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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悟道娑婆     贞观文宗系统txt下载     贞观文宗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五章 再度拜见陆德明

    “什么,你说要给我购置一处宅子?”冯常的反应实在有些大,听了罗彦的话以后,居然惊叫着站了起来。

    这段时间冯常也不是没有注意过,长安这个物价对他一个这辈子只会种地的人来说,简直是上天了。米一斗三十文,白菜一斤两文,鱼肉更是贵的离谱。要按照他在庐州种地的那点钱,怕是一年的收成在长安连一个月都活不下去。而此刻罗彦居然提出要给他买一处宅院。

    “我说兄弟啊,实在不行,我和你嫂子会庐州去吧。孩子倒是可以留在这里托你照顾,但是你就不要花那个冤枉钱了。”长安一处宅子到底多少钱,冯常心里没底,也不敢想。自己能够靠着义弟得个爵位,靠着封地就能一辈子吃穿不愁了。现在还要让罗彦再出钱,于情于理冯常都接受不了。

    这话说的罗彦很无奈,只好站起来将冯常按到椅子上,这才说道:“兄长无需这般客气。这段时间住在府上,想必你也知道一些。我虽然官职不高俸禄较少,可是相应的用度也少。何况还有爵位带来的封地赋税,以及隔三差五陛下恩赏的银钱。这些东西基本上堆在府中也不过是些死物。”

    “兄长身为朝廷勋爵,以前我不在府上,住着也便罢了。但是如今既然我回来,再住下去难免惹人诟病。但是看在两个侄儿的前途,兄长也得留下来。左右不缺钱,正好购置一处,也好荫庇子孙。”罗彦这话倒是让冯常意动。不论种地还是读书,无非就是让后人有个更好的前途。

    而世人对于宅邸和田亩又看的比较重,在长安能够买下一处院子,将来就算是子孙不济,买了宅邸去到乡里,也能做一世富家翁。想到这里,冯常也不再推辞,只是对罗彦说道:“我这辈子,干的最好的事情,便是认识了你。”罗彦笑笑:“若是没有兄长资助,罗彦莫说有今日,便是能够活下来,都是缴天之幸。”

    相互感慨一番,罗彦也有些疲惫,多说了几句,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次日尚不是休沐之日,国子学虽然放假,可是陆德明还要前往东宫讲学。罗彦正好好趁着这个时间,在管家的带领下,陪着冯常一起去看宅邸。

    距离罗彦府邸比较近的有三处,一圈转悠下来,居然花了半天时间。到最后冯常实在难以抉择,便把选择权交到了罗彦手上。考虑再三,终于确定那处工部前员外郎的府邸。这员外郎在一月前被外放到南方一个中州作刺史,也算是荣升了。刺史任上不是一年两年便能回京的,因此考虑再三,便决定卖了宅邸,恰好就被罗彦给碰上了。

    罗彦选择这处宅邸也是有特殊原因的。那工部员外郎也是个心思灵巧的,将自家宅邸设计的非常漂亮,那么小一点地方,居然也能走出园林的感觉。这对于生长在南方的冯常一家来说,也能多少有些故土的感觉。若不是自己已经有了一处大院子,罗彦都想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此时那员外郎已经带着家小上任去了,留下的是族中善于经营的旁支。和罗彦一番交涉后,看罗彦出手也阔绰,便没有任何犹豫成交了。谈定价格的时候,直接带着罗彦到了长安县衙去转接地契。有罗彦的名声在,虽然长安县令不在,但是下边那些佐吏丝毫不敢怠慢,罗彦不过喝了盏茶的功夫,便将一切办的妥帖。

    处理好这些事情以后,因为冬天不宜施工,这才将房屋的改建拖着,只等明年开春便将一切收拾好,让冯常一家住过去。

    就在罗彦处理好这些事情的时候,耳间传来久违的系统提示:“恭喜宿主完成长期任务: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任务过程宿主毫无功利之心,额外奖励自身体质强化一次,请宿主自行领取。”

    任务完成就让人够兴奋了,没想到还有额外奖励。想体质强化这种奖励,如今在系统中兑换也是需要大量的声望值的。以罗彦攒了几年的声望值,也不过是兑换那么一两次,没想到如今居然就有免费的一次。想想,还是留到睡觉的时候自行强化去吧。

    一脸微笑带着冯常和管家吃过午饭,这才回到府上。

    不过罗彦此时还不能闲着,从房中带上金州便买好的礼物,直奔陆府。要是真的将拜访陆德明的事情拖到明天去,那他可就是大罪过了。

    罗彦在陆府,相当于是陆府的小公子,此刻门房见罗彦进来,便是连通报都省了。躬身一礼,便说道:“小郎君回来了。老爷此刻正在书房同孔助教说话,公子可自行过去,老奴便不去搅扰了。”反正孔颖达对罗彦也是老熟人,门房自然不会将罗彦安排到客厅等候。

    向门房道声谢,罗彦熟门熟路便找到了书房。走到门前,正好就听到孔颖达和陆德明两人笑着说前些时候罗彦的事情。

    “依我看,罗小子这回都有些小家子气了。仅仅是整了一套诗风革新。以他的风格,不是连文风也要拉进去么。我就是气他这一点,所以故意让他好好被刁难一番。”

    “你啊,怎么跟后辈一般见识。何况,我那弟子也是言前人之不敢言,一下子牵涉太广,你要让他往后在士林寸步难行么?”

    “寸步难行倒是不至于,最多也就蹉跎几年。以他如今的年龄和学识,就算是空耗几年,最后还是能一飞冲天。”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谁,他又是谁。你说的这么好,怎么不见你提出来?”

    “我这不是已经说了么,当日当着那么多国子学学生的面,我不就说了。你偏生要来怪我,怎么不说你家弟子就是小家子气了。”

    听着两位老人家斗嘴,罗彦是实在忍不住了,敲敲门,躬身拜道:“老师,学生回来看你了。”

    只听得屋中一声:“你看,说谁谁就来了。”在孔颖达的抱怨声中,陆德明笑着说:“自己进来吧,难道你还要我这两个老头子给你开门不成。”得意弟子上门,陆德明在孔颖达面前就更加得意了。哪里还会管孔颖达嘴里念道着什么。

    推开门,两位老先生隔着书桌相对而坐。随着门逐渐打开,孔颖达也转过身来,望着罗彦笑骂道:“你这小子也是恁地巧,我等正在说你的事情,你便来了。快做吧,前些日子那事儿做的不错,就是太小气了些,最好还要我们这些老人家给你撑场面,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罗彦向两人拜了一拜,这才回答:“学生毕竟还是文坛新人,若是步子迈得太大,难免蹉跎时日。倒是不如一件一件来,诗风都改了,文风还会远么。想孔助教深谙步步为营的道理,这才在最后出来说话,一举解了小子的难堪。也让小子提前松了一口气。正想着过些时候亲自拜访你老人家,没想到今日便见着了。”

    指着罗彦一阵笑,孔颖达骂道:“这些年轻后生里头,就你这小子有些让人着恼。你这般机灵,以后怕是要让人心中难安啊。”

    听孔颖达这么说,陆德明也出来解围:“好了,那都是那些后生需要担心的事情,我等还是好好听听进之这半年的作为吧。”毕竟离开长安好几个月,仅仅数封书信来往,远远比不上真人在这里好好讲述一番,因此听了陆德明的话,孔颖达也点点头应和道:“小子你就好好说说。”

    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罗彦再次拜过,这才讲道:“幽州之事,朝中高论莫过于王君廓骄矜。然弟子从旁观察,长史李玄道与王君廓不和,王虽无状,但李不能严禁,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至于金州,诗风革新乃是让文章归于教化,此中虽然阻力重重,但是只要我等坚持,必然有所收获。”

    点点头,陆德明说道:“幽州之事,其实朝堂所论和我等所知是两码事,不过事已至此,便不要再多说了,以免旁生枝节。而革新之事,虽然你我在书信中也多有商议,但是现在看来,诗风革新虽然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可是一时之间还没有太多好的诗作出来,这是个大问题。”

    “这倒是无妨。何必以当初《弟子规》之故事,先在弘文馆、太学、国子学这些地方进行新诗的创作。这样以来,就能沿袭到各个州县。这个过程虽然有些缓慢,但是至少能在你我活着的时候看到一个结果。”孔颖达想到了当初罗彦的那一手,让李世民将《弟子规》作为弘文馆蒙学的书籍,如今天下好些州县都已经开始逐步使用了。

    “嗯,这也是是个办法,不过文风革新我等怕是看不到了。”陆德明有些慨叹。

    这倒是让罗彦有些小小的伤怀,陆德明年纪也确实大了,人上七十古来稀,陆德明的年龄确实不能让人给他更多的承诺。不过罗彦还是说道:“弟子必然穷一生之力,将这件事情做好了。不然,如何对得起老师的一番教导。”

    听着罗彦的话,陆德明老怀大慰。(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天然居中宴学生

    在陆德明的府上闲聊了半天,连晚饭也是陪着两位老先生吃过,这才回到自家府上。跟两位老先生讲话,比逛了半天街还累。回到家中罗彦也管不了许多,先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罗彦想起弘文馆那些学生的事情,便差人往各个府上发出邀请。以罗彦如今尴尬的身份,既和这些高官们关系匪浅,同时又和他们的子孙有交情,还真是有些蛋疼。

    毕竟与这些高官好歹也是不错的交情,可是年龄和官职在台面上摆着,确实有些不要邀约。而且京官不得擅自结交外官,这个扯淡的规矩也不知道是谁搞出来的。虽然自己仅仅是一介州学博士,可是依旧是外官一个,该避嫌的还是避一避,不要劳烦御史台那些大爷们整天说东道西了。

    和这些官二代们交往便没了这般拘禁,再怎么说,自己和这些孩子都有师生之谊。况且在弘文馆的这些孩子都还没有入仕,即便有心人想抓什么尾巴,也没有那般顺手。

    不过是半晌的功夫,从各个公侯府邸回来的仆役便报上了回复。除了一个长孙冲如今已经补了个千牛备身,人不在无法回复之外,其他人一概答应下来。想想也知道,这些家伙被解放出来,大冬天的又不像春夏那般出去玩耍,更不像秋季可以狩猎,早就在府里憋坏了。

    如今听得罗彦回来,爱玩闹的遇上不怕事的,怎么可能不擦出火花。

    宴会定在两天后的下午,依旧是老地方——天然居。当然了,为了此次宴会能够顺利办下来,罗彦还专门跑到天然居去预定了一番。

    好在这里倒是没有人走茶凉,虽然是新换了的掌柜,但是罗彦也曾谋面。不算是熟人,但是对方也知道罗彦的身份。将自己要宴请的打算一说,甚至连宴请哪些人都详细说了一遍,最后罗彦很是强势地要求道:“那天我要在二楼包下两个打通的雅间,这个没问题吧。”

    如今李世民成功上位,可天然居依旧是皇家的产业。罗彦这般高调,自然是不想给李世民什么怀疑的机会。能把官二代们拉拢起来,也是一种极大的本事。万一要是被李世民给误会了,那可就遭了。

    只听得那掌柜也很是爽快,罗彦是什么意思他也明白,因此毫不犹豫便回答:“罗博士且放心,那天二层的归云踏月两间便留给博士了。正好这两处雅间便是打通的,而且独立于其他阁子,不虞被人搅扰。想来那些小公爷们也会喜欢。其余的就更不用说,天然居定然把最好的东西给罗博士备着。”

    一听这话,罗彦也甚是开心,一番感谢之后,直接扔下五十金当作定钱。

    轮到宴会这天,一大早那些学生便前来拜会。

    最早的当然要数罗彦的最佳损友屈突诠,这货比长孙冲都大一些,但是偏生没有太过积极向官场靠拢,以至于到现在还是个白身。用他的话说,便是要谋个职事,也是相当轻松的,何必要在如今还能玩的年纪搞这些。而他偏生又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前些时候在弘文馆的月考中成绩不佳,这不,这些天一直被他老子禁足。若不是罗彦邀请,他哪能这么早就被放出来。

    一大早这货便打着找罗彦叙旧的幌子溜出来,他倒也有些改观,知道如今不能太过放肆,因此直接来了罗府。被下人带到罗彦的书房,屈突诠一进门便是一声叫唤:“我说罗兄,你如今不在长安,可是把兄弟我给害苦了。”那叫声似是受了多大的冤屈,便是连罗彦也有些恍惚,难道是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屈突诠的事情?

    就在罗彦还在恍惚的时候,屈突诠那话匣子打开,便是一通诉苦:“你是不知道了。自打你走了,也没人为兄弟我打个遮掩,便是那长乐坊都去的少了。每每弘文馆小考月考,小弟我便要受那皮肉之苦。别家儿郎都是挨手板,我家老爷子直接将我带到军中打屁股。苦啊。”说着还眨巴几下眼睛,似乎这样便能挤出几点泪水来,让所说的话更为真实。

    罗彦心知这是屈突诠在戏弄他,也是不揭穿,装作很是惊讶地样子问道:“哎呀,那屈突兄岂不是受尽了磨难。依我看,你还不如向那长孙冲一般,荫个千牛备身,早早的入仕,也好过整天和夫子们做伴。至少往后屈突老公爷没法打你的板子了。”

    不见罗彦安慰,迎来的确实这般的调侃,屈突诠很是郁闷:“罗兄你怎的不说点好听的,半年不见,便是连兄弟我也这般无情。就这般凉薄,便应该把今晚的宴请换到长乐坊。我等正好不醉不归。”

    撇撇嘴,罗彦没好气地骂道:“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今晚要是换到长乐坊,你是不论醉不醉都不用归了。那我岂不是惨了,明日便要迎来诸多公侯的怒火。别忘了,程处弼那几个皮猴子也在。要是宿国公知道我等把他带到那里,我可不想陪着你遭灾。”

    想想程知节对程处弼的爱护,屈突诠也打了个冷战,讪笑着说道:“我就是随口说说,要知道,我等也好几个月没有上那天然居的二楼去了。平日里想吃点东西,要是去了上不了二楼,平白掉了我等的身份。也就长孙冲那小子出仕的时候,天然居给面子,在二楼好生吃了一番。如今想想,还真是有些馋那里的菜啊。”

    屈突诠这般说法,倒是惹得罗彦一笑:“你若是想吃,便自己也去当个小官,如此看在屈突公爷的面上,那天然居也能让你去二楼吃一顿。”

    这下子屈突诠是没话说了,也不羞恼,只是看着罗彦,一脸哀怨的样子。

    接下来的时间,以前弘文馆那些相熟的学生都接二连三到了罗彦府上,自然是少不了一阵相互调笑。也只有想程处弼这种皮猴子,整天没有什么压力,还在那里兀自玩耍。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下午,和这些学生们已经聊了很久的罗彦,此刻在仆役的提醒下,带着一群官二代浩浩荡荡向天然居进发。都是些年轻人,而时间又充裕,尤其是其中几个被家中禁足的,硬是要拉着罗彦陪他们步行前往。一路上见了什么都大呼小叫,这让罗彦都有些不敢和他们相认。

    太丢人了,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偏偏走在街上像那什么都没见过的小白。便是看到人家大姑娘穿个红衣裳,也要咋呼几句。到了后头罗彦直接怒了:“你等要是还这幅没见过市面的模样,别指望着年前我再找你们。”

    有了这句,倒是让几人安分不少,但是那眼珠子还是滴溜溜转着,看着街上的事情,就像是这辈子都被见过一样。那尉迟宝林更是直接,一副粗嗓门对着罗彦说道:“罗助教你是不知道,我家阿爷将我扔到军中半个月,每日里不是操练就是操练。吃的是军中的大锅饭,睡的是军中的硬木板。别说这漂亮小娘了,能见着花花绿绿,都还是帅旗的那点颜色。”

    说的这般苦逼,倒是让罗彦刮目相看。没想到尉迟敬德对于儿子还真是够狠的,这待遇完全是跟普通的士卒没啥两样。不过尉迟恭自己心里想必也知道,他是寒门出身,要是不好好锻炼自家儿郎,以后家业怕是第二代就要败光了。

    至于其他几个人,虽然不曾在军中受罪,但是也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冒着寒风在街上走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天然居门口。在伙计的服饰下扫掉了身上的雪沫子,一行人这才进去。

    这屋里屋外就是两重天,一进门便觉得浑身暖和。屈突诠扯着嗓子骂一声:“这贼老天,刮什么风,倒是让小爷骨头都有些冷。还是这天然居暖和,哪像我待的那破书房,架个炉火,全然没有热乎的意思。”其实这就是一点心理反差,难道他书房的待遇便差了,不过此刻人多热闹,因此心里觉得越发暖和。

    不想这一声叫嚷,却引来一番讥讽。

    “吆,这不是屈突二郎么,怎的,今日有些闲钱敢来天然居了。看你往常站在门口观望,我都想资助屈突兄几文钱。”说话的人又看看屈突诠身子向罗彦他们侧着,而且也没有看清后边人的样貌,便继续说道:“怎的,今儿是有人请你,这才敢进来吃顿饭了?”

    这话说的相当欠揍,屈突诠不用转身都知道是谁在说话,张口就骂:“小爷是没钱么,小爷是上不了二楼怕丢脸。哪像你们这等破落户,自以为手里有两个铜钱,进来天然居的一楼吃顿饭便以为上天了。今儿小爷告诉你,什么叫身份地位。”骂完对着罗彦挤挤眼。

    罗彦叹口气,为了兄弟,这是必须要装逼了。相当配合地对掌柜说道:“掌柜,二楼那归云踏月两间准备好了吧。我等这就上去。菜品挑好的都来两份,酒水的话,五年的剑南烧春我记得刚进京吧,给我五坛,果酒来一坛。”这般流利的话,让一楼一阵安静。

    看着一脸错愕的人们,屈突诠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强势打压暴发户

    罗彦原本预定的是新丰酒,天然居的新丰自然不同别处。滤过了浊质之后的酒水,更是三年的陈酿,在这乱世初定的时候也是极为珍贵的。

    可是一进来居然就有人敢羞辱自己的朋友,罗彦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正好想起这里有少量的贡酒供应,罗彦便豁出去一下子要来五坛剑南烧春。天然居拿出来的可是真正的贡品,但是也仅仅限于能上二楼的客人,这是李世民想办法补充内库的一种手段。

    贡品嘛,自然也应该有一定的地位。那些王公大臣在过节的时候都有赏赐,自然不会稀罕这些酒水。也只有一些身家过得去,但是身份还不够的官员,才会来这天然居尝上一点。像在一楼吃饭的这些人,即便再三恳求,掌柜也是不会售出的。

    整个一楼就是因为这个安静下来,很多人都等着,等着看这年轻人装逼不成,被掌柜的言辞拒绝。一时间气氛居然有些极度诡异,丝毫没有酒楼中该有的热闹和嘈杂。

    到那时不成想,那掌柜的也就呆了一下,居然苦笑着说道:“以罗博士的身份,这剑南烧春不日就会送到府上,何必将小店这里的份额给占了。”言下之意,罗彦的身份居然是可以拿贡品赏赐的。更为关键的是,听这话的意思,掌柜是不会拒绝了。

    顿时惊掉一地下巴。

    这个时候罗彦才把大氅上的帽子脱下来,那混迹天然居多年的酒客,此时看到这幅尊容,居然都惊呆了。不过惊异之下,却也露出几分释然。难怪此人有这个口气喊五坛剑南烧春,一楼这几个后生输的不冤。此刻一时的宁静也被打破,顿时有人开始低声交流。

    “原来是这位,想他离京半年,我等居然将他给忘了。”

    “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

    “谁说不是啊,这几个长辈也就最近半年来的京城,不知道这位的厉害。嘿嘿,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能不能打起来。”

    “你啊,再怎么说他们长辈也是三四品的大员,这位碍着身份也不会动手吧。”

    “难说,你是不知道这位主其实也护短。虽然身份是比这些人都高很多,可是遇上事情,人家也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你这话说得对。坐看他们打起来。”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这些人窃窃私语,自然也抱着不想让这几个冲动的后生知道罗彦身份的意图。

    楼堂中有人私语,屈突诠这里自然也不会让罗彦一无所知。走上前去,便跟罗彦介绍道:“那里头有两个是新近来弘文馆的,因为是文臣,而且官职与我家老头子相若,平日里便与我等叫板。长孙冲走后,弘文馆一时没有能压着他们几个的,因此甚是嚣张。还有几个虽然没有资格进入弘文馆,可是家世也不容小觑,个中多有江南一代的世家。因为家中多有钱财,也是对我等这种每月例钱不过贯的甚是看轻。”

    “这段时间据说方才说话的那个,他阿爷多被陛下看重,因此越发嚣张起来。”屈突诠说到这里,心里也是一阵酸涩。其实也不怪人家看轻自己。这几个家伙都是嫡长子,将来他们阿爷的爵位什么的都会继承下来,而他只是次子,因此袭爵无望,便被这些人看轻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屈突诠这些日子其实也相当颓丧。

    罗彦当然不知道屈突诠这会儿心里想什么,此刻听得屈突诠这么一说,随口便说道:“放心,陛下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再说了,老公爷的功绩也不是这种靠着家世堆出来的政绩能打败的。看我怎么收拾他几个。”

    走上前去,罗彦对着那几个说话的公子哥笑笑:“听说几位很厉害,只是不知为何还在一楼混?是一楼风景好么,还是一楼酒水更贵一些?不会啊,天然居什么时候论楼层讲价了?”后头望望柜台这边,虽然里头空无一人,但是那个姿势便让很多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罗彦并没有鄙视他们的意思,而是存心在挖苦这几个人。加上这几个人明明和大家一道坐在楼堂里,偏偏要装出一副不同于常人的做派,早就有人厌烦了。听罗彦这么一说,那些闲汉居然应声说:“罗助教说的哪里话,这一楼要是能比上边贵,我等便是连们都进不来了。”

    装作恍然大悟,罗彦说道:“原来这样啊,那几位不如上二楼,我等隔窗对饮,岂不快哉?”

    这是存心要这几个人难堪,这几个人还没有那么大本事能上了二楼去。如果换了别家,此刻说什么也要上去。可唯独这里他们不敢放肆,这地儿能吃能喝就行,要闹事是嫌自己命长了。

    顿时这几个人便羞红了脸,哪里还能说出半句话来。但是罗彦还是不放过他们,顺口填了一句:“别以为进天然居的一楼就高人一等了,不就有几个钱么,如果我想,我这些兄弟自己赚的,不比你那些父辈们赚的少。哦,忘了没告诉你,你方才讥讽的那个,是我来长安最早认识的朋友。”

    这些人被成功激怒,此刻羞恼地说道:“你到底是谁?除了天然居的门,别被我等逮到机会,否则我等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知道此刻,这些人还不知道罗彦的身份。虽然方才听见罗彦有接受赏赐的机会,但是这些人一味认定罗彦也不过是长辈在外地为官的。此时正值外官入朝,想来是跟随长辈前来的。

    依照这个推断,那眼前这人家世也不过尔尔,想来就是跟屈突诠亲善一些罢了。以是说出这样的狠话。

    在知情人眼中,这无疑是今年长安最大的笑话。有官二代要收拾罗彦?怎么收拾,朝堂博弈,他们得有那个本事说服他们的长辈。至于武力解决,莫说这些二代们,就是有些武将也不见得能够在地上功夫赢得了罗彦。怎么比?有些人不禁嘲弄着:“唉,蚍蜉撼树,我今儿是开眼了。”而身边更是有人嗤嗤笑着。

    这时候终于有人将罗彦的身份悄悄告诉了这几位。听完以后,忽然间这些人就有底气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金州的助教啊。不想时过境迁,阁下居然还有这等气魄。”原来这些人了解的事情都是罗彦最近的情况,虽然知道罗彦这个时候有爵位在身,但那一个县公,在长安还真是不值钱。关键看他的职官是什么,上州博士,这玩意能顶什么用?

    “你说你好好的金州不呆着,非要在长安乱来。如今已经不是你这种七品官能够在长安为所欲为了。连朝会都参加不了,好意思在这里瞎显摆。”这货是纯粹不长脑子。罗彦是朝会都参加不了,可是这事儿总不能作为他彻底失势的原因吧。合着以为现在罗彦官职小了,彻底失宠了,即便自己得罪,也没有什么影响。

    “你如果非要这么说,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今天过后,你也不要后悔就是了。”罗彦神秘地笑着,对着几个愣头青说道。

    不想罗彦这样的表情,在他们眼中居然被看成挑衅。那个被屈突诠指认了在弘文馆读书的此刻叫嚷着:“前些时候不是说你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诗风革新么,正好我和你比比,这诗作到底谁厉害。”这张狂已经让罗彦微微皱起眉头。

    屈突诠适时凑过来解释道:“他便是从江南过来的。”

    听了这话罗彦顿时明了。南方本来诗风就偏向华丽,而且江南人确实在绮丽诗篇上有相当的造诣。罗彦这般革新,自然是对他们很大的冲击,这会儿想来此人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打击罗彦一番。

    这个自然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如愿了。罗彦想想,回头在自己带来的数十人中仔细看了一遍,随后叫道:“杜荷,你过来。”

    现在也不过是几岁的杜荷自然不会违拗,乖乖走上前去。

    扶着杜荷的肩膀,罗彦傲然说道:“这孩子在弘文馆的水准想来你也知道。我在京中能呆一个月。一个月后,你来和这个孩子一较短长。双方都不带韵书,到时候以三篇诗作为限,赌一个输赢。输了的,出千金。你,敢不敢?”

    原本被罗彦轻视,这些人就很是不爽。但是看着罗彦拿大,非要将那杜荷拉过来赌,此时哪里会不开心。一想罗彦要丢脸还要折财,这些人就有些兴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不就是这个么。

    不过为了进一步限制罗彦,此人还是叫嚣着:“不仅要如此,我等不妨双方各自出一题,剩下的则由当时在场的人出题。三局两胜,如何?”

    原本还想着比试会有些难度,谁想到这些家伙居然这样简单就送上门了。既然如此,也别怪罗彦手黑了。这比试原本就有些取巧之道,要是这样,三局两胜必然在那围观百姓出题的时候出胜负。此时此刻,罗彦已经胜券在握。(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来自上层的敲打

    待赌约成立,罗彦便带着自己的一帮子学生们上了二楼。

    温暖的炉火中不时有酒杯清空又斟满,叙旧一番,众人便担心起方才和那些人的赌约。此刻不管是谁,都觉得罗彦这次确实是有点拿大。要知道对方毕竟是二十几岁的人,不论是学识还是见闻,比杜荷这种小屁孩强太多了。以是所有人都觉得,这次罗彦恐怕是输定了。

    想想到时候输的不仅是钱财,还有文名,这些人就忧心忡忡。这个时代文名和官职也还是挂钩的,毕竟李世民自己也是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人。要是罗彦输在一个弘文馆学生身上,以后就成了一辈子的污点。有这种黑历史的人,李世民也不敢用啊。

    “罗兄,杜荷这小子能行么?你便是让我上,也比让他上强啊。”屈突诠虽然自己读不进去书,可是比起杜荷这小毛孩子,自觉都强上数筹。

    坐到杜荷身边的尉迟宝林很是暴力地敲了下杜荷的脑袋,嘟囔着:“小爷我要是能读进去点书,哪能让这小破孩子上去。不过,罗助教,你确定这家伙能赢?我咋就不敢想呢。”说完看了看此刻满嘴油腥,却抬起头有些不满地看着他的杜荷。正要再敲一下让杜荷屈服,却被罗彦给挡住。

    “别把孩子敲傻了,不然我输了丢脸不说,杜尚书到时候找你的麻烦,我等可帮不上忙。”半似开玩笑半是警告地说着,罗彦示意尉迟宝林将手放下,随后对大家解释道:“你们刚才跟我说了他是谁,我便想起来了。此人前些时候还写信骂过我,正好我心里不舒服,也找人搜罗过他从小到大写的诗。”

    看着座中人一脸好奇看着他,罗彦回想起来,也是笑着告诉他们:“此人文章倒是做的不错,这写诗嘛,呵呵。”

    众人当然知道这声“呵呵”里也是有轻蔑的意思,但是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到底怎样?”

    将脸转向屈突诠,罗彦问道:“屈突兄你可记得当初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念的那首?”

    一听这话,屈突诠先是大笑一番,随后连声应答:“记得,怎么不记得,如今还记得很清楚呢。”这可是罗彦仅有的几件黑历史,而且还是跟自己有关的,屈突诠哪能给忘了。看着众人一脸迷惑,屈突诠不顾罗彦再次变黑的脸,将当日在集雅轩的一番事情说了出来。

    那放屁八丈长的笑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大笑起来,浑然不顾罗彦咬牙切齿。笑闹过后,这才问道:“罗助教是说,那厮作诗的水平也就这个层次了?”

    “嗯,我知道的他最近一次作诗是在教坊司,你们也知道那里有些扯淡的游戏。水准依旧不是很高,所以我也才有这个胆子来这么一出。杜荷虽然年纪小,但是记性比较好,之前我蒙学过的孩子里头他算是不错的。想必杜尚书也能给我个面子让我教他几天,所以这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听完这话,程处弼一脸不爽地看着杜荷,嘴里嚷嚷着:“罗叔就是偏心,这等出风头的好事怎的忘了我。好歹我也是弘文馆小辈第一人啊。”这熊孩子简直不要脸到家了,此刻这么多人在场居然还敢吹牛。偏生就是这样,让大家又是一阵爆笑。对于这个让好多学士都头疼的小家伙,除了无奈还能有什么。

    “你不说我还忘了,今儿还得谢谢你。当日我那义兄的两个孩子,多亏了你照顾。”明明程处弼才六岁啊,罗彦说这番话都觉得别扭。但是就这货敢带着家将堵官学大门,让罗彦欠下他好大人情。

    这熊孩子就是经不得人夸,此刻听罗彦这么一说,脑袋一扬,扯着嗓子:“哈哈,都说了小爷我是弘文馆小辈第一人了。这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那姿态,活脱脱就是缩小版的程知节,便是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有些相似。这等贱模样,哪能不招来公愤,曾经吃过程知节亏的屈突诠便狠狠敲一下熊孩子的脑袋,骂道:“我坐在这里都不敢自称小爷,你倒是好胆子。”

    熊孩子立刻跳起来:“屈突老二,你要是再敲我,我便告诉我家阿爷你又欺负我了。想这个大年爬着过,你就好好打我。”一句话将屈突诠给吓呆了。原本那伸出去的手立刻缩了回来,同时还硬扯一句:“我才不是怕了你家那护短的,我是看在罗兄的面子上放你一马。”说完又是引得大家一阵嘲笑。

    笑闹过后,众人这才放下心来。既然罗彦说稳赢的事情,那么他们也不多说,乖乖等着到时候看热闹就是了。

    天然居中的他们自然是轻松惬意,但是却不知道外边都炸锅了。

    冬天天虽然冷了些,可是丝毫阻挡不了下午时候人们出来的热情。天然居一楼那么多人,好事的不在少数。这会儿吃过东西也不归家,辗转到其他地方开始有声有色讲述起方才那一幕。

    “我跟你说啊,那罗助教又冲出江湖了。这次居然开始以大欺小了。”

    “滚,谁说的以大欺小,明明就是他托大了好吧。”

    “你们说的我不懂,能不能仔细说说。”

    另一些地方则是:“你不知道,罗彦决然要让一个**岁的小毛孩子和一个二十几的弘文馆学生比做事。”

    “真的假的?这能赢吗?”

    “赌注还不小,有一百金,你说是不是真的。至于能不能赢,我又不识字,你问我我哪里知道。反正到时候不要忘了围观就行了。”

    “到时候一起啊。这么长时间没了乐子,感觉日子都没啥滋味了。京城就需要罗助教这样的人才,三天两头闹点事,我等也有了谈资。多好。”

    “你是说的轻松,不过要想以后经常有热闹看,还是得祈求罗助教能赢。”

    “看来以后注定没啥热闹可看了。”

    坊间如此议论,自然瞒不过李世民的耳目。这才几天罗彦便又闹出这等事情,李世民只是看了看上报来的消息,笑骂一句,便不再理会。

    吃喝完毕,眼看着诸多官员都回家了,这群人才跟着罗彦前往杜如晦的府邸。

    这还是罗彦第一次拜访,自然不能空着手上门。在街市转悠了半天,这才寻到一件不错的字画。带着礼物匆匆赶到杜如晦府上,看着大冷的天门外一片王公子弟站着,门子哪敢怠慢,慌忙让了进去,自己则匆匆前去通禀杜如晦。

    不长的时间,门子便回来带着罗彦和这些人到了杜如晦的书房。身为朝中重臣,此刻虽然在自己家中,杜如晦依旧审阅着自己手上那不少的文书。见罗彦进来,自然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抬头望着罗彦笑道:“怎的,罗博士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对于杜如晦明知故问,罗彦哭笑不得。合着这才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自己这下辈是当定了。

    “杜尚书想必也听说了,今日罗彦一时头昏,和人打了个赌。”这事儿早就传遍了长安,杜如晦自然知道。此刻听罗彦提起,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一刻也不安生啊。前些天陛下都被你弄得哭笑不得,据说拿着你在天然居贴的拿张纸郁闷了很久,随后将前些年写的那些是诗统统烧掉。如今你又弄出这样的事情,你说我怎么说你?”

    心知这是事情有眉目,罗彦笑着对杜如晦说道:“杜尚书,这件事情是小子鲁莽了。不过事已至此,还请杜尚书能够助罗彦一次。”

    杜如晦想想:“与你相斗的那几位,其长辈想来不日也会找到我的府上。你这件事情让人相当难做,毕竟我等平日里也多有接触,人家找上门来,我又如何拒绝。何况,你们这次赌的太大了,一百金,你也不想想我等平日里俸禄才多少。不论对谁,这件事情都不希望输。人家是自己上场,输给杜荷还要丢脸。而杜荷只不过一个垂髫儿童,便是输了,也与他没有关系。”

    这话明显就是说,你这样谁还愿助你。这般拿捏,确实杜如晦的一番警告。罗彦一直以来做事都有些冲动,如今要是不好好收拾一下,以后岂不是要上天?当然了,这也是某些人授意的。

    而原本罗彦还心里想着顺风顺水呢,结果被杜如晦这么一说,脸色都有些变了。从当初打赌到刚才,罗彦一直信心满满,但是谁想到会来这么一出。

    就在罗彦快要丧失信心的时候,杜如晦说道:“不过如今的少年人也确实该给点教训,整天在弘文馆和国子学正事不干,到处是攀比家世的。你给他们点教训也好。不过,这赌注就免了,到时候给点教训就行了。如果你做的太过,会有人收拾你。这是那位说的。”

    峰回路转,罗彦的小心肝简直提上去又滑下来,此刻终于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满心欢喜。听得杜如晦这么说,自然也知道那些人是个什么意思,点点头答应:“这个自然,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冲动了。当然,该收拾就收拾,最后一局,到时候让人打平就行了。”

    有了罗彦的保证,杜如晦这才点点头。其实罗彦的小心思他哪里会不知道,双方打平,也就意味着不输不赢。可是真的这样么?要知道杜荷是个小孩子,打平其实就是对方输了,传出去依旧杀伤力巨大。不过明眼人也知道,前两场都是各自出题,其实就是罗彦和那人的博弈,这样算下来也不算事输的太难看。

    此行的目的达到,罗彦轻松下来,和杜如晦闲聊了几句,看着周围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无所事事,便告罪带着这些人离开。至于杜荷,则是被留下让杜如晦好生嘱咐。从明天开始罗彦就要成为杜荷的专属老师,家中请来的幕僚也要安排好,不必再去找杜荷讲课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小诗人速成计划

    罗彦把自己对杜荷的改造唤作速成计划。

    回到自己家中,罗彦便开始彻夜思考怎么充分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杜荷现在就是璞玉一块,现在即便速成,也不能把以后的路断了。这样想来,确实有些难了。不过自己还有个最逆天的东西,要是不行,就直接借助系统的力量,强行把这件事情做好了。不就是多耗费一些声望值的事情么。

    想通了这些,罗彦便开始整理相应的资料。

    要学诗,先学韵。当初为什么罗彦要特意申明不允许待韵书的。想想杜荷将一本韵书背熟了,对上一个作诗韵脚不行的人,胜算便先大了一分。现在可还是把韵书当作工具书的,就连科考考场上都能带进去,可想而知对于这一块人们有多不重视。等韵书读熟了,便是将近数十年的诗作整理出一些经典来给杜荷读熟。想那句“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最后便是让他独立写诗。这个过程必须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看看时间安排,罗彦只能叹口气。这次不想借助系统也是不行了,至少,要让杜荷在短期内有一个强悍的记忆力。不然那前两项别说一个月了,给他两个月效果也不怎么样,到时候岂不输个没面子。

    想到这里,罗彦便在脑海里查看系统中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东西。

    还别说,这玩意是真有。想来系统也想到做文宗不是一个人玩单机,到后来肯定是要带学生的。因此居然有一个倾心教授的学生在自己身边十米被可以得到罗彦记忆力一半的加成效果。这个效果是按照罗彦自己记忆力计算的,如今他读书三遍就可以烂熟于心,那么他的学生读过六遍,自然而然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

    这可是个好东西,而且居然是一经兑换永久附加,也就意味着以后不用再花费额外的声望值去管这个效果了。

    一看条件,呵,还真是凑巧。首先罗彦的身份必须要是训诂家,其实还需要五百万声望值。训诂家是什么人,就像陆德明一样教书的。罗彦正好前段时间不停讲学,还真是将这个身份给坐实了。此刻罗彦也是抹了一把汗,要是当初偷懒没有讲学,只是像官僚一样当着州学的博士,那现在妥妥输定了。

    至于声望值,还别说,倒是有四千万之多,这个数目让罗彦很是满足。虽然按照物品兑换量来说,这个数字不算多,可是现在够用就行。生怕这个效果转瞬间就消失一样,罗彦看条件符合,就将其兑换出来。接下来就是韵书读本的事情了。

    现有的韵书有《声类》《韵集》《切韵》这几本。不过一开始编著的目的就是给成人看的,要是让小孩子读这个,简直就是在摧残未成年人幼小的心灵。想了想,罗彦又耗费了数十万声望值将自己非常耳熟的《声律启蒙》兑换出来。这玩意让小孩子读,效果可是比前面几本好多了。

    《声律启蒙》这本书可不比《弟子规》,字数多了很多,而且很多地方都需要注释。为了赶工,罗彦整整熬了一夜这才将整本书的正文给默写下来。至于那些注解啥的,罗彦还是准备让杜荷将这些背熟了,再逐句解释。

    就这样揉着通红的眼睛,不停张大了嘴巴打着呵欠,吃过早饭以后携着厚厚的书稿便来到了杜如晦家中。

    也是太过关心,杜如晦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便去了兵部,就在家中等着罗彦呢。见罗彦进来,招呼一声,就看见他默不作声将厚厚一叠纸递给自己。快速地翻上几页,见是一部非常不错的韵书,杜如晦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这是要让我转呈给陛下么?”

    揉揉自己的眼睛,强忍着困意,罗彦说道:“你是真的想多了。这是杜荷这几天要背完的东西,要学诗,不熟悉韵律怎么成。这是五天的学习内容,这几天杜荷就交给我了。放心,这本书叫《声律启蒙》,听名字你就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了。绝对不会让他吃亏的,要不是因为这次打赌,我还真弄不出这样的东西来。”

    看过几页就知道这本开蒙书确实质量比他看过的很多书籍要强上不止一筹。此刻听说罗彦要专门给自己的儿子教这个,自然杜如晦没有任何反对,点点头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兵部了。杜荷此时已经在自己的书房等候,下人自然会带你前去。你想怎么折腾,都随你。”

    说的这般轻松,其实杜如晦是吃定了罗彦不会马虎。看那字迹还有那略略潮湿的墨痕,加上罗彦通红的眼睛,谁都知道这货是专门为了这个熬夜了。罗彦的规律作息和他的懒散一样众所周知,如今破例,必然是认真了。另一方面,杜如晦也吃定了罗彦的人品。

    见到杜荷的时候,这小子正在趴在桌子上睡觉。存心要戏弄一番的罗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狠狠一拍桌子,吓得杜荷从睡梦中跳了起来。

    “小子,这两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把这本书高声读上八遍。要保证每个字都能让我听见。嗯,就这样了。其他的事情读完再说。”将书扔给杜荷,罗彦便自己寻了椅子坐下,静静等候杜荷行动。

    “罗助教,这样真的行么?不是该叫我如何写诗么,读这个有什么用?”一脸不解,杜荷此刻只能询问。

    “这是韵书,连韵律都不会,到时候怎么写诗?快点。”掏掏耳朵,罗彦便开始督促。

    小孩子慑于罗彦的威严,自然不敢违拗,此刻听话地开始大声朗读起来。好在杜荷也是过了开蒙的年龄,书里的字不用罗彦一个一个给他教授,平白省了不少功夫。这第一遍自然生疏,不会读的很快,杜荷喝了好几次水润嗓子,这才在三个时辰内堪堪读完。

    而时间也到了晌午。

    和杜荷两人吃过饭,重新回到书房的时候,这此读书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当杜荷读完罗彦看看时间,也就是两个多时辰。想着杜荷毕竟是小孩子,还不能像他这样通宵达旦读书,罗彦便摆摆手,示意杜荷停下之后说道:“今日便到这里。想来你也感觉到了,读书的速度已经快了不少。说来八遍也不过三天的时间,到时候看看效果再说。”

    走出房门,将杜荷交给门口等候的呃下人,罗彦跟杜府的管家说了一声,便回去了。

    夜里,杜如晦将杜荷叫来,询问白天罗彦教授的功课。谁知道杜荷居然说罗彦要求他将《声律启蒙》读八遍,今天一天就在干这个事情。看不透罗彦到底买什么关子,可是人已经交到罗彦手里,杜如晦也只能听之任之。思索了一番,便让杜荷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杜荷读了三遍,耗费五个时辰。杜如晦依旧一脸疑惑,但是没有说什么。

    第三天,最后三遍只不过是话费了四个时辰。罗彦在杜荷读完最后一遍以后,便让杜荷自己出去玩,而自己则是坐在书房等候杜如晦。

    果然,杜如晦回来一听罗彦还没走,便立刻将其请到自己的书房。进了书房还没等杜如晦说话,罗彦便说道:“我知道杜尚书想问什么,好了,你把杜荷叫来,让他把这几天读的东西背上一遍就知道了。”这话可是说的杜如晦有些半信半疑。就三天时间,那么多字,杜荷就算是记性不错,但是心性未定,真的能够背下来?罗彦不是在吹牛吧。

    让人将杜荷和《声律启蒙》都带来,杜如晦温声问道:“这几日读过的东西,是否有印象。阿爷来考考你,这书上卷的微字部都是些什么?”

    连杜荷自己都不相信,似乎那本书就在自己的脑海中一样,张口就背诵:“来对往,密对稀,燕舞对莺飞。……为歌杨柳依依。”其流利程度让杜如晦瞠目咋舌,拿着书册的手都有些颤抖,不迭地问罗彦:“怎么可能,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自己的方法有了效果,罗彦自然不会否认,说道:“是不是真的,杜尚书私下里再好好考校便是了。明天开始,读诗。嗯,也就近数十年的一些名诗,想来有了声律打底,会读的容易些。”

    此刻杜如晦哪里会拒绝罗彦的安排,只是说道:“随你安排便是,想来你也不会让他虚耗时光。”

    彻底让杜如晦放心以后,罗彦这才起身,拜别后便往外走边说:“为了让在下能够赢上一局,这本书就暂时放一个月吧。等打赌结束了,再转呈给陛下。”

    知道罗彦心里想得是什么。即便现在将书公布出去,其实又能传播多远。不过是编书的人不想自己的心血白费,必然是要大行于世,罗彦的目的也一样。到时候如果杜荷能和对方打个平手,那么此书一出,必然能够引得千家争夺。杜如晦虽然自己没有这样的作品,可是作为读书人,他还是相当理解的

    点点头,杜如晦答应说:“好的,这件事情我自然省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突厥使团到京了

    转眼间都到了腊月二十五。

    前些时候下了不短时间的雪,到了如今放晴,早就困在家中的人们此时终于得到了解放。自打开了城门,长安县十里八乡的乡亲就带着自家的山货和土产似一股洪流涌进了京城。虽然城内还是吹着微微冷风,可是人们的脸上却挂着几分喜悦。未曾下过暴雪,安安稳稳过了冬天,想来明岁会有一个好收成。

    这天城门口开着茶馆的王二依旧在卯时末将自己的茶摊开张。

    说是茶摊,其实还经营着一些饭食。早间的茶点,午间的汤饼,到了傍晚还会做些零散的果脯买卖。再加上随时前来歇脚的来往客商,虽然甚是辛劳,但王二的日子过的甚是殷实。到了冬天,王二的生意还是多多稍稍受风雪的影响,因此要说今天天气放晴,他绝对是最开心的其中一个。

    将桌凳拜访停当,一脸期待将其擦了一遍。王二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个客人。

    这人他也认识,就是这旁边坊里的,因家中兄弟甚多,行四,便唤作周四的。这位也是他摊上的常客,此时两人先是闲聊几句,感慨了一番近期老天爷的种种不是,王二也在瞎聊的时候将周四那一份茶点送过来。

    大冷的天,温暖的茶水,配上微咸但是混了果脯沫的烤饼,周四吃的一脸满足。“还是老王你家的吃食做的好,这几天大雪封门,在家都憋坏了。家中那婆娘虽然也做了些许面食,但是确实没你做的好吃。”

    “周爷太过夸奖了,做的不好,你们这些老客还不把我摊子给砸了。”略开玩笑,王二招呼这另一位客人坐下。

    几人在这小小的茶摊说着家长里短,突然从城门中进来一队队列森严,旌旗招展的队伍。这可是把几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也不再说东道西,静静看着那长长的队伍慢慢走进来。

    之间那为首两人,一人着绯红官服,披玄色大氅,锦帽上一颗青翠的玉镶嵌在正中。相貌虽然隔得远看的不甚清楚,但是骑在马上,也露出一番慵懒姿态。那种贵气,见惯了长安官员的几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个普通角色。

    而那另外一人,特点更为明显了。突厥人独有皮帽,身上穿着的一副也是有磨过的小羊皮露在外边。脚下一双马靴,配上腰间那弧度有些诡异的弯刀。谁要是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这是个突厥人,那也没什么资格说自己在长安呆过了。这些年来来往往的胡商,突厥薛延陀吐蕃波斯这些地方的人衣着都各不相同,有心的绝对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了。

    而两人身后则主要是以大唐的军队为主。不过军队护送的却是不少的突厥人和一些财货。

    “突厥人这是闹什么?难道那颉利窝里闹的有些厉害,要向我大唐借兵不成?”周四喃喃自语。

    “也不是不可能,据说内乱的时候颉利就躲到靠近云州的那里了。想来今冬趁着各个部族休战,颉利和我大唐修好,来年春天正好开战。”

    “你们都想多了。那不是颉利的手下,虽然衣着都差不多,不过有些小地方一看就知道,这些是西部突厥的人手。那颉利想来当爷爷习惯了,哪里会这么客气,送来这么多财货。”倒是有明眼人,隔着老远还能把这些细小的差别给看出来。听着众人错误的言论,忍不住出来辩解。

    “西边的?我说呢。”这才恍然大悟。想想颉利的尿性,还真是干不出这样有礼貌的事情来。

    “西边那位是叫统叶护是吧?这名字怪怪的,难道他要向我大唐俯首称臣?”

    “谁能知道呢,这事儿来的突然,我等先看看,想来今日就会有消息传出来。唉,最近也就那个罗助教和不知道哪家的子弟打赌让人感兴趣,谁知道这好几天没啥新消息出来。现在就等着看这个突厥人想干啥,接下来几天算是有和老兄弟们说的事情了。”

    “那就先等等。这些人是先往鸿胪寺的方向去了,左右没事,要不我等去哪里打听打听?”

    “还是不要了,这几年不论是哪个突厥我等都惹不起。万一被人家伤了杀了,找哪说理去。安心候着吧。”

    这几年国势微弱,突厥凶猛,国中百姓见了胡人也没有那般高高在上。反而是有些时候胡人犯事,大唐不得不委曲求全。这样一来,百姓们自然将那鸿胪寺里的突厥视为洪水猛兽。

    百姓们自然不知道,昨天长安城外官驿便将这使团安置下了。当天傍晚,宫中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此刻鸿胪寺早早便安排好了。苦心准备好些天,在这一刻国家机器的运转速度自然异常迅速。

    由于此次和亲的重要性,这些人都是由鸿胪寺卿亲自接待的。李世民初登大宝,国力也不强,因此鸿胪寺今年基本上没有接待过谁。此刻算是开张,上上下下即便准备了很久,此时也有些忙乱。

    统叶护的使者来的不多,一行不过是十来人。鸿胪寺卿将这些人安排在最宽敞的一个院子里。同时那些要进献的财货也让这些突厥人搬进他们院中专门的仓库。一切做好以后,这才将饭菜拿上来,让这些劳累了半天的人垫垫肚子。为表重视,李世民还专门安排了大臣为这些突厥人摆接风宴。

    好在此次双方是各有所求,这些统叶护的使者到了鸿胪寺,也没有像颉利的手下人一样嚣张跋扈。这倒是让鸿胪寺上下一阵庆幸。想想去年渭水之盟前执失思力那个二货,在李世民面都都那等嚣张,他们当初像对待大爷一样侍奉着,还被各种打骂。两下对比,鸿胪寺这些人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干嘛的,但是也对西部突厥好感大增。

    太极宫中,李世民已经召来三省六部的官员。明天统叶护的人就要请求和亲了,之前的准备,还是有必要再次核查一遍的。

    “王叔,和亲定的是哪家的女子?如今可以定下来了。”

    “陛下,荥阳郡王李道立家的长女李雪玲,生性温婉,颇有才德。”李神通早就将之前说过的那几个女子一一筛选过,最后将这位选定。

    “嗯,礼部已经做好相应的准备了吧。待明日事定,立刻着手册封公主和仪程。还有,荥阳郡王此次献女有功,该如何封赏,中书省也好好考量。至于其他琐碎的事情,你等自行定夺便是。”李世民虽然是上位之后第一次和亲,但是自己必须要开口问的问过,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会交给这些大臣去处理。

    重臣唱喏过后,也不久留,立刻出去安排各自的事情。

    次日朝议,临近过年也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唯独这西部突厥使团进京,让参与早朝的大臣们颇为期待。在内侍尖锐的嗓音通禀中,突厥使团代表的一人带着国书上殿,有些别扭地用中土的礼仪拜过李世民以后,操着半生的汉话讲道:“大唐皇帝陛下,我是统叶护可汗帐下大臣阿布斯失力,奉我家可汗之命,特向大唐皇帝陛下请求和亲。生恐我言语不同,一切事务皆以国书为准,还请大唐皇帝陛下海涵。”

    和胡人打交道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这么有礼貌的突厥人。李世民自然很是开心,爽朗地笑着说道:“前些时候得到李道玄的奏报,此时我便已知悉。想我大唐与西部突厥和亲,必然是相辅相成,正是我与统叶护可汗乐于见到的。然事关重大,我等也需要一些时间商讨和准备。”冠冕唐皇的话,李世民说的很溜。

    他自然是想和西部突厥和亲的,可是总不能听人家一说和亲自己就满口答应吧。故作姿态是必须要有的,而且不仅要有,还得有的高调。这不,听李世民这般说话,阿布斯失力虽然没有过分纠缠,但还是言辞恳切地说:“大唐皇帝陛下,我代我家可汗万分感谢陛下的理解。和亲一事,我国带着十分的诚意前来,万望陛下不要拒绝。”

    随后又是一阵问答,这和亲的请求便暂时搁置,李世民看着拿捏的差不多的时候,这才对阿布斯失力说道:“尔等且先会鸿胪寺耐心等候,不日便会有答复。”

    送走了突厥使团,李世民这会儿恢复了威严,想下边群臣询问道:“统叶护可汗提出和亲,你等有什么看法?”

    其实群臣哪里能有什么看法,方才李世民的第一句话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什么叫他和统叶护都是乐于见到的,不久是说明自己已经同意和亲了么。此刻除了不停拍马屁促成此事,难道还要和李世民对着干不成。再说了,和西部突厥和亲的好处大家都知道,在外部关系上,有了这样一个势力不容小觑的盟友,对吐谷浑和东部突厥都是强有力的震慑。这种好事,谁拒绝谁是傻子。

    一时间诸多人纷纷出班罗列了和亲的一大堆好处,同时不停请求李世民答应和亲。就这样,在统叶护的使者刚刚离开不过一刻时间,这里已经将这件事情定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罗二愣子闹事了

    和亲的事情传播的很快。

    罗彦虽然身在杜府,可消息也不过就是比别人晚了一两个时辰就知道了。此刻正在盯着杜荷小家伙读诗文呢,听到窗外的下人们不停议论这个,罗彦这才想起有这一茬。不过和史书中的时间确实是差了一点,加上自己这些天一直在和杜荷呆在一起,因此忘了。

    虽然不知道哪家的郡主县主的要遭殃,但是作为一个大老爷们,罗彦感觉和亲其实没啥用。

    虽然突厥的习惯可汗的妻子也是可以参政的,但是想想大唐一个柔弱的公主嫁到人家。统叶护老鬼在西部突厥都经营多少年年了,能轻易被个弱女子把控到权利?何况此时颉利那里内乱还没有平定,而吐谷浑在几年前就被打的有些元气大伤,要缓过来也需要时间。

    真要到了这和亲的公主有权利的时候,大唐的国力早就发展到无需这些的时候了。仔细想想,其实大唐这个时候和亲,除了能得到点心理安慰,还能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因此不论是处于愤青心理,还是出于实际的好处,罗彦本身是不同意这次和亲的。

    就算是拒绝了,罗彦也不相信统叶护会恼羞成怒和大唐作对。他们也是四面皆敌,何况还和大唐接壤不多。想打,先把自己的老窝守好再说。

    想到这里罗彦哪里能够忍得住,早就把杜如晦前几天跟他提醒过的事情忘到脑后。这次要是不将自己心里的那些话说出来,罗彦感觉自己会死。没错,不作会死。这就是罗彦此刻心里想说的话。虽然作了肯定会让李世民生气,甚至自己的前途都有些堪危,可是不说这些,罗彦觉得自己不算男人。

    将杜荷书桌上的纸笔拿过来,罗彦便写道:“臣尝闻,弱国无外交。昔战国时,征伐不断,各国互派质子,或以婚姻,以求盟约。然三家之分晋,其盟国无援手;燕赵之覆灭,其姻亲有余嫌。何也?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如是者,国亦如是。

    前隋大业年间,西部突厥未纳贡,炀帝使人问之,以天下动荡基业不稳故,突厥可汗无状于使前。然以东部突厥相要挟,奴之。不见其利时,傲慢之;但见其害时,恭敬之。而今陛下以宗室侄女和亲,不过重复当年之故事,于事何益?”

    之后将对于两方突厥的争端和对大唐的影响一一分析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和亲对于大唐除了脸面上好看一些,一点的实际利益都没有。更何况,还有以个颉利挡在中间,即便现在他有些狼狈,可是给李世民找些麻烦还是可以做到的。这样一来不是就更加尴尬了。

    罗彦有些话都还没说,一旦这和亲搞到最后不了了之,你这个皇帝还有什么脸面。不过这话自己想想也就罢了,要是在这奏疏中写出来,罗彦不用想这辈子可以当官了。

    等罗彦写完以后,看见杜荷早就停下了读诗,只是眼巴巴看着他。有些歉疚地对杜荷说道:“方才有些事情忽略了你,抱歉。今天暂时读到这里。看进度这两百首诗明天就可以读完了。后天开始咱们学习作诗。过年的时候休息五天,剩下的时间继续。争取留出一些时间咱们在这长安城走走。”默默杜荷的头,让他自己出去玩,罗彦则是让下人带着他到了会客厅,静静等候杜如晦的到来。

    和亲的事情和杜如晦这个兵部尚书还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因此这天杜如晦并没有像礼部那样熬夜,早早便回到家中。

    看到罗彦还在自家的时候,杜如晦倒是有些惊奇,这几天除了杜荷读完《声律启蒙》那天,罗彦一直在申时末便走了。今天留下来,想来是有事情和自己说。因此连饭都没吃,就把罗彦请到了书房。

    “罗博士等了这么久,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么?”杜如晦也不卖关子,这几天罗彦的认真也确实将杜如晦折服。虽然打赌这件事情有些儿戏,可是杜如晦很明白,罗彦教授杜荷的这些,绝对是用了心的。谁见过一夜之间将那一本《声律启蒙》写出来的,又有谁见过四天时间将这上百年最经典的诗作整理出来的。

    若是罗彦没有用心,这些事情能做的出来么。

    盯着杜如晦看了一阵,在杜如晦都要叫出声的时候,罗彦说道:“有一份奏疏,想央杜尚书转呈给陛下。你也知道,依我现在的品秩,是没有办法直达天听的。”说这话的时候杜如晦也有些唏嘘,当初秦王府手底下这些核心幕僚,也就罗彦这货越来越有些不堪了。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明日一早我便会将奏疏呈上去。不过,这次你不会有闹什么事情吧?”杜如晦还是有些不放心。罗彦没事突然上书,绝对有问题。

    “还不是和亲这事,我有些不同的看法。如今朝堂上下都被和亲表面的利益蒙蔽了双眼,偶有看清楚的,也因为职位不好说这些话。反正我一直都是这个性子,上书反而不会有什么坏处。”

    听了罗彦的解释,杜如晦当即就想反悔。不过仔细听罗彦的话,他也有些同感。如今在兵部任职,周边的形势哪里会看不清楚,何况杜如晦这等高明的人才,各种厉害早就看的很清楚了。可是有时候国家就是要做一些没有实际利益,但是能长脸的事情。

    如果国交都用利益来衡量,那就不好了。

    看着杜如晦有要阻拦自己的意思,罗彦苦笑着说道:“杜尚书尽管放心吧,虽然会惹得陛下一时生气,但是我想如果陛下真的能够看完我所有的话,必然不会给我加什么罪过的。而且这份奏疏陛下看过,也不会传扬出去。”

    劝慰着杜如晦放心,而罗彦自己却有些惴惴不安。罗彦就怕自己猜错了李世民的性格,那样的话,自己恐怕这辈子是不用想着得到重用了。

    次日杜如晦早朝过后,单独请求见李世民。对于这臂膀的请求,李世民怎会拒绝,很快杜如晦便到了李世民面前。

    “克明,可是有什么事情?方才朝会的时候不说,偏偏要这里找我,难道北地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李世民有些纳闷。除了北地边事,有什么事情需要杜如晦单独求见的?

    “臣这里有一份奏疏,乃是金州博士罗彦托臣转呈给陛下的。还望陛下读过之后,莫要生气上了龙体。”

    听杜如晦这话,李世民也相当好奇。“罗彦的奏疏?这小子绝对没有说什么好事。但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来了兴致。好了,克明你先去忙吧。等我处理完手上这些事情,我会好好看看。难道罗彦在说我的坏话?”扬扬手中的奏疏,李世民在好奇中继续批阅。而杜如晦则是一脸怪异地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以后,长孙无垢在一大群宫女内侍的护持下来到了大殿门口。

    经过孙思邈的妙手,加上罗彦的那些主意,长孙无垢这几个月气疾发作越来越少,现在身体也好了很多。即便是在宫内行走,也没有什么影响了。今天难得天朗气清,长孙皇后在后宫思量着李世民昨夜劳累,便嘱咐御膳房煮了参汤,此刻便是让身边的宫女携着来看李世民的。

    走到大殿门前,便听到李世民嘴里骂骂咧咧,还有什么东西被摔倒地上的声音。

    拦住了宫人的通禀声,长孙无垢缓缓走进去。

    一进门便看到李世民背对着自己站着,但是嘴里还在骂:“读书汉,太放肆……”反正长孙无垢听过李世民骂人,但是能这样几十个词不重样骂一遍的还这真是少见。

    走过去将地上的奏疏捡起来,慢慢走到李世民跟前,温声问道:“究竟何事,让陛下如此着恼?”

    听得是长孙无垢前来,李世民的火也消了不少,转身将长孙无垢扶到龙床上坐下,这才气愤地说道:“还不是罗彦这个读书汉。我看他是读书读傻了。满朝文武都赞成朕与那西部突厥和亲,唯独他说什么而今和亲半点利益没有,我同意也不过是因为觉得有面子。”

    想到这里更加生气,李世民继续骂道:“他也不想想,我是那种为了面子去做事的人么。”

    长孙无垢听了以后,劝道:“陛下又不是不知道,罗彦他一向就是那个性子。何况,在我看来,这才是陛下的福气。满朝文武都如此赞成,偏偏有人反对,还能说的如此犀利,这正是要告诫陛下,不可自足自满啊。”

    被长孙无垢这么一说,李世民也好受多了。接过长孙无垢递来的奏疏,李世民很是不爽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他后边写了些什么,要是继续这么骂我,半点道理也不讲,休怪我收拾他。”随后便继续看起罗彦那不短的奏疏来。接下来讲了历代和亲的故事,这些李世民熟读经史哪能不知道。不过字里行间有些话就像是在讽刺他一样,因此脸色一直不见好。

    不过有长孙无垢在身边,倒是也没有继续发刚才那么大火。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最后。当李世民读到最后几句的时候,他的满腔怒火顿时化作了一声悲叹:“原来,只有罗彦懂我。”

    “臣之所愿,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想上林苑中之军马,想陛下亦如是?悲哉,男儿无能,方使我姐妹赴苦寒之地耶。”(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突然之间的赏赐

    上林苑如今已经安置了上万兵马。

    短短一年时间,从当初的三千人发展到上万,李世民拼命省下宫中用度,将银钱都花在这些兵马上。每隔一段时间,李世民便会自己亲自前去教授这些士卒骑射。为的,不就是罗彦所说的这些话么?

    将罗彦的奏疏递给长孙皇后,李世民有些激动又有些哀伤地说:“最后那点,你也看看。”待长孙皇后接过去仔细阅览的时候,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自言自语着:“这次虽然你骂了我,但是骂的对。虽然此次和亲还是要继续,但是想来再过几年,我必然会像你说的那样,做到这一切。”

    说着说着,攥紧了拳头。

    长孙皇后这边,一向秉承后宫不得干政的原则。即便是李世民应允,也仅仅是将那最后几句话读完。跟随李世民这么多年,自己枕边人的心思长孙无垢哪里不懂,此时看完罗彦的话,心里也颇有感触。“没想到,罗彦当初是最先反对对突厥出兵的,但是如今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臣妾还是想看他了。”

    苦笑着转身,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垢:“不仅是你,便是连我都小看他了。原本还想着他要是说的没有道理,定要好好收拾他一番。没想到我看着自己被骂了扬扬数千言,却因为数十个字便连生气都做不到。”说到这里,李世民自己都被都笑了。长孙皇后那边也是含笑对着李世民说道:“君明臣贤,所以这才是盛世之兆啊。”

    面对自己最心爱的人如此夸奖,李世民也有些得色。不过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对着长孙无垢讲道:“罗彦这些话,确实说的在理。只是如今和亲已经是朝堂既定的事实,我要是朝令夕改,有失人君之道。何况此次和亲也不是完全像他所说,于大唐没有半点好处。”

    “这些事情陛下与朝中重臣商议便是了。”长孙皇后并不会因此擅自给李世民出主意,因此暗示着。

    李世民哪能不知道长孙无垢的心思,笑着说一声:“你啊。罗彦刚在金州上任不过数月,职司调动太过频繁也不好。既然如此,年节将近,那便赏赐他钱百贯,绢五匹,另赐弘文馆所藏珍本复刻百本。”这话却是对身边的中书舍人说的。这年头能够有胆魄逆流而上的不多,罗彦就凭一句话,已经值得李世民给他赏赐了。

    说完喃喃自语:“要不是他性子还是有些跳脱,我是真想将他叫到身边来。”

    还好这句话是低声说的,便是连长孙无垢都没有听到,不然会在长安掀起多大波澜。交到身边来是个什么意思,那就是要成为天子近臣。而天子近臣除了三省六部的主官,也就起居郎中书舍人以及内侍这几个职位。再联系罗彦的品秩,那便是中书舍人和起居郎这样的官职了。

    要是让那些以为罗彦已经失势的人听到,此刻岂不是会惊掉了下巴。

    中书省接到中书舍人拟的旨意,所有人都大感疑惑。这没有任何理由的赏赐,明显不合制。而且赏赐的对象偏偏又是最近闹出事的罗彦,难道李世民是想以这种方式告诉人们罗彦尚未失宠不成?看过文书以后,立刻就有老臣出来强烈反对,应和的人也不在少数。

    虽然和罗彦有些交情,可是房玄龄也压制不住手下这些人的反对啊。无奈之下,只好带着还未通过的圣旨去找李世民。

    “陛下,对于罗彦的封赏,没有任何理由和依据,中书省再三讨论,决定驳回。还望陛下海涵。”虽然很客气,但是结果却让李世民一阵惊愕。这些天也没有出多少旨意,李世民居然都忘了中书省不同意,他自己也没辙。

    没办法,只能跟房玄龄好好解释。

    “你也莫太早下结论,来,让你看看今日罗彦递上来的奏疏。”说话间将之递给了房玄龄。

    这倒是让房玄龄愣了一下。罗彦的品级不够让他的奏疏直达天听的,而且正常程序下,不是应该先经过中书省,然后才到李世民的手上么?怎的如今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罗彦的奏疏便到了李世民手上的。

    看着房玄龄一脸的不解,李世民解释道:“他是通过克明的手递上来的。你也听说了他那荒唐的赌约,这些天据说整日里都在克明的府上呆着。”

    一听李世民解释,房玄龄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因此在接过奏疏的时候,房玄龄也笑着对答:“那件事情陛下不是已经给双方打过招呼了么。毕竟同朝为官,而且罗彦此番也未免有些以大欺小。只需要第三轮双方自认平手不就成了,剩下的双方各自作一首诗,以罗彦的本事,还不是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房玄龄的言下之意,就是双方出的题目,都是要把对方难倒,自己这边都做好了准备,这样以罗彦的本事打平不是很轻松的事情?虽然不能宣之于口,可是里头的猫腻大家都清楚。

    “哈哈,这可是你想多了。这次罗彦这小子是真的打算让杜荷亲自上场,想他那点傲气,也做不出下作的事情来。”和杜如晦简单聊过几句的李世民是知道内情的,虽然那还没有得知《声律启蒙》的存在,可是其他的事情他都相当明了。罗彦每天具体干些啥他不知道,可是罗彦基本的起居时间哪能不知道。

    听李世民这么一说,便是房玄龄都有些好奇了,差点有种到时候亲自去看看的想法。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核清罗彦受封赏的理由。看样子李世民是打定主意要赏赐的,若是理由不充足,最后闹得君臣不合那就不好了。因此翻开手上的奏疏便仔细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房玄龄就觉得这事儿有些耐人寻味。李世民是有找骂倾向还是咋滴,看到大半压根没说李世民一句好话。相反的,还有些直接讽刺的,让房玄龄都觉得有些太刺耳。因此房玄龄有些迟疑,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看下去的时候,抬头对李世民说:“陛下,这个,实在有些……”

    房玄龄说不下去了,总不能说你也太爱找骂了吧。

    让房玄龄惊讶的是,李世民微微笑着促催他:“你且继续往下看。”

    在惊讶之中继续读下去,直到最后一句,房玄龄这才明白李世民不生气的原因。跟随李世民这么多年,自己这位陛下的性格房玄龄怎么会不了解。在突厥一事上李世民遭受的屈辱,大家都有目共睹。罗彦正是用一句话,便把之前所有的叫骂给盖过去了。

    这样契合李世民心思的话,要是他还不激动到赏赐,那他就不是李世民了。

    “陛下。说要赏赐罗彦,现在臣也没有异议。只是这份奏疏既然不下不愿拿出来,那么就要找一个比较充分的理由。不然即使臣同意,中书省还是不会通过的。”

    “这个好办。你就以罗彦当日追击王君廓有功,然因之株连,功过虽不能抵,但有过已罚,但是有功未赏。想来以这个理由赏赐这么一点东西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了。”李世民统揽全局,这样的理由随时都能找一大堆来。此刻说出的这个理由,已经完全能够堵住满朝文武的嘴巴了。

    点点头,房玄龄向李世民一拜,之后说:“既然如此,那么微臣这便去办。想来这个原因确实不会遭受众臣的反对。”说完便自行退去。

    赏赐的事儿流程快到人们有些不可思议。头天李世民才将旨意下发给中书省,第二天便有奉礼郎带着一堆财帛将罗彦从杜如晦的府上拉了回来。听闻李世民给他不少的赏赐,罗彦自己也惊呆了。原本以为这回上疏恐怕是被李世民一阵训斥的命。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结果。不过这种事情干一次就行了,再多怕是要让李世民记恨。

    罗彦心里暗暗盘算着。不顾听完圣旨罗彦是迷茫了,怎的赏赐的理由是王君廓。这都过去多少时间。

    谢过圣恩之后,罗彦带着满怀的不解继续督导杜荷读诗。

    到了晚上,罗彦等着杜如晦回来,这才私下向他询问个中的原因。待听过罗彦的疑问,杜如晦一边大笑一边指着罗彦说道:“你啊,怎么在这个时候又犯了迷糊。你那奏疏我也听说过了,当时陛下气的都扔到地上了。也就恰好碰到长孙皇后前去,将陛下劝说了一番。这才勉为其难读完。”

    顿了顿杜如晦又说道:“房中书跟我说过最关键的一件事情,虽然含糊,但是肯定能为你解惑。他的原话是,罗彦这厮,将陛下好生讥讽一番,没想到就因为最后几句话便让陛下熄了怒火。满朝文武,也就他跟魏征两人能够做到这个程度。若非此次实在有些与朝中格格不入,他这本奏疏,已经能下发州县了。”

    听完这话,罗彦便知道李世民为什么赏赐他了。原来是不能让自己的奏疏起了坏头,但是偏生说到了李世民的心里去,这才有晚来的赏赐。

    叹口气,罗彦对杜如晦一拜,随后说道:“罗彦明了了,还是谢谢杜尚书此番转呈之情。还好陛下没有将怒火烧到杜尚书身上,哈哈。”庆幸一番,罗彦便提出告辞。(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新春时节心茫然

    腊月二十九,天空又飘洒起雪花。好在不是那鹅毛大雪,城中也没有大风吹过,倒是平白多了一些诗意。

    早饭过后,披上厚厚的大氅罗彦就出了门。按照约定,杜荷这几天就开始写诗了。而今天则是年前的最后一天,至于明日,总是要给孩子们留点玩闹的时间不是。

    这时间朝中众多臣子已经有了七天休沐的时间,除了正月初一的大朝会,剩下的时间可以尽情的安排。杜如晦虽然身为兵部尚书,此时也能得到短暂的休息时间。罗彦来到杜府的时候,他正在杜荷的房中候着。早就听说了罗彦的安排,前两个过程杜如晦私下也考校了杜荷,发现罗彦确实教的很好,那些东西现在杜荷虽然说不上倒背如流,可是随便提点问题,回答都很是轻松。

    哪家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杜荷是幼子,将来不能继承爵位,杜如晦自然更是迫切希望他能成材。如今罗彦这一教,杜如晦都恨不得以后将罗彦绑到自己的府上。

    今日正式开始休沐,所以杜如晦便亲自前来看自家儿子如何作诗。

    看到杜如晦,罗彦也不惊讶,只是简单招呼两句,就将杜荷拉过来说道:“今日便要开始学习写诗了。以前几天所学,你也了解了不少的典故和诗作的韵律。今日要求不高,以你之前所背诵的为根据,写一首关于雪的五言。不必担心写的不好,毕竟你是初次作诗。”

    全然没有压力,杜荷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想了半天,提笔在纸上不停写着涂抹着。而罗彦和杜如晦两人则边是攀谈边是等待。

    不过是半个时辰,杜荷很是兴奋地叫喊着:“阿爷,罗助教,我做好,你们快来看看。”想来是小家伙的第一首诗,而且涂涂抹抹用了很大的功夫。此刻写好了居然在新纸上誊写了一遍,这次拿到两人面前。

    半个时辰作一首诗,对于成年人可能着实有些慢。但是对于杜荷这样一个初次作诗的小孩子来讲,速度已经算相当不错了。罗彦和杜如晦两个人相识一笑,这才接过杜荷呈过来的纸。为了照顾杜如晦,罗彦还是先将诗作念了一遍。

    “岁尽寒未转,月落雪尚飘。

    随风还共落,掩日不惧消。

    足近叶未展,花开枝无踪。

    今来更异昨,半晌盼明朝。”

    这是模仿南北朝诗人阴铿的《雪里梅花诗》。不过杜如晦家中并没有种植梅树,因此杜荷仅仅写了雪。即便如此,这番模仿也像模像样。当然问题不是没有,就是架构还不是很紧凑,但初次作诗达到这个程度,罗彦也相当诧异。

    不提罗彦如何,杜如晦此时心里好生激动。这是自己儿子的第一首诗,虽然是模仿了的,但是看的清楚模仿痕迹并不重,而且还脱离了原来的意境,独自展开了勾勒。虽然还是要通过联想才能将整首诗读下来读通,可是比自己知道的好些孩子水准高出不止一截了。

    捋着胡须,杜如晦便称赞道:“罗助教这般教法,着实出乎我的预料。没想到小儿第一次作诗便有这等水平。唉,可惜你已经出仕为官了,不然便是绑,我也要将你绑来教这个不成器的孩子。”

    能够得到杜如晦的称赞,罗彦心里还是相当开心的。当然嘴上不能少了客气:“杜尚书说的哪里话,这不正在教授么。说句不甚谦卑的话,这辈子恐怕能这样费心费力教授的,也就他一个了。但愿以后他能不辜负我的心血。”有了初步的成果,罗彦此刻不得意是假的,但是说累可是真的。

    杜如晦自然知道罗彦的意思,笑着说道:“要是别人,我到是不敢相信,不过遇上你,这话我就相信了一半。我们这些人里头,你的懒散是出了名的。想来往后你也不会做这等劳累的事情了。”

    和杜如晦又闲聊几句,罗彦这才很是严肃地开始点评起杜荷的诗作,而杜如晦此时则一言不发,静静听着罗彦教授的内容。

    一整天的时间,罗彦只不过是训练杜荷写了三首诗,但是经过反复修改以后,杜荷的三首诗都有了相当的水平。便是拿出去应付一般的文会,也不会落到下乘。看到最后杜如晦一方面感慨罗彦的学识,一方面惊讶他这种不同寻常的教学方式。杜荷的资质他又不是不知道,能有这样的成绩,杜如晦都有些不敢相信。

    累了一天,回到家中罗彦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因为不必再去杜府,罗彦便到了自家老师的府上。此时陆敦信已经来了两三天了,只是因为这几天一直跟杜荷在一起,没有时间前来拜会。正好这天大家都闲着,可以好好聊聊。

    一年不见,关系还是那样熟络。罗彦找到陆敦信的时候,他和陆德明两个人正在书房闲聊。见到罗彦进来,很是开心地招呼罗彦坐下。

    “来到京中就听说你和人打赌,哈哈。你的大名在我们这些外官中也是传开了。”陆敦信有意调笑罗彦,便将这糗事拿出来说道。而一遍的陆德明也没好气地笑骂着:“这么大人了,还做那小儿义气之举。要不是此番陛下私下给你们双方都打招呼,恐怕这件事情你也落不了好。”

    虽然是骂着,可是话中的关系却一丝没少。罗彦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老师和师兄见笑了。现在想来当时确实有些冲动了。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好好教授那杜荷,这几天也有些成效,因此才放下心来。”

    听得罗彦这么一说,两人也有些好奇,便要求说说杜荷如今的成绩。待罗彦将昨日那三首诗一一念出来,陆德明也舒了口气,说道:“虽然不算上等,但是一个九岁的稚龄儿童做出这样的诗,也是不错了。不过,距离打平还是有些差距的,年后你还需好生用心。虽然到时候只能平手,但是少些手段,还是最好的。”

    点点头,罗彦应了下来。

    等说完打赌的事情,陆德明就将话题转移到另外一件事情上。

    “进之,莺儿过些时候,便要出阁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罗彦有些措不及防。下意识的问道:“老师,你说谁要出阁?”

    “莺儿。”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罗彦忽然之间有些迷茫了。听到这个消息,在他内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几年不见,原本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有些调皮任性还有些小聪明的小姑娘,也已经长大到要出阁了。回想这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候陆德明的苛责,又想起带着小姑娘在东市西市乱逛,还想到两个人一人抱着一堆吃的。

    以往的事情一幕一幕浮现在心头,让罗彦好生难受。

    一直以来,罗彦都把莺儿当作是自己的小妹妹一样宠爱。没想到到最后得到这个消息,心里居然有些酸涩。这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了。

    沉默了一些时间,罗彦问道:“夫家是谁?”

    陆德明夫子自然知道这个话题有些重,容罗彦沉默了好久。此刻听他这么一问,这才答道:“孔助教的族侄,今年也是二十出头。虽然没有进之你这么出色,但也是自幼饱读诗书的。你在幽州的时候,他家中远赴千里去徽州提亲。因为地域的关系,才一直拖到现在。我们方才就在商议,要是可以,便借着这个正月大家都在长安,将婚事给办了。”

    女儿是人家的,罗彦哪里能有反对的权利。而且事已至此,陆德明才告知他,明显是不想让自己纠缠在这件事情当中。

    长叹一口气,罗彦强笑着说道:“看来,弟子是需要好好准备一份礼物才行。怎么说莺儿也是我的师侄女,要是没些准备,平白被人看了笑话就不好了。”话说的有些慢,此时罗彦心中翻江倒海,加上要把笑容做的有些自然,哪里能像往常一样。

    师徒三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不少关于莺儿婚嫁的事情,说到最后,罗彦感觉自己都有些麻木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罗彦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再呆下去的时候,便起身离开,留下陆德明夫子二人。

    “阿爷,进之这般,让人看着难受啊。”陆敦信沉默了一些时间,对陆德明说道。

    “唉,你说的这些我哪里会不知道。只是他们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了。别的不说,我儒家注重的辈分便是一道坎。别人可以无视这些,但是我等却不能忽视。若是让莺儿跟了他,那便是害了他。他注定是个能够做大事的人,一时沉湎在男女私情里头,实不可取。”

    “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当年那件事情,他在山中苦读三年。如今这样,难道要让他继续蹉跎三年不成?看他方才那副模样,若是再次辞官回乡,就太可惜了。在石林当中他才刚踏出第一步啊。”

    “放心。即便他想这样,也有很多人和事情逼着他要好好走下去。不过,也确实该给他找门亲事了。但是一想他的将来,还真的有些难以决断。”

    陆德明说道这里,也开始沉默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而今才知当时意

    不提陆氏夫子在自家府邸中的谈论,罗彦脚步有些踉跄地回到府中。此时府中上下都在忙活今晚祭祖的事情。而冯常那边也是如此,在仆妇的帮助下张罗着今夜的事情。

    心里一阵悲戚的时候,罗彦哪里还有心思关心这个。将一应事务交给管家,自己便回到书房中静静坐着。

    回想起当初跟莺儿两个人在一起的一幕一幕,罗彦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山中三年,到最后的时候,莺儿的种种举动,其实寻常的兄妹便可以解释的了的。偏生自己当初一心扑在那书山学海之中,连半点注意都没有。

    至于往后,莺儿远隔千里,自己却连半封书信也无。那般凉薄,至今回想起来,罗彦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巴掌。难道非要让人家女儿家将自己的心意说清楚不成?虽然如今风气开放,可是莺儿出自书香门第,这样的事情自然做不出来。

    心中满是悲戚,不自觉地,将那一脑子的悔恨化作泪水留下来。

    自从当日刘卿语的事情之后,罗彦便再也没有流泪过。可是到了。毕竟一路上顺风顺水,即使偶尔受些委屈,很快便能够将找回来。而这件事情,罗彦如何能挽回呢?

    心中无计,茫然中罗彦有些恐慌。原本以为自己到了这里,即便不能称王称霸,但是日子至少能过的顺心。但如今看来,还远远不够。

    静静坐着,流着泪,直到管家前来敲门,这才打断了罗彦的神思。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要祭祖的时候。如今罗彦虽然是孤身一人,可是这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宅院,在人心中便是立下了基业。而且虽然官做的小,可是倍受皇家恩遇,阖府的下人们也觉得与荣有焉。

    作为一家之主,没了罗彦,这祭祖的大戏该怎么唱呢?以是管家看着时间将近,但是左等右等罗彦不来,只好前来呼唤。

    “郎君,祭祖的时候快到了,还请郎君回房沐浴更衣,莫要误了时辰。”管家温声提醒道。

    合着罗彦便是连沐浴也忘了,暂时收起自己心中的忧伤,罗彦对门外说了一声:“你等且先去准备,我这就前去沐浴更衣。放心,不会误了时辰的。”嘴上说着,确实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泪痕。约摸着不会被人看出来的时候,这才打开房门,低头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屏退了前来服侍的婢子,一番沐浴过后,换上家中早就准备好的新衣,这才走出房门。

    上无父母,下无子嗣,罗彦的祭祖可谓是简单至极。即便是管家刻意安排的隆重一些,也不过是用了大半个时辰便将整个的流程走完。

    天寒地冻,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罗彦对着眼前诸多下人吩咐说:“今日尔等也辛苦了,回去之后,府中每人到帐房支取一贯钱,当作是今春给大家发的喜钱。趁着时候还早,尔等也早些准备了饭菜便去歇息吧。”

    呆会儿守岁必然是要和冯常一家一起的,因此罗彦安排人在中堂做好了饭菜,只等着冯常那边一结束,便将他一家请来。

    冯常那边侍婢很少,但是好歹一家人团聚,这祭祖也是搞了不短的时间才完成。在那边候着仆役一看,便立刻将罗彦邀请他们的消息告知冯常一家。

    对于这件事情冯常自然不会拒绝。本来他就将罗彦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样,无非就是两个人在这个时候祭拜祖先有些差别。如今守岁毕竟是活人的事情,一大家子凑到一起正好图个热闹。因此便随着仆役到了中堂。

    而这个时候罗彦已经将通红的眼睛恢复好了,至于那悲戚的心情,也暂时收拾起来。见到冯常一家前来,强作欢笑地说道:“兄长,大嫂,快来上座。勤儿,籍儿,到叔叔这边来。”招呼冯常一家坐下,罗彦这才说道:“那宅邸买的晚了一些,今春只能让兄长与大嫂委屈一下了。不过正好我孤身一人,倒是很开心能和兄长一道过节。”

    “兄弟说的哪里话,要不是你,我等此时也只是在庐州那逼仄的小院中煮些猪肉吃着,哪里能有这般生活。”冯常面带笑意,跟罗彦说着。

    而在一遍的冯常妻子则是不停点头,这一年来他们家中的改变实在太大了,大到有些不敢相信。如今听得冯常这么说,也不禁插了一句嘴:“当日的事情还请小叔不要放在心上,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这些改变是怎么来的冯常妻子自然知道,也对以前自己以为罗彦的事情跟冯常时常吵闹有些过意不去。此刻正好遇到这样的场合,便拉下脸来主动道歉。

    这话说的罗彦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说道:“往昔种种,罗彦哪里会介意。不论如何,兄长再造之恩堪比天高,罗彦便是穷尽一生,也无法报答。”

    相互之间的谦让使得这中堂一阵和睦。等吃过饭菜,便开始了漫长的守岁。好在三人加上两个孩子,回忆着往昔不堪的生活,对比京中的繁华,倒是大有说话的主题。从庐州风物说到长安人情,从柴米油盐说到孩子们的功课。

    以是快到了子时,几人还谈兴正浓。

    突然之间,冯常提到了一个话题,让罗彦再也没法说下去。

    “兄弟,我看你如今虽然官职不高,但是也算是功成名就。想你今年有过,便是二十有一的人了,这个岁数,老哥我都生下勤儿了。你看,要是有暇,不妨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早点完婚才是。”

    而冯常的妻子此时也是应和着:“是啊,你不在的这些天,也有不少人登门相问。想来都是听说我们是你的兄嫂,以为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做得了主。虽然未曾答应,但是也多少记住了不少人。什么侍郎啊御史的,听着官都不小。”

    合着,自己现在也算是成了抢手货。只是罗彦还是怕自己被订婚,因此急忙问道:“兄长莫是答应了人家什么?”

    摆摆手,冯常笑着说:“哪里的话。虽然你我亲如兄弟,但是毕竟没有血脉关系,何况你自己颇有主张,哪里能有我去定这件事情的资格。只是事到如今,你的年纪不小,我也是着实为你着急啊。”

    “以前你年龄尚小,家中也无余钱,而且一直苦读,这件事情拖下来也就算了。如今有了这个条件,是该考虑了。”

    一天之内两度被提起这件事情,罗彦此刻心里就像是插了刀子一样。只是大过年的,又不能当着自己兄长的面将一脸的悲容露出来。因此只能委婉地拒绝道:“兄长,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而且婚姻之事,也不能急在一时。等过完年再说吧。”

    冯常哪里还听不出罗彦这是不想提这件事情,捣了捣正要劝说的妻子,开口安慰说:“也罢。这件事情毕竟还是要你做主行。不过还是尽快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能因为有些事情便一直耿耿于怀啊。”

    想来冯常是误会了什么,不过罗彦也不再多解释,就让他一直误会下去好了。

    当仆役过来报子时已到的时候,罗彦算是松了一口气。将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递给冯勤兄弟两个,这才送着冯常一家回到跨院中。

    至于罗彦自己,此刻确实没有回到卧房去睡,而是直奔书房。

    此时的书房中,有下人早就准备好的酒菜。倒不是罗彦想吃独食,当时他只吩咐了在书房中备好五坛酒,想来是管家看着罗彦要独酌,怕深夜无人再伺候饭食,因此提前准备好了这些。同时还备好了火炉和木炭,倒是准备的相当周全。

    心情郁闷的时候总是要发泄一番。

    从前罗彦选择去苦读。但是当时至少还有陆德明帮助自己走出心结。可是如今无人再理会自己的心情,除了酒,还能有什么可以依仗?虽说这一醉解不了千愁,可是至少能在一时心伤的时候让心里填一些东西进去。

    愁怀也罢,悔恨也罢,都化在酒里好了。

    一夜之间,罗彦边回忆过往,边往自己嘴中灌酒。没有了更漏的声音,也不知道喝到了什么时候,只是恍惚中记得坛中无酒的时候,迷迷糊糊便倒在了书房一侧的床榻上。

    次日罗彦第一次被人叫醒,睁开眼睛,便问道自己身上那股浓重的酒味。抬眼一看,正是阿全前来叫醒的自己,皱皱眉头,罗彦说道:“阿全,去我房中备好了水,我先沐浴一番。有什么事情,等稍后再说。”

    谁知阿全第一次违抗自己的差使,站在那里一个劲地指着自己,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些纳闷的罗彦有些薄怒,骂道:“指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备热水,都说了,有什么事情等我沐浴过后再说。”被罗彦这么一骂,阿全倒是不再作声,但仍旧眼神怪异地看着罗彦走了出去。

    不过是半刻,阿全便前来回报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不过说的时候有些惊惧,同时也没有了以前那般熟络,倒是声音增添了几分颤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和亲之事终有果

    防盗,暂时勿点

    不提陆氏夫子在自家府邸中的谈论,罗彦脚步有些踉跄地回到府中。此时府中上下都在忙活今晚祭祖的事情。而冯常那边也是如此,在仆妇的帮助下张罗着今夜的事情。

    心里一阵悲戚的时候,罗彦哪里还有心思关心这个。将一应事务交给管家,自己便回到书房中静静坐着。

    回想起当初跟莺儿两个人在一起的一幕一幕,罗彦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山中三年,到最后的时候,莺儿的种种举动,其实寻常的兄妹便可以解释的了的。偏生自己当初一心扑在那书山学海之中,连半点注意都没有。

    至于往后,莺儿远隔千里,自己却连半封书信也无。那般凉薄,至今回想起来,罗彦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巴掌。难道非要让人家女儿家将自己的心意说清楚不成?虽然如今风气开放,可是莺儿出自书香门第,这样的事情自然做不出来。

    心中满是悲戚,不自觉地,将那一脑子的悔恨化作泪水留下来。

    自从当日刘卿语的事情之后,罗彦便再也没有流泪过。可是到了。毕竟一路上顺风顺水,即使偶尔受些委屈,很快便能够将找回来。而这件事情,罗彦如何能挽回呢?

    心中无计,茫然中罗彦有些恐慌。原本以为自己到了这里,即便不能称王称霸,但是日子至少能过的顺心。但如今看来,还远远不够。

    静静坐着,流着泪,直到管家前来敲门,这才打断了罗彦的神思。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要祭祖的时候。如今罗彦虽然是孤身一人,可是这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宅院,在人心中便是立下了基业。而且虽然官做的小,可是倍受皇家恩遇,阖府的下人们也觉得与荣有焉。

    作为一家之主,没了罗彦,这祭祖的大戏该怎么唱呢?以是管家看着时间将近,但是左等右等罗彦不来,只好前来呼唤。

    “郎君,祭祖的时候快到了,还请郎君回房沐浴更衣,莫要误了时辰。”管家温声提醒道。

    合着罗彦便是连沐浴也忘了,暂时收起自己心中的忧伤,罗彦对门外说了一声:“你等且先去准备,我这就前去沐浴更衣。放心,不会误了时辰的。”嘴上说着,确实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泪痕。约摸着不会被人看出来的时候,这才打开房门,低头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屏退了前来服侍的婢子,一番沐浴过后,换上家中早就准备好的新衣,这才走出房门。

    上无父母,下无子嗣,罗彦的祭祖可谓是简单至极。即便是管家刻意安排的隆重一些,也不过是用了大半个时辰便将整个的流程走完。

    天寒地冻,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罗彦对着眼前诸多下人吩咐说:“今日尔等也辛苦了,回去之后,府中每人到帐房支取一贯钱,当作是今春给大家发的喜钱。趁着时候还早,尔等也早些准备了饭菜便去歇息吧。”

    呆会儿守岁必然是要和冯常一家一起的,因此罗彦安排人在中堂做好了饭菜,只等着冯常那边一结束,便将他一家请来。

    冯常那边侍婢很少,但是好歹一家人团聚,这祭祖也是搞了不短的时间才完成。在那边候着仆役一看,便立刻将罗彦邀请他们的消息告知冯常一家。

    对于这件事情冯常自然不会拒绝。本来他就将罗彦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样,无非就是两个人在这个时候祭拜祖先有些差别。如今守岁毕竟是活人的事情,一大家子凑到一起正好图个热闹。因此便随着仆役到了中堂。

    而这个时候罗彦已经将通红的眼睛恢复好了,至于那悲戚的心情,也暂时收拾起来。见到冯常一家前来,强作欢笑地说道:“兄长,大嫂,快来上座。勤儿,籍儿,到叔叔这边来。”招呼冯常一家坐下,罗彦这才说道:“那宅邸买的晚了一些,今春只能让兄长与大嫂委屈一下了。不过正好我孤身一人,倒是很开心能和兄长一道过节。”

    “兄弟说的哪里话,要不是你,我等此时也只是在庐州那逼仄的小院中煮些猪肉吃着,哪里能有这般生活。”冯常面带笑意,跟罗彦说着。

    而在一遍的冯常妻子则是不停点头,这一年来他们家中的改变实在太大了,大到有些不敢相信。如今听得冯常这么说,也不禁插了一句嘴:“当日的事情还请小叔不要放在心上,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这些改变是怎么来的冯常妻子自然知道,也对以前自己以为罗彦的事情跟冯常时常吵闹有些过意不去。此刻正好遇到这样的场合,便拉下脸来主动道歉。

    这话说的罗彦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说道:“往昔种种,罗彦哪里会介意。不论如何,兄长再造之恩堪比天高,罗彦便是穷尽一生,也无法报答。”

    相互之间的谦让使得这中堂一阵和睦。等吃过饭菜,便开始了漫长的守岁。好在三人加上两个孩子,回忆着往昔不堪的生活,对比京中的繁华,倒是大有说话的主题。从庐州风物说到长安人情,从柴米油盐说到孩子们的功课。

    以是快到了子时,几人还谈兴正浓。

    突然之间,冯常提到了一个话题,让罗彦再也没法说下去。

    “兄弟,我看你如今虽然官职不高,但是也算是功成名就。想你今年有过,便是二十有一的人了,这个岁数,老哥我都生下勤儿了。你看,要是有暇,不妨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早点完婚才是。”

    而冯常的妻子此时也是应和着:“是啊,你不在的这些天,也有不少人登门相问。想来都是听说我们是你的兄嫂,以为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做得了主。虽然未曾答应,但是也多少记住了不少人。什么侍郎啊御史的,听着官都不小。”

    合着,自己现在也算是成了抢手货。只是罗彦还是怕自己被订婚,因此急忙问道:“兄长莫是答应了人家什么?”

    摆摆手,冯常笑着说:“哪里的话。虽然你我亲如兄弟,但是毕竟没有血脉关系,何况你自己颇有主张,哪里能有我去定这件事情的资格。只是事到如今,你的年纪不小,我也是着实为你着急啊。”

    “以前你年龄尚小,家中也无余钱,而且一直苦读,这件事情拖下来也就算了。如今有了这个条件,是该考虑了。”

    一天之内两度被提起这件事情,罗彦此刻心里就像是插了刀子一样。只是大过年的,又不能当着自己兄长的面将一脸的悲容露出来。因此只能委婉地拒绝道:“兄长,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而且婚姻之事,也不能急在一时。等过完年再说吧。”

    冯常哪里还听不出罗彦这是不想提这件事情,捣了捣正要劝说的妻子,开口安慰说:“也罢。这件事情毕竟还是要你做主行。不过还是尽快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能因为有些事情便一直耿耿于怀啊。”

    想来冯常是误会了什么,不过罗彦也不再多解释,就让他一直误会下去好了。

    当仆役过来报子时已到的时候,罗彦算是松了一口气。将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递给冯勤兄弟两个,这才送着冯常一家回到跨院中。

    至于罗彦自己,此刻确实没有回到卧房去睡,而是直奔书房。

    此时的书房中,有下人早就准备好的酒菜。倒不是罗彦想吃独食,当时他只吩咐了在书房中备好五坛酒,想来是管家看着罗彦要独酌,怕深夜无人再伺候饭食,因此提前准备好了这些。同时还备好了火炉和木炭,倒是准备的相当周全。

    心情郁闷的时候总是要发泄一番。

    从前罗彦选择去苦读。但是当时至少还有陆德明帮助自己走出心结。可是如今无人再理会自己的心情,除了酒,还能有什么可以依仗?虽说这一醉解不了千愁,可是至少能在一时心伤的时候让心里填一些东西进去。

    愁怀也罢,悔恨也罢,都化在酒里好了。

    一夜之间,罗彦边回忆过往,边往自己嘴中灌酒。没有了更漏的声音,也不知道喝到了什么时候,只是恍惚中记得坛中无酒的时候,迷迷糊糊便倒在了书房一侧的床榻上。

    次日罗彦第一次被人叫醒,睁开眼睛,便问道自己身上那股浓重的酒味。抬眼一看,正是阿全前来叫醒的自己,皱皱眉头,罗彦说道:“阿全,去我房中备好了水,我先沐浴一番。有什么事情,等稍后再说。”

    谁知阿全第一次违抗自己的差使,站在那里一个劲地指着自己,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些纳闷的罗彦有些薄怒,骂道:“指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备热水,都说了,有什么事情等我沐浴过后再说。”被罗彦这么一骂,阿全倒是不再作声,但仍旧眼神怪异地看着罗彦走了出去。

    不过是半刻,阿全便前来回报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不过说的时候有些惊惧,同时也没有了以前那般熟络,倒是声音增添了几分颤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元夕故友再相聚

    大年初二,李世民原本是要陪着自己的妻儿好好享受一下难得的轻松的。可是此刻他却不得不单独出来,听御医的汇报。

    “陛下,微臣已经前去罗博士的府上看过。根据脉象来看,应该是忧思过度,因此才出现的一夜白发。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要解开心结,以后好生休养,便没有大碍了。”御医将自己所能得到的消息全盘托出,倒是让李世民一阵惊愕。

    “忧思过度?他有什么可忧虑的?”李世民不禁喃喃自语。

    这御医似乎是听到了李世民的低语,此刻低下头,有些犹豫,但是到最后还是以咬牙,将自己知道的最后一点事情交代出来。“陛下,有件事情,是和罗博士此次白发有关的。只是坊间传闻,不知道做不做得数。”毕竟只是传闻,而且当事人也没有承认,因此御医只能很是小心地说道。

    “说吧,虽然是传闻,但要是有用,也是好事。”点点头,李世民应允道。

    那御医拜了拜,组织一下语言,便说道:“据说,除夕那天,罗博士得知陆博士那孙女出嫁,便失魂落魄地从陆府出来。当夜又听得他那义兄提起婚姻的事情,以是当夜便将陛下赏赐的剑南烧春悉数喝完。等一觉醒来,便成了那般模样。只是这件事情知情人都三缄其口,我等也只能当作传言来看。”

    听完这个理由李世民也有些想笑。

    这世间哪有这般的情痴,会因为这么一件事情白了头发。不过想起罗彦那平日里就有些书生气,李世民也有些半信半疑了。

    沉吟半晌,李世民吩咐道:“这件事情暂时搁到这里。你等且开出方子,让他好生修养便是。哦,对了,宫中的补品也给他带一些过去。”

    事已至此,李世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这大过年的催一次婚就将罗彦的头发给弄白了,还真的是奇闻。

    任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罗彦却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花费了三天的时间,迎着很多惊愕和关切,罗彦将自己的亲友拜访一遍。唯有在陆德明那里,罗彦收获的是一声长叹。不过这件事情不是就这么简单就结束了的。罗彦还想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将这一切改变。

    而让罗彦这么有底气的原因,就在于的初一这天晚上罗彦从系统收获的东西。

    除了一些小礼物,系统破天荒在数年以后发布了一个新的任务:“有情人终成眷属。第一环,耗费声望值五千万,彻底中止莺儿的婚嫁。”

    罗彦现在拥有的声望值,也不过四千多万。但是这个任务的有效期,是在莺儿被嫁出去之前。想想有这个时间缓冲,自己前些时候诗风革新,这些天每天都有涨声望值,想来还是可以做到的。虽然又是那种越到后来越艰难的环任务,但是既然有可能,为什么不试一试。

    而且,眼下不就正好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来收拢声望值么?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元夕。

    这天罗彦一早就接到了屈突诠他们的通知,不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带着杜荷去天然居请客。却是那灯会中不是猜谜便是作诗,这些平素不好好读书的家伙哪里能有半点赢面。昨夜便碰了一鼻子灰,跟着那些士子身后看了一天背影,什么漂亮花灯妖娆女子全被那些士子给占了,他们自然心里不爽。

    因此今夜强拉几个好好读书的,也不然他们去逛灯会,只要求罗彦请他们在天然居中聚一次。

    面对这样的要求,罗彦也不拒绝。待傍晚和杜如晦打好了招呼,便带着杜荷悠闲地赶到天然居。左右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罗彦有心考校杜荷的本事,也到了几处作诗赢花灯的摊子上转了一圈。还别说,效果真的挺好,一圈下来,两个人手上就拎了五盏灯。

    杜荷小子以前哪里有这样的本事,此刻将花灯提到自己的手上,都有些不敢相信。边走边问罗彦:“罗助教,这不是做梦吧,我真的赢了这么多花灯啊。”浑然不知,那几个摊子上不少人此刻都还在津津有味地回忆方才一个垂髫儿童大发神威,靠着作诗打败数个成年士子的事情。

    “要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做梦,只需要用自己的左手,对着脸狠狠拧两下。要是不疼,那就是做梦。要是疼了,那就不是。”略开玩笑地回答着,罗彦带着杜荷往天然居赶去。

    “罗助教你就喜欢开玩笑。这招程处弼那个家伙早就用过了,嘿嘿,还真别说,咱们弘文馆也有傻子,连程处弼的话都相信。”杜荷哪里会上当,二话不说就抢白罗彦。

    这倒是让罗彦有些尴尬,骗小孩子居然都没有骗到。要是传出去,自己这名声要坏了。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招居然都不算是原创,这程处弼小子倒是鬼的很,比自己早一步出手把这样馊主意给搞出来了。今儿见了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省的这个皮猴子再搞出什么坏点子。

    当罗彦到达天然居的时候,他那些老朋友此刻都来了。便是那已经有了官身的长孙冲,此刻也换上一身常服,跟屈突诠他们站在一处讨论着什么。

    见罗彦走来,这几人急忙迎上来。

    “罗兄,你这是从哪家小娘子的手上抢来的花灯?”也只有屈突诠这种浪荡的货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扯着嗓子便是方圆十数米内的人都听清楚了。

    “罗助教,别来无恙。当日你去我家中的时候,我正在宫中当值,未曾得见。听闻助教一夜白头,却是将我等都担心坏了。只是碍于职事,不能亲自前往探看,还望罗助教见谅。”说话的却是长孙冲。当日罗彦拜访长孙无忌的时候,长孙冲正在宫中呢,因此未能得见。到了后来罗彦白天去杜府,晚上休息。而长孙冲则是晚上值守,白天休息,因此两人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而罗彦方才在路上一直念念不忘的皮猴子程处弼,此刻从几个大人的腿中钻出来,跳着讲:“罗助教,以我阿爷和你的这把关系,你手上的花灯送我一盏吧。”说完就眨巴着眼睛,恶意卖萌。

    刚和屈突诠与长孙冲打完招呼的罗彦,听得程处弼这话,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小个人,就开始坑爹了。罗彦真想问一问,你这么皮你阿爷知道么?

    不过既然小家伙说了,罗彦还是要回答:“这些花灯可不是我赢来的。你想要的话,去问杜荷吧。他要是同意,你自然可以拿走一盏。”

    罗彦这话可是让这些人炸锅了:“什么,你说这是杜荷赢的?”

    明显是不相信啊。不过程处弼可不理会这些,既然罗彦说了,他自然是相信的。因此在众人刚从怀疑中走出来的时候,程处弼早就一把抓住了杜荷:“半斤饴糖,一盏灯,干不干?”一副很是认真的表情,让杜荷一呆,然后不由自主就点了点头。饴糖在这个时候也是个稀缺东西,熬制不易所以价格极高。程处弼能拿出半斤饴糖,那可是他好几个月的供应啊。

    这般下老本,怎么可能不让杜荷动心。

    看着杜荷点头,程处弼立刻跳到罗彦身前,指着罗彦左手一盏威风凛凛的武将花灯:“罗助教,杜荷他已经同意了。我就要这盏了。”看着杜荷有些反对的意思,皮猴子还转身要挟道:“你是读书人,不能出尔反尔。既然已经点头了,你要是敢反悔,我就告诉别人你言而无信。”

    其实杜荷只是想问一句,饴糖什么时候给。

    不过此刻杜荷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了,众人轮番上来将他夸奖了一番,让他原本就冻的有些通红的脸蛋,此刻烧到火红。

    在门外站久了,即使身上穿的比较厚实,此刻也有些发冷。打了一个寒颤,罗彦招呼着:“我说诸位,是不是该进去吃点东西了。饶是今夜天然居不打烊,我等也该早些吃好了,好痛痛快快喝上一场。”

    屈突诠不停向罗彦说着做完逛灯会的憋屈事情,上了二层,才对罗彦说道:“今夜我是不想出去玩了,平白被你们读书人欺负,我还没处说理。简直是揪心。你不知道昨夜我看着那些小娘子一个个娇笑着和那些文弱书生出双入对,恨不得上去将那些小白脸打一顿。”

    屈突诠这话让罗彦一阵大笑:“你要是想,其实大可让老公爷替你说一门亲事。何必这般作态。”这货完全就是极品**丝啊,自己虽然也吊了点,可是也没有到这种程度。不过说完正经的,罗彦还是想损屈突诠一句:“谁让你以前不好好读书的,这会儿知道后悔了吧。”

    听着罗彦的调笑,屈突诠也不着恼,顺口说道:“可是当初我阿爷也没告诉我,好好读书将来就能勾搭小娘子啊。”

    此话一出,这些年龄稍微大些的顿时忍不住开始笑起来。罗彦一本正经地跟他说道:“以后你有了儿孙,一定要将这首诗告诉他们。”说完用筷子敲着桌子念道: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朗朗上口,倒是让座中人笑容中不停点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饮宴间见李世民

    这元夕夜中,众人的意思便是彻夜饮宴。

    这些天罗彦的心情从平淡到低谷,再从低谷中爬起来,原本就想着能够痛快地发泄一番。只是这几天一直忙着给杜荷教授作诗的技巧,每天都忙到自己无暇顾及这些。唯有今天突然之间闲下来,正好有众人在旁,总比一个人喝闷酒要好的多,因此也不拒绝。

    诸人这些天最有共同点的地方,便是昨夜的逛灯会。

    像屈突诠那样羡慕别人将漂亮姑娘勾搭走的,也不是一个两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虽然平日也出入烟花柳巷,可是对于这种身家清白的姑娘还是有特别的喜好的。这方面就连尉迟宝林这种憨货都知道什么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时听屈突诠讲授他昨夜是多么心酸的时候,这货也跟着不停点头。

    这个动作引得有些人不满:“我说尉迟黑子,人家屈突诠说这个也就罢了,你点头做什么?又不是你亲自经历过。你倒是说说昨夜你遇到了什么事情,说出来也让我等好好开心一下啊。”

    谁知道这货一指屈突诠,说道:“我说什么,昨夜我俩就在一起。他说的这些事情,我都经历过。”这元夕的大好时光,本来就是姑娘小伙搭对的时候,这俩站在一起,难怪会没有理他们。一个浪到飞起,一个憨到扑街,这俩凑到一起,能被人瞧上眼才怪。

    此时也有些好男风的,座中就有些贱人看着两人挤眉弄眼。这尉迟宝林就算是再憨,心里也清楚这些家伙是什么意思,站起来怒道:“你们要是再敢乱想,小心小爷的拳头。”这下子倒是把好些人给吓住了。尉迟宝林在这些人里,蛮力是明面上的第一。谁要是挨上他一拳头,也得疼好几天呢。

    因此这个时候也乖乖闭嘴,开始说起其他的事情来。

    一群人吆来喝去,边吃边聊,等到桌上的菜品吃光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接近子时。

    还好今夜不宵禁,而天然居也照顾到了后半夜一些达官显贵逛完灯会前来饮宴,因此彻夜的酒菜供应不断。着小厮将桌上收拾了一遍,重新上来一桌菜,便开始喝起酒来。

    喝酒的时候就更加热闹了。本来今夜就是放开了玩,为了照顾屈突诠这些书没念好的,酒令做的是击鼓传枚。将那一个巴掌大小彩球放到令官那里,待传出去以后,令官便会敲击桌子。待敲击骤停,彩球到了谁的手里,便会让谁满饮一杯。不过为了让其他人不闲下来,倒是又加了一份抽签令。到谁饮酒,便会让谁抽签一张。签中有让人陪酒,众人齐饮这些,肯定是会有人陪着遭殃便是了。

    这般游戏做下来,紧张中带着趣味,十数人围在一个桌子上,倒是玩的忘了时间。

    程处弼小家伙受了罚,抽出一张请人陪酒的签来,这货眼珠子一转,将长孙冲拖下了水。吃酒的这些人中,也就长孙冲因为运气好,受罚不多。眼看着大家脸色都有些红扑扑的,唯独长孙冲还相当自然,熊孩子便一脸坏笑选中了他。无奈中,长孙冲只能看着程处弼将一杯果酒饮下,自己端起那一杯兰陵。

    就在新的一轮就要开始的时候,突然进来一个小厮,在人群中间找到罗彦,便径自走过来,低声说道:“罗助教,顶层有位贵客,请你上去一叙。”这话说的极轻,也就罗彦和他身边的屈突诠听到了。心里有些惊讶,但是表面上还是装作喝酒平静,对着小厮说道:“你且先去,我稍后便到。”

    屈突诠望望罗彦,问道:“怎的,是那位喊你?”

    点点头,罗彦站起来对座中的大家说一声:“各位,这会儿有点事情,我先去处理一下。稍后便会回来。你等莫要偷偷跑了。”

    正玩到兴浓,虽然罗彦暂时离开,不过这些人也不在意,只是调笑着:“放心,我们定会等你回来。酒钱还需要你结一下,倒是你可别因为这个偷偷走了。”果然是相处久了都越来越损,这等无耻的话都能说得出来,让罗彦一阵苦笑不得。

    不过,那位叫他,还是不要让久等的好。

    出了雅阁,走上楼去,还在楼梯上就听到有人在说:“罗彦这小子,现在越来越没出息了。如今整天跟我们那些儿郎混在一起,也不知道羞。”

    听声音罗彦便知道是谁在说他的坏话,因此边走边说:“你那酒品,还不如程处弼那个皮猴子。跟你混在一起,这吃吃喝喝才是真的丢脸呢。”待双脚踏上顶层的地板,罗彦这才躬身一拜:“罗彦见过陛下,见过诸位。没想到今夜陛下居然带着诸位到了天然居,着实让罗彦大吃一惊。”

    这天然居自从李世民登顶以后,顶层基本上就没有开放过。方才那小厮一说顶层有人请他,罗彦第一时间就想到是李世民悄悄来了。

    待李世民让罗彦起身以后,程知节便走过来抓住罗彦说道:“你说我酒品连我那小三子都不如,不行,这事儿咱们必须要说清楚。今晚你要陪我吃酒,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的酒品。”

    却是李世民带着一众大臣微服前来,平素那些礼节也不顾及。而座中之人,俨然就是当初秦王府的旧臣,如今在朝中做上高官的,全都在这里了。想来都来了不短的时间,此刻相互都没有太过拘礼,因此罗彦苦笑着被程知节拉到座上,向众人一拱手,便做到了程知节身旁。

    等罗彦坐下,李世民感概道:“转眼间一年又过去了。这一年国中风云变幻,全赖诸位尽心竭力,才助我将局势初步稳定下来。今夜我等不论君臣,只能情谊。这第一杯酒,先谢过诸位对我的鼎力支持。”

    朝中是个什么情况,李世民是当了皇帝才有苦自知。各种压力积压下来,若不是他这些亲信们不断努力,他的权利早就被有些朝臣给分出去了。因此这第一杯李世民是真心诚意对自己的臂膀们表示感谢。

    “我等哪里当得陛下这杯酒,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哪敢不效死命。”齐声说着,众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待放下杯子,李世民感慨道:“当年罗彦对我说,欲受王冠必承其重。我以为只是当初他劝我行事果决,没想到这句话涌到今日,依旧是那般合适。”盯着罗彦,李世民继续说道:“过些时日,进之要不跟在我身边好了。说真的,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看着众人点头,李世民继续说道:“你说你和那些小辈搀和个什么劲啊。当初你在这些人当中侃侃而谈,便是连我的面子都不给。那等的英姿去哪里了?年轻一辈,我唯独看好你。可是,进之,你真的让我失望了。”李世民这话该夸的夸,该骂的骂,一点不留情面。

    这下子让罗彦一阵羞愧,低头说道:“罗彦之前做的事情,却是让陛下蒙羞了。以后定然牢记此时教训,不再妄为了。”

    有了这句话,李世民也点点头,说道:“还是方才的那件事情,过些时间,你便到我身边听用吧。”众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也不惊讶,只是看罗彦怎么说。

    “陛下,先前罗彦虽然以一时纸上谈兵,侥幸有些微薄功劳,但是如今性子不稳,还是不宜过早提拔。何况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罗彦如今虽然不能为陛下分忧,但金州士子多有才学,罗彦也想为国家培育几个栋梁出来。还请陛下给罗彦九个月的时间,等罗彦送学生科考,便听陛下调用。”

    不等李世民说话,倒是房玄龄这些人夸赞道:“好一个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陛下,罗彦一年三迁,已经让人诟病。要是突然间再次改任,容易给人留下根基不稳的印象。倒不如像他所说,做出一些成绩来,再进行拔擢不迟。”

    听了这些人的建议,李世民沉吟一番,觉得罗彦的事情却是是自己有些操之过急,因此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你。只是,就这九个月,你可莫要让我失望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罗彦带来的震惊

    李世民的话,让罗彦终于有了一些底气。说真的,这一年来罗彦自己过得也有些累。四处奔忙就不说了,哪里还有当初那样的自在。种种自己或者别人加在自己身上的限制,让原本有些闲散心态的他,越来越感觉自己变了个样子。

    至于回到京中的事情,倒不是罗彦不愿意来。长安种种的条件都比外边要好多了,说真的哪个外官不想着自己能够进京的。要是放出风声,降品就可以进京的话,恐怕前来的官员成百上千。只是罗彦在金州也有好处,那就是在那个地方做一年的州学博士,不仅能够稳固自己的学识,而且相应的还能锻炼一番讲学的能力。

    要是到了长安。每天都要和李世民做伴,到时候没了自由,这样的好事岂不是没了。

    可不要小看这讲学,罗彦如今有很多的声望值都是来自这三个月的讲学。何况长安大儒云集,自己要是贸然像金州一样,那就是在太过托大了。何况,既然系统的名字唤作文宗,要是自己教授的学生能够出几个进士,说不得到时候还能有什么额外的好处呢。

    正是因为这样的考虑,罗彦这才拒绝了李世民的提议。

    略微有些遗憾,但是听到房杜二人也是这般说法,李世民也就熄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思。宴席还得继续,等说完罗彦的事情,众人在讨论着一些私事的过程中开始饮宴。

    这是一年多以来,秦王府的旧势力第一次聚的这样齐。待李世民说了一声开宴,这些人也不客气,将桌上早就相好的食物夹进自己盘中开始仔细品味。

    方才早就吃过一些的罗彦,此刻哪里还能吃的下,只能坐看其他人的吃相。不过吃东西只不是垫巴肚子,正戏还是接下里的酒。文臣那边还好一些,至少曼斯条理地吃些东西。武将这边,尤其是坐在罗彦身边的程知节,直接三两下将取过来的食物吞个干净,便等着李世民招呼大伙儿吃酒。

    看着罗彦还坐在一边,程知节便笑骂:“要不是陛下今夜兴致突来,我们还没有这个机会将你小子找过来吃酒呢。想想当日你将我等拼翻,今夜我一定要好好和你比划比划。听说除夕夜你饮了整整五坛剑南烧春,你个败家子啊,吃酒也不记得叫我。想剑南烧春那般好酒,怎能像你这般牛饮。必是要端了酒盅,一杯一杯细细品味的。”

    有些惋惜地说着,程知节拉着罗彦继续嘟囔:“以后有这样的好酒,一定要记得叫我。”

    程知节这样说着,旁边他的老仇人尉迟敬德就搭话了:“你个老不休。陛下赏赐你的那十坛也不见你请我等,还没过节便也吃完了。什么一杯一杯的饮,你是那样的人么?什么时候吃酒你不是拿那最大的碗,生怕自己少吃一点。”这两人斗嘴惯了,此刻尉迟恭揭短是丝毫不留情面。

    “你不也一样,我本想着去你那里蹭点,谁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半点不给我也就罢了,还硬是拉着我吃了半天那泔水一样的劣酒。等我一出门,就宣扬你拉着我将贡酒给吃完了。害得我这些天没去一家,人家给我的都是那市井常见的酒水。”程知节有些埋怨。这锅让他背的不情不愿,这会儿人多,他自然要推掉。

    这边两人斗嘴,那边文官们听说了,正对两个人指指点点呢。

    听得两人这么一说,不远处的于志宁有些苦笑着说道:“你们两位那段时间四处串门,合着就是奔着酒去的啊。”虽然朝中关于结交大臣有一大堆的条例,但是对于这些劳苦功高的人,李世民限制也没有那么厉害。

    听着于志宁这么一说,两人迅速闭上了嘴巴。就在罗彦满怀不解的时候,于志宁突然骂道:“你们两个不要脸皮的,原来是自家的酒吃完了,这才打上了我那份的主意。亏我还以为你等是念着旧情,看我这老朋友去了,将那最好的酒水拿出来招待你俩。”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都哭笑不得。而尉迟敬德和程知节两人却没有反驳,只是讪讪地笑着说道:“哎呀,老于你也不要那么小气么。这一回生两回熟,后来不是我俩也又去了两次么。大家都这么熟悉了,何必为了一点酒水这样纠缠。大不了往后有好酒我也请你。”

    反正是两人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于志宁一阵白眼。不过几人的情况却惹得其他人一阵大笑。

    在欢快的气氛下,众人又回头讨论起最近赛诗的事情来。毕竟距离约定的时间也不长了,正好杜如晦和罗彦都在这里,虽然结局早就已经定了下来,但是众人还是想早早知道罗彦到底有没有把握打平。再怎么说,一个小毛孩子对一个研习经学都十数年的人,差距太大了。

    这事是李世民自己挑起来的。程知节和尉迟敬德几人的笑闹结束之后,想来是李世民自己好奇,便问道:“罗彦,这几天一直听克明说你教授杜荷非常用心,不知道到时候你有几成把握将结果拿捏好?”

    李世民问话也是相当有技巧。什么叫将结果拿捏好,那不就是说双方必须打个平手,罗彦带着杜荷是不能输也不能赢。

    想了想杜荷这几天的成绩,罗彦又回忆了一下对方的本事,这才回道:“这个,赢面有四成,输面有一成,平手五成。”

    这个答案是罗彦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口的,但正是这个答案,让在座的人大吃一惊。一个九岁孩子,就这么一个月,便能够有这样的胜算?

    面带狐疑,众人看向杜如晦。罗彦说这话要是有些夸大,那么杜如晦的答案就相当靠谱了。毕竟他虽然是杜荷的父亲,可是为人一向公正,不会带着个人情绪评判的。

    杜如晦也思量了一下,嘴角带着些许不好意思,说道:“虽然这件事是他们闹出来的,但是毕竟也关系我家二郎,以是前些时候我也私下搜罗过对方那小子的文章诗作。总的看来,他经学可以,文章勉强,但是作诗就有些不堪了。想来罗彦这奸猾的小子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有这样大的胆子,将杜荷拉出来。”

    虽然杜如晦没有明说什么,可是大家都知道了他的言外之意。

    就像是看怪物一般,众人看着罗彦。便是李世民,此刻也有些惊奇,问道:“罗彦,你仔细说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点点头,罗彦此刻自然不会否认:“这个自然。当日我刚提出诗文革新,此人便写了好几封信骂我。若是言之有理也就罢了,偏生是那种因为不同意便骂的。这种人我虽然身在金州,可是也嘱托人将他这些年写过的诗文搜罗过来看了一遍。当日在楼下听人一说他的名字,我便记了起来。”

    说到这里,罗彦一咬牙:“他要是单独是和我等斗气也就罢了,偏生还要提出来赛事。对我来说,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只不过我自己出手实在有些以大压小,但是心里这口气又不能不出,因此将杜荷拉出来。”

    这倒是让有些人点点头,个别武将还拍手叫好。不过也有闹腾的,比如程知节。“我说姓罗的,你是看不起我家小三子是不是。你想啊,要是想出气,杜荷那种都快十岁的小子顶什么用。你想想,一个六岁小子,还是武将家庭出身,写诗赢了一个文官的二十几岁的子嗣,这是多么痛快的事情。”

    这话说的相当不要脸。虽然这么一想,确实挺痛快的。但是一想程知节是什么人,大家就有些恶寒了。真要当初程处弼被拉出来,然后还能赢了,到时候这老货还不吹上天去。听方才他那话,意图就相当明显了。

    罗彦此刻也苦笑着说道:“程大将军,你家小三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论聪明机智,确实在那些小子里头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才刚刚蒙学不久,如今依旧在蒙学,字都没有认全,你让我怎么让他上去。比之杜荷,他确实差了一点。”

    要是别人说这话,程知节或许还会有些恼火,可是罗彦是亲自教过程处弼的,哪里不知道他家那皮猴子的底细。何况当初罗彦对于程处弼也确实挺好,因此听完罗彦这么一说,只能闷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以后有什么好事情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家的小三子啊。”爷俩简直像极了,都是不吃亏的主。

    不过,杜如晦的另外一句话,让大家更为震惊。

    “真正让我惊讶的是,罗彦教授作诗的本事。我家二郎你们也是知道的。天资不高,只能让中人。但是这大半个月过来,一天一个样子。若不是我每天晚上回去都会考校一遍,我都会以为是有妖孽附体了。三天背会一本韵书,五天内熟读数百篇名家诗作,还将各种的格律和典故统统理了一遍。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哪里敢信。”

    此话一出,就连李世民也急声问道:“克明,此话当真?”

    待得到杜如晦的肯定,李世民长叹一声,指着罗彦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将你拉到我的身边,是好还是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兔走乌飞赛诗来

    元夕的夜晚,李世民和秦王府旧臣是在震惊中度过的。原本还叫嚣着要不醉不归的武将们,到最后也只能失望而归。不过,过了这一晚,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赛诗的时候,一定要过来看看。

    正月二十二,天气晴朗。虽然午间还刮了一阵风,但是接连几天没有下雪,加上有太阳晒着,倒是也不显冷。

    约摸酉时刚到,天然居门前便围满了人。大家伙儿等了一个月,终于等到了好戏开场。虽然有些人因为身份,不可能进去围观。可是站在外边也会有人时时通报里头的情况,因此长安城中大凡是家中无事的闲散人,此刻都围到了这里。手头有些闲钱的,也纷纷走进附近的茶楼酒馆,就等着赛事的双方前来。

    沿街巡视的金吾卫早就得到了消息。不过今天算是例外,长安县的县令早就得到了有些的招呼,早在晌午的时候,就已派了大批的差役前来。此刻虽然天然居门前人多,但是秩序尽然,甚至还将门口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供人进出。

    此事是因为屈突诠而起,因此他们那些老朋友自然是一大早就到了杜如晦府上。等着罗彦给杜荷上完最后一堂课,在杜府吃了一顿饭,这才簇拥着罗彦和杜荷赶来。

    当罗彦他们走到天然居门口的时候,也被这场面给吓了一跳。

    只听尉迟宝林张大嘴巴叫唤着:“乖乖,这么多人,可是比当初我们在大街上比赛摔跤热闹好多啊。”

    长孙冲今天也是专门抽出时间来看这场热闹的,此刻听尉迟宝林这么一说,有些鄙视道:“你懂什么。市井之中那游侠之类,一言不合在街市摔跤打斗是常有的事情。哪里像这赛诗一样,这么多年,也不过就这一次。流俗之人,正缺这等谈资,哪里会放过。”

    平日里要是尉迟宝林被人这么一说,肯定会瞪大了牛眼生气打人。但是今天一个面对的是长孙冲,一个也是人家说的有道理,居然没有反驳。

    反而是屈突诠这货,忽然间吊着书袋说道:“正所谓‘摔跤常有,而赛诗不常有’,我说的对吧?”就差没说快来夸我这样不要脸的话了。

    罗彦强忍着笑意,应和着:“恩,你说的不错。只是,屈突兄,你套用我的话,还将其说的这么拙劣,真的好么。”大家一听,顿时失笑。屈突诠这等人,难得能记住一两篇文章,如今当着罗彦的面就把那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给改到了这里,果然是瞎显摆了。

    听罗彦这么一说,屈突诠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罗兄恕罪,谁让你这句话太出名了。从宫中流传出来以后,便是我也记住了。方才心里一激动,这话就冒出来了。”说完他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

    几人相互调笑着往前走着,待到了那条让出来的道路上的时候,人群中间已经嚷开了。

    “罗助教,你可算是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罗助教,杜二郎行不行啊,今天有没有胜算?”

    “你老人家一定要赢啊,我可是一直支持你的。”

    “罗助教,福来赌坊开了盘口,你输一赔五,你怎么看?”

    “别听他的,我压了你赢,罗助教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果然,赌徒们是不能看热闹的,什么事情都要拿来赌一把。但是看在他们这么看好自己的份上,还是提醒一把好了。

    罗彦这里向两边一拱手,说道:“有负大家期望。教授杜荷一个月,虽然他天资聪颖,但是某能力有限,今日赛诗,能赢的把握是半点也无。倒是打个平手,有些许把握。不知道诸位对于这个答案,可否满意。”

    一句话先让好些赌徒失望了。

    “罗助教,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都压了五百文你赢了。”

    “哈哈哈,还好我不是太看好,早就压了输。虽然赔率是低了一点,但是至少能赚一点。”

    “你等实在过分,我这就去压个平手看看。”

    “今天我就不信这个邪,你看着吧,罗彦今日不上场,他是妥妥的要输。”

    这些吵闹声让罗彦都有些头大,只能示意身后的屈突诠他们跟上自己,然后快速进入了天然居。此刻一楼也是一些有身份的文人骚客,见了罗彦,虽然没有像外边那些人一样热烈,可是也不停地打着招呼。当中更是有不少罗彦诗风革新的支持者,不停对罗彦说道:“罗助教,一定要赢了那庞文林。”

    庞文林便是那对手的名字,想来是来到京中行事颇为乖张,此刻虽然好些人对于罗彦的诗风革新并不感冒,但是依旧发生力挺罗彦收拾那庞文林。

    面对这些人,罗彦却是不能像门外那般糊弄,老实说道:“他这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因此胜负之论,此刻还不好说。到时候只能看三场比试了。不过杜荷虽然年幼,但是这一个月来进步颇大,想来虽然不可能取得胜算,可是也不一定会输。”

    直到此时,双方必须要打个平手的内幕依旧没人揭穿。当然了,也是因为李世民密令,不会让人透漏出去罢了。

    较量的地方是在二楼。这里的雅阁中间是一处空地,正好可以设置评审和比试双方的位置。至于那些雅间,则是早早被人定下,方便近距离观看。

    当罗彦到来的时候,庞文林尚未到来。整个二层就是天然居的掌柜等在那里,陪几个身穿公服的人说话。此刻见罗彦进来,这掌柜对着那几人说道:“这便是罗博士了。几位且先歇息,我前去招呼一番。”倒是因为皇家产业,说话只是有些客气。

    只见掌柜走过来,一拱手说道:“原以为罗博士也会姗姗来迟,不曾想这个时候就来了。距离预定好的比试时间尚有半个时辰,罗博士与诸位小公爷不妨去那边的雅阁中歇息一番。里边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若是需要用酒菜,也可招呼这里的伙计。”

    点点头,罗彦正要带着诸人前往雅阁的时候,忽然间那边几个坐着的人走过来。将罗彦上下打量了一番,为首那人一脸傲然:“你便是与犬子打赌的罗彦?”

    看看此人身上的公服,深绯,正是那四品官的服色。加上方才的那句话,此人的身份便显而易见了,正是那庞文林的父亲,当今的黄门郎庞峯城。

    这黄门郎虽然是正四品的官,其实也就是门下省的副官。名义上掌管了不少的政务,不过说白了,还要看侍中给不给他那样的权利。此人前来这般高傲,分明是不把罗彦放在眼中。

    虽然心知自己如今却是品阶低下,职事冷僻,手里无有实权,但是看到对方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罗彦心里也有些生气。

    不过生气归生气,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强忍着恶心对此人一拜,回答道:“见过庞公。如果此间再没有另外一个罗彦,那庞公说的便是在下了。”

    见罗彦姿态尚低,这庞峯城一脸满意,说道:“看你这般有礼数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你和犬子的过节。想来你也知道陛下先前的吩咐,今日你下不得场,我那小儿也不会占你的便宜,略微让你等占点便宜,你等出题的那场主动言和好了。至于其他两场,各安天命。”

    一番话说得盛气凌人,似乎如罗彦这边一样,有十足的把握赢一样。这倒是让罗彦紧皱眉头。

    今日的比试规矩,早就说好了双方各出一题,第三题则是由观者来出。说白了,争胜负的关键还是在这不知道题目的一场。而罗彦心中想的,也是谁出题谁赢,到最后再言和。如今听着庞峯城这么说,压根就没有想握手言和的意思。站在罗彦身后的众人都有些生气,什么叫各安天命,你以为你是稳赢了?

    强忍着心里的怒火,罗彦淡淡地说道:“毕竟有那么多人看着,我方出题的时候,贵公子还是不要留手的好。不然到时候被人看穿,面上也不好看。”说完罗彦一拱手,便转身朝着方才掌柜指的那间雅阁走去。

    而那庞峯城,此刻听得罗彦这么一说,大怒道:“莫以为有陛下看重你,便这般骄狂。看今夜众目睽睽之下,你要是输了,如何收场。”

    走进雅阁中的屈突诠一脸气愤,连声骂着:“娘的,不就是个黄门郎么,他以为他是侍中了?惹急了小爷,带着一帮子兄弟去收拾他。”那几个文官子弟此刻也一样,嘴里骂骂咧咧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罗彦坐下,仔细想了想,然后对着眼前这些人说道:“呆会儿由观者出题的时候,若是对方要指定谁,你等一定要搅乱了。我想,他们应该是给这二楼的有些人拉好了关系,想将今日这三场比试全都掌握在他们手里。还有,到时候你等也可将一楼的一些士子带上来。想必到时候会有用。”

    听完罗彦的安排,几人皱皱眉头,随后应声答是。大家明白,这是防止对方出什么幺蛾子。就算是庞家再厉害,也不可能将一楼的人也买通了,到时候随便拉上来一些人,肯定能对那些不公产生威慑。(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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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洁的少年带着一个文青的系统穿到唐朝武德年,李世民还在当秦王,魏征还在当腹黑太子党,李白杜甫啥的还没出生,初唐四杰也还未降世。身怀系统,看我书生觅封侯贞观文宗系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贞观文宗系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贞观文宗系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