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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汉风雄烈     我要当球长txt下载     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七十八章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整整一船装的全是布匹、棉纱和棉花。到了日本就卸货拿钱。那边血拼到最后关头了,三菱这一回绝对逃不过一劫……”

    老陆带着自己的队伍在码头上采访了起来,采访对象包括商人、工头、船员、劳力,还有眼看的海关稽查,任何位置的所有人。

    “可千万别小看日本。从上个月就开始了,一船船的布匹棉花运过去,到了立刻就能拿下。”

    “那里的人打价格战都打疯了。你知道布匹在那边的价格吗?不到两块钱,差不多就一块半钱就能买到一匹。要不是日本人不允许布匹外走,我都想再从日本买布卖回国内了。”

    “你知道棉花在那边卖多贵吗?五倍,是国内的五倍……”

    所以很多中国棉花商就把自己手中剩余的那点棉花全部的运到日本去,那是逼着日本人出血。

    整个日本不知道有多少商贾在大批量的囤货,趁着现在布匹大跳水囤积布匹,等到日后布价恢复到正常水准的时候再出手,大赚上一笔钱。

    “收网吧,赶紧收网。趁着年前,把日本搞定。”为商贸银行的入驻日本扫平全部的障碍。

    皇宫内,穿着一件单衣的陈鸣丢掉了鲍志道送上的第二本折子,对陈聪说道。

    “臣遵旨。”陈聪一边抱拳一边面上带笑的说,他的目光就放在陈鸣龙案的右手边,这上面一道奏疏乃是朝鲜人上来的第二道内附奏表,“你趁着把这道奏表也拿回去。”

    陈鸣顺着陈聪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手边,嘴角的笑容更胜,这第二道奏表比第一道写的更肉麻了,陈鸣都不知道下一道奏表递上来的时候,朝鲜棒子又会是怎样一个谄媚了。

    “臣遵旨。”

    陈聪上前接过朝鲜内部奏表,这东西要在内阁档案中存上一份备录。而更让他高兴的是,按照这个速度,明年开春就是朝鲜第三道奏表奉上的时候,他陈聪刚刚坐上第二届内阁首辅的宝座,开头就能有一个大彩头。

    “陛下,时间已经临近腊月,这下任内阁的名单……”

    陈聪又跟陈鸣唠了一阵嗑,然后问到了一个重点。这是现今全中国都无数人关注的头等大事。这皇帝要玩什么内阁制度,内阁大臣五年一任,不出意外或重大过失的情况下,皇帝允诺自己不会像崇祯皇帝那样随便换内阁玩儿。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下一届内阁里究竟都是哪些人呢?

    除了陈聪、柳德昭等少数几个已经被众人熟知的‘老人’外,究竟哪几个人要出来,又有哪几个人要进去?

    皇帝你不能变身学堂老师,非要大过年了开家长会,把‘考试成绩单’给公布了不是?

    那样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都是很悲催的。毕竟这个官场里,越往上头的位置越少,得意的人总是少数派。

    “这个啊?朕心里头已经有了大概了。过几日就会公布的。”

    陈鸣为了这份名单整整做了一年的‘额外’审核工作啊。现在他对于手下的诸多大臣的底细能力那真的是了如指掌。简直是闭着眼睛就能把朝廷地方的大臣的家庭简数上一遍。虽然他的大脑似乎没有被穿越大神亲吻,可谁要是能把一份份资料看的到了吐的时候,那也绝逼能达到陈鸣现在的水准。

    不过就算举国上下的目光都在盯着内阁,改头换面焕然一新的《大公报》也用日本的消息打开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光辉大道。

    就连皇帝都亲自做了批示,要警惕不正当的商业竞争行为,要提倡公平合理的社会经济秩序,严格遵守法律,对于日本的这一幕幕要引以为签。

    《中原日报》上立刻长篇累牍的对此做了系统分析和报道,从日本的政治经济到社会的权力格局,地方与中央不可调和的利益矛盾是日本经济有秩序发展的最大障碍,也是诸多的规范市场经济秩序的法律无法在日本通行的最大原因。然后是一系列的引申……

    一时间日本的整体形象在中国是再下了一个层次。

    民间俨然把朝鲜的评价隐隐高出日本一档了,人家朝鲜虽然军力腐朽脆弱,几次战争都被打得哭爹喊娘,但是朝鲜稳定的民生政治无疑是比较对中国社会的胃口的。对比日本的幕府、地方大名,还有武士道,以及当年的本愿寺那叫和尚也能做军阀啊,显然是很不合中国人胃口的。

    之前的中国社会舆论当中,因为日本较高的武力值,对其是高看了一眼。但是现在看到日本社会如此之‘混乱’,再想一想中国的法律法规之森严,呵呵,一种文明人看野蛮人的感觉就油然而生。当然这里头绝对有国安的作用在,可不管怎么样,日本商业竞争中的野蛮已经变成了整个日本形象的野蛮。对比朝鲜这个文弱的文明人,野蛮人武力值就算再高也要低朝鲜一丢丢的啊。

    而时间进入到承天五年的最后一个月的时候,无数的贵族富翁一如既往的重复着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的时候,数量更多出千倍万倍的最底层劳动人民依旧在为生存挣扎着的时候。

    一个轰动性的消息突然传到了日本,三菱纺织最大的危机棉花来源被解决了。

    在日本已经消失了好几个月的佐藤凉一竟然在上海同中国的某个棉花大佬签署了交易合同,对方以中国的市场价加适当的运费,也就算是正常价格来常年供应三菱的原材料所需。

    这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在整个日本都引爆了轰动。无数人在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为了保住三菱最后的生机,德川幕府恨不得都赤膊下场,但他们的强压被中国驻日使臣牢牢的接住了,当中国驻日使臣红果果的来跟亲华派站台的时候,整个日本才勐然发现,德川幕府也就是一个怂货。

    自从**月里战事爆发,这都十二月了,都三个月了。三菱的境况是每日愈下,人们已经不再把希望寄托在三菱的身上了,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三野平北这个曾经在日本叱咤一时的风云人物,那是注定要在新年的钟声中陨落。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大海的对面,日本西面的邻居,突然对三野平北递出了热情的援手。

    三菱纺织起死回生,已经不再是梦想。

    这变化也太大了。

    这对于无数的日本人来说简直不可想象,因为从十月初开始,就有日本的报纸在一次次刷屏着三菱纺织即将倒闭的消息,在这些报纸上三野平北这个三菱纺织的老板并没有被抹黑,日本的民族文化就保证了这一点真正的对手是要尊重的,三野平北显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亲华派也不会无故的去抹黑他的形象。这些报纸而是把三野平北塑造成为了一个悲壮式的英雄,真田信繁式的人。虽然是不自量力的典型,却也是勇气和坚守的代名词,就好比西方文学形象中冲向大风车的唐吉坷德。

    怎么突然之间这个陌路英雄式的典型,就又要反败为胜了呢?

    “这个消息大概是假的吧……”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很多人都是如此的犹疑。事实上,在很多日本人的心中,战斗到最后一刻倒下的三野平北,只要在三菱彻底倒下的时候自尽,那就将成为一个完美的日本式悲剧英雄,成为日本文化中典型的一个‘神’。

    这一瞬间里,可想而知有多少人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实情了。就算是很多右派在内,这些人在十月和十一月里已经做好了丢掉大金主和活着的偶像的心理准备了,而是打定主意要把三野平北塑造成一个永远的精神丰碑。这一样可以成为右派的精神支柱!可这一条突然的消息打乱了一切!

    光是口头上的传言似乎不足以取信,随后三菱纺织就宣布第五期工程造成进行,并且追加投资,预计全部投入会从一百万日元增长到一百五十万。

    同时三野平北还打算投入二十万日元,在伊势、伊贺、志摩【三重县】打造全日本国最大的棉花种植基地,以保证纺织厂的原料来源,也避免将来会出现原料竞购的局面。

    这一声明是再具有可信性不可了。曰本人再是不愿意相信,也不能面对着事实说瞎话。最先对这一消息起到反馈的就是证券所,三井家族迅速解除了三菱股票的交易限制,而且股价在重新上市的第一天就冲到了五日圆一股,这个消息对曰本人产生的冲击却是无法想象的。

    然后,后续的一系列消息也传了出来上海的商贸银行给予了三菱绝大的支持,不然三野平北怎么会一次***给上海商贸银行25%的三菱股份呢?

    天底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中国人的银行是靠不住的,在关键的时刻他们只会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商贸银行真正玩的那种把戏日本人当然不知道,可是日本人的脑子也不笨,当然知道三野平北这四分之一的三菱股份是怎么让出去的。这真是趁火打劫的一个经典案例,商贸银行竟然大胆到把三菱送上了断头台,铡刀都要落下了,这才出手相救。

    商贸银行到底给三菱多少钱?是一百万日元、二百万日圆,还是更多?

    没有人知道,虽然整个日本都极度的好奇。虽然在消息传来的第五天,住友家族就宣布他们最近接成功的一场绞杀战结束了。因为住友家族背后的唐飞鹏突然叫停了一切,并且火烧屁股一样的跑回中国平事去了。

    整个日本社会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为商贸银行所表现出的强大势力动容。唐飞鹏这个日本商场的神祗,也扛不住商贸银行的巨大压力啊。

    而此刻南京皇宫里的陈鸣却在翻看着鲍志道送上来的第三个相关日本的折子:“这会真的是赚了不少钱嘞……”(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九章 财政赤字

    “陛下万安,诸大臣安:

    本官受财政部上下同仁的委托,向陛下,向内阁报告承天五年的财政预算执行情况和承天六年的财政预算,请予审查,并请各位内阁大臣和列席之重臣提出意见。”

    年末总是政府机关单位最最忙碌的时候,全年工作总结,来年工作规划,内部工作评估、盘点,年会筹备、福利待遇……,等等事物仿佛那大海上的波浪,前赴后继。

    但是对于中央的各部委单位来说,他们还要留出一份心神顶在每年十二月上旬末出台的财政部报告上。

    “一、承天五年财政预算执行情况

    几年我财政部相关工作在陛下和内阁的正确领导下,紧紧围绕预定的工作总体思路和目标任务,认真实施积极财政政策,不断深化财政改革,以抓财政收入为中心,调整优化支出结构,强化财政监督,全力保增长、保民生、保稳定,加强财政管理,满完成了陛下批准的调整财政收支预算任务……”到了明年时候,全国上下的军队、政府公员、警察教师等单位员工,就全部告别以田代饷政策了。各级别公职人员的基本工资、行政补助、福利待遇、奖金等都建立起了整个体系。

    同时,在今年的十一月份,财政部就全额完成了去年预定的财税收入额度,并且根据今年的收支变化情况对明年的财政预算又进行了调整。

    “承天五年,我国财政收入继续保持快速增长态势,收入质量有所提高,可用财力增幅较大。决算结果是:中央农税、商税收入120305万元,同比增长14.41%;地方税务收入为42110万元,同比增长,12.52%;财产税、资源税和行为税……”

    负责为皇帝和内阁做财政报告的谢瑚,鼻梁上的眼睛都老厚老厚了。大量数据堆砌起来的财政部报告一点都不能调动人的情绪,大量的数据也根本不是一般人过了一遍大脑之后就能迅速做出正确的分析整理的东西。这东西之前就已经发到所有人的手中,在今天的财政部工作报告汇报之前,内中的细节就已经被在座聆听的人熟知了。

    “承天五年,中央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万元,为预算的109.2%,比承天四年增加了10.3%。加上年初从央行预算稳定调节基金调入的10000万元,供使用的收入总量为万元。中央一般公共预算支出万元,比承天四年同比下降了8.3%。其中,中央本级支出万元,完成预算的100.3%,减少10.2%;中央对地方税收返还和转移支付支出万元,完成预算的99.5%,同比支持减少7.4%。加上用于补充中央预算稳定调节基金832.34万元,支出总量为万元。中央一般公共预算收支总量相抵,赤字30000万元,与预算持平。年末中央财政国债余额万元……

    汇总中央和地方决算,承天五年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支差额47500万元,赤字率为22.1%。中央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占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的比重为85.9%,比2013年下降3.7个百分点;中央一般公共预算本级支出占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的比重为32.23%,比承天四年下降2.5个百分点。

    ……”

    一般人看到这种财政报告根本就看不出那些个巨大的数字间的意义,而且这些个数字当中还隐藏着巨大的猫腻,比如在整个承天五年当中被陆续消耗掉的田亩全国范围内停止以田代饷政策,那也是要分开分步,有节奏的,是陆续转变财政政策的,然后在这个当中被消耗掉的大量田亩就被财政部给抹去了。

    不然的话,赤字率不会比去年少多少了。

    但是整体上也可以看出,中国的财政正一点点转向好的一面。虽然这财政赤字要是拿到未来的21世纪,能够立刻引得经济风雨飘摇,但是在眼下这个年代里,也并不多么引人注目。

    觉得高,觉得这些年中国一年年担负巨额财政赤字会存在着巨大的经济压力,那就去看看英国人和法国人吧。

    在没有小蘑菇的世界里,武力强大的国家通常可以通过战争赢得一切,而当经济的压力转化为战争的助力之后,只要可以获胜,那就拥有无限的可能。比如俄罗斯!

    最最重要的是,陈汉这几年利用巨大的‘财政赤字’大幅提高了交通、学校、医院、城乡基础建设等重点支出的资金保障。这都为将来中国的高速发展提供了极大地便易。在周边没有急切的外敌威胁的情况下,在南洋、南明州和北美大块殖民地的现实利益下,这些财政赤字根本不是问题。

    全国上下很多人知道央行印钞票,而且这印的钞票已经跟央行里储存的贵金属完全脱钩了。这两年,在陈汉玩全军大整编之后,中央政府就好似不差钱一样的撒钞票,这显然是有走上大明宝钞的老路的迹象。但是大明宝钞也不少一天之内就垮台的,华元如果真的无限泛滥了,当然也是需要时间的积累才能变成废纸。

    而现在才短短几年啊?

    老蒋的法币也是被战争打乱了步伐才走上绝路的,中国可一直在胜利。

    而且最主要的是,央行在大把大把印刷钞票的同时,陈汉上下也强有力的控制了粮食、布匹、食盐、铁器等诸多生活必需品的价格。倒是不要求他们继续下跌了,但也决不能直线上涨。

    陈汉这几年真正高价上飙的物价是什么呀?是土地和房屋啊。尤其是重要城市的房屋土地,那价格是一年一变。

    这种现象最初是发生在东部沿海贸易港口,当然也包括南京。

    但是没多久,苏州、扬州、安庆、淮安、武汉等等城市的房价也开始直线飙升了。

    等到中央制定的交通建设大计彻底的被曝光之后,凡是国道和铁道经过的地区,地价房价全部开始上扬。

    反正这几年从这方面陈汉政府是搂了不少的钱,当然印花税也是一大财源。

    而今年的财政支出方面,整个公职体系的薪俸是一个无法忽视的负担,这个巨大的数字让陈鸣本来要给老师补贴和提高绩效工资的想法都掐死在了萌芽之中,还有卫生系统实施绩效工资的想法也灰灰了。手中没那么多的钱,就别异想天开。就现在的收入水准,老师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职业了。而至于城乡基础设施建设,优美重点城市的市容建设及环境综合整治,也就是增加城市公园,那都需财政投入大量资金,收支矛盾更显突出。

    并且在承天五年,各大国资银行还承担发售了不少地方政府的建设债券,这笔资金当然也要纳入财政部的监理之中。否则的话是能出大事的。整年度,中华银行、建设银行、邮政储蓄银行、交通银行和新成立的工商银行,先后为北京、天津、上海、厦门、广州和武汉、西安、开封、安庆等多个沿海、内陆重点城市代理发行地方政府债券收入12200万元,并且很多资金已经纳入了来年的地方财政预算。

    “在新的一年里,国家财力主要安排用于有明确规定用途的项目、各级公员第二步津补贴调标及高中小教师绩效工资同步增加、偏远、贫穷、落后、边疆地区的卫生(含法院)人员实施绩效工资,以及交通建设、教育、农业、水利、企业扶持等重点支出。”

    谢瑚站在陈汉最顶尖的一群人面前徐徐而谈,陈鸣一边留神听着,另一边注意着在他身边立着的长子陈鼎。

    陈鼎对这些东西明显是听不懂,看着他那皱成了疙瘩的眉头,就能感觉的出他对于这个报告是多么的理解困难。但陈鼎一直在用心的听,小嘴偶尔还会无声的嘟囔两下。陈鸣挺高兴地。

    不过多久陈鼎就要去川藏了,时一个月的童子营训练,今年就点在了川藏交界。

    这是很困难很困难的一个地方,那里的童子营是陈汉军方专门培养山地作业精英的地方,环境比之库页岛都要艰难很多。

    等到明年夏天,陈鼎高中的第一年,陈鸣要把他撂倒新疆的沙漠去。

    真的要统帅一个国家,那就要做到心里有这个国家。就像现在的陈鸣,他心里就很有这个‘国家’。中国虽大,在他内心中可却没有一寸多余的土地。

    陈鸣这是在给儿子建立一个‘国家国土’的概念,就要天南地北的走一走,经经。

    而半个下午都交代在了干清宫的陈鼎一脑子煳涂的回到自己住处,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下了几个他默默记忆的数字,财政赤字47500万元,央行10000元,财政赤字率为22.1%……

    “这几个数字都好大哦。”(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章 权贵子弟

    农十二月十二日,宜嫁娶、纳采、订盟、问名、祭祀、冠笄、裁衣、会亲友、进人口、纳财、捕捉、作灶;忌开市、安床、安葬、修坟。这是一个大好的日子!

    七点半,黄定友从南京东北的神策门附近的湖景花园家中赶去南京西北靠近定淮门的清江苑,九点钟准时赶到了沈源的新房。

    沈家的老房子也在清江苑不远处的地方,之前同一条街上的邻居,现在距离已经很遥远了。

    两边的直线距离就超过了十里地,湖景花园可算是南京的高档小区,是别墅行的,位于玄武湖的北部,档次超出清江苑很多很多。十里的距离,再加上道路管制,亏得黄定友是提早了一个半小时出发的,不然就真错过了沈源这个至交好友的迎亲了。

    黄定友带来了一辆装饰很华丽的天马牌马车,不是他的。虽然他现在的收入完全可以负担得起这样一辆豪华马车,但黄定友觉得这种豪华装饰马车落到他手中完全就是明珠暗投。他在上海的马车还是很普通的东风。

    不过天马牌豪华马车的好处真的不是只在外观上表露的,内中的装饰真真切切比东风要强出不少。那垫子坐着就是个舒服!配合着一样强出一筹的减震效果,一些小坑小哇的几乎都感觉不到颠簸。

    以黄定友与沈源的交情,本来他应该作为新郎一方去迎亲的,但是他的身份让他做不出这么轻狂的事情,而新娘那边更是不需要他的出现,所以马车送到沈家后,他反而变成了闲人一个。

    “黄哥,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沈荃觉得就把黄定友一个人丢在这边不太合适,微微犹豫了一下道。

    “行了,你们折腾就好,我这情况去干啥?”黄定友笑起来脸上的笑容让沈荃那点不好意思完全开解了。“我就在这边等着。车队要出发了,你赶快上去吧,别出事。”

    沈荃也知道黄定友上去不太方便,黄定友现在的身份非同一般,《大公报》已经能算得上一流报社,副总编的份量不需要多言。天知道他在知道黄定友的身份后的震惊是多么强烈。这个当初被《金陵要闻》开除的黄定友,真的是摇身一变麻雀飞上了枝头变成凤凰了。不过对于身价来说,沈源和黄定友因为市场通信,而几年里纵然没有见面却依旧交情不错,这就是最大的幸运。

    黄定友在沈家坐了一阵,跟沈父讨了一个‘工作’点鞭炮。新娘子的车子抵到后,点鞭炮。

    他就拎了条板凳坐在一边,大盘的鞭炮已经在路面上散开,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人总是会因为自己的成功而‘强大’自己的内心。黄定友很清楚沈家的交集层次,沈源一直在外地做官,官位也低,在南京地面上是没有影响力的,就算他进入了中央政治学院的学习班,会认识一两个南京地面或周边的官员,那也是小打小闹。后者就算今天来参加沈源的婚礼,也更多是出自私谊。

    除了这一点,沈家在南京的人情网络,就是原先的亲戚好友和沈荃这两年认识的几个人。

    黄定友在沈家坐那一会儿的时候就看到了几个打扮、气质不一样的人,从这些人身上黄定友闻到了一股官气。

    这几个人表现的还都很矜持,他们这是上门当贵客来了。黄定友跟他们可不一样,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更不可能去主动的亲近那几个小杂皮。没有办法,谁让人家黄定友坐上了直升飞机,走上了青云路,年龄虽然不大,身份却有了质的提高。

    就他《大公报》副总编的身份,走到地方上,碰到正五品的知县都能俯视,跟四品的知府也平起平坐。报纸言论引导社会舆论,他们就是这个时代的白衣卿相,就是比过去的士林大佬更具有广泛的社会影响力的清流。

    黄定友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很有点‘清流’的模样了不屑于凡属为伍。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的巧,一辆银白色贵爵马车突然从清江苑前的道路上跑了出来,那速度是相当快,然后不出意外的,这辆马车碾到了黄定友摆在地上的炮。

    两条长长的鞭炮被压得惨不忍睹,黄定友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可那辆飞驰而过的马车在前头绕了一个圈后,也调转了个头来。那驾车的马夫一脸的气势汹汹。

    贵爵马车亮丽的装束在冬日的阳光下闪亮发光,车夫很是张狂的用小眼睛看着黄定友,车窗里探出一个头来,斜了黄定友一眼,黄定友也冷冷哦回望了一眼对方,他不能挑事,不是怕了对方,而是因为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不能多事儿。

    可惜他的这幅冷漠中带着蔑视的表情已经让马车里那个满脸躁动和骄横的男子火从心起了,后者凶狠的盯着黄定友,对刚才黄定友表情的‘不恭’很是不满。

    黄定友是什么人?

    那性格本来就有点跳脱。不跳脱他能去干战地记者吗?不跳脱他能被人忽悠着跑去南洋顶缸吗?不跳脱他能口出狂言的威胁自家任职的报社吗?

    而现在他又有了牛逼的资本,还带了两分清流的矜持和孤傲。

    碰到了眼前这一幕,那果断是不能忍的。

    “小子,你想找事儿的是不是?”

    看眼前的贵爵马车,还有眼前这人的嚣张,黄定友都能想得出是什么人。少不了就是有权有势的权贵子弟。

    可惜,眼下的南京城里权贵子弟的威风不好使,当今陛下十分反感各种二代。成均公学的权贵子弟每年都要进童子营接受锻炼,那为的就是不让二代各种浪。而接受高层教育的权贵子弟们,从明年起就也要接受锻炼了,地点直接就是军队。

    皇帝的坚决打压让南京的权贵二代们根本没煽起风浪。事情闹开了,看是谁会着急?黄定友怒眉倒竖,手指着那年轻人大喝!

    陈子峰下了车,“哈哈,这天底下可真有胆气壮的主儿。你这胆子,不去当兵可惜了!”陈子峰是陈文越的儿子,陈家子弟。只不过他爹并不出色,虽然跟陈文赞有挺近的血缘关系,但自己能力不行,爬上将军衔后就没能继续再进一步了。这陈子峰并不是陈文越的大儿子,但脾气却比陈文赞的独子还要大。

    这天底下就是少不了溺爱孩子的父母,尤其是穷人乍富之后。陈文越这一家明显就是如此!

    陈子峰探手进来噼胸揪住黄定友的胸前衣襟,就要对黄定友饱以老拳。不过19岁的陈子峰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他这恶劣的性格在明年进军营之前就先给自己招惹了麻烦黄定友别看是记者出身,可人家是战地记者,天南地北的都跑过,身体素质比之陈子峰强出的不止一点半点。

    被陈子峰噼胸这一揪,黄定友怒意上涌,抬手按住对方揪住自己胸部的手掌,用力往下一按,然后翻过来一拧,陈子峰‘哎呦’一声惨叫,整个身子一下子躬了下来。

    看着那张呲牙咧嘴的丑脸,黄定友很想挥手给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但是想想这家伙多半也是有身份背景的纨绔子弟,冤家宜结不宜解,自己还是不多事儿的好。看着小眼睛车夫已经跳下马车了,黄定友耸手把陈子峰一推,“滚!”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被黄定友用力一推,陈子峰直接撞到了车夫的身上,他揉着自己通红酸疼的手腕,脸面都扭曲的冲着黄定友叫道:“mlgbd,真是反了,孙子,你给我等着。今儿不给你一个好看,老子就不姓陈!”

    黄定友只是冷笑,姓陈?皇族子弟吗?可是这南京城里姓陈的人多了。“你也配姓陈?少在这咋咋唿唿的。今天这儿是大喜的日子,不欢迎。”黄定友双手把自己手指骨摁的喀吧喀吧响,“你他娘的要是想自己作死,老子现在就能成全你!”连个随从都没有配的陈姓子弟,有毛好怕的?

    黄定友当初在南洋的时候很是遇到过一些恶赖,对付这些人,你只能表现得比他更暴力更强硬,才能起到暂时性遏制作用。只要对手不是傻瓜蠢蛋,那就应该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而陈子峰真的还要上来寻死,那黄定友也就只有勉为其难的给他一个深刻教训了。

    被黄定友这个打扮挺斯文,干事儿却很彪的主儿这么一唬,陈子峰脸色虽然依然还很阴戾,但眼睛里已经闪过一抹胆怯。

    黄定友心里松一口气,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更不愿意在清江苑门口闹事。眼看着家伙儿已经有退意了,黄定友知道这遭事儿算是可以了了。“我知道你不服气。我把住址告诉你神策门湖景花园六区乙房。”

    黄定友家的经济要比沈源好处不少,现在家中住的房屋,湖景花园,那是玄武湖北端的高档住宅区。里头的房屋都是独门独院的别墅。

    陈子峰虽然不学无术,但这种人却很清楚南京的地段。一听湖景花园,心里的怒气就勐地一敛。

    湖景花园的湖字就是玄武湖,算是玄武湖周边的平民区,但再怎么平民,能住在里头的人也不是毫无身份背景的平头百姓。

    常谷秋这个时候正气喘吁吁的跑来,头上都冒着冷汗,他身后不远处是古亦闻,俩人都是沈源在中央政治学院结识的新朋友。

    黄定友与陈子峰的这点冲突已经迅速被人报给了沈父,常谷秋和古亦闻是南京官场的人,当然知道南京城卧虎藏龙,不管哪个跟黄定友起冲突的人的身份是啥,只看人家乘着一辆贵爵马车,那就非同一般。

    可千万别闹大了啊。

    “啊?是疯老三?”

    常谷秋一眼就认出了陈子峰,因为这个陈子峰在南京城里算是比较出名的一个‘无赖’了。你说他多么作恶多端吧?那算不上。不欺男霸女,也不欺行霸市。但是这家伙却是经常惹事儿。酒品很不好,偏偏喜欢寻花问柳,经常在秦淮河上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在南京顺天府这个圈子里是可谓臭名昭着。(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一章 警官,我要报案

    鸡年的钟声已经响起,愿你一年的辛劳化作满意,化作幸福,化作美满。鸡年佳节,祝你开心惬意!

    ……

    国防军当中的将军是能跟一省巡抚并驾齐驱的正三品武官,陈汉可没文贵武贱,作为一个不停向外扩张的帝国,又是立国之初,武官的影响力甚至比文官还要强大。纵使一个已经没有了实际兵权,只在大都督府总参部任右副参议的将军,陈文越的影响力也不是常谷秋、古亦闻这种七品小官可以抵挡的。

    但陈子峰不是他老爹陈文越,他只是一个经常被他老爹骂做逆子的儿子,陈文越当年那么的溺爱孩子,现在尝到了苦果了,可想把已经长歪了的孩子再扶正,那就很难很难了。

    说真的,陈子峰在官场上的能量并不大。可是他的身份敏感,好歹他也姓陈,他不仅是陈文越的儿子,还是陈文赞的堂侄。那陈文赞可是实打实的军中重将,国族大将。陈家所出的一大批军将虽然不怎么抱窝,但那是满朝文武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势力。

    陈汉朝堂文武之间并没有太尖锐的矛盾,但对立是实打实存在的。即便陈聪与陈二宝的私交还是很不错的,但陈氏一族的实力多是在武功集团里,文官方面可没几个姓陈的。

    这层光环当然不是只笼罩在陈子峰一人身上,南京城内比他尊贵的人多了去了。可陈子峰也不惹大事啊,那点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小事儿,被这层光环的余光一照,立刻烟消云散去。

    黄定友常年在上海,他离开南京的时候,陈子峰还是个小屁孩,还没有到处闯祸呢。所以他不知道‘疯老三’是谁!

    “三少,息怒,息怒。今天是我朋友大喜的日子,给个面子,给个面子……”

    常谷秋是秦淮区教化科的人,跟陈子峰照面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认识陈子峰,陈子峰也认识他。

    常谷秋当然期望陈子峰能卖他一个面子,可是他忘了一句话: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陈子峰外号疯老三,那真是一张狗脸,全然不讲一点交情。他斜楞了常谷秋一眼,狞笑着:“你们是一伙的?好,很好!我他娘的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老小子,今天的事情我会让你一辈子记住,永生难忘!还有你,姓常的,这是你的朋友?你会为你这个朋友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这就是陈子峰。

    常谷秋又惊又疑又气,先前他看到黄定友和人闹得不愉快,就有些气愤。难道沈源这个朋友就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亏得一开始看到黄定友带来了一辆好车,他还高看了黄定友一眼。

    可好车南京城多了。

    在外地,有点小钱还能牛逼轰轰的,南京这里是有点小钱就能嚣张的吗?这儿随随便便招惹上一个人可能就会牵扯到大佬身上,而且陈子峰坐的是比黄定友的天马马车更好的贵爵。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人会是陈子峰,而现在因为他的插手,陈子峰这疯子更是把自己一起恼上了。

    “黄……,”常谷秋又气又急,一时间想不起黄定友叫什么名字,当初介绍时他记得好像叫黄定什么,黄定有还是黄鼎佑,或者是黄定宥,他记不太清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得罪三少了啊?”黄定友一定是把陈子峰得罪狠了,这才惹得自己也被这疯子迁怒上了。虽然常谷秋早就看到了被贵爵马车压得一塌煳涂的鞭炮了。

    “今天是沈源大喜的日子,我才不会多生事儿。是这家伙自己发癫,马车把鞭炮压得一塌煳涂不说,还牛逼哄哄的上来找碴!”

    黄定友语气里边也充满了对陈子峰的蔑视,听得那边陈子峰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这王八蛋,居然把自己当成癫疯?!真他么该死。刚才就该直接让周大架着马车撞一下他。

    常谷秋看着脸色气得煞白,眼中凶光乱冒的陈子峰,就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摊上事儿了。这个黄定友是个大扫把星啊,大好的日子居然被这个家伙拖成了眼下这样子,沈源邀请这个家伙参加婚礼真是一个最大的错误。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出了这档子事儿,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但关键是看陈子峰的模样,绝对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而今天的日子真的是不能出事啊。

    “三少,实在对不起,这位是新郎的兄弟,不经常在南京,不知道三少的大名。就请您看在我,唉,还有老古的面子上,原谅他这一次,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您看行不行?”沈源给常谷秋介绍黄定友的时候说过黄定友家在湖景花园居住,但人是在外地工作。能住在湖景花园的人,非富即贵,但是也撞不过陈老三啊。

    最主要的是,陈子峰要是喊人把这场婚礼给闹了,那就太不像样了。

    常谷秋也顾不得想太多了,今天遇上陈子峰这个瘟神,为了婚礼不给搅黄,只能委曲求全了。一旁的古亦闻也伺机的站了出来,还打了一个眼色给黄定友。

    “呦,还有古亦闻你个芝麻小官啊。常谷秋,给你们面子,你们脸很大吗?三爷我用得着你们的面子吗?”看着依旧挺着腰杆直直的站在一边的黄定友,陈子峰阴戾的脸色中露出一抹戏嚯,他舔了舔嘴唇说,“不过看今天这场合,我给新郎一个面子。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在我面前跪下磕三个响头,自己再抽自己三个嘴巴子,说自己嘴贱,这事儿就算了结了,否则,他就别想舒服!还有你,也别想好过!”

    光自己发狠吓唬人不算本事,让自己的敌人打敌人,这才算乐趣。

    陈子峰说完这些话舔着嘴唇,脸上全是得意,他都已经能想象得到随后黄定友要面临多少人的指责了。这可是来自‘自己人’的指责!这场面就太有趣了!

    就在他们这嚷嚷的时候,周边已经围满了沈家的亲友邻居。这个时候很多人的目光一边厌恶的看着陈子峰,他不在乎;另一边则厌恶的看着黄定友,陈子峰非常得意。

    可惜陈子峰不知道黄定友的性格,当过战地记者的人就没有怕事的。就在陈子峰话音刚落下,常谷秋才转头看向黄定友,后者已经把自己之前坐的板凳拎起来了。照着陈子峰脑袋就‘唿’的砸了下去!

    大开大合的动作给了陈子峰躲避的时间,板凳腿蹦飞,断掉的木头打在了陈子峰身上,生疼生疼的。只是这个时候的陈子峰已经顾不得这点疼痛了,他瞪大眼睛看着黄定友,手指点着,不停地颤抖,如同看一个疯子一样。

    这力道,这狠劲,陈子峰感受到了一股杀气!这要真被砸中了,他还不要躺在床上过年啊?

    “姓陈的,我不管你什么来头,今儿个是人家接亲的好日子,你在这里给我耍横放刁,我懒得和你多说。现在就给我滚,不然爷送你去医院躺着,再把你这破车给你砸的毛都不剩一根。老子住哪儿已经给你说了,想要报复,日后就来找我理论!

    现在,就立马给我滚!”

    所谓横的怕不要命的。黄定友突如其来的这一手惊得所有人目瞪口呆,陈子峰也傻了眼,他真没想到黄定友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如此放肆嚣张,这是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啊。人又是在外地工作,陈子峰瞬间就把黄定友定义为那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头青。看着手里还拎着半个板凳的黄定友,陈子峰的狠劲真是放不出来了。这辆贵爵马车他是很爱惜的,可舍不得去冒险。

    气急败坏的陈子峰咬牙切齿的看着扬起板凳的黄定友,又看了一眼同样瞠目结舌的常谷秋、古亦闻,最终还是手指了指黄定友,恶狠狠的道:“好,好,算你有种!你有种今天别离开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告诉你们,你们谁也别想跑掉!”古亦闻也被陈子峰圈进了打击范围内。

    放下狠话,陈子峰转身转进了贵爵,小眼睛一扬马鞭,熟练地兜回马车,调头飞奔离去。

    只留下一群脸色不好看的沈家亲友,还有脸色铁青又难堪的常谷秋和古亦闻。

    黄定友丢下手中的破烂板凳,轻松地拍了拍手,目光有些歉意的看向闻讯下来的沈父。“伯父,不好意思,给惹麻烦了。”别的先不说,这事儿出了那就是不吉利啊。而且看看地上的大红鞭炮,已经给碾的一团乌黑。

    常谷秋脸色万分难堪,看着黄定友的眼睛几乎要喷火,嘴唇因为气怒都有些哆嗦,“黄老弟,你知不到他是谁?你在外地工作,事儿一完一拍屁股走人了,我们可都在南京活着呢。这陈子峰做不了大恶,但后患无穷,后患无穷啊。”这就是一滩狗屎,恶心都能把人恶心死。要不了常谷秋他们彻底丢掉饭碗,却也能砸掉他们的前途。

    黄定友脸上有点变色,张口就要倒喷常谷秋,但沈父就在边上占着的,他硬是强压住了嘴边的话。“常先生,这事儿额后续麻烦我自己会承担。你放心,陈子峰牵不到你的身上。”

    沈父张嘴都还没发话,一边的古亦闻满口苦涩的道:“老弟啊,你小看了疯老三了。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现在的朝廷跟过去不一样了。对当官的……”制约很多这四个字被古亦闻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陈子峰是陈文赞上将军的侄子,是大都督府总参部右副参议陈文越将军的第三子。”参谋部的一把手当然是总参谋长,然后是左右副总参谋长,接下来就是左右参议,以及再次之的左右副参议。

    常谷秋现在真恨不得黄定友立刻就在自己面前消失,赶紧滚蛋。但他现在更要关心的是如何应对疯老三可能的捣乱。

    “沈叔,中午多摆两桌饭,我叫两个警局的朋友来。”

    说话中眼睛还充满怒气的看着黄定友,今天这事儿出的太那啥了。“黄老弟既然家在湖景花园,那是非富即贵了。这时候也别藏着掖着了,有关系全摆上来吧。”语气充满了对黄定友的嘲讽。

    沈父一手抓住黄定友,另一手把住常谷秋,“说啥气话呢,咱们是自己人,可别因为那个混蛋伤了咱们的和气。”

    “那狗东西把鞭炮压得一塌煳涂,还来挑衅滋事,就该教训教训他。”

    ……

    沈父把常谷秋和古亦闻拉回楼上了,而黄定友也离开了清江苑的门口,周边沈家亲友们仿佛敌人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

    “陈子峰,老子不信就治不了你了!”心中憋着一股气,黄定友直接找到了警察。

    “警官,我要报案!”(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二章 坑人

    “《大公报》副总编报案?”有人要砸《大公报》副总编朋友的婚礼现场?

    南京警局秦淮分局局长刘成山扬着自己缺了两根手指头的右手,惊讶的一口茶喷成了水雾花。“谁他娘的这么大胆?敢去招惹《大公报》的副总编?”

    惊怒之中,军伍出身的刘成山言语中少不了带些粗话,他的手下早已经喜欢了自己上司的这一点。没办法,谁让刘成山早早的就进了童子营呢?当年【崇祯一百四十四年】以春秋季童子营第一名成绩毕业的刘成山,战场上升值的速度堪比坐火箭,要不是一场战斗力少了三根手指头,现在二十六岁的刘成山只会是国防军中的一员虎将。

    他老早就立下了宏伟的人生理想,要做上将军的,好光宗耀祖。结果现在做了警察。多年军队习性根本抹消不掉。言行举止中,一股军队的煞气。

    “是陈子峰这小混蛋?”听到另一个当事人的名字之后刘成山更惊怒了。老上级的这个混蛋儿子真会给他爹惹事啊,那真不像是老上级的种儿,从十六岁之后便彻底的长歪了。

    “立刻给我找到疯老三。清江苑附近无外乎就是那几个上档次的地方,一家家给我找。一旦见到人,立刻给我揪回来。”刘成山掐着腰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混蛋玩意儿,一天不给将军惹麻烦,他就不舒服。”要不是陈子峰的老爹陈文越是刘成山的老上级,他早就狠狠地教训教训陈子峰了。

    整个秦淮分局的空余警力随着刘成山的一声令下都迅速的开始运转起来。这可不单单是要在陈子峰彻底惹下祸事之前找到他,制止他,更是维护秦淮分局的颜面秦淮分局的地盘上,社会治安还是值得信赖的。

    ……

    黄定友在清江苑不远处的治安室报了警后,并没有立刻回清江苑,而是在大街上咣当了起来。期间还在一个茶馆优哉游哉的泡上一壶茶,慢慢喝上大半个小时。

    这当中还给茶馆说书的先生打赏了一壶香片,这实际上就是十块钱。

    这先生功力不错,感觉不比上海那几个名角来的差。但是在南京城似乎是湮没在大众当中了。

    南京不愧是帝都!

    青幽幽的茶叶悬浮在翠绿色的汤水中显得格外青翠欲滴,袅袅升起的水雾,一股带着甜味的清香扑鼻而来。茶叶在水中换换舒展开来,茶叶片片沉入茶水中,在水中犹如美女一般翩翩起舞,冲泡开来后茶叶片片舒展开来,叶底脉络清晰,茶香浓厚。

    黄定友很享受这种滋味。

    几年的时间变化,当初喝茶如牛嚼牡丹的黄定友真的变了很多。

    今天的遭遇让黄定友很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身上担负的重任,也让他对南京城内诸多报纸嗤之以鼻。陈子峰这样劣迹满满的家伙,早就该给他曝光了。

    区区一个将军的儿子就能如此恣意妄为,这种歪风邪气必须刹住。否则南京的权贵子弟还不是八旗子弟第二啊。

    说起来那常谷秋和古亦闻也算有点能力的人了,自己政绩优异,被选入了中央政治学院的学习班,整个南京城因为是帝都的原因受到了优待,也只是五个名额。

    可就是这种自身也还有那么一些背景的官员,面对陈子峰这样一个恶少,居然选择忍让逃避的方式来应对,可以想象如果是南京普通老百姓遇上这种事情该如何应对?

    一壶茶后,黄定友施施然的回到了清江苑,再怎么不舒服,今天他也要到场,这是沈源的婚礼,不是常谷秋的婚礼,也不是沈家亲友的婚礼。

    沈家亲友的记忆力没那么差,隐隐的将黄定友给孤立了。然后黄定友就看到了另一个被孤独的放在一边的人,一个带着画板立在热闹的婚礼现场一角的年轻人。

    “你是沈家的朋友?”太古怪了,这里是婚礼现场啊。黄定友凑上前去问道。同时他看到了这个年轻人UU小说即将完工的一幅画。“这……,这是一副……”好古怪的图啊。

    只是简单的着墨,不管是人物还是器物都只是一个简单的勾勒。但是这些人物和器物,以及这人UU小说整个礼堂的布局,却有着一股让人感觉到舒服的韵味,就让人觉得这人这器物就该在这个地方。

    年青人画的很快,这一张图很快就被他从画板上取下,放到了一片的一张凳子上。

    这种图比起报纸插图印刷时的铜板图纹来要复杂很多,但比起正常的绘画来又简易很多。

    向克相并没有理会黄定友,而是迅速换上一张半熟宣,继续动笔花了起来。自从跟随琉球王尚喜来南京了之后,很快向克相就来到了杭州的中国画院学习,中间回琉球成婚,也很快就带着新婚的妻子来到了杭州。现在出现在南京,只是因为他们夫妇过年要在琉球驻南京的使馆,与这儿琉球人一起欢度春节。

    而今天背着画板本来想到秦淮河边写生的向克相,突然的被这一场婚礼所吸引了,而沈父秉着上门就是客的缘由,直接答应了他的请求,只是也先给向克相说了,要是因为热闹和人头乱窜而搞坏了他的话,那责任不在他们。

    沈源已经知道了自己迎亲期间发生的事儿,对于常谷秋和古亦闻的担忧他呵呵一笑。一个参谋部右副参议的儿子,怼上黄定友这个一流报纸《大公报》的副总编,孰胜孰负已经不需要多说。

    “沈源,你放心,今天绝不会有事。”黄定友完全可以信任南京警局的智商,要是南京警局连一点好歹都分不出来,他们的头头怎么可能在南京警局的位置上坐着呢?

    不过常谷秋看向他那冷冷的眼神还是让他性质讪讪。

    沈源看着身边的常谷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现在都有点怀疑常谷秋是怎么爬进那学习班的,这大脑是不是太个性化了一点?

    他难道就没有从黄定友和自己对于那个疯老三的态度中察觉出一点别的东东吗?

    这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这是把一条大粗腿拒之于千里之外了啊。

    一家有皇后、皇长子和国舅做后台的一流报社,未来的时间里成长为中国的顶尖报社指日可待,而这样一家重要媒体的副总编那是什么样的身份啊?绝对是他们这些六七品官的大粗腿啊。

    可常谷秋就这样的态度,老黄不给他穿小鞋就算不错了。在沈源的印象中,黄定友还是过去的跳脱记忆,那可是有点小记仇的。

    他也很快以常谷秋的前途。就这样的眼力和脑子,他能在官场上走多远呢?

    倒是古亦闻这家伙,说话做事儿都不得罪人,就算最后也被陈子峰扫进了来,被殃及了池鱼,可也没露出半点不该有的神色。

    “不用了,我去别的地方坐。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好不容易得个机会大家畅所欲言,我这夹杂在这里不合适。”黄定友还能笑的出来,狠狠地拍了沈源的手,“咱们什么关系?”当初多么郁闷的事儿,黄定友不跟自己的父母亲人说,而跟沈源通过书信交流,这很有点朋友之间的悄悄话的意思,但沈源也是一个有水平的人,多少次写信开解黄定友,而沈源自己丧妻丧子时候的痛苦不能对家人诉说,后者本来就很伤心了,沈源再诉苦这不就是伤口上撒盐么,也都是对黄定友倾诉,这份情谊深厚着呢。“我自己去找个位置做,整个宴会厅这么多席,还找不到吃饭的地儿了?”

    拍了拍沈源的胳膊,黄定友转身就走,他去找那个姓向的,并没有注意到坐在邻座沈荃身旁有一个表情有些怪异的客人。

    那个一直坐在沈荃身旁没有啃声的张大海,一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黄定友,脸上时而狐疑,时而忐忑,间或有些吃不准的表情。

    “老弟,你哥的这朋友是谁啊?是不是姓黄,叫黄定友的?”在黄定友离开之后张大海有些期待的问向沈荃。

    沈荃脸上先是浮现出了一抹惊色,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整个餐桌的人看来都属于坏笑的笑:“张哥,怎么?你认识哪一位?”

    张大海的脸色立刻肃整了起来,“真的是哪一位?”要真是哪一位的话,张大海就要替那个常谷秋的小官悲伤了。

    “就是你以为的那位!”

    “那你小子怎么不给那个常谷秋挑明了啊?”这不是坑人么?一家一流大报的副总编啊,这是多么重的份量。

    “呵呵。张哥,你要知道,这今天所有到来的人虽然都算是我们沈家的亲朋,可人跟人也是不同的。人家常大人比较个性,他只是我哥的一个新朋友。”

    常谷秋为人略有些傲慢矜持,给沈荃的感觉并不好。但沈荃要不是今天使坏,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对常谷秋这个也见过两面的他哥朋友,实际上有着这么大的意见。

    “你这家伙,太鬼了。”张大海手指头点着沈荃,脸上全是哭笑不得。沈荃这麻子不是麻子是坑人啊。

    “二哥,沈二,你俩说的这是啥啊?”张大江在一边脸上全是懵懂,整个席面上坐着的人脸上也全部是煳涂。

    “呵呵,你们知道刚才那个被常谷秋横眉冷对的人是谁吗?说出来吓你们一跳……”别看人家年纪不大。

    沈荃手里面给张大海倒着茶水,脸上跟偷吃了小鸡的狐狸一样得意。

    而此时距离喜宴不远处的一个街道拐角,在办公室里想了又想的刘成山最终决定亲自出马,就像现在他就已经一把揪住干瘦青年的后衣领,别看他右手少了俩手指头,可人家左手还齐全着呢。刘成山身材魁梧,抓起陈子峰这个经常在胭脂红粉中打滚的中等身材来就像提熘一只小鸡一样,根本就没给陈子峰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拎进了一胡同里。

    陈子峰感觉着自己很没面子,但他知道刘成山的为人,人家根本就不自己,要不是因为自己老爹的情分,刘成山可能都已经出手整治自己了,谁让刘成山是秦淮分局的一把手呢。

    陈子峰平日里给刘成山找了不少麻烦。

    “刘哥,刘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最近没惹事啊?”陈子峰很委屈的道。

    可是刘成山却噼脸给他了一记耳光,就用那三根手指头的右手打的:“没惹事人家能直接报案?这带人又要去干吗?你是想把你爹的帽子给捅下来是才甘心啊。立刻给我滚回去,别给你爹招事儿!不然的话,我让你牢饭吃个够。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还没完,你爹也饶不了你,回家了你爹也非要好好的收拾你不可!”

    刘成山没功夫跟陈子峰在这废话,他还要去赶喜宴呢,不求把这一章整个揭过去,至少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现在可是不能出任何风浪的时候,眼下这时间,绝对要安宁。(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三章 为皇帝解忧

    大年初一,祝大家万事圆满,百事顺心,大吉大利,恭喜发财!

    ……

    腊月十六,南京城下起了小雨。冰寒的冬雨浇灭了这日南京进来已然热闹的气氛。

    江南殊气候,冬雨作春寒。冰雪期方远,蕉意始阑。

    这突如其来的降雨,真真的为临近节日的南京城增添了两抹可怜……

    ……

    下关码头,一艘在四艘内河战船簇拥下的御船停靠在码头。大批的南京权贵出现在港口,包括当今的皇后和坐着轮椅的国舅爷。

    这艘御船上要承载上过百个南京城的勋贵子弟,包括陈鼎在内,所有的人都一身童子军装,在未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们会乘着船只直入川中,在川西北,四川与青藏的交界处半点不假的练上一个月。

    码头上没有生离死别,这项制度都进行好几年了,皇子都跟着受苦遭罪,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至于那些被加进来的权贵子弟自己是不是愿意参加这项苦逼的‘再锻炼’,他们的意见重要吗?他们在这件事上拥有发言权吗?

    不过今年的队伍中还多了一个不速之客陈子峰,年龄已经十九岁的陈子峰,大都督府总参部右副参议陈文越三子。这是在队伍临行的前期被突然加进来的。

    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外,没人知道已经十九岁大的陈子峰怎么要下方到童子营了。可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干了什么惹皇帝恼火的事情了。

    而且他的任务跟陈鼎他们的还有不同,在一块度过一个月的童子军生涯后,陈子峰并不会跟随陈鼎他们回南京,而是继续在川西边地的童子营里生活下去,直到训练合格,然后就会被直接分配到川藏的哨所。

    没有办法,谁让这个在南京城里臭名远扬的家伙被上头的人惦记上了呢。

    这不是黄定友这个副总编的功劳,当天刘成山一巴掌抽晕了陈子峰之后,人还亲自去婚礼现场给黄定友赔了罪。那可是惊掉了常谷秋的下巴了。可惜这个时候黄定友已经将事情说评书一样给向克相说了一遍了。

    向克相琉球王女婿的身份在陈汉没个卵用,但人家交往的人中就陈鼎这个帝国的皇长子。

    当向克相把陈子峰的事情不遮掩不夸张的全盘告诉了陈汉帝国的皇长子殿下之后,很自然的,陈汉帝国的主宰者就也这知道了这一切。然后陈鸣没有直接下令‘处置’了陈子峰,当然他也没出发黄定友,后者在这件事上的表现也比较扎人眼的,而是召集了自己所有六岁以上的儿子,让他们说该如何惩罚陈子峰这样的家伙。

    是的,陈鸣的最直接想法就礼教陈子峰,谁让他前世也是一草民,最羡慕嫉妒恨那些二代了呢?有些东西很根深蒂固,陈鸣别看穿越了很久,也身份有了大改变,可那种心理还是没有大的动摇。

    陈鼎、陈、陈、陈眺、陈瞳等等都不约而同的把进军队锻炼当成了对陈子峰最好的教育和改造。

    这只能怪陈鸣打小就一次次在他们面前说军队的好话,说军队是世上最好的熔炉,是世上最锻炼人的地方,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算是潜移默化的结果了。陈鸣经常给自己的儿子灌输这种理念,然后现在他就得到回报了。这一‘回报’被迅速以口谕的形式下发到陈文越家。然后在家中刚被陈文越抽了一顿的陈子峰傻眼了,而陈文越回过神后更是冷汗直流。

    不管陈子峰他亲娘是多么的舍不得陈子峰去吃苦受累,皇帝这座无可抵挡的大山压过来,也只能哭哭滴滴的低头。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奇妙。

    “恭送娘娘。”

    在码头合着一干人一块恭送走皇后,陈文越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总参部,而是来到了刘成山的办公室。

    刘成山当然知道老上司此刻的心情,中午在外头订了一桌酒席,就他和陈文越俩人,痛痛快快的喝一顿,给陈文越压压惊。

    “那兔崽子竟然把祸捅到了大皇子哪儿了,他怎么不一刀插我胸口呢?”

    两杯酒下肚,陈文越这两天一直压抑着的怒火爆发了。因为陈子峰要去川西了么,陈文越再大的火气也不敢再打陈子峰了,不然把人打坏了,全天下人不会以为他是在教训自己的儿子,而只会认为他是在做苦肉计。以打伤自己儿子作为代价,免除皇帝的责罚。陈文越的胆子绝对没那么大。

    “成山啊,老哥我要谢谢你。”刘成山那一巴掌抽得好啊,还主动向黄定友赔礼道歉,通知他也通知的够及时,不然的话陈子峰的祸就真的闯大了。谁能知道那个年轻人就是《大公报》的副总编呢?而一个小小的七品官的婚礼现场竟然还有琉球王的女婿在场,后者更是第二天就把事儿捅给皇长子殿下。

    现在整个南京的官场上都在流传着他陈文越教子无方的笑话。之前陈子峰只是在市井中耍横无赖,现在却真真是大名远扬了。

    不过陈文越更加想不到的是,已经临近年尾了,他的皇帝陛下突然的忙碌起来,就是因为陈子峰的事情。

    陈鸣终于下定决心要制定一部官员和子女违反乱纪事情的相关责任法案。

    上辈子,官员子女经商移民或违法乱纪的等等就屡见不鲜,甚至已经成为一种社会常态。而这等事情对于政府的影响十分不利,对于上辈子的陈铭这种小草民来说,更是无法用言语所表达的羡慕妒忌恨。

    要说新世纪的兔子的公信力为什么如此的低下,官员亲属子女方面的种种令普通人感觉到不公的行为现象,绝对是原因之一。

    陈汉的责任制对于官员的约束力很强,再加上陈鸣自己的儿子年纪还小,一定程度上他是忽略了陈汉高层的官员权贵子弟,可是陈子峰的出现为他提了一个醒。

    虽然他眼睛里的很多二代都表现优异,但林子大了总会有坏鸟,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有了这个推动力,上辈子的吊丝情绪迅速反冲,陈鸣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应该制定出一套法律来,把官员亲属子女的一些行为与官员本身联系起来,把两者之间的一些特殊利益存在划上等号。

    这绝不是陈鸣的冲动,而是他太知道官二代们的影响力了。上辈子作为一个**的陈鸣在网上看到过太多太多此类的事情了。

    这种情况可绝不是21世纪才有,翻翻中国的史,多少留名青史的大人物翻开他们那一身华丽的装束后却发现,下面到处是肮脏令人恶心的臭虫。

    比如徐阶,那乃是一代名臣。在严嵩的淫威下积蓄实力,忍辱负重,高拱、张居正与之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绝逼不可小觑。但是徐阶在老家的亲属子弟呢?横行乡里,包庇隐田隐口,接受投献、寄田,还大量购置田产,徐家占地多达二十四万亩,加上他的子弟、家奴为非作歹,致使告他的状纸堆积如山。应天巡抚海瑞、兵宪蔡国熙秉公办案,惩治了他的家人。徐阶用三万两黄金贿赂给事戴凤翔,又通过张居正命令给事陈三谟罢免了海瑞和蔡国熙。所以当时人称他:“家居之罢相,能逐朝廷之风宪”,有人因此把他称为“权奸”。

    晚节不保,一世英名尽丧。

    还有那董其昌,陈鸣第一开始知道他这个名字的时候,董其昌是作为一个书法大家存在在他的记忆中的。可后来这个书法大家突然的变成了背地里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肮脏士绅,还有所谓的民抄董宦的传说。而到了陈鸣成年的时候,网络上又掀起了一阵给董其昌翻案的言论:说之所以发生了‘民抄董宦’的事情,完全是因为董其昌在督湖广学政,不徇请嘱,为势家所怨,嗾生儒数百人鼓噪,毁其公署。

    《明史》上的‘盖棺定论’是依据史实的,非是虚假。

    因为《明史》的两大贡献人万斯同和王鸿绪,都是治史良才,秉承黄宗羲的衣钵,注重史事实。而康熙、干隆时期政治氛围特别紧张,文字狱搞的特别残酷,动辄就会有人因为文字狱事件而被满门抄斩,这时候的史书编修们没有必要为一个前朝的董其昌去走极端,犯政治上的错误。况且董其昌在清朝文字狱时期也是满清统治者所打击的对象,他关于“奴酋好杀,辽之怨恨上通于天”的言论令代清帝大为光火,他为同年袁可立所亲笔撰文书写数万字的《节寰袁公行状》四册,因为有多处所谓“诋斥满洲语句”的地方而遭到禁毁。因为袁可立、毛文龙等人因为长于明末建州兵事而成为清朝官方所需要刻意回避的对象。清朝为董其昌粉饰作美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明史》对董其昌的评价是忠于史实的。

    再有,董其昌所担任的最高职务,是南京礼部尚书。永乐帝迁都北京后,在陪都南京做礼部尚书和在北京做礼部尚书是完全不一样的,董其昌也算不上什么特大的实权派高官,单凭这一点来证明董其昌权势熏天,根本站不住脚。他的这点浮职虚位的权力无法达到如王振、汪直、魏忠贤那样能鱼肉官吏百姓的能力,揭帖所说董其昌“险如卢杞,富如元载,淫奢如董卓”是言过其实的。

    哼,这一言论直接就从根本上认定了《明史》的史学价值。直觉上陈鸣就呵呵了。

    但呵呵归呵呵,这些事儿给陈鸣的影响力都很大。因为这些事儿都充分证明了官员亲属子弟的违法乱纪行为是一个中国几千年来的史遗留问题,是不可忽视的的一个重点。

    再加上陈子峰这样的现成例子,陈鸣就要正视这个问题了。

    陈聪愁眉苦脸的,陈二宝、陈权、汪辉祖、庞振坤、熊炳章、刘文等也觉得嘴巴里苦涩的很,这事儿真不好办。这要是公开了,他们那还不要成为全天下官员臭骂的对象啊。

    可是看看刚才皇帝是怎么说的?

    “朕思虑再三,此事不可懈怠。诸卿都是国之重臣,朕的心腹肱骨……”那自然要为皇帝解忧喽。

    所以,苦也,大苦。

    陈二宝、陈权、汪辉祖、庞振坤、熊炳章、刘文等人彼此相互递着眼神,却都只能俯首听命。而他们脸上的苦涩,皇帝就像没有看到一样,继续在说着自己的理由:

    “为什么要规范官员亲属?”

    “这是预防违法乱纪和贪污**问题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官员亲属在其管辖范围内经商办企业,由于信息的不对称和掌握资源的不平衡,很容易干扰和破坏市场经济秩序,导致市场竞争的不公平,而且会导致**的滋生蔓延。

    朕查了过去几年的一些经济**案例,此类事情不在少数,而还有一些经济案件的处理对象只针对了官员的子女,对于官员自身却并无太多牵扯。这是不对的。

    这种事情的发生本身就影响了政府的形象,损害了国家的利益。久而久之,皇帝、官员的言行举止就不再具备公信力,老百姓就不会再信任你说的话。”

    陈鸣拿起了自己桌案上的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嗓门调的更大,“最近几年各地放查处的官员**案件中,有不少就存在通过亲属和儿子、女婿等经商办企业,导致官商勾结、钱权交易、不当利益输送等问题。在当地无一不产生很恶劣的影响。因此,规范官员自身和其亲属经商办企业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陈鸣依旧没有给当官的斩断经商这条路,但却把官员本身和其亲属经商的行为勾结了起来,陈鸣觉得积分制度依旧可以在这个规定中出现,总结一下各种犯罪,主观的、被动的等等,全都定好分数,有的是触之必杀,有的可以缓期执行,有的分数积累,这分数积累到一定程度上就有什么样的惩罚……

    陈鸣不知道整个法例体系的建立需要多久的时间,因为一项法律的制定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是需要一次次修订、补充,不断地完善的。

    这个官员自身与亲属子女行为规范条例那就也是一个强大的系统,现在只是初定,以后还要随着社会的变化不断加强。

    但他却有着坚定地将这一法例推行下去的决心。(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四章 陈鸣的世界

    陈汉制定下一系列的法例法规之后,无论再怎么苛刻、严厉,陈鸣都拥有十足的力量把这些法例法规严格的推行下去。

    作为汉家皇朝的开国帝王,那就是一位绝对的权力毒菜者,只要他想要做的事情,一力的推行下去,那这些制定出来的法例法规就绝对落不到上辈子兔子那样的现象。

    陈鸣前世的兔子从85年就开始制定相关官员亲属子女经商的政策,到了二十一世纪更是连连推出具体规、廉洁从政若干准则等法例,兔子们的真正问题不是缺乏规定和制度,而是出在贯彻落实上。

    可能是该开的影响太大了吧,二代目、三代目为了稳定高层局势,并没有把已经制定的法例法规贯彻落实下去,于是再好的规定制度也都成为了一堆废纸,各种二代、三代们违法乱纪的事情层出不穷,恶劣影响现象始终存在,而且越来越严重。

    兔子的前车之签,陈汉已经要充分的继续教训。

    而好在陈鸣是开国帝王,威望崇高,权力巨大,近乎于言出法随,规范天下。如果是中国传统的皇朝,几十年后陈鸣留下的法律制度那就是祖宗之法了。

    “制度的生命力在于执行力。制度和规定是人制定的,也需要人来执行。再好的制度和规定,如果只是说在嘴上,挂在墙上,不执行,不落实,那还是等于零。此次朝廷出台的规定,在可操作性和执行性上都要下大功夫,如果真正能做到“严”字当头,敢于碰硬,坚持下去,相信一定会给全国的廉政建设带来一股巨大的助动力。

    当然,规范官员亲属经商办企业问题,只是预防违法乱纪和**的一个方面,最重要的还是要解决根源问题,即权力的规范。

    有例子可借鉴:为了规范公务接待,上海市明确要求报销前必须先填写公务接待单、提供接待的文件依据,报销时要在接待单上留下被接待方的姓名、单位、级别,以备日后检查,一些假借接待名义吃喝玩乐,虚开发票的现象基本杜绝。说白了,只要管住了钱袋子,自然也就管住了嘴巴。同样,预防官员违法乱纪和**,关键还在于管住官员手中的权力,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让权力不敢乱用于私人,违法乱纪和**也自然就没了市场。”

    领导干部当了十好几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陈鸣也说的很是顺熘。

    陈聪、汪辉祖他们能怎么办?皇帝忧虑了,臣子解其劳。特别是近段时间,‘官二代’的负面新闻是确有其事,那么很显然这是需要官员们来进行反思的问题了。

    对于干官员身边的人,包括亲属子女的管理问题,那真的是一个被反复强调过的事情。别总认为亲属子女的事儿,是私事、是小事,是朝廷不应该管、自己能管好的事。

    上辈子的种种现象已经告诉陈鸣,这一问题上千万别煳涂。法律的警钟被敲响了无数次,管好亲属绝不是‘一己私事’。

    “官员就当时刻检点自己一言一行的同时,也充分关注身边人员包括亲属的言行,这是职责所系,也是良知所维。如此,才能做到问心无愧,俯仰坦荡。放松了对自己身边的人员要求,以为不需要管、不应该管,到头来往往就会为其所累,甚至受到牵涉,影响到自己的前途命运。”

    “看看这些**案中倒下的人?有的干部为了子女私利,不惜拿国家法律作交易,动用公权谋取私利;有的放纵子女打着自己的名号在经商办企业中敲诈勒索,谋取不当利益;有的甘当保护伞,为子女不法活动提供渠道和资源。凡此种种,其结果必须是既害了子女,也是害了自己,到头来众叛亲离,亲情沦丧,这既是个人的不幸悲剧,也同样会给国家造成极大危害。这样的教训很多,也很惨痛。”

    “所以,我们的各级官员一定要把管理好子女作为一种大事,一种关系自己政治前途命运的大事,放在心上,记在心中。”陈鸣这种不需要举具体事例的话,嘟嘟啦啦说了一大堆,但是在年尾的时候突然多出了这个事情,多出了这么个黑锅要背,下面一群人都觉得很苦。

    “陈子峰这小王八蛋,害人不浅啊。”

    仅有的两个军方大佬陈二宝和陈权在回大都督府的路上坐进了同一辆马车。年尾本来就是大都督府最忙碌的时候,特别是署理后勤部的陈权,那都脚不沾地,恨不得学孙悟空一个分身法来。可现在他们身上有多出了这么个差事,两人心里一点都没有荣誉感,有的只是对陈子峰的咬牙切齿。

    “最倒霉的还要数文越啊。这事儿根本瞒不住,早晚会传遍官场……,文越可惜了……”陈二宝则感叹陈文越的前途暗淡。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官员头上又多出了一道枷锁,这事儿放谁身上不烦?那追根溯源,最后恼的只会是陈文越。子不教父之过也。“希望这事儿给所有人都敲响警钟吧。”

    皇帝说的倒也不是瞎话,管好身边的人的确是对自己政治生命的一种负责。

    这几年朝廷对官员各种条条框框的制约是越来越多了,但数一数这些法律,现在皇帝要制定的这种法例法规那性质也绝对是诸多法律中第一等恶劣的。这套法例法规要是正式出台了,整个朝野会有太多太多的人利益受损了。

    这些人再给他们俩胆子也不敢去怪罪皇帝,那么到时候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深很陈文越父子这个导火索了。陈文越别说是在更上一层楼,就是能保住眼下的位置就算幸运了。

    “唉,这朝廷的官是越来越难做了。怪不得有人说,这当官还不如做生意自在……”

    陈权的小儿子就死活不愿意进官场,而是进了中央财院学习,准备毕业了之后闯荡商海。用他的话说,那就是手里有权没有手中有钱舒坦,自由。

    马车骨碌碌的向着大都督府行去,就好比这重来不曾停歇的时间。时间的脚步从来不曾因为世间发生的事物而停止,年前十余天的时间轻盈的就在她的脚步中走了过,正月十五的元宵佳节也在时光的流逝之中无声无息的到来。

    整个南京城经了年节前后的热闹,城市内外如何的张灯结彩那是不需要用言语去形容的。可是那些热热闹闹过年节的老百姓们却没有发现南京城官场勋贵在这一年中的寂静。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鸣交代下去的任务很快就被广大勋贵重臣们获知,因为那几个身份重任的人除了府上本就有的门客外,还免不了要招引来司法官员、律师乃至司法学院的教授们来为自己筹谋,这事儿就无可避免的扩散了出去,只是后者多以为是陈聪他们自己的行为。少数眼色精明的人看出了其中奥妙来,也一个个闭嘴不言。

    这个年节间,北美、南明州、南洋、安南,印度,以及暹罗缅甸战场,都陆陆续续的传到了好消息。似乎那些地方派来报信的船只都赶巧了一样,好消息全都集中在了年节前后。

    但这都没有影响到南京城高层人物气氛的低落。

    对于陈汉的这些达官显贵们来说,全世界的变动也没有本国政策的变动来的重要。海外新土在没有形成真正的巨大利益之前,他们七八成的精力还是放在国内。

    一个是现在,一个是未来。前者才是最重要,后者太渺茫了。

    南明州一个新开辟据点的失败,暹罗人在缅甸的一场失败,甚至北美远征军在墨西哥的一场失败,这些全都影响不了大局,不可能对他们的直接利益产生损害。失败了,那就再重新开始好了。

    中国有资本负担这一切。

    唯独国内。皇帝的意志,诸位大佬的想法,任何变动都有可能对整个时局产生深远的影响。

    没有人会放弃自己的根本,所以整个年节,南京的高层们实际上都在为了那一套传说中的法例法规而议论纷纷,猜测不已。

    只要脑子不傻的人都该知道这套法例出台之后对于他们的制约就是更加深了一步。但是这些陈汉的权利阶层没想过去反抗,去抵抗,他们能做的只有默默地承受。然后赶在法律出台之前,先将自家的首尾给收拾干净妥当了。

    老百姓们欢喜高兴,为越来越好的生活,为越来越有光明的希望,为越来越好的世道。却不知道,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高层就已经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了。

    再有就是隐约的一个感觉,这个年节期间,勋贵子弟打架斗殴,寻事滋事的情况也变得少有了。或者更准确地说,这个年节期间在秦淮河游荡照耀的权贵子弟在大幅度减少。陈子峰的前车之鉴还在,整个南京的‘豪门子弟’们都一下子变得斯文了。

    连喝花酒都是派车将姑娘请到自己的别院来,而不是自己亲自跑去秦淮河。

    待在深宫大内的陈鸣用自己的设想搭建着属于自己的世界,他的思想在一点点贯穿在其中,融入进其中。虽然很多时候他改变的只是一小丁点,但社会在前进,社会在演化,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丁点变化往往就能影响一大片。这就好比锡疫,当温度低到零下13.2c以下时,锡就会由银白色逐渐地转变成一种煤灰状的粉,轻轻一触碰就是一堆粉末,这叫做“灰锡”。而从白锡到灰锡在转变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这就是灰锡有“传染性”,白锡只要一碰上灰锡,哪怕是碰上一小点,白锡马上就会向灰锡转变,直到把整块白锡毁坏掉为止。

    陈鸣的做法与之有同工异曲之妙。

    他不是把‘治大国如烹小鲜’这七个字读的通透了,而是因为他最初时候的大脑空空。面对一个传承前年的庞大帝国,想要去改变有不知道如何去改变,脑子里也没有一个系统的概络,陈鸣就只能小心谨慎。一点点,一点点的去改变这个国度,去将自己的思想渗透进这个国度。

    文化、军事、政治、经济、民风民俗……

    几年的时间里陈鸣一直都在改变这个国家,他的动作比起史上那些以改革着称的帝王来说是很轻盈的,他用自己笨拙的政治智慧去引导舆论,是因势利导,不管是科举改革,还是民风民俗;不管陈鸣的手腕是多么的低劣,但他很少有硬邦邦的强压一切阶级低头服从,或许他是真的没有始皇帝、朱洪武那样的霸气,也没有王安石、张居正的强硬。但老天爷幸运的让他降生到眼下这个时代,中国周边没有一个让中国压力山大的强敌,西方人又已经探测出了那么多的殖民地,这让陈鸣有了足够多的目标来转移国内的矛盾。

    陈汉的开国功臣们手中攥着的权利和所获得的利益不能说是朝代中最少的,但对比他们的安分守己正式建国后没多久,借着全**队大整编的机会,陈鸣几乎收走了所有军将手里的实权,建立起了大都督府统辖下的总后勤、总参谋、装备部【军工系统】和总政治四大部门,外加隶属于内阁的军部,诸多权利全都给有了分配,极大地制约了单人单派系在军中的影响力。

    可陈汉的这些勋贵们全都乖乖的听调配,这除了陈鸣本身在军队中就拥有着无可争议的至高影响力外,未尝就没有陈鸣拿出了海外封藩建国的诱惑在吸引着他们缘故在。

    眼下的这一幕也是如此。一切都暴漏了,也依旧有一个陈文越父子在为他吸引仇恨。陈鸣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做事儿不够霸气,可看着局势变动,风云变幻,一直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运动,他也就认了。现在他更期望自己的政治手腕啥时候能有一个突飞勐进,好让他掀动舆论的手法更加巧妙,也更见隐蔽。(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五章 背叛阶级利益的皇帝

    政治手腕、政治智慧都不是说增长就能增长的事儿,虽然经的事情多了,会有经验化为能量,补充你的大脑。但陈鸣可能就属于先天政治能力比较低下的人之一。

    如这样的人,那对于自己的施政就是比较谨慎的,陈鸣同时还很注重外界的评价。

    “尊敬的陛下,栖霞山的那处庄园已经成为了在华欧洲人畅所欲言的一个讲台。每个人都能讲自己对中国的新奇认知讲述出来。比如俄罗斯的穆拉维约夫大使,还有之前的佩里埃先生,他们看到的都是陛下您至高无上的权利和统御国家一切的威严;而罗伯特、勃朗特和沃特森先生看到的就是您对于法律的尊重和认真……”罗东尼在两年前逐渐淡出了皇宫,他在栖霞山下购买了一处废弃的田庄,在田庄的基础上修筑起了罗氏庄园。很快的哪儿就成为了在华欧洲人私人聚会的地方。

    御花园里,眼前的翠绿色看起来是那么的悦目。陈鸣迈步走在小道上,身后的牛顿亦步亦趋。作为一个爱国者,牛顿继续在贬低着法兰西和俄罗斯这两个眼下大不列颠王国最大的敌人。

    法兰西在大革命爆发之前一直是欧洲君主集权的象征,而法国之后的俄罗斯就欧洲封建君主制的大本营。

    “那么,对于刚公布的这套法案他们觉得怎么样啊?”

    二月里,酝酿了一个多月的法律终于出炉了。这几天整个中国都在疯传,官员亲属子女违法乱纪行为与官员本身相关处罚条例,这终于是有部法律来正正经经的约束一二了。

    而朝廷的这部法律从制定到出台都是那样的快速,刚刚在司法部立案,转眼具体的条例就已经出炉了。感觉着太突然了,也觉得震惊和莫名其妙。虽然这震惊和莫名其妙褪下去之后,无数的百姓都喜笑颜开。

    因为这些条例的制定真的太站在平民百姓的立场来了。

    官员子女亲属但凡有行为不轨者,情节严重的就不去说了,情节较轻的,就比如打架斗殴欺负一下人这样的,只要事情确凿,那就要记上一分,十分之后这官员本身就不用去考虑什么前途了,因为再有十分他的官帽子就可以抹掉了。

    官员的考评和提拔也都要参考这方面的几分,分数高的人,嘿嘿,提拔上当然会有阻碍了。而一任三年/五年才可以一消除。

    陈鸣本来是不准备给消除的,但是考虑到广大文武官员阶级的情绪,他觉得一点点来也好。先制定一个\'宽松\'的框架,一点点往里头缩紧。

    这部法例公布出来之后,据陈鸣所知道,中国的老百姓都是很高兴的。自古官民对立,当官的不舒服的,那就是老百姓舒服的。但他更想知道西方人是怎么看待这一问题的。

    这个时代的西方世界,贪污**可比中国要厉害的多得多。就没有国家不黑暗,没有官员不贪污的。陈鸣很想知道西方人是怎么看待这一套法律的。

    “尊敬的陛下,赎我们不能苟同您的思维。这套新出台的法律对于贵族和官员的抑制太大了。我们完全可以确定您是站在平民的立场上来制定的这一套法例。就像您之前制定的《劳动保护法》一样……”

    “这不对吗?保护弱势群体的利益,可以更好地促进社会的河蟹发展,维护社会的稳定。”这就是陈鸣的理解,也是很多中国土特产‘青天大老爷’的施政宗旨。

    可是牛顿却说:“法律不应该是为统治阶级统治国家而服务的吗?是统治者统治被统治者的手段。”所以对于陈鸣制定的一些律法,牛顿他们很接受不了。“所以,尊敬的陛下,您所制定的一些法律在欧洲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您的仁慈笼罩着的是整个社会的所有阶层。”牛顿认为皇帝的光辉只需要笼罩着中上层阶级就可以了,广大的下层阶级距离皇帝的距离实在太遥远了。也就是中国的皇帝拥有着举国范围内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一次次推出这般的计划。要是放到欧洲,君主如此之做法就是对贵族官员和富商阶层的背叛,就是君主权利最大的法兰西那也是不可能真正的行之天下的。

    “陛下您的思维受到中国传统的大同主义思想影响的太深了。”

    陈鸣在眼下这个资本主义都没有充分发展起来的时代,去制订一些保护无产阶级的法律,那落在牛顿眼中就是太超前一些了。

    资本的真谛就是赚取一切的利润。在无产阶级还没有表现出无可忍受的势头的时候,尽可能的榨取一切利润才是资本的追求。只有矛盾无可调解无可化解的时候,他们才会被迫让步,让出自己手中的一点利润,以持续下社会的这种生产方式,便于让自己继续谋取利润。

    而陈鸣的做法明显是违背了资本的本质。他在被剥削阶级还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愤怒的时候,就主动地让出了手中的利润,这当然是牛顿他们所不能理解的。

    所以对中国文化有一定了解的牛顿认为陈鸣还是受大同主义的影响深刻,他还觉得,在很多中国学者的大脑中,最最理想的世界莫过于全天下人都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

    千年前的杜甫在中国文学上的地位很崇高,他的那首诗歌《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唿!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就充分的蕴含了这种思想感情。

    好像一两千年来,中国人的思想始终就有这种怜惜弱小弱势阶层的情怀。

    牛顿很难理解这种自古传承的思想,但他觉得这正是东方文明吸引他的奥妙所在。

    “任何一个诗人都不能由于他自己和靠描写他自己而显得伟大,不论是描写他本身的痛苦,或者描写他本身的幸福。任何伟大诗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的痛苦和幸福的根子深深地伸进了社会和史的土壤里,因为他是社会、时代、人类的器官和代表。”

    《中国文化第六篇第三章》斯蒂芬牛顿着

    ……

    罗东尼已经老了,自从承天三年开始他就更多的待在自己在南京城外的庄园,而不是跟着陈惠南了北的到处游逛了。他还辞去了《欧洲通史》的编撰工作,年轻时一次次带船穿梭于万里海波之间的经给他的身子遗留下了不可弥补的伤害,即使现在的他才五十六岁。

    而相同年纪的纪晓岚不仅精神抖索,在最近公布的部委重要官员调整当中,还成功的进入文教部担任实权副部长。

    罗东尼却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来继续在中国的政治舞台上翩翩起舞了。

    罗东尼的庄园在栖霞山下,随着罗东尼的退休,这里成为了南京西方人休闲聚会的一个重要场所。不,不仅是南京城的西方人,就连整个江南的西方人也很喜欢聚在这里,同时被吸引来的还有一些江南的富贵权宦子弟。总有一批人对舶来品感到好奇的是不是?

    脱离了法国的皮埃尔夫妇也经常到这里来,没有多少西方人对于皮埃尔的选择表示蔑视,西方文明中本来就没有太过于激烈的忠诚理念,尤其是皮埃尔要投奔的是中国这个强大的国家,那就更没有什么值得嘲笑和蔑视的了。

    牛顿就是这里最尊贵的几名客人之一。每次他的到来都能给庄园带来很多新鲜的消息,并不一定是宫廷秘闻,还有许多中国顶级政治阶层的奇闻趣谈。

    但来来往往的人群都没有打乱罗东尼严谨的个人生活秩序。他亲自培养自己的女儿罗薇儿和只有十四岁的小儿子罗安洛,给孩子们传授自然、代数、几何和绘画课程,罗东尼并不是一个专门的画家,绘画是他的一种爱好。

    虽然他的身体已经不怎么好了,可他还是妥善地安排两个未成年的儿女的生活,要他们不断地完成功课作业,不断地充实自己。他本人虽然不是很忙,可罗东尼在写一本回忆录,而且他还喜欢上了制作紫砂壶。年轻时候几乎不喝茶的罗东尼,现在不仅喜欢上了饮茶,还喜欢的是中国式的饮茶,不管是红茶还是绿茶。

    再有多余的时间他就回监督庄园的工人和奴工劳作,驱使着他们做这做那,建造一栋栋未曾中断过的建筑工程。

    因为这座庄园就是他给自己女儿最好的陪嫁,留给小儿子的产业是家族公司的股份,现在公司由他的大儿子在执掌,他的二儿子在南京的外事学院当老师,现在级别已经提升到了副教授,然后就是他唯一的女儿和最小的儿子。

    罗东尼已经退休赋闲,在中国的事务中似乎已经不能再发挥什么作用了,但谁要真这么想那就是绝对的傻瓜。罗东尼出入陈汉权利中心这么多年,怎么着他与中国的诸多勋贵也存在着一丝矫情。至少逢年过节的时候,皇宫里的赏赐从没有少过他的,这就已经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所以当南京城的高空上阴云诡异的时候,使馆区的西洋人又纷纷聚集到了栖霞山罗东尼庄园。

    当初身材高大硬朗的澳门民政长官罗东尼现在已经变得瘦弱而苍老,满脸的皱纹,走路都有些趋。头发已经完全灰白,眉毛也是灰白,当他皱起眉头的时候深深地沟壑能把蚊子都给夹死,可他的眼光很是犀利。

    罗东尼的书房里堆满了各种东西,显然都是一些常用的东西。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摆着书本和图表,几个高大的玻璃书柜钥匙直接插在柜门上,一张专供站着写字用的高台子台子上摆着一本打开的笔记本,一张坯车周边放着几件工具,那是一件挺神奇的工具,罗东尼就用那个如同可旋转的轮盘一样的器物拉出了一个个坯胎。

    罗东尼明显很爱惜这个器物,周边没有一点泥点洒下,用过之后罗东尼总是亲手打扫的干干净净。

    工作时候总是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的罗东尼,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却十分的温和,他关怀的望望罗薇儿,说道:“除了什么事?怎么一副惊恐的样子?”

    “亲爱的父亲,凯瑟琳给我寄来了一封信,我刚刚收到。”

    “那么信中一定是有一个可怕的消息了?”罗东尼笑呵呵的道。

    “是的父亲。凯瑟琳的哥哥皮罗被巴达维亚的殖民军队拉去当兵了,还有凯瑟琳的未婚夫何塞……”罗薇儿一脸的惊恐。

    战争在距离自己还有较远的一段距离时是可以拿来说笑的,但是当战争真真切切涉及到自己人的时候,那就太可怕了。

    凯瑟琳是罗薇儿幼年时候的玩伴,凯瑟琳的父亲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广州的一名大班,家就按在澳门,是罗薇儿的邻居。她的哥哥皮罗还给罗薇儿写过信。而别凯瑟琳大了三岁的何塞,罗薇儿也见过。不过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订婚。

    罗东尼皱了皱眉头,他伸手接过了罗薇儿的信,他要细细的看一遍这封信,就女儿的话中他嗅到了不少的信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跟凯瑟琳订婚的何塞今年才十七岁。

    凯瑟琳在信中写道:

    亲爱的朋友,离别是一桩多么可怖、多么令人痛苦的事啊!

    整个巴达维亚都在谈论战争,他们只在谈论战争。我的哥哥和未婚夫先后接到了公司的征调书,他们一个在海军,另一个成为了炮台守兵的一员。………………上帝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在欧洲我们【荷兰】跟盎格鲁-撒克逊人闹翻了。我们过去的盟友已经放弃联合省,有人推测,伦敦意欲向联合省下手,以来打击气焰越来越嚣张的武装中立同盟……

    愿上帝保佑,万能的上帝大慈大悲,委派一位天使充当我们的统帅,但愿他能够镇压下疯狂的盎格鲁-撒克逊人。

    上帝保佑我的哥哥和未婚夫,我不想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亲爱的玛丽【罗薇儿的原名】,我向您坦白承认,他们的这次从军却使我感到极大的痛苦和担忧。

    整个巴达维亚都充斥着失败的情绪,我们的威胁不仅来自印度的英国人,还来自北面的中国人……”

    “哈哈,真是好笑。巴达维亚要用武力抵抗即将到来的战争吗?”

    罗东尼摇着头对自己的女儿说:“你去给你的朋友回信吧。邀请她们一家来南京玩。让她的哥哥和未婚夫都从军队里退出来。”罗东尼虽然不知道中国会在什么时候对巴达维亚下手,可他相信巴达维亚的荷兰人根本不会是中国的对手。他们才几个人?

    中**队又有多少?而且火龙弹这个致命的秘密武器依旧没有失窃。

    荷兰人不应该用武力抗拒南京,他们应该立刻与南京谈判,用一种和平的方式将土地教给中国,换取自己最大的权益和体面。(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六章 陈鼎请客

    定国五年,整个陈汉都在以快速的节奏向前迈进,每一年的实力都在迅勐增长中,国势稳定,经费发达,民生恢复,人心稳定。但是在帝国偏远的角落,在云贵川藏地区,没有几人知道,这叛乱始终没有平息。

    坐镇西南的原第一师师帅陈永生,后来的西南军区第一任都督,这几年一直都在成都不见返回南京,连陈启都在大都督府里呆了两年了,陈永生却始终都在外面。为什么?

    这不是因为他比陈启更得陈鸣的信任,而是因为西南地方实力,没错,说的就是土司势力,始终有人在叛乱。

    没有人会平白放弃手中的实力,哪怕他们清楚的知道武力反抗中央是一种厕所里挑灯找死【屎】的行为,但总有人寄希望于大西南崎岖的地形,就像当年的大小金川一样,以拖延钻沟沟的行为,一点点拖死国防军的平叛部队【行为】,谋取自己所期望的权利。

    结果事实证明,陈汉镇压土司的意志与当年满清坚定解决大小金川的意志是不分上下的。

    为此陈鸣不惜花费重金和人力筹办了专门的山地部队。

    后者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从最初的一个师扩展为六个旅五个营和一个特务大队。陈彦学、黄子聪等人级别不断上升,那就是陈汉中央侧重偏向的原因。

    陈鸣今年冬天里把陈鸣这班权贵子弟下到西川川藏交界的童子营里,那也是想让陈鼎他们好好地体验一下山地部队的艰苦。

    “大公子,这家店位置不错,咱们上二楼坐坐?”一个随从打扮的人指着临街口一家酒店对陈鼎说道。

    松藩城内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未散去的硝烟味道。

    这座刚刚经了战火的城市散发着一种陈鼎感觉很陌生的气息。

    陈鼎抬头看了看酒楼,临街口,窗户一开周边街面可尽收眼底,笑着说:“确实不错!走,咱们上去!”他也是到了童子营之后才知道松藩这个城市刚刚经了一波叛乱。叛乱分子把一切都算的很好,但就是没有算上童子营的战斗力,最后被松藩童子营的上千十二岁以上的童子军给干净利索的收拾了。

    那随从实际上是内卫当中的高手,名字叫陈秉旺,另一边还有陈秉旺的同族兄弟陈公兆,身后跟的又有戴文熊和两个亲卫。这几个人别看不显山漏水的,可陈鼎真遇到危险了,五个人足可以将陈鼎安全护卫出险境。因为这五个人的战斗力,已然是这个时代最强的组合了。就是陈鸣身边的护卫,也只能说与之是一个档次的。

    陈鸣过去21时候看小说,最恶心的情节就是大势力的君主白龙鱼服,遇险落难,然后又碰到美女。这实在是令他反胃的情节。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装逼不成反被套。

    中国自古以来就讲究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身份重要的人物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做准备就下去乱窜呢?这不仅是都自己的不负责任,还是对自己手下人不负责任。

    所以陈鸣就万分重视自己的安危,感觉到有威胁的时候,就比如当初在西安,他是万万不会出面安抚百姓的。

    陈鼎身边的保镖也全是他配置的,武力值绝对一流。每个人衣服下穿的还有原始版的防弹衣,这几个武功高手本身也都受过专门的挡弹子训练,实在是很完美的一个保卫组合。

    天空彤云密布的,雪花虽已经停了,可是天气依旧冷的冻人。

    松藩可跟成都不一样,别看它距离成都也没多远,但地处青藏高原与四川盆地交界处的松藩,寒冬腊月里零下十度,大雪覆盖山川大江,也不是稀罕的事儿。

    戴文熊先一步进了去,向跑堂的小二问道,“楼上可还有空的雅间?”

    “有,自然是有。”小二眼睛看向打扮就像是一个贵人的陈鼎,献上了一个谄笑,吆喝道:“这位爷,楼上请!”跑堂是酒店招揽来客的人,眼睛自然分得出高下。

    陈鼎甩了下手,几人跟着跑堂小二上了楼,见二楼屏风相隔,分成了八个雅座。

    其中一半都坐了人,如此看,这家店生意还是不错。

    与楼下的嘈杂相比,二楼当然清静多了,虽然雅座隔壁隐隐还有声音传出,可和下面的比,好的太多了。

    到了雅座,随便点了几个热菜,陈鼎和戴文熊就坐,陈公兆、陈秉旺和两个亲卫立在了外面。上菜的速度很快,没到一刻钟,就有小二端着一大托盘热气腾腾的酒莱上来。

    陈鼎推开窗户,冷冽的寒风吹过,让他不由得缩了下脖子,但陈鼎还是坚持开窗。而酒楼的对面建筑和街面上,几个本地人打扮的人早已经占据了所有可以威胁陈鼎的位置。别看他的包围小组只有五个人,但是外面还有十几倍于五人的内卫在暗中保护着。陈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看着楼下人流往来的街面露出了一个欢喜的笑容,“松藩政府还是有能力的,叛乱过去才十天时间市井就又热热闹闹的了,喜色盈人啊!”虽然时间处在年节位置是绝对的一个重要因素。

    可不管怎么样,市井街面的恢复就意味着陈汉治下人心的安定,与这个相比,它的另一层意思都显得渺小了。

    松藩各民族成分复杂,陈汉的统治能在这里都得到一个良好的反应信号,那么在更加汉化的四川汉地就更不需要说了。

    陈汉的官制虽然看起来托拉、冗多,县均官吏数量比之过去要多得多。这些年里朝野内外一直都有反对声,但现在看,这成果还是很明显的。官吏不分,过去的小吏现在变成了小官,\'吏\'、\'官\',虽然仅一字之差却能谬之千里,完全是天与地的差别。人的积极性涌上来了,其效果自然就同过去有了十分显着的改变。

    过去再高的吏也做不成官,吏就是吏,典吏就是吏员能够期盼的巅峰;官就是官,典史别看与典吏就一横之差,可那就是天与地的差距。当小吏的根本就没有奋斗的劲儿,他们能图的就只有钱。

    可现在官吏一体,无所谓分别,只要一步迈入衙门,那就是迈进官场。有本事,会钻营,最最普通的一员也能有朝一日牧守一方。再加上责任制、财产公开制度等等‘枷锁’的约束,如此,吏员偷奸耍滑、勒索敲诈的现象真就是不多见了。他们至少有了奔头了,不像过去,没了前途就只能求钱途。

    往日难得一求的青天大老爷现在似乎县县都有,那警察局为了破案,往日被轻视鄙视的贱民仵作不仅成了法医,地位还越来越崇高了。而职能有了更新的,被增加了后世反贪局和传统的监察御史职责的监察院与经济犯罪侦查科更是恨不得把眼珠子扣下了贴到每个当官的身上,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吏治清明,司法自然清白。而政府该如何同被统治百姓拉近距离,建立自己的公信力?在陈鼎看来‘吏治清明’这就是陈汉王朝拉近自己与老百姓距离最好的一招。人心与威信,人心是做来的,不是靠刀子靠枪杆子压出来的,杀出来的;威信也是做出来的,就跟当年的兔子那样,他们在那个年代为广大贫苦百姓付出了多少,老百姓们自然也对他们有多么大的信任和服从。而后来兔子的威信变得如何了,那也跟他们为广大群众付出的‘心血’成正比例的。

    时间是完善制度法律的最好伙伴,陈汉王朝也才建立五年么,随着陈鸣对于官场制度的一次次调整变成了众人习以为常的东西,那属于新时代的序幕也就在拉开中。

    “铛铛铛……‘,清脆的铃铛声从街道的另一头传出。

    陈鼎眼角一动就转头瞅了过去,只见片刻后,一队由十辆四轮马车组成的车队在街上行人纷纷的退避中映入他的眼帘。

    一车双马拉动,前面是一个驾车的车夫,后面坐着两个持着刀枪押车的童子军战士。马车车厢顶部的一角还各自插着一个赤红色小旗,在冬日的寒风中猎猎飘扬,十面红旗宛若一片火云。

    这是后勤部的车队。

    那马车上的童子军明明样貌还很幼稚,但是看松藩本地人的反应,很显然,经了之前的战火的松藩人谁也不敢再小觑他们了。

    “大公子,这些是运后勤物资的。”戴文熊小声的对陈鼎说道。

    “后勤物资转运?过年的好东西吧。”陈鼎大脑瞬间反应了过来,会意的点了点头。这次松藩土司叛乱,童子营是立下了大功,朝廷对之当然是要有奖励的了。

    “军装履新,刀枪鲜明,这些个小娃子船上了这军装后也越发的有气势了……”隔壁雅间的议论声传进了陈鼎的耳朵。

    “可不是么。最近松藩市面上的军便装都卖疯了。一车车的棉布往江边的那个成衣作坊里拉,搞得现在街面上都少见好布了。”

    “那是人家童子军太出彩了。一个个个子不比枪高多少的孩子愣是杀灭了阿斯侗、商坝寨,还有章腊营的一两千土兵,尤其是反扑松藩县城那一战……,刀子对刀子,大人还干不过小孩子,我偷偷的怕房顶之上看了一眼,那绝对是……记忆犹新。

    现在全松藩的家长都想给自己的孩子置办一套军便服,不求自己的娃娃都能跟人家童子军比,只求能相似一分,那也心满意足了。”说话的人听声音年纪还不是多大,话音中充满了唏嘘和感慨。

    “你胆子不小,还爬房顶看了?我当时吓得都站都站不住了。就盼着土贼冲进家后只抢掠别伤人呢。”

    “竟做白日梦。那土贼要是冲进家里了,怎么可能只抢东西不伤人?那城西老赵家多惨?才满周岁的孙子都给摔死了。那群野人心狠着呢。要不是童子军反扑的快,整个赵家都活不下一个。”这人话音一转,接着说:“但我周胜辉说真格的,还就佩服当今朝廷的军规军法,那老赵家多惨啊?可是赶走了土贼后,不管是童子军,还是召集的官吏警察,每一个敢小偷小摸的,就更别说抢了。”

    “周兄说的这话我赞同。这点人家陈汉就是让人佩服,定下规矩,不抢不占,不掠不夺,比鞑子那时的官军强出不知多少……”

    “满清的烂兵,那是真正的兵过如篦,官过如剃。绿营那群王八蛋,就没一个好东西,吃喝玩乐还糟蹋人。那当官的也是一样,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现在真是比过去强多了。当官的送礼都不敢收,虽然收税的时候也没法少报了,可比较起来也不比过去多多少。这一回土贼造反被抄了老窝,阿斯侗、商坝寨,还有章腊营三家土司全完蛋了。那松藩往青海的商道是更顺了。我准备搞个纺织厂,咱们就靠着闽江多方便啊,你们谁愿意来掺一股?”

    是纺织机而不是纺纱机,不需要蒸汽机,在水力机械传入四川以后,发展势头还真的比较不错。

    “你做梦去吧,等你在闽江边搞好那水力纺织机至少也要等到夏天。到时候人家成都的机织布早就占领青海的市场了。”

    “你不准备建纺纱厂?”

    “蒸汽机要轮到松藩这小地方了,我还有比较去建纺纱厂吗?”

    “那你棉纱都给人攥在手心里,你纺织厂还跟人家竞争个屁啊?”

    成都就有整个四川最大的一家纺纱厂,松藩近两年的土布价格日益走低,也跟越来越多的便宜棉纱传入松藩有关。

    做棉布生意的人谁还不知道棉纱的重要性啊。在松藩这个交通不便的鬼地方,成都的纺织公司一卡着松藩这里的纺织厂的脖子,那就立刻要断气。

    可是蒸汽机这东西在国内依旧属于紧俏产品,大多数的成品都流入沿海地区和矿区,松藩太偏僻了。就是成都的纺纱厂都比重庆的纺纱厂要晚上近乎一年的时间,据说这还是因为有四川政府出面打了招唿的。

    这要是没有上头的照顾,就松藩这地方,就如那人说的,蒸汽机轮到他这里了,那他也真的没必要去倒腾蒸汽机了。

    一抹微笑浮现在了陈鼎的嘴角,出来逛一逛市井,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这些都是好话,大好话,隔壁几人对陈汉的态度让他很满意和高兴!

    “大公子,要不要让这几人过来……”戴文熊自然也听到了这段对话,看到陈鼎嘴角满意的微笑,于是道。

    摇了摇头,陈鼎轻声说道:“没必要。”微服私访就是有着效果。

    这几人听语气就是商人或松藩城内的商家子弟,对于蒸汽动力纺纱机、水力织布机都十分追捧。可对陈鼎而言,更主要的还是他们对陈汉政权现在的态度,这个已经在几人的对话中流露出来了,就已经足够了。

    “唉,可惜机织布质量还是有差,否则的话,机织布完全取代土布,投入市场,那利润会比现在更大许多。”陈鼎感慨着,世上的事情就是没有十全十美的,水利织布机大大的提高了织布的效率,可也让质量下降了来。如果能够两全其美,那真的是太美妙了。

    原本时空的史上,英国人第一次阿片战争都没能彻底摧毁掉中国自产土布的市场,直到第二次阿片战争后,中国的小农经济加快解体,洋布才开始在中国彻底打开市场。在此之前的欧洲商人,不远万里运来的货物,除转口贸易的香料、毛皮还在中国市场获利外,西方生产的大宗机制产品却根本打不开销路,英国机织棉布不敌中国土布物美价廉,毛织品不适宜在炎热潮湿的南方销售。中国始终是处于大量出超的地位,西方各国商人不得不支付海量白银填补这巨额的逆差。而且,每年西方人还会倒过来从中国转购南京土布运回国内,其中以英国人最盛。就算是现在,都是如此。在东西贸易体系里,作为大宗出口货物的始终是土布而不是机织布。

    清末时候中国纺织业的彻底倒下,那是建立在十九世纪后半叶纺织业技术、科技大跨步发展的情况下,哪像现在蒸汽机刚刚应用的时候。整个非人力纺织业还只是一颗青涩的小树,想凭它的力量来彻底摧毁中国传统了两千年的‘土布’,完全是不可能的。

    陈鼎大力发展纺织业,建造大型纺织厂,其实质就是劣货驱除良货,新兴的纺织业在朝廷的帮助和支持下,一点点利用自己的价格优势驱除优良的土布。

    与中国有长期贸易经验的罗伯特就总结说过:中国有最好的食物--米,有最好的饮料--茶,有最好的衣料--棉、丝、皮毛。其有这些主要产品以及他们的不可数计的本国副产品,他们用不着花一文钱从其它地方购买东西。

    苏南传统的十二支纱织成的土布,极为坚韧结实,且表面光滑滋润。下层农民春去冬归,一身土布衣服,一年洗一次,用重棒捣洗,也永不被捣破。这当中又以南通土布为最,耐穿、朴实,吸汗又透气。与此相比,这个时代的机织布质量真的差很多,不敢被陈鸣大力发展的现代纺织业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机织布的宽度比较大,土布一尺八就算是很宽的了,可机织布却能轻松地裁剪整套的衣服,对于后勤部的军装企业来说当然是后者更方便一些。

    “大公子,家里传来消息,你们的分配表定下来了。”就在陈鼎满意的听着隔壁雅间的谈话的时候,一个外面的内卫突然进来对陈公兆说了点什么,然后陈公兆走进了雅间。

    “那现在我就要立刻返回家里了?”

    大皇子的兴致明显透着不到劲头,但是陈公兆还是无言的点了点头。陈鼎他确实该回童子营了。

    “把对面的帐一块结了。这一顿,爷我请他们。”(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七章 黄胜关茶马贸易所

    童子营的生活远比陈鼎想象的更恶劣,尤其是沿线巡查。

    上文已经说了松藩复杂多变的地理环境,这座城市正好着落在四川盆地与青藏高原的接壤地,地性环境多变复杂,真正的沿线巡查起来难度绝对比库页岛、东北、热带雨林地区更大。

    现在一支经了千辛万苦的队伍就在渐渐地靠近童子营在当地设立的一处检查站这是刚刚设置的一处关卡,就在黄胜关旁边的岷江西源。岷江这条大河就发源于松藩啊,东西两源全在松藩境内。

    其东源章腊河,源头松潘县北部的岷山山系弓杠岭南麓隆板沟,垭口海拔3690米。弓杠岭因其岭如弓之杠得名。其斗鸡台有白河(嘉陵江上游最大的支流白龙江(垫江)支流白水江的上源)发源。南麓隆板沟又为岷江发源地),是一个分水垭口,岷江上源隆板沟从垭口流出,自北向南,左纳曲壤柯河、阿拥沟,右纳扎依沟,《水经注》述:“缘崖散漫,小水百数,殆未滥觞矣。”

    而西源发源于松潘县岷山山系郎架岭。上源称霍隆沟,南转东流,左纳大塔玛沟;转东南过高台子,左纳羊洞河,又转南至两河口,右纳热玛宗沟;转南偏东,右纳大龙沟,再过黄胜关,左纳牙夷沟,此段又称黄胜关河。又过东北寨,右纳老熊沟;东南至川主寺镇章腊营,与东源汇合。以下即称岷江。西源虽然也不好走,相对于东源就便于通行很多了,是松藩沟通清海玉树地区很重要的一条通道。

    这可不是惬意的山水之旅,一群人要去替换黄胜关童子军驻地的人马,随行的有大批的驮马,每一匹马上都背着大大的木箱,队伍穿梭在崇山峻岭、河流湍急的群山峡谷之中。作为高原与盆地的接壤处,巨大的落差,峰险谷深,瞬间地势直落几千米,跟做云霄飞车一样。到处悬崖绝壁,深沟飞瀑。

    陈鼎的老子曾经这样说过西南的横断山脉,是“仰望山接天,俯视江成线”,而松藩还不到横断山脉,可现在陈鼎觉得这句话一样能够用到这里。

    还好就是千年马帮通行已经在复杂的地理环境中开拓出了一条沟通清海的线路了,这位陈鼎他们的通行节省了大力气。

    从隋唐开始,藏地与中原开始有了紧密的联系,清海这地方在明清时候更多是蒙古人的地盘,但很多藏人也在这里栖息生活。

    清海太大了,而这的人口却太少了。

    后者是科技、政治、经济等多方面共同推进下才形成的这一局面。这当中艰苦的生存条件也是必须要排在前列的因素之一。

    由于青藏高原高寒缺氧,世代生息与此的羌族、藏民、蒙古族来以游牧生活为主,以糌粑、奶类、酥油、牛羊肉为主食。一则他们只有这些可吃,二则当地寒冷的气候也必须吃这些高脂肪、高热量的东西才能生存,但长期吃这些油腻的东西,人也受不了啊!糌粑燥热,过多的脂肪在人体内不易分解!

    看看中医,看看汉人,在生活质量有保障的中上层阶级,那早就主张荤素搭配,最常见的化解油腻方法就是吃蔬菜和面食么,但是青稞这东西跟大米白面小米糜子有太多的不同了。高原上,气候过于寒冷,青稞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高原植物之一。而普通的蔬菜根本就无法生长。就连后世高原上的pla想解决吃不上蔬菜的问题,都要去自己弄大棚种植,还不能直接在地里种植瓜果,而是把土装进盆里,然后再把东东载进盆里这才能成活……,现在这个时代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啊,茶叶就成了藏地各族人生活所离不开的必需品了。这东西既能够分解脂肪,又防止燥热,《本草纲目拾遗》里面记载:“普洱茶膏,黑如漆,醒酒第一,绿色更佳;消食化痰,清胃生津。普洱茶,蒸之成团,西蕃市之,最能化物。普洱茶味苦性克,解油腻牛羊毒,苦涩,逐痰下气,利肠通泄。”

    所以发于唐宋,盛于明清的茶叶交易就成为了中原皇朝制衡藏地各族人的一**宝了。

    因为高寒的藏地不产茶啊,所以他们就只能‘进口’!

    而在内地,民间役使和军队征战都需要大量的骡马,但供不应求,藏区和川、滇边地则产良马、驮马。于是,具有互补性的茶和马的交易即“茶马互市”便应运而生。这样,藏区和川、滇边地出产的骡马、毛皮、药材等和川滇及内地出产的茶叶、布匹、盐和日用器皿等等,在横断山区南北的高山深谷间不断往来,流动不息,并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而日趋繁荣,逐渐形成了一条延续上千年的“茶马古道”。

    陈汉鼎立之后,各类水果罐头和脱水蔬菜、海产品也陆陆续续的输入藏地,当地以肉类糌粑为主食,蔬菜水果十分匮乏,这就是缺乏人体生长和新陈代谢的诸多维生素,对于水果罐头、脱水蔬菜和各类海产品的追捧就不需要再说了。

    据说早在汉茶进藏之前,藏民通过采集树的树叶或某种植物的根茎,以土碱熬制代茶。而在吐蕃中期时来自唐朝的茶叶开始陆续进藏,然后整个藏地的各民族就再也离不开茶叶了。

    特别是各部落的贵族和庄园奴隶主,对于罐头装的水果完全便显出了不可估计的热情,那种腌制后的水果,只保持了一丢丢原先味道的水果,却是最近几年里藏地中上层贵族拜访他人时候最完美的礼品。就算是茶砖、盐巴也没有罐头珍贵,即使茶砖给人的不仅仅是味道,它更能溶解脂肪,有肋于消化肉奶类食物,这也使得藏民一旦接触到茶叶,便再也不能忘记。而且高原的气压较低,人体的水分蒸发作用强烈,血管的膨压增大,喝茶还可以增强血管的抗压能力。所以藏地民间有‘一日无茶则滞,三日无茶则病’的口头禅。汉人也有‘番人嗜乳酪,不得茶则困以病’、‘青稞之热,非茶不解’的记载。

    所谓有了需求就有市场,有了市场就有经济人。

    因为茶叶是高原民族生存的重要保障,所以自唐朝起,中原的代政权都会开‘茶马互市’,以茶易马。甚至将茶叶当做一种重要的政治筹码来使用,遂对茶叶生产出售制定了严格的政策,统购统销的计划经济。既垄断茶利又以茶治边,所以又有‘以是羁縻,贤于数万甲兵’之说。这一现象对于川、滇地区的茶农、茶工、茶商,连同背夫骡帮、某些中介机构,所有以此谋生和盈利者来说,都有着巨大的利益,嗜茶如命的藏地诸高原民族完全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因此无论中原的政权如何变化,‘茶马古道’这条用生命连接的绿色古道始终会生生不息。

    松藩与清海的联系也是如此,一队队穿梭在险山峻岭中的马帮沟通着藏地与中原最最紧密的联系。

    它是人类史上海拔最高、通行难度最大的高原文明古道。一日之中可同时经大雪、冰雹、烈日和大风等,气温变化幅度极大。一年中气候变化则更为剧烈,民谚曰:“正二三,雪封山;四五六,淋得哭;七**,稍好走;十冬腊,学狗爬。”其行路之艰难可想而知。

    就比如现在,时值中午,先前还下着大雪纷飞的山谷转眼间又放起了晴。太阳透过渐渐泛白的云隙透射出金黄色的光束。驮着大堆货物的马儿们兴奋地甩了甩头,抖掉水花融化后留下的水滴,它们的脖项上都悬坠着的一个拳头大的铃铛,随着身体的晃动,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

    这些马儿全都是以善于山地爬行的西南马,可是过于崎岖的山道,和复杂多变的地理环境还是让它们全都筋疲力尽,一个个浑身大汗淋漓,嘴巴里喘着粗气,带队的向导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了,这时候说道:“停一停,把东西都卸下来,马儿累了,让要它们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人驮马驮还都是一样。马累,人也不轻松。长时间的翻山越岭让人与马都感到了异常的疲惫。而目的似乎还是那么遥遥无期。

    向导在出发之前就被童子营的领导叫过去专门训话了,要注重安全,要妥善休息,绝对不能在翻山越岭的时候出意外。

    那些马背上驮的箱子虽然装的都是很珍贵很珍贵的东西,对于普通的牧民来说,一个箱子的价值足以买下他们整个家,但是这儿所有马背上的箱子都加在一块也比不上陈鼎的一根头发。

    来到童子军的这些权贵子弟,包括陈鼎在内,他们可以实在执行任务途中受伤,甚至死亡,但绝对不能在‘无所谓’的行进当中有损失,所以各童子营的主官都把给他们设定了最长的运动时间,即使上头有吩咐,说要求各地童子营严格要求对待受训群体,可谁敢啊。那里头不仅仅有无数的南京权贵子孙,更有大皇子啊。

    这支队伍有五六十人,里头一半是普通的童子军士兵,剩下的就全是陈鼎为首的权贵子弟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扳卸着马背上沉重的箱子,包括陈鼎在内。只是与陈鼎分在一个组的童子兵年纪别看不大,只有十四岁,但个子比陈鼎还要勐,力气很大。自己一使劲儿,就直接把一个箱子给搬下来了。然后另一个装满了医药物质的木箱被他们两个轻轻的放到了地上。

    入山已经是第三天了,望山跑死马,这地图上看黄胜关距离并不太远,可实际走起来,那真不是随随便便就到地方的。

    陈鼎的形貌要比陈鸣强上不少,至少这皮肤很白净,衣着也保持整洁,除了肩上背着的一杆长枪,腰间挂着一柄双管手铳,另外还挂着一把短刀,皮鞘看起来灰扑扑的并不显眼,也没有宝石珍珠点缀,但实质上那是绝对的鳄鱼皮,而不是老牛皮。而他腰间挎着的双管手铳,那也是象牙柄的精品。

    陈鼎这一路上也都是不行,没有去骑马,脾气也很好,没有架子,至少比这些童子军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大毛,照这个脚程,咱们今天能走到宿营地吗?明天下午咱们应该就能进黄胜关了吧。”

    “报告下士,”下士这是陈鼎现在拥有的军衔,“咱们今天不见得能递到宿营地,这天阴晴不定,对咱们的行进有很大的影响。估计还得走上两天才行。”大毛,也就是毛勇胜依照自己的经验如实的回答道。

    也亏得上头放缓了最大的时间点,不然这次还真不可能三天抵到黄胜关。是的,正常的路途时间,童子营只给三天。超时不到,那领队可就要惨了。

    “还要两天?那咱们到黄胜关时该还不就足足的用了五天时间啊。”陈鼎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五天的时间不对?是人家在照顾他们。在他想来至少也要提早一天才行,可现在看是标准的五天时间了。陈鼎的神色有些不高兴,他知道这一回实际上他已经败了。

    “报告下士,你不用气馁。这条路冬天本就不好走,七**才是最容易的时间。这地儿走马的有句老话叫,正二三,雪封山;四五六,淋得哭;七**,稍好走;十冬腊,学狗爬。咱们这一路上虽花了不少时间,但能在规定时间里全都平平握握的赶到黄胜关,那就是最大的胜利。”毛勇胜忙宽声安慰陈鼎道。

    说真的,毛勇胜他们已经很佩服陈鼎一班人了。能连续翻山越岭好几日都不叫一声苦,这绝对超出了毛勇胜他们的预料啊。

    要知道那黄胜关还有一个茶马贸易所,也就是过去的茶马司与茶课司,朝代这茶马交易的大权都掌控在朝廷的手中,那茶马贸易所的成年人第一次走黄胜关路,都叫苦连天的。这现在南京城来了一群年龄跟他们一般大的毛头小子,不叫苦不叫累,这就是最大的锻炼。(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八章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中国太大了,这个时代的交通又不方便,从南到北的消息传播还算快,从东到西那就真的很慢很慢了。

    特别是西部的山区沟沟,从某种意义上讲,大西南比大西北更难领导。

    就在陈鼎的小队辛苦的向着黄胜关赶去的时候,他并不知道,一支打清海西南来的藏民马队也在辛苦的向着黄胜关挺进。

    距离黄胜关最近的是事实上是甘南,虽然松藩的西北挨着清海的玉树,可是玉树太大太大,来自玉树西南的顿珠家族的地盘在玉树的最西南,他要跟着马队抵到黄胜关,必须先往东穿过整个清海进入甘南,然后才能向南进入四川。这路程比之陈鼎那一路可困难的多了。

    “多吉扎西,黄胜关真的比囊谦王城还要繁荣吗?”

    对于二十年没有走出过玉树的顿珠来说,囊谦王城那就是最最繁荣的地方了。自从南宋开始,囊谦王族就始终控制着清海西南的藏民,至今六七百年史,囊谦王城在玉树俨然就是当地权力的象征。

    虽然玉树藏民的总人口始终有限,早些年还相当受占据大半个清海的蒙古人压制,毕竟清海蒙古在固始汗统治的鼎盛时期曾经占据了整个青藏高原,蒙古人迄今为止在藏地也存在着深厚的影响力。可是整个青藏高原上说得出来的城市也只有逻些和西宁,但那距离地处玉树的顿珠都有些遥远。

    这就好比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乡下人人,他们倒是知道洛杉矶、纽约要比那个时候的魔都更加繁华许多,但是魔都已经足够满足他们大脑里对于繁华的定义了,让他们去想象不能亲眼看到的洛杉矶、纽约的豪华,他们还真不能想象的出来。

    眼下的顿珠就是这样的。被权力色彩附加的囊谦王城在他的印象中已经足够繁华了,让他去想象一座在多吉扎西口中比囊谦王城更繁荣的地方,他真的很难去想象。

    更可怕的是,黄胜关只是汉人微不足道的城市之一,汉人还有远远比黄胜关更繁荣的城市,比如松藩城本身,比如成都和重庆,比如大武汉、大上海,还有广东和南京。

    只要一想顿珠就觉得头晕。他从山脚下千辛万苦的爬上一座山峰的顶端,本以为那山峰已经是天底下最高的所在了,万万没想到那山峰的更远处还有一座座比山峰更高的山峰。他才刚刚踏上石阶,再往上还有无数石阶等着他攀爬。

    “少主人,多吉扎西万万不敢欺骗您。黄胜关本来就是茶马司和茶课司所在的地方。现在朝廷该这两部门为统一的茶马贸易所,里头可以交易的可不仅仅是茶马,还有盐、药材、铁器、布匹等等。整个黄胜关有两三千人生活。”这个数字已经不比囊谦王城的人少多少了。而且这些人全都是做交易和买卖的人,囊谦王城那里有那么多的买卖人啊,囊谦王城那里哪里有那么多的货物啊。所以多吉扎西当然认为黄胜关比囊谦王城更加繁华。

    “那里的交易市场比整个王城的王宫还要大,到处都是房屋,到处都是商贩店铺。只要有钱,您可以从那里购买到你想要的一切商品。”多吉扎西是顿珠家族的管事,少有的南了北的都闯过的人,是真实的见过大世面的人。

    陈汉朝改茶马司和茶课司为茶马交易所,本来多吉扎西以为那都是换汤不换药的面子活儿,可是自从他三年前经艰辛,亲自到黄胜关走了一趟后,愕然发现这个茶马交易所跟他印象中的官老爷衙门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少主人你有所不知。这大明朝和大清朝那都是换汤不换药的一回事。中原的官府朝廷来都是独占茶叶买卖的。花费些银两,打通些人脉,那就想贩什么就贩什么。一切都靠银子说话,靠银子来打点。”多吉扎西说话时脸上透出了苦涩,茶马古道上的茶商们是早就习以为常了中原政权对茶叶贸易的官方垄断,所以为了或许更多地利益,他们就只有去巴结那些当官的。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么。这种做法又不是仅仅21世纪才有,官方垄断带来的必然结果就是官商勾结,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一种现象。不管朝廷颁布多么严厉的法令,设立再多的官方机构都,以保证己方的利益,那些往来于山岭之间的马帮茶商们总有办法让这些法令机构为其所用。

    钱,银子,对于过去的官场来说,那就是一个万能良药。

    但是现在的茶马贸易所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那里的茶马物质交易并不是官府直接控制,而是有商贾自行负责,充斥着大大小小的几十家公司,对于茶叶的控制远没有过去严格,也不存在额度的限制。对于茶叶、布匹、马匹、药品、皮毛、铁器等等的价格,朝廷也只给一个参考价,并不是硬性规定。真正的交易价格还是要跟据货物的实际供需上下波动,这对促进整个茶马交易都有着太多的便易了。

    对于多吉扎西这种往来于道路上的老人来说,更是最最让他们为之向往的大环境了。就算他的年纪已经四十多岁,对于未来将要发生的巨大变化也充满了无尽的憧憬。

    只要这种制度能够长久确定下来,他甚至可以放弃管家的职务和身份,变成一个商人,往来玉树与四川之间。

    而在十年前,多吉扎西根本想都不敢想,乃至于他的孩子他都不愿意让他们跟着他走马,太辛苦,太累,也太有危险。过去那环境,没有大势力在背后撑腰,如多吉扎西这样的藏人想要自己跳出来单干,分分钟就会全家被剥皮。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囊谦王城中照样有汉人的法庭,玉树大大小小的贵族早就不干擅自杀人、惩罚人了。

    已经有人被告发遭受到汉人的惩处,鲜活的例子就摆在那儿,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不当一回事。

    当初复汉军杀入青海湖,已经用实打实的战果让所有高原上的人了解到,谁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了。

    连藏地的活佛都要在汉人的教务管理局里挂名委员,四大德本家族都在源源不断地把人送往汉地学堂,掌控玉树数百年的囊谦王族又算什么?

    “我现在怕的就是这规定不长久。中原换了新皇帝,满清给汉人打跑了,这新皇帝上位,汉人的官儿总喜欢在新上任的时候搞一搞事情,新官上任三把火么。我啊真怕这用不了多久,黄胜关的交易又会一切照旧了。唉,这种事少主人你日后自会明白的。”这也是多吉扎西至今不敢跳离顿珠家族的一大原因。而不单纯是旧日的积威。

    经过了一番艰难跋涉,顿珠家马帮终于在陈鼎队伍抵到黄胜关的三日后的一个中午,望见了巍巍青山下的黄胜关。那是一座间隔在两座大山之间的并不高大的一个关隘,可是左右的高山却衬托了它的巍峨。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他们马队在距离黄胜关还有十几里的道路上被一群孩子给拦住了,这些孩子穿着小一号的军装,但手中拿的却都是真家伙。枪口的刺刀寒光琳琳,让人心中发冷。

    也就是这个时候,顿珠家马帮才知道不久前的松藩城辖地曾经爆发了一场叛乱。

    陈汉政府在松藩的驻军确实不多,可是人家在松藩有一个童子营,上千童子军在危急关头挺着刺刀冲进了松藩城,一举打垮了人数比他们还多的松藩叛乱土司土兵,整个松潘除掉了一个大祸患,但是警戒还没有丢下。至少要等到年后!

    顿珠听说在松藩城中,一千多童子军打垮了一两千叛乱土兵后嘴巴都长的大大的。

    这让他想到了玉树的那个童子军营。

    当初汉人以不在玉树驻兵为理由设立了一个童子营,囊谦王族一口答应了下来,人数多达三四千人的童子营在玉树藏民眼中还远没有一个骑兵营的威慑力大。虽然此后的几年里玉树人很老实的接受了陈汉规范到他们头上的一道道枷锁,并没有发生叛乱的事情。可现在看,当初玉树人以为的陈汉‘傻帽’那根本不是一回事,那哪里是陈汉傻帽啊,人家不知不觉的已经将一把尖刀抵到了囊谦王城的身边。

    以松藩的童子营来判断囊谦城外的童子营,这实在是太让人细思极恐了。

    汉人真的太狡诈太狡诈了。

    陈汉政府当初为了尽可能的不击发当地土着的反抗心理,整个清海,除了清海湖一带被坚决的驻扎了兵马外,就只有在查灵湖和鄂灵湖之间的空地处驻扎了一个骑兵团,其他的地方都没有坚定地驻扎兵马,而是换做了并不惹人瞩目的童子营。

    谁也不会把童子营看成多大的威胁,陈鸣就抓着了他们的这一点,退出了军队,还之童子营。

    那些土着那里知道童子兵的厉害。

    太平天国的童子兵可是让无数满清大将都直唿凶悍的存在。

    这些小娃娃们要么缺衣少食,要么没了爹娘,甚至很多都是乞讨为生,饥一顿饱一顿的,水深火热里被陈汉带到了吃喝不愁的童子营,那忠诚是觉得值得信任的,而必要时候这些孩子挥刀子拼命地勇气,童子营内严格的训练也不是白瞎的。在诸多人的忽视下,童子营作为一支隐藏军力为陈汉控制着相当多的地方。松藩这儿的评判只是一个例子,一个代表,而绝不是特例。

    黄胜关外吊着几十颗脑袋,一问才知道这些都是叛乱分子的头目,平叛过程中,童子军在有序的控制下大开杀戒,章腊营等叛乱发起之源给杀得是人头滚滚,眼下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一些吊在了松潘城,而另外几个被击毙的主要首领首级和被俘虏的主要叛乱首领和他们的家属,已经全部被送到成都去了。

    如果不是这些鲜血淋漓的人头证实了童子军的话,顿珠一行人真不愿意相信那些童子军说的话是真的。可是黄胜关里,荷枪实弹的童子军与这儿的一个队驻军共同巡哨,那些士兵所表现出的一股子勃勃英气,甚至让顿珠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些童子军的幼小。黄胜关的戒备比多吉扎西之前来的那几回森严多了,似乎也不仅仅是因为之前被平息的叛乱,一番打听之后他们才知晓,原来这黄胜关里来了一队南京的贵人,都是朝廷权贵之后,当中甚至还有当今陛下的皇长子殿下。如此这黄胜关当然要戒备严格一点了。

    顿珠家族的马队积分不够,领队的多吉扎西拥有的只是最普通的一级经济人资格,所以顿珠家族的马队也就是一级商队,那是不允许在黄胜关里保留火枪的,顿珠本人的两把牛角手铳全被收走,只剩下了一把藏刀。

    其实不止是顿珠、多吉扎西等人,就连诸多汉人的马队都遭受了一样严格的搜查,所有火器都一律严查,这就是为了最大限度保证陈鼎等人的安全。

    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陈鸣把皇族和权贵子弟下放到童子营里吃苦受罪,接受磨练的事情,一开始民间是不知道,但一年不知道,两年不知道,三年还不知道吗?

    这件事涉及面那么的广泛,那个权贵家族的下人向外头透漏一句,就足够传遍整个南京了。哪还能隐瞒消息,还能瞒得过谁?

    顿珠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可怕,反倒是可惜他没能早几日到达黄胜关,那样的话就可以看朝廷砍头了。

    现在朝廷的死刑也分了好几类,最严重的就是砍头,其次是枪毙,最后是绞刑。而叛乱分子死在平叛战争中的就不说了,其他首领头目那一律都是砍头。

    进了黄胜关,顿珠觉得这儿真不像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街道打扫的太整洁了。关城中也太过热闹了,他一眼就能看到茶马交易所,还没有靠近哪里,喷鼻的酒香就传入了他的鼻子。

    顿珠家族的马帮,形成间距太远,酒类很少贩卖,顿珠能够尝到的就只有青稞酒,但那味道真的不如四川的好酒啊。

    街头店铺都堆满了茶饼茶砖,还有布匹、铁器、药品、罐头、海货,许多小贩大声的吆喝着,招揽着顾客。

    但凡是茶铺,那必然有一口锅在煮着茶叶;酒店着敞开了坛子口,旁边的大碗中也满满的倒上了美酒。像泥土一样被堆在油布上的盐巴,洁白的在阳光下都刺眼睛,一点也没有宝贵的样子,而这在玉树也是好东西。还有大批的海货散发着一种顿珠很陌生的腥味,大批的罐头、干菜,甚至还有新鲜的水果……

    顿珠突然感觉着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这儿的好东西太多太多,他眼睛都舍不得从上面挪开。(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九章 看错了人

    “沈世明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巴,没人把你当哑巴!”陈鼎气恼的看着身边的搭档,心中窝曲的火焰都能让他喷火三丈,然后将他身边的这个家伙烧成一堆灰烬。

    他现在正带领一个班沿着关城大道巡哨。身边说话的沈世明是他这个班的成员之一,却是整个队伍里他最厌烦的人之一,哪怕是陈子峰呢,也比这个家伙强,陈子峰至少有眼色。怪不得人家都说沈家的聪明劲全都长在沈世英身上了,除了一个沈世英还能瞧外,沈家别看已经是整个浙省最顶尖的大家族了,却后继乏力,后继无人。也因为这事,沈国贞现在恨不得把沈家的远支子弟都过滤上一边,就为选出几个人才来。

    这沈世明就是这么淘换来的。

    他跟沈国贞往上数四辈才有血缘,都他么要出了五服了。那名字最初时候更是不叫沈世明,那是沈世明他爹看到沈家突然的咸鱼翻身了,这才匆忙给儿子续了辈分,才有了沈世明这个名字。

    作为沈国贞从诸多远房子弟中选出来的人才,这个沈世明的脑子是很聪明的,数学都没有下过九十五分过,体育也表现不错,总体成绩在整个成均公学那都是名列前茅,但是这家伙的情商有问题。因为他的眼界太高了,看不起‘家庭’背景比他低的人,说话中那股没有来得高傲、鄙视能把人得罪死。陈鼎很怀疑这个沈世明就算有未来沈国贞的支持,将来又能走到哪一步?

    不过陈鼎是不会逼着沈世明向那个藏人赔罪的,虽然那个藏人看样子也是个小贵族,可他们是什么啊?别的都不提,只他们是一个童子军,身上穿着军服,那就不能主动向一个番人道歉。陈鼎寄希望于那个番人听不懂沈世明的嘲笑……

    事情就很平淡的过去了。顿珠并没有嚷嚷,甚至眼睛里还透着一股惊奇的光泽,在打量陈鼎一行人的时候。多吉扎西也闭口不言,陈鼎甚至从多吉扎西的眼神变化中感觉到他听懂了,但是人家没有说话。

    等到陈鼎一行人的背影走远,顿珠脸上才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乡巴佬,咱们就是从玉树来的乡巴佬么。多吉扎西,你要带着我好好地转一转,让我这个乡巴佬好好地开一下眼界。”

    “少主人英明,那群娃娃兵可不是普通的娃娃兵,应该是南京来的贵人。”顿珠没有年少气盛的跟对方叮咣起来,可不就是英明的表现么,对于多吉扎西来说。

    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陈鼎他们与一般的童子兵的差异,那是股气质的差异。一边是擂台上的高手,一边是战场上的战士,陈鼎他们身上少了股彪悍的味道,多的却是一股彬彬有礼,那身份就显而易见了。顿珠他们在多吉扎西的带领下继续逛着黄胜关,一双双充满好奇的眼神东张西望,即便是已经来过这里的老人也忍不住再好好地看一看陈汉治下黄胜关的繁荣景象。

    通常这种‘乡巴佬’模样是会引来旁人嘲笑的。但这一次,周围的小商小贩们却没人嘲笑他们,战争的阴影在黄胜关还没有完全消散掉,祥和的气息下隐藏的是一种隐隐的危机感。

    松藩城的战斗并不很时间长,可是对于松藩的损害却比较厉害,尤其是被叛军打进去的城西,不管是街道,还是储货仓库,兵灾大火之下全都损失惨重。这让黄胜关上下大大小小的商家商户都忐忑不安,要是突然的有人在黄胜关内搞事,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放上几把火,那就让他们很惨了。

    沈世明挨了陈鼎一番训斥后老实了一阵,但很快就有旧态复发,他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有一个瞧不起人。

    这或许是这个时代中国人的一个常态,罗东尼当初曾经总结了一段关于南京市民的话,都被登上了外文报纸,连很多中国人自己都听说过:

    “这是一个骄傲的民族,他们强大富有,南京是这个国家的国都,这儿的人过着质量远胜过巴黎、伦敦市民的生活,每到放假的时候,美丽的公园、剧院、酒店都会人满为患,就连最普通的下层平民都愿意为了渡过清闲的假期时间而付出好一个西班牙鹰洋的代价去购买肉类和酒水。”

    “每天都有从全国、全世界各地开来的商船,为这座城市运来源源不断的商品、物质,以满足这儿的人们那幸福而丰裕的生活,这儿的人们每年为此付出的消费税就高达上百万英镑。并且这个数字还在迅速的增长!”

    “在南京市民眼里,这个世界就是由一座南京、一座鲁山,几片海洋、大陆和数十万、上百万个乡镇、农村构成的,除了他们和鲁山外,任何一个地方的人都是乡巴佬。即便是广州!”

    “从欧洲到亚洲,有数百座城市和几百万、上千万的人直接或间接为这座城市服务。这儿有世界上最好的大米和小麦,这儿有世界上最精美的丝绸和瓷器,最好的东西永远被中国人送到这座城市中来。在欧洲被国王视为珍宝的景德镇高档白瓷在这儿随处可见,更加珍贵的薄胎瓷、玲珑瓷也不乏身影。作为中国的首都,这儿的随便哪一个小区居民的财富加在一块可能都比一个欧洲小国的国库收入要高……”

    这是罗东尼自己记录的日记中的一段话,以他对东西方的了解可知道,南京市民的平均生活水平比之欧洲的伦敦、巴黎真的要超出许多许多,可他更明白的是南京人那股心中的傲气。

    这段话中有一句话最可以概括沈世明的心态在南京市民眼里,这个世界就是由一座南京、几片海洋、大陆和数十万、上百万个乡镇、农村构成的,除了他们,任何一个地方的人都是乡巴佬。即便是广州!

    换成沈世明那就是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上除了沈家和地位还在沈家之上的家族外,其他人全是不值得郑重对待的。这种思想早就渗入他的骨髓中。

    在现在的中国,那些本身不住在南京,因为某种原因在陈汉定都南京之后突然的也加进了南京籍贯的外乡人,那种标榜着自己高出旁人一头的心态似乎比南京城里为数不多的老居民更加强烈。这种现象倒是与陈鸣上辈子的大魔都不是那么相似!

    沈世明就是这当中‘思想’的代表之一,他在两年前才举家进入南京,然后进入了成均公学,靠着自己优异的学习成绩顺利的得到了沈国贞的认可。那与之身份变化一样剧烈膨胀的傲气让他对陈鼎是俯首温顺的同时,对于童子营的普通战士,还有顿珠这样的第一次走出老家的乡巴佬是一百个看不起。

    陈鼎看着用刺刀挑开一个木箱,一脸骄傲的沈世明,内心里对他已经划上了一个大大x。这沈世明情商真心有点堪忧,虽然他才十四岁,可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沈世明的情商已经不是一般的低下了。

    也就是这儿过来交易的马帮都是没什么背景靠山的队伍南京城里没有后台,再加上黄胜关还笼罩在战争的阴影里,关外几十颗脑袋的震慑不是白瞎的,人家马帮也就暂时忍耐了。这要是换个时间,陈鼎都敢打赌绝对会爆出事儿来。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达练即文章。”这话说的真不假啊。有些人就是那么奇葩,陈鼎自己都是和和气气的,沈世明也不是没有看到,可他面对马帮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趾高气昂。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甚至都不是没有人劝告过他,还能如此的作为,只能说是个人的原因了。

    陈鼎宁愿去笼络陈子峰,也不愿意去招揽沈世明这个成均公学的尖子生。

    顿珠跟随着多吉扎西终于进入了贸易所,这是一个不大的建筑,虽然他有三层楼高,可是公共办公的地方只有一楼。

    多吉扎西招唿着几个仆人将装满了金银的箱子抬进大厅,有他带着顿珠,将此次携带的金银一举兑换成一摞摞的钞票。这些金银可不止是顿珠一家的,还有其他几个家族的,后者将这些金银托付给顿珠家的马帮,里头有一部分属于马帮的收益,等他们将货物运到玉树后,这按照约定收取另外一部分尾款。

    这几个家族也有人跟随着马帮一块行动。

    事实上这条商道上的马帮很多都只是一个运输队,货物另有它主,而不是马帮自己贩货。给别人纯粹的充当运输队和保镖,这才是马帮的主要营生。

    顿珠家纯属自己手中也有了点钱财,才顺带也做起了自家的生意。

    马帮很辛苦,为了贸易获利,马帮们几乎是以自己的生命去冒险。马帮活动在商业社会远未成熟的区域,法律不仅不完善,在许多地区简直形同虚设,马帮要做的每一笔生意,都有着极大的风险,加上政治局势的极不稳定,更增加了这种风险。有的人固然因为马帮贸易而兴家发财,但更多的人干了一辈子甚至几辈子,仍然一无所有。在这样的地方土匪强盗不知几番,他们甚至就是道路上就近的部族,出则为匪,入则为民,马帮死人损货的事时有发生,更不知有多少赶马人和马锅头就这样弃尸荒野,死于异乡,有时甚至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但整个大西南,前赴后继的还有那么多的人来进入马帮这个圈圈,为的是什么也显而易见。

    就像多吉扎西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领进这一行,那也是因为他属于马锅头中赚到了钱的一部分人,那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像自己一样脑袋算在裤腰带上挣钱了。

    也同样是为了挣得更多的利润,每一个长久经营的马帮必然有着值得信赖的信誉。

    就像现在,这些跟随着马帮一块行动的经济人,拿到一摞摞用金银换到的纸票子之后立刻就分散开了。他们要迅速的从商家手中购买下自己的货物,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心思在接下歇息休息的日子里,好好地轻松轻松。

    顿珠以为多吉扎西也会如其他那些人一样,提着陈汉发行的纸钞就去买东买西,但是多吉扎西并没有如此,而是提着钱囊到贸易所的另一个窗口直接兑换了一个小本本来。

    “少主人,这是汉人推出的支票。用支票也可以同钱一样去交易。而且更加保险!”

    “钞票上面没有写它们的主人是谁,可是支票兑换必须要有我们的签字和印记。”

    “这样还能避免商人们偷税漏税。我的积分只差一点就可以升到二级经济人了。我可不愿意逃税,那样被抓到后会给取消一级经济人的资格的。”

    而一级经济人比起普通的经济人的方便在于,他可以直接在贸易所的大厅上挂牌,并且在自己所有的货物后面标上自己可以接受的参考价格,然后是自己落脚的地址,如果谁对顿珠家商队的货物感兴趣,那就可以直接来找他们交易。

    而他若是能够升上二级经济人,在茶马贸易所里就可以把自己所需要的货物、价格也都标明,那就更加方便了。

    而至于三级经济人,那就是在官府面前有一定的颜面了,他们可以找贸易所官方背书,在市场上进行一定额度的赊欠。这可是茶马交易上的一大突破,因为马帮所具有的极大风险,导致茶马交易中很少有赊欠的现象出现。特别是陌生交易对象之间。

    而到了更上一层楼的四级经济人,那可赊欠的额度就更大了,并且最顶级的五级经济人,还能享受税收一定额度减免的优待。

    只是黄胜关这儿的贸易所里,最高的似乎也才是二级经纪人。五级经济人还远远的遥不可及呢。市场上最多的就是普通的经济人,他们一点权益也没有。

    而各级经济人的唯一硬性要求就是不可偷税漏税,否则再高等级的经济人资格也会被一下全部取消。

    “这薄薄的一张纸竟然可以当一万元来用?”顿珠倒是从父亲和多吉扎西口中听到过支票这个词汇,可他从没有亲眼见过支票。当他发现支票实际上就是一张薄纸的时候,大脑里充满了惊奇。怪不得多吉扎西对他说支票就等于过去的银票,大额银票。

    “黄胜关里也不安稳,这里不会出现拿着刀枪的强盗,却又不知多少个可恶的小偷。大笔的钞票还是换成支票保险。”

    ……

    而就在顿珠刚刚抵到黄胜关的时候,一道消息通过信鸽已经飞报到了人在成都的沈世英手中,作为即将展开的对缅夹击作战的参谋官之一,沈世英很快就要通过四川往云南赶去。眼下季节正是缅甸的旱季,陈鸣有心集结一支山地部队从北向缅甸发起进攻,配合暹罗军队的仰光会战。

    可这并不耽搁沈世英通过关系早一步知道沈世明在童子营里的表现。“唉!”自己老爹是又看错了人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章 谭大胆

    缅甸战争已经进行了整整一年了。

    萨尔温江以东的大片区域被暹罗军队夺取,在缅甸南部海疆中活动的中国舰队把整个缅甸的海面力量都送入了海底,还频频对阳光、勃生、勃固等沿海重镇发起搅扰何进攻,其海军陆战部队一度更攻到了仰光城外。

    这迫使着缅甸王朝中央不得不将有限的军队源源不断地调到南方,同时现任缅甸王赘角牙还设立了仰光总督,以亲王孟莽为首,坚守伊洛瓦底江入海口。

    赘角牙是缅甸的第四任国王,前任缅甸王孟驳的儿子,同时也是缅甸贡榜王朝开国君王雍籍牙的孙子。这家伙远没有他父亲有能力和魄力,庸碌无能,致力于宫廷和宗教事务,引发了缅甸内部势力诸多的不满。不过贡榜王朝也不是没有人才了,雍籍牙死的时候还不到五十岁,年纪很轻。别看贡榜王朝已经传承了好几代国王,实际上却没有多少年。

    贡榜王朝的第二任国王是雍籍牙的长子莽纪觉,继位仅仅三年就病死了,然后就是二儿子孟驳接位,孟驳死的也很早,赘角牙别看已经是第四任缅甸国王了,可他的四叔孟云,堂叔孟莽,这些在雍籍牙打天下的时候就已经崭露头角的人物现在正年富力强。

    赘角牙现在就很依赖自己的两个叔叔,把孟云放在东线战场,孟云带领缅甸军队跟郑信带领的暹罗军队干了一仗又一仗,虽然武器上不免处在劣势,但好歹抵挡这了暹罗军队的攻势。

    这也是郑信突然的转移战场的一大原因。为什么他要合伙中国在仰光找事儿啊,那都是因为萨尔温江沿线他打不动了。

    这个时代的缅甸到处都是密布的森林,还有山岭和河流,孟云不是个无能的人物,他知道缅甸军队正面战场的作战能力弱于有中国人大力资助的暹罗人,他就在萨尔温江沿线堆砌堡垒,以堡垒来阻挡正面的暹罗军队,然后派出精锐部队不停地进攻暹罗的后方,虽然缅甸军几乎丢掉了整个萨尔温江东部,可也把暹罗人牢牢地挡在了萨尔温江一线。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臣服于对手,尤其是暹罗这个缅甸的老对头。几年前缅甸人还在暹罗的土地上耀武扬威,眼睛眨一眨,暹罗人就老母鸡变鸭,牛逼哄哄的反过来要攻打缅甸了。这缅甸人民心中能服气吗?

    强大的外界压力下,缅甸贡榜王朝内部的诸多矛盾也暂时摒弃前嫌,团结一致,一定程度上这倒是稳定了贡榜王朝内部的纷争,稳定了赘角牙的王位。

    郑信就是眼看着萨尔温江要打成僵局,暹罗军在萨尔温江以东地区有点陷入人民汪洋大海的味道,所以他才准备转移矛头,从下缅甸沿海地区着手,在中国水师的配合下对仰光发起进攻。

    仰光是下缅甸的中心城市,自从当初雍籍牙征服下缅甸的时候夷平了沙帘和勃固这两座古城的城墙,把仰光作为伊洛瓦底江三角洲地区的行政和军事中心开始,仰光的影响力和作用力就不断在加强。

    郑信就是打算在仰光打开缺口,然后暹罗军队陈兵萨尔温江,牵制缅甸军的主力,他便可以带领军队直接北上。这就好比开辟当年盟军要搞得诺曼底登陆,这是在搞第二战场,立意让缅甸首尾难顾。而同时间,北方的西南军区也要派出一部分人马由北向南进攻缅甸,同样牵制住缅甸的一部分兵力,为郑信的仰光之战提供便易。

    沈世英就是大都督府委派的作战参谋之一,现在刚赶到成都。而进攻缅甸的部队在年前也有了敲定,那就是新成立的一个山地步兵旅,有黄子聪亲自带兵。后续运输保障兵力却是多达一个整编师的边防师隶属于滇南边防军的第19师。

    这个师的前身是康定边防总队,雨林作战,山地作战,都是行家里手。甚至于这个师还是大都督筹备的第一个高原作战部队,只不过藏地实在太驯服了,大都督府图自搞出了一个大杀器,却没有用武之地。

    陈鸣现在就渴望着更西边的廓尔喀什么时候能发疯一把,将藏地打的哭爹喊娘了,这个大杀器才能够有用武之地。那些大庄园主和农奴主也没有理由再拒绝陈汉把道路修到高原去,在几千里的道路上修筑下一个个沿途兵站了。

    陈鼎等的廓尔喀等的花都要谢了。

    纵使上个时空位面的老英在廓尔喀战争上栽下了不大不小的跟头,可陈鸣对拿下廓尔喀还是充满自信的。

    毕竟那个位面的清军都曾六千人打到了加德满都城外,虽然福康安最后因为骄横和兵力弱小败了一阵,可廓尔喀到底是臣服了。那么没道理这个时代的国防军会比福康安领的那六千清兵差劲啊。

    等到廓尔喀这头勐兽成为了中国的打手之后,陈汉就真的可以进入喜马拉雅山脉地带了。到时候他既可以支持拉达克、不丹、锡金这三个藏地的属国【也算是中国的属国吧】向南亚次大陆扩张土地,也可以在背后支持廓尔喀,将这头野兽放到南亚次大陆去尽情的撒野。

    他甚至可以通过廓尔喀联系锡克教,支持锡克教建国,支持锡克教与英国人、印度王公的战争。

    到那个时候,陈鸣有太多的办法来摆弄南亚次大陆了。

    廓尔喀很凶悍,可廓尔喀被满清都打趴下过,那地儿不是阿富汗这种鬼地方,后者陈鸣会慎重考虑,前者他还没放在眼中。

    当然,现在西南军区的最重要任务是对缅甸的进攻。

    年前年后是北方冰天雪地的季节,可是在缅甸这却是一年最干燥的时候,是陈汉最便于进军作战的时间。

    第五山地步兵旅,全员一万名左右军人,已经整装待发。但配属两万余马匹随军以后,此外更有一支正规的后勤部队有五六万头马牛作为补给,整个第十九师为他们防守后路。

    “陛下。这个时候第五山地步兵旅已经从宛顶出发了。”宛顶算是距离缅都阿瓦比较近的一个地方,阿瓦则就是后世缅甸的曼德勒附近。

    刘武举着一盏灯,把眼前的地图照的更加明亮。虽然这地图上只是用红蓝笔划了几道线,可在刘武的眼中那也是杀气腾腾,万马千军在纵横驰骋。

    陈鸣默不出声。

    此次对缅战争,国防军走的是当年明瑞的老路。只是没有分兵打铁壁关入缅。而是整整一个旅直接出宛顶,向着直线距离不过百十里,可实际距离却有五六百地的木邦城挺进,然后从那里继续向南就是腊戍。夺取了腊戍,眼前就只剩下一条南渡河,过去了就是缅甸的天险天生桥,然后就是一路直奔阿瓦了。

    在计划中,第五山地步兵旅几乎不会越过天生桥再往南去。大都督府相信参谋部的判断,当第五山地步兵旅的军队打下南渡河,进抵天生桥的时候,阿瓦已经会惊慌失措了。

    当年明瑞也督军拿下了南渡河,一场蛮结之战战果辉煌,让干隆皇帝欣喜若狂。陈鸣对第五山地步兵旅的期望可不比当初的干隆对于明瑞的期望要差。而代表的黄子聪虽然很少有独当一面的机会,可陈鸣也相信他不会疏忽大意,轻敌冒进。

    第五山地步兵旅一团的团正叫王连,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陈鸣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是当初的明瑞军中,王连却是可堪比大明星的耀眼无比。

    当初时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贵州绿营小兵,蛮结之战时,明瑞屡次挑战不遂后,下决心直接攻营,并判断主动出击的西部缅兵为强兵所在,强兵被破,其他营寨不难破,遂决定集中兵力攻击此处。明瑞旋即除留二千兵留守大营,以一万兵分十二队冲击缅兵的营寨。缅兵善守,营内木栅为深埋地下的湿木,露出地面仍高二丈,内外均有深沟,沟旁又埋锐利竹木,缅兵有木栅保护,枪炮难伤,而从栅隙处以火枪射击,则命中奇高。清兵自缅营附近山梁冲击而下,第一座营寨临近山梁,很快被清兵攻破。在攻第二座时,比较困难,当时还是一名贵州藤牌兵王连看到木栅附近一处有些木料,容易攀登,从该处攀栅而过,一人在数百名缅军中冲杀,后续十余名清兵跟着攀登而进,在此掩护下,王连杀敌十余名后又拔开木栅,清兵蜂拥攻入,再次夺得一座营寨。所得两营地势较高,明瑞又分兵配合其他各路攻下两营。缅兵连续反击至晚上二更,见反攻无望,纷纷撤退,清兵全力追杀,直到第二日黎明时分才收兵。此战即蛮结之役,清兵杀敌二千余,俘三十四名,缴获枪炮粮食牛马甚多。干隆皇帝闻讯大喜,封明瑞为一等公,而战前还是一介小兵的王连也直接升为游击,可谓是军中的一个神话。

    但是好景不长,明瑞轻敌冒进,清军被困,待到明瑞战败,自己率军断后殁亡,跟随着大部队逃回云南的王连也就变得籍籍无名,无足轻重了。他没有跟随长青等明瑞旧将挺进两湖与当初的复汉军厮杀,而是被遣返回了贵州,当复汉军进入贵州的时候,王连选择了投降。他既没有大背景,也没有最恶史,还是乖乖投降的人,复汉军当然不会杀他,即使他这个游击的头衔是干隆亲自赏的。此后王连就成为了复汉军的一份子,先是在组建山地步兵的时候被选入,后来随之资的增长,到了山地师变成了山地步兵旅,然后又有新的山地步兵旅组建的时候,他也成为了一名国防军的团正。

    “木邦城,又是木邦城……”就在南京的陈鸣照着灯光在看着缅甸地图的时候,作为全军先锋的第一团已经逼近到了木邦城外。

    “报告!团正。我师部已经完全包围了扎拉丰所部!一营位于勐昔湾,二营位于邦桑。炮兵群都已到位。”五旅的侦察参谋谭一飞跑到王连面前汇报道。

    谭一飞是当初满清云南提督谭五格的侄子。当年时任云南提督的谭五格和北路军统帅额尔登额在明瑞战败身亡之后也遭了大罪,额尔登额按兵不救触动了干隆皇帝的尿点,被逮捕进京,处以磔刑,同时为北路军副将的云南提督谭三格也被处死,亲族也一律被判充戌。所以谭一飞丝毫没有对满清的一丁点忠心,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恨意。

    谭氏一族不少人投身复汉军中,而时到今日,谭一飞不仅混出了一点名头,还正巧再被派来了缅甸,那真心是让他激动得很。

    带着一份报仇和为先人复名的激动,谭一飞早早的留下了遗书,是打算死都要尽全力的咬缅甸一口。

    “扎拉丰部可全部兜住了?残清军兵的形势如何?可有骚动?”王连从的图上抬起头,看着一身土灰灰的谭一飞问道。

    缅甸也不会白白的去触碰国防军的锋锐,后者刚刚杀进缅甸,可以说是士气正盛,这个时候去碰国防军,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那么缅甸人的做法是什么样的呢?把当初被他们收留的西南清军拿去顶缸。虽然当初的云贵总督彰宝早就跑去伦敦了,后者俨然成为了不少满清大员逃亡欧洲的一个聚集地。很多退入缅甸的清军也已经烟消云散了。但是任何王朝的落幕总会有几个陪葬品,这时任督标副将的扎拉丰就是其中之一,他部是最近几年在缅甸、暹罗和掸邦高原交界地区最为活跃的清兵队伍之一。总兵力有一两千人,配有火枪火炮,缅甸人都很看重他部。

    对比拉稀的彰宝等人,扎拉丰完全就是实干派,这才是缅甸需要的人。

    “有,当然有骚动。”谭一飞很肯定的说道。这么肯定的语气倒是很出乎王连的预料。“那你快给我说说看,清兵的士气怎样,有什么证据?”

    “王团正,清兵根本没有料到我们会来的这么快。他们在路上坚壁清野,可也断绝了他们自己的消息通道。我们出现的时候扎拉丰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我们堵在了山上。

    “咱们之前缴获的不是有缅兵的服装么,我挑了两个掸邦兵一块混上了山头,从头到尾逛了一遍,竟没有被察觉,这是山上的防御布置图。”图纸并不是多么完整,谭一飞也没有把所有的地儿方都逛上一遍,可这幅图纸的存在足以表明山上的守备和军心是多么的混乱。要是人心安定,那防备自然森严,谭一飞根本不可能混进清兵阵地中。

    说话中谭一飞还嘿嘿咧嘴一笑。

    “王团正。我看完全可以立刻发动进攻了!山上的清军乱的很,现在都不成样子了,这时候就该趁热打铁,别省的清兵重新恢复镇定。”这些清兵毕竟是在缅甸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敌对武装,眼下的模样很可能是突然被堵住后的一时惊慌失措,可不能把这当成他们的常态。

    “好你个谭大胆,你果然够胆大的。”王连一拳头砸在谭一飞的肩膀上,自己也激动了起来。他万没有想到谭一飞竟然混进了敌人阵地里去了,这是多么大胆包天的事儿啊。果然不愧他的外号,果然不愧第五旅第一个写了遗书的汉子。

    谭大胆,胆子真的很大很大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一章 我不要死。大人饶命啊

    缅甸人又不傻,顶缸的活儿他们才不会自己干,部署在木邦城外围的成建制兵马,除了扎拉丰部外,还有一个叫都丰额。

    当扎拉丰部被第一团摁倒地上使劲摩擦摩擦的时候,都丰额几次犹豫去救援,可最终都没有打定主意。

    最后是把部队调度到自己周边,在锡高山这个有水源和粮草储备的山岭地带,布置下了森严的防御。

    然后就是防御工事的加固,虽然锡高山的防御工事已经相当牢固了,用粗大的原木和石块垒砌,小炮打上去都不见得有用。

    半天的时间都不到,一团前后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彻底浇灭了扎拉丰部一两千清兵顽匪。

    都丰额脸色铁青一片,他就站在锡高山的顶上看着东北方向传来的枪炮和厮杀声,看着东北方向那杆高高的龙旗被砍倒。内心里是既孤独又绝望,最后冲着东北方咬牙切齿,心底里已然打定主意,要跟国防军在锡高山上拼个鱼死网破。

    此刻的王连却非常的乐呵,他们第五山地步兵旅刚刚组建,营房当然是有的,训练场也是有的,可是各团营的野外训练营地呢?那是需要大批劳动力建设的,而不是你拿着大都督府和内阁的批文划了一片山头,然后就可以变成正正的野外训练营地的。

    现在自己捞了不少俘虏,正好给第五山地步兵旅当苦力。

    “王团正,我想再混进锡高山,只要探清楚了清军的布防图,就算咱们手中只有臼炮和小号火箭炮,只要一通炮下去。这山上的清匪也马上就稀胡。”谭一飞一脸严肃的说道。他敢保证自己上山走上一趟后,只凭记忆就能把具体的参数图给搞定。

    谭一飞就是要故技重施,再一次混进清兵大营。

    可是王连怎么可能同意?惊讶和火气一块腾的下冒了上来。大声吼道。“你不要命了?这时候混进锡高山?”眼下锡高山的清兵可不是扎拉丰的清兵,谭一飞的打算已经不止是冒险而已了,他这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去赌博。“你不要命了,老子还要你这条命呢?来人。把他给我看住。立刻通知旅部。”

    王连自己当初也是靠敢打敢拼敢冒险出头的,可是这当了军官以后,尤其是从清军转到复汉军之后,他并没抛下敢打敢拼的劲头,可是冒险却坚决的戒掉了。因为此时的他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自己,更有众多士兵。所以王连对于自己手下的胆大冒险也不是多么的提倡。

    “团正,团正。您可千万别告诉……”

    谭一飞听到旅部这俩之后,满脸的英雄气立刻旮了下来。第五山地步兵旅的参谋长与王连思想上有很大程度的相似,非常不推崇士兵军官去冒险作战。谭一飞的行为要是被参谋长给知道了,他不会收什么惩罚,都有可能被调回的。

    “我看你啥也不是。就是皮痒了。让参谋长给你解解痒不正和你心意吗?”王连看着一副熊样的谭一飞忍不住笑骂道。回头看了一眼山林密茂的锡高山。想了半会儿,转过头向传令兵下达了命令。“传我命令!四点三十分。各炮位五发速射!把他们的士气给我打下来!”

    山不高,可是树林茂密、道路崎岖的锡高山的确是一根难啃的骨头,要是没有精确地布防图,还真不容易啃下来。但王连不会去拿谭一飞的性命去冒九死一生的险。

    第一团下属的炮队分为两部分,其一是团属炮群,主要是臼炮和小口径火炮,共计有臼炮四十门,重新设计的新型两斤炮十二门,后者可不再是用铁模铸炮法铸造出来的小炮了,而是用镗床一根根炮管钻出来的新型火炮,整体重量还不到两百斤(+炮车啊),比起铁模铸炮法来真的轻的多了。

    各部位可以拆卸分离,加上弹药,两头驴也可以驮起来随军行动。战斗组装十分钟就可以完成,连带设立炮位阵地。而射程却比最初的铸铁炮超出了近乎一半,平地试射足可以打出五百米远。精准度倒是没有超出太多,主要是炮管寿命是真正的增强了。

    十二门两斤炮组成了一个炮兵连,为团部直属的火力营中的建制部队之一。

    而现在一团配置的大炮除了一团本身的大炮外,还有一批来自旅部炮营的部队下辖二十门中型臼炮,外加六门轻型火箭炮,以及六门同属两斤炮的一个炮队。

    整个炮兵部队格式大炮加在一起超过了八十门,特别是六门火箭炮,火力强大、威勐,比十八门两斤炮都强出许多。

    王连将六十门臼炮分做了两个炮兵群,然后是十八门两斤炮和一个单独的作战单位火箭炮群,可以说锡高山周边。共计有四个炮兵群。各类火炮达八十六门。

    每一炮位击发五弹。这种小事很快就完成了。当天下午四点三十分到四点三十六分。六分钟的时间内不大的锡高山上落下了四百多发发炮弹。虽然那很有一些就是个简单的铁球,也是很能唬人的。

    骤然而至的炮弹让锡高山的都丰额一千多清军完全陷入了混乱。

    山头上的枪炮声响作一片,可那都是瞎还击。国防军的进攻还没有开始呢。这支清兵的神经在这次炮击中彻底的被拨到了高度紧张阶段。整个锡高山上到处都是神经兮兮饱受惊吓的清兵。整个阵地一片风声鹤唳!

    锡高山有二百来丈高,也就是有七八百米高,是周边一连串山地丘陵中的最高峰,沟壑崎岖。平日里也是当的的一个颇有盛名的风景的,最高峰吗。可今天却是一片惊弓之鸟。这一轮炮击下来,峰上的清兵死伤不多,可主要的是精神上的压力。

    这些当年随着彰宝他们逃入缅甸的清军中当然有不少的旗兵,可更多地还是汉军。旗兵与陈汉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汉军呢?那些当初跟着彰宝一块逃入缅甸的汉军有多少是因为对满清的忠诚而跟随的?有多少是因为惧怕陈汉的战俘处罚而跟着逃入缅甸的?这些年里后者又散去了多少人?

    他们有的逃入了掸邦,有的逃入了缅甸,还有的逃入了暹罗,数后者比例最高。因为华人在暹罗的地位最高啊。

    几年时间里,清军已经蜕化成一支大军阀领着小兵头的土匪武装了。以都丰额为例,他手下直接掌控的心腹只有五六百人,外后是四个二百来人的兵头,总体合作了现下的这支部队。

    四个兵头里有旗人,丰阿登和宋伟峰都是旗人,当初也都是副将、参将一级的人物。但是另外两个赵尔欢和高固却是实打实的汉人。他们本来是接到了缅甸人的调令后往木邦城北部移动的,两军合成犄角,也确确实实存着跟国防军顶上一阵的打算,可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小命儿丢在这里。

    在开战前他们都已经将自己的撤退路线是安排好了。可谁能想到,扎拉丰一下子就给国防军的先头部队给堵住了,然后半天不到的功夫就被国防军吃干抹净。自己变成了一支孤军!深深地恐惧感一下子攥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每一个清兵都十分坚信自己就是孤军,因为他们深信不远处的木邦城的缅军是绝不会为了拯救他们,而主动的向国防军发起进攻的。否则他们就不会将两部清军甩出来当肉盾!

    所以都丰额部现下的军心真的很摇摇欲坠,然后在这个时候一团还打来了一场炮袭,都丰额本人是怎么想的,赵尔欢、高固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心是绝没有跟着清兵一起下地狱的念头的。

    “大人。山下来人了。”一个亲兵走到高固身边轻声说道。

    高固看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丰阿登,再瞄了一眼已经听到话声的宋伟峰,低声说道:“把人进来。”

    清军的布置是分为前后两部的,前面由丰阿登和宋伟峰,再加高固所部组成,高固所部被丰阿登和宋伟峰死死地夹在中间,这显然是在提防高固的。都这个时候了,清军内部还有钩心斗角存在,这一仗的前途如何给人以信心呢?

    自己主动站起身来,高固来到丰阿登身边轻轻的说道。“丰大人,山下面来人了。”同时高固也很奇怪,这山下来人是干什么的呢?国防军和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倒腾的吗?

    “什么?”正在闭目养神的丰阿登登时跳了起来。他是真的没有听到。同时丰阿登本身也很受刺激,这个时候山下派人来,招降纳叛吗?“把那贼子给我拖上来。”丰阿登他是正红旗出身,对于“祸害”大清江山的陈汉叛逆是极为痛恨的。不管山下之人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只要是给陈汉办事的人,那就是叛臣贼子,那就该死。

    “丰大……大人!”外面被两个亲兵拖进来了一个人。脱身之后马上跪在的上嗑着头不已。

    “舒裕德?”丰阿登瞬间震惊了,来人竟然是舒裕德,此人是汉军旗的人啊,当初的大理知府,也是扎拉丰部的大管家。

    “你竟敢也投了逆匪。背叛我大清!”丰阿登看着跪在的上的一个白胖白胖的“熟人”,气不打一处来张口骂道。“狗奴才,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啊!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出去斩了。”

    大清的好奴才,那就应该与伪汉不共戴天。两边生死相搏,活下来的只有一个。而现在这个裕德竟然给伪汉做说客,他就该死。

    愤怒中的丰阿登并没有看到一旁的宋伟峰眼睛里瞬间绽放出的神采,他也是汉军旗的啊。

    舒裕德竟然为复汉军做起事来了,难道复汉军的规矩改了吗?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大人!”舒裕德吓的直磕头。“大人饶命。小的本也想以身殉国,可是被身边的几个狗才给打晕的!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贼营中了。小的真的没有加入逆匪啊!请大人开恩,请大人开恩!”一边说着一边嗑着头。

    宋伟峰不愿意让舒裕德死,至少在把前后都交代清楚之前,他不愿意让舒裕德死。

    “丰大人。舒裕德为扎拉丰大人旗下钱粮官,这些年一支尽心尽力,从无懈怠,由此可见他对我大清的一片忠心。现在身陷敌手也是迫不得已,以我看来,舒裕德真不像是从逆之徒。还是暂且饶他一命,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一旁的高固扁了扁嘴,也出口相帮。

    “是啊。丰大人。”

    “老舒的为人,我们都是知道的。这次是小人作祟,从逆之事断断不会做的。大人还是缓上一缓。听听舒大人如何自白?”

    高固内心中也揣着一团火热,当然面上他是很平静的。丰阿登就是没有透视眼,也没有陈鸣那似乎没有大用处的异能,不然他就可以看到自己身边的两个人此刻血液流淌在加速,情绪在激动,同时头上本来就不坚定的气息更加的不坚定了。

    “说吧!伪汉逆匪让你带了什么好消息过来?”眼见高固、宋伟峰都出来劝阻。丰阿登还是要给他俩留一点面子的。怒“哼”一声也就暂停了发作。

    看着阴沉沉脸的丰阿登。舒裕德很是害怕。但想到身后的支持以及被俘虏的父母家小,还有这一趟劝降任务的好处。他还是鼓起最后的勇气颤抖抖的说道:“汉……汉兵说……说让大人投……投……”说到“投”字舒裕德实在没勇气再说出下面那个字了。

    “是投降吧?嗯?”丰阿登瞪着舒裕德不住的冷笑。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大人!不是我说的啊!只是那些复汉军说的。要是大人不……不投……他们就要开炮了啊!大人饶命呀!”舒裕德一身肥肉乱颤不已。紧紧的伏在不平的石子上。

    “开炮?”高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起刚才遭受的炮击,他现在还心有余悸!“他们有多少炮?”一把拎起瘫软的舒裕德。高固大声喝问道。

    “不……不下……百门。”舒裕德颤颤巍巍的说道。但看到丰阿登和高固、宋伟峰都一脸不信的样子连忙改口道。“七八十门。真的是七八十门。我亲眼看到了。分做三个炮群。就在那摆着呢。是我亲眼所见啊。”出了一头急汗的舒裕德连声解释道。在来这边的时候他确实经过了一处炮兵阵地,而他也知道大炮是从三个地方打过来的,那么一个地方就有二三十门炮,三个地方可不就是实打实的七八十门了。

    “七八十门?”宋伟峰低声叨念着这个数字。“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一连串的寒笑,笑的在场所有的人人人从心底发毛。可看着如若疯狂的宋伟峰,他们心中又都是心有同感。

    “完了,全完了。”高固仰天长叹。道:“七八十门火炮。这还只是他们的先头部队,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缅甸的道路那么难行,国防军竟然只先头部队就携带了七八十门大炮,那该是要有多么强大的后勤补给能力才做得到啊。现在的国防军比当初的复汉军更加强大了。

    在场之人每一个都是跟陈汉打过交道的人,所有人都清楚陈汉对于后勤是多么的重视,而且后者的后勤保障又是多么的到位。陈汉打仗很在乎‘庙算’,没有一定的把握他们是不会冒大风险的。特别是现在人家已经是天下之主了,缅甸的情报更不可能对陈汉绝对保密,所以这一战陈汉不可能重蹈当初明瑞的覆辙。这样一来,甭管这一战的最终结果究竟如何,锡高山是一定要完蛋了。

    丰阿登软软的瘫坐在石头上,心中已经想到了自己不日后的下场,但他心里没有半点要对国防军服软的想法:“本官今儿本不想杀你。杀了你谁去跟逆匪传话呢。可是你舒裕德先背叛了朝廷,枉顾多年圣恩,饶了你我对不起大清在天的诸位英灵。你想怎么死呢?见血的,还是不见血的?看在你之前多年为扎拉丰尽职尽责的份上,爷今儿就给你一个恩典。”说道这里丰阿登的声音小多了,但是语气反是极为肯定。“本官生是大清之臣,死为大清之鬼!是绝不会叛国投敌的,大好头颅就在此放着,有本事就让山下的逆贼杀上来取吧。反正是用不着你再回去报信。”

    “……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斩为肉泥!”既然舒裕德到现在都还没决定自己的死法,丰阿登就先一步给他决定了。

    舒裕德是断无侥幸之理了。不可他一点教训,丰阿登怎么能甘心呢?这狗东西那就是叛国投敌,给陈汉做起说客来了。要不是器具不被,那就应该千刀万剐了他。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大人……”舒裕德一呆之下,就是连声求饶道。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大人饶命啊。”

    “大清已经完了。大人可比顽固不化,愚忠到底呢?有一条活路比什么都好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二章 天兵煊赫,天数已定【今天两更】

    一脸惨白的舒裕德颤颤巍巍的走下了锡高山。身后还偶尔能听到枪声和厮杀声,沿途也不时的看到些残肢断尸。血腥的场面让他几乎压不住心中的呕意,不时的停下吐出些酸水。

    等到他下山的之后,立刻就跟一团前沿阵地的士兵接上了头,同时护卫他走下山的十名清兵也乖乖的交出了刀枪,变成了俘虏。

    山上的厮杀声依旧,丰阿登部是被突然倒戈的宋伟峰、高固给打垮了,但是山顶上还有都丰额亲自带领的五六百人马,等到宋伟峰和高固的人马赶着败兵冲击山头的时候,赵尔欢部的队伍也几乎要给打垮了。

    “王将军,小的……小的幸不辱使命。已经说服了宋伟峰、高固二人来降。听那山上也响起了厮杀声,想必是赵尔欢也临阵倒戈了。小的恭贺大人,再立新功。”舒裕德一脸谄笑向王连说道。

    “那高固、宋伟峰可有什么条件?”王连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一战轻松了,清兵自己打了起来,舒裕德这个白胖子还是有两分用途的。

    “没。没任何条件。”舒裕德肥大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连忙道:“王将军,那二人没有一点条件,没一点条件。天兵煊赫,天数已定,我等逃入缅甸之辈心中早有定论,现在求的只是一条活路,岂敢还有他念?他们已经斩杀了清奴丰阿登,表了诚意。只祈求将军能早点派兵增援。”

    云贵残存的清军逃入缅甸的时候,天下就比满清入关后的形式还一目了然。当年李定国、郑成功他们还都能跟满清拉拉战,虽然清军明显占据着优势,可是此前的清军呢?陈汉那是横扫千军如卷席,清军在马队的期望破灭之后,就再无其他的力量可以依靠了。而且陈汉统治区内的形式也远比当年八旗入关后的地方要安稳。

    打着反清复汉旗号的复汉军,显然赢得了很多汉人的支持,即便他们的政策在当初也为陈汉赢来了不少的麻烦。

    但是在陈汉强大的武力保证下,那些地方士绅、地主的反弹从来都没有酿成大祸过。一些的骚乱都被陈汉的地方兵马给轻轻松松的镇压下了。

    所以任何一个脑子不煳涂的人都清楚,满清已经没有一丝一毫希望了。他们躲在缅甸未尝没有当年夔东十三家的那种心理,可是这当中怀着如李来亨、袁宗第、刘体纯、郝永忠等人这种宁死不屈、永不降清的心思的人,又有多少呢?

    那是很少很少的。连彰宝都逃去英国了,大批汉军的逃亡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他们的斗志。可以说只要有那么一丝儿的优待,很多人就会投降。

    最早的那些被劳动改造的清兵战俘已经有人放出来了,虽然很多人在这个劳动改造期间死去了,但是没死的人还是很多很多的。绿营汉兵又不是旗兵,后者被投入矿场中,或是到湿热的南方去开辟农场,危险性较高;而后者很多会是在修路、修港口,就算进入了矿场也会被有节制使用,就算到了南方新土,也会在更安全的熟地生存。

    这些消息在不断地流入缅甸,给汉军造成了更大的影响。

    不愿意放弃一丝生机的高固和宋伟峰在最后关头火并了丰阿登,即使他们什么许诺都没有得到,即使宋伟峰还是一个汉军旗人。

    ……

    敌人自己搞起了内讧,在降兵的配合下,一团轻轻松松的收拾了都丰额。王连留下了两个队的兵力押降兵,余下部队则火速开往了木邦城,那里应该还有一场硬仗等着他呢。

    他希望能够打缅甸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是缅甸人的警惕性明显比他想象的要高。

    而战斗态势,木邦城的缅军汇集了有七八千人,几乎两倍于一团,可是缅军始终处于守势,并不打算跟国防军在野战中硬碰硬。

    当年缅军与清兵的战斗就已经体现了这一点,缅军的野战能力较弱,而靠着地势防御力明显比较强。清军与缅甸的战争,要不是明瑞轻敌冒进,后路补给都给缅军掐断,未必就会败得那么惨。

    明瑞部一万七千军只逃回来了万把人,甭管那纸面上的一万七千人实际上有多少,可说来明瑞那一仗不仅把自己葬送了,还丢了六七千精锐。

    而缅甸人还清楚清军在与复汉军打仗的时候,就像他们一开始抵挡清军一样完全是缩头乌龟。可见野战上面,国防军的前身复汉军是远超过清军的,现在缅甸人还怎么敢跟国防军打野战?即使一团的总兵力才有他们的一半多。

    “这跟缅甸人对付暹罗军的态度完全相反!”南京皇宫内,陈鸣气愤的把缅甸战局的奏报扔到了桌子上。防御,防御,缅甸人只会防御,他们用坚实的石头和木头修筑了一座座堡垒,这样的防备可以轻松的抵挡枪弹和小口径臼炮、火炮,随后后者打的久了依旧可以将堡垒摧毁,但是耗时太长了。缅甸人在木邦城,在木邦城后头的腊戍,修筑了一座座堡垒,坚决抵抗国防军的进攻。

    如果是野战,如果是正面对决,明明一战、两战就可以解决的对手,现在却拖延了那么长的时间,自己的大儿子都要从四川回到南京了,成均公学都要开学了,第五山地步兵旅还依旧困在南渡河对岸。

    可是在南面的仰光战场,缅甸军与暹罗军展开了一次次的大战,他们会主动出击,还会伏击暹罗人。

    仰光之战的目的并不是单单占据一个仰光城,还有仰光周边的勃固、勃生,可以说这一战的目的是整个伊洛瓦底江三角洲。

    所以缅甸人的反抗是十分激烈的。任何一个地方的三角洲区域都可以说是最适合人类生长生活的地带,伊洛瓦底江三角洲可以随是整个缅甸最最富裕的一块土地,而且也是为了将暹罗人赶下海,断绝暹罗开辟第二战场的战略,阿瓦不断调派部队南下仰光。

    而且仰光这片地方山地是没有了那么多,但高高低低的丘陵矮山还是有不少的,更主要的是这里的森林也一样广大。孟莽就充分的利用了这一便利条件,利用有利地形不停地打击暹罗军。现在暹罗也只是在中国水师的帮助下拿下了一片狼藉的仰光城。

    之前的战斗中,在缅甸很有象征意义的瑞大光塔都被大炮轰出了好几个窟窿。一些掉落的黄金和宝石也在兵乱中被抢劫,但是缅甸毕竟是一个佛国,在这里佛教是整个国家的象征,大金塔又是缅甸崇拜佛教的象征,很有特殊意义的。所以在水师陆战队彻底控制了这里之前,瑞大光塔遭遇到的破坏还不是很严重。

    大金塔外表镶嵌的无数黄金和数千颗耀眼的宝石除了‘自由掉落’的外,并没有遭受败兵的抢掠,完全有黄金铸造的塔顶,二两重的金刚钻,玉石雕刻的坐卧佛像和罗刹像,都没有遭受大的破坏。受损的除了大金塔本体,就是大金塔外头的几座小金塔也被炮弹给打中了。陈鸣接到这一消息后,可以说是大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是像英国人那样要殖民缅甸,也不是日本人那样的侵略,何况凶残贪婪如英国和日本,也没有对大金塔进行彻底的破坏,陈汉就更要保护大金塔了。这是缅甸人的象征,在帝**队还没有彻底拿下缅甸的时候,就抢劫大金塔,这太容易遭到当地人的反感和反抗了。

    现在暹罗方面送到消息,飞鸽从暹罗直接出发飞跃云贵,然后在四川一路沿江而下,很快的就能抵达南京了。虽然这途中会损失掉一批信鸽,但这种传递消息的办法真的很迅速。

    按照原定计划,暹罗南北两路大军当予格瓦城会师的。南路军从仰光北上,北路军从勃固南下,意图是连城一张大网,在打通两地交通线的同时也尽可能的绞杀这期间的缅甸军队。好以应对集结兵马严正以待的勃生。后者是缅甸重要的港市,伊洛瓦底江三角洲勃生河左岸,南距河口二百五十里,东距仰光约三百里。孟莽在丢失了仰光、勃固这两次近海城镇之后,就把指挥部转移到了勃生。

    贡榜王朝不是之前的东吁王朝,其国度阿瓦距离伊洛瓦底江三角洲距离相当远,如果仰光、勃固的暹罗军敢弃勃生于不顾,直接向北进攻阿瓦,孟莽一定会让暹罗人尝一尝后路运输断绝的滋味。要最大限度的打击缅甸人,亲自统兵抵达仰光的郑信还是把勃生夺下的最好。

    孟莽也不愿意放弃勃生,在全力的集结兵力,这种情况对于暹罗军而言当时一件大好事。与其每城必打还不如集兵一处一决死战来的利落。也正是因此,暹罗军才会两路出击以作横扫之势,最快的清静仰光和勃固之间的缅甸游击部队,然后于勃生城下一绝后患。

    旱季的缅甸并不是不下雨,而且一旦下雨还不是小雨。

    这天刚过午的时候勐地刮起了一阵大风。很快天空中就彤云密布,接着两点不到就下起了雨。开始是小雨,不久雨是越下越大。崎岖的山路上宽阿派旺部五百余战士不时的有人摔倒在湿滑的山路上。“啪叽啪叽”的声音不绝于耳。

    宽阿派旺是一个营官,他所在的暹罗王室禁卫军是暹罗军中第一支中国化的纯火器部队。能够成为其中的一营营官,今年刚刚二十七岁的宽阿派旺很是优秀,而且出身名门。

    “长官,这雨太大了!是不是要战士们先躲躲雨?!”风雨声中先行警戒的一队队官颂堪凑到宽阿派旺的耳朵边用力的叫道。“下这样大的雨,缅甸人也不会冒雨前行的。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足。”

    “不行!部队不能停下。”宽阿派旺摇着头,坚定地大声喊道。随即他就扭头冲着左右跟随的卫兵吼道:“告诉部队所有人!让大家再加把劲!翻过这些山就到古色了!我们要是赶在缅甸人通过古色之前堵住那里,我们营的每一个人就都是英雄。为了能够尽快的清楚我们的敌人。这点雨又算什么?!不要忘了当初教官对我们说过的话,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的任务就是抢先堵住古色。现在,就是天上下刀子也要给我拼命赶路!”宽阿派旺大声的喊着。不过雨声实在太大了。他说的话连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

    他左右的卫兵眼睛里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也泯灭了。他所说的鼓舞的话,也没有让卫兵们兴奋。

    虽然这儿的天气并不冷。可是雨水下来后,那感觉还是挺凉的。他们营装备的里可没有雨披,能够让他们遮风挡雨的只有头上的斗笠。不像中国的山地步兵旅,装备里就有雨披,用帆布做的,平时就叠放在挎斗内。碰到雨天立刻就能拿出来用!

    雨水打湿了衣服贴在身上让人感到十分湿冷,更加让战士们觉得不好受的就是山路的湿滑。湿滑的山路是不管你是营队官还是普通的小兵,在它面前就是皇帝老子也和叫花子是平等的,数不清到底摔了多少交了。包括宽阿派旺在内,所有人身上面都沾满了泥浆,黏煳煳的极为难受。

    但是宽阿派旺还是坚持派出部队警戒。

    缅甸人对付暹罗和国防军的态度完全的不一样,他们会抓住任何一个暹罗军队疏忽的地方给予他们沉重的打击,所以疾行进当中的宽阿派旺营依旧要保持警戒。

    事实上宽阿派旺也很想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走多好。身上的衣服湿冷地让人打颤!风里来雨里去对于喜欢了温暖气温的暹罗人来说是很讨厌的一种事情,可是他不能。要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放过了那支可恶的缅甸军队,宽阿派旺是无法原谅自己的。当然,他的上级也不会原谅他的。

    宽阿派旺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日子没有徒步跋涉了。禁卫军的活动范围就是在吞武里,除了训练期间的拉练,宽阿派旺连一壁之隔的曼谷都很少去。作为纯火器部队,他也更喜欢双排排队,排枪击毙的战斗方式,而不是围绕着雨林和丘陵进行的刀枪肉搏。

    根据情报显示,缅甸人与他部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差量,但是他却没有把握将这一点差量的数值不断扩大,最终在古色截住那支可恶的缅甸人的骚扰部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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