水的波将金会如此‘轻易’的抚平自己的耻辱,用一个平静的心来面对即将到了的一切;另一个是没有想到在军队中也有着恶名声的法拉列耶夫也能这么‘轻易’的认输,而且在承认中国强大的同时,却继续保持着高亢的斗志。

    “中国真的非常巨大。”

    波将金的头脑是很聪明的,他从自己一路上看到的‘中国’,想到法拉列耶夫现在的‘认输’,不难想象法拉列耶夫在来中国首都的一路上也一定看到了很多震撼心灵的场面。

    玄武湖的国宾馆里,俄国人住处的一间会议厅中。

    墙壁上悬挂着一副简略的世界地图,中国的位置被印在整个地图的最中间,以至于整个地图的形状都有些怪了。中国的国土被用鲜艳的红色涂染,那整个国家仿佛一片巨大的海棠叶,不,不只是海棠叶子,加上贝加尔湖之后,这都要成为一个等腰三角形了。

    从最西北的巴尔喀什湖直线链接贝加尔湖,然后到外兴安岭,这简直就是一条斜向的直线。

    看看整个世界,只有略显的狭长的俄罗斯能够与这个庞然大物媲美。

    可是谁都知道俄罗斯的土地是什么,而中国人的土地又是什么,那是烂铜当黄金的差距,波将金看的已经非常清楚,他都要被吓着了。

    “我从一开始的担忧到后来的麻木,然后整个人都要绝望了。”

    “这里,伊犁。拥有着不下于顿河流域的肥沃土地、牧场和温暖的气候。”

    “中国人已经将这里经营的非常稳固,至少有二十万人在这里生活,并且这个数字还在逐渐增多。”

    “这里生产出的粮食可以轻松供应整个新疆的人食用。我看到中国人还在伊犁建设着炼铁厂和火药厂,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个有着不错产能的军工厂就会在伊犁诞生。到那个时候,中国人会变得更加强大。一个伊利就足够支撑整个新疆的中国驻军战斗!”

    “在从伊犁河谷向东的路上,我每一次睡觉,脑子里都会显出自己在伊犁看到的一幕幕……”

    “这样的土地如果能归属于俄罗斯,那该多棒啊。”

    房间里并不是只有波将金和法拉列耶夫,还有策伯克多尔济,以及俄罗斯驻中国代表马利诺夫斯基。他们四个算是整个使团的最高层。

    所以策伯克多尔济的存在意义有多么重要,完全是不敢想象的。

    现在策伯克多尔济将自己整个人躲在一角,躲在最不被人注视的位置,他怕自己万一忍不住脸上露出来一抹笑,那可就糟糕了。

    “但是当我看到乌鲁木齐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一些想法是错误的。”

    “新疆这个地方在准噶尔人手中的时候是一片荒凉,可并不是说这里就真的不能结出璀璨的文明。”

    “这里有很多很多的土地可以耕种,并不仅仅是伊犁。”

    “乌鲁木齐还有一个鞑靼皇帝命名的名字,迪化。然后被现在的中国皇帝更名为乌鲁木齐。”

    “这里的南山牧场非常美丽。现在那处牧场成为了中国人培养军马的一个基地。中国人冲来没有掩饰自己在马匹问题上的劣势。”

    策伯克多尔济觉得是自己插话的时候了,再缩到一边,也要适当的秀一下存在感:“蒙古也有他们的军马培育基地,而且不止一个。”

    波将金顿了一下,对着策伯克多尔济露出了一个带着点苦涩的笑容,“当然。不仅仅是蒙古,新疆也是如此。仅仅是北疆他们就有三个庞大的育种基地。”

    “我曾经到过迪化。跟随着鞑靼人撤退到哈萨克的时候,我到过迪化。但是看现在的乌鲁木齐,那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城市。是过去的准噶尔人和鞑靼人太蠢了,还是中国人太富有创造力了?

    在我感觉中的乌鲁木齐,都不比奥伦堡逊色。这在说明着什么?”

    “然后你们都知道,出了新疆,进入到中国人口中很贫瘠很贫瘠的省份甘肃,才是传统意义上中国人经年活动的区域。而这整个甘肃的人口有接近四百万人。”

    “兰州,甘肃省的省会,这里至少生活着十万人。并不比圣彼得堡少多少了。”

    “然后是西安!”

    “甘肃的西部陕西省的首府,这里的人口在二十万以上。”

    “河南是中国的腹心地域。据说中国这个名号的演化就与这块土地密切相关。我们没有从鲁山这经过,而是由洛阳进入了开封,但是我们也没有进入开封城,进入这个在多年的大战之后人口还有一千多万的省份的首府。但是我们路过了陈州府!”

    波将金用汉语,一个字一个字的将陈州府这三个字读了出来,策伯克多尔济也必须佩服波将金的认真和专注力。波将金可不会说汉语,汉语的发音在俄国人说来很别扭。

    但是从伊犁到迪化、兰州,然后到西安、洛阳、陈州,这些个地方名称波将金说的都十分准确。

    策伯克多尔济心里突然的对波将金升起了一股更高的警惕,这样的人,真的不能小视啊。

    “在陈州府,我看到了堪比波兰大平原一样广阔的麦田,并不是说这个地方有着波兰那么广大。而是这里的农业。到处都是整齐的农田,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这种感觉。这种现象在开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可开封的感觉远没有陈州给我的冲击力更大。

    从陈州一直到长江边上,沿途这么辽阔的路上,全部都是整齐的农田。

    我可以对上帝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农田。”粮食始终是制约俄罗斯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而对于波将金来说,最最重要的还是在无边无尽的农田当中的一个又一个中国村落。

    这密集度太高了。

    同样是平原,波兰立陶宛联邦这种人口稠密之地与中国的农耕发达区比较,这人口能差出一杯来。虽然波将金的估计都是自己的肉眼观察的,肯定会有出错。

    而且波将金还知道中国的农民可不是俄罗斯那样的农奴,这里的平民有着比俄罗斯农奴更高的生产积极性,以及自由度。在征兵的便利问题上可能没有农奴更容易,但是想想中国人那庞大的人口基数吧。

    这个世界谁还能将中国逼到强拉壮丁当兵的地步呢?

    所以在不需要去考虑军事的情况下,这样自由度更高的平民远比农奴更能给创造财富。而且这里的水利设施要比俄罗斯丰富许多。

    “当一个人发现对手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时候,他会反分追赶;当一个人发现对手比自己高出一个小山头的时候,他会强烈的去嫉妒。但是当一个人的对手比他高出一个厄尔布鲁士山的时候,那就只有无尽的尊敬和仰慕。”厄尔布鲁士山位于欧、亚两洲交界处的俄罗斯和格鲁吉亚边界的高加索地区。海拔5642米,是欧洲的最高峰。

    波将金就经历了这个过程,在伊犁的时候,他就是感觉着对手只比自己高出一头,而在奋力追赶。

    经过了甘肃和陕西后,他觉得自己的对手就是在前头的小山头上,他强烈的妒忌。

    但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想象着现在的俄罗斯,在对比一下乡野间洋溢着幸福和安详的中国,俄罗斯此刻与中国的差距真的有一个厄尔布鲁士山的。

    况且在兰州,在西安,波将金还看到了中国人正在修筑的那条铁道。

    上帝保佑俄罗斯,那简直是超出了他的大脑天际。

    中国人竟然准备在修筑一条铁轨组成的道路,而且他们已经修建起来了一条了。就在蒙古草原上,就在他们与俄国开启战争的同时,一条连同中国农耕区与蒙古游牧区的铁道,依旧修筑了几千里。

    谈论到这个话题,法拉列耶夫对此是感触最深的,自从在库伦上车,一路行到张家口,沿途那迅捷的速度和相对平稳的车厢环境,都让他骇然失色。

    相对那远超出步兵行进的速度,还有相对平稳的车厢环境,这样可以让士兵最大限度保持自己的体力和精力。说不准,那车上的士兵一下地就立刻能投入战斗呢。

    相比起普通的马车,铁道的运载量是那么的巨大。

    有了这条铁道,蒙古就成为了中国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他们的军队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利用铁道尽快的筹集足够的军需物资,然后用炮火粉碎一切。

    “那根本就不是铁道,那是一条锁链。一条将蒙古永远锁在中国身上的锁链。”

    而现在中国正在进行第二条锁链的修筑!

    波将金可不是法拉列耶夫,前文已经说了,他是一个很有政治智慧的人。拥有着不错的内政才能。他能估算得出一条绵延几千里的铁路的花费是多么的巨大。

    这比天文数字一样的财富如果用在纯粹的军事进攻上,让中国的军人打进莫斯科或许不可能,但吞掉整个西伯利亚却不是可能,而是一定的。

    中俄之间巨大的国力差距,从这件事上就能得出很好地反应。

    “说一个最最明显的差距,铁产量。上帝啊,这两条铁道要用掉多少的铁料?俄罗斯去年一年的钢铁产量才五十五万普特。而一普特的重量换算成中国的单位是二十七斤!”

    “而中国呢?只是这一条铁轨——”就能顶上俄罗斯几十年的钢铁产量。波将金真的给吓着了。

    中俄之间的力量差距也太大了?

    就像是当头挨了一闷锤,波将金根本就没想到那铁轨会是‘假的’,那铁轨另有别样的花招。

    那铁道这东西自从开始尝试着铺设之后,极高的钢铁消耗量立刻给陈鸣拉响了警报。这耗费真太大了。不要说建设绵延几千里的漫长铁轨了,就是把南京、上海、北京、广州这些大城市的城内交通轨道线给铺建了,那都是一项了不得的大工程。

    所以这沟通蒙古的铁道铁轨给换成木轨也就势在必行了。于是在南京、上海和诸多港口区的铁轨开始铺设的同时,试验场里的木轨也在不断的改进,比如一些木料因耐久性比较差,用不了多久就会损坏,那就用无数种木料来一块做实验。而且实验人员自己自发的为木轨表层包了一层铁皮,以提高其使用寿命。

    并且在蒙古线路铺设的期间,实验员在陈鸣有意无意的提醒下,成功的设计出了凸型铁轨和外轮缘凸出的铸铁车轮,已经可以说是现代铁路的雏形了。

    而对细节了解不够的波将金却将所有的铁轨都当成了铁质的,这真是一个完美的笑话。

    皇宫里,拿到了策伯克多尔济密报的陈鸣是哈哈大笑。“朕肚子都要笑疼了。”波将金是真的给吓住了吗?但陈鸣还是迅速认识到了这个机会,“告诉外交部和国安,让他们做好戏。在条约签订之前,不准给俄国人看破。”

    铁质轨道,南京城的轨道马车线路到一水儿的是铁做的,但是蒙古吗?那怎么可能呢。别说现在的包头冶炼公司刚刚正式投产,在冶炼技术没有正式的给突破之前,就是全世界的钢铁产量汇聚到一块,也铺不了一条从张家口到库伦的铁道。

    侍从室秘书立刻起草了文书,用印,交张大永念给陈鸣听,然后立刻退下去传令。

    陈鸣继续看着策伯克多尔济的密报,脸上荡漾着笑容。

    这颗钉子埋得真深也真好,只要波将金继续的把策伯克多尔济当成自己人,那么整场谈判,俄国人对于外交部那就是透明的了。

    陈鸣起身走到后殿一间偏房,墙壁上挂着架子,上面摆满了格雷格式的兵器。有新的有旧的,有长的有短的。陈鸣取了一把蒙古刀,挺短的。因为这东西吃肉、宰牛羊都要用它,有时也当作生产工具,是经常戴在身上的。

    这把刀挺新的,刚刚铸成不到两年。

    是由中国最优秀的一批铸剑师打造。

    各式各样的兵器陈鸣都让他们打造了很多吧,他挺喜欢这东西的。

    蒙古刀也打造了好多把,有一把最是华丽,这是陈鸣为渥巴锡准备的。

    现在他取出的这把刀是在渥巴锡那一把的正下方一列。

    “把这刀交到策伯克多尔济手上!”他现在就是插进俄国人胸口的一把刀,陈鸣盼着这把刀真正被他握在手上那一日的到来。

    双喜临门,让人高兴的事儿总会接连着出现,就像让人倒霉的事儿也会连续出来一样。

    南洋的行动动手了。虽然有点小意外,却让整个计划变得更加完美。

    陈鸣要用南洋的行动给沃特森制造一些压力。

    他要让沃特森明白一件事——

    中国尊重英国,但是中国绝不害怕英国。

    一些有利于中国的事情,中国是不需要英国人的同意,自己也会动手来做的。就比如即将发生在南洋的一些事儿。

    陈鸣有理由相信,沃特森已经对荷兰人打出了提示。可他不在乎!

    征求英国的认同那只是尊敬英国人的利益,尊重英国人在西方世界的话语权。绝不是顾忌大不列颠王国的力量。

    这一点,沃特森可千万别弄错了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五章 水师到了【求订阅,求支持】

    巴达维亚是一座名城,它与马尼拉城是欧洲人在南洋地区的两个代表。之前的远东还有一个澳门,但现在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在红溪惨案中发家的华人叛徒林楚一家就住在巴达维亚。

    当年林楚的告密直接点燃了荷兰人的大屠杀,两万华人罹难的鲜血铺就了林家人的青云路。深得荷兰人信任的林楚很快就从一个普通的华人头目变成了被荷兰人任命的甲必丹。

    甲必丹是荷兰语kapitein的音译,本意为‘首领’,是荷兰人在南洋殖民地所推行的侨领制度,即是任命前来经商、谋生、定居的华侨领袖为侨民的首领,以协助殖民政府处理侨民事务。

    背靠着荷兰人这棵大树,林家人安享了三十年富贵。直到复汉军的出现。

    林家人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中国还能在南洋挑战荷兰人的统治,复汉军在南洋的插足使整个南洋华人出现了大分裂——要么持汉,要么持夷。中立者在国籍制度施行之后的一两年时间里迅速消失。而如林家这种有着绝对黑历史的人家,那就是想投‘汉’都不可能的。

    林家从开始也没打算背离荷兰,因为他们靠着荷兰谋取了太大的利益,也获得了很高的身份。就是投靠了复汉军又能如何呢?中国也不可能给林家更好的待遇。

    结果哪里想到,人家复汉军根本就不要他。而且这几年中来自中国的华商谁也不跟林家人做生意,林家这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家被北面的朝廷真的划开界线了。

    说他们家被陈汉视为敌人,太看得起林家了。一句话就是日后要抹除掉的人。

    等到苏禄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前犹豫不决的人群是越来越少了。整个南洋华人的分类分群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这让林家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但林家知道,荷兰人和西班牙人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更大。大批的华人从吕宋、爪洼和苏门答腊流失,蜂拥而入婆罗洲和新加坡、勿里洞岛等地,这本身就很大的影响了巴达维亚和马尼拉的经济,而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威胁。

    还好近来两年,那些华人有些了回流,而且更重要的是,越来越多的华商出现在了南洋各地。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就只能一边高兴地看到收入的增加,另一边苦恼的看着中国影响力的迅速加大。

    但是巴达维亚依旧是南洋最重要的贸易城市,比之依靠着宝船贸易的马尼拉影响力更大许多。后者现在变的已经连新加坡都不如了。坤甸的贸易辐射能力都要追赶上马尼拉了。

    西班牙人在苏禄受挫以后就有点闭关锁国的意思。而且棉兰老岛上的土著袭击,也很大的牵制了他们的精力和力量。

    前来南洋的华人去马尼拉的也相对较少,荷兰人更注重贸易的政策,让更多的华人在开拓中南半岛和马来之余,也更多地集中在了东印度群岛。

    林家这几年能感受到很深的影响性。

    很多下南洋的华人看着林家人那如死人一样的目光,都让他们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而两年前,年纪六十八岁的林楚就是在一片担忧之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的长子林春光承袭了林楚甲必丹的头衔。但是林春光这甲必丹做的是一点都不安稳啊。他手下都没有几个人了。那些拿着中国国籍的华人再回到巴达维亚的时候,自己组成了华人商会,根本就不承认林春光的领袖地位。没有了实权的甲必丹就只是一个荷兰人沟通华人的‘桥梁’而已,连抗日时候的维持会长都不如,无限等同翻译官。

    而从欧洲开来的一支荷兰海军的抵到,再加上荷银殖民军的大肆扩充,也让巴达维亚近几年的军费支出大增。这些开支可都要本地人来担负,其中一部分压力就转移到了林春光这类的甲必丹身上。

    但是压力也只是压力了,咬咬牙,最多多花点钱就顶过去了。林家人还指望着荷兰人能在南洋‘长命百岁’呢。可是今天一个晴天霹雳突然打了下来,泗水的林家老二林春信被抓了。

    被巴达维亚现任总督雅各布·冯·路易伦亲自下令给抓了。

    林春光刚吃完午饭,听到这个信息后目瞪口呆,整个林家乱成了一团。

    林春光当即就跑去出打听消息,一同住在巴达维亚的林家老四林春孝和林家的一个女婿,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林春光府上。没有得到确切的信息,他们想活动都找不准点。而林家发挥自己的人脉去打听,也听不到什么消息。他们只能等待林春光的回来。

    整个林家的气氛变得十分的低沉,就像有一层阴云笼罩在宅院的头顶上一样。府里的奴仆说话都不敢高声了,走路小心翼翼,端茶倒水也唯恐发出一丝儿的声响。

    待在大堂里的四个丫鬟更是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整个人能够隐身一样。

    前堂一群老少爷们,林家第二代、第三代是全都到了;后院也有一群夫人太太,大夫人、少夫人、四奶奶、姑奶奶都到齐了,没有了往日的说说笑笑,一个个脸色阴沉的全都能滴出水来。

    林春信家究竟犯了荷兰人什么罪过,雅各布能一声不吭的就直接拿人?

    无尽的恐惧席卷着所有人的心灵,林家的大夫人,年近五十的周氏,整个人脸色都看不出一丝儿血红。她身边的大儿媳妇叶氏,双手紧紧地抓着一手帕,怕都已经把手帕给扯破了。

    年近三十的叶氏出身爪洼的华人大族,原本家族根基在三宝垄,但是当年的红溪惨案之后,巴达维亚的华人力量一落千丈,大片的利益空白留在那里,叶氏的祖父是第一批赶来抢占‘地盘’的华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的真真就是这个道理。

    红溪惨案至今已经过去了小四十年,巴达维亚的华人圈早已经恢复到了往日的水准,并且在最近几年的商贸发展大潮中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良久,太阳都落山了。满身疲惫的林春光才回到了府上,前堂后院一家人不分男女的聚在了一块。

    “老爷。二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周氏立刻让下人送来一盏参茶给林春光服下。

    一家人眼睛闪闪的含着期望的看着林春光,希望能够听到好消息。虽然后者一脸黑灰,看着不是好兆头。林春光饮了两口茶,将茶盏放在桌边,丧气的说道:“老二,这回惹上大祸了。”

    “他在泗水的一间铺子收的脏货里头,有一部分是日惹苏丹的王室珍藏。”

    “其中有把马来剑是日惹苏丹祖传的佩剑,被一个琼州来的华商用五十个鹰洋给买下来了。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来,日惹苏丹正在为祖传的佩剑丢失气恼,闻讯就立刻派人出手,抓了那个华商,搜出了那一把宝剑。立刻就把人好一顿毒打,还杀了几个人。泗水的荷兰人顺藤摸瓜又找上了老二的那间铺子,从地窖里发现了好多脏货。

    不仅有日惹苏丹的,还有很多西洋首饰。其中有一块镶嵌宝石的怀表,是去年遇害的万隆治安官布鲁根的遗物……”

    林春光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头都要炸了。

    他自幼在巴达维亚长大,怎么会不知道日惹苏丹的能量?那是爪洼所有土著里头站的最高的一个人。

    虽然马塔兰分裂了,可继承了马塔兰苏丹国大部分实力的日惹苏丹,依旧是整个爪洼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而且林春信的事儿中还牵扯到了荷兰人自身。

    林春光苦恼的眉毛眼睛嘴都要皱在一团了。

    “荷兰人现在对这事儿十分上心。”

    林春光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遇害的荷兰人遗物身上,把日惹苏丹都丢在了一边,至于那个被日惹苏丹抓起来毒打的中国商人,还有那之间死掉的人,都被他下意识的就忽略了。

    林家人也是如此,没谁去在乎一个华商的死活,没谁去在乎几个华人的死。

    叶氏的脸色却猛地一变,张口就要说林家别搞混了重点,可是看着眼下林家人的情形,想着林家、叶家重重的分歧,以及最近两年里她在林家的地位,她咬咬嘴唇,还是把嘴给闭上了。

    “总督府、教会都要使银子,苏丹那里也要送银子,不管花多少银子,都得把二哥先救出来啊!”林春孝一脸的焦虑。

    而林家的那个女婿声音中也透着气急败坏,“我早就给二哥说过,拿脏货要小心,要谨慎,别只图钱。他怎么这么大的胆子,荷兰人的东西都敢拿?还就放在地窖里?那怀表你把宝石撬下来不就得了吗?”

    南洋的华人家族全都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

    林春信的罪过再大,他们也都是要拉他一把的。

    “明生啊,你跟雅利神父熟,也别等明天了,就现在。带着两千盾去求求他。你对他说,这只是见礼,这事儿只要办成了,林家还有重谢。林家一辈子都会感激他。”南洋华人就只有钱了。

    在没有陈汉的时空,不管是巴达维亚,还是马尼拉,遇到了苦难之后华人做出的反应绝大部分都是破财消灾。却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只会被人看做是软弱可欺,看做是一头可以任意宰割的肥猪。

    天底下没人会嫌银子烫手!但拿了银子后不办事,可是常有的事儿。

    “妹夫,你去艾萨克议长的府上……”

    “老四,你去尤利乌斯长官家。”

    林家人全面开启了自己的‘救亡’之路。

    叶氏却像一个外人一样回到了自己住处,她脸上也带着满满的担忧。

    林家人都把这件事的重心放在了赃物上,放在了洗脱林春信罪责,平息日惹苏丹和荷兰人的愤怒上。

    但是林家忘了,荷兰人什么时候真正的顾及了日惹苏丹的感受?日惹苏丹的权势对应的只是土著和华人而已,可不是荷兰殖民者。

    在中国人进入南洋之前,就是荷兰人使了手段让马塔兰苏丹国一分为二的。最近几年荷兰人突然对日惹苏丹上心了,那是因为外头有中国人在压着,他们必须拉拢日惹苏丹来对抗中国的威胁。

    这件事更重要的环节在那个被抓后遭遇毒打的中国商人,在于那个过程中死掉的中国人。可是不仅林家对此事不重视,最古怪的是荷兰人的反应。往日里巴达维亚的华商被人偷盗了,都会被他们慎重对待,怎么泗水的事情却……

    可惜叶氏不是周氏,自从三年前,周家终于历经磨难取得真经,拿到了那个可爱的小本本之后,叶氏的地位就在林家一落千丈。因为拿到那个小本本后的叶家就跟林家不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

    这就是娘家、婆家划开界限后对于一个后院女人的伤害。

    “你去找门房小六,要他今夜就把这信教给叶府上。”

    叶氏就坐在床上看着贴身丫鬟的背影消失,脸色暮暮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而就在巴达维亚的林家人召集会议的时候,泗水的一处高档宾馆中,一个头上、腿上都包着纱布的中年人正在榻上挣扎喊着:“来人,我要起来,来人,快扶我起来!”鲜红的血迹还在纱布上渗染,但中年人脸上没有一丁点的痛苦,只有无尽的恨意。

    “老爷,你躺着,先把药喝了。”

    那人一把推开碗:“我不喝,我要起来!我要去码头。”南洋水师的战舰到了,给他们华人华商撑腰的战舰到了,他一定要去码头迎接。

    “把李家随从、保镖,还有阿海、阿昌的尸首都带上。老子要让官爷们看看我们的惨样……”

    真他么祸从天降。那日一群人确定了对朱家纺织厂的投资之后,他隔天带人到李琨家去商量事儿,生意是定下了,但具体的股份比例分割,那还是优待商量的。

    结果一帮子土著突然杀了进来。

    要不是那些土著的主要目标是李琨,另外还在寻找着什么,而且李琨的保镖中有几个也恰好被土著冲击的跟中年人的保镖混在了一块,一同护着了中年人杀出了重围。否则他也要交代在哪里!

    可就算如此,他的头上、腿上也都挨了棍棒和刀子。同时也死了一个保镖,一个随从。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中年人活这么大都从没有像那一天那样这么近距离的贴近死亡。而且那些土著嚣张的把李琨和他被俘的仆人、保镖五个人,从李琨的住处一直拖到码头。据看到那一幕的华人说,李琨他们背上的衣服皮肤都给划破了。那些人也不经过审讯,直接宣布李琨犯有偷盗和窝赃罪,痛打李琨,那棍棒敲断骨头的声音就像是刀子刻在心底里的痕迹,永远也抹不掉了。

    然后用石头,活活砸死了其他的四人。

    最后还宣布要将李琨拖到日惹的王室墓地,进行火刑,才能消除李琨对其王室的侮辱。

    我去你娘的一群母猪!

    中年人肺都要气炸了!

    ……

    突然中年人不再动了,他的耳朵似乎突然听到了一股隐隐的欢闹喧哗声。

    “轰轰轰……”礼炮声响起。

    “咱们的水师到了,到了……”中年人激动地脖子都红透了。就是劝他在床休息的管家神态也多出了一抹激动。

    麻蛋,这事儿实在太憋屈了。

    最主要的是,随着这件事的爆出,整个罪名似乎一下子就扣到了华人头上。那些个猴子一样的土著,成群结队的游荡在华人街市和居住群前,身上刮着刀子,用一种十分不友好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华人。

    这种明显不对的势头,荷兰人竟然管都不管。反而大肆的把军队和警察回缩。

    现在中国的水师到了,管家心里也荡漾着一种亢奋的感觉,扬眉吐气。

    海面上,四艘驱逐舰伴随着两艘中型飞剪艏帆船,劈风斩浪而来。

    叶廷洋遥望着泗水城。

    这个城市是荷兰东印度殖民区中除了巴达维亚以外,最大的一个城市,最繁华的一个城市。同时也是华人力量最强的一个城市。

    如果这个时候泗水的华人没有脑袋进水,他们应该已经集结起了两千人的准军事队伍。

    会分为六到八个队,每个队的头目骨干都是在西婆罗洲经受过训练或是上过战场的人。

    这支一直潜伏在暗中的泗水华人自卫队有着不少于千杆的长短枪,还有多门臼炮。一旦能量爆发出来是不容小觑的。

    泗水这座城市是华人在几百年前冲一片沼泽之中开辟了繁华之地,但是华人并没能保住这座城市,荷兰人的到来,不仅改变了南洋土著们的历史,也改变了南洋华人的命运。

    跟多次屠杀华人的西班牙人不同,荷兰人除了一次红溪惨案外,并没有太多红果果的排斥华人。可谁要是以为这样的荷兰人对华人友好,那就太天真了。他们不过是将动作变得更加有隐秘而已。

    当苏禄归化,南洋格局变动之后,整个东印度的局势都在变得有些不安定。荷兰人就也更加的来使拉拢当地的土著了。

    华人们小心提防,土著们高高兴兴。

    不少明眼人都预感到了大变的来临。

    如果没有强势冒出的陈汉,他们此刻的反应就唯有送大笔的钱财给泗水的荷兰官员。而没谁去想过以这些钱财购买军火,组建自己的武装力量。

    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南洋华人的锐气、血气早已经被西洋人给消磨光了。每当有变动的时候,南洋华人就是一群待宰的猪羊。他们唯一的‘自救’就是送钱给荷兰当局,给教会。祈求当局能压制下土著的骚动,再不济也是在变动中,自己家族能得到荷兰官方和教会的保护……(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六章 中国人的野心比魔鬼都大

    【哭求订阅,哭求支持……】

    叶廷洋看着泗水码头上欢喜鼓舞的南洋华人,那舞狮的队伍和连片的鞭炮,大红的彩绸恨不得挂满整个码头。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冷漠。

    这些南洋华人现在是这么的兴高采烈,却不知道在很多水师官兵眼中,他们的行为都充满了可怜与可耻。

    从唐宋开始,就有华人开始在南洋开垦,一直到郑和下西洋时候,可以说华人地位在当地达到了一个巅峰。

    但是随着朱明撤销了旧港宣慰司,南洋华人的地位就开始在当地迅速下落。等到洋人打过来的时候,这些华人的地位已经实际上落到了土著贵族以下,跟土著猴子们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差别了。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精神状态演化来的结果啊?

    别说是欧洲人的殖民开拓是有着国家作为后力,中国人在南洋千百年的影响力也不是白瞎的。这些人跟欧洲殖民者的差距就那么的大吗?

    同样是明朝人的汪直,号称五峰船主,定居日本平户(今属日本长崎县),自称徽王,僭号曰宋,部署官属,咸有名号。控制要害,而三十六岛之夷皆其指使。常备精锐武力可达5000人!甚至强于部分战国中的小大名,鼓动起来更是能有十万多人。

    这是不殖民的殖民啊。

    这个例子如果不具备普遍衡量价值,那还有李旦和颜思齐等人。汉人移台的大潮就开启于他们手中。

    不然的话,中国还真有可能就让洋人提早二百年杀到眼皮底下了呢。

    你甭说弯弯的土著比不得南洋厉害,在很多的水师将士眼中,那完全是有没有那个心的问题。

    一个是割地为王,另一个俯首苟且。

    一个是河仙镇过的有滋有味有尊严有体面的莫家,另一个就是在马尼拉、在巴达维亚被挨户搜捕,不论男女老幼,捉到便杀的可怜虫。

    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思想,让一代代南洋华人沦丧,不仅对洋人低头,最后也彻底的对土著贵族低头呢?

    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课题。

    南洋水师的人马绝大部分来自两广福建三省,按道理说跟南洋华人都是老乡,但看到南洋社会的诸多描述之后,很多人也气得要死。

    既哀其不幸,又恨其不争!

    “说到底是骨头不硬。而这时间一长,南洋的华人就自然而然的把洋人当官老爷了。民不与官斗,这可是咱们中国人的老传统!”

    叶廷洋的副官赵彦很看不起南洋的华人的。他实在不能理解南洋华人的处世态度。在西班牙人和荷兰人手下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吗?怎么就还不见他们吸取教训呢?

    当然,这个出身泉州的右校尉还持着一个很少数派的观点,就是军中有一些人对于南洋华人明朝中后期地位、实力的衰弱,非同一般的认知——都是郑和的祸祸。

    是郑和把陈祖义给干掉了,干掉了这股南洋地区最大的汉族武装,因为郑和是天方教信徒,他在给天方教开路。而南洋的绿化,也就是明前中期的百年里完成的。

    这一观点是很少数很少数派的。虽然从马六甲苏丹国的历史上看,郑和确实在马六甲苏丹国的建立过程中起到了很大很重要的作用。

    但要说他杀陈祖义,灭其部五千余人,是为了弘扬天方,到底是过于荒诞了一些。

    叶廷洋的副手在一旁接着道:“甭管是啥理由,一句话概括,没种!就是没种!”南洋华人的数量并不少啊,落得现在的下场,原因绝对有一部分在于自身。

    几人的说话之间,舰队已经靠上了泗水港码头,碧水蓝天,船只如梭。

    站在高高的船上,所有的人都能轻易地看到城市内一个又一个的天方寺,一些建筑还尤其的宏伟壮丽,伫立在当地一大堆一大片杂乱无章的土著破烂建筑当中,巨大的圆形宝顶反射着耀眼的光泽。

    这里土著的普通建筑多是竹木混制,港口区还有不少中国式的院落房屋点缀在其中,比起那些简陋低矮的竹木房,这些宅院显得很上档次,是那么的富贵。

    港口的建筑更少不了西式的小洋楼,非常典型的欧洲风味,诉说着这座城市的主人归属。

    海面上都是星星点点的船只,渔船一类的小船很多很密。爪洼风物,泗水是其近海运输的一个节点,码头船只较之婆罗洲可胜出了一筹。

    当地的土著大船不会造,小船却玩得挺溜的。

    这种小到独木舟,大到渔船一类的东东,跟棉兰老岛的土著划着去偷袭西班牙人的船只没有质的区别。

    港口周围苦力水手各色人等纷纷往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块儿,远远的飘到了海面。

    中国舰队来的挺突然的。它们的到来让本地的华人欣喜若狂,也让很多的土著噤若寒蝉。但是千万别把这里的土著全部归为一类,就拿泗水港口的土著来说,他们才不管中国人来的目的呢,对于他们而言,最最重要的事情是载着满船的水果去船边兜售。

    这可是他们主要的收入来源。

    顺带着也能看看热闹,那些华人欢迎声势搞得很大,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了来,一群人挑着红绸,挂着鞭炮,吹吹打打。

    四艘悬挂着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的中国水师战舰停靠上了泗水码头,还有两艘驱逐舰在港口外海域转悠。荷兰人也出现在了码头上,中国水师战船的突然‘访问’的消息以风一样的速度传遍整个泗水城。华人街区里到处都是鞭炮声。

    岸上几个荷兰殖民政府的官员,都阴沉着脸的看着那船舷上束手挺立的精壮士兵。甭管他们有多么的不高兴,荷兰人却必须搞清楚中国人的打算。

    一下子竟然来了六艘战船,来的速度还那么的快。这让荷兰人想不到。

    他们还以为能多拖延几日,而日惹苏丹明显就想立刻将那个中国商人烧死,以此来洗刷耻辱。在荷兰人想来,泗水的中国人跟土著,跟土著背后的日惹苏丹,可能明天就会发起冲突。那样一来,中国战船就算全都来了又如何?

    血已经流下了,中国人会善罢甘休么?

    不愿意?好么,我让开路。你们两帮人去打么。荷兰人到时候会乐死的。

    与中国人起了如此大冲突的日惹苏丹绝对会与荷兰人团结的更加紧密,中国人的威胁不是日惹苏丹能够轻轻松松扛下来的。而眼下这个时间段又正好是爪洼这里的雨季,火枪不见得就比土著人的狗腿刀好用。

    日惹苏丹也有着地理地势优势,还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中国人就算最后把这一仗打赢了,也会付出惨重代价。

    巴达维亚自从收到英国人的提醒后就一直在蓄谋着反击。

    眼下的这个突发事件简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是中国人来的太快了。

    泗水的土著和华人还没有正式的冲突起来……

    “上帝啊,中国人来的太快了。我们还没有一点的准备。”

    “我们的舰队还都在巴达维亚。”

    泗水监事简·罗库森抱头哀叫着。打击来的太突然,也太严重了。中国的这支船队完全能够轻易地夺取整个泗水城。

    市政厅里,泗水守备队的司令,陆军少校菲利普斯握紧拳头叫道:“阁下,我们必须有所行动。我们必须立刻激化土著和华人的冲突。否则我们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总督阁下还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有着六艘军舰的士兵做依靠,日惹苏丹未必就跟与中国人硬抗。

    必须立刻让土著与华人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恨,让他们两边想谈都坐不到一块去。

    “不行。那会毁掉泗水的。中国人的军舰就停靠在码头,他们会用最严厉的手段来反击和报复的,到时候整个泗水都会化作废墟。”

    泗水监事简·罗库森可没有军人的果断。而且很重要的一点,他自己在这块土地上拥有着巨大的利益。

    泗水是爪洼岛上的第二大城市,继续计划的后果是极可能让这座很重要的城市化作一片的废墟,这可跟荷兰人之前的打算有些不同。

    但是守备队司令菲利普斯显然不这样想,在他看来罗库森这完全就是在犯罪,他在胆怯。“监事先生,你是在惧怕那群可恶的野蛮人吗?”

    “就算泗水城被中国的大炮轰成一片废墟又如何?只要这一片废墟在公司的手中,这就是胜利;不然的话就是在对公司犯罪。那些愚蠢的猴子是没有胆量来面对枪炮攻击的,他们的激情很轻易的就会被中国人镇压下来,中国人会寻找借口插手爪洼的。”泗水城跟日惹苏丹可不一样。

    “可要是不立刻挑动两边的矛盾爆发,那些土著猴子会被中国人吓的像老鼠一样溜回自己的老巢。然而中国人的问题不会得到立刻解决,中国人如果以此为借口在泗水城留下了一支军队……”

    “你绝对会被总督阁下吊死的。”

    虽然少校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实在罗库森感到伤自尊。可是作为一个头脑很清醒的人,罗库森却知道少校说的对。

    按照本来的计划,在华人与土著猴子发生冲突的时候,荷兰的殖民军和警察会先放任一段,然后立刻站到中国这边的立场,对任何暴乱土著采取严厉镇压。力求不给中国人留下半点口舌!

    罗库森的脸色已经在发黑!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是:“那就如你所愿。”

    ……

    作为中国舰队的对外联络代表,赵彦下船了。荷兰可没有对中国宣战,所以他们不能也无力阻止舰队停靠泗水港口,也不能阻止赵彦下船。

    赵彦是船队总指挥叶廷洋的副官,之前说了泉州人,又因为姓赵,自诩是赵宋之后,对于南宋末年在泉州屠戮无数赵宋宗子的蒲家人深恶痛绝,恨屋及乌,对于天方教也十分看不顺眼。南洋土著不仅给洋人当打手,还信天方,赵彦简直觉得这些人多活一天都是浪费空气。

    赵彦带着几个人走向码头迎接的荷兰人。眼睛扫过一旁的华人,后者锣鼓敲的是更加起劲了。

    “几位先生,我国政府对于多名中国公民在泗水所遇难一事感到十分的不满。我方认为泗水为贵国的殖民地,处于贵国的掌控之下,发生如此惨剧,贵方必须需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同时我国政府也在这里庄重的宣誓,任何手上沾染了中国鲜血的人,都将会遭到罪有应得的惩罚。”码头上华人的欢呼声更加响亮了,刚刚停歇了的鞭炮声再度鸣响来。

    “千万不要认为我方这是在说笑话。我方希望贵方能够认真、慎重的对待这一问题。我方会在泗水停驻一段时间,用以调查事情的经过。希望贵方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提供出一份详尽的事件报告。”

    码头上的欢呼声如若雷震,远远的都传到了市政厅。

    不知道怎么的,罗库森心底里突然生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码头上华人的欢呼声是那么的大,对于泗水市政府可是一个很不妙的信号。

    没过多久,罗库森派去码头迎接的一个政府办事员就快步的走回议事厅。

    “中国人在码头上举行了一次不是演讲的演讲,态度十分强硬,在码头欢迎的华人们都要。”

    “他们认为公司对于那场事件应该负有很大的责任,因为泗水是我们的殖民地,是被我们所控制的地方。让日惹苏丹的手下成群结队的闯进来,实施那般血腥的暴力是很失职的一件事。我方必须对失职人员给出严肃的处理,同时对于死难的华人做出必要的赔偿。”

    “中国人说中国政府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手上沾染着中国人鲜血的人。日惹苏丹必须对于自己的暴行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对于整个事件,他们要求公司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自己也会对此事展开调查,以核实情况。所以他们这支船队需要在泗水停驻一段时间,他们要求在码头驻军,让我们给划出一块区域来……”

    办事员的话音还没有彻底说完,就被罗库森给粗暴的打断了。咖啡杯他罗库森扫落地上,摔得粉碎。“不可能。泗水是荷兰的泗水,没有一寸多余的土地会给中国人驻扎。”

    罗库森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明汗。

    万幸啊,万幸。中国人竟然直接要求在泗水港驻扎军队,他们的野心比魔鬼都大。万幸自己听从了菲利普斯的建议,不然的话公司一定会弄死自己的。

    “你立刻返回码头。告诉中国人,让他们来市政府与我面谈。但不能多带卫队。”

    罗库森在办事员掉头走出议事厅之后,立刻招呼自己的秘书,“去告诉菲利普斯,让他准备行动。”借着这个不是机会的机会,直接把火药桶点燃吧。

    ……

    泗水一处土著聚集地,几个黑瘦的男子聚集在一间屋子里,这几个人说话用的却不是土语,而是不怎么标准的南京官话。

    “荷兰人绝对在捣鬼。这流言突然的就传播起来了。苏加诺和阿克巴尔这两条荷兰人的走狗已经在召集人手了。”说着这人扬了一下手中简陋的甘蔗砍刀。

    这就是武器!“他们要动手了!”

    “那些猴子就不怕咱们的军舰吗?”一个人惊愕的问道。

    虽然房间里每一个人的内心中都在涌动着即将完成任务的喜悦。但他们也真的奇怪那些土著猴子的选择。

    “这些狗屁不懂的猴子认为咱们的军舰没有荷兰人的高大,炮口也没有荷兰人的多,不会是荷兰人的对手。认为咱们不敢直接开炮轰击泗水城。”

    “那咱们就先不动手。看苏加诺和阿克巴尔怎么做。如果他们做了。你们就迅速撤回……”眼前的这几个看着很像土著的人却是正儿八经的汉人,只要把自己晒得更黑一些,能说一口流利地道的土话,很容易这些个军情局的精英就混进了泗水的土著人群体中。(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七章 泗水的枪声

    “不,不。你不能带那么多的士兵进城。这会让本地居民敏感的神经受到刺激。”

    “泗水的治安十分有保障,我向你发誓。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我们完全有能力保证所有你们的安全。你不能带那么多的士兵!”

    赵彦当着那个返回的办事员的面从船上调下了整整一个队的士兵。这些水师陆战队的士兵,军服整洁,步履矫捷,武器擦得精光蹭亮,从军舰上面源源而下,一百人俨然就是一支小型军队!他们甚至还携带了一门炮。

    码头上几名荷兰官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是恼怒之极,但还依旧要忍气吞声的劝说着。

    赵彦也并没有坚持带着一个队的陆战队士兵进入泗水城,他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个局。

    不管荷兰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他的这一行,那注定就是要见血的。

    这泗水城里的情况能走到现在已经不能停止了,各部分集结起来的华人卫队已经整装待发,军情局在当中出了不少力的。只是让军情局万万没料到的是那群土著会那么的狠,直接就把那么多人给打死了,前后多名华人死难的后果就是让他们的勋章都飞走了。

    赵彦没有坚持带一个队的士兵进入泗水城,但那一个队的陆战队士兵也没有再回到船上,而是就近的在港口驻扎下来了。

    跟随赵彦进入泗水城的是一个班的士兵,还有一名自由撰稿人——黄定友。

    这家伙本来都跟一艘驶往南明州的移民船说好了,要跟着去见识见识。但他终究是怕了。在移民船离开盘城【勿里洞岛】的时候并没有赶到船上,可耻的做了一回逃兵。之后他就一直在盘城、新加坡,还有槟榔屿等地转悠,写了好多篇介绍南洋风土人情和地理物产的文章传回去,倒是打出了自己的一点名头来。

    文稿传递的报社也不再局限于南京,上海、广州、福州,哪都有。收入虽然不稳定,可也不算少。说不上大富大贵,却也吃喝不愁,外带攒着点小钱,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

    “诸位乡亲父老,承蒙厚爱,甚感荣幸。不过大家也看到了,赵某现在要去与泗水监事面谈,中午是不能与诸位把酒言欢了。那就放到晚上,大伙不见不散,一醉方休。”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赵彦不会傻到把自己对南洋华人的不屑流露言表。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国的。这就跟南京人看不起外地人,可面对洋人的时候,又都是同一方的是一个道理。

    船队是从坤甸移动到泗水的,路途很短,并不需要补给大量的淡水、蔬果、肉食之类的东西,但当地华人头首们还是组织起了大批肉食、新鲜蔬果来劳军。

    如果赵彦不是要去见罗库森,他倒挺愿意跟这些人亲热亲热的。因为他本人是很看好泗水这个地方的,爪洼的物产太丰富了,只要稍加经营,大宗的蔗糖、咖啡、烟草、柚木、木薯、橡胶、香料、植物油等等,都会迅速发展起来。而泗水位于巴达维亚以东海域的中心位置,将来的发展前景值得期待。

    泗水城内的街道,有着殖民地港口城市特有的那种拥挤喧嚣和活力。

    到处都是济济涌涌的各种肤色的人物,穿着单薄衣物的欧洲水手,歪戴着帽子,在街头上面横冲直撞。白人或者混血的警察,穿着短裤,挂着警棍或是挎着枪支,在懒洋洋的四下晃荡,即使港口外头突然来了一支华人的舰队,也不能让他们打起精神来。空气中飘动的是水果垃圾混杂在一起的古怪气味。

    时而让人恶吐,时而竟然很香甜,还有一股酒精香味的味道。

    赵彦一路走来,目光很细致的观察着这里诸多打着赤膊的当地人。很多都是正当年的男性,皮肤黝黑,但神态却懒洋洋的。呆在墙角晒太阳,从身上看不到一丝勤劳的模样。但是看着他们一行人的目光却充满了贪婪,又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惧怕。

    有一些人的腰间会挂着一把刀,以及‘回敬’赵彦的凶恶的眼神,让这些猴子到显得有一丝凶厉。

    周围街道,满满的都是各种店铺,看看招牌幌子,多是华文洋文并行,而土著人的店铺连招牌都没有。几乎全部的华人店铺都已经大门深锁,而那些歇业的店铺门前,多是有不少土著人猬集在店铺门口,蹲坐在那里说说笑笑,也不知道在用鸟叫一般的土语谈论些什么。

    但赵彦能想得到,如果华人和土人之间真的爆发了争斗,这些华人商铺不是被抢劫一空,就会被一把火烧个精光。

    随着他们一行的逐渐深入,码头被远远地抛在身后,赵彦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因为越来越多的佩刀土著男子出现在了自己一行人周边。那些土著人打量自己一行人的那种恶狠阴冷的目光让他心里杀意翻腾。

    那种打量猎物的眼神让赵彦有股尊严被侵犯的感觉。

    他对着身后的士兵班长递了个眼色,后者已经收敛了精神,精神紧张了起来。

    就是黄定友也嗅到了不对的味道,周边的气氛让他心里发毛啊。黄定友的手不自觉的伸入了背袋,里头有着两把短枪,这是他成为了战地记者后的好处,有了持枪证。

    这两把火枪他本该挂在腰上的,但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危险出现的他,早早的把火枪丢到了背袋里,黄定友现在后悔了。

    一条街道走到了一半,赵彦的嘴角咧起来了,露出白色的牙齿。他看着那个请他去见罗库森的办事员带着随行的一队荷兰军警突然的快步跑开,转到了一个胡同里去。然后前方和背后的路口突然多出一群拿着刀子的土著猴子。

    这些人一脸的戾气,冷漠凶残的眼神盯着赵彦一行。黝黑的皮肤和茭白的牙齿形成了完美的对比,让这些猴子的呲牙像是噬人前的凶兽呲牙一样森冷。

    “荷兰人要跟帝国开战吗?”黄定友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荷兰人跑掉了,不加遮掩,不做任何伪装的就跑掉了。

    将他们一行十二人丢在了土著猴子的包围中,这是谋杀,红果果的谋杀。

    不,不对。那些荷兰人还没有跑,就在那个胡同里。黄定友刚刚与一个伸出头来看的洋人对上了视线。

    “公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赵彦冷冷的说道。皇帝的这一句话别提多对他们水师上下的胃口了。

    “只要咱们全部死在这里。要怎么说还不是随便荷兰人自己编吗?”而至于荷兰人编出来的话会不会被大家信任,那就看他们的炮管子粗不粗,多不多了。

    “啪!”清脆的枪声响起来。赵彦面对着土著人的恶像半点没有胆怯,率先掏出手枪对准当前一个挥着砍刀的土著猴子一枪就射爆了头,瞬时脑浆和鲜血四溅。

    整个街道的声音都登时一清。

    躲在胡同里的荷兰官员和军警惊讶的直呼上帝,是自己眼睛出现幻觉了吗?什么时候中国人变得这么蛮横霸道了?土著还没冲起来呢,就拔枪杀人?这些野蛮人真的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些怯懦的华人了。

    “噢噢……”

    一阵野兽样的嚎叫声响起来。满街的土著们用猩红的眼睛怒视着赵彦一群人。总数才十二人的中国队伍真心没有威慑力。而港口处的六艘军舰,在泗水本地那群猴子一样的土著看来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因为泗水是荷兰人的地盘,而荷兰人有着一支远比中国强大的舰队。

    中国人只是在苏禄击败了荷兰人的海盗,哪有敢向荷兰人的城市开炮?那是要跟荷兰正规舰队开战的。要知道荷兰人的正规海军舰队真的很强大呢。那高大的帆船可比码头上的那几艘小船大多了,炮口也多的多了!

    真正的是一点实情都不知道的土著们,用自己的‘无知’为泗水城里的这场杀戮,这场被中国和荷兰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推波助澜的杀戮做了最好的填补。

    在这些愚昧的土著猴子眼中,帆船是越高大越好,船上的炮口是越多越好。

    从坤甸驶来的这六艘中国水师军舰,真的打起来,荷兰人在巴达维亚的整支舰队都不敢疏忽大意,可用猴子们的眼光来评价,这几艘中国水师军舰却远远不是荷兰舰队的对手。

    它们很‘小’,它们的炮眼很少。

    那他们还怕什么呢?

    中国人的强大只是针对海盗,针对他们的强大,而他们背后有着强大的荷兰人做靠山。

    苏加诺和阿克巴尔就是两只坐井观天的青蛙,把自己眼睛看到的天当成了真正的天空。

    赵彦动手的下一刻,所有的士兵就都已经把火枪从背后摘下,对着当面的土著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响。

    子弹穿过血肉,鲜血哧溅,惨叫声暴起,同时响起的还有手榴弹的爆炸声。

    土著猴子倒下了一大片,立刻就倒下了一大片。

    虽然赵彦他们被堵在了道路中间,但是愚蠢的土著猴子只是从地面上涌来,而不是派人爬到了房顶上。这就让赵彦他们好应付多了。

    枪声和爆炸声让两头的猴子们瞬间倒下了一大片,然后一群人立刻破开侧面的房门,躲进了房屋。

    双管短铳代替了步枪继续发射,还有就是手榴弹。

    连黄定友都能握起手榴弹向外投掷,血腥气立刻将水果的味道冲散的一干二净。一个被崩断的脚趾头打到了赵彦胸前,在白色的海军服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一个肚子被炸开,鲜血混着内脏流出,还有青黄色的粪便在其中,染红了身下的地面的土著,凄厉的叫喊着。但是下一刻,又一颗炸开的手榴弹的弹片就插入了他的太阳穴。

    枪声被淹没在了土著猴子的叫喊声里,但爆炸声是挡不住的。泗水城里立刻起了骚乱。

    这座三十五年前才被荷兰人从当时还没分裂的马塔兰苏丹国夺走的重要港口城市,三十多年的岁月里,也不是没有涌起土著的骚乱和反抗。但是这些土著猴子只要被枪子一打,就抱头鼠窜,连荷兰人的大炮都没能惹来。

    现在这城市里突然的响起连连的爆炸声,不知道多少并不知情的土著人和荷兰人吓了一大跳。

    但是泗水的华人迅速做出了反应。南洋华人二百年来遭受了不止一次的屠杀,遭受了不止一场的迫害。那都是现成的例子,现成的教材。陈汉的出现统一了所有人的‘思想’,很轻松的就统一了‘规则’。

    “啪啪啪……”

    两千人的华人卫队开始行动了。这个数字占据了泗水华人几乎一半的青壮。这座被华人建起的城市中生活着迄今为止密度最高的华人。

    ……

    泗水市政厅事实上就是一个小型城堡,在泗水城的内陆,因为泗水城是在沼泽上建立起来的城市,太靠近码头的地域不适合建立城堡。

    这里面也是罗库森的住处,出了办公楼向后走,入门就是好大一片草坪。几个穿着西式奴仆服装的土著花匠正在浇着水。这种热带地方,要培养出一片这样的草坪,并不困难!

    放眼过去,庭院轩敞,建筑整洁。椰林点缀在草坪四周。

    仿佛一把把展开的遮阳伞,遮蔽着头顶的太阳。

    一群服装整齐的商人女士已经在草坪上轻松自在的谈笑着。

    赵彦与罗库森的谈话无论时间长短,结束后的罗库森都要进行一场表示友好的晚宴。

    现在这里一张张连接在一起的餐台已经搭好,戴着白色高帽儿的厨师们挺胸凸肚的站着。一盘盘新鲜可口的水果,一盘盘先甜可口的点心,还有许多的酒水已经被摆在了餐桌上。左右还站着一列穿着白色衣服的土著奴仆,在静静的等候着。

    荷兰人对中国舰队的到来绝对是不欢迎的。但是看在港口那六条军舰的份上,罗库森监事必须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来表达自己对中国的友好态度。就算巴达维亚的分舰队赶到了泗水,看在上帝的份上,也没有哪个荷兰人愿意在眼下的时间点上与中国人开启一场战争。

    罗库森还邀请了英国在泗水的商人,以及当地的商人来参加午宴。

    没有办法,泗水的格调现在就只有这么高。要是在巴达维亚,那里还有西班牙、英国、法国等国的商务代表或是商馆经理可以邀请,但是眼下的泗水,除了商人就还是商人。

    然后这里所有的人都被突然爆发的枪声和爆炸声吓了一大跳。

    一个人更因为哆嗦,把一杯酒整个洒到了他对面那个女士的身上,红色的酒液仿佛进入了深谷的激流,从那胸前雪白的深沟中滑下。

    没有人在这一刻关注这一趣事,所有的人都面向枪声和爆炸声传来的地方,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难道战争爆发了吗?”

    一个英国人突然感觉着自己的头好晕。

    他没办法不眩晕。战争如果爆发了,对于生意在泗水的他个人而言,那就是一场灾难。

    突然的,他很想端起一只酒杯狠狠地摔在某个胖子的脸上。

    “哪里有这么多的枪声?”最近的密集枪声传来出,罗库森感觉着距离市政厅都不会超过一千米。

    枪声。

    好多的枪声。

    还有爆炸声。

    泗水,整个泗水都被枪声给湮没。

    这绝对不是中国人在码头上的那一个百人队。

    “监事阁下,监事阁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华人,是泗水的华人在开枪。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来的那么多火枪,现在他们正在围剿苏加诺和阿克巴尔。”

    “他们肆无忌惮的开枪杀人。我至少看到他们打死了一百个土著……”

    就跟数九寒天掉入了冰窟窿中,前一刻还惊疑不定的罗库森总督,这一刻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冷入骨髓。

    “菲利普斯,快去找菲利普斯。让他立刻平息这一切,平息这一切。控制全城!”

    罗库森的脑子轰轰的,惊悸席卷了他的身心,他知道自己搞砸了。中国人绝对是早有准备,他们突然冒出了大量的火枪兵,还成规模的从不同华人街区出现……

    他们早有准备,或者说他们早有预谋。

    这件事真的要糟糕了!

    泗水港口。

    一队队陆战兵冲船舱里下来,港口的驻守荷印军队要崩溃了。中国人是不是在每一个船舱里都装满了士兵?这些体积并不大的帆船中涌出太多的士兵了。

    一个营?不。这至少有一个团!【欧制】

    驻扎在码头上的一个队的水师陆战队士兵,在登陆的另一个队陆战队士兵的配合下,轻松地缴了码头荷印军队的武装。中间除了立威的时候打死了两名土著警察,再没子弹和鲜血出现。

    然后这些士兵开始在向导的配合下向着泗水城挺进。

    几枚火箭弹在桅盘瞭望兵的指引下落入了土著猴子的聚集地,血肉横飞,巨大的轰鸣声让猴子们惊慌四散而逃。泗水没有岸防炮台,这个港口三十多年前才落到荷兰人的手中,那个时候荷兰人在东印度群岛上的统治已经很坚固了。他们在这里的统治标志是那个城堡式的市政厅,按照土著猴子的进化成度,就是整个泗水的猴子全部暴乱,他们也根本打不破市政厅。然后荷兰人在港口处有一个不大的兵营,可现在这个兵营里的荷印军队已经完全没有半点的勇气来向中国水师扣动扳机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一遭长子出了事,国丈也要露头来

    “…………

    卑鄙的荷兰人逃跑了,他们故意将我们带入了一条死路。前后都被迅速涌来的土著人拥堵,人群汹涌,波浪似的人头上黝黑的发亮。他们手中挥舞着刀具,在阳光下散发着闪光。我面前的一个土著用嗜血的眼神打量着我,喉咙里发出骇人的咆哮,毫不遮掩的杀意让我整个人都禁不住颤栗……

    无数把武器就像森林中树木一样密集,无数条臂膀在空中乱动,就好象树枝摇曳在狂暴的冬风中;

    我们一行人的精神和心脏都在高度紧张之中,我感觉到身边的士兵身上散发出的热量,他们都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他们都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那些土著已经不能算作人,他们已经变成了一群凶恶的猎犬,在他们的主人的指使下践踏着世间的正义……”

    ——选自《黄定友南洋游记·泗水篇》

    ………

    日本江户田沼意次府上。

    一日的办公下来,田沼意次已经非常疲惫了,但是日本关于建立新式军队的决议已然到了节骨眼上,幕府与地方大名的博弈也进行到了关键的时候,田沼意次就是再疲惫也要打起精神看着案头那厚厚的一摞资料。

    全新的日本军队以怎样的建制存在,是依旧传统的日本幕府武备,还是统一的全国大编整?

    因为日本时局的不同,遭受了重击的日本上下是举国要求立刻兴办新式水师和陆军。武士、平民的呼声高涨,他们看到了日本的脆弱,看到了战败对于日本的巨大不利。但是这件事上要出钱出力的并不只是幕府一家,各地的大名也纷纷筹措在新军,一家家富商抛出了手中的钱财,以支援新式军队的建设,就连龟缩在京都的公家都捐了30万日元,出来秀了一波自己的存在感。

    随着日本派遣中国留学生第一批人次的顺利入学,整个日本的历史就掀开了新的篇章。

    日本国内开始更加的重视起兰学,同时长州、仙台等几个外样大名宣布筹建自己的藩兵校,聘请荷兰退伍或在职的军官担任海陆教官。

    各地的学堂、学院也遍地开花。虽然多是一个个空架子。

    田沼意次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花。几层棉垫压在身下,依旧觉着腰骨酸痛。年纪大了不由人啊!

    不过他从一个普通的纪州藩下级武士,一路走上老中的位置,那依靠的就是永不停步向上攀登的劲头,田沼意次现在依旧壮心不已!他还期望着有朝一日能把天皇搞得人心尽丧,然后扶着德川家治登基日本国王,那样田沼家族的富贵才会真正的高枕无忧。

    正按着已经老花的眼睛出神儿的时候儿,就听见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儿响动。田沼意次还没来得及发问是谁,就看见门口的小姓将帘子一掀,他的弟弟田沼意满和大儿子田沼意正迈着大步的走进来。两个人走得都很急切,尤其是田沼意满,武士的仪容都给丢掉了。

    田沼家出身下级武士家庭,田沼意次能够被一次次破格提拔,先是成为1万石的大名,后世成为远江国相良2万石的领主,现在成为三万七千石的老中,田沼家族的人就尤其的开始重视起自己的衣食住行和言行举止了。就像突然间暴富的暴发户,财富上的**得到满足了之后就开始追求起人格尊严上的需求。

    别人投射来的充满了尊敬的目光不财富和权势更能让他们感到满足。

    田沼意满往日里比田沼意次本身都注重仪表仪态。

    但是现在他完全不顾这点了。

    “大哥,大哥,您快看,《中原日报》新增发的特刊!”

    田沼意满手里拿着一张薄纸。正面《中原日报》四个大字,颜筋柳骨,刚劲端庄的很。

    “特刊?”听着田沼意满的声音,田沼意次眉毛一挑,现在的《中原日报》可不是过去的《中原日报》了,已经很少再有事情让他们主动地增发特刊了。

    “是什么事情?”田沼意次不记得最近中国有在发生什么值得《》中原日报》这么做的事情啊。

    《中原日报》代表的是陈汉朝廷的脸面。

    就是中英、中俄谈判结束了也不至于动用这个,增发特刊。“莫不是……,难道朝鲜真的要内附中国了?”

    “难道是朝鲜的事情?”田沼意次突然间觉得了什么。

    单纯的中英中俄的谈判都是不够资格的,倒要是朝鲜真内附了中国,拿还很值得发行一版特刊的,可以系统的介绍一下朝鲜与中国的历史渊源么。除了这个,这些日子里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啊。

    田沼意次很熟练的接过报纸,现在日本也开始流行报纸了。因为中国的报业发展迅猛,中国政府已经出台了一套约束和规范舆论报业的法律制度,这些都被日本人完全的移植到了自家。田沼意次等有识之士都充分的认识到了报纸的重要性。这是一柄威力巨大的武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社会的言论,握着一家影响力巨大的报纸那就好比。

    而且放眼世界,在报纸上面刊登外洋或中国的一些奇闻怪事,再开板块特意介绍世界各国的国史地理,很能开阔日本人的眼界,就连很多地位低下的日本平民都对报纸上的内容表示很有兴趣。就像中国茶馆中的读报一样,现在日本的一些酒馆里也有了专门的读报人。

    田沼意满叹了下气,说道:“中国南洋水师的一支分舰队直接开到泗水。因为泗水的一个华商被爪洼的日惹苏丹给抓捕了,日惹苏丹派去的人手在这一过程中还打死了好几个华商的随从和保镖。

    中国人就直接把军舰开到了荷兰人的地盘上。

    并且中国船队的联络官员在去往市政厅的路上拔枪枪杀土著,同时泗水的华人对土著也进行了大举反扑,配合着舰队上搭载的水师陆战队,一举屠掉了两三千土著,并且控制了整个泗水。”

    田沼意满的诉说当然不会全看着报纸上的说法了。这报纸上还说荷兰人与泗水土著有勾结,中途将赵彦一行人带到土著的包围圈中,并自己先行落跑了。荷兰人就是居心叵测!

    要挑起中国与土著间的矛盾,让两边结下不可化解的血仇。

    田沼意满会全部都去信吗?

    被中国人如杀鸡子一样杀了两三千人的土著或许真是野蛮愚昧的,或许真的先包围了赵彦一行,但是看看土著人死伤的数字,还有枪声、爆炸声刚刚一响起来,泗水华人街区就做出的那些动作,他们要不是早就集中起了好几支武力怎么会反应那么快速?赶鸭子一样将土著人往一块去赶,然后被中国水师陆战兵打靶一样的集体枪杀。这里头要说没有更深一步的筹谋,没有黑幕,那是不可能的。

    可不管怎么说,这都证明荷兰人有麻烦了。

    “大哥,你说中国是不是要对南洋张口了?”这个问题也早早就在幕府高层一群人中被讨论。

    中国这个庞然大物动了起来,南洋就像是他们的嘴边的肥肉一样。看看过去几年中中国人的动作,都没一个日本人相信中国对于肥沃的南洋土地是不感兴趣的。

    田沼意次看的是眉飞色舞,读了一遍后又拐过头来津津有味的再看了一遍。

    最终放下报纸,哈哈笑着对田沼意满说:“日本可管不住中国。但是中国以要对日惹苏丹交涉为借口,占据了荷兰人的泗水,这绝对会让他们与荷兰的关系走到战争的边缘。对于我们日本,大大的有益。”

    这或许是所有的日本人对于中荷冲突的第一反应——荷兰人与中国人的利益冲突越大,日本对于荷兰的重要性就显得越强。这更有利于幕府与荷兰政府的‘沟通’。

    “意正。”

    “嗨。”

    “你立刻派人前往南洋,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那里最准确的消息。”

    “父亲大人放心。”

    田沼意正事实上在看到这一版的《中原日报》之后就已经给手下人做如此这样的吩咐。这事儿不仅对于他父亲的工作有用处,对于田沼意正本人正在负责的《江户要闻》也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这份驻江户的《中原日报》分社迅速刊印的特刊,让田沼意正看到了一个真正的报业巨头的影响力。

    《江户要闻》要想成为一份真正有影响力的大报社,不仅是要在日本本土多多的派遣记者,在中国、在朝鲜、在南洋,更要派遣驻外记者,并且要建立起最快的消息传递渠道。

    一个消息在必要的时候真的能产生出巨大的能量。

    比如眼下《中原日报》的这一期特刊,如果《江户要闻》早几日报道了中荷南洋冲突的新闻,那么这份特刊今日所产生的冲击力就会小上很多很多。这新闻报道所产生的强大震撼力,那就是一个报社的底气,就像是那些名流大家们的名气一样。

    “呦西。不错。既然你已经看到了差距,那就放开手的去追赶吧。”支持一个报社的发展而已,田沼意次不需要动用官府的力量,只是田沼家的财力就足够支撑。

    当然,田沼意正现今更多的还是一个政客,他是田沼家族的继承人,日后会成为远江国的大名。可是田沼家族在整个日本政坛上到处都是敌人,他的父亲从一介下级武士坐上幕府的首席老中,执掌幕府大政,触动了太多根深蒂固的老牌家族的利益了。

    而田沼意次能够抗住的压力,田沼意正却没有那么大的信心。这个《江户要闻》到时候未尝不能成为田沼家族的一张重量级的底牌,在未来保护着田沼家族的利益。

    这些事情并不能单纯的去从经济方面考虑,田沼意次让长子去搞出《江户要闻》的时候,也不是想着办报社赚钱,而是要让报社成为自己的武器,即使不能杀死敌人,也能抵挡住敌人的进攻。他考虑的更多是政治。田沼家族办报纸图的就是影响力,这份影响力在很多时候能帮得上田沼意次的大忙。

    比自己的老爹更加重视报社的田沼意正更是已经生成了一个理念。要有影响力,就要抓到大新闻;而要抓到大新闻,就要有大投入。

    可能没人想到日后日本顶尖的《江户要闻》报社的发展历程中竟然有着中国巨大的影响。但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陈鸣在南洋敲打了荷兰人一下,惊动的不仅仅是英国人,连日本人也运动起来了。

    ……

    同一时间,南京皇宫里。陈鸣看着同样的《中原日报》特刊,微微一笑,眼睛里闪过一道道算计的精光。

    这份《中原日报》的特刊可不只是简单得介绍了中荷的冲突,还有大篇的文字讲述了中国与南洋悠久的历史渊源。然后是中国与荷兰、西班牙的几笔血债。

    这样一来就很容易调动国内百姓内心的‘同仇敌忾’了。

    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对华人的数次屠杀,能让这两个国家在无数中国人心目中的好感度瞬间变为了负数。

    冥冥中陈鸣感觉自己的算盘拨的更滑溜了。

    他现在就是在造势!

    ……

    而此时巴达维亚的荷兰总督府里。

    雅各布·冯·路易伦总督靠在办公桌后的高背椅上,脸色沉沉的看着手中泗水监事罗库森的信报。“这个愚蠢的混蛋,他搞砸了一切。”竟然给中国人留下了把柄,而且是很大的把柄。

    “罗库森这个蠢货!”

    “他就不应该出面。把一切教给苏加诺他们去办,然后杀死苏加诺和阿克巴尔。让中国人跟哈孟古·布沃诺二世【日惹苏丹】去战斗,而不是把公司搞的如此狼狈。”

    在那日泗水的战斗中,苏加诺这样重要的人物竟然被中国人活捉了,这真的是最大最大的失误。也幸亏阿克巴尔死了,不然荷兰殖民政府现在会更加狼狈。中国人现在不仅占据着泗水,还直接杀到了巴达维亚向自己讨取公道。想到就在城市里落脚的那个赵彦,雅各布的脑袋都大了。

    游荡在巽它海峡的巴达维亚分舰队本来都已经升起风帆,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泗水了。但现在他们还继续窝在巽它海峡。

    可是对于泗水的事情,雅各布现在还没有一个确切的定论,但是罗库森必须受到惩罚。

    “总督阁下,公司的损失非常大。日惹苏丹虽然因为这件事跟中国人结下了仇恨,但哈孟古·布沃诺二世肯定也会一百个痛恨我们。”被中国人在泗水绞杀的两三千土著对于日惹苏丹屁事都不算,但是现在中国人在迅速的向泗水集结兵力,他们要求日惹苏丹立刻释放那个被捉走的华商,同时交出所有的行凶凶手来,并且日惹苏丹自己要亲自道歉。

    这给整个日惹苏丹国都造成了极大地震动。哈孟古·布沃诺二世十分恼火,中国的做法直接侮辱了他的尊严,还蹂躏了他的权威。如果他还想作为苏丹的位置,打一仗那就是必须的。

    荷兰人一定程度上完成了自己的计划。只是苏加诺的活着,让荷兰人太尴尬了。

    当然荷兰人绝对料想不到,就在雅各布头疼不已的时候,琼州的李老头浑身已经跟得了帕金森一样不住的抽搐,激动地都要喘不过气来,倒在了床上起不来了。

    陈鸣的丈母娘也脑袋一昏晕倒了过去。

    只有李琨的夫人,李小妹的嫂子还能坚持得住,纵然她的脸色也蜡白蜡白。

    “你去知府衙门,请知府上门。”

    一份《中原日报》的特刊落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李昆的名字、住址写得清清楚楚,这就不会有错了。

    天底下的李昆有很多,可住在这儿的就只有她的男人。

    李家的天都要崩塌了。

    老两口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已经不能起了。这要万一有个好歹,李琨再有一个闪失……

    想到那最糟糕的后果,小李氏的脑门涨的都要爆开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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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当球长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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