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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悟道娑婆     贞观文宗系统txt下载     贞观文宗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章 比试之前的冲突

    酉时中,长安城中已经是万家灯火。站在朱阁前,望着楼下尚挤满的人群,罗彦轻叹:“今日这场比试,招来了整个长安的瞩目。唉,真不知道到时候被人知道结局早已经注定,我会不会成为那过街老鼠啊。”

    正当其他人要过来劝慰罗彦的时候,突然间响起一阵敲门声。伴随着急促的“哐哐”的声音,是掌柜的叫喊:“罗博士,时辰已经到了。你与杜二郎,以及诸位小公爷都出来吧。此时庞文林和诸位名士也都来到大唐。趁比试尚未开始,罗博士还是先去见一见的好。”

    听得掌柜这么一说,罗彦转身,带着一脸的平静对众人说道:“好了,诸位,我等先去会会今夜的另一位主角。还有那些评审。”说话间已经迈着步子向房门走去。

    看着罗彦已近恢复了平静,虽然心知此刻谁都平静不了,但是带头的已经出去,自己这些人总不能就这样呆着吧。以长孙冲和屈突诠为首的两人,拥着杜荷,带着一帮子少年有顺序地走出房去。

    罗彦比之其他人都提前一步到了大堂。只见堂中几个年龄不小,个个身穿锦袍的文士,此刻正在和庞峯城父子说话。见到罗彦走来,庞氏父子略带桀骜,向那几位文士说道:“喏,这便是那罗彦了。”说完又对着罗彦说道:“姓罗的,这几位便是今夜的评审了。还不快过来拜见。”

    罗彦前些时候只关心杜荷了,哪里知道这评审此刻也早早被定好了。当下只是拱拱手,说道:“庞侍郎,这评审一事,不是该你我两家商定之后才做决定。这几位姓甚名谁我都不知,如何能够作为今夜的评审。”

    这庞峯城只是一声冷哼,但是那几位文士就不依了。等罗彦话音刚落,便有人走上前来,说道:“早就听闻你罗彦恃才傲物,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蒲善修,承蒙诗坛诸位高捧,忝为江南诗坛一秀。”说话的这人看起来也是四十出头,相貌堂堂,看起来也是个风流人物。

    “不知道这名号是什么时候捧出来的,若是近十年,为何我也是江南人氏,却从来未曾听说。若是早在十年以前,且不说时移世易,有这等名号,阁下是如何逃脱那暴君杨广的屠刀的。”

    这话说的此人一脸震怒和惶恐。

    却是为何?想当初那杨广自诩天下武功文采举世第一,有几个才学比他高的,都被他以各种理由给杀了。留下的,便是那杨广都看不上的。因此,不论是罗彦说的十年前,还是这近十年,其实都是一个意思:你这种沽名钓誉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此人被罗彦一番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悻悻退去。

    不过面前这几位想来都是这庞峯城早就找好的,蒲善修退去,却有另一个人上来。同样的锦袍,穿在此人身上,却看不出半点富贵气。如果硬要形容,便是那经年躬耕的老农,被硬拉着套上这么一件。此人上前来也不告知自己是谁,便说道:“罗博士牙尖嘴利,天下闻名。我等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

    这上来就损人的,罗彦哪里有什么好感。“阁下又是谁?以阁下方才几句,罗彦自愧不如。趁着今日人多,便把这牙尖嘴利的名头拱手让给阁下如何。也不至于让这等名号明珠暗投。”

    开了嘴炮的罗彦此刻无人可挡,此人便是连名号都不敢说,便自行退下。

    接下来上来的这位更是恼人,张口说道:“某乃蒋恩师,诗坛混迹几十年,未曾见过罗博士这等骄狂的。不论怎么说,方才两位不论是年龄还是才学,都比罗博士高一些。即便说话有些差池,也不该遭罗博士这般抢白。还望罗博士往后多修道德,想来十年以后,这诗坛便是你等的天下了。”

    话倒是说得挺漂亮,但是这种说教和倚老卖老的语气,罗彦怎么听是怎么别扭。无奈之下,罗彦只能说道:“哦,原来是蒋先生啊,我是听着你的诗长大的。”

    这话在别人耳中,听得是无比客气,但是唯有和罗彦矫情颇深的少年人当中,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因此此话一出,两边都是在笑,一边是略带得意的微笑,一边却是有些贬损的嘲笑。庞峯城看着对面那些少年笑的意味不明,只能上前将这蒋恩师拉了回来。

    倒是最后一位,一身粗布麻衣,脚上踏的鞋子也略微有些寒酸,清癯的脸庞,甘瘦的身躯,与庞氏几人大不相同。走上前来,用沧桑的眼神看了罗彦一遍,然后开口说道:“老朽黄曦宗,少时也好诗作,年前听闻罗小友提出者诗风革新,颇有兴趣。又听闻你们今日要来一场比试,特来凑个热闹。”

    见过的这几个人里头,也唯有这位老人让罗彦感觉舒服点。因此收起方才的张狂,对着这位老人拱手一拜,说道:“只不是年轻气盛一时意气,因此才有了这般比试。倒是这场面让老先生见笑了。”

    黄曦宗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老夫年少的时候,也曾学那游侠儿,一言不合便与人打斗。你等这般,倒是挺好。哈哈哈。”之后也不再多说,向后退了几步,站到了方才的地方。

    在评审这件事情双方没有达成一致。罗彦和庞文林此时只能重新扯皮。而在这个当口,罗彦身后的这些人也叫上来不少的文士和士子。正在犹豫之间,忽然楼梯口那里传来惊叫:“大家快让开,弘文馆的几位学士来了。”这下子终于让罗彦有了灵感。

    人群中分家一条道路,走进大堂的正式姚思廉那几位学士。罗彦上前对几人见过礼,几人又和那庞峯城客套一番,便站到了上首看双方的动向。

    “我等也不乱扯。大家都知道我与弘文馆中的诸位学士有些矫情,那今日,你在这些学士中请两位,我在你找来的人中请两位。剩下一位,便在这围观的人群中随便请一位。不知你意下如何?”罗彦对着庞峯城说道。

    虽然跟自己预期的严重不一样,但是罗彦此时的办法已经是最合理的了。要是再纠缠下去,恐怕到时候自己还要更加吃亏,因此庞峯城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最终罗彦选择了黄曦宗和蒋恩师,而庞峯城则选了姚思廉和虞世南。至于围观的人群中,则是推举出一位名叫郭玉申的文士,据说在京畿一代,也是论诗的高手。

    这样一来,这评审便以最为公平的方式选了出来,接下来,正式的比试就要开始了。

    待几位评审坐在上席,罗彦便带着杜荷与那庞峯城父子相对而坐。

    “这第一场,谁先出题?”

    你先还是我先,这是个问题,到最后双方的眼神还是盯在了评审这里。几个人低声商议几句,就由姚思廉说道:“此时既然是庞文林先提出的,那么这第一轮便由他出题好了。”

    将这个结果宣布出来的第一时间,围观的众人便将视线移向庞文林。这第一轮说重要吧,也不是很重要,毕竟比试有三轮。可是说不重要,也相当重要。首先出题的人,必然事先都做好了准备打好了腹稿,此刻必定是相当占便宜的。这样一来,必然能够影响对手的心境。

    只见庞文林此刻面露惊喜,也不待庞峯城表态,自己站起来对着评审一拜,随后面朝罗彦这边说道:“这第一场的题目,五言闺阁诗,限制尤韵。”

    此言一出,便引来围观的人群一阵叫骂。

    这也是在是太阴险了,你让一个九岁孩子写闺阁诗,而且还限制了韵律。有比这个更不要脸的么?

    “这个主意着实有些阴损,小小孩童哪里知道这闺阁之事。这罗彦也是自己在找死,当初偏生自己规定了不允许带韵书。唉,我看啊,这第一场比试根本就不用比,直接对着庞大认输算了。”

    “是啊,这般作诗,时间上还有限制。这庞家据说早些时候早就重金搜罗了不少诗,想来此时早就背下了。我看啊,这罗彦想赢,难了。还好我压了他输。”

    “老兄高明。小弟压了三百文,一赔二,你呢?”

    “客气客气,在下压了一两,一赔三。”

    “那老兄这次可是发财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罗彦转头问杜荷:“怎么样,能写的出来么?不行就认输。”罗彦可一点代笔的意思都没有,反正比试还有两场,这第一轮输了也就输了,没什么好怕的。

    谁知道杜荷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这诗,能写,前些时候那两百首诗里头读过闺阁诗。想来有了韵律限制,无非就是讲字句堆砌的好一些。”罗彦听完都惊讶了,没想到杜荷居然有这个底气。摸着杜荷的脑袋,罗彦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留手了,能有多大本事,都使将出来。不要关心当日你阿爷说得什么平手,只管去写。”

    杜荷听完,微微一笑,随后便提起笔在纸上写划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震撼的首场比试

    按照比试之前的约定,每首诗的时限是一炷香。而评审时的上下等次,则是先看诗文的品质和呈送时间。两样放在一起,也正是为了将出题的一方的优势打压掉一些。

    正是有了这样的约定,此刻罗彦压根就没把这第一场的输赢放在心上。杜荷的水平他知道,奈何人家事先就准备过。这样一来,不论是品质还是时间,杜荷都完全占了下风的。即便坐在杜荷身边,罗彦也没有看杜荷到底写成个什么样子,反而很有兴致地看着对面庞氏父子的举动。

    此时庞文林倒是没有着急动笔,一脸笑容看着罗彦。见罗彦没有指导杜荷如何作诗,反而看着自己这边,便狂笑着道:“罗博士是心知自己要输,你看,为了让着你,我都要等盏茶时间再写。省得这些人说我占了便宜。”说是盏茶时间,其实庞峯城一直盯着杜荷呢。远远就看见杜荷在一章纸上乱写乱画,也没有拿出新的纸张进行誊抄之类的动作,因此才允许自己的儿子这般放松。

    毕竟杜荷还在努力,罗彦也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因此心里虽然也不抱希望,但是依旧说道:“我绝对你还是赶紧写完。既然你心知杜荷要输,那早写和晚写,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你就不怕跟我说多了话,之前记住的那些东西都忘了么。”

    这话说的庞文林有些憋气,正要和罗彦好好理论一番的时候。忽然间被身边的庞峯城捣了一下:“别说废话了,那黄毛小子已经换了纸张。恐怕是要誊抄诗作了。你赶紧的,先把自己的写完再得意不迟。”

    庞文林被这么一大段,还真的就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但是还真的像罗彦所说,这玩意儿忽然就忘了第一句是什么了。笔尖在纸上已经点出了好几个墨点,待忽然想起的时候,纸张已经是不能再用了。没办法,只能重新抽出一张来,待换好之后,已经落后了杜荷一截。

    不顾年龄大的优势就摆在这里,庞文林饱蘸了墨汁,便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了起来。

    方才看到庞文林的囧相,屈突诠他们还带着身后好些文人士子笑话。此刻见到庞文林已经步入正轨,心里便着急起来,不停对前边的杜荷说道:“杜二,你快点,那个庞文林已经开始动笔了。他笔上的功夫这么多年,写字定然是比你快的,你要不再快点,这把可就输定了。”

    一边催着杜荷,一边还不停骂着庞文林:“你个不要脸的,不是说要等一盏茶的时间么。你写了这么久,也不过刚到一盏茶的功夫,说好的不占便宜呢。”

    “庞文林你还有脸比试么,说好的彼此信任呢,你丫的诚信让狗吃了啊。”

    种种的骂声在屈突诠他们这边响起,然后引得围观的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他们,至于场上的杜荷和庞文林,此刻似乎胜负已分,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明眼人都知道,庞文林占据的优势太大了,即便是方才耽误了一点时间,但是必然能够先于杜荷完成。至于诗作的质量,有准备和临场发挥,差距肯定是有的。。

    不过,明眼人也有眼瞎的时候。这回是真正的盏茶功夫,庞文林搁下笔用嘴吹吹纸上上未干的墨迹。很明显,他写完了。得意地对着罗彦说道:“怎么样,终究还是我要赢吧。”然后便是嚣张的大笑起来。

    这笑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虽然此时庞文林脸上不曾发光,但是人们的眼睛还是盯着他那张脸。不少人开始私下低语:“唉,果然是没啥看头,这场妥妥的人家要赢。有点后悔了,当初怎么没有压这庞文林胜啊。”

    类似的话还有不少人在说起。

    只是,就在庞文林大笑了三声以后,忽然间清脆的搁笔声将他剩余的笑声生生塞回了他的喉咙。

    杜荷完成了。

    没错,就在众人都在感慨结局已定的时候,杜荷完成了他的诗作。

    小孩子写的慢,而且腕力比较小,因此纸张上墨痕不是很重。只是搁笔后吹口气,便能看到墨痕已经干了。已经没有了拘束的杜荷拿起自己的诗,站起身来小跑着便到了上首,将那张薄薄的纸交给了当中坐着的姚思廉。

    形势一下子逆转。罗彦是眼睁睁看着庞文林将长大的嘴巴硬生生闭上,然后一脸错愕地看着杜荷将诗稿交上去。这个结果让围观的人们不禁大声笑了起来,果然是莫看现在跳的欢,还看年底拉清单。

    无奈之下,庞文林也只能站起身来,将自己的诗稿呈送上去。

    不过,让庞文林比较安心的就是,自己的诗是重金征集来的。自己还特意好生背诵过,想来那杜荷小小孩童,韵律不熟,加上见识又少,最多就是胡乱蒙上几句。想来方才那般动作,便是想必自己早一些交了诗稿,好占点便宜。

    见两方的诗稿都交到了评审的手上,此刻围观的文士们开始着急起来。作为一个看客,这会儿自然只想知道结果到底如何,方才庞文林的窘态虽然惹人发笑,可要是能够在最后获得胜利,那之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比较曲折蜿蜒的经历,这样更加能够让人津津乐道。

    而此时的五位评审则是有些作难地看着两首诗。或者说,这作难当中,几人心中还怀着震惊。

    这还是小孩子写出来的东西么,简直有些太难以置信了。姚思廉将杜荷的诗作拿起来,对着几人说道:“这首诗,怕是这底下许多人都做不出来。唉,我真是小看了这罗彦。只是,毕竟那庞文林是先于杜荷作完的,这高低上下,到底该如何评判。”

    听完姚思廉的话,那黄曦宗也是点点头,应和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真的不信是一个小孩子写出来的。唉,老了,老了啊。”至于虞世南和郭玉申两人也是不停地点头,却是不再说话。

    见到几人都是如此,那蒋恩师说道:“这庞文林写的也是不错。我等今日评诗,必是要将写诗之人的年龄家世这些统统抛开,不然有了这些先入为主的因素诱导,怕是对于那庞文林有些不公啊。”

    这话显然是有些说几人心思偏颇的意思,只是念在蒋恩师也确实说得没错,姚思廉几人也不能反驳,因此也无奈地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那庞文林的诗作抛开其他不论,也算是上品。我看这样吧,此番,不如就将结果定为这样好了。也不要让那庞文林吃亏。”

    姚思廉的提议很快赢得了赞同。

    将两份诗稿拿出来,姚思廉念道:“这是庞文林的。

    夜扫梧桐叶,空闺锁深秋。

    翻就相思结,欲寄却还羞。

    思君不见君,悔教觅封侯。

    只字附青鸟,还送到秦丘。”

    闺阁致意是相当明显,个中含义也算上乘,因此念完以后,姚思廉将方才讨论过的一番点评说出来,之后告诉众人:“此诗,评作中上。”

    虽然知道在这些老先生的手里,不会有什么诗作会被当做是上品来看,但是此刻听得这样的也只是被评了中上,下边好些人还是感慨道:“这些大儒评诗就是不一样,如此诗作,居然也是堪堪给个中上。我想啊,那杜荷的诗怕是要被评到中下或者下等去了。”

    没等这些人议论完,姚思廉又拿起另一张纸说道:“这是杜荷的。

    青青陌上桑,袅袅城边柳。

    欲把雕鞍系,难将夫婿留。

    燕入窥罗幕,风来催画舟。

    赠君青罗扇,相思伴水流。”

    念完以后,也不顾众人的惊叹声,说道:“此诗,中上。”

    这个结果让众人有些错愕,两人居然在诗作品质上打了个平手。而且,还是在庞文林占据了先手的情况下。这也实在太吓人了。

    不等众人议论完,姚思廉便宣布道:“此轮比试,庞文林虽然首先写完,但是毕竟占着出题的优势。因此,我等商议,两下抵消,此轮两人平手。”

    这个出人意料的结果,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便是罗彦,此时也盯着杜荷看了起来,完全没想到啊,这小子居然不知不觉水平都有些超出自己的想象了。

    屈突诠那伙听到姚思廉的话,现实大喝一声好,随即便走上前来,将杜荷与罗彦团团围住,连声说道:“杜二,这回干的漂亮。下一轮挨到我们出题,一定要出个难的,将那姓庞的赢了。今天实在是太解气了,哈哈哈,他不是平日里自夸很厉害么,今日连杜二都没赢,看他以后还怎么吹嘘。”

    随后还连声许诺:“今儿只要你没输,以后不论上逛花柳地,还是上天然居,我一定次次都带上你。”感觉这个许诺还不怎么尽兴,屈突诠又说道:“以后你看谁不顺眼,尽管跟我说,老哥我一定带着人好好揍他。”此刻那有些二的习气又冒出来,让其他人一阵发笑。

    旁边还不乏调笑的:“若是他看你不顺眼,你待怎的?”

    屈突诠想也没想便说道:“那我自打两个耳光,以后还是好兄弟。”此话出来,便又是引得一阵大笑。(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让人错愕的题目

    杜荷听得自己和庞文林打了个平手,一时间也是高兴的不得了。被众人围上来的时候,脑袋一歪,便对着屈突诠说道:“屈突二郎,你可要说话算话,呆会儿就把程处弼给我打一顿。这货欠我的饴糖,这都多少天还没有送来。”

    一句话顿然让屈突诠愣住了。程处弼虽然是个毛孩子,但是他能打的么。上次被程知节收拾的心理阴影还没有散去呢。

    以是屈突诠此刻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这个事情咱们可以好好商量么。都是熟人,动手就不好了。你说对吧,杜荷。”听着屈突诠这般说话,杜荷撇撇嘴,说道:“就知道你靠不住。算了算了,看在你们这么夸我的份上,这事就算了。”

    前边站着的程处弼咧着嘴笑道:“杜二,你这可是真的找错人了。他刚被我阿爷收拾过不久,怎么会朝我动手。我答应,今天要是你赢了,这饴糖我明天就给你送去。”此言一出,倒是让杜荷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要是你再耍赖怎么办?”

    “放心,这回我对着罗助教发誓。要是明天不给你送半斤饴糖过去,就让罗助教打我屁股。”

    想来罗彦在这些小屁孩子当中还是挺有信誉的,听程处弼对着罗彦发誓,杜荷也点点头:“这便好。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你在罗助教面前发个誓的。”

    笑闹了一会儿,此时大堂中也逐渐安静下来。原本还相当颓唐的庞文林此时也振作起精神,说道:“我说,不就是这一轮弄了个平手么,高兴什么。比试还有两轮呢。罗彦,该你出题了。”

    因为庞文林也是有些羞恼地讲话,声音稍微大了一些。所以话音刚落,便引起了姚思廉五人的注意。轻咳几下,上首的五人也异口同声说道:“还请诸位回到原来的位置,这一轮就由罗彦一方出题。”

    在庞文林叫唤的时候,围着的诸人便已经回到了罗彦的身后。此刻听评审的几位说话,都在背后小声对着罗彦说道:“罗助教,出个你们熟悉但是他们不会的,定要将他们好好为难一番。像方才他们为难我们的一样。”

    这话也不算错,本来相互出题,就是要扬长避短,还要击中对手的弱点。此刻既然已经轮到自己这方了,要是不搞点对自己有利的,岂不是傻了。

    罗彦看着杜荷,说道:“你想出什么题目,自己去说好了。今天我不干预你的决定。”

    庞文林那边此刻正盯着罗彦这边的一举一动呢,刚看到罗彦歪头,还以为会出题呢。结果才发现是对杜荷说话,平白紧张了一次。

    罗彦身后的人们听到这话,不由惊叫道:“不是吧,罗彦居然全然没有和那杜荷做好准备。这临场出题,还非要杜荷自己来出,岂不是太过儿戏了。这不是将自己的优势拱手让人么。”

    “是啊,杜荷那小子对庞文林丝毫不理解。最多只能想到自己比较擅长的题目来出,丝毫限制不了庞文林的。”

    不少人此时开始扼腕叹替:“此番怕是最多也就是个平手了。只愿那杜荷不要在优势占尽的情况下输了,那样的话就是在有些遗憾了。”

    “输了正好。那样我投进去的几百文钱就可以大赚一笔了,他赢了我才会不高兴呢。”

    “打你个不要脸的。想替庞文林说好话的,统统滚到对面去。”

    杜荷听完罗彦的话也是一愣,不由自主问道:“罗助教,这样不好吧。”杜荷原本是想作诗的,至于其他的事情都想交给罗彦来处理。此刻听罗彦完全把出题的权利都交给自己,反而是心中有些忐忑,深怕如身后那些人所说,自己将已经掌握的优势丧尽。

    拍拍杜荷的脑瓜子,罗彦笑着说道:“你别忘了,真正最了解你的,还是你自己。不要想着去限制别人,只要你能够写好自己擅长的就行了。”

    听得罗彦这般安慰,杜荷也顿时有了底气,狠狠地一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出题了。”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中,用那稚嫩的声音说道:“本轮七言四句田园诗,麻韵。”

    杜荷的题目可是让一直盯着这边的庞文林眉头紧皱。原本还想着罗彦出题,谁曾想是由杜荷这小子来的。而且出什么不好,偏要出个田园诗。

    这类诗在陶渊明以后,也算是非常盛行的一个流派。但正是这样,就更加的不好写了。圭臬在前,后人只能仰慕,想要爬上那等高峰,却实在有些太过艰难。而放到这比试的场合,双方较量的不仅是词藻的堆砌,更要注重写实。只是远远看过农家生活的他,也只能仿照前人的笔法和文字来写了。

    庞文林关心的诗作本身,但是场中有些人此刻却心里有些震撼了。不过起因确实杜荷说的最后两个字。

    本场比试的规则他们来了之后也是了解的相当通透,其中就有限制不允许带韵书的这一条。原本以为罗彦这般做法,无疑是在想两败俱伤。但是联想到方才罗彦是半点指点也没有,杜荷仅仅是用自己的能力就将整首诗做出来,而且韵律也半点没错,此刻更是熟悉地将平声麻韵说出来,俨然一副韵律老手的模样。

    这种事情,一个九岁的孩子是怎么做到的。尤其是姚思廉和虞世南两人,弘文馆自成立以后他们就兼着学士,杜荷读书的情况他们又不是不了解,什么时候读过韵书的。如果非要说读过,也只可能是罗彦教授的这一个月了。

    只是,一个月就让一个九岁孩童将韵律熟悉到这种程度,也实在有些太过妖孽了。想到这里的两人对视一眼,这才继续和身边的人说起话来。

    正月里来,天气依旧有些寒冷。天然居的二楼虽然花费了大量的钱财将无烟的炭火放到了各个地方供人取暖,但是整体上人们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丝凉意。

    可是,就是这样略微有些凉的空气,此刻却在庞文林额头催生出大量的汗水。桌上放置的茶水,他短短几个呼吸,就已经喝下去两杯,还尚不满足。这样的动作和神情,分明就是有些紧张的表现。围观的人们看到他这个样子,开始了又一轮的窃窃私语。

    “我说,这庞文林不会真的被一个小毛孩子给难倒了吧?”

    “你是不懂,珠玉在前,不论是那小孩子,还是庞文林,其实压力都很大。只不过那孩子肯定是事先有些准备,加上小孩子见识少胆子大,因此才会这么镇定。”

    “阁下果然知道的多,在下佩服。”

    “客气客气,只是近年来田园诗一直不太兴盛,大家都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罢了。恰好去年的时候,听闻这罗助教带着太子去耕田,我等凑了热闹,也搞了一回田园诗会,这才了解了一些。”

    虽然此人一脸客气,但是周围听到的人还是一脸起敬:“兄台高才,呆会比试完了,一定要让我拜读一下兄台的大作。”

    底下一时间成了马蜂窝,唯独评审和比试双方,此时都表现的相当安静。

    杜荷出完题目就提笔写起来,想来也是在私底下练习过的。而庞文林看到杜荷动笔,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也提起笔。先不管脑子里有没有货,也许写划着的一瞬间,就能抓住意思灵感,将诗作一下字写出来。庞文林此时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日收罗的诗作没有关注这田园一类的。也许,自己当时想的不过是小孩子不懂这个吧。

    这边杜荷已经有了腹稿,不过转眼的功夫就将那二十八个字写下。待墨迹干了,将纸张一推,对着罗彦问道:“罗助教,你看这首诗如何?”

    纸张此刻被推倒罗彦面前,只是一扫,便已经读完了。笑着对杜荷说道:“你不会是为了那半斤饴糖才这般卖力的吧。”虽然有些开玩笑,但是杜荷的这首诗确实水准很高,已经严重超出了罗彦的预料。看着杜荷此时眼睛眨巴着看着自己,罗彦点点头,继续说道:“好了,这就送上去吧。”

    杜荷听这么一说,便知道自己的作品是得到了罗彦的肯定,因此点点头,将诗稿拿起,便送到了姚思廉的面前。

    从杜荷手上接过诗稿,姚思廉没有第一时间就去看,而是站起来,摸摸杜荷的头赞一声:“好孩子。你先下去等等吧,看庞文林送上来之后,我们再一起评判。”说完便让杜荷下去,而自己却将诗稿一扣,对身边的几位评审说道:“为了避免先入为主,我等还是等等吧。”

    这样做却是有些偏向庞文林。只是此刻庞文林已经处于弱势,而蒋恩师也巴不得将杜荷这边的优势拉平,听闻姚思廉这么一说,急忙应和:“姚学士说的好。反正时间还早,我等便再等上一等。”

    至于其他几人,反正也不着急,因此都点点头,不再说话。

    反观庞文林这边,擦完了一脑门的汗水,让手中的绢帕都能拧出水来。见杜荷此时已经将诗稿送上去,更是着急。没办法,而那燃起的香此刻也烧了有一半。没办法,用自己能够想到的字句先写一首吧。那杜荷写的那么快,也不见得会比自己写的好。

    草草写上一首,庞文林长舒一口气,这才将诗稿送上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结果和三轮题目

    庞文林是花了杜荷整整三倍的时间才写完的,此刻交上诗稿,难免被人诟病。

    当下就有人讥讽道:“唉,我说啊,这二十来岁的人了,连个小孩子都比不过。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看啊,这轮恐怕这庞文林最多也就是个平手了。”

    “说的不错。毕竟两个人都不是那种有过田园生活的。此时突然间提这个话题,难免有些矫揉造作。杜荷是有备而来,而庞文林则是占了见多识广的便宜,想来此番只能平手了。”

    很多人对于这第二轮也是平手抱有很大的期待。不过毕竟诗稿此时都在五位评审的手上,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也得等到评审们说话才行的。

    将两份诗稿都拿起来,姚思廉将杜荷的递给身边的虞世南,自己看起庞文林的。只是一看,这眉头就开始紧锁。不过很快,这攒起的眉峰便落下来,也不表态,将诗稿递给另一边的黄曦宗说道:“黄兄也来看看。不知道这首诗你的意思如何?”口气很随意,显然不是太看好这首诗。

    黄曦宗虽然有些不偏不倚的意思,但毕竟是庞峯城请来的,此刻听姚思廉的意思,也是一愣,随即便将诗稿接过来。

    虽然黄曦宗自称是少时好诗文,但是过了这么多年,私下里吟诗作句,水准早就不是一般人可言了。接过庞文林的诗稿,一看之下,神色比姚思廉还要难看一些。叹口气,将诗稿递给最末的蒋恩师,便对姚思廉说道:“且先看看杜荷那小娃写的如何。要是两人都是这般水准,姚公莫要怨我无状。这些年轻人将诗作成这个样子,居然还好意思来比试。实在是有些恬不知耻。”

    话虽然说得有些冲,但是姚思廉居然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

    很快那边的郭玉申就将杜荷的诗稿递过来了。

    待姚思廉接过诗稿,虞世南低声说道:“这首诗有些意思,姚公万万不要小看了。”还没有看呢,虞世南的评价就让姚思廉一阵惊讶。虞世南好歹在他们这些人里头也算是诗写的好的了,此刻居然能这么说,想来是不错了。

    低头一看,便看到杜荷那稚嫩的笔迹:

    “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

    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只是读完一遍,姚思廉便一拍桌子,大叫一声好。

    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等动作,虽然有些失仪,可是姚思廉却丝毫不觉得脸红。反而是不断大叫着好,将那张纸递给了黄曦宗。

    堂下这么多人盯着,见姚思廉这个动作,就知道他手里拿的这首肯定是赢面要大一些。但是隔了老远,姚思廉手上具体是谁的诗作,大家都没有看清楚。因此只能在下边伸长了脖子看着,似乎这样就可以看到此刻黄曦宗手上的那张纸了一样。

    庞文林一直内心惴惴不安,此时听得姚思廉一声叫好,心里头有些期盼也有些惊慌。期盼姚思廉叫好的诗作是自己那份,至于惊慌,则是怕希望落空。

    方才还坐直了等着几位评审发话呢,此刻更是将身子向上首那边一倾,想让蒋恩师告知自己结果。

    不过,就在蒋恩师将要动作的时候。黄曦宗将他一拉,然后把诗稿递过去,说道:“这首诗你也看看,唉,我看今日啊,这庞文林有些悬了。”

    只不过是让蒋恩师看完,姚思廉便问道:“几位,这一轮不知道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就算是蒋恩师想要挑刺,又能挑出什么毛病来。难道要说这是杜荷提前准备好的?不能啊,第一轮庞文林就写的很快,这事儿没有证据,平白诬陷一个小孩子,自己还在士林中活得下去么。

    虞世南和黄曦宗同时说了一声:“杜。”而那郭玉申则很是详尽:“不论是时间还是品质,我看啊,只能是杜荷了。姚公,你就宣布吧。想来也没人反对。”此话确实说蒋恩师的。本来评审就要不偏不倚,但是第一轮的时候蒋恩师的言辞,却有些偏颇,这让他很是不爽快。

    这话让蒋恩师一阵恼怒,可是郭玉申在士林中也不是什么小人物,此刻只能羞恼地看了一眼,转过头去。

    站起身来,姚思廉说道:“此轮,杜荷获胜。至于两人的诗作,稍后便让人传下去,你等自己去看吧。我等也不做过多的品评。”

    这可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作为评审,不仅要审,更重要的是评。一段评价,不仅能够让原本就不错的诗作增色不少,更为重要的是,能够让不是很懂诗的人也明白写了什么。但是此番姚思廉就这么光棍地说了一个结果,怎么能够让底下的人满足。

    看在姚思廉朝中重臣文坛名宿的身份,下边的人也只是闹,而没有开骂。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很快就有人将杜荷和庞文林的诗各抄录了几份,署上名字,分发到堂下众人手中。

    不能听到姚思廉评诗,遗憾便遗憾些,那就让自己来看好了。在场的大都饱读诗书,也不虞认不得品不了。吵闹了约摸有半个时辰,这才安静下来。不过,每一个看过杜荷诗作的人,都将佩服的目光投向了他。至于看过庞文林的,呵呵,嫌弃地撇了一眼,不少人都在暗骂:“这也叫诗?”

    罗彦这边,早就热闹翻了。平日里就和杜荷关系挺好的一些人,挨个过来跟杜荷道喜。至于那些年龄大的,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上来摸着杜荷的小脑袋不停赞许。本来这件事情就和屈突诠有些关系,一直以来他都把胜负和自己的脸面挂在一起,此刻见杜荷赢了,不停对着杜荷许诺,就差亲口承认他是杜荷孙子了。

    庞文林接受了半个时辰的鄙视以后,终于忍受不住,黑着脸向上边说道:“姚公,诸位评审,我想,是该比试这第三轮了吧。”

    此刻受的气,庞文林想着从第三场找回来。方才他就是吃了没有准备的亏,这回大家都扯平了,一点优势也没有,想来这回能够把杜荷给压下去。

    正是怀着这种想法,庞文林催促着诸位评审尽早开始这第三轮的比试。

    “按照之前的约定,这第三轮是要我等观众来出题的。那此刻,便让下边的人说说到底要写什么东西吧。”姚思廉看着时间也过了这么久,确实是该开始第三轮了。再熬下去,就要熬到宵禁了。

    堂下众人一听自己也有参与的份,一个个兴奋起来,不停叫嚷着自己能够想到的题目。

    “送别诗,这正月里送别的太多,也是该有些新诗来写写了。”

    “送别诗对于杜荷太吃亏了,我看要找个两人都不容易的。”

    “与其两个人都不容易,不如就写个对两个人都简单的,这样吧,写写这长安风景如何?”

    听着嘈杂的声音,姚思廉几人也是相当一看,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下了各自中意的题目。

    这里头郭玉申和虞世南已经黄曦宗写的都是雪,而姚思廉写的是春,至于蒋恩师,则是写了一个水。

    少数服从多数,题目自然就听这人多的。几个人低声说了几句,依旧是姚思廉起来宣布:“最后这一轮,便写一个雪字。至于什么格律和韵脚,统统不做限制。接下来,便看你们写的如何了。此轮胜负不看时间,只看品质。”刚才杜荷的成绩让几人都有些震惊,为了更大的平衡,几人集体通过了这个规矩。

    这边姚思廉宣布,下边就有人开始说话了:“雪,雪有什么好写的,不就是白如飘絮,飞如蛾蝶。”

    “都说平凡中见真义,想来正是这平常可见之物,最是难写。你想,这么多年来,写了雪最为出名的也就那么几首。想要推陈出新,必然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

    “不错,这回可是有好看的了。唉,此番便是那庞文林赢了,也不过是打个平手。可怜我那几百文钱,今晚回去定然要被我家那婆娘好生骂一顿了。”

    “老兄你就知足吧,你才几百文,你看到那边瘫倒的那个么,整整一贯钱,全都压倒这庞文林身上了。”

    此刻有了前两轮的结果,最后也只能是杜荷获胜或者是双方平手,那些压了庞文林获胜的都有些后悔。而好些人这才念起罗彦的好来。

    “罗助教还真的是厚道,提前告知我等平手。我看此轮必然是平手了。”

    “是极是极,还好我压了几百文。”(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诗罢骚人废评章

    只有一个题目,没有任何的多余的限制。一时间双方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限制少,意味着发挥的余地大,也意味着竞争更加激烈,谁也不知道对方会拿出什么样的牌出来。尤其是庞文林这边,遭遇了一平一败,再也不敢小看杜荷这个小孩子。虽然此刻抬头一看便发现杜荷也是有些眉头紧皱,但他内心的忧虑并没有因此减少多少。

    庞文林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罗彦,看到对方压根没有管比试的事情,反而是跟着身后那些人不停说笑。庞文林越来越紧张了。

    看着自家儿郎这般惶恐,庞峯城有些急了。这轮比试没有了写作时间的较量,但是也将重注压在了文才上。这一点对庞文林来说,并不占优势。此刻庞文林自己先乱了心智,那么到时候输的一定是他。暗地里拽拽庞文林的衣角,将其丧乱的心思拉回来。庞峯城说道:“你做你自己的诗,勿要管旁人如何。不然便是这轮也要输了。”

    经自己父亲这么提醒,庞文林也回了神,收起胡思乱想开始构思自己的诗作。

    也许是处于小孩子的好胜心,也许是因为方才屈突诠的许诺,杜荷此刻出奇地认真。没有拿起笔在纸上写划,而是静静坐在那里。若是有人正面观察杜荷,便会发现此时他已经眼神涣散,若不是要睡着,便是在神游物外。

    身后的几人看着庞文林提笔,反观杜荷像根木头桩子一样坐在那里,不由得急了。正要出声提醒的时候,却被罗彦给叫住了:“你们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想想吧。反正这一轮就算输,我们也只是平手。”

    听罗彦这么一说,大家也不闹腾,只是静静看着。于是乎,罗彦这边就陷入了出奇的宁静。

    看着大堂中诡异的一幕,围观的士人们不由露出好奇的神色。将目光转过去以后,就发现了呆坐在那里的杜荷与默不作声但是同样看着杜荷的几人。

    有眼尖的就发现杜荷眼神的迷离。顿时开着玩笑说道:“你看那杜二,此时已经累到要睡着了。唉,还真是个孩子啊。我看这句干脆罗彦认输好了。”

    “你懂什么,认输可就没了那百贯钱啊。”

    “唉,一看就知道你这人没啥胸襟。想那罗彦,勋爵和官职一年下来多少钱,再加上种种赏赐,这百贯钱他会放在眼中么。你没看到他此刻便没有叫醒那杜荷。便是存了玩闹的心思。想来这局他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此人一番辩解,倒是颇为入理,因此也有好些人开始点头。不过,依旧有那心有不甘的说道:“唉,可惜我压了他赢。要是如我所愿,当能赚一贯钱回去。但是如今看来,只能是打了水漂了。”

    “所以说啊,想一夜暴富的心态是要不得的。想要富,傍大户。这样比较稳妥些。”

    “兄台高见,我等自愧不如。”

    等庞文林都换了好几张纸,杜荷还是一副痴呆的样子。此刻便是连罗彦也等不及了。思考归思考,浪费时间就不好了,大家都还等着完事了大吃一顿呢。

    将杜荷拉了一把叫醒,罗彦说道:“行了,别想了。这会儿能写成什么样子便写成什么样子吧。反正这回咱们不输就是赢了。”

    杜荷一直比较听罗彦的话,此时听了如此要求,也不反对,便提笔在纸上写道:

    “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枝声。”

    一直在盯着杜荷写什么,等最后一个字落笔,罗彦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好了,就是这个了,去吧,将诗送上去。”很明显,这首诗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此刻罗彦只是在担心,要是那庞文林真的不济事,自己想平手都没有办法,那该怎么办。这可不是做那些算学题目啊,知道答案也可以故意写错。

    这回那庞文林倒是没有着急,慢吞吞在纸上又写划了一阵,这才在一张新纸上仔细写下诗文。

    此时距离姚思廉说开始已经过了好大一阵时间。便是那些站着的人,此刻也有些支撑不住。相互之间交谈的声音也小了不少。见庞文林交稿,更是一个个闭上了嘴巴,静静等候姚思廉几人的评判。

    只是,这次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姚思廉几人看过两人的诗以后。私下低语了好一阵,这才站起来说道:“由于本轮五位评审意见不一,只能将两首诗都念出来,让在场的诸位做个评判了。胜负如何,等诸位听完以后,我等唱名,尔等便站到支持的那人一边。”

    罗彦心里想着,这观众互动倒是搞的不错。不过此番既然能够让上边那五个人作难,想来也是姚思廉知道李世民当初的嘱托。但是选出来的那三位可是不知道,因此只能用这种办法,将话语权全都交到围观的人手中。这样一来,即便是李世民要怪罪,也不会太过了。

    姚思廉说话间,便站起来念庞文林的诗作。

    “飞雪带春风,徘徊乱绕空。

    君看似花处,偏在长安东。”

    点点头,场下不少人都赞扬道:“庞文林倒是真的有些才学,要是方才便如此时一般,也不会写得那般难看。唉,真是悲凉。也不知道那杜荷写的如何。我想啊,此番想必最多不过平手了。”

    “也难说,此番不限格律之类的东西,以方才杜荷的表现,怕是不会比庞文林差。”

    “不用咱们多想了,这不就要念到杜荷的诗了么。听完就知道了。”

    说话间,姚思廉便已经张口将杜荷的诗作念了出来。一下子众人就惊呆了,同样是五言,同样的平声韵,便是韵脚,也不过是差了那么一点而已。简直就是最激烈的对撞啊。

    不少人此刻已经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罗彦早就买通了庞氏父子,在这里故意出丑,好让杜荷扬名的。不过一想庞氏的家世,以及方才双方的言辞,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但,这也是在是太有些巧合了吧。果然,上首坐的这几位难以评判的,交给自己等人一样的难以评判。

    难道,真的要以好些人押注的结果来说了么?

    大堂中顿时陷入了寂静,结果到底如何?自己等人要怎么决定?

    就在大堂中众人都难以抉择的时候,忽然从人群背后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我看啊,不如就算是平手好了。”

    待众人转身看到时候,差点吓得跪倒。

    你猜如何,原来不知何时,人群后边就站满了千牛卫,而一群士卒护卫着的,正式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而那男子身后,则是十几位身着朱紫的朝臣。不是李世民,还能有谁。

    方才他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姚思廉念庞文林的诗。听完以后也是觉得不错。待到姚思廉念起杜荷的,李世民自己都吓坏了。杜家二郎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李世民自己小小的抹把汗,感觉这写诗的水平都直追自己了。还是一个九岁孩子,这是在有些让人接受不了。

    看着大堂中顿时就俯身一片,完全没有一个正面说话的,李世民点点头,笑着说道:“行了,此番我等前来,也是当看客的。只不过看着诸位难以抉择,只好将我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诸位大可不必受我影响,还是按照方才姚学士的说法,各自去看好的一边。”

    嘴上这样说,可是作为皇帝,又哪能希望自己的子民违逆自己呢。

    而堂中众人也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以是方才挺直的身躯,此刻又是一拜,齐声说道:“陛下英明,我等亦是因为两首诗平分秋色难以决断。”

    话到这里,还能有什么变故,因此姚思廉站起来就宣布:“第三轮,双方继续平手。根据先前两场的评判,此番比试,由罗彦与杜荷获胜。”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便与虞世南站起身来,径直向李世民这边走来。

    只是,这个结果却让李世民一阵错愕。

    不是第三轮已经平手了么?但是怎么又是罗彦这边赢了?难道前两轮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李世民朝着姚思廉两人一示意,便带着身后的十几人走上楼去。

    顶层,李世民和大臣们坐定,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姚学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前两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的到最后居然不是平手?”

    叹口气,姚思廉说道:“唉,却是我等有些太过轻视杜荷的能力了。没想到罗彦真的能够在一个月之内交出这样的学生。往后这诗坛,我看是要波澜起伏了。”感慨一声,这才将前两轮比试的结果一一道来。便是双方的诗作,也一字不错背诵出来让众人品评。

    听罢了姚思廉这么详细的叙述,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至于李世民,此刻却是苦笑着说道:“却是我自作聪明了。未曾听明白前两轮的结果,便作了主张。不过,克明,这回你可是占了大便宜啊。杜荷能有这等诗才,往后你也不必担心其前程了。”

    听完李世民这话,众人也轻松不少,纷纷向杜如晦道贺。

    楼下,获得了最后胜利的罗彦众人,也不理会那边有些失魂落魄的庞文林。将掌柜叫来,要上一些酒菜,便胡吃海喝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君王坐下俱笑颜

    和屈突诠诸人热闹了一会儿,如同元夕那晚一样,中途罗彦就被李世民给叫了上去。

    一进来,李世民就招招手,让他坐到上边去。

    这可是把罗彦给难住了。李世民让他坐的地方,赫然就是在他右边下手处。往常这个地方,都是坐着李世民最器重的几个人。有时候是房杜,有时候是长孙,或者就是那些功绩赫赫的武将。而今天,李世民居然要让他做到那个位置。这实在太过抬举他了吧。

    有些作难,罗彦只能拜道:“陛下,微臣实在受宠若惊。只是这位置,可是要折煞微臣了。要是坐上去,岂不是如坐针毡。”反正自己心里头就是这么犹豫,罗彦也不隐瞒,很是直接地说道。

    这朝中,如今能够这么直接的,也不过魏征等寥寥数人。近日一见罗彦也是如此,好些人都愣神了。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纷纷笑着说道:“今日是非你不可,行了,赶紧上去吧,莫要让陛下等急了。”

    而听着大臣们应和,李世民也笑着说道:“行了,莫要故作姿态了。你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么。赶紧上来吧,今天你要好好跟我说说,怎么让杜荷那孩子一个月之内就有这等诗才的。若是有办法让弘文馆的孩子们都能有这个本事,记你大功一件。”

    李世民的话可是说到了很几个大臣心上。

    比如某几个武将,自家孩子向来不学好,习武不成学文不就,要是罗彦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家儿郎能变好一些,就算是给罗彦磕头,他们也是愿意的。因此急忙应和:“是啊是啊,有什么好办法快说说。陛下不赏你,我们凑份子给你送礼也行啊。”

    而那些文官虽然拘禁,但是也笑着点头。

    见无人反对,罗彦也厚着脸皮走上前去,对着李世民一拜,就坐到了右边下手。

    等坐下以后,罗彦对着李世民和座中诸人一拱手,说道:“陛下,诸公。其实有今日的结果,虽说凑巧,但是要说办法,也并不是没有。”

    随后对着杜如晦笑笑,这才继续说:“想来杜尚书也知道,此事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较好的记忆力和绝对的耐心。首先背诵声律韵脚,其次熟悉格律典故,到了最后就是详细训练写作。杜荷虽然天资不佳,但是三天之内,把我撰写的《声律启蒙》熟读了八遍。加上读的时候被我看着,没有任何分心,因此三天之内,声律韵脚的问题解决了。”

    “进之,你所说的我自然不会怀疑。只是,这《声律启蒙》在何处,可否让我看一看?”李世民也是个喜欢风雅的,此刻听罗彦一说居然有这样厉害的书籍,顿时起了兴趣。

    将脖子伸向罗彦这边,却不想坐在左边下首的杜如晦说道:“陛下,你此时便是问罗博士要,他也拿不出来。此书在我这里。当日因为罗博士请求,要等到这比试结束再进呈给陛下。微臣也是有些私心,因此便答应下来。还望陛下恕罪。”

    李世民抬头看看杜如晦,再看看罗彦,有些苦笑着说道:“你们啊,行了,也别请罪了,明日将那书册带来便是。”

    道声诺,这才重新安静下来。随后李世民继续向罗彦问道:“那接下来呢?这格律典故,该怎么做。”

    苦笑一下,相比前边三天将《声律启蒙》背诵完,格律典故就好办了。“正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微臣只不过将这上百年来的经典诗作整理出来,然后让杜荷读了好几遍,随后每首诗都详细讲解了一遍。陛下也知道,这些年的诗作大都堆砌辞藻引经据典,以是既让他熟悉了格律,又让他掌握了典故。”

    罗彦话音刚落,就听得程知节大喊大叫:“这不就是我家小三子常说的讲故事么。我说我讲这些年我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事情他一脸嫌弃,原来是你小子将他的口味养刁了。不行,这事儿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你就是身在金州,我也派人把你绑到府里给他讲故事。”

    对于这几个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是不拘小节的武将,李世民向来都抱着最大的恩宠,以是这个时候李世民也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行了,知节,你先坐下。这件事情我也要罗彦给我个交代,不然老是被你从金州绑回来,这金州刺史还不得三天两头给我上书。”

    一片哈哈大笑中,程知节带着满意的笑容坐下来。有李世民打保证,这事儿,妥了。

    罗彦虽然嘴上说的很轻松,但是真正了解各种详情的人,此刻心里却是惊诧万分。真要是像罗彦说的那么简单,这时间岂不是代代有诗才出来,能写诗的岂不是满大街了?

    房玄龄此刻正坐在杜如晦下手,怀着满脑子的不解,偷偷问道:“杜公,我说啊,这事儿有罗彦说的这么简单?你能相信么?虽然杜荷这件事情却是眼见为实,可是这事情能够让所有人都这样?”

    沉思一番,杜如晦说道:“其实,这个事情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杜荷每天的进步我都是看在眼中,这事儿自然不能怀疑。要我说啊,只能说是罗彦他本事非常。”

    “是啊。弘文馆的那几位学士怕是此刻动心了,想来不就之后就要寻思着要让罗彦回到弘文馆了。”

    “不仅仅是他,便是我也想着他回到弘文馆。要是他的这一首早就显露出来,当初拼着那几位官员的攻讦,我也要死保他。你别说你方才没有这样想过。”

    “以他的行事作风,我等的子嗣交给他也很放心。只是看陛下的意思,恐怕注定我等是不能如愿了。”两人小声说到这里,都带着一丝遗憾。

    而李世民此刻也说出了在场好些人的心事:“进之啊,真想把你就留到长安。只是你已经说了要在金州呆满一年,我也不好逼迫你。这样吧,往后每次讲学的内容,记得汇总一份让快马送来。也让我先睹为快。”

    这个要求自然不是很过分,罗彦点点头便答应下来。

    再往后,便开始了简短的酒宴。众人也是心里有了一些打算,因此在给李世民敬过酒以后,便转向罗彦,熟络地和他叙旧起来。

    三天以后,依然是快正月底了。天气晴朗,天空中还刮着几丝凉风。

    长亭外弘文馆的旧识此刻都聚集在这里。而这些人对面则是罗彦和阿全两人。此刻一辆马车被阿全牵着,正在等候着与众人说话的罗彦。

    “我说,前几天听我阿爷时候陛下要将你留在长安,却被你拒绝了。你说你图个什么啊,每日里与我等邀约,岂不是比金州那等地方好上很多?”屈突诠有些抱怨。

    翻翻白眼,罗彦没好气地说道:“你啊,就是这等懒散,便是我也比不了你了。你难道就不能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办,非要整日里想着优哉游哉。至于留任长安,我这么跟你们解释好了。我和你们年龄都差不多,长期留在长安,对于以后的仕途和学识,都相当不利。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如今我自夸腹中诗书千卷,但是见识却未必增长了多少。因此,在外地为官,对我还是有相当大的好处的。”

    众人有些苦笑:“就知道说不过罗助教。只是,往后你不在长安,我等着日子就少了几分滋味。唉,还是跟你踩那些二愣子爽快。”

    一听这话,罗彦也有些哭笑不得。合着自己在他们心里,就是横行长安的带头人啊。什么叫踩二愣子,你们这些家伙还不是一群二愣子,无非家世坚挺,没人敢招惹你们罢了。想到这里,罗彦正要张嘴劝说这些人几句。不过想想,好歹这些家伙的秉性自己还是知道的,欺压一下那些无良的二世祖,确实也能起到不少好作用,因此闭上了嘴巴。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罗彦便说道:“诸位,今日一别,恐怕下次相见,就是五月的田假了。还望大家在这段时间内,能够敏于学业,精于诗书。前几天的比试大家也看过了,也莫要让杜荷这个小家伙专美于前了。我与诸位交情起于弘文馆,但是不希望今后便因为学识的问题就有所生疏。”

    诸人也是点点头,屈突诠说道:“放心好了,好歹我等也是跟你下过田的人,岂能是那一般的二世祖可比的。不过,还好你不再是我等的助教,不然今年又要被你弄去种庄稼,那岂不是又要死去活来一回。”

    这话倒是让大家都笑了起来。罗彦也就这件事情整的不少人心有余悸,此时一听今年没有这回事,顿时心里都是一阵轻松。

    “你们就尽情地笑,等到了春耕的时候,我便请陛下让你等下田。”罗彦面带微笑,轻轻松松说了一句。很快就看到这一群人面带苦涩,纷纷央求道:“罗博士,你可千万手下留情。”

    看着一群人的哀嚎,罗彦也不回答,大笑着走到车前,对阿全说一声:“行了,咱们走吧。”说完向后摆摆手,略带调侃地说道:“看你们表现咯。”(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被系统给坑了

    从长安到金州,不过是两天的时间。

    回到州学的时候,这夫子们就反应上来一个让罗彦错愕了半天的情况——州学需要招生了。

    这可是把罗彦给惊呆了,不迭地问道:“去年不是科考中举的人不多么,怎的还要招生了?难到今年有好些人不来了?”

    前来跟他汇报的陶夫子笑着说道:“罗博士你不在的这几天,我等又举行了一次月考。此次虽然诸生的水平都大有长进,但是综合来说,还是有些人比之其他人都差了不少。依据之前的规制,连续三次月考垫底的,便要剥夺州学生员的资格。我等详细查过,这一次便驱逐出去了五个。加上有几位生员自觉年龄已经大了,在州学中也学不到更多,因此自发退出的,算下来,也有十数个名额。”

    听着陶夫子这么一说,罗彦还真的有些发愣,没想到居然又这么多。

    “既然这样,那便招一些吧。只是,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再等十天半个月。此次招生,最好是能够将金州底子最好的一批学子都拉进来。”罗彦没有告知这些人自己在金州最多只能待够一年的事情,只是想着要好好教出一届生员,最好是在科考的时候多出几个举子,那样不论是在士林,还是在李世民面前,都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也好让他们看看,自己这二十出头的州学博士,并没有沽名钓誉。

    州学招收生员的事情仅仅一天就传遍了金州境内。因为有罗彦的存在,加上比之其他地方都要好的福利和待遇,金州州学也是香饽饽一块。听闻州学此次居然一下子就招收十来个,这可绝对是大手笔。

    金州治下的几个县的学子们都快要疯了。那些稍微有些把握的士子纷纷赶往州城。

    而这个消息传到外地,也着实让其他州县的士子羡慕了一把。金州州学如今最大的福利莫过于罗彦讲学,每次这些州学士子都不用像其他士子一样老早就赶过来占座。而且罗彦每天都在州学,难免在日常也讲一些东西。从诗风革新到一个月教出一个诗才,加上前几个月那讲学的内容,不少的士子都是心向往之。

    然终不能如愿。

    扼腕叹息之下,好些人也只能等着罗彦下一次讲学的通知。

    此番州学招生的试题是罗彦亲自出的,不论是内容还是格式,说白了都是科考的形式。几位夫子也知道罗彦的风格,尤其是当初陶夫子将罗彦挑选最好士子的意思告诉他们的之后,心里就明白这次的题目不会简单。

    果不其然,好些前来应试的士子拿到题目的那一刻脸色就变了。心里暗暗想道,这州学的门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那些参加过科考的士子更是一脸的郁闷,这样的州学,比国子学都厉害了吧。

    不过让这些士子有些开心的是,罗彦在发出去的公文上边明确地说了,此次招生不存在任何的黑幕。凡是想要进入州学的士子,只要你有真凭实学,在这次考试的过程中反应出来了,那么就有很大的概率被他看中。最为重要的是最后一句,这些行卷,都由他亲自批阅,不会假手他人。

    罗彦的性格凡是听过他讲学的人都知道,这人在金州本来就无亲无故,而且对待士子也是一般无二。压根就不存在有偏颇的可能性。同时以刺史对他的态度,也不会搞什么关系来塞人。

    公平和公正,这两样东西在当今也是很难得的。但是偏偏他就出现在了这次考试的过程中。这如何不让众多的士子开心。因此拿到试题以后,诸生都是慨叹一番以后,便很是迅速地进入状态,仔细应答起来。

    就在众多士子们奋笔疾书的时候,罗彦却有些凝重地发呆。

    没错,此刻他就是在发呆,而发呆的原因,便是那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第一轮任务。在长安玩了那么一圈,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声望值终于熬到了五千万。上交了这么多的声望值,便可以暂缓莺儿的婚姻。

    在长安总共呆了一个月,罗彦并没有看到陆府和孔府两家过密的交往。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是罗彦还是决定先将这第一阶段的任务给完成了,也好让自己有充分的缓冲时间。

    当罗彦充满期待地将手头那五千万声望值交付了以后,顿时就冒出一声哀嚎。要不是这一切都是罗彦的心里活动,那么哀嚎必然能够引来州学所有人的注意。

    你道如何,原来就在罗彦将声望值交付的时候,系统给出的结果是:“宿主请注意,莺儿原本属于未有婚约之人,因为任务的干涉,此轮将让莺儿的婚姻延迟到二十岁才会到来。有情人终成眷属第二轮:培养出五个科考进士。不局限于进士科与明经科。”

    谁说的读书人就不骗人了。很多时候读书人不但爱骗人,还能把人骗的团团转。就像这陆老夫子,你说也七八十的人了,这一句话就把罗彦给骗到这种程度。其他的也不说了,心伤啥的最多算是罗彦自作自受,但是这五千万声望值就这样全都扔进去,也实在有些太可惜了。

    满怀着心痛,罗彦无奈地摇摇头。自己还是太嫩了。不仅容易被别人影响了情绪,还会因为情绪失控而失了心智。要是自己再多观察一下,那么就很容易发现这其中有诈了。

    郁闷了一段时间以后,罗彦还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第二轮的任务上。虽然第一轮把自己给坑了,但是这第二轮要是今年完成不了,恐怕一旦被李世民召回长安,就再也没有机会完成了。

    仔细读了一遍任务,罗彦就开始思考了。

    五个科考进士,算起来,也确实很多。随着科考制度进一步完善,每一科的进士这几年都是越来越少。当然了,这进士的质量相应的也高了不少。不过,既然说不局限于明经科和进士科,那么像明算明法诸科也是算数了。

    当然了,培养一个明法明算诸科的进士,一点也不比这明经和进士科难度来的低。

    比如这明法一科,科考的时候不仅要让士子默写律疏条目,还会考验断案能力。吏部每年考这个的时候,都会从刑部和大理寺找来大量的诀狱材料,通过不断地研究和审查,将很多具有争议性的案例拿出来,专门就放在明法科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让诸人详细叙述对于这个案例的看法。

    如果是一道题目也就罢了,偏生还要出五道。这种高难度的题目一旦全部答对,吏部便会直接录用,并且推荐给刑部和大理寺。

    而明算一科更是厉害,每逢科考,朝中就会找那些数算大家前来出题。而这些大家可不是来闹着玩的,出的题目是一个比一个难,有些就是自己没有答案,都可以写出来当作题目。可想而知这样的科考难度有多大了。

    剩下的几科也是一样。在金州,有专门教授这些东西的官办机构,当然也属于他这个博士管理。只不过一直以来,博士都是经学大家,对于律法和数算一道不是很精通,只能让他们自己管理了。但是如今看来,罗彦是不得不亲自出手管管这两方面了。

    盘算着自己现在拥有的优势,那就是有比较多的知识积累和超前的思维意识。而教学方面,则是有一个逆天的光环加成,想来最简单的应该就是明经科了。不过其他几科也不能放松了,要保证五个的名额,必须要广撒网才行的。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需要系统更多的协助。显然,现在问题回到了原点—罗彦没有声望值了。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罗彦是欲哭无泪啊。这个系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坑了,不,应该说一直很坑,但是自己没有记性,每次都心甘情愿被坑。

    哀叹着,心想还好有以前的一些事情打底,往后每天都会有一些的声望值增长。

    只是要是有其他的事情,这点声望值还是不够用了,必须要有更多的渠道赚取声望值才行啊。

    想到这里,罗彦振奋精神,开始了自己的新一轮的征途。(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要对算学下手了

    地方算学,严格的来说都是为了向国子学中的算学提供人才。

    但是其中也有例外,第一种便是那数算世家和名家自己培养的弟子,这类人是可以直接去科考的。第二种就是地方专门培养出人才,在科考的时候以推举的名义送到长安进行科考。毕竟谁都有私心,州县要是出来一个算学天才,那对于地方长官也是很大的政绩。

    罗彦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将完成任务的第一步放在算学上边。

    算学包括了什么?历法计算、工程估算、商业计算等等这些。当然了,核心思想还是对于数字之间联系的探索。

    而唐初的算学水平也就是在《缉古算经》出现后达到了顶峰。罗彦虽然上一世对于数学不甚精通,可是超前的思想和见识,对于现在的算学教学已经够用了。

    刺史府。

    依旧是余世宗理政的地方,听闻罗彦前来拜见,余世宗便搁下手中的文书,思索罗彦此来的目的。前些时日在长安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作为一个上州刺史,他朝中的好友也来信告知了李世民两会罗彦的事情。甚至李世民有意要将罗彦召回长安的事情,在信中也提了几句。

    心知罗彦圣眷犹在,余世宗便越发不敢小看这个年轻人了。

    不顾,也有一些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年轻人拒绝了李世民的召唤,非要来这外地当一个教书的。对于这一点,好友信中并没有详说,余世宗心里却是越发好奇。

    不过片刻,罗彦便在小吏的带领下来到了房中。见到余世宗正在上座发愣,罗彦拜道:“余公一月未见,越发风采照人,可喜可贺。”

    场面话说道罗彦这刻意,也是没谁了。熟知罗彦性格的余世宗哪里会当真,收回散发的思维,摆摆手笑骂道:“行了行了。我风采照人,哪里比得上你罗博士春风得意。长安赛诗,如今传遍天下。若说风采照人,也只应该是你才对。”

    让罗彦坐下,缓了口气,余世宗这才问道:“我知道你有事才会前来,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个大忙人亲自前来一趟。那州学招生的事情,都是派人前来知会我一声的,这事儿我可是记的清清楚楚。”

    这倒不是余世宗刻意为难罗彦,只不过为了表示亲近,略微的调侃了一些。

    罗彦倒是也不觉得惭愧,拱手拜道:“还是余公了解我。今日前来,确实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余公。”

    得到罗彦肯定的回答,余世宗点点头,说:“既然有事,那便说来我听听。若是刺史府能够帮得上忙,那么必然会竭力配合罗博士。”言下之意,那就是刺史府也能力有限,超出他能力范围的事情,也只能说抱歉了。余世宗虽然有意交好罗彦,但是也很小心。据他的了解,罗彦要找人帮忙的事情,必然不会是小事。

    这交好也是有底线的,要是一味交好,不顾自己的能力,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好了。

    “罗彦想找几个算学弟子前来听讲。只是一直以来我在算学一道没有声名,恐怕此事会不了而终。因此求到余公这里,想通过余公,找寻几个资质尚算不错的学子。”罗彦此时可不敢说要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将人教到可以参加科考的程度。要是说出来,余世宗绝对会拒绝。

    谁也不是傻子,不到一年的时间教出几个可以参加科考的士子,这可能吗?

    听到罗彦的话,余世宗有些作难。

    如今虽然算学也是官中常用之学,可是毕竟仕途狭窄,不如明经进士几科那般前程远大。因此各州都有一些好算学的士子,可是要是说把这件事情当作正途,那就不可能了。罗彦自己名声不显,也不知道水平如何。这会儿还要求找几个资质不错的,要说不困难,那是假的。

    思索良久,余世宗有些苦笑着说道:“罗博士你还真的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学问一道,可不是我这治下的民生政务可以相比,我这刺史说话,人家士子压根就不会听啊。”

    罗彦来之前就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因此也不再苦求,只是问道:“不知此事能否允许罗彦在这州县各地张贴一些告示。若是能够以此招来几个士子,也是好事。”

    心道罗彦此事有些想当然,余世宗也不好抹罗彦的面子,因此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可以。便是那招来的士子给予一些待遇,刺史府也可以帮你。”在招生一事帮不上罗彦的忙,余世宗也有些歉意,因此便许诺了这点好处,也算是对于罗彦的请求仁至义尽了。

    虽然余世宗说的那点待遇罗彦自己是看不上,到时候即便自己出点钱,也不会比刺史府来的少。但是这样一来,也算是在官面上有了一个说法。因此罗彦拱手道谢。

    又是寒暄一阵,罗彦便起身告辞。留下余世宗喃喃自语道:“难道他回到金州就是为了这个?唉,少年人太过好大喜功,以为在诗坛有些成绩,便要在算学一道玩弄一番。我看啊,陛下虽然自称有识人之明,在这罗彦身上,到时候还会栽个跟头。算了,往后这交好一说不提也罢。”

    出了刺史府的罗彦哪里会知道,就在刚才,余世宗已经把他拉到了那种恃宠而骄的人当中。便是连原来交好的计划都中断了。不过罗彦即便知道,也不会遗憾什么。虽然这件事情在其他人眼中,确实有些想当然和不靠谱,可是对罗彦而言,这却是必须要去做,而且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别人的不信任,只会让他以更加饱满的热情去做这件事情。

    两天后,金州以及附近的州县都出现了这样一则告示。

    “某罗彦,金州州学博士。近来详读历代算经,颇有感触。今欲邀五位同好共同研习,特启诸君。今有黄方乘直积得二十四步,只云股弦和九步,问勾几何?但有答与解,亦有明算科考之心者,尽可前来一试之。凡得邀约者,月有补钱两贯,食宿皆有罗某解决。”

    金州震动。其他州县亦震动。

    罗彦这是搞哪出?好好的诗风革新不继续做下去,好好的讲学不认真搞,怎么突然间想起来弄算学。非但如此,还特意注明了,必须要想去参加明算科考的人才有资格前去应约。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要同好才行么?

    不过更加让人疑惑的是,罗彦的算学到底有多么厉害。这玩意儿和经学可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罗彦的经学大家也算是见识过了,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诟病的。可是以罗彦的年龄,在经学一道有所建树都算是惊人了,难道在算学也会有这般能耐?人非生而知之者,罗彦有多少时间和精力是用在算学上的?

    虽然很多人对于那上边注明的待遇相当动心,也知道以罗彦的本事,那点钱压根不算什么。可是谁愿意因为这段时间的一点钱,就把自己最好的年华给搭进去的。因此真正有本事的此刻都裹足不前。

    倒是有好些游侠无赖想着占这等便宜,可是那告示上的一道题目就已经难住了大部分的士子。这些人有心前去混吃混喝,却是没有这等本事?也有想从知道答案士子中买答案和解法前去应征的。谁想到到了金州州学门口,却发现想要进门,还需要再答出另外一道题目。

    如此这般,就将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完全挡到了门外。以是告示张贴出去已经有半个月了,可是前来州学应征的士子却是没有几个。而前来的几个,也因为州学门口那一道题目被拒之门外。

    难度颇高的题目,没有保证的未来,以及根底不知的发起人,这三样因素使得风暴酝酿的越来越大,但是更多的却是风言风语。

    “人家都说才学有尽,我看罗彦此人,稍微有些成绩便得意忘形,怕是再过几年,此人才学便要告罄了。”

    “才学告罄倒是有些夸张,只是如今他不务正业,将来在文坛也不会有所建树罢了。唉,还以为有生之年,能看着一个同龄人一步步走向大儒文宗。谁想到会成为这个样子。”

    “当日听他讲学也不见这般急躁,怎的从长安回来以后就成了这样。”

    “下次前去听他讲学,我想跟他说一下这个事情。我不能看着同辈的领袖就这样沉沦了。”

    “兄台,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枉做好人了。据说这几天州学的士子已经不止一次跪求他不要这般了,可是斯人依旧我行我素。其人德亏,这讲学啊,我是以后不再去了。若是以后他因为这件事情有了污名,也省得牵累了我等。”

    如此的言语在这几天甚嚣尘上,以是最近的一次讲学,前来听讲的人数都降到了史上最低点——连州学的学堂都没有坐满。

    罗彦也以为这一切会随着无人前来而不了了之,因此心里在疲惫的同时,也有些遗憾。不想随后的一件事情,让事情瞬间有了变化。(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居然有人来挑事

    时值二月,草长莺飞。暖烘烘的太阳透过窗棂,调皮地用那一块块光斑拨弄着着读书人的视线。

    晌午时候,坐在桌前已然半天的罗彦放下手头的书本,伸个懒腰,便准备出去吃点东西。

    这些天因为找算学士子的事情逐渐平息,每日里也闲暇无事。既然算学一道没有什么进展,罗彦便准备休息一些时日,看有没有机会用律疏一科搞点事情。好歹自己也曾经做过一任县令,而且任上采用各种手段搞了不少土财主的事情也众所周知。想来律疏这件事情会更好处理一些。

    想到这里罗彦也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二,想什么便是什么。

    正要推门出去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学生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过来。

    夫子们住宿的这块地方,平常学生们都是不会过来的。一来夫子们每天基本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学堂中,而来也是实在没有什么事情。这会儿见学生朝着自己的房间跑过来,罗彦便知道是有什么急事。

    推开房门,对那学生说道:“不要慌张,有什么事情歇口气再说。”都说这事大不过天塌,犯二莫过自杀。虽然心知肯定是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罗彦还是示意学生慢慢来。

    待这学生喘了口气,便急声对罗彦说道:“罗博士,你快去门口看看吧。有人上门挑事了。”

    这话可是把罗彦给逗乐了。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州学寻衅滋事,也不怕被天下士子唾骂。

    不过很快罗彦就笑不出来了。“来人说你太过嚣张,在诗坛混混也就罢了,居然敢向算学伸手。他就是来打压你这嚣张的气焰的。”刚要咧开的嘴一下子变成了苦笑,没想到好不容易来一个,居然还是来找事的。偏生这会儿罗彦也不好说什么,来人既然指名道姓说自己和算学的事情,那就是把州学和自己的关系拎的很清。

    正要说点什么,便看到又急匆匆跑来一个士子。到了罗彦的身前,又是焦急又是气恼地说道:“罗博士你快去看看吧,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好些人不仅辱骂你,便是连州学也骂上了。唉,这是哪门子事啊。”这下可是把罗彦给气笑了。这些人迁怒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居然连州学都不放过。

    “既然如此,那么咱们便出去会会这位不知名的高人。”罗彦向两个学生点点头,便率先向门口走去。

    来到距离大门约十来米的时候,罗彦便很清楚地听到门外那些吵嚷的声音。

    “这罗彦才研读算学几天,便自称是颇有所得。我看啊,不过是在那诗坛捞的名声不够,想借着自己打压了庞文林那个蠢材的春风,在算学里头占点名声。张某不才,自幼研习算学,虽然天资不佳,至今也没有什么建树。但是,也万万容不得有人在我最深爱的领域浑水摸鱼。”

    虽然这些话都说中了罗彦的目的,可是要说罗彦是浑水摸鱼,那就不能忍了。

    罗彦正要开口反驳,便听到那围观众人也有些唱和道:“张生说得极是。若是我等,有了那般才学,必然是精研苦读,让自己更进一步。哪里像这罗彦,今日搞什么诗风革新,明日又搞算学。正似那田舍汉,今日市间卖柴禾,明朝山间猎豺狼,不务半点正业。”

    “亏我等前些时候还觉得他经学不错。如今看来,是我瞎了眼啊。还好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去听他讲学了。想必今日过后,这讲学也办不起来了。”

    “兄台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小弟前几日也还听了一些。不过明显感觉不如以前了。应该就是斯人心作他用,以致于没了当日的精细。”

    这几句话便似那钝刀一般,刀刀割在罗彦的心口。果然是世态炎凉啊,真正能够一直看好自己的,却是没有几个啊。而且不看好自己也便罢了,还要这般落井下石,实在让人有些不齿。

    此刻州学门内也站着很多学生在看外边,或许是外头的情形有些太过精彩,便是罗彦到来,居然都没有发现。示意两个学生安静,罗彦就站在一群学生后头,静静听着来人和围观的士子学生的议论。

    罗彦这件事情做得有些不得人心,因此此刻即便是州学的学生,也没有一个是替罗彦说话的。无非因为罗彦是他们的师长,不会说什么坏话,也就这样了。倒是门外那些挖苦的声音是一个接着一个,听得罗彦心里有些怒火升腾。这事儿,要是自己不死磕一番,那自己也不用姓罗了。

    “你等且让开。”短短的五个字,罗彦虽然声音低沉,却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

    以是前边的士子虽然因为仓促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谁说的,可是依旧照做了。很快罗彦面前就让出了一条两人宽的路,而此时诸生才回头一看。当发现居然是罗彦到来了,原本还低声交谈两句的学生们,顿时便鸦雀无声。这边的安静,越发衬托出门外的喧哗。那些对罗彦说三道四的声音也越发清晰起来。

    诸人原本以为罗彦回事一脸的怒火,没想到此刻看到的却是一脸平静。只是熟悉罗彦的人都知道,当初因为诗风革新有人前来挑衅,罗彦便是这般表情。后果便是,来人被虐到晕厥。

    走出门去,罗彦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慢慢的环顾围观的人一周,似乎是要将这些人的长相都印在心里。而罗彦的这般看法,让原本还在多嘴的围观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看着自己出现便将气氛变得如此安静,罗彦忽然间一笑,这才将视线看向正主。

    来人和罗彦年龄差不多。长得比较清瘦,但是也算得上是俊朗。一身丝绸衣衫,显示出此人家世不简单。此刻背着手站在罗彦面前。在罗彦看他的时候,他也张大眼睛看着罗彦。

    “你便是罗彦?”略带试探,此人问了一声。

    “不才,正是阁下方才所说的那浑水摸鱼的罗彦。敢问阁下何人?”想要往下斗,还是要知道对方的名字。既然敢这么高调的挑衅自己,想来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某乃是清河张通。”略带傲然,此人便是连拱手的礼数都没有,依旧如方才一样背着手说道:“听闻你要来在这数算一道走一遭,张某不忍算学界多一个沽名钓誉之人,特来奉劝阁下收手。”

    此话说得颇为硬气,倒是也赢得了不少围观百姓的叫好声。这会儿人家可不管你罗彦是什么官,看热闹的谁嫌事儿大了。

    罗彦对于后一句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在脑海中思索着来人的身份。清河张通,我还以为是清河崔通呢。不要以为都在清河,你就牛逼了。罗彦心里正在调侃,忽然间脑海里蹦出一件事情。等等,此人既然知道自己和崔氏有些交情,为何还要可以提起清河?莫不是?

    “哦。原来是张邱建公的后人。我道是谁,口气这么大,居然敢上门来挑衅。”罗彦恍然大悟,以是对着年轻人说了一句。

    听罗彦认出自己的来路,这张通也是略带得意地说道:“不错,亏你还知道家祖。”

    也难怪这张通得意了。张邱建乃是北魏相当有名的数算学家,著名的“百鸡问题”便是这位提出来的,也是世界上首次提出三元一次不定方程及其一种解法的人。在数算学界,清河张家也是出了名的数算世家。张家一般的弟子是不允许以数算的身份外出的,这张通既然能够明目张胆挑衅罗彦,想来也是张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罗某自诩也读了不少书。张公的遗稿在下也曾详细读过,因此也算是熟悉的很。不过,说句老实话,就算是阁下找上门,罗某也不会认输。这数算一道,罗某自认不输于人。若是不信,尽管来比试一番。”

    说到这比试,好些人眼中都开始发光了。

    罗彦闻名于世的,以前是他的诗文,如今还要算上比试。

    也算是凶悍,凡是和罗彦比试过的,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前段时间长安的比试大家没有机会看,如今居然能够在这里看到。虽说这算数比试因为偏门,懂的人比较少,远远不如诗文比试那样热闹。但谁会嫌热闹多啊。

    张通正有此意,此刻听罗彦这样一说,顿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别以为先前赢了那庞文林,便如此张狂,以为能够吓住我。这数算毕竟不是诗文,结果只能是恒定的。到时候你要是输了,乖乖给我算学中人赔礼道歉。别把我等当作是那只会摆算筹的孩童,算学是需要脑子的。”

    张通这番话,自然是同意比试了。见他答应,罗彦也是心里松了一口气。就怕你空口白话,仗着自己数算世家的身份骂我。既然你自己送上门,就别怪我将你当作是我登临数算界的踏脚石了。

    想到这里,罗彦便招呼州学的学生抬来书案。自己则是和张通在大庭广众之下,商讨比试的方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输了我拜你为师

    没有想象中的三局两胜。张通虽然为人有些张狂,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罗彦的斤两。为了保证不阴沟里翻船,很是明智地没有把三局两胜的话说出口。

    因此这比试的规则就成了相互出题。不论是哪一方,累积三道题目答不出来,而出题这一方却有明确的解法和答案,便算是输了。简单明了,但是又非常暴力。要是两人水平都在伯仲之间,这可就是一场持久战了。

    不过围观的人群对于这样的比试可是喜闻乐见。

    三局两胜那多没意思,遇到行家手里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就能比试完了。这个时节反正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做,不来看热闹,难道要回家去和自家老婆生猴子?

    这个规则从罗彦和张通的口中说出以后,州学门口顿时一阵欢呼。这等激动的叫喊,让罗彦以为是哪位花魁到了。又或者是自己方才说谁输了要脱衣服。一脑门子的错愕中,罗彦招呼学生将抬来的案几摆在了门口两侧。

    抬手,示意张通坐到案前,这才问道:“你先,还是我先?”

    原本以为张通会选择出题的次序,谁知道此人张口就说出一番话,就让围观的百姓更加激动。

    “等等,咱们方才只说了比试的规制,还没有说赌注。出题之前,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了。”

    顿时沸反盈天。人群似乎是炸了一样,不停开始起哄。

    “罗博士,快说啊,你要是输了该如何?”

    “对啊,我们怎么可以忘了赌注。”

    “就等着这话呢,罗博士快说说,输了该怎么办?”

    一句句逼迫,让罗彦好生郁闷。自己在金州好歹也算是尽职尽责吧,怎么看这个样子,反倒是像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样。不过想想,自己一直以来顺风顺水,但是讨好人的事情毕竟没有做多少。因此被人这样挤兑,也算是情有可原。不过,虽然内心宽慰了不少,可是这纠结还是有一些的。

    “我要是输了,从此之后不再涉足数算。同时,向四海宣称,你张通在处,我罗彦便居于下手。”

    这个赌注不可谓不重。虽然有些不懂个中奥妙的人还一脸懵逼,但是更多人此刻却有些着急了:“罗博士,我们也不过是开个玩笑,没有必要堵这么大吧。”

    人群中当然有不明白的,悄悄问道:“这个赌注很大?”

    “老兄你不读书不知道。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无关紧要的了,但是那第二件就了不得。罗博士虽然如今落魄,但好歹曾经?是太极宫中的座上宾,那文学馆里也曾是一时俊杰。如今要是输了便居于那张通下手,对于一个只懂得数算的人来说,那可是了不得的吹捧。”

    “是啊,你想想,罗彦如今风头正盛,要是有人让他心服口服,简直就是踩着他的肩膀上位了。”

    不理会人群中的议论,张通此刻脸色有些难看。

    罗彦的意思,他自然是知道的。原本也是想着和罗彦较劲一番,顺势得点好处。没想到罗彦不仅给了他这样的好处,还给的非常大,大到他也有些吃不下的感觉。

    只是,事已至此,要是推辞了,那就显得自己示弱了。

    心里头千回百转之后,张通咬咬牙,说道:“好,既然你敢如此,我也就舍命陪君子。我要是输了,从此就拜你为师。”

    这位更是直接残暴,连拜师的话都说出来了。

    张通话音一落,方才还叽叽喳喳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很多人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张通。方才没有听错吧,居然说要拜罗彦为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拜师啊,这是拜师啊,这是要拜罗彦为师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现在的年轻人太会玩了。看看两人的长相,这罗彦和张通也差不多大啊,拜师的事情都敢说出口。

    便是罗彦自己都有些震惊。

    这张通也太能豁出去了吧?拜师这种事情,能当作赌博来儿戏?

    “张兄,这件事情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你我年纪差不多,这拜师一事,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即便我同意了,你家中会同意这般做法?”罗彦考虑再三,还是慎重地询问张通。虽然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张狂有些看不过眼,而且对方还就是奔着自己来的。可是罗彦自己心里有十成的把握能赢,这才说出方才的赌注,而这张通却是全凭意气。

    其实张通方才说出口就后悔了。可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便是改口都来不及。何况,对方给出的赌注也足够大,要是不做出对应的赌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待罗彦问起的时候,张通想了想,却摇摇头说道:“这个不用,你要是能赢,我就能拜你为师。一点麻烦都没有。”

    这倒不是张通托大,以为自己输不了。恰好相反,此刻他是心里也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了。可是能让他这么豁达的原因,却在张家非常特殊的祖训。

    数算之学虽然在俗世用处颇多,但是经历过的朝代,都被归纳到百工一类,地位也不过就是比其他工匠稍微高一些。

    张家的祖上经历过的种种,让他深知这数算之学不能闭门造车。因此虽然是世家,但也鼓励优秀的子弟向当世数算大家学习。新鲜的血液,开放的思想,这才是他们张家经历了这数百年最终成为世家的根本原因。

    而张通也想过。罗彦要是能够赢了自己,以他自学成才的本事,就值得自己学习。虽然拜同龄人确实有些丢人,可是反过来一想,罗彦的身份,注定了能给自己带了不少的好处。左右不违背祖训,对自己也算是有好处,丢点面子,无所谓了。

    罗彦当然不知张通心里想的是什么,此刻听张通这么一说,倒是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刮目相看。不仅热血,还输得起。

    既然张通已经这么说了,罗彦也不再反对,点点头,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先出题吧。”

    反正考验是双方的,张通也知道这不算是什么便宜,也不多说,便试探起罗彦:“今有圆材径二尺五寸,欲为方板,令厚七寸,问广几何?”

    罗彦一听乐了,这小子明显是试探自己,这类题目,不正是前几年新出的数算新书《缉古算经》中的问题么。想想罗彦便张口将答案说出:“二尺四寸。术曰:令径二尺五寸自乘,以七寸自乘减之,其余开方除之,即广。”

    这张通说完到罗彦答完,也不过是半刻时间不到,这等答题的速度已经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见惯了那种一思考就是好几盏茶功夫的比试,此刻见罗彦和张通这般快速,旁观的众人居然有些不敢置信。

    “他们说的真的是算学问题?怎么感觉在说小孩子摆算筹啊,难道都不用想的么?”

    虽然不能一窥全貌,但是见识到罗彦答题的速度,张通不禁点点头,说道:“不错,这道题目你答对了。接下来该你出题了。”

    知道方才对方是试探自己的水平,这题目不会很难,因此罗彦也不好意思就这样一上来便把难题给拉出来,因此便回敬道:“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僧人各几丁?”

    那些围观的人中,听罗彦把题目出的这么有诗意,也是笑了。不少人在张通还没有开始思索的时候便叫嚷着:“我说罗博士,这是比试算学,不是赛诗,你还是收拾收拾,回归正题吧。”这话倒是让好些人再一次笑出声来。不过看着张通此时正在皱着眉头,因此也刻意收拾起笑声。

    抬头,张通有些愤慨,质问道:“阁下这是看不起人么?这等简单的问题,你要我说个什么。”

    却是这一道题目,虽然形式新颖了一些,可是内中的形式,其实还是自家祖上那百鸡问题。而且更加可恶的是,罗彦还把这道题目给化简了,少了一个条件,这道题目便非常简单了。

    如果说百鸡问题是一个三元不定方程组,那么百僧分馍的问题只不过是二元一次方程。这里头的差别不用多说。《缉古算经》里头已经有了非常详细的二元方程的解法,此刻将方法套用过来,简直不要更简单。

    “礼尚往来罢了。方才你试探于我,我要是在这第一轮就出难题,岂不是太过下流了。”

    没办法啊,罗彦说得冠冕堂皇,张通也只能无奈地将答案说出来,同时也将算法一并说出来让围观的诸人评判。自然,这么简单的问题张通也不会出错,因此很快便迎来了罗彦的点头认可。

    待答案得到了确定,张通吸口气,说道:“既然方才你我各自谦让一轮,接下来就开始正式考校吧。我的题目便是先祖的百鸡问题,要求,不仅要有答案,还需要有一种能够让大家都听明白的解法。”

    话音一落,人群中有些见识的人便惊叫起来:“怎的,张家这么些年,终于有了一种解出百鸡问题的方法了么?”

    原来,当初张邱建自己提出了问题,也给出了答案,但是这都是通过多少年不停的摆算筹摆出来的。真正的解法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呢。此刻既然张通问起,那么依据比试的规则,显然他心中是有一种可以说得过去的解法的。

    一时间,人群中陷入新一轮的喧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就是要这个效果

    三元一次不定方程组?好解么?

    对于罗彦来讲,确实很好解决。但是前提是自己面对的是一群接受过后世高端教育的人。如今让他难堪的是,怎么将这道题目的解法,用大唐这个时代的话说出来,同时还能够让别人听懂。最少,是要让张通听懂。

    还好这次比试没有限制思考时间,这倒是让罗彦有些轻松,不然岂不是要哭死。

    背着手,在案前踱步。心里面却是想着怎样用最明了最简洁的话解释。

    一盏茶的时间过了。

    两盏茶……一炷香……

    时间拖到后边,原本还静心凝神等着罗彦大发神威将这道题目解开的人们,此刻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罗博士,行不行啊,不行赶紧下一题。我可是晌午饭都没吃就过来看热闹的,你这样拖延时间对得起我们这些看客么。”

    “是啊,拖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最好的办法是直接认输。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罗博士,州学学生喊你回去讲经了。”

    一个个的,这会儿就知道睁眼说瞎话。明明大家都是主动靠上来看热闹的,肚子饿了就去吃东西,没人拦着啊。明明州学学生此时都在围观,谁说的喊罗彦回去讲经了。至于那个喊着罗彦认输的,更是没有安什么好心。大名鼎鼎的罗彦认输,这是多么喜大普奔的一件事情。

    罗彦有些蛋疼。被逼急了,真想说一句你行你上啊。不过真要说了这话,自己这名声可就彻底给败坏了。

    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罗彦也不是没有收获,此刻正好就想到了一种办法。不就是换元和替代,不就是划定限制条件,不就是凑数么?我罗彦还搞不定你?

    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张通说道:“我这个方法,或许你有些不理解,我的建议,此刻你提笔。我说什么,你写什么。等我说完,你要是看完三遍还不能理解,便是我输。”

    有些略懂算学的人此刻长大了嘴巴,这是个什么情况,罗彦居然敢如此托大。“快,谁有纸笔,借我一用。”人群中顿时传来十数声借笔墨的声音,这些人对视一眼,脸色有些凝重起来。

    要是罗彦说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几百年没有解法的百鸡问题从今天起就有了明确的解法。这个意义不仅是对算学一道,便是其他的工程之类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好多。一旦解法验证有效,那就彻底坐实了罗彦有着算学宗师的实力。从一个新人到宗师,只不过是一个问题的时间。

    罗彦自然也听到了这几人的叫喊声,对着人群点点头,说道:“也好,你等也来参详一番。”

    不大的时间,看到这十几人和张通一样备好了笔墨,罗彦便念道:“以鸡翁甲只,鸡母乙只,鸡雏丙只。”

    这是一种全新的解法。罗彦不过是念了这么一句,便让懂行的这十来人懵懂了。不过也没有多问,还是继续听罗彦的话,逐字记录下来。

    “甲乙丙相加得百,此一式。五甲加三乙加三分之一丙得百,此二式。二式乘三再减一式,得七甲加四乙得百。……再以四丁代一甲,终得乙为二十五减七丁,丙为七十五加三丁。……故得三组解答。”

    将罗马数字换成汉语,还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饶是罗彦刻意将语速降了下来,在场的记录的人也花了一炷香时间才将这解法悉数记录下来。

    在其他人还拿着纸张相互议论的时候,张通便走出案几,对着罗彦一拜,说道:“罗博士这般解法,闻所未闻,偏生逐步验证下来,居然丝毫不错。张某佩服。”言下之意,居然是罗彦说对了。

    原来张家对于这道题目的研究,也不过是有初步的进展,而且还是根据《缉古算经》里头的一些方法来探索的。也就是说,其实张通自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解法,在他脑子中的,不过是一个大致的思路罢了。

    就在张通对罗彦献上恭敬的时候,下边那十几个围观的人当中,也有两三个站出来,向罗彦躬身一礼,说道:“罗博士高才,我等验证以后,这般解法毫无破绽。如此方式,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等佩服。”

    更多的人是不知道罗彦说的是什么,但是听这些人一番吹捧,只知道罗彦这下子更加厉害了。方才的调侃和戏弄再也不见,只是跟着前边这几个人不停恭贺。

    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行了,恭贺的话留到以后再说。接下来我要出题了,张通,你可要听好了。”罗彦可不会因为解出这道题目就觉得这次赢定了。再怎么说,这都是张通出的题目,自己解出来,只不过是没有输罢了。要想定局,必须要难住张通才行。

    张通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早就收起了骄傲,此刻听罗彦这么一说,嘴角只能泛起一丝苦笑。随后什么话也没说,又是一拜,这才回到自己的案前。

    不过此时的他斗志却是没有了。自家先祖的题目被眼前这个同辈解出来,而对方又要出题让自己解答。明显的,自己这个弟子是当定了。原本还想着家中多少会有些反对,此刻也因罗彦解出题目而变得畅通无阻。恐怕到时候自己父亲会欢天喜地将自己送到罗彦面前,按着脖子让自己拜师吧。

    在张通的瞎想中,罗彦念出了自己的题目。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游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此题要有四种以上的解法。”

    这可是把懂行的人都给吓蒙了。心说这罗助教也真是大胆,居然将这《孙子算经》中的老问题拿出来考张通。当今研习算学的,谁不知道这道题目的大名。作为传承最久远的一本算经,鸡兔同笼的问题莫说他们这些人,就是围观的百姓,不识字的都有知道这题目的。

    以是当中有人开口问道:“罗博士这题目实在太过简单了吧?”

    看了那人一眼,罗彦将目光转向张通,淡淡地说道:“我要的是四种以上的解法。”

    听完罗彦重申要求,张通登时色变。

    如今鸡兔同笼的问题,最多也不过是有了三种解法。原本《孙子算经》上边的两种,后来人们又通过这两种方法延伸出一种。但是听罗彦这个意思,明显是还有其他的解法,而且这个解法还不止一种。有些心惊地看着罗彦,张通心中并没有放弃探索新的解法。既然罗彦如此笃定,那便是有了。凭什么他能想出来,自己就想不出来?

    怀着些微的不服,张通仔细回想学过的所有办法,想触类旁通找到一种新颖的解法来。

    方才让罗彦为难的一幕此刻在张通身上重演。经历过了罗彦的事情,围观的百姓生怕被张通打脸,此刻也不再催促,只是静静看着张通在那里写写画画。

    不知不觉,时间居然就到了申时中。此刻围到州学门口的人越来越多,无聊的人们便开始向新来的解说方才发生的一切,当然了,因为学识所限,双方出的题目和解答只能略过,将结果和用时这些草草说过。

    距离罗彦出题,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随着太阳偏移,空气也有些发冷。可是这会儿的张通却满脸通红,额头更是显得湿润,似乎是喝多了陈年佳酿。大家都知道,张通这是被难住了。短时间开创一种新的解法,这不是小孩子将算筹扔在地上又捡起来那么简单。

    这都数百年过去了,人们也不过就是找到了一种新的解法。这会儿要张通当场找出一种,还真是不太可能。

    良久,抬头,张通用通红的眼睛盯着罗彦说道:“这一轮,我认输。不过,用新的解法来为难人,实在有些过了。四种方法,哪里是那么好找的。”说话的声音,居然有些嘶哑。“既然我认输了,那罗博士是不是也应该公布你的答案了,我要听听,你是不是真的找到了四种。”

    罗彦嘿嘿一笑:“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此题出自《孙子算经》,包括如今发现的一种方法,我统称为去首砍足之法。详细的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新的三种方法。”

    承袭了他一贯的风格,语出惊人。此时人群中顿时有人惊叫起来:“什么,三种,你当这是你招录州学学生,想有几个就有几个。”

    “不可能吧,这罗彦又在吹牛了。三种方法,他哪里来的?”

    暗道一声就知道你们不信,罗彦继续说道:“第一种,也是去首砍足的延伸,我称之为假设法。若全是鸡如何,若全是兔如何?鸡总是比兔子多两只脚,这样算一个差值,你就知道有多少兔子了。”

    “第二种,以兔有甲只。第三种,以兔有甲只,鸡有乙只。这样的方法,我方才解释那百鸡问题的时候就说过,便是那《缉古算经》当中,也已经有了类似的思想。你等只不过是将自己局限到了先前的思维中,要是将我的解法好生回想一遍,怎么会连一种都找不出来。”

    一句话说的张通汗涔涔的。这是灯下黑啊,绝对的灯下黑。谁会想到用你方才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的。一时间便是连围观的百姓也被罗彦慑服,似乎自己就是那不听话的学生一般,被老师严厉呵斥。

    而罗彦此刻却心中暗笑,你们不服?这会儿怎么不犟嘴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爆火的算学应征

    扫视一圈呆滞的人群,罗彦暗自笑着,眼睛却看向张通。

    如果说其他人只是惊讶,那么张通此刻的心情既有挫败,又有羞愧,或许还夹杂着几分悔恨。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啊。你说从小到大一门心思钻研算学,中间接受过多少高人的教导,到头来却连一个野路子出身全靠自学的人都不如。更何况人家前脚刚把解题的方法说出来,到了自己这里,就不知道活学活用一下。

    有了这样的挫败感,此刻张通神色便多了一些灰败。嘴里也不知道喃喃自语着什么。尚未到落日余晖将人的影子拉长的时候,也不见萧索的寒风将人的衣衫吹起,但是此刻你就是能看到,张通身上散发着的一股悲凉。

    不是什么英雄迟暮,只是少年人一贯的自信被彻底击溃,此刻流露出的不甘。

    看着时间不早,罗彦轻咳一声,将众人从呆滞中唤醒,说道:“好了,诸位,接下来还有比试。时间也不早了,早点解决完了,还能赶上吃晚饭。”仅仅是两轮,时间就已近过了个一个多时辰,要有一方答不出三道题,依照这个速度,不快点的话宵禁之前都搞不完。

    人们倒是被罗彦的叫声给惊醒了,饶有趣味地看着这比试该如何进行下去。事到如今,惊喜和震撼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前来围观的预想。要是接下来还有这样的趣事,他们觉得过了今日,能在城门前给过往的行商士子吹小半年。

    在数百号人的目光中,张通长出一口气,突然间就站出来说道:“罢了罢了,今日这比试,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我张通自诩数算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佼佼者,谁想到今日一见,才知道以前都是妄自尊大。以罗博士的本事,比我高出数筹不止,我自愧不如。”

    说完便朝着罗彦一拜。

    突然的剧情反转,让人们有些失望。很快就有人嘲讽起来。

    “亏你那会儿说得那般厉害,原来也不过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这个念头,有名无实的人实在太多了。得了,算我眼瞎,今日这热闹,是没法看下去了。”

    “我那会儿还拼命给你叫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种种刻薄的话刺入张通的耳朵,开始他却兴不起一点反驳的心思。那会儿罗彦也是这般待遇,可是他用真本事将这些话无声地回击过去。自己呢?那会儿正在洋洋得意,可是到了现在,又该如何回击?回击不了,那就只好忍受着。果然是世事无常啊。

    叹了口气,张通这才继续说道:“拜师的事情,张通这就书信一封向家中长辈禀告,想必不日就会携拜师礼前来。为了能让我顺利说服长辈,还望罗博士能够应允,让我将方才那解题的方法一并捎回家**人验看。”

    他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此刻既然已经知道双方的差距,便已经从心中将罗彦当作了老师。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建立关系,可是说起话来,已经完全将自己摆在了弟子的身份上。

    见张通这般干脆,还真是把罗彦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缓过神来,回应道:“虽然我收你为弟子,确实有些托大。但是想来也是有些东西能够教给你,不会让你吃亏便是了。那解题方式你且拿回去,抄录一份自行琢磨。等你家长辈来了,我等再详谈其他的事情。”

    罗彦心知自己因为这百鸡问题,在算学一道的地位基本上敲定了。百工之人不同儒学,有老幼尊卑的分别。代代相传自然很多,可是达者为师也一样流行。只要往后自己还能够在算学一道有所建树,而且让张通得到足够的成长,那么自己收张通为弟子,就不会招来诟病。

    听罗彦这么一说,张通点点头,又是一拜。

    起身以后,说道:“这段时日,不知张通能够在罗博士身边求教。”

    反正书信从这里到了清河,家人商议之后再从清河到这里,少说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罗彦虽然给了自己那份解题方法,可是想要研习透了,还需要罗彦的讲解才行。而且,以罗彦方才的话,暗地里不就是说他会的不止这两下子么?

    一时间求知欲让张通振奋起来。

    想了想接下来的事情,原本打算要向律疏伸手的。但是既然有了张通的这么一出,自己的名声算是打响了。那么接下来很快就能够迎来应征得热潮。有了张通这样一个算学水准不错的人帮忙,却也省了自己好大一番功夫。

    点点头,罗彦说道:“也好。这样吧,这段时间,你便在这州学中住下。等再过些时候,我再另外安排你的住处。这样也省得你来回跑了。”

    有这样的好事,张通哪里会拒绝,忙不迭地点头。

    一场比试,就在这样诡异的画面中结束。围观的人们带着不能继续看下去的遗憾,纷纷散开,只留下州学的学生们自发将抬出来的桌案又抬回去。

    比试刚刚结束,但是热闹才刚刚开始。

    次日一大早,如同往常一样,罗彦早早起来在州学中走了几圈,这才开始吃早饭。想起突然多了一个张通,便差阿全将其叫来,一道吃过。也不提其他的事情,只是简单聊了几句,罗彦便让张通回去做自己的事。而他,则是抱着一本古籍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有了这番波澜,闲适的日子也不知道能够多久。还是趁着狂风急雨没有到来的时候,多逍遥自在一段时间吧。

    州学中的诸人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可是外边就不一样了。昨天虽然围观的懂行士子不过就是十来人,可是地方州县喜好算学的,相互之间都是有联系的。罗彦新奇的解法,催促着这些人和好友们一起分享。这样一来,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整个金州州城就已经传遍了。

    但是还不够,影响力还在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持续发酵。

    加上那些不明觉厉的百姓各种夸大其词,整日里对着过往的行商游客吹嘘,很快这件事情就传遍了京畿各地。

    在金州的有些人倒是想近水楼台,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找到了州学门口,想试一试罗彦的考校,以求顺利成为罗彦招收的那五个人之一。

    时间永远不乏聪明人,尤其是读过书的,脑子转的自然更快一些。他们知道时间拖得越久,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士子就越多,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奔着罗彦的招收名额去。虽然人数不知,但是不容置疑的是,到时候竞争对手的实力就不是一个金州的水平可以相比的了。

    在后悔不迭中,这些人围在州学门前,以求能够获得这样的机会。

    可惜,让他们失望了。就在第三天的早上,州学门口的告示牌上就贴了一张纸,上边明确写着:算学招录事宜因为之前种种原因搁置,将在十天以后重新开始招收,此次招录人数四人,待遇不变,其他要求不变。

    一句话就让很多人大失所望。罗彦这货明显是要端架子等其他州县的士子前来,不然怎么多不说少不说,偏偏要说十天。十天时间足够把消息传遍京畿,同时还让有意的士子前来了。各种惋惜和遗憾中,这些人只能转身离开。此刻站在这告示牌下,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这么长时间,消息自然传到了长安。

    自从罗彦拒绝入京以后,李世民就经常把注意力放在罗彦身上。他满怀着好奇心,想要看看罗彦究竟能在金州搞出些什么名堂。可是从正月以来,隔几天就有人传来的消息让他失望了。没有啥波澜,依旧是去年的那一套,该讲学讲学,该玩乐玩乐,压根没有一点新意。

    前些时候倒是听闻他招算学士子的事情,后来居然被人嫌弃,倒是让李世民一阵好笑。不过心里也有些埋怨,这货一直不干正事,这样玩真的好么。

    谁想到刚以为这事情要平息下去的时候,突然间金州就传来罗彦和张通比试的事情。这份汇报可是详细到双方出的题目和解答都记录下来,奈何李世民自诩风流,偏生对算学是一窍不通。没办法,专业的事情还是找专业的人来干吧。想要读懂这份奏报,还是需要找朝中最有名的数算大家王孝通来。

    这王孝通便是编写了《缉古算经》的那位。能在初唐就解出三次方程的人,自然当得起一声大师的称号。

    听闻李世民召唤,王孝通还以为是要问历法的事情。从古至今,没有一个皇帝不对历法表示轻视的。这是关乎天时水文的事情,直接影响农桑稼穑。一本好的历法,值得皇帝用高官厚禄来求取。王孝通便是个中大家,前些年和祖孝孙一起编订了新的历法,获得了李渊的赏识,自此待遇就没有差过。

    抱着满肚子的不解,王孝通见到了李世民。原本以为就是例行问那么一两句,然后问问不相干的良辰吉日。谁想到李世民二话不说,先将一本文书递给自己。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指着罗彦的解法,王孝通就有些吃惊地问道:“陛下,这真的是罗博士所为?”

    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整天不务正业,静干这等事情。他在金州广发告示,要找五个有志于科考的士子研习算学。你说,这不就是在打国子学的脸么。”李世民没有说的是,早知道他在金州就是干这种事情,当初就不放他回去了。

    谁知道迎来的不是赞同,而是一声请求:“陛下,微臣想前去金州看个究竟,想告假半月,还望陛下恩准。”

    一时间李世民呆若木鸡。(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入门题难倒英才

    转眼之间就到了罗彦所说的十天以后。

    打从三四天前开始,大批的算学爱好者就开始在金州城中汇聚。不同于文坛隔三差五的诗会文会,算学本来就是个枯燥的东西,日常哪里能找出什么乐趣来。很多时候算学界的聚会也就是三五个好友,对于某个问题商讨一下自己的看法。至于更多的,谁都想有更多的好事出来,但是找不到啊。

    记得上一次最热闹的算学集会应该就是王孝通作出《缉古算经》。当时好些个大师名家纷纷带着弟子前往长安道贺。也正是因为当初那场集会,让这年轻一辈有了相互认识交流的机会。

    当年的张通也算是崭露头角,很多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对于他的本事也是相当佩服的。如此骤然听说他要拜在罗彦这样一个名声不扬的人门下,而且通过那日的比试,不少人对于罗彦也有了新的认识。想获得更大的进步,或者纯粹是好奇,不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总之年轻一辈来了不少有真才实学的。

    这天一早,金州各大客栈中就陆陆续续走出了不少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且不论各自衣着如何,光是那一股子精气神,就值得人伸出大拇指。怀着不同或者相同的目的,这些人不约而同向目的地——金州州学进发。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么多人来到州学,赫然发现老熟人不少。

    “周兄,没想到你也来了。怎的,对着四个名额有兴趣?”

    “说没兴趣是假的,这几天看那个解法,个中有颇多趣味。我想要是能够跟着这位罗博士学习几个月,必然能有不少的收获。”

    “咦,杨兄,几年不见,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相逢。”

    “说的是啊。没想到宋兄居然从江南赶过来了,当日一别,犹记得宋兄意气风发的样子。今日一见,一如往常,真是太好了。”

    “快看,那是谁?没想到这位居然也来了。”

    就在喧哗声中,人群中走进来一个身穿浅蓝色衣裳的少年。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只要是认识他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佩服。当然了,那不知道的人,只能悄悄询问旁人此少年是什么身份。

    “他?他你都不认识,看来几年前你是没有那个资格去长安了。这位就是传说中聪慧异常的祖继贤,祖家最优秀的传人。”

    “原来是他啊,看来今天是热闹了。不管他此来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有了这些人的参与,这场招录绝对不会平淡。”

    很多人点点头赞同:“不仅是他,我还看到了不少世家和大师的传人。唉,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就应该早早地来应征,也好过和这些人竞争。简直就半点机会也没有了啊。”

    金州和附近几个州县的那些算学同好齐齐地哀叹起来,要是当初没有那么多的犹豫,也不会有今日之争。

    众说纷纭的时候,州学的大门“吱呀”一声。犹如军中的号令一样,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一起射向那慢慢开启的大门处。待开到有一个人可以进出的时候,忽然间探出一个脑袋。“呀,不想诸位这么早就来了。让大家久等,张某在这里给诸位赔罪了。”

    一句话说完,这个脑袋就慢慢伸出,逐渐露出身体,最后连腿脚也迈出门槛,随后就是躬身一礼。

    赫然,是张通。

    “张兄,几年不见,你怎么干起这门房的活来了。”略带调侃地,祖继贤对着张通一回礼。

    却是两人同样的出自算学世家,这年龄也没有差上多少,当初长安见过以后,两人也是时常有书信来往。正是有这样深厚的交情,祖继贤才敢这么笑话张通。至于祖继贤身边的几个,虽然和张通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可是也算是彼此认识。对着张通也是回礼之后,跟在祖继贤后边和张通寒暄起来,顺带打听点罗彦的消息。

    “原来是祖家老弟。哈哈,我也不想来啊,只是罗师跟我说,有事弟子服其劳,我没法反驳,只能乖乖听他的。”言辞之间,对罗彦的恭敬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张通还没有正式拜师呢,可是眼前这个态度,明显就是将罗彦当作是老师来看待。没有丝毫的做作和逗乐,这一声“罗师”叫出来,很多人都听出了张通的佩服。

    “张兄,这罗博士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等心悦诚服?”怀着不解,祖继贤问道。

    淡淡笑了一下,张通说道:“只有跟着罗师学习一段时间,才能知道我等所学不过是皮毛。自从跟了罗师以后,我才知道这世间居然有这么多我等不知道的事情。回想以前,确实是我等妄自尊大了。”

    听张通一直在为罗彦吹法螺,祖继贤也有些不耐。当初两人是并驾齐驱的英才,如今眼前这人却拜在一个同龄人门下,还这等吹嘘。这不是平白降低了自己这些人的身份么。等张通说完这句话,祖继贤便说道:“好了好了,你这罗师的本事我等已经知道。今日我等前来,想必张兄也知道是什么来意。不求跟着这位罗博士学习,只想见识一番这同龄人中突然冒出来的宗师。”

    看到祖继贤这般冲动,张通似乎想起了当日的自己。也不多说,便从怀中掏出三张纸,说道:“罗师也知道诸位的意思。因此我来之前,便将这入门的题目交给了我。诸位,想要见罗师,便将这三道题目都答上来吧。”

    说完便展开纸张,将第一道题目念出口:“平平湖水清可鉴,面上半尺生红莲。出泥不染亭亭立,忽被强风吹一边。渔人观看忙向前,花离原位二尺远。能算诸君请解题,湖水如何知深浅。”

    这是一道很明显的勾股定理应用题,关键就在于能够明确地理解题目的含义。诸多士子好歹也是读过书的,哪里会听不明白。在心算之余,还不禁吐槽罗彦出题的形式:这罗博士想写诗想疯了,就连这题目都不放过。唉,往后这数算一道,难道非要先学会写诗不成?

    很快所有人都报上了答案。张通等着人群中话音落下,这才说道:“三有四分之三尺的朋友请上前来,其余各位,还请退后。”这三有四分之三尺便是问题的答案了。这是入门资格题,第一道不过是清除掉一些围观的人,因此难度比较低。

    一阵忙乱,已经有上百号士子站在了人群前边。显然,这些就是方才答对的人。

    “第二题,罗彦街上走,提壶去买酒。遇店加一倍,逢花饮一斗。三遇店和花,喝完壶中酒。试问壶中酒,原本有几多?”这道题目一出,好些人不禁“噗嗤”笑了起来。这也太能玩了吧。出题就出题,还要作诗,作诗也就罢了,还非要把自己写进去。这是生怕不知道题目是你出的么?

    这道题目需要耗费的脑力远远不是方才那简单的勾股定理可以解决的。虽然是个简单的一元方程,可是难度就在这绕来绕去。以是过了盏茶功夫,这才有人报出答案。一看,便是那祖继贤。随后才有人陆陆续续回答出来,但是已经拖沓了好长时间。

    “八分之七斗。前五十位回答正确的朋友还请上前两步。”

    “第三题。今有股幂减弦较较与股乘勾等。只云勾幂加弦较和与勾乘弦同。问股几何?”

    这可是一个二元三次方程。配合题目所给的条件和勾股定理,也是需要大量的演算才能够解出来的。一时间让原本还有些得意的众人顿时萎靡下来。

    三次方程是近几年才有的数学成果。一般而言,能够遇到的题目少之又少,没想到今天在这金州就出来一道。让人抓狂的是,这道题目是考验自己这些人的入门题。

    看着眼前这些人瞬间变了脸色,开始眉头紧锁,张通心中就是一阵好笑。要是十几天以前的自己,恐怕也会是这幅模样。但是就在昨天,罗彦以这道题目为例子讲解了三次方程,让他茅塞顿开。现在遇到类似的题目,恐怕脑子中缜密地思索一遍,就可以得到正确的答案。

    似笑非笑地看着,大概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有几个人有气无力地将自己计算好的答案说了出来。当然了,这一轮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是需要解题方法的。这样一来,又过去半炷香时间,退出的退出,答错的答错,到最后剩下了仅仅十一个人。

    张通点点头。原本罗彦交代他的是,最后一轮最先答出来正确答案的二十人进入州学接受最后的考验。没想到最后居然连二十个人都没有凑齐。

    扫了一眼,张通就发现其中有好几个是各个世家名流的子弟。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说道:“诸位,既然已经通过了这三道题目的考验。那么接下来就请移步门中,罗师还等着与诸位见面聊聊呢。”

    听了张通的话,这十一人也不多说什么,点点头,就随着张通进了门。

    门外,则是在唏嘘慨叹中逐渐散去的士子们。人群中,一位年长老者,此刻也随着人群走远,嘴上却含着笑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居然来了尊大神

    州学内,此时正回响着朗朗书声。不时的间断,也会有夫子讲解经义的沉稳声音传来。

    这十一人里头,有数位是自小就跟在自己师长身边研习算学的,哪里见过州学中这样肃穆的环境。好奇之下,也有时不时的东张西望,倒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张通对于这个也不催促,只是含着笑,一路走来一路讲解自己这些天了解的一些情况,也算是尽了半个地主之谊。

    张通带这些人去的是罗彦读书的地方,位置处于州学的最里边。这里背靠着一处小山,远离街市,环境非常清幽。正是看中了这样的条件,罗彦才不顾房间的简陋将自己的书籍搬了过来。

    当这十一人被张通带到那略微有些破旧的房前,不少人都惊呆了。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罗彦,就在这种破地方读书。和乡下的农家茅舍相比,这房子也就好在房顶上还是砖瓦盖成的。其他地方,呵呵,没啥两样。屋外墙壁上挂好的石灰涂层有些地方已经剥落,露出那种青灰色的土坯。窗户上边的油漆是新的,但是一眼看去就发现上边不是很平整,想来就是胡乱刷了一下,连旧漆都没有刮干净。那门更是破旧,想来合拢的时候漏风,在两扇门边上都钉了薄薄的木板。

    用一句话概括,这外观出了窗户上的漆和纸是新的,其他都很陈旧。

    “罗博士不会就住在这个地方吧?”这里头有一个金州本地的士子,此刻目瞪口呆地问道。

    听到这句话,张通也笑了笑。这个表情和语气,和当初的自己是何其相似。“罗师说,世间有很多人都喜欢以貌取人。明明了解真相的机会近在咫尺,但是偏偏就站在门外,用看到的表象来怀疑真相。数算一道也是一样,很多时候,答案距离你只有一步之遥,但是你偏生停下了脚步。”

    虽然这句话很有装逼的嫌疑,但是张通此时却奉为金科玉律。方才经过第三道题目吃瘪的好几个人,也不由点点头表示赞同。

    门外说话的声音罗彦当然听到了,放下手中的笔,对着门外就说道:“好了,不过是看着破旧点,哪里有那么多感慨。既然来了,就赶紧进来吧。”

    推开门。十一个人站在门口,有些惊愕。

    门内门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青砖砌成的地面,平整异常。那石灰涂抹过的墙壁,洁白无瑕。左右两侧的墙壁前都放着书架,上边是不少的书籍和画稿。正面这堵墙上,则是不知何人写下的两页条幅,大大的写着“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般样子,怎么说也是一个中富之家才能有的。

    出了咋舌,还能有什么感觉。这罗彦还真说得是大实话,要是不推开门,谁能知道里头别有洞天。

    知道自己这书房会让人惊讶,罗彦也留出了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消化内心的落差。良久之后,这才说道:“好了,你们想看的也看过了。此时我只想问,真正想要通过这几个月的学习,去参加今年明算科考试的,此时便站出来吧。至于其他人,我也只能说抱歉了。”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罗彦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

    “不是说只是研习么,怎的突然扯到这科考上边了?”内中好几个人此时低头交流。

    “科考过后,你等要做什么决定,我不过问。想要留下继续学习的,我不驱赶,想要入仕为官的,我不阻拦。今年科考,就是要验证我教授学生的水平,以及你们学到了多少。听完这些,还想留下的,且再上前两步。其余诸位,可以和张通私下聊聊他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此言一出,就看到有几个人犹豫了一番,站在原地没动,剩下的都往前走了两步。张通看过去,留下的几人赫然就有自己熟识的那几个世家宗师的弟子。

    点点头,罗彦对着张通说道:“好了,你且带他们下去好好聊聊的。留下的这些人,我先跟他们谈一谈。”

    这话的意思,赫然是接下来不用再考校什么,直接就收录了。

    当中有几个人开心了,面露笑容。他们都是家境一般的,本来研习算学就不是什么正途,平日里也不过是给人算算账目赚点钱养活一家。如今听罗彦这么一说,就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有好几个月的好日子可过。至于这几个月以后,要是科考侥幸中了,那么有了官身这日子就好过多了。即便没有官身,这几月每月下发的钱财都够他们过好几年的了。

    张通将没有同意罗彦条件的几人带出来,摇摇头,说道:“你们啊,还真是倔强。难道先前累死累活,就为了见罗师一眼?”罗彦方才的条件在张通看来其实并不苛刻,相反,还相当优渥。

    他们这些研习算术的,有了科考的门路,即便不当官,在同道中身份也能涨上不少。可是这些家伙就是放不下自己那点小小的骄傲,认为这样接受罗彦的条件,便是将自己的身份拉低了一样。

    那祖继贤很明显就在这些出来的人中间,听了张通的话之后也不反驳什么,倒是颇有兴趣地问道:“正好罗博士要我等和张兄交流一下近来所得,张兄不妨就跟我们说说,最近你学到了些什么东西,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话音中,显然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同样是少年人,祖继贤的话还是让张通稍微皱了下眉头。这样的话,倒是有些挑衅的含义。张通又不是圣人,自然也忍受不了,盯着几人说道:“方才拿到题目,祖继贤你答的最快,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答出来。那你知道,我见到这道题目的时候,用了多久么?”

    不等旁人问他,张通就继续说道:“半刻。”

    这是一个让人相当惊讶的答案,张通眼前的这几人不禁睁大了眼睛,盯着他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没骗我们吧?”也难怪这些人惊讶,正是因为他们解答过这道题目,才知道之里头的计算得有多复杂和困难。那祖继贤一盏茶时间便回答出来,已经让这些人佩服的五体投地,谁想到这会儿出来一个快到没朋友的。

    半刻时间解出这道题目,强悍的心算能力,快速的思考能力,两样缺一不可。前些年见过的张通能有这么厉害?

    岂不知,张通既然能够在最后一道题目上让他们说自己的解题方法,自然是对其相当了解。不然哪里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甄别出谁对谁错。

    冷哼一声,张通说道:“别因为你没有见过,就认为有些事情不存在。而且,那道题目的解法,都是有固定的套路可言。你等不知,也情有可原。”这话说的非常骄傲,他学会这些套路,不过是几天时间,但是就这么几天,便让他和眼前这些人拉开了相当的差距。

    就在这些人和张通都相对无言的时候,州学中的一个学生突然跑过来。见了门前这些人,客气地点点头,便对着门内说道:“罗博士,州学门外有一位老先生想要见你,说是京中来人。哦,对了,我这里有他的名帖。”待得到罗彦的回应,便走进去将手中拿的那份名帖送到罗彦手上。

    打开只看了一眼,罗彦脸上就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让原本还和他交流问题的几个士子颇为好奇,不是传说这位罗博士向来宠辱不惊的么?怎的现在只不过是看到了一份名帖,便成了这幅模样。

    莫说这几个人了,就算是李世民他们这些和罗彦接触多的,也难得看见这个表情。

    “你等,且随我去州学门口迎接一个人。”对着几个士子说了一声,也不管他们什么心情,自己便走了出去。出门后见张通他们就在门外不远处静静站着,便又喊了一声:“张通,你等也过来,这会儿来的人是你等长辈,且随我出去迎接,莫要失了礼数。”

    张通这里陷入尴尬的气氛中好久了,此刻罗彦这么一说,正好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也不理会这些人,张通便走上前去跟在罗彦身后,一起向州学大门走去。

    很快这些人就到了,此时大门敞开,一眼便能看到门前站立着一人。虽然是等待,但却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待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此人才抬起头来。而正是这一抬头,便让罗彦身后的张通差点惊叫出来。没想到,罗彦所说的长辈居然会是这位。而他们身后的那些世家名流子弟,也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就差一声惊叫来抒发内心的震撼了。

    整整衣裳,罗彦走上前去,一拱手,说道:“不想让王太史令亲自走一遭。有什么事情,王公只需要书信一封,罗彦便能赶回长安。王公这般辛劳,倒是让罗彦惶恐不已。”花团锦簇的一番话说出,伴随的是他身后十一人齐刷刷躬身行礼。好几个人在躬身的同时,心里都暗问:“怎么这位大神都被招出来了?”

    被罗彦成为王太史令的老人笑笑,也对着罗彦一拱手:“算学界出了一位新的宗师,我怎能不亲自过来看看。原本还想着当面考校一番,不过方才看了那张通的表现,我想此行是多余了。不过既然来了,索性就来见见,正好我心里也有些疑问,想请教罗博士。”

    道声客气,罗彦便将这位老人请进州学。

    身后有个金州当地的士子这才低声惊叫:“这位便是那写了《缉古算经》的王公?”而他身边的人,则是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这个反射弧,实在太长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张通的拜师仪式

    罗彦并没有把王孝通往州学招待贵客的地方带。

    算起来这位王太史令搞学术的兴趣可是比闲谈大一些。那么投其所好,还是要将他带到自己的书房中去。那里有这些天教张通的不少底稿,也有自己私下记录的一些不超出当代算学水平太多的想法。

    不论是哪样,只要拿出来,绝对能让王孝通震惊。

    走到书房门口,请王孝通进去以后,罗彦招招手,连同身后的这些人也带进了书房。原本不算很宽敞的房间,顿时变得拥挤起来。不过有王孝通这等长辈在场,张通这些人哪里好意思找地方坐下,统统站立在一旁,等着罗彦和王孝通两人的交流。

    说交流其实也有些夸张,刚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两人说说各自在职务上的杂事。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算是通过这些闲聊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王孝通这才问起关于算学的事情:“不瞒罗博士,此次前来,却是我心中有几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正好前些时候看到罗博士的大手笔,发现居然可以解决我心中的问题。只是个中根由还不是很明晰,特来请教。”

    听闻王孝通这番话,罗彦可不敢托大,只是推说彼此探讨。一番谦辞,这才让王孝通将问题说出来。这大师看到的问题就是和常人不一样,一问就问到了不定方程的解法原理上边。

    还好,这个问题罗彦早有准备,无非就是各个未知元有范围限制。只是几句话的事情,就将原理说出来,顺道还讲了一下整数和正整数。这般算法,王孝通听过以后豁然开朗。原来之前限制自己的,居然是这个东西。畅快的大笑几声,看向罗彦的目光越发热切起来。

    别以为不定方程就是用来装逼的,其实这玩意儿在古代工程设计和预算的时候相当有用。要是罗彦将这段时间自己关于不定方程的种种看法都整理出来,估计李世民能专门给他赏赐不少东西。当然了,赏赐这种东西,对于罗彦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玩意。

    心中的疑惑解开,同时也了解了罗彦的真本事,王孝通便又说起方才门口考验的第三道题。

    作为一个在三次方程上颇有建树的数算学家,能见到和自己水平相当的人,绝对是一种幸福。虽然不能确定罗彦是否还有新的题目,可是就那道题目,就已经足够他们两个人讨论上半天了。从题目本身的解法,到推演新的形式,到新的解法,这里头能聊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渐渐入神的两人,哪里还能注意到书房中还站着十来个后辈呢。

    两人坐到书桌两边,手中各自执笔,不停在纸上写写画画,交换纸张看过以后,又是新一轮的讨论。如此这般,等到两人肚子都饿了,这才醒过来。回头看站着的这些后生,早就摇摇欲坠了。两人歉意地让这些人都坐下休息一会,等腰腿都好了许多,这才领着这些后辈去吃晚饭。

    州学中的晚饭早就过了时辰,一群人只能去外边的酒楼里头吃。只是这一顿饭,有些人吃的并不开心。腰酸背痛站了半天,有幸看到了两位数算宗师的交流,对于后辈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幸运也非常幸福的事情。尤其是两人谈论的还都是最高端最新颖的东西。

    可是正是因为这样,那些早早就选择了离开的人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罗彦在招人的告示中写的不是收弟子,而是说共同研习。这样就最大程度撇开了师徒的关系,而且唯一的条件就是参加今年的科考。不论对谁,这个要求都不算过分。可是,他们就因为自己的心高气傲,把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给放弃了。如果说不知道罗彦的水平也就罢了,可是亲眼见识过以后,谁不后悔谁是王八蛋。

    不过,这个时候,显然说这些已经晚了。即便他们想后悔,罗彦也不会答应让他们回去了。

    吃过晚饭,罗彦送王孝通回到客栈,这才带着已经收下的几人往距离州学很近的一处宅院走去。

    这是早在数天前就租借过来的,这几天罗彦安排了人手将房间整理出来,一应生活用品全都备齐了。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罗彦也是下了血本。虽然知道这些人今晚也不会立刻就搬进来住,但是罗彦就是要让他们来看看,认认路,同时也让他们安心。

    次日,王孝通依旧前来。这天罗彦却是将之前收录的几人连同张通安排出去,将各自的行囊搬到那处宅院。

    再往后的日子,罗彦收下的这几个士子可是真的有福了。这可是两个大师级的人物的讨论,不是一般的授课可以比的。而且王孝通和罗彦也有意让这些士子多学习一些东西,往往提出问题以后,尽可能从最简单的办法入手,然后逐渐提升水准。

    王孝通虽然在金州不过是呆了六天时间,可是他带给罗彦和罗彦的学生们的,却是无比的信心和很多知识。

    而又过了十天,罗彦又遇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张通的家人来了。

    不仅是来了那么简单,这次张通的家中似乎是搜罗了很多消息,确认过罗彦的背景之后,这才备了厚利前来的。以张家当代家主,张通的父亲张治为首,携带了十数车的礼物,大张旗鼓从清河赶到金州。这个阵仗,让罗彦看了不停咋舌。真没想到,随便一个数算世家,这出手,简直阔绰的不要不要的。

    张家的一行人进了金州,第一时间派人下了拜帖,便下榻在一家客栈。得到罗彦的回复以后,张治这才在次日带着一些小礼物前来拜访。

    有心告诉张治自己并不是名不符实,因此张治前来以后,罗彦和他寒暄几句,便带着他去了张通他们住的那处宅院。并没有什么刻意的安排,这几个士子此时正在集体讨论罗彦前几天提出的问题。张治被罗彦带进去的时候,士子们一个个围在一张大桌子上,而桌上则是堆满了一大叠纸张。

    这样的气氛在张治看来还是很新鲜的,见罗彦带着人来。士子们一个个起身施礼。而张通看到罗彦身边的人,则是一阵惊叫:“阿爷,你怎么来了?”

    原来张通昨日一天没有出门,罗彦也懒得通知,由是压根就不知道张家来人的消息。

    看张通一脸的激动,张治很是开心:“我怎么不能来。看到你的书信,我们商议一番,认为罗博士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才学匪浅。有这样一个老师,只要你自己心里愿意,我等自然不会反对。而且,以罗博士的身份,要是随便派个人来,岂不是很失礼,因此家族一致决定,让我前来。”

    听到自己父亲的一番话,张通心里很是感动。罗彦身份够硬是一方面,但是他们家族自然也要考虑面子问题。既然张治前来,肯定是花了大力气说服了族中长辈。

    待父子两人说了几句话,罗彦便打断了他们。“张公,父子情深,着实令人赞叹。不过来日方长,大可稍后带着张通过去好好聊聊。这会儿,便由张公看看这些年轻俊才的本事如何?”

    张治之所以跟着罗彦前来,自然知道罗彦的意思,同时,这也正是他的意思。虽然张通的书信中那道题目着实让他震撼了,可是真正促使他前来的,其实还是罗彦的身份。要是罗彦在算学一道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是就赚大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随手翻看了几张纸,张治多少还是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不就是前些时候盛传的三次方程的解法么。再看几张,这似乎和百鸡问题有异曲同工之妙。翻着翻着就翻到了罗彦出题的小册子。打开一看,张治有些心惊。到了他这个年龄,虽然心力有些不济,可是丰富的经验能够让他对好多题目看一眼就有大致的思路。

    可是今天就是奇了怪了,翻开看到的题目,十有七八自己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头绪。对于这件事情,张治没有丝毫觉得不好意思。自己这个岁数的人了,比人差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可是罗彦能够出这样的题目,必然水平比他只高不低。这下张治算是彻底安心了。

    点点头,张治对着罗彦说道:“罗博士的学问,可是比我等预想的要高很多啊。这样吧,小儿的拜师礼,还请罗博士订个日子,我等必然遵从。今天,不知能否让小儿随我去走走。我有些事情,在拜师之前,要好生向他交代。”

    这样的请求,罗彦自无不允。这拜师当然是需要看看历法的,不过因为和人打交道的需要,这每年的历法罗彦都烂熟于胸。此刻听张治这么一说,想了想最近的吉日,便张口将时间说了出来。

    领着张通出了门去,走了好远,张治才慨叹一声:“你这新认的老师,着实了得。以前我只以为是传言有误,今日一见,这算学水平不低,便是这记忆,也好的不得了。”张通问时,得到的答案是:“你以为那罗博士定的那日子是随便说的么?昨日我等便查询了历书,罗博士方才所说的日子,正好就是最近的一个吉日。”

    叹口气,张治意味深长地说道:“通儿啊,往后的日子,莫要因为罗博士与你年龄相仿,便太过骄纵。一定要时时刻刻对他执师礼,这样对你有好处。”得到张通的保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数日后,就在那处宅邸中,在金州刺史余世宗和金州州学数位夫子的见证下,清河张通拜师罗彦。(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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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洁的少年带着一个文青的系统穿到唐朝武德年,李世民还在当秦王,魏征还在当腹黑太子党,李白杜甫啥的还没出生,初唐四杰也还未降世。身怀系统,看我书生觅封侯贞观文宗系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贞观文宗系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贞观文宗系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