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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沅昊     问水九剑txt下载     问水九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围城打援

    “呵呵……呵呵……”

    当天玑阁的亲军将帅帐里的烛火点得通亮,各营主将们齐聚一堂,对于高坐上首始终傻笑的柳尘,大家伙一时间当真是摸不着头脑。

    该不会,沧澜大王魔障了吧……

    “咳咳!”

    作为南方联军总参,班叔子明不得不轻咳出声,示意柳尘注意场合,要知道,柳尘的任何差池,都会在这神经高度紧张的联军大营里,掀起一阵滔天骇浪,若军心有失,则大大不妥也!

    “呃……”柳大侠今天第二次羞红了脸,看得众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对不起……诸位……因为一些私事……孤失态了!”

    左右神色怪异,在场的兵油子们,可不是柳尘这般轻描淡写就能糊弄过去的,没办法,沧澜王殿下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一旁哭笑不得的班叔子明。

    “诸位,是这样的!”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大帅呢,班叔子明苦笑一声,越众而出抱拳拱手道:“黄昏前,沧州传来消息,二位娘娘午后偶感不适,经沧国公府的医官诊断,二位娘娘都有喜了……沧澜王,后继有人!”

    “哗!”帅帐里瞬间炸开了锅,再也顾不得礼法,所有人都是神态各异的交头接耳起来。

    “恭喜大王啊!”

    “是啊是啊,大王后继有人,此乃我大夏之福啊!”

    “天将麟儿,大吉之兆啊!此战我军必胜矣!”

    “……”

    “唉唉唉……”柳尘一脸窘迫的站起身来,绕过帅位走到了场间的沙盘边上,不断朝左右拱手道谢道:“多谢各位的祝福,多谢多谢……嘿嘿……嘿嘿……”

    “大王,若不然由末将为将来的世子殿下拿下桂城,冠名贺喜吧!”

    “黄将军……你吹牛都不打草稿的……你能带着骁骑营打下桂城?扯淡吧你!”

    “你……懒得理你!”那位身材高大的黄将军本名黄贯,乃是沧澜军团的骁骑营主将,听得身边人的调侃,他黑脸一红,气呼呼的站出身来走到柳尘身前抱拳道:“大王,您就让末将给您打先锋……可以立军令状!”

    “凭什么是你黄二黑子!”沧州军这边,柳牧可就不痛快了,嘴角一撇之后,他毫不留情的冲出身来,抱拳扬声道:“大王,疾风营请为先锋,俺也可以立军令状!”

    “……”

    一个又一个“军令状”呼在柳尘脸上,惹得他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即将在东陆初为人父的惶惑,也在这滔滔不绝的争先恐后之后悄然散去,好半晌,等到大部分跃跃欲试的主将们都跳出身来,柳尘才莞尔一笑,抬手示意大家稍作安静。

    一转身,他朝着满脸微笑的班叔子明招了招手,又轻轻开口道:“之前得知家中的消息,孤确实有些乱了方寸,期间,子明与孤提起过一个法子,若不然,说与大伙儿合计合计?”

    “末将洗耳恭听!”众将拱手,齐齐抬步凑近了沙盘,这一刻,班叔子明成为了帅帐里的焦点。

    虽说寻常日子里,武人与文人总有些许争端,要说班叔子明当上了这个南军总参,相信对他不服的主将们不在少数,主要是沧澜王的力保,加上人家还是天启十五年的琼林宴文科状元,纵使心有腹诽,大家在面子上还算过得去。

    且不说先前各个自告奋勇的想要争夺先锋,有那么几成热血上头的情绪在里边儿,事实上桂城这块难啃的骨头那是人们心知肚明的,现在,既然大王都说了状元公有拿下桂城的法子,不管信不信,大家的耳朵那是皆尽竖得老高……

    众人的情绪班叔子明当然是看在眼里,柳尘所谓的之前没听明白那是假话,作为生死兄弟,尘哥儿这是给班叔子明长脸的机会呢,对此,子明兄心知肚明,也不推脱,“哐”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便指在了山河纵横的沙盘之上。

    “桂城依山傍险,想要强攻,那是不可取的……咱们南方军不能将精力全部消耗在这个地方……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拖得越久,于我军士气更为不利!”

    众人颔首,都是带兵打仗的人,班叔子明的这个道理是没错的。

    “先前也有将军说起过绕道奇袭宛城……由此,子明心中顿现思路!”

    “总参!”还是黄贯那个刺头儿,之乎者也了这么久,他的脑袋都被班叔子明给绕大了一圈,为此,他不得不苦着脸出声打断道:“您就直话直说,该怎么打,咱们就怎么打,您说这么多道理,俺没过什么书,有些跟不上您的节奏啊!”

    “噗哧……”

    “哈哈哈哈!”

    “……”

    “嗯?”柳尘一皱眉,场间的哄笑戛然而止。

    也不生气,等到人群再次安静,班叔子明又是风轻云淡的开口笑道:“那好,子明长话短说!”

    “……”

    “幽州军设重兵守卫道河长桥,过了道河长桥,就可以直通桂城东面,这个点,咱们必须打!”

    “嗯!”柳尘点头,表示赞成班叔子明的提议。

    “越过道河浅滩,对岸就是桂城的北门,这个点,我们也要打!”

    “……”

    “不仅要打上述的两个方向,我们还要绕过东面……”

    “总参!”这一次打断班叔子明说话的人是柳十三,只见老将军皱起眉来,有些犹豫着抱拳开口道:“您不是说,不需要绕后攻打宛城么?现在这样绕,咱们还是腹背受敌啊!”

    “十三爷问得正好!”班叔子明笑了笑,执剑一点宛城的方向,而后使剑锋划出了一道曲线,直指桂城南门道:“咱们绕过去,不打宛城,打桂城!”

    “此话何解?”

    “桂城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咱们攻其三方,只留根本无法存人的阴山天堑,那样一来,整个桂城都被咱们包围了……至于之前子明说的要打,各位将军切记,将桂城军逼回城内便可,等他们三面回防之后,咱们便只围不攻!”谈笑间,班叔子明在沙盘上画出了一个大圈,而那桂城,正在大圈之中。

    “只围不打,咱们如何拿下桂城?”开口的是柳默,一直闷不作声的他也只能在完全不能理解的时候才开口了。

    “桂城是幽州北方的门户,也是叛军的第一道防线,等咱们围住桂城之后,幽州各城必定来援,届时,咱们设好埋伏,他们来多少援军,我们就打掉多少援军,此消彼长之下,整个幽州,都会被我们带入一个死循环!”班叔子明收起长剑,负手于后腰,抬头挺胸,成竹在胸道:“再者,被咱们围在城里,没了补给粮草,最多三月,桂城军自当不战而败,我们的宗旨,便是围城打援,以桂城为点,最大限度的消耗点幽州叛军的有生力量!”(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一触即发

    月黑风高,南军帅帐内也随之陷入了一阵死一样的沉默。

    在场百十号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开始忽明忽暗,当然,大家都是身经百战的大佬,班叔子明的计划一说出来,他们自然能分辨成与不成。

    好半晌意味复杂的宁静之后,人们再抬头看向班叔子明的目光,都多了一些钦佩,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这不出手则以,一出手,那可是釜底抽薪,实打实的软刀子剁肉,怎么想怎么渗人……

    你想想啊,按照总参大人的意思,南军围了桂城,幽州军仗着桂城地势险要,想要死守吧……南军却不进攻了,就是围在桂城周围,打掉前来解围的叛军各部,一来呢,消耗了叛军的有生力量,二来呢,桂城被围,水泄不通,没吃没喝的,谁扛得住啊……

    若是此计能成,加上围点打援的时候彻底熟悉幽州军的作战方式,这样一来,堪堪是一石三鸟之谋啊!

    “状元公,当真是不简单!”大家伙儿心底同时升起了如此想法……

    ……

    “咳咳!”与班叔子明暗中交换了一个眼色,对于各路主将的失态,柳尘有些好笑,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明白得很,在法外狂徒的几兄弟中,论智谋,几个人绑在一起也抵不过一个班叔子明……这智计,算得上是天骄中的天骄了!

    “怎么样?”轻咳了几声,等到众人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柳尘便懒洋洋的晃荡着手中的长剑,轻挑着沙盘道:“诸位,对于总参的这份计划,大家觉得可行么?”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主将们磨磨唧唧了好久,这才由资历最长的柳十三抱拳出声道:“回大王,总参大人的计划,甚妙!”

    “那好!”轻笑着,柳尘回身从首案处拿过了一壶令签,不轻不重的将之按在了沙盘的边缘,“开始分工点将吧!”

    ……

    那些个铜制令签一出现,所有人的眼中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抹绿光,如同饿狼看见的小兔,就差没掉下口水来了。

    “大王!”军中历来都是按资排辈,在场的所有人里,柳十三年纪最大,资历最老,功勋也是最卓越,第一个开口请命的,也只能是他,他不开口,除了柳尘,没人敢开口……“末将请主攻道河长桥,惊雷营数万勇士,自当拼死建功!”

    白发老将须臾不出手,出手便要最难啃的骨头!

    夺桥,自古就是最惨烈的攻坚战,现如今,幽州军最精锐的部队,就驻扎在道河长桥对面,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一条并不宽阔,也没有任何掩体的长桥,足以成为短兵相接的修罗场了……

    “嗯!”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对于这位服侍了柳家三代人的剑阁大管家,柳尘自然是给予了毫无保留的信任,一根铜签自他手中抛出,在烛光下划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线,直至柳十三握签单膝跪地抱拳之时,柳尘无比郑重道:“着惊雷营主将柳十三为右先锋,领惊雷营将士六万,携狼军重装营三万,后日子时三刻,兵至道河长桥,大后天晌午的时候,本王需要在长桥那头看见咱们的旗帜!”

    “喏!”

    “喏!”

    被点到名的柳十三和幽州重装营的主将满脸激动的领命退身,接下来,众人请战的气氛,猛地就被彻底激发开来。

    “大王,末将请战……”

    “大王……”

    保持着成竹在胸的笑容,柳尘并没有太过理会大家的热情,早在班叔子明计将安出的那一瞬间,柳尘的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各路先锋的最佳人选。

    为将者,善战!为帅者,善筹!虽说这是第一次柳尘以联军主帅的姿态站在这风起云涌的末世舞台上……自始至终,他并没有出现丝毫拿捏不准的情绪,不管是接管风雷铁骑也好,沧澜军团建军也罢,包括越州的狼军本部,在开战之前的那几年,他都有做过很深入的了解,每一营,每一将,他早已了然于心!

    “姬欢,黄贯,柳牧听令!”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柳尘缓步踱回了帅位之上坐好,等三人越众而出,他有笑着开口施令道:“着姬欢为左先峰,柳牧黄贯二将辅之,你三人携各营本部,于后日黄昏时分轻装开拔,斜插东南道河水域,绕过对岸敌军后方,直奔桂城南门!”

    “喏!”

    “喏!”

    “末将领命!”

    “切记!”令签一发出,柳尘又补充吩咐了一句,“到了桂城南方之后,你三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切断桂城南方的水陆交通,以防敌军来援过快,使自己陷入了包围圈中!”

    “喏!”

    ……

    “柳默!”沉吟片刻,柳尘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安静待在角落里的堂兄脸上,自动屏蔽了柳默身边人群的希翼,沧澜王殿下的语气绝对是不容置疑的……

    “末将在!”

    “你来为本王的前军先锋,带领沧澜军团余部,于后日子时道河长桥开打之后,立即向河对岸叛军大营发起进攻,黎明时分,我需要看到对面的山头上,飘着本王的军旗!”

    “末将领命!”柳尘能明显的看到柳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不过到了最后,堂兄大人还是一咬牙,满脸坚毅的拱手领命了……

    柳默便是这样,沉稳得几近迂腐,仿佛这世间,也只有那些个用于锻造的稀世珍宝才能引动他内心深处的澎湃了……

    “隐武卫督军府,听雪楼暗灵团,天玑阁侍卫营!”

    “末将在!”

    “明天开始,你们必须要在三路大军的行军路上肃清敌人所有斥候,记住,本王需要的是,在三军各就各位的关口,敌人的情报是一片空白!”

    “喏!”

    ……

    最后,柳尘再次站起身来,走到了一众面色复杂的老将身前,笑容无比真挚的拱手鞠躬道:“诸位叔父!”

    “大王……万万使不得!”

    “大王……末将惶恐……”

    “……”

    这些个沧州军和越州军的老将,基本上都是宣威将军柳擎留下来的老班底,之前看到柳尘任命的各路先锋副将都与自己无关,说实话,老将们的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什么廉颇老矣的借口那是骂娘,老将们一致断定,沧澜王是不信任他们,即便曾经他们用生命去效忠过沧澜王的父亲……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不是笑着说说的。

    柳尘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好他们,一来,收复幽州的战争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年轻的将军们必须快速成长起来。二来,这群老将也都是身经百战,以他们的稳健,配合年轻将官的激情……南方军才能越战越勇。

    “孤的中军本部就教给诸位叔父了,另外,还请诸位叔父随时做好准备,三路前锋军,静候诸位的查漏补缺!”(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为帅

    “末将领命,敢不效死!”

    听得柳尘将主力军团和机动作战部队的指挥权教给了他们,那些个老将脸上的神色顿时就舒展了不少。

    三言两语之间,沧澜王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气氛酝酿得恰到好处。

    “记住你们的使命,将幽州军赶回桂城即可,等他们撤离之后,各路军马立即围城驻防御工事,切断桂城的一切水源和交通,第一战,本王不需要俘虏!”

    “喏!”终将齐声拱手。

    “有谁第一个将本王的帅旗插上道河以南的山头,赏纳元丹三千颗,进爵一等,加官三级!”

    “末将敢不效死!”

    ……

    等到各路将军相继告辞之后,柳尘略显慵懒的躺在帅椅中的虎皮柔软中,眯着眼睛接过了班叔子明递来的清茶,沧澜王一直在笑,等待着状元公的率先开口。

    “呵呵!”不想和柳尘干耗,班叔子明找了个座椅坐到了柳尘的对面,抿了口茶,他又摇头苦笑一声道:“大王,看不出来啊,刚才那一手,还真是玩得漂亮!”

    “怎么……”嘴角咧出一弯狡黠的弧度,柳尘坐直了身子,凑近了桌上的油灯,“是不是有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

    “嗯……是也不是……”似笑非笑的将身子往后贴在软椅的靠背上,班叔子明放下茶杯,一边整理着儒衫的下摆,一边笑言开口道:“以子明的直觉来看,这样合纵连横的手段,肯定是王后娘娘的想法,只不过,大王将之贯彻得很好,很精妙!”

    摇着手指头,点了点班叔子明那忽明忽暗的笑脸,柳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难怪桐哥儿总是和你作对,你这脑瓜子当真好使,他那木鱼脑袋能不羡慕嫉妒恨么!”

    “哈哈哈哈!”晒然一笑,班叔子明很是无奈的撇了撇嘴道:“子明且把这话当做是大王的夸奖吧!”

    “可不是么!”就着清茶,柳尘微微湿润了干涸的嘴唇,一抬头,他又轻叹一声笑道:“这就是夸奖,如你所料,临出门前,北宫和我说了很多,关于咱们南军之中的老将和新生代将领……”

    “愿闻其详!”

    “那些个老将,以前都是跟着我爹南征北战的班底,可以说宣威将军的名号,有一半是他们在战场上拼死挣回来的……而那些年轻的将领嘛,天下人都知道,他们要么是我的堂兄弟表兄弟,要么就是沧澜郡土生土长的天骄,这一些,可以说是即将随我一起闯天下的班底……”

    “……”

    “咱们南军的情况就是我爹的班底混合着我的班底,表面看似一派和谐,可时间久了,难保不会出什么篓子,年轻的将军们仗着和我的关系,也许会慢慢的尝试挑战老将们的威望,而那些老将,毕竟是我爹留下来的老人,看我年轻,能真正心服口服的又有多少?呵呵……老将们的功勋摆在那里,时不时生起一些娇纵,那是人之常情,年轻的将军们有热血,有激情,谁会愿意老家伙们挡在自己身前当菩萨?”

    “是极,王后娘娘的分析当真透彻!”班叔子明颔首,一脸赞叹不已。

    “北宫告诉我,咱们南军可比不得其他两路,徐侯那是成名已久,在琅琊卫中,冠军侯三个字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兰陵王呢,蛮族天生好战,估摸着木东林那浑人打的仗比咱见的仗还多,再说了,木东林作为晚辈,初代冠军侯又是他一生的偶像,上次见徐侯来参加我的婚礼,听他口气,这二人倒是‘狼狈为奸’好得不亦乐乎,所以啊,北军就不存在任何内部的问题!”

    “……”

    “至于西军,那更不用说,晋公就一个心里不装事儿的性子,渭公呢,那可是四神将之一啊,他二人也算是相交多年,邻里邻居的,配合起来肯定也是相当的默契……”谢过班叔子明给斟满的清茶,柳尘一口猛灌之后,又接着说道:“到了咱们这里,俺媳妇儿说了,南军的问题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是宣威将军的儿子,我爹的旧部再坑,也不会做得太过分,要想这两拨人平心静气的团结在一起,很简单,适当的给予新人机会,让他们快速成长起来,军功够了,老将们自然不敢再做轻视,另外呢,对于这群老将,该打压的时候,就得打压,但是打压完了之后,一定得给几颗甜枣,有机会,果断让老将们在新人面前表现表现,人都是爱虚荣的,他们舒服了,心中的抑郁也就少了很多……”

    “……”

    “总结来说,给予老将最大的信任,让他们快乐起来,给予年轻人更多的机会,让他们激情起来……至于我嘛……大家好,本王高枕无忧!”

    “所以,大王让十三爷带着重装营的老将去了道河长桥,给他们表现的机会……又把另外两路先锋给了年轻一代的将领……最重要的是,把中军指挥权交给了那些个老人家……哈哈哈……虚荣也有了,激情也有了,信任也有了……此法上善,北境之雪,当真是世间一等一的奇女子!”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媳妇儿!”今天的柳尘明显高兴得有些难以自拔了,瞧那手舞足蹈的模样,班叔子明可以肯定,认识沧澜王这几年,还真没见过大王的如此形状,“咱们家,以修身立本,德妃负责齐家,王后负责治国,本王呢,安安心心的平天下!”

    “哈哈哈哈哈!”状元公笑得十分豪迈,一起身,他还不忘冲着柳尘不断的比划着大拇指,天色渐晚,总参大人也得回帐歇息了……

    “子明留步!”才嫌弃帅帐的挂帘,身后突然又传来了柳尘的呼唤,班叔子明笑吟吟的回过头来,却看见柳尘一脸窘迫,磨磨蹭蹭了好半晌,他才满含期待的犹豫道:“若不然,你帮我写一份家书吧……你写好了我再誊抄,明儿一早,我让黑鹰派人送回家里……”

    “家书?”状元公笑容一滞,随即有些摸不透柳尘的意味。

    “对啊,家书!”柳尘起身,朝着帅帐的案桌走去,“你也知道,这是大事,传个丸子回去总显得有些怠慢,我想写一封信,也让家里人安安心,高兴高兴……”

    “嗯!”听柳尘这样一说,班叔子明心中了然,旋即追着柳尘一起去到了案桌边上,“二位娘娘有喜,这的确是天大的喜事,大王写一封信回去,倒也合乎人之常情……这样,大王你来口述,子明帮你润润色!”

    “那好……我给你研墨……”(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谁执黑白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夜深,远山猛然拂来一阵狂风,悄悄的带走了秋老虎的燥热,一丝清凉,让整个南军大营都都弥漫上了一丝萧杀……

    柳尘一身锦袍,端端的站在帅帐门口,静静的凝望着前天得到过任务的各营将士们奔赴前线,沉默中,他并没有太多的慷慨陈辞。

    在风中,沉重的盔甲伴随着将士们矫健的步伐,簌簌作响之时,宛若那小桥流水处的风铃唱晚……

    黑暗中的猛兽已经出笼,这是南军的第一战,也是收复幽州的最重要一战……九州未眠,东陆都在期待着黎明到来十分,沧澜王昭示天下的捷报。

    半靠在马凳上面,班叔子明揉着手中的书卷,偶尔抬起头来笑望柳尘的背影,宽阔的帅帐周围,也只能听得见状元公那冗长而又晦涩的低语。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常德乃足,复归于朴!”

    此时此刻,在狂风的侵袭之下,天边的半轮皎月早已是躲进了乌云之中,看不见黑云的流动,人们却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黑云压顶之势,竟悄然莅临人间……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惊雷乍响之时,班叔子明微笑起身,负书卷与后背,堪堪并立在柳尘身边,着眼于黑暗之中,他的双眸,却点缀着篝火的幽苗,“大王,今夜有雨,来得正好!”

    “有雨好啊,明天本王挪营的时候,便看不到鲜血了……”

    “呵呵……”班叔子明摇头,缄默不语。

    “离开枫城之前,陈师兄曾质问于我,这幽州百万乱军,其中又有几人是真正心存反意的……”柳尘昂首抬步,缓缓走下了帅帐的木阶,领着身后的班叔子明,沧澜王殿下开始巡游在热火朝天的南军大营之中,“世人皆以为,本王的罪己诏是为了那几百个白玉京孤儿所下,当然,人们也认可了玉爻的恃宠生娇……可是,你们不了解我,念及玉爻的脸面,这自然是我的初衷,更重要的,本王需要让那些身处漩涡之中的幽州愚民看清,顺我者昌!”

    “……”

    “所以,桂城之战,孤不需要任何俘虏,城中数十万军民,全部都要死……这便是,逆我者亡!”

    “大王……屠城,实在有损仁德!”班叔子明皱眉,揉着书卷的大手,指节兀自一片斑白……

    “仁德?”柳尘嗤笑一声,顿住脚来回头望着班叔子明,良久,他又似笑非笑道:“孤的仁德,可给你给你班叔子明,因为你是孤的兄弟!也可以给南军的所有将士,他们是孤的袍泽!唯独桂城的那几十万人,不行!他们必须死……”

    “为何?”班叔子明凑近柳尘几步,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恰如此,状元公的语气还是显得很淡定,很有风度,“桂城之中,定会有大多数百姓是无辜的……甚至那些叛军,也大都身不由己的成为了反贼……东陆之殇,来自域外,九州之乱,始于闻人,幽州之祸,起于张氏……一黑一白之间,大王既然心有明悟,为何却不愿恪守?”

    “嘭!”道河长桥的方向,陡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那是神机雷的声音,跟随着柳十三抢攻右路的术士们,终于动手了!

    随风而来的元气波动,让柳尘脸上的笑容更甚,细细的凝望着班叔子明的眼睛,那些智慧的光,已然随着内心的悸动而变得愤慨。

    “孤杀他们,是为了就更多的幽州百姓,他们的死,会成为大多数人活下去的生机……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

    聪敏如班叔子明,听得柳尘的叹息之后,自然也就明白了沧澜王殿下的一番苦心,那一丝愤慨悄然散去,多的,却是无奈,却是迷惘。

    “桂城一战后,世人皆以为孤是暴徒,是侩子手,纵观我族万年历史,估计也找不出一个主帅,会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行径……”柳尘轻笑着,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族沧澜王,“首先,我不管他们是为什么开始背叛大夏,苦衷也好,欺骗也罢,总的来说,当本王第一次遇到他们,只看到他们手上的兵刃,丝丝流淌着自己同胞的血……这样,本王是无法原谅的……”

    “……”

    “你先前说到黑白知守,虽然孤并不能理解你念叨的圣尊经义,但孤心里明白,你肯定是想说些什么……”摇头示意班叔子明不必开口,柳尘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肩膀,顺手拂去状元公肩上的草屑,“如果说,对于这场战争的白,本王给了被收留在沧澜王府的那几百个孤女,那么所有的黑,本王也会一丝不剩的赏赐给桂城的那几十万军民……‘知其白,守其黑’呵呵,桂城之后的路,亿万幽州百姓,都会理解孤的黑白知守……子明,孤相信你一定会很期待他们的选择……”

    ……

    “弟兄们!”悄无声息的摸过了道河浅滩,隐藏在密林之中,天凉,柳默却满头大汗,也不知等了多久,刚刚才把心腹中翻涌的躁动镇压回去,东南方顿时火起……

    紧握长枪,翻身上马,柳默头也不回的挥舞着马鞭狂吼道:“随我冲锋!”

    “斩将!”

    “夺旗!”

    当桂城军的中军大营还在一片篝火惬意之时,沧澜军团的数万雄师嘶吼着,咆哮着,如同怒龙,踏着惊雷扑杀而至……

    天玑阁术士们的吟唱在树林里此起彼伏,绚烂的火光直直将狂风席卷的夜空都照得恍若白昼,一颗颗神机雷丢进了措手不及的叛军人群,霎时间,碎肉残肢便迎着风雷,洒成了漫天血雨……

    有好多叛军阵营里的术士都没来得及张口吟唱,就被踏马疾驰而来的沧澜军团健儿们砍掉了脑袋,即便敌众我寡,如此神来之笔的一次冲锋,也让柳默人生中第一次领兵就快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

    ……

    “我们还剩多少部队?”

    听着远方传来的战火,柳尘突然一回头,冲着班叔子明开口发问。

    “呃……”当真是愣了片刻,班叔子明这才满是疑惑的拱手回道:“大王,我们还有十四个营的兵力!”

    “神机营呢?”神机营便是东陆对参战术士的特定编制。

    “出去六个小队,还有四个小队在营中待命!”所谓总参,就是主帅的助手,乃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班叔子明虽然是第一次以总参的身份参战,但他所作所为,还真算得上十分出彩了……

    “那好,调出四个营,带上你的人,跟着本王走一趟吧!”(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奇袭宛城

    “去哪儿?”班叔子明有些发愣,对于柳尘面含深意的笑脸,他完全没明白其中意味。

    “哈哈哈哈!”早有亲兵得到柳尘的示意,从不远处牵来了追星神驹,柳尘接过了缰绳,根本都不准备带甲,只见他昂自高举手中的秋水剑,笑容无比豪迈道:“咱们去拿下宛城!”

    “什么!”班叔子明心中一惊,此时此刻,他已经抛却了一直恪守的尊卑之道,急急绕身跃到追星马的身前,张手挡住了柳尘的去路道:“大王,作战计划早就商量好了的,三军已然开战,您这样冒冒失失的朝令夕改,怕是会打乱全军节奏啊!”

    “呵呵,子明啊,说你愚笨,这天底下也找不出几个有你这般聪慧的来,说你聪敏呢,每每你这倔劲儿一提起来,脑子还真不好使了!”

    “大王此话怎讲,不管如何,要是大王不能将子明亲口说服,今儿若然我死,否则大王踏不出大营半步!”迎着柳尘的打趣,班叔子明气呼呼的抬起头来,作为谨守圣人之道的读书人,不得不说有些时候,状元公还真是迂腐得有些可爱。

    “你说,咱们若是围了桂城,当扎营在何处?”柳尘很有耐心,任由班叔子明怒气冲冲的夺过了自己手中的缰绳。

    “当然是梅岭!”听着柳尘的反问,状元公想都不想就开口叱道:“梅岭乃是幽州以北最大的平原丘林,东临阴山,西面沧澜江,可谓是直通苍山洱海的必经之路!”

    “那好,你再说说宛城的地貌又是如何?”

    “相比于桂城,宛城的地势相对平缓,身处梅岭平原南部,也是东临阴山,西面沧澜……再往南,过了沧澜古道,那就是苍山洱海了!”

    “好……”柳尘颔首轻笑,又弯起嘴角接着发问道:“围了桂城以后,咱们主要打击的幽州叛军,都是从何而来?”

    “苍山洱海……沧澜古道……”一问一答之间,状元公早就不知不觉的松开了紧握追星马缰绳的那只大手……深深的看了柳尘一眼,班叔子明唯有抱以摇头苦笑,对于柳尘的灵机一动,他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嗬嗬嗬嗬……”一勒缰绳,追星马嘶叫一声仰起马首,风云乍起,未着寸甲的柳尘竟在这昏暗无比的暴雨前夜,形容宛若战神,“拿下宛城,又在梅岭平原设防御堡垒,如此,宛城和梅岭成掎角之势,任他敌人多如豺狼,孤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追着柳尘前去点将的背影,班叔子明白着脸,挥手苦劝道:“大王,这次子明心服口服,可是您也要留心,作为南军主帅,数十万将士的命运都系在您的肩上,可不能再有这样灵光一闪的行为了!”

    “这样不好么?”

    “这是……这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子明啊,孤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柳尘笑着笑着,聆听着战火纷飞的远处传来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他的心情变得十分舒畅,“你想想,等咱们打到了苍山洱海,那是一场硬仗,对面的统帅肯定是要日夜揣摩孤的心思吧……孤偏不如他的意,老子自己都不知道明天自己会干啥,他凭啥知道……这仗,老子就要乱打,把这幽州,给打他个七零八落……张家老贼,本王定使他寝食难安!”

    ……

    “大王,要下雨了!”如狼似虎的四营将士们各个眼冒绿光,本以为桂城之战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没想到沧澜王一时手痒,想要亲自上场干仗,这目标也选得好,没有跟在其他三路人马的腚儿后面吃灰,直接绕开所有人,扑向宛城,一个字,爽!

    “管它呢!”头都不回,任由追星马驮着自己在山道上狂奔,那风大得,几乎让柳尘眼睛都睁不开了,“黑鹰,你带着隐武卫的勇士去给孤把前面打扫干净了!”

    “喏!”

    数十道身影化作了霎那流光,一转眼,便消失在了远方的黑暗之中。

    “子明,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吧!”

    “呼……呼……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为了节省元力,堪堪用肉身来抵御如此凌冽的奔袭,班叔子明着实有些吃不消,当然,他身边的天玑阁术士们比他更差远了,一个个都是靠纳元丹来支撑着如此快速的赶路。

    “宛城不大,却很富饶,毕竟是幽州北部的交通枢纽,只是在张氏叛乱以后,幽州的重心朝西南方向迁移,宛城便随之败落了下去,张氏以苍山洱海为屏障,想要与我军展开拉锯战,拿下桂宛二城,对我军来说,的确是利大于弊的……”

    “说说宛城的布防!”

    “喝……呼……”即便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柳尘一回头也能看清班叔子明脸上的红润,皱了皱眉,沧澜王殿下拍打着追星马的脖颈,使其侧挪几步,为状元公挡住了风势,如此,班叔子明的情况也稍稍好转了一些,不由得朝柳尘的背影露出一丝感激,随即瓮声开口道:“昨儿最新的情报,宛城军并不像桂城军一样驻在城外,他们龟缩在城里,明显是摆出了一副死守不攻的姿态……”

    “死守?”柳尘嗤笑道:“也是啊,靠着苍山洱海源源不断的物资流转,宛城的确有死守的本钱!”

    “大王!”班叔子明顿了顿,又皱眉问道:“毕竟宛城离沧澜古道太近了,幽州军从南方驰援也会很快,咱们可没太多的时间花在攻城上边儿!”

    “攻毛的城啊!”马蹄声越来越急,柳尘的声音也随风吹淡了好多,“你带着神机营全体术士合力轰翻一面城墙,孤再派隐武卫的高手进城斩将,一个时辰,孤要一个时辰之内,拿下宛城!”

    “桂城本就天阶高手繁多,万一宛城之内更有传奇高手存在,我们该当如何?”

    “不怕,桂城和宛城性质不同,不可能有太多天阶高手,至于传奇境界……呵呵……孤的祖母如今就在幽越边境,须臾就能身处我军阵中……”柳尘满脸不屑,既然要打,那自然早就有了心思和准备,人族不可能眼看着他置身危机之中,更别说拥有逍遥游加身的孤山神剑北宫御都被沧澜王后强行留在了沧州,为的就是柳尘遇险之时,逍遥游能带着北宫御转瞬即至……

    “那就好……”

    “放心吧!”柳尘提高了音量,算是安抚着天玑阁的那些第一次打仗的术士老爷们,“末法战争会持续数十年,传奇高手可不会出场这么早,毕竟敌我双方的顶级高手都能数得出来,死一个就少一个,倒不如留在最后做底牌用……再说了,鱼太玄那边可比咱们更需要时间,他腾不出手来给区区一个张氏援派太多高手!”(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惊鸿游龙

    “轰!”

    灰蒙蒙的天空闪过了一道惊雷,哗啦啦的闪电仿佛誓要将那苍穹给撕成碎片。

    埋伏在阴暗的丛林之中,遥望着远处的灯火阑珊,柳尘抬手一抹双颊的细汗,旋即低低侧身发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大王,卯时已过,即将辰时初刻!”凝望着山雨欲来的夜空,班叔子明掐动着指尖,淡淡的低声回营道:“着此情形,辰时二刻定会有雨,风从东北来……”

    “轰隆隆!”山风呼啸,南军四营所处的树林里,那些个苍翠都被吹弯了腰,伴随着天边的雷鸣电闪,整个梅岭平原上,举目尽是萧然。

    “娘的,都到辰时了,怎么天还是黑的?”若非班叔子明平日里的品行很是靠谱,柳尘是万万不会相信,都已经是清晨了,这天,咋还是黑不溜秋的一片!

    “大王,您还是先上甲吧!”

    眼看着柳尘将重剑封芒插在了地上,锦衣玄袍的打扮,着实和此间的战争氛围格格不入,最重要的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中,未戴甲胄的柳尘,可吃不消待会儿开打以后的明枪暗箭……

    “不用!”冲着班叔子明撩起了前襟,露出锦衣下面的那片晶莹,柳尘莞尔哂笑道:“我穿着冰蚕甲呢……玄甲太重了,穿上它我很难长时间的挥动封芒……”

    “那您把外边儿这件玄袍给脱了吧……”犹豫了片刻,班叔子明没有再劝,又退而求其次道:“玄袍背后这条金龙,太扎眼了!”

    “好吧!”摇头苦笑,不得不否认班叔子明办事之谨慎,柳尘耸着肩膀脱下了那件黑色的五爪金龙玄袍,想了想,他又将玄袍翻了个边,将那金龙隐在了里面道:“我反着穿吧……这里风大,还是有点儿冷的!”

    张了张嘴,班叔子明除了哭笑不得,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在人族,这五爪金龙玄袍,可是只有皇帝和沧澜王才能穿的……那是身份和荣耀的昭示,也没听谁过有哪个皇帝或沧澜王会将这袍子翻过来穿……依照读书人的说法,这真是亵渎啊!

    班叔子明没有说什么,他身后的那群术士也就装作没看见了,至于老爷们心中的腹诽,那就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

    又等了好久,天还是没亮,就在柳尘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脸鲜血未干的黑鹰才闪着身悄悄归营了。

    “特娘的,老子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呢!”没好气的瞪了黑鹰一眼,又朝他身后张望了一阵,没见到有其他的隐武卫跟来,柳尘眉头一皱,满脸疑惑道:“咋就你一个人?”

    “大王!”漆黑无光的现场很好的掩饰了黑鹰脸上的窘迫,迎着柳尘的急问,他稳定了心神,一脸讪讪的开口笑道:“宛城的防御颇为松懈,敢情那些个少爷兵们根本就没想过咱们会绕过桂城来找他们玩儿……”

    “说重点!”

    “北门的暗哨全部被咱们拔掉了……另外师叔他们还顺手解决了北门大营的贼军主将,只等大王这边儿开打,隐武卫须臾间就能让宛城军群龙无首!”

    原来,作为斥候的隐武卫们摸黑去了宛城北营探听情况,没成想人家的防守漏洞百出,几个老杀才一合计,便缩进人家主将的房内,把人家给干翻了……难怪会拖了这么久的时间,柳尘还以为他们在宛城遇到埋伏了呢!

    “那好,你再回去安排下,听声音准备动手!”柳尘颔首点头,等到黑鹰再次消失在黑暗之中,他又转过身,轻笑着冲班叔子明开口道:“子明,看你的了!”

    “嗯!”班叔子明拱手应诺,稍稍眯眼,便带着神机营的那群老爷们佝着腰向宛城方向挪去。

    屏住呼吸,柳尘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黑暗中仿佛屹立在乌云磅礴之中的城关,突然,天边再响惊雷,电光划破夜空的那一瞬间,豆大的冷雨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几个呼吸的功夫,南军四营的将士们都被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深秋的雨是冷的,而柳尘的心,却无比炙热,因为前方,一阵阵压抑而晦涩的吟唱过后,耀眼的虹光咆哮着,冲向了宛城的方向。

    “嘭!”

    数十个凝神以上的术士一起出手,那个元气弹的威力……啧啧,好大一边城墙就在这疾风骤雨之中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弟兄们!”翻身骑上追星马,柳尘猛地举起了手中的封芒剑,“随本王,攻城!”

    “杀!”

    “冲啊!”

    ……

    被一身黑袍覆盖着身形的柳尘,俯身贴在马背上,追星马的矫健,片刻之间就与身后的队伍拉开了距离,只见他手提封芒剑柄,将之斜斜的挂在了地上,绚烂的火星搅弄着冰冷的风雨……

    刺耳的摩擦声指引着南军四营将士们的方向,奔跑在星火铺就的长路上,南方军的士气,陡然莅临巅峰。

    “什么情况?”

    “啊……”

    “救命!”

    “轰隆隆!”

    “敌军袭营!”

    “天呐……桂城失守了么!”

    “……”

    狂风更为呼啸,急雨愈发暴躁,雷响,电过……身处冷雨中的术士们,用那声嘶力竭的狂轰滥炸,在这黎明将至的时候,于宛城之间,奏响了召唤冥国的交响……

    “春雨点新叶,风来吹旧雪!”

    第一个顺着坍塌的城墙冲进宛城的是柳尘,在宛城守军绝望的哀嚎之中,沧澜王飞身一跃,从追星马上狠狠的举剑砸进了人群堆,血肉横飞的当场,樊城游侠儿翩若惊鸿,宛如游龙……

    等了太久,宛城叛军都没有等来主帅的召集,一个个如同没头的苍蝇,被那如狼似虎的南军将士们杀得抱头鼠窜,四个营的南军,足足近六万人马,一股脑儿冲进了宛城,于是,这座昔日的南方商业雄城立刻就变成了局势一边倒的屠宰场。

    全城恸哭,也没让柳尘心软丝毫,杀到兴起的时候,于敌我双方的狂热和恐惧之中,沧澜大王飞天化身成龙,数十丈身长的金色巨龙怒吼着席卷了整座城市,所过之处,尽是一片焦土。

    “传孤御旨,放下兵器,五体投地者不杀,其余人等,剁成肉酱!”

    “吾王神威,降者不杀,反抗者不留全尸!”

    “高呼吾王之名,沧澜威威,天地惶惶!”

    金色巨龙一张嘴,那声音可谓是震耳欲聋,宛城军民各个都听见了它说的话,可是那些个凶猛的南军将士们却仍然在不断重复着柳尘的御旨,没有太多的犹豫,更没有丝毫的挣扎,呼啦啦一大片身形狼狈的人们,就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齐齐跪在了大雨滂沱的尸山血海里……(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沧澜王真大方

    “报!”临时驻扎在宛城的城主府里,柳尘静立在花厅的屋檐之下,聆听滂沱秋雨,深嗅染血蔷薇。

    有风尘仆仆的传令兵跪倒在柳尘身前的雨地里,昂然翘首高唱道:“右路先锋柳十三百拜沧澜大王,道河长桥,于今日辰时三刻复归于我军掌控!”

    “嗯!”柳尘微笑,颔首点头。

    “报!”

    又一个传令兵来到此间,单膝跪地道:“左路先锋姬欢百拜沧澜大王,桂城梅岭防线,于今日酉时初刻,复归于我军掌控!”

    “报!中路先锋柳默百拜沧澜大王,道河抢滩之战,我军阵斩桂城贼军三万,斩将三十余级,于申时二刻,贼军残部尽数逃入桂城!”

    “大王!”等到最后一个传令兵报告完毕,班叔子明这才从花厅中的案头前站起身来,示意术士老爷们继续统计,他独自走近柳尘,拱手鞠躬道:“整座宛城的粮食,税钱,各类天材地宝已经清点完毕,街上的尸体也都打扫干净了,如此,这座城,也复归于我军掌控!”

    “哈哈哈哈哈哈!”负手仰天大笑,柳尘那豪迈无比的声音传出去好远,直惊得那飞雨转瞬间竟消弱了不少,“桂城已然瓮中之鳖,苍山洱海以北,孤弄于鼓掌尔!”

    “吾王神威!”

    “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花厅周围的廊坊之间,黑压压的跪倒了一大片,众人心中的欢喜,并不比柳尘要来得少,作为此次参战的最年轻的一支军队,南方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得了荣耀的头筹,相信要不了多久,等捷报发往长安,以沧越二州和沧澜一郡为根基的沧澜军团,将会惊艳着整个东陆……

    ……

    是夜,城守府的花厅里灯火通明,外面的风雨,也在这不知不觉之中悄然甚多。

    “十三叔公!”自上首而下,柳尘踱步来到柳十三的身前,笑望着老头儿兴奋得满脸红晕的脸,“若是以后谁再敢当着孤的面说什么‘廉颇老矣’,呵呵,孤定然大耳刮子招呼他!”

    “呃……”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只有樊城游侠尘哥儿了,这不,老将军听得他的打趣,一时间竟从那满是沟壑的老脸上闪过了一抹羞涩……

    “哈哈哈哈!”

    “大王说得对,十三爷风采不减当年!”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啊,那些个少爷兵都被砍得哭爹喊娘,俺原本还想着在十三叔身后捡漏,娘希匹的,打了半个时辰以后,俺的刀才终于见血了!”

    “哈哈哈哈哈……”

    “……”

    一场精疲力竭的大战下来,南方军的新老两派主将们,气氛倒是融洽了不少,柳尘心中快意,不由得瞥眼朝班叔子明打了个眼色,状元公轻笑着,缓缓越众而出,等到将军们都安静下来,他才冲柳十三拱手开口道:“十三爷,昨天出战之前,大王曾许下头筹嘉奖,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四路先锋军,您和您的部队是率先夺旗斩将的……是以,在下午的时候,关于您的进爵嘉许,已经发往枫城了……今后,子明可就得唤您一声伯爷啦……”

    “伯爷?”众将神情一滞,柳十三也是呆立当场的不知言语,按道理,大夏的爵位获取那是无比艰难的,没看见当年开国的时候,封狼居胥的初代冠军侯徐渭都只是一个侯爵么?这么多年,徐家出了多少个能征善战的神将,可他们的爵位那是动也没动一下……没办法,九州诸侯也只能封公,即便皇帝无数次想给徐家晋爵,问题是,大夏已经没有多的地方可封了……

    九州诸侯手里的赐爵权利,也只在侯爵之下,侯爵那是必须得由皇帝钦点的,如冠军侯徐家,西宁侯童家,亦或是班叔子明他爹的靖安侯……柳十三原本是子爵,可他也效忠了柳家三代人数十年……最终还是因为跟着宣威将军立下赫赫战功才被老公爷分封下来的,现在,柳尘封他为伯爵,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在沧州,已经是位极人臣了!

    本就到了颐养天年的年岁,柳十三还真没想过自己还有机会能晋身伯爵,当然,他肯定有期待过,不然也不会在柳尘即将出征的时候,表现得那么热切……别看这爵位只是虚名,它所代表的荣耀,那是能流芳百世,福泽后人的……子爵到伯爵,意味着柳十三一家,在沧州的所能得到的会更多,多到无法想象!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唯有人族,资源分配是论资排辈的……

    因为太过于难以置信,班叔子明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柳十三还是痴傻状态,当幸福来敲门,十三爷才发现自己没穿裤子,完全没准备好……

    “子明说得对,十三叔公,孤已经钦封您为沧州一等忠勇恭诚伯,世袭罔替……些许时日,您家中就应该收到孤的加印诏书了!”

    “大王!”噗通一声,柳十三跪倒在柳尘身前,嘴唇微微颤抖着,几乎就要激动得老泪纵横了,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老头儿只能五体投地,抽动着肩膀哽咽不语。

    对此情形,柳尘苦笑着,有些不知所措,班叔子明也皱起眉来,作为靖安侯世子,状元公也不懂区区一个伯爵有必要这么激动么……当然,作为沧国公世子的柳故更是白眼翻到天上去了,少年郎很无奈,原本等着大哥夸奖几句的,眼看着被十三叔公这样一闹,全泡汤了……

    而姬欢呢,越国公爵位给他,他都爱干不干,瞧他现在这德行,就差没捧着瓜子儿搬着马凳了,闷不作声的柳默,对于柳十三的举动也不是很能理解,没办法,堂兄大人可是剑阁铸剑峰的唯一传人,就算是国公,理论上他也可以和柳故换着玩……

    除了这些大少爷们,花厅里的其他主将们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伯爵啊!这尼玛才第一战啊……啧啧,敢情等沧澜王收复幽州的时候,南军说不定还能出一个侯爵哩……别说什么皇室没那么大方,摄政王公孙幽那可是尘哥儿的姘头啊……这些,大家都知道!

    “十三叔公!“弯腰将老泪纵横的柳十三扶了起来,柳尘苦笑着,轻声开口安慰道:“您别这样啊,万一让旁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您了呢,到时候回去,大伯又得怪我了!”

    “噗哧……”好些人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今天的尘哥儿还真喜欢胡说八道。

    “大王……老臣这是……这是……高兴!”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柳十三一边哭一边笑,又泣不成声的拱手开口道:“对于大王的恩德……老臣……老臣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臣已不臣

    柳十三被封伯爵的消息实在太过震撼,不过这样也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南军上下还不得争相恐后?

    有时候,激励人们奋不顾身的,还真不一定全是信仰……

    “大王……”众将调笑了半晌,花厅里的气氛也越来越融洽,趁着这个当口,班叔子明又朝柳尘拱手开口道:“此番大捷,发往帝都的战报您可有腹稿了?”

    班叔子明的话一落音,大家伙顿时安静下来,齐齐将目光望向了柳尘,梅岭平原这一战,绝对是末法战争开打这么久以来人族取得的最大一场胜利,作为参战部队,一旦捷报传遍天下,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战报?”柳尘轻笑着,稍稍压低了目光,大家伙脸上的期待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军人嘛,有如此大胜,按理说是该好好的诏告天下一番……但柳尘的心中另有想法,在桂城没有拿下之前,南军的第一战还真不能算是完全胜利。

    战场上瞬息万变,拿下一个宛城,围住一个桂城,并不能证明什么……要知道,西军的对手是国教的裁决骑士团,他们的战斗力在整个东陆都算最顶尖的!北军所面对的敌人更加棘手,那是来自域外仙族的强大入侵者!与他们一比,南军的对手就显得格外孱弱了……叛乱之前的幽州,就属人族九州最弱的存在,即便有着国教和仙族的高手支援,但总的来说,柳尘的南军是完全不落下风的。

    “拿下桂城之后再说吧……”

    一抬头,柳尘的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各种各样的情绪被他尽收眼底,淡淡一笑,沧澜王的语气绝对是不容置疑的……

    ……

    “孤并不是要湮没你们的功劳,只是在这个时候,拿下一座无关紧要的小城,对整个战局并没有丝毫影响,帝国需要一场大胜,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胜,等我们光复桂城,兵临苍山洱海的时候……孤定会如实上表,为诸位请功!”

    “大王圣断!”

    ……

    “报!”

    刚刚安抚好了略显失落的各营主将,一天玑阁亲兵侍卫就这般突兀的出现在了花厅门口,待众人回头,那侍卫单膝跪地,拱手扬声道:“大王,宛城士族代表请见……”

    “士族代表?”柳尘眉头一竖,反过头来满是疑惑的望着班叔子明。

    “大王,此人姓刘,添为隆庆三年琼林宴文科进士及第,刘家书香门第,实乃宛城有数的豪门世家,在民间也颇有威望……我军攻城之后,刘老爷带着士族们最先倒戈,这城主府就是他们给咱打开的……白日里,也是这位刘老爷襄助我军稳定了宛城的局势……”

    神机营的术士老爷们合力轰开宛城城关之后,便随着柳尘的大军进入了城内,进城第一件事,他们就开始全面的了解这座城市……当城内喊杀四起的时候,术士老爷们早已褪下了戎装,换上了儒衫,沉浸在城主府内的无数卷宗之中。

    与其说神机营是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远程爆发部队,还不如说在没有特定的作战部署下,他们都是柳尘的随军顾问,是矣,当天玑阁亲兵说道有人请见时,班叔子明的脑海里瞬间就确定了那个人的一切资料,转而向柳尘娓娓道来。

    “哦……”柳尘颔首,眉角却挑得更高,“这姓刘的找本王作甚?”

    “回大王,卑职也不知道那老头儿找您作甚……”天玑阁侍卫被柳尘的一个反问弄得有些头大,沉吟片刻,他又埋首如实禀报道:“他没说,就是跪在客厅里……一直跪着,都跪了小半个时辰了!”

    “好吧,子明随我去瞧瞧……”说着,柳尘便抬脚朝着花厅外面走去,临到门口,他又回头冲着缄默不语的一干大将吩咐道:“大家不必拘束,小故,安排后厨准备晚宴……辛苦了一天,也算是给十三叔公庆贺庆贺吧!”

    “是!”

    ……

    当锦衣玄袍的柳尘似笑非笑的走进了客厅,端端跪伏在案台前方的那个华服老翁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蠕动着嘴角的白须,老翁犹豫着,略显畏惧道:“小老儿刘守业,见过沧澜大王,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跪九叩首,老头儿的礼仪教养,严苛如班叔子明也挑不出任何刺来。

    “孤不是你的沧澜王……你的王,在西边儿!”嗤笑一声,柳尘坐在了上首位置,看也不看脚下态度恭谨的老翁,自顾调笑出声道:“不知刘先生这么晚了来见本王,是有什么要事么?”

    听得柳尘的前一句话,刘守业眼中顿时就闪过了一缕苦痛,但此时此刻,他没有据理力争的机会,只好苦着脸,再次叩首祈求道:“大王,小老儿此番前来,是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王开恩……”

    “既然是不情之请……”

    “咳咳……”

    正要出声拒绝,恰好班叔子明的咳嗽正好打断了他,对此,柳尘只好话锋一转,又开口笑道:“说吧,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大王!”面带感激的望了班叔子明一眼,刘守业又拱手开口急道:“听说大王会在明日午时于菜市口处斩城防军的三千多个俘虏……”

    “对!”柳尘点头,示意刘守业继续说完。

    “小老儿敢情大王圣裁,那三千多个城防军不是不愿意降,只是他们的家眷都被张琛老匹夫给渡到了芮城……为此,他们不得不违心反抗吾王的雄师啊!天地可鉴,吾等圣尊后裔,有谁愿意去当这个卖祖卖国的畜生啊!”

    说着,两行浊泪划过了刘守业的双颊,他这一辈子,读圣贤书,求浩然气,可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临老之际成为了曾经无数次口诛笔伐的反贼,张氏的幽州之乱,被波及的无辜民众实在数不胜数,也有好多和刘守业一样的卫道大儒,都是这样被稀里糊涂的卷入了这场莫名的浩劫之中。

    张氏以矫诏瞒天过海,最初的时候,像刘守业这些不明真相的卫道大儒们曾齐齐抗议过驻守幽州的琅琊卫都督府和金吾卫都督府,哪里想得到,就在他们包围两军都督府讨要说法的时候,张氏趁机作乱,斩将宣布独立……如此,这些个卫道大儒也都被迫成了帮凶……祸起萧墙,直让他们进退维谷,想回归祖国怀抱,可祖国认为你是叛徒,不想于张氏之流为伍,却被天下人归类到张氏之流麾下。

    当柳尘所携带的王师千呼万唤来到幽州,他们才突然发现,王还是王,臣已不臣!

    在幽州,也有人反抗过,努力过,但结果终究是不如人意,殊不知在张氏矫诏颁布之时,整个幽州,早就成了这末法时代的绞杀下,第一个牺牲品。(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值得守护的东西

    “进城之时,孤曾当着宛城所有军民的面说过,降者留人,反抗者杀无赦……”柳尘眯着眼睛,慢慢站起身来踱步走到了刘守业的身边,声线没有丝毫感情道:“那几千个城防军一直与我军厮杀到最后一刻,对于这样的人,孤无法原谅!”

    “大王明鉴……他们……他们真是被迫的啊!”老泪纵横的刘守业跪地爬到了柳尘脚下,声泪俱下的哀求道:“请沧澜大王宽恕那些误入歧途的孩子们吧,他们,都曾是您的忠诚勇士啊!”

    “呵呵呵呵呵!”

    柳尘大笑,俯身凑到了刘守业那花白的鬓间,一字一句道:“刘先生,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救不了这个世界,就如同你救不了城防军的三千俘虏,孤也一样,救不了那些枉死在同胞屠刀下的忠勇英烈们!”

    “大王……”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刘守业瘫坐在地上,形容哀凄无比。

    ……

    良久,内心挣扎混乱的刘守业一扫阴霾,再次抬起头,如丧考妣道:“大王……小老儿可以为您拿下桂城,顺带诱骗康城的主力军队进入梅岭平原……只求大王能饶恕那三千多城防军!”

    “当真?”

    “但有虚言,我刘守业必将天诛地灭,死后永堕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此时的刘守业,满脸狰狞,莫名的情绪,已然使他浑身糠筛似的颤抖起来。

    不等柳尘细问,刘守业连忙开口解释道:“康城与宛城隔江相望,乃大王南下牧马的必经之路,拿下康城之后大王便可引越州大军进入幽州,趁势光复幽州东南全线,如此,大王也可以借宛城的天然地势,自西南而下,彻底征服苍山洱海,不用再担心会出现孤军深入的问题……”

    “既如此,你刘守业凭何将康城大军从城里引出来?又如何助本王拿下桂城?”不用刘守业详细解释,柳尘和班叔子明的脑海早就存好了整幅幽州地图。

    之前,柳尘曾暗地里和班叔子明商量过,拿下桂城宛城之后,得徐徐渐进,稳打稳扎,可不能被幽州军包了饺子,康城也是二人重点讨论的对象,如果说桂城是幽州西北方的门户,那么康城就是幽州东北角的重镇,早些时候,越州军曾主动攻击过康城几次,奈何幽州这坑爹的地形啊,竟让各州王师望而兴叹。

    一般的情况下,每逢攻打一州之地的时候,只要能打开门,其余的都好说了,就像西军和北军,一个打充州,一个打朗州,久久没有结果,那是这“门”太坚固了!

    当然,张氏经营幽州之后,“重心朝充州方向转移”这一政策,也给柳尘留出了太多的机会,若还是同以往一般,光是宛桂二城,就能将柳尘给耗到明年去……

    “大王可是着状元公在宛城周边布下了机关迷阵?”面对柳尘的发问,刘守业答非所问的俯身开口。

    “你怎么知道?”柳尘似笑非笑,神色全是淡漠。

    “不瞒大王,昨日大王攻城之时,小老儿曾有捏碎弹丸求救,不想弹丸却突然失效……”

    “呵呵呵!”柳尘晒然,“相信刘先生肯定也研究过本王的履历,本王行军,从来就讲求一个快,如此,当然不会给你们反应的机会!”

    “大王神威,小老儿心服口服!”话一出口,刘守业的脸色倒开始恢复了平静,抬头望着柳尘,他拱了拱手便扬声道:“康城太守乃是刘某的同窗,相交数十年友情颇为牢靠,既然宛城光复的消息被大王封锁了,外人根本无从知晓,只要小老儿修书一封,假意邀请康城守军来援宛城,相信他们一定会来!”

    “他们若不来呢?”

    “大王取刘某首级,将之与城防军三千俘虏的人头堆成京观,以儆效尤!”仰面直视着柳尘的双眼刘守业的眼角深处,霎那间定如磐石……

    “那你又如何替本王拿下桂城?”颔首点头,柳尘再度发问。

    “桂城粮草都司是小老儿的学生,只需大王放出一名信使自阴山天堑偷入城去,小老儿的亲笔信,可让大王光复桂城于一月之内!”

    “你可知,本王拿下桂城之后,可是要屠城的!”莞尔一笑,柳尘坐回到首座位置,一边品茶,一边观察着刘守业那不断变幻的脸色。

    “屠城……”深深的望了柳尘一眼,刘守业紧紧闭眼,而后猛地睁开道:“只要大王能宽恕那三千城防军,屠城……就屠城吧!”

    “嗬嗬嗬嗬!”柳尘嗤笑,不由得咄咄逼人道:“这样一来,你刘守业不仅是卖了自己的同窗,还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学生……值么?”

    “宛城不大,都是乡里乡亲的生活在一起数千年时间……一代又一代……”没有回答柳尘的质问,刘守业满脸萧然,恍如隔世般唏嘘呢喃道:“那三千个城防军里边儿,有一半的小伙子,是刘某看着长大的……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与其他的乡亲们纠葛在一起,早就有了斩不断的因果……”

    “……”

    “就像是大王说的,我们都是凡人,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拯救不了这个世界……但生死存亡的关头,小老儿可以选择……选择自己应该去守护哪些人……放弃哪些人……”刘守业此刻的笑容太过复杂,太过凄凉,足让柳尘和班叔子明的心中,平静里泛起了一阵刺痛的涟漪……

    “刘某已经老了,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等待……”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浊泪,刘守业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干涩沙哑,“但那三千多个小伙子不同,他们还年轻,他们还有机会……有机会看到大王赢得胜利的那一天……”

    ……

    烛光昏暗的客厅内,已经只剩下柳尘一人独坐在靠背椅上,刘守业很早就随着班叔子明去到了神机营的参谋议房。

    依稀还能看到老人家留在地毯上的泪痕,柳尘沉默着,脸上五味陈杂……老头儿临走时的那番话,真的嵌进了沧澜王的心底。

    他开始突然想念,想念那数千里之遥的红枫满城,秦淮河上的俏姐儿,是否依旧歌舞升平?论剑峰顶的老剑主,是否微笑了他的眼睛?

    还有那别院中,小桥流水下,北宫馥又在看着什么书,徐玉爻又在唠叨着什么……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柳尘的脸上笑容明媚了不少,他在憧憬着,憧憬着自己孩子的模样,就像是仙域神国之中的鱼听澜,北宫馥和自己的小孩儿,应该也是一头白发吧……

    “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像我,还是像他们的母亲?”

    这一切,都是柳尘需要拿命去守护的啊!(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弃我去者(上)

    “表哥,事情就是这样,你现在就给舅舅去一发丸子,将情况说明一下,等到敌人中计之时,烦请舅舅亲自领兵,替我拿下康城!”

    花厅里,面容复杂的刘守业早已在班叔子明的“帮助”之下准备好了信函和弹丸,柳尘皱着眉,端坐在太师椅上沉吟半晌,这才冲下首处安然品茗的姬欢开口笑道:“机会难得,表哥你可得给舅舅把此间事由都说清楚了……”

    自始至终,欢哥儿的眼睛一直都盯在刘守业那张如丧考妣的老脸上,直到柳尘话一落音,他才缓缓起身,顺手放下了茶杯道:“你放心吧,也不管那包定国会带着多少军队出援,呵呵……只要他敢离开,这康城就算是咱们的了!”

    “嗯,劳烦表哥了!”

    懒懒的扬起手来挥了几下,姬欢又一次深深的笑望了刘守业一眼,这便转过身,踱步朝着花厅外头走去……

    “既然这样,那三千多个宛城城防军俘虏,我就先押回地牢了啊!”

    “表哥看着办吧……”

    ……

    姬欢临走时的那个眼神充满了嘲弄,可刘守业根本就没法去注意这一细节了,如今的他,早已被内心深处的自责给生生搅乱了思绪,秋风一过,使他看上去更显风烛残年,拿康城和桂城,来换宛城的三千俘虏……这样的选择,实在是可悲,可怜……又无可奈何……

    班叔子明轻叹着,很想伸出手来搀扶一下身边那摇摇欲坠的老人,临到末了,状元公的双手停在了半路,几多唏嘘,几多复杂。

    昨儿夜里,刘守业亲笔写下的每一个字,或是用元气包裹的每一缕意念,都被神机营的术士老爷们检查了千儿八百遍,等到事情结束,老人家已经一日一夜未曾闭眼。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痛了人们的眼睛,刘守业才走出了签房,来到了城守府的庭院之中,曾几何时,他也是这里的座上之宾,圣人门徒的称谓,让他在过往的那些岁月里,每时每刻,都在引以为豪。

    所谓的成仁取义,所谓的家国天下,却在他笔锋骤停的当场,使人陷入了无尽的迷茫……他耳边一直在回荡着柳尘昨天的疑问,“值么?”对啊,他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抛却仁义,抛却读书人的坦荡……今日以后的刘守业,不仅仅是后人口中的卖国贼,老匹夫,他还成为了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这样的悲哀……到底是世界辜负了人们的风骨……还是人们疯魔了苦痛的年代……

    “嗬嗬嗬……”沉默的花厅里,突兀的传来了刘守业的疯笑,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门边,他一回头,老泪纵横的冲着柳尘傻笑,笑了好久好久,他那干涩沙哑的声音,才忽远忽近的传到了人们的耳边……

    “肃宗承平年间,蛮子绕开函谷,越天堑而侵佛国……堪堪一月,晋州失城十余,更有面佛祈愿的开元太子被俘,生死不知……临危之际,西宁侯童飞星夜发兵驰援,与蛮子厮杀于万里千佛山之中,那些日子里,连大悲寺的晨钟都回荡着鲜血的腥臭……”

    “……”

    “直到国境光复之后,开元太子依然下落不明,那时候……以宰相韩枢为首的贵族势力联名上书将引九皇子公孙楚执掌东宫,对此,肃宗皇帝也颇为动摇,然开元太子为人谦厚,尽得民心,大部分忠臣之士皆拼死进谏,恳求肃宗尽快救回太子……”

    “……”

    “哈哈哈哈,就在西宁侯孤军深入大漠腹地,成功解救开元太子之时,宰相韩枢诬告太子联合西宁侯谋反,更是切断了西宁侯大军的补给军需……后来,开元太子吊着最后一口气独自逃回了函谷关前……而西宁侯和他的义军……却永远的魂归他乡……”

    “……”

    “开元年间,西宁侯得以沉冤昭雪,前相韩枢一门九族被诛,长安万民立韩枢受缚长跪之铁像,永远伺立于西宁侯之墓前……有诗云:‘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柳尘皱眉,班叔子明亦是一脸莫名。

    “大王!”到最后,披头散发的刘守业面若死灰,尽是悲戚道:“自张氏乱国之日起,刘某……刘某就已成为奸相韩枢之流……国之奸佞,万死难恕啊!”

    “唉!”柳尘摇头苦叹,刘守业已然磕磕碰碰的走出了老远……

    “虽然很悲痛,但孤依旧不得不承认,身处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武夫没有忘却先辈的荣光,文人没有丢下圣徒的气节……此乃人族之幸,东陆之幸!”

    ……

    翌日晌午,康城。

    人头攒动的城守府签房内,鹤发鸡皮的城守包定国高坐上首,静静的打量着房内争论不休的众人。

    作为刘守业的同窗加同年,相比于刘守业的刻板儒雅,包定国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文人,他很健壮,很高大,虽然年过花甲,但寻常人着眼一看,都会觉得这位城守大人精神抖擞,形容矍铄……

    “主公,卑职窃以为,宛城刘公所述的这封求援实在太多疑点!”

    吵闹了很久,一个羽扇纶巾的中年人越众而出,走到了包定国身前站定,拱手侃侃道:“犹记得前几天主公还在闲时念叨着发给刘公的弹丸石沉大海,如今,竟毫无征兆的送来了一封求救信……恐防有诈啊!”

    “哈哈哈哈哈!”爽朗的大笑使得签房内的嘈杂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打眼朝那腾然起身的包定国望去,遂听他笑语盎然道:“少延太过敏感啦……刚才这封求救信送来的时候,本督已经收到了守业传来的弹丸……前些日子,他老毛病犯了……你们也知道,七老八十的人了,没法悟道,可不就只有顺应天命了嘛……”

    “可是……”

    “没有可是!”抬手一挥,包定国的语气不容置疑道:“我与守业相交总角,往日里,咱们康城也没少受到过他的方便……再说了,你们没看见这信里头还有宛城太守的印戳么?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那这事儿要不要和滇王通禀一声?”张琛引幽州独立之后,便被教宗闻人炬封了个滇王,那些个铁了心跟着张琛造反的大小城主们,皆谓此敬称以示忠诚。

    “不用不用……”包定国笑着摇了摇头,满不在乎道:“这点儿小事,何必劳烦滇王殿下,明儿一早,咱们前军拔营,去宛城走走,就当时散散心了,沧澜王不过就一没断奶的娃娃,顺带帮老朋友赶跑他就是了……”

    “越州防线那边……”

    “留八千儿郎驻守东门,其余一切照旧,咱们从西门离开,姬扬怎么可能知道……”(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弃我去者(中)

    “守业……你身体好些了没?”

    面对着城楼下的千军万马,还有那一身戎装于马上安坐的包定国,刘守业的笑容有些勉强,但恰恰如此,更让他脸上多了一丝病态,起初,包定国来到了宛城东门前的时候,确实多了一个心思,他是地阶巅峰高手,目力自然远胜常人。

    见城楼上的守军并没有什么生面孔,又看到刘守业那一脸苍白病怏怏的模样,包定国心中大定,忍不住踏马朝前几步扬声打趣道:“你可比老夫还小几岁啊,可别走到前边儿了啊……哈哈哈哈!”

    “定国兄说笑了……”刘守业强自甩脱了脑海里的纷繁,面带笑容道:“为弟实力不如你,身子也不如你,走在你前面,那是正常的……”

    “好啦好啦,你我兄弟难得相聚,别说这些晦气事儿……”包定国抬手整了整头盔,又大笑开口道:“柳弋那小儿在哪?待为兄前去会会他,然后再与守业贤弟好生叙旧……呃……对了,怎么不见江城主?那厮真不礼貌,本督前来协防,他竟然面都不露一个……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呵呵……“刘守业干笑着,“城主大人正在府中备宴,特派为弟前来迎接兄长,至于沧澜军团嘛……他们还在梅岭……等吃饱喝足了,兄长正好带着咱们宛城的儿郎们一起,前去和他们比划比划!”

    “哦?”包定国眉头一皱,稍微沉吟了半晌,可又耐不住刘守业的连番邀请,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一丝抑郁一甩而出,着眼望着宛城东门缓缓放下的吊桥,包定国笑容更甚道:“贤弟如此热情,兄长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好吧,先进城再说!”

    康城大军动了,动的十分松懈,毫无戒备……

    躲藏在刘守业身后的隐武卫高手也随之收起了袖口里的穿心弩,方才就那一会儿,那穿心弩的炮口一直对着刘守业的腰腹,但凡这老头儿有任何令人起疑的话语,不消一个呼吸,元气箭足够让他一分为二!

    ……

    梅岭平原,康城大军的后方。

    “大王,包定国那厮进城了!”

    几个闪烁间,黑鹰的身影出现在了柳尘的身边,压低了声音禀报道:“他是走在最前面,看样子刘守业说得没错,这包定国还真是太相信他了!”

    “哼!”柳尘嗤笑,转头看了黑鹰一眼道:“幽州没有作乱之前,这宛城可是幽州数一数二的商贸中心,刘家又是宛城大族,平日里刘守业可没少给自己这个同学好处,最鼎盛的时候,康城有一半的收入,都是来自于刘守业的扶持……你想想,对于这样的朋友,你会怀疑么?”

    “嘶……”性情耿直的黑鹰不由得浑身冒起冷汗,这么好的朋友,这么铁的关系,说卖就卖了,简直可谓是丧心病狂啊……但他还是没法对刘守业生起恨意,这样的出卖,是建立在柳尘保证宛城三千俘虏活命的前提下……看样子,不论刘守业如何选择,那结局都是触目惊心……悲哀!

    ……

    宛城东门城楼上,耳边传来一声声不甚整齐的马蹄,刘守业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当包定国脸上的笑容消失在了城门正下方,刘守业踉踉跄跄的退开身来,两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一时间,耋耋老翁涕泪纵横,强自压抑的哽咽,就如那炼火的风箱,呼哧呼哧,几欲窒息……

    “轰!”当康城军的前锋大队走进了瓮城,眼看着只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就能来到宛城的老街,却不料那连通老街的石门猛地摔落在地,阻挡了人们的视线,掀起了漫天的烟尘……

    “什么情况?”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包定国眉头一挑,赶紧挥开了缠绕周身的灰尘,一回头,他又略带不忿的扬声高喊道:“守业……你们那应城的守军干啥吃的……为兄还没进门就赏这么大一口灰吃……岂有此理!”

    直到此时此刻,包定国的心里,都没有怀疑过刘守业会害他,相识相交一个甲子了,这份友谊就应该随着两人的离去而埋进土里啊!

    等了半晌,刘守业的身影没有出现在城楼上方,回答包定国的,是那数千个拔剑张弩的沧澜军团弓箭手,其中,还有数十个隐武卫架着穿心弩,笑得一脸狰狞……

    “定国……对不起……”

    一壶浊酒,洗不尽新泪,刘守业背靠城关,笑着笑着,身后却传来了惊天的爆响,还有那足以撕扯灵魂的哀嚎……

    “嘭!”

    “嘭!”

    “嗖嗖……嗖嗖!”

    穿心弩和破甲弓无差别的攻击,让坐困瓮城的康城军凄惨无比,尖叫与怒骂,几乎都能喝止住死神的脚步。

    “撤!快撤!”

    “有埋伏……天呐……前军变后军……撤!”

    “保护主公!”

    “啊……”

    “……”

    山坳处的树林里,柳尘远远的看到了穿心弩喷发出来的荧光,翻身上马之后,他高举圣剑封芒,追星马快如闪电,霎那间就逼近了康城大军的方位……

    “兄弟们,随本王冲锋!”

    “杀!”

    “高呼吾王之名!”

    ……

    康城军的后部还没弄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各个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狂暴的喊杀,甫一回头,所有人肝胆欲裂,都没来得及立起防御阵形,宛如天神的沧澜大王就已经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了人群正中……风车转起来的时候,举目尸山血海……

    “难怪玄甲军天下无双,一人一个风车,这多少人都扛不住啊!”一边收割着康城军的人头,柳尘还有闲工夫吐槽一下别人,殊不知他这般不要命的往人群里转风车,那可是十多个隐武卫高手一起给他撑起护身气墙啊!。

    “守业……何故害我性命!”

    当包定国的首级被隐武卫高手取下,数万康城军群龙无首,状若草芥般被沧澜军团杀了个片甲不留……

    ……

    “大王!”满身血肉还没来得及清洗干净,就有亲兵走到了柳尘的身边,拱手汇报道:“东边儿传来的消息,越州大都督兰若配合姬扬将军光复了康城,就在半个时辰之前……”

    “知道了!”微微一笑,柳尘将整张脸都埋进了铁木水盆之中……

    “大王……”神情疲惫的班叔子明来到了花厅,等到柳尘一张双臂,他苦笑着为之脱下了鲜血淋漓的玄袍,随手递给了亲兵,状元公满脸哭笑不得道:“您以后能不能不要在这样打仗了?”

    “咕噜噜……”水盆中只冒起一连串气泡,柳尘并没有抬起头来的意思。

    “是……身先士卒的确鼓舞士气,可您这样玩,大家都得提心吊胆啊……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唉!”(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弃我去者(下)

    “大王,战场已经清扫完毕了!”

    入夜,清洗过后的柳尘换上了一身单薄的青衫,南方天气温暖,倒也没有那深秋的冰凉。

    笑望着前来禀报的天玑阁亲兵,柳尘点了点头,接着开口问道:“该注意的地方,都注意了吧?还有城外的机关迷阵,检查了没有?”

    “回禀大王,康城叛军在瓮城内留下了上百颗破碎的弹丸,从那些碎片上,神机营的老爷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元气波动,驻守在机关迷阵周边的几个老爷也发回消息,说是机关迷阵已经成功的截获了乱军们的求援信息!”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嗯……”那亲兵犹豫了片刻,迎着柳尘的疑惑,他只好再次拱手开口道:“大王,世子让卑下询问一句,那些康城军俘虏该怎么处理……”

    “……”这可把柳尘给难住了,好半晌,他都皱着眉头,心中摇摆不定。

    晚饭前,班叔子明曾对柳尘提起过,这一战足足有两万多康城军缴械投降,现在,他们正被柳故带着人圈在城外的军营里关着呢……

    “去叫总参大人过来一趟吧!”一点没辙,柳尘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十全十美的主意,只好让亲兵前去唤来班叔子明,希望状元公能给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办法吧。

    “喏!”躬身告退,天玑阁亲兵迅速的消失在了柳尘的眼前。

    ……

    没过多久,身着儒袍的班叔子明便一脸笑意的走进了柳尘所在的花厅,毫不见外的自己斟满了一杯清茶,状元公端端坐着,望着柳尘笑而不语。

    “没事笑这么鸡贼作甚?”翻了个白眼,柳尘自顾坐到了班叔子明身边,心事重重的开口轻叹道:“刘守业那边儿怎么样了?”

    “大王放心吧,刘先生服了药,早就休息了!”不理会柳尘的打趣,班叔子明依旧满面春风。

    “嗯……发生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确实太残忍了……没办法啊!”摇头苦笑,柳尘实在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心底稍做酝酿,他又缓声开口问道:“来的时候,卫兵应该也给你说了是什么事儿,就那两万多战俘,你怎么看?”

    “大王要死的还是要活的?”班叔子明笑了笑,找了个相对舒服点的姿势坐好,旋即压低了声音,凑近柳尘几许道:“两万多人呐,这可不是小数目……”

    “呵呵!”瞥着班叔子明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柳尘嗤笑一声,淡淡开口道:“康城可比不得宛城,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张琛老匹夫的死忠,就说这两万人吧……虽然是投降了,又承认错误了,可在他们的心底,未尝就没有别的想法……”

    “对啊,所以把他们就这样胡乱丢在城外,无疑是给我军留下了一丝隐患……”班叔子明一边喝茶,一边应和着柳尘的话,自始至终,他也没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态度,也不是他想要故意端着,古往今来,关于处置战俘的事情,从来就是主帅一言堂的……要是班叔子明今天说得太多,到以后,怕就成了言多之失啊……

    “子明啊……”对于班叔子明这打太极的作为,柳尘由不得板起了脸,很是不愉的提高声音开口道:“你我生死兄弟,又何必在这里遮遮掩掩,有什么意见你就说出来,读书人的那一套油滑,可没必要用在这里……”

    “唉……”笑容一滞,班叔子明差点被柳尘这一番话给噎个半死,好半晌,他才咬牙抬起头来,将手中的盏茶重重一放,昂自开口道:“既然大王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子明也不藏着,有话就直说了啊……”

    “你说!”柳尘颔首,翘起嘴角露出了一缕算你识相的意味。

    “对于这些战俘,大王心里肯定有了定计,而这样的定计,又让大王心里觉得很是不妥……思前想后,才会出现了如今这犹豫不决的情况!”

    “嗯……继续!”

    “两万人,还是随时会反咬自己一口的贼军,大王心里怕是巴不得将他们全部处决……当然这也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哪怕是四神将在此,也会这样想,这样做……”润了润嗓子,班叔子明又道:“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宛城初定,民心刚刚平复,若是处决了战俘,大王又担心此处刚刚经营好的局面会前功尽弃……”

    “是极!”柳尘微笑,伸手把住了班叔子明的小臂,“所以我才找你来商量嘛……快说说,你有没有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影响宛城如今的平稳,又能将那些战俘通通处理干净?”

    “大王没想过不杀他们?”班叔子明反问,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首先,在下一次后勤补给到位之前,咱们没有多余的粮食养活这群战俘,你也知道,宛城虽然是光复了,但一切民生经济都陷入了瘫痪之中,距离春耕还有小半年,于此期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

    “再者!”柳尘冲班叔子明比划着第二根手指,“接下来的战斗将是旷日持久的,也不知还会有多少个战俘来到我军营中,不管是张琛的死忠派,还是如同刘守业那样的被迫之人,咱们事先就得有个区分对待,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咱们进入幽州的时候就说好了的啊……”

    “既如此……”思忖片刻,状元公晒然一笑道:“子明有一个法子,不但能使宛城军民从此无法背叛大王,还能轻轻松松的将那两万战俘全部解决!”

    “子明快快道来!”柳尘眼睛一亮,神情略显迫切的盯住了班叔子明。

    “顺利拿下了康城,说明刘守业不仅有这样的能力,而且真的没有欺骗咱们,这样一来,一月之内收复桂城也算是十拿九稳的事了……若不然,大王雪中送炭,卖他一个好,将那三千多宛城战俘给放了!”

    “此话怎讲?”柳尘挑眉,心中趋近明朗。

    “之前刘守业有说过,张琛为了彻底控制宛城守军,特意将他们的亲人朋友带到了芮城拿做人质……宛城被破的消息迟早会传到芮城,那时候,这些个城防军的亲友,全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

    “大王将三千宛城军放出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他们说明利害,又让他们去战俘营处决康城降军,当作归顺的投名状……当宛城军斩杀了康城军,从此,宛城上下只有跟着大王一路打到底……再一个,康城军与宛城军的不同待遇,也能让整个幽州都能分清沧澜大王的顺逆之道!”

    “嘶……”柳尘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在脸上绽放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啧啧,堪堪杀人不见血啊……”(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乱我心者(上)

    “那好吧!”心中有底,柳尘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就要抬步朝花厅外面走去,“趁着天还不晚,我先去把这事儿给办了吧,早解决,早轻松啊!”

    “大王留步!”

    才跨过花厅的门槛,班叔子明快步绕到了柳尘的身前,一把拦住他的去路,面容无比严肃道:“这件事情不能由大王亲自去办……”

    “为何?”柳尘大惑不解,随即顿住身形

    “杀俘不详……”叹了口气,班叔子明抬头笑望着柳尘的脸,“也会有损沧澜王的节操,一个不慎,恐引起整个幽州的强烈反弹……”

    “那怎么办?”班叔子明的话顿时就让柳尘心中明悟,的确,若是他亲自指使宛城军和康城军互相残杀,不管结果如何,那些在身在幽州心在沧澜的观望群众,心中难免会落下一根剜不出拔不掉的刺,敏感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惹出滔天骇浪,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由子明来办吧!”

    “你?”

    “呵呵!”再次拱手打断了柳尘的话,班叔子明轻笑着,语气理所当然:“只要是人,不论种族,不论身份,都是会存在瑕疵的……可大王回想一下,从鲁圣,到剑神,再到最近的剑圣大人,东陆各族的通史上,没有记载过他们的德行有亏吧?”

    “的确没有!”柳尘点头,一脸疑惑道:“他们的品德,堪称万事楷模!”

    “大王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见柳尘摇头,班叔子明笑了笑,接着开口道:“因为总有一个人,会为沧澜王挡下世间所有的诽谤,一切善良,都是源自沧澜王的操守,一切诡诈,都是有人狐假虎威……”

    “……”

    “武德年间,剑圣西出函谷,万里草原生机顿失……整个东陆,都为沧澜王的残忍嗜杀而嗔目结舌,待先王归国之后,天玑阁阁主墨清寒手书《认罪章》颁布天下,人们才了解到,这一切罪恶,都是天玑阁主亲自出谋划策,暗中怂恿的……当然也有极少数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可那又怎样?既然有人认罪,不管他是谁,九州亿万子民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沧澜王是无罪的,是完美的!”

    “你的意思是?”柳尘眼角一抽,一抹复杂,一些迷茫,就这般突兀的挂在了他的脸上,直让他无言以对。

    “皇帝身边会有昏君佞臣,沧澜王身边也会有荒诞损友!”再拜,状元公转身,负手挺胸,脚步慷锵的走出去好远,“阁主能为剑圣做的,子明也可以为大王来做,纵有千般罪孽,唯愿吾王不朽!”

    定定的凝望着班叔子明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柳尘沉默,心中异常翻涌,说什么不朽沧澜,那都是无数人于沧澜王的周身的阴暗角落里抛头颅,洒热血,才得以换来历代沧澜王的威威惶惶。

    一个人的伟大,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英雄,沧澜王只是一面旗帜,陈丘,鲁修,柳藏兵,柳白,柳尘这些,也不过是因为时代的需要而造就出来的精神信仰……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这是自古到今,人们对于九天仙人的描述,不论他在与不在,其实都是存在于人们的心中,这些想象,这些憧憬,无不昭示着先贤们对于天地的敬畏,对自由缥缈的向往。

    为什么修行?因为东陆的先贤们相信,只有修行,才能救自己,才能救更多的人,王朝更替,众生疾苦,一人之力终究太过于杯水车薪,当那些饱受创伤和磨难的人们面临绝望的时候,所谓的神坻,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寄托,佛也好,仙也罢,妖也行!人们相信,高高在上的他们总会是慈悲的,那样的慈悲,度化着一切的痛苦,指引着人们走向那梦里才会出现的无上天国……

    “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素骥鸣广陌,慷慨送我行!”这是古往今来,人们对于心怀天下的侠客,所做出来的最高的赞美,往往那些绝望的时候,仙人没有为人间赐下雨露,但总有那么几个人,在那最黑暗的世界里,勇敢的站了出来,他们或许是贩夫,是走卒,他们或许没有太多的理想,但是他们在众生最需要的时候,用自己的一腔热血,点燃了众生的坎坷前路,纵使眼前一片黑暗,那些个英雄,就是人们绝望之中的那盏明灯……是矣,众生谓之沧澜大王!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行侠仗义!

    人们需要信仰,坚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唯有那样,弱肉强食的人间才会懂得克制,有敬畏是好的,那样的强者,也不会太过丧心病狂!

    神没有怜惜世人,却驱使着人们永爱众生,人们需要英雄,皆以为黑暗过后总会出现阳光,地狱里的流火灼烤着千疮百孔的残躯,透过那血溅五步的勇气,人们终将挺直了脊梁,嘶吼出来自于灵魂深处的不屈呐喊!

    如此沧澜王,何不威威?何不惶惶?何不让无数忠臣义士们,为之慷慨激昂!

    仙与侠之间,不称侠,何以为仙?

    ……

    桂城,后勤都军府。

    形容富态的桂城粮草都司李文广满脸焦虑的站在昏暗无光的庭院里,在他身前,历经千险才得以翻越阴山天堑的刘府侍卫正气喘吁吁,形容慌乱。

    此时此刻,整座桂城都陷入了一片人心惶惶之中,原本还以为沧澜王会借势攻城,没想到,人家把桂城军逼回内城之后,仿佛就忘了有这么一回事,起初,桂城的头头脑脑们还在心中窃喜,以为柳尘后继无力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这两天梅岭平原上传来的金戈铁马之声,桂城上下,终于开始恐惧起来,后知后觉的时候,桂城的人们才发现自己早就成了瓮中之鳖,照这样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沧澜军团切断了水源,桂城的储备粮也只能供应全城军民短短三月,到时候,水没了,粮食没了,不用柳尘来攻,桂城自当万劫不复……

    作为粮草都司,李文广的心里比谁都清楚,桂城如今的情况,那真是强弩之末了!

    不是没想过拼命突围,每每桂城军刚刚出城,那铺天盖地的狂暴攻击就让他们不得不退回城内,再说了,一开城门他们才发现,桂城三面之水路交通,全被那天杀的沧澜王给切断了!

    “恩师信中所述……当真?”

    就着月光,李文广足足将那不长不短的几百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因为紧张而透出的冷汗,都已将信纸的边角给染成了一片湿润……(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乱我心者(中)

    “老爷的原话是:‘让文广自行斟酌!’……”

    黑暗中,刘守业的家将阿飞把头垂得很低,自始至终,从他身上都找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越是这样,李文广的心里就越没有底,盯着纸面上的那短短十来句话,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铁画银钩的好字,绝对是出自于恩师刘守业之手,可上面所述的是由,却有让李文广不得不踌躇好久……

    刘守业在给李文广的密信上没有像往日一般做太多的寒暄,只是很直接的告诉他,自己这个做老师的已经降了沧澜王,看在李文广是自己学生的份上,给他争取到一个机会,只要李文广现在能助沧澜王尽快拿下桂城,不仅仅能保他一家老小无性命之忧,城破之后,沧澜王还答应让李文广来当这个桂城的新任城主……

    若是把这封信放在十几二十年前,李文广当然是二话不说就从了自己老师的意愿,今时不比往日,作为九州粮草都司的典型性格,已然纵横桂城数十年的李文广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高歌圣人经义,仁义廉耻的读书人了。

    就如同云州樊城的粮草都司富大海,抛开他暗地里的那些神秘身份,平日里的富大海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手握一城重权的地方大员,而更像是一个市侩狡猾的商人,哪怕是柳尘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上趋吉避凶的生存本能,就是从富大海身上学到的……

    年少的时候,富大海只教会了柳尘一件事,活着!活着!还是活着!唯有活着,才能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唯有活着,才能慢慢强大……一时的得失隐忍,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加美好的明天!

    此时此刻,同为粮草都司的李文广也是一样,心中不停计较着,盘算着,试探着,如果柳尘在场,保不齐会憋不住笑出声来,因为李文广现在这番坐立不安的模样,还真是像极了远在老家的那个樊城首富。

    扭着眉,掐着嘴,整张脸都挤成了一团,可没把人给纠结死了……

    “老师还说了什么?”思忖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李文广咧了咧嘴,挂上一抹很是勉强的笑容道:“阿飞,你别漏了什么话……仔细想想……再想想!”

    “李大人,老爷要说的话全部都在这信里头了……”阿飞抬起头来,眼珠子滴溜溜的好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这一丝小小的动作,不出意料的就被那李文广给看在了眼里,“有情况!”都司大人暗呼一声,赶紧急声开口道:“阿飞,平日里我可没少给你捎些好处吧……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瞒着我么?”

    无比熟稔的将李文广递来的纳元丹拢进袖口,阿飞讪讪一笑,又低低开口道:“老爷本不让俺说的……就在前几天,沧澜王带着越州大军攻占了康城,那些不投降的军民,全被沧澜王砍了脑袋于苍山洱海前堆成了京观……”

    “包大人呢?”听到柳尘如此残暴,李文广瞬间满头大汗,好险没吓出尿来。

    “听老爷闲聊的时候说过,包大人的脑袋被放在了京观的最顶上……啧啧,垒那玩意儿还得看品阶的,级别越高啊,位置就越上……嘿嘿,李大人若是被俘了……最少也是京观上头的第二层啊!”

    “嘶……”

    心乱如麻的李文广也没想到阿飞正在冲他下猛药呢……来的时候,刘守业就把该说的话,该做的动作,全部教会了阿飞,不得不说对于李文广的了解,刘守业这个做老师的,那可要胜过所有人来……

    李文广贪财,好色,重利,自私……最重要的,是怕死!

    “好吧!”

    一咬牙,李文广将手中那早已被汗水湿润的信纸攥成了一团,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那气势,倒是颇有一些圣人门徒的形状了……

    听得李文广开口,阿飞连忙躬身拱手,嘴角那一闪而逝的诡笑,却淹没在了夜色里无尽的黑暗之中。

    “阿飞,你回去禀报老师,七日之后,学生定会送上重礼,以贺恩师荣登宛城城主之宝座……随后,学生再沐浴焚香,恭迎吾王尽诛宵小,君临天下!”

    “是,李大人!”阿飞苦笑着撇了撇嘴,而后身形一闪便遁出了此间,见过无耻的,绝壁没有见过李文广这么无耻的,能把投敌变节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也算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奇葩了……

    ……

    宛城,刘府。

    “哈哈哈哈哈哈!”狂放不羁的大笑响彻了整座花园,柳尘负手而立,一脸云淡风轻。

    若不是今日沧澜王来访,病态怏怏的刘守业也不会从床上爬起身来,此刻的他,包裹着一身毛毯,脚下炭炉正旺,面色复杂无比。

    当亲信阿飞从桂城回来,把事情始末娓娓道出,刘守业除了沉默,那也只能沉默,自己这个学生,言行的确有些丢人现眼了。

    “大王,有此孽徒,着实让您见笑了……”良久,等到柳尘坐到了自己身边,刘守业才颤颤巍巍的拱了拱手,神情羞赧不已。

    “哎……刘公不必自责……俗话说得好啊,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是他李文广白白浪费了一位这么好的老师啊!”

    “不敢不敢……大王谬赞了……”

    得到班叔子明的眼神示意,柳尘开口就是奉承,一来一往间,倒是让花园里的气氛融洽了不少。

    “刘公!”接过了俏丽丫鬟奉上的清茶,柳尘笑了笑,又再次开口道:“今日本王前来,正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刘公能施以援手啊!”

    “呃……”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刘守业赶紧让丫鬟扶着自己起身,准备纳头就拜,一旁早有准备的班叔子明可不能让他这么糊弄过去,一挥手,便使那老态龙钟的刘守业双腿无法弯曲分毫。

    “刘公,你抱恙在身,还是坐着说吧!”眯了眯眼睛,柳尘似笑非笑的盯紧了刘守业。

    “是,大王!”躲不过,只好面对,刘守业也算是一个敞亮人,坐稳之后,他一抬手,轻轻笑了句,“不知大王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便是……小老儿能做到的,肯定不会推辞!”

    “嗯!”面对刘守业的识相,沧澜王表示很满意,颔首点头之后又道:“拿下桂城之后,幽州北境算是全线光复了,只是,本王还得继续南下,没法在宛城多待,今天来,本王是想让刘公出山,替本王出任宛,桂,康三城总督!”

    “大王……”刘守业一脸震惊,差点又要满心惶恐的跪伏在柳尘的脚下。

    “哎……”伸手将刘守业的身形扶起,柳尘面带微笑,貌似打趣道:“刘公可不许推辞啊……”(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乱我心者(下)

    摒退了下人们,花园里只剩下柳尘班叔子明和刘守业三人了。

    踌躇良久,迎着柳尘那满含殷切的目光,刘守业苦笑着,无奈拱手道:“大王的信任,守业深感欣喜,只是……自守业参加琼林宴后,便从未有过出仕的尝试……且不说治理一城一地,就连家中,守业也不敢说经营上善啊……”

    自打包定国死后,刘守业整个人的精气神也随之衰弱了很多,特别是包定国临死前的那一句质问,每每夜深人静,都会让刘守业噤若寒蝉,夙不能眠。

    当时的宛城乱战,从头到尾,包定国都是让柳尘给打懵了,心里根本就没有升起任何怪罪刘守业的情绪,直到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刘守业在他心里,也是好兄弟,好朋友……对于刘守业的设计陷害,包定国的脑海里,只留下深深的疑惑和委屈。

    “刘公,本王也就实话实说吧……”柳尘轻叹,皱眉开口道:“为了宛城,你的确是付出得太多了,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本王也相信,圣尊的教诲从未从你心头抹去,关于让你出任三城总督的事情,这是经过本王和幕僚们磋商很久的结果,首先,宛城刘公的仁爱,幽北三城无人不晓,有你在,幽北则不乱……其次,对于三城之了解,如今的幽北,堪堪无人能胜过刘公……最后,也算是本王的一个小小私心,对于刘公,本王深感歉疚,如此,还请不要再做推辞啦……”

    “大王……”

    不给刘守业商量的机会,柳尘轻笑着,起身离开了花园。

    ……

    七日之后,多云不见晴。

    李文广约定好的日子到了,此前,整个梅岭平原上,无数目光都聚焦在桂城,特别是沧澜军团的高级将领们,若是能加快了却桂城这桩心事,光复幽州北境,到了苍山洱海,那可就是他们大展拳脚的最好时机了!

    宛城,城主府。

    晨练过后,柳尘着毛巾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汗水,面对厨房做好的早饭,出乎意料的,今日的沧澜王竟没有丝毫胃口,就那般独自一人站在城主府的花厅前坪,柳尘的心绪,不由自主的开始杂乱起来。

    “大王……”换班过来的天玑阁亲兵站在远处犹豫了好半晌,这才小心翼翼的挪步来到了柳尘的身边,拱手轻唤道:“是不是后厨准备的餐点不合胃口,若不然,卑下重新给大王呈一份来?”

    “不用了!”睁开了死死合闭的双眼,柳尘拧着眉,颇为烦躁道:“阿奇,桂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莫名的情绪让柳尘一阵心神不稳,他也闹不清今天是出了什么状况,仔细想了好久,他们没发现自己今天错漏了什么,只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心慌,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桂城……”被唤作阿奇的亲兵小将刚刚抬头,还未开口问答柳尘的问话,却不料背后的天空陡然爆发出一声嘹亮的清响……

    “嗖!”

    “是世子殿下的信号弹……大王,桂城事定矣……”

    望着那划破天际的火花,柳尘的心情并没有好上几分,没多久,远方滚滚浓烟应声而起,几乎就要将整片天空都染成灰蒙蒙的一片。

    ……

    打马来到桂城南面的山坡上,班叔子明和新晋三城总督刘守业已经在等着柳尘了。

    “大王,城中的粮仓点着了……万万没想到啊,这桂城的粮草竟然全部被堆积到了南城门口,难怪我们总是找不到……”

    班叔子明笑吟吟的身手接过了柳尘递来的缰绳,把追星马交给亲兵牵好之后,他又凑近柳尘几步,拱手轻笑道:“恭喜大王了,光复桂城近在眼前啊!”

    “嗯……”不置可否的颔首点头,柳尘谁也不理,自顾走到了小坡的边缘,呐呐的盯着桂城方向愣神。

    “什么情况?”见得柳尘如此形容,班叔子明眉头一皱,先是与刘守业暗中交换了一个眼色,旋即拉过了柳尘的亲兵阿奇,压低了声音问道:“谁惹王爷生气了?”

    “总参大人,总督大人……”苦着脸朝那虎视眈眈的班叔子明和刘守业拱了拱手,阿奇一脸无奈道:“今儿一早,大王就这个样子了,早餐都没吃哩……卑职……卑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依稀能听见桂城里边儿传来的哭喊声,班叔子明稍作酝酿,又抬步来到了柳尘的身边,轻声问了句:“大王,可是身体抱恙?”

    应声摇头,柳尘转过脸来,笑容略显勉强,“子明,孤心里不是很舒服,你且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好吧!”似有深意的瞥了柳尘一眼,班叔子明叹息一声,再度拱手道:“只是方才城中火起之时,刘督又和我提了下关于桂城军民的处置问题……”

    “哼!”很是不耐烦的打断了班叔子明的继续,柳尘高皱眉梢,没好气道:“他不懂,你是不是也不懂?还要孤说多少遍?桂城是我军第一战,孤不要俘虏!”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一声厉喝,让这不大不小的山坡上人人失声,各个低垂着脑袋,不敢再着眼柳尘分毫,现在的沧澜王,那张脸早已是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我知道你们想着什么,记住,你们是文人,孤是武人,不懂你们所谓的仁义道德,孤只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若是你们真要救那‘无辜’百姓,可以……求求老天爷吧,要是老天爷能给孤一个不杀他们的理由……”

    “报!”

    原本柳尘的声音就够大了,现在,一声比他更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怒火中烧的转过身去,柳尘一下就看见了远处的林间小道里,一骑风尘仆仆的传信兵策马穿过了沧澜军团的大营,直直朝中军所在的方向奔来……

    “八百里加急……闲人退散!”

    马上骑士声嘶力竭,几欲疯狂,落到柳尘的眼底,直让他浑身猛地一抖,脑中一片空白……

    “长安急报,陛下病危,着沧澜大王火速回京稳定局势……”

    “噗……”连爬带滚的踉跄到柳尘的身前,那信使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就染红了山坡上的青草,“大王……陛下病危……请您火速回京……主持大局!”

    “你说什么?”一字一句,柳尘瞪着双眼,那声音仿佛已经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太医说……陛下……陛下……时日不过半月啦……呜呜呜呜……”

    匍匐在柳尘脚下,那信使已然嚎啕至晕厥当场……

    风雷乍起,草坡上鸦雀无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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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水九剑介绍:
昨夜山中雪,雪覆画楼东。 东阁镜中人,人在风雪中!问水九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问水九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问水九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