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章:黑白之道,成王败寇【合两更】
话语方歇,伽罗掩手一挥。
继而见得,一道道魔元升腾而起,接着于半空之上交相涌动。
紧接着,那道道魔元竟在半空中勾勒出一悬空亭轩。
那亭轩内,椅桌落置,平整的桌面上,有棋盘映落,黑白棋子,一明一暗。
此时,亭轩之外,烟霞轻袅,薄雾悠绕。
伽罗一脸笑意地看了看天翊,接着纵身一跃,人已入得亭轩之中。
他停伫在桌边,整个人突变得彬彬有礼起来。
“天翊小哥,你我既是相战不下,何不过来饮酒执子一番?”
说着,伽罗靠坐了下去,落袖翩跹之余,石桌之上顿有两坛佳酿置现。
这一刻的伽罗,态度温和,举止文雅,哪里还有半分暴戾魔性之样?
见状,天翊突地皱起了眉头,侧目看了看身旁那环护在一方棍影下的千钰。
若是有的选择,他不愿执子,更不愿与伽罗对坐而饮。
可奈何的是,他没有选择。
迟定半响,天翊倏一挥袖,那环护着千钰的叠叠棍影顿敛无形。
千钰颦眉蹙頞,看了看亭轩中的伽罗,接着眸定在天翊身上。
“不忘...”
还不待千钰的喃喃声绝,天翊已近身将其拉起。
“钰儿,随我与他执子一局!”
言落,天翊拉着千钰飞入那亭轩之中。
伽罗见状,淡然笑了笑,似乎对天翊将千钰从棍影的防护中牵引出来,一点也不惊讶。
不消片刻,天翊与千钰便也落座在了桌前。
千钰的神色阴晴不定,看向伽罗的眼中,饱多思绪沉杂。
反观天翊,整个人已平复下来,那无喜无悲的眸色中,没有丝毫波澜卷涌。
伽罗笑了笑,道:“天翊,你的弥泰,似乎来得有些突兀。”
天翊道:“是吗?”
伽罗点了点头,道:“是,我要是你,决然不会这般自定。”
说着,伽罗顿了顿,再道:“又或者说,我不会如你这般自欺欺人。”
天翊道:“可我别无选择。”
伽罗一愣,道:“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央求我什么吗?”
天翊道:“我不会求你。”
伽罗道:“可你适才还言道,让我说条件。你应该知道,有些时候,那所谓的讲条件,便是妥协。”
天翊道:“我妥协了吗?”
伽罗颔首,道:“天翊,你很聪明,我即便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说着,伽罗饶有深意地看了眼天翊。
天翊道:“你要狂火令。”
伽罗浅浅一笑,没有回应天翊,接着抬手作出一副恭请姿势。
顺势而望,可见伽罗的手影之下,笼罩着两个棋盒,棋盒之内,各置有黑白两类棋子。
伽罗道:“小哥请!”
听得伽罗这话,天翊未有动作,道:“你请先。”
伽罗愣了愣,状作思量,道:“小哥让我请先,只是让我纠结的是,我是选黑子好,还是选白子好?”
天翊道:“黑先白后,交替下子。”
伽罗道:“这么说,我是要选黑子了。”
天翊道:“谁让这棋局未开,你已前着了一手?”
对于天翊的映射之言,伽罗不可置否,落手回撩,那盛放着黑子的棋盒已被他推拿到了跟前。
千钰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神情之中,有疑虑交掠。
她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天翊将盛放白子的棋盒撩到近身的桌檐。
伽罗稍顿片刻,接着落手在棋盒中拈起一子来。
下一刻,伽罗探手到棋盘上空,执手的棋子,却迟迟不见落定。
伽罗看了看天翊,道:“天翊小哥,世人都期望黑白分明,你说我手中的这一枚黑子,究竟是黑是白?”
天翊道:“没有黑便无所谓白,没有白便无所谓黑。”
伽罗道:“这般说来,小哥有时也会黑白不分?”
天翊微怔,转而看了看棋盘上的纵横纹路,道:“弈之道,便是黑白之道,更是害诈争伪之道,当纵横者流之作矣。身处棋局之中,敌是黑,我便是白,敌若白,我便是黑!”
伽罗道:“如此说来,在小哥的心里,始终都拿我当敌人。”
天翊道:“所以你我之间,黑白分明。”
伽罗笑了笑,探手的棋子也于此时落入棋盘中。
黑子落定,伽罗道:“天翊小哥,兵贵神速,抢先入局!”
闻言,天翊淡然一笑,道:“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说着,天翊点手而动。
其手速很快,眨眼不到,棋盘之上,已有白子入局。
伽罗不急不缓地拾起一枚黑子,道:“小哥可是在劝我,临杀勿急,稳中取胜?”
天翊道:“你胜不了。”
言落,天翊顺势执棋而落。
伽罗笑道:“我不明白的是,小哥何以说我胜不了?”
言罢,伽罗再落一子。
天翊道:“因为这世道,终究是邪不胜正!”
说着,天翊落手一白子。
闻言,伽罗的神色倏地一沉,道:“在小哥的心里,原来也有正邪之分。”
天翊道:“没错,所以你我之间方才有黑白之间。”
他看了看棋盘上的落子,虽相隔不远,却又分明入目。
伽罗笑了笑,道:“可在我眼里,小哥那所谓的邪不胜正,似乎代表不了什么。”
说着,伽罗顿了顿,又道:“棋似布阵,点子如点兵,正所谓兵不厌诈,又何来正邪之说?”
天翊道:“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
伽罗道:“可小哥这一路走来,也做碌碌。”
天翊道:“我的碌碌,不在这棋局之中。”
伽罗道:“可在我眼里,它就在这棋局中。”
天翊道:“有些事,看似模糊不可分辨,唯大梦与觉梦之别。”
伽罗道:“那依小哥看来,我是身处在大梦之中,还是觉梦之中呢?”
天翊道:“你处在如梦一空中。”
伽罗一怔,拿捏在手的棋子,“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继而见得,缕缕幽烟自伽罗的手间升腾消散。
伽罗道:“小哥说的大梦一空,可是如此?”
天翊笑了笑,也不回应伽罗什么,执一白子,落入棋局。
......
就这般,天翊与伽罗对弈在那亭轩之中。
每每言对,两人便会落置一子。
起初时,两人言辞尚多,可到了后来,两人愈发变得沉默,直至最后,竟再无声出。
一时间,那石桌之上,便只剩下三尺之局为战斗场,黑白凝聚,两敌相当。
千钰落座在天翊身旁,静观着两人的对弈。
对于棋道,千钰知之甚少,可望眼那黑白交错的棋面,她总有种心悸的感觉。
只见得,那棋局之中,黑白两子,百变千化,似无穷尽。
有子初疑,磊落曙天星,有子搏击,肃杀不屈。
棋衍之下,若雁行布阵,众未分晓,又如虎穴得子,人见皆惊。
......
不知不觉,迟景暗暮。
此时,那棋盘之上的棋路已尽被黑白所占。
天翊与伽罗对弈到此,竟作一秋色平分。
伽罗笑了笑,转而朝着远方看去。
下一刻,他站起身来,道:“天翊,你说今日这一局,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天翊凝皱着眉头,没有回应。
“咻!”
正与此时,不远处突有破空声来。
紧随着,一袭红袍加身的赤魔落现以出。
赤魔看了看那亭轩,当见得天翊与赤魔竟相处若安时,他的神情顿起疑色。
来不及多想其他,赤魔连忙近身到伽罗跟前,恭敬地道了句:“尊主!”
伽罗点了点头,道:“赤魔,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
闻言,赤魔的脸色稍有异变。
伽罗见状,神情顿作阴沉。
赤魔骇怔,连一挥手,继而见得,有一男一女两人映现在其左右。
“尊主,我只找到了他们。”
赤魔低了低头,神情中,惊骇不定。
伽罗觑了觑眼,脸上的阴沉也随之敛散了不少。
紧接着,伽罗侧目朝着天翊与千钰看去。
此时的天翊,眉宇紧皱,那本平复下来的情绪,再难有遏。
其身旁的千钰,满脸骇然,愣愣地盯着赤魔身旁的一男一女看着。
那两人不做他人,正是武忘与幻茵。
迟定半许,千钰看向天翊,若有些不敢置信道:“不忘,我...”
还不待其将话说完,天翊开口道:“钰儿,这不怪你。”
伽罗笑了笑,道:“天翊小哥,现在你可还觉得邪不胜正?”
天翊道:“说吧,除了狂火令之外,你还想什么?”
伽罗道:“我说了,你可会给我?”
天翊道:“先放了他们再说。”
伽罗摇了摇头,道:“小哥曾说我是不诚之人,还说不诚之人的话不可信。”
说着,伽罗微顿,再道:“你可知道,在我这个不诚之人的眼里,小哥何尝又不是不诚之人呢?”
话语方歇,伽罗人已消失原地。
伴随着伽罗的消失,天翊与千钰所处的那一处亭轩也随之涣散不存。
下一刻,伽罗出现在了赤魔的身旁。
还不待赤魔言语出声,伽罗已探手在其胸口。
继而见得,赤魔的身影竟化作缕缕幽烟,顺着伽罗的手臂注入其体。
伽罗阴鸷一笑,两手一探,顿将武忘与千钰勾拢在侧。
此时的武忘与幻茵,处于迷蒙昏沉之态中,对于伽罗之举,丝毫不以为觉。
伽罗道:“天翊,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我之间的那一黑白之局,到底是谁胜了吗?”
天翊觑眼看着伽罗,眸中有愤怒滔卷。
他恨得咬牙切齿,偏又拿伽罗无可奈何,更何况,此时武忘与幻茵的性命,全在伽罗的一念之间。
见天翊不予为应,伽罗倏一沉眉,两手一招,武忘与幻茵的咽喉随之落入其掐掌中。
伽罗道:“怎么?到了现在,你还不愿承认吗?”
天翊道:“承认什么?”
伽罗道:“成王败寇。”
天翊怔了怔,接着怅然一叹,道:“你放了他们,你的条件,我都答应!”
闻言,千钰一惊,连声喝道:“不忘!”
天翊摆了摆手,事至如今,他似已没得选择。
伽罗笑了笑,道:“天翊,我说过,你不能取信于我!”
天翊切了切齿,道:“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伽罗道:“只要你告诉我,适才那一棋局,到底是谁赢了,我便相信你!”
闻言,天翊笑了,笑得很无奈。
伽罗的要求看似很平常,可这平常的背后,却用意颇深。
适才他与伽罗的对弈,本是以平局而终,这一点,伽罗又岂会不知道?
可此时伽罗以武忘与幻茵的性命做要挟,硬要让天翊道出那一棋局的胜负。
若是换做以往,天翊绝不会如现在这般不定,欲出的答复也不会这般犹豫。
天翊知道伽罗想要什么答案,而那答案,却是天翊最不愿烟道出口的。
沉寂了好些时候,天翊苦苦一笑,道:“适才那局,是你赢了!”
说着,天翊缓缓闭上了眼。
一旁的千钰憎恨地望着伽罗,她与天翊相处甚久,又岂会不知那简简单单一句“是你赢了”涵盖了多少苦涩与无奈。
“哈哈!”
伴随着天翊的作应,伽罗大笑了起来,道:“天翊,现在你可还要说自己黑白分明?现在你可还认为邪不胜正?”
天翊睁开眼来,眸中血色密布,道:“伽罗,现在你可以放了他们了吗?”
伽罗笑道:“放他们可以,不过在这之前,你是否先听一听的我条件?”
天翊道:“你说。”
伽罗道:“我的的条件很简单,你除了要将狂火令交给我外,还需...”
说到这里,伽罗顿了一下,接着再道:“还需将你的性命交给我!”
言罢,伽罗嘴角轻掀,那似笑非笑的面容,看上去显得寒冷不已。
“什么?”
与此同时,在听得伽罗这般条件后,千钰彻底怔住。
紧接着,千钰连忙看向天翊,道:“不忘,他的话不可信!”
天翊看了看千钰,苦涩一笑,道:“钰儿,你觉得如今我还有得选择吗?”
千钰愣住,半张着嘴,迟迟道不出一个字来。
值此之际,天翊看向伽罗,道:“你的条件,我答应。”
天翊这话说得很平常,平常之中且还带着一股从容。
“不!不!不....”
一旁的千钰闻言,失神般地摇着头,呆滞的眸光中,缱着数之不尽的骇然。
伽罗觑了觑眼,似也没想到天翊竟答应得这般干脆,道:“天翊,你可说话算话?”
天翊颔首,挥手间,一抹火色流光直朝着伽罗飞去。
那是狂火令,是他从火啸天身上得继而来的狂火令,是可号令天下狂客的狂火令。
可如今,却被天翊信手将之送出。
承接到狂火令后,伽罗眉眼一沉,感受到令物之上传递而出的火之气息后,他开口道:“这令物是狂火令不假。”
说着,伽罗稍顿,神情之中再起阴鸷,道:“可这只是我答应放过他二人的一个条件,天翊小哥是不是该兑现余下的那一个条件了?”
伽罗的话语刚一出口,千钰已突地扑到了天翊的身旁。
还不待天翊回应什么,千钰便已牢牢将天翊抱住。
“不忘,你不可以死,我不要你死!你即便死了,伽罗也不会兑现所诺!!”
千钰诉求以言道,眼中的泪水,似承受不了这突来的重量,拼了命地往下滴。
“不忘,不要...”
她紧紧抱着天翊,一刻也不愿松手,生生世世也不愿松手。
天翊被千钰抱着,一句话也没说,他只抬起手来,与千钰相拥在一起。
伽罗一脸冷笑地看着这一幕,他不着急,在他看来,眼下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好些时候,天翊松开了环抱千钰的手,但千钰臂弯,却怎么也不肯挪开。
“不忘,你要是死了,我便随你一起死!”
千钰抽泣道,她似已别无他法,只能以此相激。
这时,天翊开口道:“钰儿,我若死了,你要好好活着,不然你便是对不起我!!”
说着,千钰只觉颈间传来一阵酥麻疼痛。
下一刻,千钰昏厥了过去,天翊竟是趁着千钰不备,将其击晕。
让人意外的是,千钰即便是昏迷了过去,她之两手也牢牢将天翊抱住,不曾有丝毫松懈。
好似对于千钰而言,她那两手之下,抱着的已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世界。
天翊低眼看了看怀中佳人,接着将其两手分离。
紧接着,千钰在一道柔力的把持下,朝着下空飞去。
做完这一切后,天翊看向伽罗,道:“我若死了,他们于你而言,便也无所触动。”
伽罗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伽罗既是有所承诺,自不会食言,遑论我也并非就是你所说的那般不诚。”
天翊回之一笑,笑得寒凉卷席,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
两百多万字了,回首来路,阴晴不定。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书网首发,希望看书的朋友们能上纵横(zongheng)给点支持!
有你们的支持,三狼才有坚持下去的信心,三狼需要你们的摇旗呐喊!
写书不易,写好书更不易,本书体裁所限,注定非大众,想想都有点小忧伤。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
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
五二章:幻茵之躯,奉为牺牲【合两更】
天翊话定,烟波起,风雨落。
漫天离尘,浮生长恨,飘蓬卷飞。
“唉...”
叹声轻缭,烟柳重重,淡云孤虹,寒穹暮天。
这一刻,人静,奈何愁却很浓,残霞照孤影,轻浪换更风。
天翊凝望着伽罗,持手披风,抖彩瑟瑟,一迷烟草,满天风絮。
迟定半许,天翊仰天一呼,气若白虹贯掠。
紧随着,天翊脱手一挥。
“咻!”
披风长棍冲霄而起,携带而起的五彩光华,直将天地映照得绚烂无比。
风过,撩起衣襟猎猎,浮动长发飘飘。
天翊目色如常,无喜无悲,回首萧瑟处,归去来兮,竟若无风无雨,也无晴。
伽罗一脸阴鸷地笑望着天翊,把捏武忘与幻茵咽喉的两手,始终未有偏离。
“轰轰...”
披风长棍,棍卷英豪。
寥寥片息,便已携着五元之力定苍而悬。
“轰隆隆...”
那自棍身之中咆哮而出的力量,直让山河瑟抖,天地失色。
“咻!咻!”
下一刹,那悬定的披风长棍,突作一道流虹从天而降。
棍所过处,五彩激荡,时空碎裂。
速驰棍影,只片息不到,便已落袭在了天翊的头顶上空。
这一棍若落下,天翊的身躯绝无幸全可能,连带着意念魂识恐也难逃汹涌棍力的灭杀。
但天翊别无选择,只因这一棍,乃是受他自己所控。
伽罗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神情之中,饱含兴奋。
棍影袭落的速度很快,但伽罗却希望,那棍芒能很快,似期想天翊在那棍下立马灰飞烟灭。
只一眨眼,披风长棍便已衍落。
“轰隆隆...”
“砰!砰!砰!”
狂暴炸裂,轰然而响,震动天地。
天翊的身影,须臾便被笼罩在五彩激荡中。
“圣主!”
“圣主!”
“...”
虚无渺渺中,传来南朱等人的急切喝声,但只一瞬,那咤音便湮灭在了棍力中。
与此同时,瘫倒在地的千钰缓缓睁开眼来。
望眼之下,只见棍影遍苍。
“不忘...”
千钰愣住,颤巍巍道,满脸骇然,骇然之中,覆盖着不敢置信。
“不忘!!”
下一刻,千钰似用尽了全身力量,歇斯底里喝道。
泪珠,飘摇,泫然之泣,天见犹怜。
千钰欲起身以冲,但身体却无半分气力以撑。
继而见得,踉跄的倩影,枕着一弯泪河瘫软了过去。
可即便如此,千钰的眼眸也一刻未从天幕偏移。
那里,幻彩激荡,元力澎湃,天翊笼罩其中。
“不忘!”
落声,如泣如诉,滴泪,梨花带雨。
磅动的元力,相距很近,近得飘摇在头顶上空。
但对千钰而言,那一片天幕却好似逝远而去。
只道是,云何咫尺间,如隔千重山。
这一刻,云外飞虹,泪成烟,清溪白石,色苍然。
伽罗凝视着身前涌动的五彩元力,看着看着,其眉宇却凝沉了起来。
让其惊心失措的是,此刻他竟然探查不到天翊气息,哪怕一丝一毫也不可得。
“天翊!休要与我耍把戏!”
不安之下,伽罗冲着那元力长河冷声喝道。
与此同时,伽罗扼住武忘与幻茵的手力也加大了不少,切骨之声,隐隐可闻。
“轰隆隆...”
伽罗的喝声回荡不休,但却无声以应,除开那激卷的棍力长河外。
见此一幕,伽罗的脸色更趋阴沉,心中的不安也愈发浓烈起来。
伽罗的不安,源于他无法判定天翊的生死。
好些时候,那动荡的棍芒方才消停下来。
风过,敛了漫天幻彩。
放眼而视,只见那散漫而过的烟霞中,有一人影悬空而立。
这人,散发随风,衣襟飘舞,其头顶三分处,有一黝黑长棍悬而不落,赫然便是天翊。
伽罗见状,一脸的阴沉似水。
这样的结果,并非他之所期,他要的是天翊死,可如今,天翊却还活着。
这一幕,自然也落入到了千钰的眼中。
当见得天翊安然无恙后,千钰顿从失魂中醒转。
“不忘!”
她轻声唤了句,带着满心欣喜便欲飞身而起。
正在这时,伽罗的厉喝声突然传出:“天翊,你敢欺骗我!”
言落,伽罗扼住武忘与幻茵的手力更趋狠重。
受此扼力,那处于昏厥中的武忘与千钰,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天翊见状,连忙喝止道:“住手!”
伽罗稍定,道:“你叫我住手?”
天翊道:“没错,我让你住手。”
伽罗冷道:“你可知道,要让我住手的前提,是你不要住手,可你让我很失望!”
天翊道:“你不就是想要我命吗?”
伽罗道:“可你似乎不想给我你的性命。”
天翊满脸苦涩,道:“我的命,就在这里,你放开他们,我的命,任由你取!”
说着,天翊抬眼看了看悬顶的披风长棍。
适才他已抱着必死之心,可奈何的是,披风长棍竟在最后关头悬而不落。
天翊虽然可以把持披风长棍,可在那一刹,他的把控却好似失去了作用,任凭天翊如何唤使,披风长棍却纹丝不动。
听得天翊所言,伽罗陷入思量。
沉寂半响,伽罗道:“天翊,你当真要与我耍把戏不成?”
说着,伽罗的脸色变得阴鸷无比,扼住武忘与幻茵的两手之上,已有血迹渗出。
见状,天翊皱了皱眉,道:“伽罗,我说过,让你放开他二人,我的命,给你!”
伽罗冷冷一笑,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不成?”
言罢,伽罗猛一收手,接着落掌成劈。
两记手刀,携卷着幽寒魔元,眨眼便要落击在武忘与千钰的脑门之上。
见此一幕,天翊哪里还敢多作迟疑?
“住手!”
天翊急切喝道。
与此同时,天翊倏一挥袖,大喝道:“爆!”
伴随着天翊这一喝声传出,其身体突变得五彩通透起来。
继而见得,磅礴浩荡的五元之力,开始在天翊的体内疯狂澎动起来。
伽罗觑了觑眼,劈出的两记手刀也于此时落定。
他直直凝视着天翊,以其眼力,自是看得出天翊的自爆之决。
天翊见伽罗止举不动,神情中有决然一闪而逝,体内的五元之力也变得更加激涌凝汇。
千钰愣愣地看着天翊,刚刚才定安下来的心神,再次被震诧席卷。
“不忘!不要!”
说着,千钰人已起身飞来。
见得千钰飞来,天翊眼中的疯狂更盛一分。
下一刻,天翊笑了笑,笑得很苦涩,苦涩中还带着点无奈。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这般一心想要求死。
见得千钰朝着天翊飞去,伽罗脸色一沉,冷哼道:“休要打扰他!”
说着,伽罗随手一挥。
与此同时,千钰的身旁,突有一股无形之力搅出,继而将其身影牢牢禁锢住,竟半分再不得前。
“混蛋!放开我!!”
千钰恶狠狠地瞪了伽罗一眼,她疯狂地挣扎着,似想要摆脱那无形之力的束缚。
伽罗笑了笑,道:“等他陨落后,我会放开你,我既是有过承诺,那便不会违背。”
言落,伽罗连忙朝着天翊望去。
他这话,似乎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更像是在慰藉那正处于自爆之下的天翊。
千钰见脱身不得,天翊又处于一心求死之下,连忙喝道:“不忘,你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闻言,那已被五元之力充斥得满脸痛苦神色的天翊突地一怔。
但也只是一怔,那滞定的元力便继续凝聚起来。
“钰儿,我若死了,你要好好活着,不然你便是对不起我!!”
天翊近乎疯狂地喝道。
那喝声,如滚滚天雷,响彻苍宇。
千钰怔住,泪水已不由自主地洒落。
“不,不,不要...”
她止不住地摇着头,飘落的泪花,承载着无可诉说的悲伤。
天翊没有再作理顾,接着缓缓闭上双眼。
有那么一瞬,天翊体内的元力已然凝聚压缩到了极致,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顿从其体内传出。
“伽罗,别忘了你所承诺!”
天翊睁开眼,牢牢看着伽罗。
话语刚一落定,一声惊天巨响突然传荡开来。
“砰!”
继而见得,天翊身处之地,突起无边震荡。
“噗嗤!”
“噗...”
飞洒的鲜血,漫天激涌,横飞的血肉,触目惊心。
这一刻,千钰彻底陷入呆滞,她骇然地望着天空,恍若失魂般落魄。
“不!!”
紧随着,千钰不敢置信地大喝出声。
那声,声声泣血。
伽罗冷冷一笑,笑得志得意满,道:“这一局棋,终究还是我赢了。”
说着,伽罗看了看左右的武忘与幻茵。
他皱了皱眉,好似在思衬什么。
在此之前,伽罗答应过天翊,后者若是交出己身性命,可换得武忘与幻茵之命。
沉思片刻,伽罗轻叹了叹气,暗道:“天翊,忘记告诉你了,他们于我而言,的确构不成丝毫威胁,可我不能兑现于你的诺言,因为,要想在这个世道存活下去,仅靠承诺别无所用。”
一念及此,伽罗脸上的笑意突作阴鸷寒凉。
他抬了抬手,似要将武忘与幻茵的性命就此终结。
可还不待伽罗下手,其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这...怎么..可能?”
伽罗愣愣地望着不远处,只见那血雾敛散中,竟有一披头散发的身影摇曳当空。
这人,一手横斜着披风长棍,棍身之上,鲜血密布,顺端而落。
他的衣襟,若飞絮飘舞,跹着淋漓的血液。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适才自爆的天翊。
此刻的天翊,整个人已陷入迷蒙昏沉中,他踉跄在半空,似一阵风都可将其吹倒。
天翊没想到的是,适才自己奋力自爆,竟还没有求死成功。
千钰看着那摇曳天幕的血人,眸中的泪水只若决堤般泄出。
“不忘...”
值此之际,天翊开口了。
“伽..罗,放..开..他们,我..的命...,任..由你...取!”
微弱的言语声,似用尽了天翊最后一丝气力,偏又那般明晰地落入耳中。
伽罗闻言,眉宇一沉,阴鸷的双眸,牢牢将天翊锁定。
他想不通的是,天翊明明都已自爆,为何还能存活下来?
这等诡奇之事,即便以伽罗阅历,也道从未闻见。
迟定稍许,伽罗的眼中闪过一抹绝厉。
“天翊,冲你的这一份凛然,我答应你,放他们一条生路!”
伽罗本没有想过要放过武忘等人,即便他给过天翊承诺。
但这一刻,在见得天翊这般神态举止后,他却如此说道。
话语方歇,伽罗人已飞冲了出去。
“咻!”
人若飞电,刀走幽芒。
此时的伽罗,已别无他顾,无论是武忘、幻茵,亦或是其他。
他唯一要做的,便是趁天翊重伤,将其斩杀。
“不忘!小心!!!”
见得伽罗朝着天翊袭杀过去,千钰撕心裂肺地大喝道。
奈何的是,天翊对千钰之言,丝毫不为所动,整个人迷迷蒙蒙地摇曳着。
“轰轰.....”
伴随着伽罗的袭杀而动,半空之上突有魔元大放幽芒。
继而见得,一柄虚幻刀芒,在震动天地的轰然中,宛若远古魔神一般朝着天翊袭取而去。
“咻!咻!”
“轰隆隆...”
伴随着那一道惊天巨刀衍过,整个天幕,突起狂风呼啸。
只一眨眼,天翊便被笼罩在了无尽幽寒之下。
面对这一幕,天翊仍旧不为所动,他微微眯了眯眼,眼中有暗红隐泛,便又落得沉郁疲乏。
“呼呼...”
风急,啸声冷冽。
“啊啊啊....”
凄声,怆人心神。
千钰悲泣地凝望着天空,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
与此同时,断天长刀携着无情,已奔杀到了天翊跟前。
这一刀若下,天翊恐将再无幸免可能。
“去死吧!!”
伽罗厉喝一声,摆手长刀,猛地便是一记劈砍斩出。
眼看着天翊便要成为刀下亡魂,粉身碎骨。
忽地,天地间突然安静了下来,甚至就连伽罗那惊天动地的刀势也好似瞬间屏息了住。
紧随着,天翊的身旁,突有一倩影显现出来。
这女子,不是千钰,而是幻茵。
此刻的幻茵,目色呆滞,她迎立在刀风中,微微泛红的眼睛望了望身后的天翊。
有那么一瞬,幻茵那呆愣的神色中放佛有淡淡的笑容缱出。
这一刻,风吹起了幻茵那一袭赤红衣裳,猎猎而舞,像人世间最凄美的景色。
迟定片刻,那处在刀风下的幻茵,突地张开双臂,向着满天风雨,向着夺尽天地之威的虚幻刀影。
此前的幻茵,好似失了神智,但在她张开双臂的那一刹,她整个人却好似清醒了过来。
眼见得无边刀芒落来,幻茵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那一刻的她,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此时,剧烈的刀风突转了方向,变成一巨大漩涡,转瞬便将幻茵笼罩。
继而见得,一道婉约而美丽倩影,被那巨大漩涡推上了半空,迎上了伽罗的断天长刀。
这一刻,幻茵很美,天地间,唯独剩下她的光彩!
“砰!砰!砰!”
轰鸣浩荡,时空震裂。
“噗噗...”
无数的血色雾气从幻茵的体内瞬间喷出。
隐约中,一个苗条而凄婉的身影,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
两百多万字了,回首来路,阴晴不定。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书网首发,希望看书的朋友们能上纵横(zongheng)给点支持!
有你们的支持,三狼才有坚持下去的信心,三狼需要你们的摇旗呐喊!
写书不易,写好书更不易,本书体裁所限,注定非大众,想想都有点小忧伤。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
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
两百多万字了,回首来路,阴晴不定。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书网首发,希望看书的朋友们能上纵横(zongheng)给点支持!
有你们的支持,三狼才有坚持下去的信心,三狼需要你们的摇旗呐喊!
写书不易,写好书更不易,本书体裁所限,注定非大众,想想都有点小忧伤。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
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
两百多万字了,回首来路,阴晴不定。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书网首发,希望看书的朋友们能上纵横(zongheng)给点支持!
有你们的支持,三狼才有坚持下去的信心,三狼需要你们的摇旗呐喊!
写书不易,写好书更不易,本书体裁所限,注定非大众,想想都有点小忧伤。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
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
两百多万字了,回首来路,阴晴不定。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书网首发,希望看书的朋友们能上纵横(zongheng)给点支持!
有你们的支持,三狼才有坚持下去的信心,三狼需要你们的摇旗呐喊!
写书不易,写好书更不易,本书体裁所限,注定非大众,想想都有点小忧伤。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
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
五三章:凄声厉绝,我要你死【合两更】
风雨收尘,血光浮幕,云作轻阴,风抖细寒。
幻茵的身躯缓缓落下,隐听得,悲鸣凄吟渡空阔。
这一刻,伽罗怔住,满脸不敢置信,连带着持手的断天长刀也作凝滞。
伽罗想不通,怎么想也想不通。
他想不通的是,幻茵究是如何凭空显现的?又是以何手段抵挡住他对天翊那致命一刀的?
“茵儿妹妹...”
千钰愣愣相望,眉眼之中,骇诧喧喧。
迟定片刻,千钰便欲起身朝着幻茵飞去。
还不待其动身,一道撕心裂肺的喝声已荡天而起。
“啊啊啊啊!!”
这声,始于天翊之口,声之凄切,绝寰苍宇。
此刻的天翊,人已自迷蒙昏沉中醒转,他仰天长啸,声尽凄厉。
“茵儿..”
天翊颤巍巍地唤了句,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风过,长发凌乱,衣飘如絮。
天翊静愣在半空,飞霜掠面,凛寒卷身。
下一刻,天翊的眼中有泪水泛涌出来。
那泪,无声无息,赤红如血。
正于此时,那处于呆神状态下的伽罗突地回转过来。
他冷觑了天翊一眼,接着身随风动,长刀摆摇。
“咻!”
凛冽刀锋,若浪席卷,幽冷魔元,汹涌磅礴。
“轰隆隆!”
眨眼不到,伽罗便已杀至天翊身前。
“天翊!我看这一次还有谁能来救你?”
举手断天,劲势蛮霸,劈斩而落。
“轰!”
狂猛的魔元,经由断天长刀施展,瞬衍出一道浩荡刀河。
“砰!”
刀落,幽芒四射,轰鸣声震耳发聩。
霎时间,整个天地都好似动荡了起来,摇晃颠簸,叠叠不休。
受此刀袭,天翊的身影瞬间便淹没在了刀芒之中。
“轰轰...”
激涌的刀力,翻天覆地,激涌紊射。
晃一看,整个时空都好似交织在刀光中。
“呼哧...呼哧...”
伽罗大口喘着气,神情中疲乏遍布,想来适才那一刀,已是穷尽其力。
因为有化魔池的把持,伽罗的力量正在急速恢复,却难以在短时间内让其恢复如初。
此时,下空的地面上,千钰已将幻茵揽在怀中,武忘平躺在一旁,气息平稳有序,想来应无大碍。
反观幻茵,其气息已微弱地如同游丝一般,好似随时都有气绝的迹象。
千钰尚未从幻茵为天翊挡刀的那一幕中回过神来,半空中的天翊便已落陷到无边刀芒的搅覆中。
“不忘...”
千钰失神般地喃了句,心中卷掠着万般无奈。
她低了低眼,看了看怀中只余一息尚存的幻茵。
“茵儿妹妹...”
这一刻,盼顾无言,唯有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千钰轻摇着头,寸寸肠断,盈盈泪绝。
她不想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可是那一幕幕,便又那般真实地落映在她眼中。
半空中,伽罗已平复下来。
他没有去理顾千钰三人,寒眸一对,牢牢凝定在震荡的刀海内。
在伽罗想来,自爆后的天翊,断然不可能承下他适才的那一记劈刀。
“天翊,任你才华横溢,资质旷古,今日之后,也当从风澜大陆上除名了...”
稍以探查,伽罗轻声以言。
在那澎动的刀海中,伽罗并没有感知到天翊的半分气息。
那里,只有凛冽的刀芒,交相割裂,光影之下,时空都已错乱。
刀光卷浮了好些时候,方才开始消歇。
值此之际,伽罗的目光突起凝烁。
他直愣愣地看着那涣散的刀芒,心下不由自主地的骤紧了起来。
虚幻的刀芒,愈发变得薄弱,渐敛而逝,伽罗目不转睛地凝视着。
看着看着,伽罗的眉头兀地紧皱。
紧随着,伽罗的脸色突变得骇诧至极。
“这...这...”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伽罗瞠目结舌,整个人宛若泥塑木雕一般。
继而见得,其视线凝定之处,有一人影悬空而立。
这人影,全身上下皆被血色笼罩,好似袭着一套浸血的战袍,特别是他那一双腥红的血瞳,直让人毛骨悚然。
伽罗辨别不出人影的相貌具细,但只稍稍一想,人影的身份便也不言而喻。
“天..翊...你..怎么..还活着?”
伽罗猛晃着头,满脸不敢置信。
他如何也想不到,自爆后的天翊竟能幸免在他的刀下。
天翊没有回应伽罗什么,周身血气,缭腾地更为汹涌,诧一看,就好似熊熊而起的血焰。
下一刻,天翊倏一挥手。
“呼呼...”
顺势之下,一根泛着血色的长棍在怒焰中腾现。
“我!”
语出,血色长棍也已点出。
“要!”
再言,棍身之上,卷怒掠恨。
“你!”
三语,冷冽刺骨,滔滔愤席。
“死!”
言定,字字刻血,句句摄魂。
“轰轰...”
卷涌在血色长棍上的杀力,也于此时磅动起来。
伽罗骇然地望着天翊,噤若寒蝉的他,竟是落得一语不发。
就在伽罗愣神之际,天翊动了。
“咻!”
“咻!”
人与棍合,化一道血虹,横贯苍宇。
只片息不到,血影赤棍便已点定在了伽罗身前。
“轰隆隆...”
无边血雾,瞬间便将伽罗笼罩,浩荡棍力,铺天盖地落下。
“砰!砰!砰!”
狂暴的炸裂声,连绵不绝,经久不息。
“咻!咻!咻!”
紊射的棍芒,直在长空之上,织影出一片血网。
“啊!啊啊!”
伽罗的哀嚎声凄惨而起,恸于天地。
寥寥片息,那痛苦的嘶吼消隐不存,连带着伽罗的身躯也一并湮灭不复。
受此棍袭,伽罗甚至都未来得及道出心中疑虑。
他想不通的是,幻茵是何以来的力量抵御住他那必杀一刀的。
他更想不通的是,明明已自爆的天翊,又是如何凝聚出那等威霸的棍力的。
这之种种,沉疑在伽罗心头。
可他并未有机会言说出口,已身便已覆灭在了那血色棍芒中。
这一刻,天幕中,唯余下一道又一道血色棍影,交相浮掠。
不多时,本作暗沉的天地,突有凉风吹袭。
风过,血影涣散。
一轮皓月,孤悬天顶。
散漫的月光,缕缕飘洒,继而将整个时空笼罩。
月下,一道披头散发的身影缓缓落降。
他来到了千钰的跟前,接着俯下身去,将幻茵拦抱了过来。
“茵儿...”
天翊温柔地唤了句,整个人若陷梦忆之中。
梦,相随。
忆,旧景。
伴随着天翊的开口,其眼中的泪水也随之趟出。
那泪,并不作晶莹剔透。
那泪,是红色的,如鲜血一般,触目惊心的红!
千钰缱着泪,唇齿微启,偏又一语都没有道出口来,只余痛彻的抽泣在风中悲吟。
幻茵躺在天翊的怀里,整个人很安详,安详地好似她只是睡着了一样。
有那么一瞬,幻茵缓缓睁开眼来。
她牢牢凝视着天翊,眼目中的柔情,似永远也不愿从天翊的身上偏离。
“天..哥..”
幻茵微弱地叫了声,泪水就似决堤的江河一般,不停地流,往脸颊流,也往心里流。
“嗯!”
天翊点了点头,承下了幻茵的呼唤。
幻茵微微笑了笑,笑得很开心。
打从她离家出走,尾随天翊的脚步,一路北上而来,她便从未笑得这般灿烂。
这一刻,幻茵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往昔的一幕又一幕。
从天翊初到天幻学院...烟塔武会...七宿丹会...风澜天才战...徒涉东方...漫步雨林......
太多的回忆,太多的不舍,在这一刻尽相袭涌,铺满了幻茵的整个记忆。
想着想着,幻茵的神情突变得不安起来。
她很害怕,她害怕将与那些美好的回忆作道别。
可她也很清楚,她握不住时光,更握不住回忆。
她极力地想要去回避那害怕,可她发现,她做不到。
此时,幻茵看向天翊的眸眼,努力地撑开了一个弧度。
她想要记住他,哪怕死后,也要铭记在心!
“天..哥...我要走..了...走之前...你能..不能..给我...说一声...再见!”
幻茵记得,她这一路走来,并不奢求太多。
她要的,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能听到天翊当面与她道说一句——“再见”。
此时,幻茵好若有悟。
分开,或许是另一种明白。
只是她不明的是,愁吟已动,碧落黄泉,何处可寻?
闻言,天翊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顺颊的血泪,更汹更涌。
他张了张的口,可到嘴的两字,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茵儿...”
天翊紧紧抱着幻茵,不停地摇头摆脑。
千钰在一旁,哭得更为伤心。
见天翊久久无应,幻茵的神色渐趋低暗,那本努力撑开的双眼,也开始缓缓眯合。
“天...哥..我..好累..我想回....”
话语还未道尽,幻茵的两眼已彻底眯合在了一起。
隐隐可闻,风中绻着缕缕悲音,交汇之下,凝出最后的期声:“...家...”
“茵儿妹妹...”
千钰愣住,目光呆滞,直直凝对着天翊怀中的幻茵。
天翊没有作声,血泪止不住地趟流着。
沉寂之余,天翊突成仰天之姿。
“啊!啊啊!!”
长啸凄绝,声动云天,穿过弥散的月辉,动彻寰宇。
“轰隆隆...”
这一刻,整个通天塔内,突起震荡。
悲啸之声,绕耳不休,摄人心神。
天翊抱着幻茵,不停地摇着头,口中有喃音不断:“茵儿...茵儿...”
看着天翊这般痛态,千钰满面悲染,轻声唤了句:“不忘...”
对于千钰之言,天翊似若未闻,依旧沉浸在无可挽悲之中。
好些时候,天翊泣声一叹。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倩影,道:“茵儿,你放心,我会带你回家...”
说着,天翊看向千钰,道:“钰儿,带着茵儿与武忘离开这里。”
闻言,千钰怔了怔,她似有话要说,可最后偏又落得欲言又止。
下一刻,千钰点了点头。
她能感觉到,此刻的天翊,定是痛彻心扉。
见千钰颔首以承,天翊不舍地将幻茵交由到了千钰怀里,接着缓缓站起身来。
在对武忘稍以探查后,天翊起步朝着化魔池走去。
千钰看着天翊渐远而去的背影,眸色之中,悲色沉杂。
迟定片刻,千钰带着武忘与幻茵飞身离开。
天翊没有回头,他似乎走得很决绝,决绝之下,他来到了化魔池旁。
他很清楚,适才伽罗虽已身裂在了他的棍下,可其人,终究没有陨落。
就如伽罗所说,有化魔池在,天翊杀不了他。
此时,天翊站在化魔池边,持手披风长棍,血色滴转,再无以往般五彩绚烂。
他没有急着动手,只静静伫立着。
与此同时,天翊的肾脏内,北玄四人相伫在一迷幻的山水中。
南朱的气息隐隐有些波动,伽罗的疑惑,或许可以在她的身上找到答案。
东青与西白左右在北玄身旁,两人的神色显得有些低沉。
西白道:“北玄大哥,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们难道还要旁观不成吗?”
东青道:“北玄大哥,适才圣主险些陨落,他若死去,你所担忧,又有何用?”
南朱愣了愣,神情似有追悔,道:“北玄大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北玄神色如常,没有理顾东青与西白的言语,道:“南朱,你没有做错。”
南朱苦涩笑了笑,没再作应。
之前天翊自爆不死,全因他四人而为,而后幻茵为天翊挡刀之举,则是南朱从中施为。
幻茵身为南宫之人,体内衍动着火属性元力。
她的火属性元力很是特别,隐隐之下,竟与南朱有着几分契合。
若不然,南朱也不可能那般轻易把持其身,更不可能通过幻茵之身,抵御住伽罗的刀势。
南朱本可以借助幻茵之身,击退伽罗的刀势。
可那样以来,她的存在也势必暴露。
无奈之下,南朱只能择中而为。
只是让南朱没想到的是,她的择中,让幻茵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沉寂之余,北玄开口道:“此事,切不可向圣主提及。”
闻言,东青与西白皆是一愣,只稍稍思量,两人便明白了北玄所指何事。
南朱顿了顿,道:“北玄大哥,待得圣主魂识归来,我会向他道出事情原委。”
北玄一愣,道:“南朱,你...”
南朱道:“北玄大哥,我既是做错了事,自当承担做错事的后果。”
北玄道:“可是你没有做错。”
南朱笑了笑,道:“我错了。”
北玄道:“你错在何处?”
南朱道:“我错在不该顾及太多,即便让上届的魔人探查到又如何?我错在不该这般苟且喘息,我等五行天将,何时这般憋屈无为过?”
听得南朱一席话,北玄无言以对。
北玄苦涩笑了笑,转而朝着身前的一方明秀山水望去,道:“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
此时,天翊静伫在化魔池旁。
他的思绪,纷繁浮掠,荡映着往昔。
就这般,天翊陷入到了追忆之中,从当初进入天幻学院...烟塔武会...七宿丹会...风澜天才战...徒涉东方...漫步雨林......
一幕又一幕的画卷,在天翊的记忆中被打开。
可让天翊悔恨的是,在那画卷之中,他似乎只看到了自己忙碌的身影,对于一直陪伴自己的人,好似少了许多关怀。
“茵儿...”
他轻声唤了句,唤了句永远也没人相应的话语。
正在这时,平静的化魔池突起动荡。
“轰隆隆...”
煞雾涌动中,一道紫芒破水而起。
“咻!”
眨眼间,池面之上,伽罗的身影便已凝显了出来。
伽罗笑望着天翊,还不待其开口言说些什么,天翊已从追忆中怒醒。
“咻!”
“轰轰...”
血色长棍,携卷着滔天之怒,直以飞虹贯取伽罗而去。
无数凌锐的血色棍力脱飞而动,继而形成一道血色风暴。
“伽罗!我要你死!!”
凄喝之声,盛无边愤恨,荡无穷绝厉。
见状,伽罗眉宇一沉,手上动作却是毫不迟缓。”
摆手断天长刀,倏一抖动,人已化作一抹流光杀向天翊。
“咻!”
伽罗的速度很快,只片息不到,其人已袭至天翊跟前。
“天翊,我说过,你杀不死我的,这样下去,你只会为此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言落,刀出!
凌锐刀芒,卷携着玄寒煞雾,直直斩向天翊。
“轰!”
刀芒倾覆而落,眼看着便要将天翊湮灭其中。
正在这时,异变突起,只见得,天翊的身前,凭空突起一血帘。
血帘溢动,诡奇无比,其内似有五元之力相生不息。
与此同时,伽罗的长刀已没刺在那血帘之中。
“砰!”
一声巨响,震耳发聩,时空碎裂,却唯独没有破开那一帘血幕。
见状,伽罗的脸色已然阴沉至极。
还不待其有何举措,适才还作远涌的血色风暴,此时已奔袭而至。
“轰隆隆...”
“咻!咻!咻...”
四合的元力,浩势惊霄汉,飞响落人间。
刹那间,血色激扬,半洒云天里,仰观势转雄,壮哉造化功。
伽罗退身未远,便见左右有血彩帘幕当空落下,继而将其退路阻断。
“轰...轰...”
一时间,血光霞彩,幻动苍穹。
伽罗身处其中,甚至都未来得及施展刀力,便湮没在了翻滚的棍芒中。
与此同时,幻幕之中,天翊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他静静凝望着伽罗被元力风暴吞噬之地,神有愤涌,心有怒卷。
“砰!”
只听得轰鸣浩荡,只见得血彩滴转。
“咻!”
下一刹,自那激涌的元力汹涛中,一道光影脱飞以出。
“哈哈!”
阴鸷的笑声,笑得疯狂无比。
继而见得,一浑身鲜血的身影落映当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适才陷入血色风暴中的伽罗。
......
五四章:不死之身,弓尽血雨【合两更】
“天翊,你纵使伤得了我又如何?有化魔池在,我便是不死之身!!”
伽罗厉喝说道,持手断天,饮血烁动。
“咻!”
冲天刀芒,掩一片血云横掠,直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天翊袭去。
“轰隆隆...”
劲霸刀势,携天河狂涌,只片息不到,便卷席到了天翊跟前。
见状,天翊眉色不动,唯余滔天杀怒浮掠在神情中。
“我说过,我要让你死!!”
语出,身掠,棍撩!
“轰...”
血色披风长棍,搅阵云滚滚,掀天翻地覆。
磅礴棍力,须臾便迎上了伽罗的刀势。
“砰砰砰...”
惊天动地的炸裂,震耳欲聋,翻卷激涌的波荡,阔散天野。
棍刀相对,彻金鸣浩荡,元力交抵,扰时空错乱。
弥漫的血色中,天翊与伽罗激战在了一起。
“咻!咻!咻!”
刀光棍影,倏显不断。
“砰!砰!砰!”
每每交击,便掀起狂猛炸裂。
两人激战着,浑然不顾其他。
一者怒容浑如铁刷,一者狰狞好似狻猊。
直从这厢天,战到那厢天。
交击中,两人皆全力施为,攻袭落手,蛮横绝厉。
战斗一直持续着,鲜血一直飘洒着。
血色烟霞,从无到有,直至最后,染红了整片垂天云翼。
举首而望,那幻悬在天顶的一轮孤月,此时也好若笼罩在血雾中,显得诡奇而刺目。
也不知激战了多久,两人体内的元力都出现了供不应求之势。
伽罗大喘着气,恶狠狠地盯着天翊。
天翊同样也作气喘吁吁,血红的双目,横掠着无可遏制的杀意。
“天翊,你这般恶斗于我,结果只会徒劳无功。”
伽罗冷冷说道,点指着天翊的断天长刀的刀锋之上,煞雾腾腾。
天翊牢牢锁定着伽罗,道:“我要的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让你死!!”
话语方歇,天翊人已飞冲出去。
“咻!”
身动,棍出。
披风长棍点拨撩挑之下,行一片血色云天。
伽罗切了切齿,眼中有一抹绝厉一闪而逝。
这一刻,他没有出刀为御,整个人面向着天翊的棍势,竟一副无动于衷模样。
“轰轰...”
眼看着天翊的棍势便要袭至,正在这时,伽罗轻掀了掀嘴角,继而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容。
紧随着,伽罗自若地张开了双臂,笑道:“天翊,之前那女子也如我这般伸开双臂,为你挡下了致命一击。”
说着,伽罗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
笑声弥荡,穿梭在浓浓血雾中,给人以阴冷诡异。
“轰!”
与此同时,天翊挥撩的长棍也已落定。
“砰!”
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震彻长空。
“噗!噗噗...”
“唰!唰!唰!”
只见得伽罗的身躯,在天翊这一棍下,轰然碎裂,横飞的血肉,激荡四方,继而化作缕缕幽烟消散不复。
天翊持着棍,血目凌厉,怔怔地悬定在半空,伽罗适才的言语声,此刻还回荡在他的耳畔。
他切了切齿,强压着心中的悲怨,可两行血流却不受控地顺脸落下。
“卧月前辈...吟风前辈...听雨前辈...”
“小貂...”
“茵儿...”
天翊喃喃自语着,眼中的血泪不停地淌出。
想着想着,天翊的目光延展到了下方的化魔池上。
平静的池面,漂浮着缕缕幽烟,显得静诡不已。
“咯咯...”
天翊看着化魔池,恨得咬牙切齿。
“杀!”
厉喝之下,天翊人已飞冲出去,此时的他,已入疯魔之态。
“轰隆隆!”
浩荡棍力,携着滚滚风雷,卷着叠叠怒涛,从天而降。
“砰!砰!砰!”
刺耳的音爆,不绝于耳。
受此棍袭,平静的化魔池突起剧烈动荡。
飞溅的池水,遏空而起,轻悠的缈雾,翻卷不休。
“啊!啊!啊!”
天翊就如疯了一般,点手长棍,倏动连连。
他恨,恨自己无可堪破化魔池,恨自己不该带着众人前来登云。
愤恨交涌下,天翊不断地挥舞着手中披风。
“砰砰砰...”
炸裂声,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值此之际,天翊的脑海中响起了北玄的传音:“小友,你这般执着又是为何?我说过,你摧毁不了这化魔池的!”
听得北玄这话,天翊突地顿住。
沉寂半响,天翊道:“北玄前辈,我需要力量,需要更强大的力量!给我,给我力量!!”
叠叠而激的喝声,就如狂风暴雨一般在天翊的脑海中吹袭开来。
北玄闻言,顿变得缄默不语了起来。
天翊道:“北玄前辈,我...”
还不待天翊言相以尽,化魔池上突起异动。
“轰!”
继而见得,翻滚的池水中,突有一道紫芒破空而起。
“哈哈!”
伽罗疯狂地笑着,道:“天翊,我说过,化魔池在,我便是不死之身!!”
言落,伽罗倏一挥手,断天长刀随之映现。
“咻!”
紧随着,一道幽色展开,刺目刀芒直直朝着天翊席卷过来。
天翊见状,眸印寒星,神烙杀怒。
切齿之余,其人已杀将了出去。
“咻!”
“轰!”
片息不到,两人便已再次袭杀在了一起。
与之前一般无二,两人的交手,落得凌厉绝霸,掀起的动荡,撩得山河失色,日月无光。
激战了好些时候,伽罗再次选择了罢手。
他笑望着天翊,继而自若地敞开怀抱,迎接天翊卷怒的棍力。
落棍之下,伽罗的身躯轰然碎裂,化作缕缕幽烟敛散不存。
面对这一幕,天翊很无奈,无奈之下,他取出了五行封天印。
此时的五行封天印,整个印身都染成了血红之色,只微一瞄眼,便让人不寒而栗。
天翊也不拖沓,把手一抛,五行封天印顺势闪摇入空。
“轰隆隆...”
片刻不到,入空的五行封天印便演作一膨化巨印。
刺目的血帘,盖苍穹而落,接着将整个化魔池笼罩。
不多时,自那血帘之中,有无数血芒澎湃分化,继而朝着化魔池激射而去。
“咻咻咻...”
偌大的化魔池,尚未从之前的动荡中平息下来,便迎来了更为凶猛地冲击。
无数血芒,衍若刀剑,凛射之下,直将整个化魔池都予搅覆。
“砰砰砰砰砰砰....”
这一刻,天荡地动,化魔池内激卷的池水,只若排空之浪冲霄而起。
万千血芒,穿射在池水之中,将整个天地都映照得通红一片。
天翊身伫在血色之中一动不动,他没有再去央求北玄什么。
他知道,北玄既是没有回应于他,那便不会再给他放输更多的布道之力。
与此同时,介隐在天翊肾脏中的那一片山水之地内,北玄四人齐肩而视。
不远处的天幕上,显影着一片血色山河,一道身影停悬其中,显得孤独而落寞。
西白怔了怔,道:“北玄大哥,我等不下去了。”
说着,西白便欲起身而去。
还不待西白展身以动,其跟前的时空突起一阵动荡。
继而见得,一道光帘阻绝在了西白身前。
北玄淡淡道:“西白,你若自信能破得了我的玄空之盾,我不再拦你。”
闻言,西白气得咬牙切齿。
可让人意外的是,他虽盛怒,却无半分起身的模样。
这时,南朱开口道:“北玄大哥,我们这样下去,当真好吗?”
北玄一愣,道:“我不知道。”
东青稍以思量,道:“北玄大哥,衍王为何还不现身?他与圣主,相交莫逆,这一路走来,不离不弃,可现在怎么沉寂了?”
北玄怔了怔,摇头道:“我不知道。”
西白阴沉着面,道:“北玄大哥,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却知道在此阻拦我等相助圣主。”
北玄一脸苦涩,道:“西白,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我何尝又不是一样呢?当年我等几人,随圣主征战万界,闯下赫赫声名,现在想来,依旧让人激励振奋。”
西白皱了皱眉,沉声道:“现在说这些有何用?”
北玄道:“是没用,我只是想到了,方才以言。”
西白冷地一哼,撇开头去,也不回应北玄什么。
东青看了看西白,转而又望向北玄道:“北玄大哥,你说宣王他们可在这一片落沉之地?”
听得“宣王”两字,北玄三人皆是一怔。
紧接着,众人的脑海中,无端浮现出一儒雅老者的身影来。
这老者,落得须发皆白,雍容而自若,一双明眸,仿若能洞悉世间万般。
北玄道:“宣王他老人家,一向神出鬼没,行踪缥缈,当年若不是他老人家外出他界,也不会被魔域之人有机可趁。”
说着,北玄轻声一叹,再道:“眼下圣主既是流落在这落沉之地,他老人家若是得知其踪,想来定会相伴在暗中,毕竟,圣主是老人家唯一的弟子。”
东青点了点头,接着又看了看西白。
他之所以这样问,并非无的放矢,甚至煞费了一番苦心。
几人中,西白最为性直,也最为冲破。
东青这样说,想的便是慰藉不安的西白。
许是感受到了东青的目光,西白转身看了看东青,道:“若是宣王也在这里,即便触动通天塔又如何?以他老人家的能耐,要助圣主恢复魂识,还不易如反掌?届时带着我们,直接杀入仙域,斩叛逆,复天威。”
说着,西白顿了顿,眉头也更凝沉,再道:“可现实是,宣王他老人家似乎并不知晓圣主颠沛在此。若不然,何以到现在也未现身?”
闻言,东青缄默了下来,南朱也落得无言以对。
唯有北玄,渐渐舒展开了眉宇,道:“西白,宣王若是隐匿,诸天万界,又有几人可探其踪?”
听的北玄这般一说,西白顿时哑口无言,即便他唇齿已启。
北玄道:“西白,你可会否认,在听得宣王两字后,你的心神都定安了不少?”
西白没有作应,但他的神情却已言道了一切。
就如北玄所说,在听得宣王两字后,他的确静心了不少。
沉寂半响,南朱道:“北玄大哥,你之前与圣主提及中灵妹妹,是为何故?”
北玄顿了顿,道:“你们不觉得,那个叫千钰的小姑娘,很像中灵吗?”
言落,南朱三人皆是一愣,追忆之下,眼有异彩动展开来。
......
与此同时,化魔池经由好一番狂猛动荡后,渐渐平息了下来。
原本笼罩在四方天顶的血帘,此时也消失不见。
天翊身悬在半空,掌心之内,落映着一尊血色印器。
他尝试过了,即便是调用五行封天印的力量,也无可撼动化魔池。
迟定半许,天翊笑了笑,笑得苦涩而又无奈。
正当这时,化魔池上突起异动。
“轰隆隆!”
继而见得,原本趋静的池面,突有滚滚之声,如浪席来。
不多时,只可见成千上万的魔影,目露寒光,嗜血疯杀般地朝着天翊冲杀而来。
“天翊,你既是想玩,那本尊便陪你玩玩!我倒要看看,谁能耗到最后!”
“哈哈!”
伽罗的言语声,回荡在天地间。
这些魔影,个个都作狰狞之状,盯着天翊的眼中,饱含杀意。
见状,天翊切了切齿,持手披风,顿起血色光彩!
这一刻,天野愁云,满空冷雾,飘扬不觉。
“杀!”
天翊泛一身凛冽杀气,人已化作一道流光激射出去。
“杀!”
“轰轰!!”
“杀!杀!”
“......”
一时间,喊杀之声,动荡天地,震耳发聩。
“轰隆隆....”
“砰!砰!砰!”
须臾间,天翊便与万千魔影修激战在了一起。
只见得,魔影的攻击,层出不穷。
白色的浪滚,万朵梨花,橙色的霞卷,千围杏蕊,青色的晓雾,连池横水,血色的浮云,速卷随风。
舞着的松纹刀、桑门剑、火尖枪、方天戟、五明铲、宣花斧,件件都是凌霜利刃,赛雪新锋。
飘飘絮舞,万点枪刀,滚滚杨花,一团刀影。
虹飞电闪,剑戟横空,日转光奔,戈矛耀目。
何殊海覆天翻,成个你赢我负。
不多时,整个化魔池便起陷入激荡杀斗之中。
“天翊小哥,我们又见面了,你的走着瞧,我到至今也未瞧出个颜色来!”
魔影中,一男子幻显出来,一袭青衣的他,赫然便是青魔。
“天翊,你再这般执迷下去,只会让更多人葬身在此!”
紧随着,赤魔在青魔的身旁显现出来。
“天翊,以你之力,还想与我加尊主争锋?”
橙魔显现,轻蔑说道。
“天翊,你可知道,都是因为你,方才害死了那么多人,包括你的红颜知己。”
“......”
不消片刻,以赤魔为首的七大魔修皆已显出身来,他们不停地声讨着天翊,每每一言,都若尖刀利刃直刺天翊心海。
与此同时,天翊的四周已有无尽魔影疯狂涌动。
见状,天翊呲目欲裂,胸中愤怒,再无可遏。
“啊!啊!啊!”
仰天长啸,凄厉悲绝。
下一刻,天翊动了,携着难以降息的愤恨动了。
“咻!”
棍出,光寒摇动,虚空震彻,天霄地宇,尽皆颤栗。
霎时间,风云色变,日月颠倒,披风长棍掀起的凶猛棍芒席卷苍冥,惊起“血浪滔天”。
“噗噗噗...”
“砰!砰!砰!”
“噗嗤!噗嗤!”
鲜血,激乱四射,染红长空,伏尸,横坠遍池,继而化作缕缕幽烟不存。
天翊一人,迎战万千魔修。
命不息,战不休!
好些时候,天幕有疾风以掠,有血雨以落,洪涌的魔元激荡不止。
迎风披雨中,天翊的身影映现而出。
此刻的他,面色惨白,嘴角有鲜血渗出,一头长发蓬乱而动,衣若飘絮随风猎展。
天翊的四周,被赤魔等无数魔修所包围,上下有封,左右有禁。
青魔阴冷笑了笑,长刀闪摇,烁一片凛冽幽光。
赤魔等魔修,也飞身而动,摆手兵刃,魔元激绕,杀气横生。
天翊稍以平复,粗重的喘息声渐趋平缓。
他牢牢锁定着众多魔修,冷厉道:“今日,你们全都得死!!”
说着,长棍一横,本作黯淡的棍身再起血色光彩,棍身横掠,直直扫过众多魔影。
青魔笑了笑,佯诧道:“杀我?有化魔池在,我与我家尊主一样,都是不死之身!”
与此同时,赤魔等人也纷纷附和,且还伴着刺耳嘲弄的笑声。
“哈哈!”
“老四说的没错,我们都是不死之身。”
“来啊!我倒要看看,你今日如何将我们全部杀死?”
“天翊,束手就擒吧!”
“.....”
闻言,天翊顿了顿,冷冷道:“不死之身吗?杀!!”
绝厉之言,字字透心,带着无比的铿定。
迟定半响,天翊的体内再起浩荡布道之力。
下一刻,天翊突一挥手,披风长棍顿掩无形,取而代出的则是一张长弓。
此弓,名追灭,追魂,灭魂。
天翊满脸滔怒,持手的长弓,突幻作一把血色弓影。
弓开如秋月行天,弓搭有血色箭矢。
“嗖!”
“咻!”
破空声起,血色箭矢若飞虹贯空,箭飞似流星,撩得风云翻卷,天地为之色变。
箭出,疾风呼啸,浮影交横,直将天地映照得血色通霞。
“咻!咻!咻!”
箭影横飞,只一眨眼,便朝着万千魔影射去。
血箭的速度很快,奔雷不及。
寥寥片息,便作将至之势。
万千魔影见状,顾不得身展之姿,连连举戈以御。
刚一放眼,便作瞠目骇然。
只觉入目之景,唯独剩下无尽血雨,密密麻麻,遮天蔽地。
.......
五五章:无可奈何,身入化魔【合两更】
那正处于奔袭途中的万千魔影,尚未临近,便见得一道道血色箭矢直从虚空中探出箭头,溢彩星点仿若星辰闪烁。
“噗!噗!噗....”
“砰砰砰...”
他们无所反应,身子直被血色箭矢穿透而过。
一时间,黑雾侵染了长天,阴云凝汇,随风而展。
一弓追灭,追魂灭魂。
千里暮云,风劲弓鸣,血染烟霞,千点万点。
“轰隆隆...”
剧烈地轰鸣声下,幻尘飞扬,雾丛霭重。
不多时,风敛散,幻消隐,雾霭破开。
万千魔影消无踪,无尽长空显寂明。
此时,动荡已逝,月渐明晰,长空历历,血波平席。
经由施展追灭之力,万千魔影尽诛箭下,连带着青魔等魔修也一并陨亡。
天翊孤悬在半空,持手长弓,血色缭绕。
他大口喘着气,有布道之力的把持,其体内的元力正急速恢复。
迟定了好些时候,天翊也未有动作。
在此之前,他已经尝试过多次。
无论是披风长棍的轰击,还是五行封天印的器印之力,皆无法对化魔池造成摧毁性作用。
天翊无可奈何,欲动还休,只静静地感受着风的呼啸,夜的悲凉。
沉寂多许,化魔池上,再起动荡。
继而见得,一袭紫袍落身的伽罗破空而来。
此刻的伽罗,迎对在距离天翊不远的地方,一手持着断天长刀。
迎面的天幕,有一轮孤日,吟动天涯。
两人就那样相对而视着,谁也没有开口,好似一切都定格在了风中一般。
好些时候,伽罗笑了笑,率先打破沉默,道:“天翊,你说这天,何以长存?你说这地,又何以久恒?”
天翊道:“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
伽罗轻声一叹,道:“你又何以得知,它们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自然的运行着呢?”
天翊顿了顿,道:“伽罗,你应该知道,我无心与你言谈这些。”
伽罗笑道:“可你的有心,便又落得无可奈何。”
说着,伽罗低眼看了看手中长刀。
他与天翊在通天塔内已周旋了很长时间,可时至如今,伽罗也没有得偿所愿。
天翊皱了皱眉,就如伽罗所说,他确实无可奈何,有化魔池在,他即便杀伽罗成百上千次,也作无用之功。
见天翊沉默不言,伽罗笑了笑,道:“天翊,你不是说,你能杀我第一次,便能杀我第二次,直至杀得我无法重生为止。”
话至此处,伽罗微微一顿,再道:“可眼下,你为何迟迟不予动手?你对我的恨,想来应该不会如那缥缈的云烟一般,倏地而来,倏地而散吧?”
闻言,天翊脸色顿显阴沉,伽罗提及之言,确实出自他口。
沉寂片刻,天翊淡淡道:“我只是在想,如何将你彻底击杀。”
“哦?”
伽罗洋装诧异,道:“到了如今,你还在思衬那些不切实际之事吗?”
天翊道:“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伽罗冷地一笑,道:“天翊,你想要彻底击杀我,也不是没有办法。”
说着,伽罗微瞟了瞟身下的化魔池,再道:“化魔池就在这里,你只要能摧毁了它,我便没了重生的依仗。”
言罢,伽罗脸上的笑意更盛一分。
他明知天翊对化魔池已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偏偏还以这般言辞相激,嘲弄奚落之意,再明显不过。
听得伽罗这话,天翊的神情并无多大起伏。
他觑眼看了看伽罗,接着又展目望了望下空的化魔池。
见状,伽罗轻掀了掀嘴角,摆手断天长刀,倏地敛藏不存。
伽罗道:“天翊,你若是不出手,我可要走了。”
说着,伽罗随手一挥,掌面之上,顿有五枚令物显现出来。
伽罗道:“天翊,等我自狂府中出来,你若还没能将化魔池摧毁,到时候等待你的,唯一死尔。”
话语方歇,伽罗人已作欲离之势。
见此一幕,天翊突地一喝:“伽罗,有我在,你休想打开狂府!”
言落,天翊人已飞冲了出去,追灭长弓掩影不复,取代而出的则是一道道剑影。
“咻!咻!咻!”
青冥剑,金芒烁动,天地无光,寒气冥冥。
承影剑,剑身修颀,晶银夺目,飘然仙风。
飞景剑,辉辉雷芒,灿灿锋芒,耀射星斗。
韶光剑,寒光逼人,刃如霜雪,惊覆天地。
......
十柄长剑,各有精光冲霄,势出凌锐,如破长天,如裂寰宇。
它们牢牢将伽罗环锢,熠烁光华,璀璨灼目。
天翊的速度极快,十柄剑锋转眼之间便已移影在了既定位置上。
青冥在上,承影在下,平展而出的四柄长剑分落于东方西北四角,余下四柄长剑闪烁着异彩光芒,各置于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个方位。
伽罗亦没有言语,只微微皱了皱眉头。
举目环视,再不见天翊身影,那十道剑光也于此时消匿无踪。
眨眼间,伽罗便置身在了阴沉昏暗内。
“十方剑阵?”
伽罗淡冷地道了一句,接着轻蔑笑了笑。
话语方歇,天地突起变幻。
“轰隆隆!”
只见烟冥露重,霜风怒号。
下一刻,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阴沉昏暗中突有异彩夺目而起。
南方方位有离火燎天奔掠,北方方位有坎水破空卷席,西方方位有锐金傲啸激射......
一时间,地转星移,乾坤巽风,坤仑断狱,震雷霹雳。
“轰隆...轰隆隆...”
浩荡声威下,天地都若一副要灭绝的模样。
伽罗置身在十方剑阵之中,神色如常。
此刻他的周身左右,尽皆被汹涌澎湃的元力占据。
“咻!咻!咻!”
紧随着,一道道璀璨剑芒夺烁而出。
它们似箭奔星,若矢携电,以摧枯拉朽的冲势,直朝着伽罗疯扑而来。
见状,伽罗也未作拖沓,持手断天长天,倏地便是御动。
须臾之际,伽罗的身影便已陷入无尽剑芒的笼罩中。
“砰!砰!砰!!”
狂猛轰鸣,透彻虚空。
风云卷动,汹涌的元力,纷乱四射,所过之处,碎灭丛生。
值此之际,那剧烈荡动的剑影中,突划开一道刀芒来。
“咻!”
“哈哈!”
下一刻,伽罗的长刀已破空呼啸而来。
“咻!”
眨眼间,森寒刀芒刺临!
天翊切齿,挥手间,列阵十方的剑影顿作回撩,与此同时,其人也点棍而动。
“咻!”
血色棍芒一闪而逝,顺势落击到伽罗的刀光之中。
紧接着,青冥剑、承影剑......韶光剑的回撩之势,也一并而至。
“嘭!嘭!嘭!”
惊天动地的炸裂声下,天摇地震,整个天地都好似要塌陷了一般。
见得棍剑来袭,伽罗身影虚晃,借以躲避。
身定之际,其人已躲闪到一旁。
见状,天翊心念一动,十方长剑顿作追击之势,他人也再次朝着伽罗杀去。
伽罗面色如常,紧随着,其人突地消失原地。
“咻!”
长刀衍动,光破太虚。
只一眨眼,断天长刀便与诸多攻袭交击在了一起。
“砰砰砰....”
长空之上顿起豪迈波澜,震荡连绵,云霓弥散,光寒影疏。
风雷滚滚中,万物似凋敝,落得萧条惨淡无比。
不多时,雾散烟敛,天翊与伽罗迎对而立。
伽罗笑了笑,道:“天翊,你以为你真能拦得了我前去狂府不成?”
说着,伽罗饶有深意地看了天翊一眼。
天翊冷面霜眉地看着伽罗,眼中的恨怒,直作滔卷之势。
伽罗这人,善弄心机,晓以是他,也道防不胜防。
自一开始,伽罗便给他下了一套又一套。
那环环相扣圈套中,折了卧月等十方剑士的性命,小貂为此也付出了灵散身消的代价,不久前,幻茵也因此香消玉殒。
这之种种,对于天翊而言,又岂是简简单单的伤心欲绝足以形容?
天翊没有回应伽罗,此时一切言语都似显得多余。
他紧了紧手中披风长棍,棍身上的血色光芒愈发夺烁。
“我要你死!!”
一声厉喝,长棍破出!
棍动,势以凌厉,气横九野,高拂玄穹,有飞虹天降,斜卷风雷。
“轰隆隆!”
伴随着长棍衍动,风云色变。
只见有棍影天来,浩荡声势似一副莫有能阻之态。
伽罗面不改色,挥手间,断天长刀倏地御出。
长刀随风而动,凌厉的刀锋,直在半空划出一道凄冷刀芒。
刀出,长空万里,有刀河席卷,烂漫出一片幽寒,飘落出一袭烟雨。
须臾之间,棍、刀便已交戈在了一起。
“砰砰砰...”
惊天动地的炸裂声此起彼伏,撩得山河动荡,碎屑漫天。
经此对击,天翊与伽罗的身影皆做飞退。
飞退之余,伽罗的面色突起阴沉,道:“天翊,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乃不智!”
正于此时,天翊已携棍杀来。
“咻!”
身落若流星,棍动如流虹。
见状,伽罗提刀而动,刀行如风,掩千里幽云,迅猛而寒冽。
只见得,一道道凌厉的刀芒于半空中,衍出一片幽寒云天。
重重刀影,实中有虚,虚中见实,虚与实浑然一体。
“砰!”
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震彻四野,自那刀河中,涌出一股的阴幽而又凛冽的魔元之力。
天翊的长棍与之相触,只觉好似落入阴火腐蚀之中,那凝汇在披风长棍中的五元之力眨眼便被点破。
受此一击,天翊的身子倒飞出去,喉间好一阵咸涩翻滚,险些便是一口鲜血吐出。
反观伽罗,身定如常。
他那轻掀的嘴角,似笑非笑,如嘲弄,若轻蔑,摆持在手的断天长刀,微微曳动。
“今日就是耗,我也将你耗死!”
沉寂片刻,天翊动了。
见得天翊再次袭杀而来,伽罗淡漠笑了笑。
持手长刀,挥毫一阙,绕指魔元,呼啸当空。
刀出,力透苍穹,点顿之下,幽元洒辉。
“轰...”
只见得,一道道凌厉的刀芒贯掠长空,浩荡的魔元澎湃而出。
“砰!砰!砰!”
棍刀相逢,长空之上顿起剧烈动荡,光连虚象白,气与风露寒。
此时,刀棍之声,铿锵破空,响彻天地。
血色棍光潇飒满苍,若匹练撩云破雾,横贯天宇。
受此交击,天翊的身子再次倒飞出去,伽罗依如之前般自定不动。
退掠途中,天翊借棍定身,继而再次朝着伽罗袭去。
“咻!”
棍动,棍气如虹,遵霓雾之掩荡,涂青云以凌厉,乘虚风而体景,超太清以增势。
伽罗皱了皱眉,连忙举刀为御!
“砰!”
一声巨响,那与天翊迎对的伽罗这一次竟是退闪了出去。
见伽罗似作败退,天翊攻势不减,手中披风长棍迎空撩舞,棍风澎湃而又灵敏,且不失豪迈,血色棍气,光动凌虚。
刹那间,风云卷动,血色元力纷乱四射。
一棍出,万物皆颤,纵横睥睨之意傲啸九天。
放眼以望,只见铺天盖地的棍芒时而翻卷,时而平铺,席卷之态,俨若一副惊涛拍岸之势。
三两时息,血色棍芒便已奔掠到了伽罗的身前。
伽罗见状,眉头微皱,道:“天翊,而今你元力补充不及,还是待你充盈了力量,再与我一战吧!”
说着,伽罗挥刀而动,满刀魔元摇身一变,纷纷凝作无数刀影。
“咻!咻!咻!”
刀掠如急雨,直朝着携棍攻来的天翊点动而去。
刹那间,密密麻麻的魔元刀影,澎湃而出,迅疾如风,声势若雷。
三两息后,刀势已奔射到天翊跟前。
天翊见状,眸有玄寒衍生,持手披风,当空便是一记横撩。
“轰....”
一棍出,万千棍芒冲霄而起,阴沉昏暗顿被彩芒飞束刺破地面目全非。
这一刻,光寒摇动,虚空震彻,天霄地宇,尽皆颤栗。
霎时间,风云色变,星月颠倒,披风长棍掀起的血色棍河席卷天野,惊起骇浪滔滔。
须臾之际,天翊与伽罗便是再次交击在了一起.
“砰!砰!砰!”
惊天动地的炸裂声连绵而起,天地作壁,回音不息。
棍至,震反而归。
刀临,轰然崩裂。
只听得两道“闷哼”声响起,天翊与伽罗的身影竟是双双倒飞了出去。
这一刻,流莹小雨,翩跹而落。
雨幕飘摇下,天翊与伽罗皆已身定。
伽罗的眼中,愤恨隐含,在没有想出好办法之前,他不想再与天翊多作纠缠。
恰好他的手中,集齐了五枚狂客令,五令合一之下,便可开启狂府。
伽罗清楚的知道,狂府之中隐藏着什么,若是他能得到其内之物,眼下这僵持的局面或将被打破。
不远处,天翊傲然而立,横斜在手的披风长棍,中正平直,一双明眸牢牢锁定着伽罗。
还不待伽罗惊诧落定,天翊突一挥手,披风长棍顿掩无形,取而代出的则是一张长弓。
长弓溅影,名唤追灭,追魂无形,灭魂无踪。
伽罗见状,神色顿变得难看起来,其眉宇上的横沟竖壑,铺展延绵,慎填惊掩。
天翊一脸淡漠地瞅着伽罗,持手追灭,突起五彩变幻。
弓开如秋月行天,搭弓引五彩幻箭。
只听“嗖”的一声,五彩箭矢若飞虹贯空。
弓发若碧涛吞日,矢飞超电掣风驰,撩得风云翻卷,天地为之色变。
箭出,疾风呼啸,浮影交横,直将天地映照得五彩通霞。
伽罗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一幕,周身魔元,顿衍入刀,以做防御。
“咻!”
眨眼之间,一道五彩箭矢便已飞夺到伽罗身前。
这一刻,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声,那一道五彩箭矢直直穿过伽罗的刀御,继而虚掩无影。
也正是在这时,伽罗的神色倏地凝滞起来。
他猛张着瞳孔,一眼骇然,一眼惊惧。
渐渐地,萦绕在伽罗周身的魔元失了光泽,持拿在手的断天长刀,也在小雨的袭绕下,成脱手之中状。
就在伽罗身陷追灭长弓的侵袭中而失神之时,天翊已夺空杀来!
随手一挥,追灭敛影,披风棍出。
“咻!咻!咻!”
长棍行空,似流星烁彩,光耀苍宇。
“轰隆隆...”
棍落,风云际会,骇元卷涌。
一棍天来,携动的元力宛若承载了无上之力,直劈伽罗而去。
面对天翊的这一棍,伽罗无动于衷,他神情呆滞,整个人宛如泥雕木塑般一动不动。
“砰!”
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之声响彻开来。
霎时间,浩荡的元力,纷乱撩射,直使得天摇地动,那辗转于天幕的斜风细雨瞬间便作湮灭。
受此一棍,伽罗的身子直直朝着下方的化魔池落去。
天翊身不作停,斜挎追灭,点手披风,直直朝着伽罗杀追而去。
“砰!”
“哗...”
伽罗的身子率先跌入化魔池内,飞溅的池水,直遏长空。
天翊点棍在后,穿雾破雨,眨眼间,便追身在了漩开的池水内。
“轰隆隆...”
待得天翊落降而来,澎涌的池水,突地合围而动,只片息不到,天翊便淹没在了大兴的水浪中。
......
本书网首发,希望看书的朋友们能上纵横(zongheng)给点支持,即便是不订阅,点击收藏下也好!
五六章:化魔布道,两力之争【合两更】
天翊一入化魔池内,但见幽涛四合,水爆轰震,声如崩山。
“轰隆隆!”
顾盼而视,茫茫无边的池水,拍涌激射,吞天沃日,势极雄豪,哪里还见伽罗半分身影?
见状,天翊连连挥舞披风长棍。
长棍轮转,棍芒倏出,寥寥片息,便于天翊周身衍出如山棍影。
与此同时,汹涌的水涛也已袭至。
“轰轰...”
“砰!砰!砰!”
汹涛撞影,漱激而起,怒声阵阵。
霎时间,喷沫溅花,蹴起万千幽涛,蔽池而动。
掀狂池水,若有怒雷鞭之,无有先后,四激以射。
这一刻,整个化魔池都好似搅覆起来。
展目以观,唯见池中一线,扩奔而动。
“轰轰....”
稍近,隐隐露白,如驱千百群小鸥擘翼惊飞.
再近,则飓风逼袭,势欲拍岸而上。
不多时,水涛到岸,尽力一礴。
“啪!”
“嘭!嘭!”
水击射,起溅百丈,著面皆湿,旋卷而动,轰怒非常,炝碎龙湫,半空雪舞。
值此动荡之下,那被棍影环护的天翊直被一道幽色水柱举入苍空。
“咻!咻!咻!”
同一时刻,化魔池上突起无尽煞雾,继而绕水柱倒吸而起,直朝着天翊狂涌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禁让天翊震诧。
他想要撤棍飞离,却惊愕地发现,那被自己轮转在手的披风长棍,竟无分毫可动。
余光扫度,无尽煞雾已于此时腾卷近身。
天翊能感觉得,那煞雾之中,携着滔天杀意。
那杀意,并非伽罗放持,更像是由来已久,存在于亘古之中。
“恩?”
天翊皱了皱眉,还不待其作何思量,他所持拿披风长棍的一手,突有一股斥力传来。
这斥力,来自披风长棍本身,似欲借力将天翊排挤出去。
感知到这一幕后,天翊的眉头更趋深沉。
他没有松手,反是紧紧地将披风长棍拿捏住。
“披风,你我既是得缘相伴,我又岂会舍你独去?”
天翊对着披风长棍言道了一句,很难想象,此时的天翊,竟然对着一棍器言对。
语落,披风长棍突地颤动了起来,也不知是否是受到了天翊言意的刺激。
万物有灵,分时而化。
之前天翊不惜以己身之陨,让伽罗放过千钰与武忘。
抛穹而落的披风长棍,在最后时刻,竟是悬于天翊头顶不落,何尝又不如此次这般,乃是灵化的显露?
天翊不知道长棍披风究竟发生了什么异变,但他却能感觉到,棍身之中,似诞生了一朦胧的灵识,与他心神相通。
迟定之余,四合而来的煞雾已笼盖天野。
此时天翊即便想要丢棍撤离,也做时有不及。
“轰轰轰...”
须臾间,天翊的身影便淹没在了无尽的煞雾中。
磅礴煞雾,茫茫无际,层层叠叠,牢牢将天翊禁锢其内。
天翊置身其中,只觉幽厉横掠,迎面冷风,割裂无比。
“咻!咻!咻!”
摆手披风,五彩滴转,浩荡五元,澎湃而动。
“砰!砰!砰!”
棍鸣铿然,煞雾撕裂,起连绵不绝的轰烈声。
让天翊诧异的是,在他的棍攻之下,围袭而来的煞雾竟无破灭之势。
那撕裂在棍芒下的煞雾,只片顷不到,便重愈再袭而来。
“这?”
天翊稍怔,连忙加大棍力的输出。
“砰砰砰...”
棍力虽做澎湃,但也只将浓卷的煞雾清扫出不宽的一片。
“轰隆隆...”
紧随着,煞雾重振旗鼓,再次席动。
见此一幕,天翊的神色已然阴沉至极。
下一刻,天翊随手一挥,五行封天印顺势以出。
还不待天翊把持,五行封天印顿起烁目血彩。
“咻!”
继而见得,五行封天印直从天翊的手中脱飞出去。
“砰!”
眨眼间,五行封天印便撞袭在了不远处的煞雾内。
“轰轰...”
印雾交击,兀起剧烈动荡。
“咻咻咻...”
一道道血色流光,宛如丝线一般衍行在幽冷的煞雾中。
不消多时,天翊的周身左右,便被密密麻麻的血线占据。
那些血线,架勾搭缭,接着交织出一圆形护罩,将天翊防护。
“轰隆隆!”
天翊置身在护罩内,眉宇凝沉。
他能感觉得,那血色护罩外,正有磅多的煞雾聚卷,接着对护罩发起撼撞冲击。
“呲呲...”
沉寂片刻,护罩外传来阵阵碎裂之声,那已衍合成片的血色罩面渐起龟裂。
见状,天翊的心头突起压抑。
与此同时,天翊的肾脏内,那若介子般隐存的山水之地中,正有四人皱眉举首。
西白神色有骇,颤巍巍道:“这...怎么会...这样?”
南朱满脸不可思议,诧道:“以伽罗的实力,怎么可能引动整个化魔池的力量?”
东青一脸凝重,道:“这次麻烦大了!”
言说之际,三人同时将目光凝定在了北玄身上。
北玄紧皱着眉头,道:“不是那魔修所为,这是化魔池感知到了圣主的气息,主动发起的攻击!”
语落,北玄的眼中闪过一抹绝厉。
紧接着,北玄急切喝道:“快!!全力为圣主放输布道之力!!”
闻言,南朱三人皆是一愣。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控制着布道之力的传输量。
若不然,天翊的登峰之行,也不会险阻重重,卧月为首的十方剑士、小貂、幻茵更不会为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此时,伴随着北玄的松口,那控阻顿时被打破。
南朱三人很疑惑,但眼下却不是询疑解惑的时机。
三人只稍稍一顿,接着连连挥手。
“咻!咻!咻!”
伴随着三人的动作,迎面天幕,突有三张画卷凭空显现。
这三张画卷,一者通红,一者灿金,一者盛翠。
画卷尚未打开,便有磅礴浩荡的元力,散溢开来。
那力量,纯粹无比,宛若力之极尽,源始之存。
“咻!”
同一时刻,北玄也掩手一挥。
继而见得,漂浮当空的三张画卷旁,再显一晶蓝画卷来。
自这画卷内,有灵动缥缈的气息阔动以出,让人捉摸不透。
“还愣着干嘛?赶快为圣主放输布道之力!!”
许是见得画卷迟迟未开,北玄厉喝道。
闻言,南朱三人突地一怔,他们能感觉到,北玄的急迫与担忧。
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见过北玄如此次这般大动声色。
三人不敢再做迟疑,挥手下,各打出数道手诀。
“咻!咻!咻!”
“轰隆隆...”
“轰...”
紧随着,那辗于半空的画卷缓缓开启。
通红的画卷内,火光烛天,火气弥漫,熯天炽地,整个画卷内俨若被交织成了一片火的海洋。
那里,绳岩峭壁,火色笼罩,绛红烟云,蒸腾缭绕。瀑落三千,火花飞溅。泉摇九天,喷壑泄远。
灿金的画卷内,金如长虹,锐啸横贯,整个画卷宛若衍动着一片金的世界。
那里,金元凌厉,无边无际,天地苍茫,尽被挽破。
盛翠的画卷内,根盘水石,叶接烟霞,整个画卷画风清奇,浸人心神。
那里,林以苍碧,木以葱茏,云以悠闲,风以和容,
晶蓝的画卷内,碧水微澜,烟雨杳杳,轻霭浮空,乱峰倒影。
那里,风淡淡,水茫茫,动一片水光潋滟。
伴着四幅换卷的打开,顿有浩荡的元力自画卷中撩射而出。
“轰隆隆...”
火元、金元、木元、水元,无穷无尽。
这些元力的澎出,并不是一股一缕。
它们的衍出,更像是将画卷中所描绘的世界一并带出!
“轰轰轰...”
霎时间,那隐存在介子内的山水之地突地消失不见。
整个天地,顿被金木水火四种元力所占据。
......
与此同时,外界那防护着天翊的血色护罩突起一声剧烈声响。
“呲!”
下一刻,衍行成片的血色罩面轰然破裂。
“轰轰...”
“呼呼呼...”
“轰隆隆!”
霎时间,狂风大作,煞雾顷涌。
茫茫无边的幽冷雾力,铺天盖地朝着天翊袭降而来。
见状,天翊一脸的阴沉似水,正欲出棍相御之际,天翊突觉体内腾来浩荡元力。
那些力量,雄浑豪迈,声威滔滔。
只片息不到,便加持在天翊的四肢百骸。
天翊微微一颤,来不及思衬其他,连将体内之力把持到披风长棍上。
“咻!”
长棍英豪,点扫苍穹。
“轰隆隆!”
磅礴棍力,倏出若虹,须臾便同四围而来的煞雾之力交涌撞击在了一起。
“砰!砰!砰!”
轰鸣声,震耳发聩而起。
受此交袭,整个通天塔都剧烈地颤动起来,处处可闻浩荡轰鸣,眼眼可见山川摆摇。
感知到这剧烈的动荡后,无论是通天塔外的牡丹等人,亦或是通天塔内的千钰等人,皆做心神骇然。
此时,千钰在安置好了武忘与幻茵后,一眼焦愁地朝着蹬道玉阶凝望而去。
“不忘...”
她轻声唤了句,转而看了看武忘与幻茵。
迟定片刻,千钰的眼中闪过一抹绝厉。
“咻!”
紧随着,千钰起身落于玉阶上,继而身衍飞虹而去。
与此同时,天翊在四大布道之力的全力支撑下,正与化魔池的无尽煞雾两相激斗。
“轰隆隆!”
“砰!砰!砰!”
其周身左右,炸裂不绝,时空湮灭,整个天地,都若有要崩塌的趋势。
让天翊骇然的是,即便此时他有四大布道之力的把持,竟也无可堪破化魔池的煞雾卷席。
更有甚者,天翊隐隐能感觉到,那围杀而来的煞雾正逐渐在朝着他逼近。
天翊无可分心,只能艰难以御。
渐渐地,其额头开始有汗珠凝现。
不多时,稀疏的汗珠变得密集起来。
紧随着,晶莹的汗珠减趋浑浊,其内竟是惨杂出了鲜血。
“圣主!一定要坚持住,万不可让那煞雾近涌你身!!”
北玄急切地喝了一句。
天翊切了切齿,有心想要与北玄沟通一二,却发现自己竟无力以出。
他能感觉到,此刻自己哪怕是松动分毫,都将导致布道之力构筑的防御崩溃。
北玄等人许也知晓天翊分心不得,继北玄后,再无人言以声出。
此时,天翊横斜着披风长棍。
布道之力经由披风长棍的棍身,阔涌开来,继而迎御上四面八方的煞雾之力。
“咯咯...”
天翊紧咬着牙,额上密落的汗珠已尽数渲染成了血色。
没人知道此时他遭受着多大的压力,他身上一细微的毛孔,都好似承载了巨山之沉。
渐渐地,天翊的全身上下,都有鲜血开始渗出。
血液凝汇成珠,顺着天翊褴褛的衣襟飘落而下。
值此之际,化魔池内突有一抹紫色流光冲天而起。
紫光既定,伽罗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此时的伽罗,满面疑染,他看了看那托浮在半空的巨大雾球,接着又展目看了看下方的化魔池。
这一看,伽罗突地变貌失色。
只见得,原本深昏的化魔池,此时竟作另一番景象。
池面之上,幽暗始解,波色乍明。
不多时,鳞浪层层,清澈见底,晶晶然宛如镜之新开而冷光之乍出于匣。
“这这...”
伽罗不敢置信地喃喃道,适才他正利用化魔池内的魔元之力重生复活,何曾想到,待得他复活以出,整个人化魔池竟演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化魔池内的魔元,怎么会消耗得这么快?”
说着,伽罗的连忙看向遮掩在天幕上的那巨大雾气。
他既是魔修之体,自能感觉到,化魔池内的力量,此时正经由那无尽雾涌,融入到那雾球之中。
“难道...天翊那小子...在那雾球之中?”
一念及此,伽罗连忙起身而去。
眨眼间,其人便飞进了雾海内。
还不待伽罗身定,迎面突有一股巨大吸力落持其身。
伽罗骇然,正欲凝力以御,却不想其体内魔元尚未凝出,其人便在那股大力的吸扯下,直直朝着那雾球飞去。
“啊!啊!啊!”
伽罗极力反抗,奈何自己的身躯根本不受控制。
他惊愕的发现,其自身的力量,与那吸扯之力相比,竟若有一粟与沧海之别。
不多时,伽罗的身子便被纳入到了雾球中,其惊恐的哀嚎声也一并被碾碎在了风烟中。
好在让伽罗心安的是,他的身躯并没有因为那吸扯之力而碎灭。
此时,他整个人游动在重重雾海内,周身左右,触及着纯粹无比的魔元之力。
渐渐的,伽罗定安了下来,他的眼眸中,辗转着惊疑与好奇。
“雾气之中卷携的魔元之力,好纯粹!!”
伽罗惊讶地说道,探手之下,顿有疑虑煞雾融入其身。
霎时间,伽罗只觉得自己的力量突地涨幅了许多,而那,还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煞雾为其所提供的力量。
紧接着,伽罗开始疯狂地吸收左右的煞雾之力,其实力也作迅猛地攀升。
早在这之前,伽罗一直都借用化魔池的力量与天翊周旋,奈何他从化魔池内获取的力量似乎有一个限定。
正是因为那限定的存在,方才使得他与天翊久无胜负之分。
而眼下,伽罗在吸收了煞雾的力量后,实力开始迅速攀升,无形中,那限定好似荡然无存了一般。
伽罗欣喜若狂,连将周身的煞雾吸收入体。
此刻的他,哪里还顾得了自己那不受控制飘飞的身躯?他完全沉浸在实力猛涨的喜悦中,而忘乎自己。
“哈哈!”
“天翊,等再次见到,我翻手便可将你覆灭!”
“强大的感觉,真好!!”
伽罗攥了攥拳,由心感慨。
就这般,伽罗的实力不断地攀升,攀升到后来,以至于伽罗自身都感觉到有些恍然如梦。
那种前所未有的强大,让伽罗喜不胜收,秉性使然,他更加疯狂地聚敛着周身煞雾。
即便如此,伽罗也能感觉到,他所吸收的力量,于四周激涌的煞雾而言,根本无伤大雅。
“我若是能将整个化魔池的力量尽数吸收,是否可以入得仙域,将魔主取而代之?”
伴随着实力的提升,伽罗的自信心也随之膨胀起来。
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煞费苦心的谋划。
什么触发通天塔让上界知晓天翊的存在,什么狂府之中隐藏着无上利器...统统被他抛诸脑后。
伽罗觑了觑眼,静心感受了一下现今自己的实力。
他有自信,若是自己现在全力施为,所引起的动荡,绝对可以激发通天塔。
届时,以上界魔主的能耐,定能察觉到这一落沉之地的异动。
可伽罗没有这样做,他很安静,安静地吸收着飘摇在周身的煞雾之力。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伽罗缄默地吸收着力量,每每一点实力的涨幅,都更加坚定了他的勃勃野心。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本作飘摇的煞雾顿变得激烈起来。
“轰隆隆...”
“砰!砰!砰!”
伽罗展目而视,但见身前不远处,有一巨大的彩色光球轰然旋动。
自那彩色光球中,不断散溢出强大无比的力量。
只稍一探查,伽罗便能感知到,那彩色光球中的力量与魔元的相悖。
他皱了皱眉,有心要想停顿下来,奈何无形中的那一股吸扯之力,却依旧把持在他身上。
“恩?”
伽罗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停下来!!”
眼见着越发临近那彩色光球,伽罗开始挣扎!
“该死!停下!!给我停下!!”
紧随着,伽罗开始疯狂地咆哮,奈何无形中的把持之力毫无顾忌,依旧拖拽着他驶向那彩色光球。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五七章:匕以毒手,你开不开【合两更】
不消多时,伽罗在那无形之力的把持下,身已落入彩色光球中。
“轰轰...”
放眼而视,入目有霞光万道,锐气千条,凝而成虹,流衍奔掠。
霞光内,有一人影横斜着幻彩长棍,凌傲而立。
“恩?”
伽罗皱了皱眉,凝视着不远处那一动不动的天翊。
“天翊!你果然在这里!”
伽罗沉声喝道,目如鹰视般地牢牢将天翊锁定。
他并未着急动手,反作一副沉思究疑模样。
此时的天翊,浑身都被血色缭绕,看上去给人以狰狞可怖之貌。
伽罗的突然到访,显是超乎了天翊的预料。
下一刻,天翊的神色倏变得阴沉无比,颊面的血汗也做汩汩不休。
伽罗凝望着天翊,见后者不言不应,无所动出,他的心间似也猜料到了什么。
“哈哈!”
看着看着,伽罗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天翊,化魔池魔倾全池之力剿杀于你,你已命不久矣!”
言说之际,伽罗稍稍感知了一下自身的状况。
紧随着,他惊讶的发现,那本把持在他身上的无形之力竟不知何时已消失不复。
伽罗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望向天翊道:“天翊,此时的你,身心皆被化魔池的力量所缚,而我...”
话至此处,伽罗活动了下手脚,再道:“而我却行动自如。”
听得伽罗所言,天翊无以为应,也无可以应。
此时的他,心神全都把控在防护之上,哪能分心他言?
见天翊不说话,伽罗笑了笑,道:“我算是明白了,为何无形中会有一股力量牵引我到此,原来这是化魔池的意志,它希望我出手,了结你的性命!”
说着,伽罗掩手一挥,断天长刀顺势摆现。
凌厉刀锋,幽凛凄冷,烁一片耀眼寒光。
伽罗手持断天长刀,刀端直指天翊。
让人意外的是,伽罗并未出刀而动,他只静静地凝望着天翊,也不知作何思量?
此时的伽罗,不受那无形之力的限禁,甚至连天翊所衍出的布道之力,于他也无半分侵袭。
他若是在此时选择出手,定能给天翊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可事实是,伽罗没有这样做,即便杀天翊这事,乃是他谋定已久。
沉寂了好些时候,伽罗点指天翊的一手,缓缓落下,断天长刀上的寒芒也于此时罢凝。
见得伽罗这般举措,天翊眉宇一沉,似也未曾想到伽罗会突然罢手。
正在这时,伽罗兀地作声以言:“天翊,你莫不是以为我会好心留你性命?”
说着,伽罗阴鸷笑了笑,人已朝着天翊缓步走来。
靠拢之余,伽罗的手中有煞雾升缕,继而演化成一匕器。
他一边走着,一边言道:“匕首之设,应速应近,即不忽备,亦无轻念,利用形彰,切以道隐。”
说着,伽罗微微一顿,再道:“天翊,不知我说的可对?”
言罢,伽罗的脸上的笑意更显阴盛。
伽罗的话意,是为标榜匕器的出其不意,可此时他的行举,恰又与其所言相悖。
天翊没有回应伽罗,他也无从回应。
不多时,伽罗人已来到天翊跟前。
那被其持拿在手的匕器,曜似朝日,偏又幽寒凛冽,锋锐无比。
伽罗一手点探,比器顺势悬定在天翊面额。
“天翊,你支撑得应该很辛苦吧?要不放弃抵御,与我来个鱼死网破如何?”
语落,伽罗微微一诧,似觉得自己这话尚有不妥之处,继而补充道:“哦,对了,不是鱼死网破,应该是鱼死了,网却未破!”
话至此处,伽罗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
笑声回缭之际,悬定在天翊面额的匕器动了。
锋锐匕尖,刺空破雾,直直朝着天翊的脸颊划落。
“呲呲...”
“汩汩...”
匕器很轻易便划破了天翊的皮肉,鲜血顺着匕身、脸颊,无休无止地滴落。
天翊一声不吭,一双血瞳怒瞪着伽罗。
见状,伽罗一脸佯诧,道:“小哥真是能忍,只是不知,你能忍到何时?”
说着,伽罗压手一拉。
受此力持,那插刺在天翊面额上的匕器顺势划落。
“呲...”
“咕咕...”
霎时间,天翊的颊面顿被割裂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染淋漓,触目惊心。
天翊强忍着疼痛,依旧不予声动。
伽罗嘴角轻掀,狠厉一笑。
紧接着,他猛一敛手,插刺在天翊脸上的匕器倏地拔出。
“噗!”
汩汩鲜血,抛溅而出。
伽罗没有躲闪,任凭成片的血液散落在身。
他舔了舔了嘴角,神情诡迷,好似在品尝着鲜血的滋味。
“天翊,你的血,原来也作咸腥不已。”
说着,伽罗的脸色突转阴狠,摆手匕器也于此时朝着天翊的胸膛刺去。
“咻!”
“呲!”
眨眼不到,匕器便直直捣入天翊的胸口。
“嗯!!”
天翊闷哼一声,体内好一阵翻江倒海,喉间更作咸腥卷涌。
见天翊依旧强忍着不动声色,伽罗微微皱眉。
“天翊,你可要坚持住,切不可泄气,我想,以你体内的古怪之力,定能抗住化魔池的侵袭!”
说着,伽罗顿了顿,再道:“况且,我也会帮你!”
言罢,伽罗倏地拔出匕器。
“噗...”
鲜血溅出,倏若泉喷。
受此匕袭,天翊的气息渐变得紊乱,整个人都开始瑟瑟颤抖起来。
见状,伽罗微微一怔。
下一刻,伽罗转开身去,继而朝着彩色光球的罩面走去。
他没有再对天翊施以毒手,因为他还需要天翊去抵御化魔池的力量。
当见得伽罗身影渐远,天翊的神情中,隐有疑掠。
让天翊不明的是,伽罗明明可以轻易取杀自己,为何却突然罢手不为?
此时,伽罗立身在一片彩色光幕下,天翊看不见其面貌,但却能感觉到,此时的伽罗似在思衬着什么。
伽罗不时地东张西望着,思定之余,还曾多次激发出自身魔元,攻袭那彩色光幕。
这般尝试了好些时候,伽罗的脸色顿变得沉郁至极。
让伽罗震惊的是,无论他如何施为,竟无法堪破那彩幕丝毫。
“咯咯...”
伽罗切了切齿,身影一展,人已来到天翊跟前。
“天翊!将彩幕给我开出一道豁口来!!”
伴随着伽罗的厉喝声出,断天长刀也于此时架落在了天翊颈项上。
天翊能感觉到,此时的伽罗很急迫,急迫地想要离开这里。
他没有出声,更没有如伽罗所言,为其撤散布道之力敞开豁口。
见天翊无动于衷,伽罗的眉宇再趋沉凝。
“天翊,我再说最后一次,为我开出一道可以离开此地的豁口!!”
伽罗咬牙切齿道,架于天翊颈项的断天长刀也在此时落沉了许多。
凌厉刀锋下,皮肉开始翻卷,鲜血激渗。
天翊不为所动,血目之中,浮掠着一抹可笑。
见此一幕,伽罗怒无可遏。
他之所以不杀天翊,甚至不忍对天翊多施毒手,皆源于他的勃勃野心。
适才在被牵引来此地的途中,他吸收了不少煞雾,那煞雾之中蕴含的纯粹魔元,让他的实力飙升不止。
伽罗渴望力量,渴望无比强大的力量。
他想要吸收更多的煞雾之力,甚至想将整个化魔池的力量都纳入己身。
可让伽罗的愤怒的是,此时他竟然被困在了这彩色光球中。
一念及此,伽罗呲目欲裂,激涌的滔怒,瞬间席卷心神。
“咻!”
断天长刀,闪摇而收,接着又劈撩而出。
“轰!”
凌厉刀芒,绕空而落,继而直直斩到天翊的膀肩。
“噗!!”
“天翊,你开不开?”
伽罗冷厉喝道,落斩的刀锋,刀身已半数没入天翊的血肉之中。
天翊一动也不动,好似无所动容,依旧横斜着披风长棍。
见状,伽罗倏地收刀。
刀锋起,掀淋漓血雾,滴满空血珠。
须臾不到,那被伽罗抬起的刀锋竟是再次落下。
刀落,破血色弥漫,只听道道骨裂之声,只见汩汩鲜血喷溅而起。
“天翊,你开不开?”
伽罗再次喝道,眉眼之中,疯狂卷浮。
天翊大喘着气,依旧不为所动。
“咯咯...”
伽罗恨得咬牙切齿,怒发冲冠。
摆手一挥,断天长天已从天翊的肩上抽离。
下一刻,伽罗持手断天长刀,换劈为刺。
“咻!”
迅猛刀锋,眨眼便刺击在了天翊的胸前。
“嗯嗯...”
天翊闷哼一声。
“汩汩...”
鲜血顺着长刀飘落。
“你开不开??”
伽罗狠厉地喝道。
天翊没有开口,低靡的神色中,缱着一抹嘲弄。
见状,伽罗怒无可止,拿捏刀柄的一手渐起推送之力。
一时间,没入天翊体内的刀身愈发深切。
“你开不开?”
伽罗冷厉喝道,手上的推送之力更添一分。
长刀入身,缓缓穿梭,刀身每进毫厘,天翊便觉有无尽绞痛袭来。
可即便如此,天翊也未有丝毫妥协。
伽罗的手力一直未停,那一双幽冷的眼睛,牢牢凝对天翊。
刀锋愈穿愈深,直至最后,已可见天翊的背后有刀尖探出。
“咕咕...”
鲜血,无休无止,随风飘落,染红了衣襟,侵湿了身体。
此时的天翊,一脸的苍白如雪,气息也低靡到了极致。
伽罗怔了怔,哪曾想到天翊竟这般不屈?
“天翊,你既是不愿为我行以方便,留着你又有何用?”
说着,伽罗猛地将断天长刀从天翊的体内抽出。
“嗯!!”
受此搅覆,天翊再难降息体内的伤痛,闷哼之下,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噗嗤!”
伴随着天翊的泄力,那环绕在周围的彩色光幕顿起动荡。
“轰隆隆...”
隐隐间,整个人彩色光球都似有崩裂的趋势。
与此同时,光幕外的煞雾之力更作汹涌,撞袭冲击之力,也越发激烈。
“轰轰...”
“砰!砰!砰!”
感知到这一幕后,伽罗的脸色倏地一沉。
他转身看了看天翊,只见后者此时已半瘫在空。
“天翊,你既是不让我如愿,那便别怪我刀下无情!”
说着,伽罗举刀成劈。
“轰隆...”
刀落,杀煞回撩,自断天长刀中迸射而出的魔元之力,幽照漫天。
刀势开阖,绝霸蛮横,若有断天之势,直朝着天翊的头颅斩去。
“咻!咻!”
凌厉刀芒,眨眼即至。
眼看着刀锋便要将落在天翊头上,正在这时,异变突起。
只见天翊突地昂起头来,噙血以笑道:“我即便死,也得让你陪葬!!”
言落,天翊一手平举而出,直直迎上伽罗的落刀。
此时,他之一手,是擒拿之手,是擎天之手,亦是破刀之手。
只听得“轰隆”延绵,狂煞之力自九天落击而来。
天翊身如引煞之体,探出的一手,瞬间便与伽罗的断天刀锋交击在了一起。
预料中的轰鸣炸裂,并未如期而至,只见:
那如万马齐喑而来的刀芒,突地收了杀怒,继而在天翊的手间快速消弥。
天翊缓缓站起身来,其姿,傲立天穹,抬举的一手上,清光罢凝。
他的这般姿态,少了一种举手摘星的闲逸清高,但却多出了一道手擒刀芒的狂霸。
见此一幕,伽罗骇住,满脸不敢置信。
他整个人瞬间石化,就如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
伽罗惊呆了、骇然了,所以他瞠着目、结着舌。
他看到了天翊简简单单地探出一手,接着便将自己落刀擒拿在手。
此时,天翊静静地悬空而立,探举而出的手中,牢牢地拿捏着伽罗的刀锋。
伽罗也作静默,但他的静默中,却浮掠着无可言状的骇然与震惊。
天翊不仅空手接下了他的刀锋,甚至连刀锋之上的凌霸刀力也做一道擒获,丝毫不得外溢。
更为让伽罗骇然的是,天翊适才明明已受了垂死之伤,何以在这一刻突变得意气风发起来?
风过,撩起血染的衣襟。
“轰隆隆!”
“呲呲...”
那抵御着煞雾之力侵袭的彩色光球,此时已开始龟裂,欲裂之声,刺耳不已。
天翊与伽罗凝视以对,天翊看见了伽罗的眼中饱多惊愕。
伽罗在天翊的眼中,看见的却是嗜血般杀伐与疯狂。
见此一幕,伽罗突地一怔,正欲收刀之际,却发现无形之中,似有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力牢牢将他的刀锋吸食住。
“开天印?”
惊愕之余,伽罗猛一振臂。
“轰!”
霎时间,自断天长刀之上,顿有汹涌魔元递射而出。
天翊见状,一脸冷漠。
他只静静地凝望着伽罗,似乎也一点也不担心那锐利而来的魔元。
眨眼间,汹涌魔元便已飞射到天翊跟前。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只见本作飙射而来的魔元,在临近天翊眼目的前一刹,竟是突地变向而动,接着直直落入天翊的掌心之中。
寥寥片息,那凌锐的魔元便作湮灭不存。
伽罗见状,神情中的骇然已到了无可复加的程度。
他知晓天翊的体内有古怪,但以其眼力,却无法将其看穿。
下一刻,伽罗眉宇一沉,持刀的一手想要脱松开来,以阻绝五行封天印对他体内魔元的吞噬。
让伽罗震骇无比的是,他想要松手,可无形中,却有一股吸力牢牢将其把持,任凭他如何施为,竟都奈何不得。
伽罗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绝厉。
下一刻,他之一手化作手刀而落,继而劈斩到自己持刀的一手上。
手落!臂断!
“啊!”
只听得一声悲嚎响彻雨空,伽罗自断一臂后,连忙朝着身后退去。
他的眼中,满布恐惧,只这片刻功夫,他的实力竟是跌落了许多。
伴随着伽罗的断臂之举,天翊面色冷常,那被其拿捏在手的断天长刀,也在一声轰鸣中,寸寸碎裂。
“轰!”
此刻的他,有布道之力的全力把持,实力已达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这个状态下的天翊,无论是操控披风长棍,亦或者施展五行封天印,威能都远非以往所能比拟。
纵使伽罗之前也吸收了不少煞雾之力,在面对而今的天翊时,也作远不能及。
看着断臂倒退的伽罗,天翊淡冷道:“你既是知晓五行封天印,不知是否见过其真实威能?”
说着,天翊随手一挥,五行封天印闪摇而动。
五行封天印膨而虚化之下,迅演作一方巨大虚印,足将伽罗笼罩其中。
“轰隆隆!”
印动,浩势惊霄汉,飞响落人间。
刹那间,五彩激扬,半洒云天里,仰观势转雄,壮哉造化功。
伽罗退身未远,便见一道道五彩帘幕凭空显现,继而阻断其退路。
见无所退,伽罗随手一召,一柄凌锐刀锋幻显而出,刀锋寒冽,直指天翊。
“天翊,你还不赶快抵御化魔池的力量?防护若破,你将难逃一死!!”
天翊没有理会伽罗之言,笼罩伽罗的五彩印幕愈发浓厚。
寥寥片息,伽罗的身影便再不可见。
印罩中,伽罗恨得咬牙切齿,稍作思衬,伽罗便定安了下来。
“只要我能坚持到那防护破开,天翊便会被化魔池的力量所击杀,开天印的印器之威也会不攻自破!”
一念及此,伽罗动了。
“咻!”
刀锋,横一片寒芒黯黯,黑雾,激一方凌锐横冲。
......
五八章:天衍五行,五行护天【合两更】
“咻!”
刀出,幽雾激涌,寒光斗射。
一泓刀芒净纤毫,远看不知光如刀。
眨眼间,伽罗已持刀劈砍到迎面的彩色印幕上。
“砰!砰!”
惊天巨响,震耳欲聋,发聩之声,势断云天。
值此动荡,伽罗劈撩而出的长刀突地震返而归。
“嘤...”
刀身狂颤,吟鸣之声,绕耳不休。
“噗嗤!”
猝防不及之下,伽罗猛地便是一口鲜血喷出。
“轰隆隆...”
与此同时,环围在伽罗周身的彩色印幕倏起激荡。
只见,彩幕速成收缩,五元之力,汹涌澎湃,直朝着伽罗挤取而来。
“轰轰...”
眨眼间,伽罗置身的空间便锐缩了许多,那奔衍在彩幕上的元力,如咆似哮,势尽磅礴。
见状,伽罗骇住,冷眸之中,尽被烁眼彩芒笼罩。
他能感觉到,待得那环绕的彩幕凝合之际,便是他被彻底镇压在五行封天印中之时。
一念及此,伽罗兀地回神过来,接着连忙出刀以攻。
“轰!”
“咻!咻!咻!”
凌厉刀锋,劈砍横撩,衍黑雾弥漫,鬼煞之气森然而动,继而朝着四方彩幕袭去。
“砰砰砰...”
狂猛炸裂,回荡不绝,那缠射而出刀芒黑雾,刚一触及彩幕,便纷纷崩裂碎灭。
煞雾消散,伽罗的身影显露出来,整个人做一副惊魂未定模样,横斜的刀锋都做凝滞。
下一刹,紧缩的彩幕已频临伽罗左右。
“轰轰...”
还不待伽罗作何举措,彩幕便已贴近其身。
霎时间,无数彩芒宛如缠蛇一般涌入伽罗的身体。
“啊!啊!”
惨叫声,凄婉悲诉,撕心裂肺!
只寥寥片息,伽罗整个人便湮灭在了幻动的烟霞中。
紧随着,本作膨化的五行封天印突地敛聚,继而化作一尊迷你彩印飞归到天翊手中。
天翊拿持着五行封天印,神色无喜无悲。
此时的他,颊面落映着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两肩之上皮开肉绽,胸前更落有断天长刀穿体而过的刀伤。
鲜血滞流,痂色暗紫,整个人看上去显得触目惊心不已。
持手披风长棍,棍身尽染血色,淋漓鲜血在五彩的烁耀下,绚丽而又诡奇。
早在天翊决心封杀伽罗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放弃了抵御彩色光球外那激涌澎湃的煞雾之力。
“呲呲...”
失去了布道之力的把持,彩色光幕轰然碎裂。
“轰隆隆!”
下一刻,无边无尽的煞雾之力,若泄洪狂涛一般汹动而落。
天翊看着卷席而来的磅礴煞雾之力,神情中顿有迷蒙疲乏衍生。
“我累了...”
呢喃轻语,随风而漾,天翊也于此刻缓缓眯上了眼。
“咻!咻!咻!”
值此之际,天翊的体内突有四道光芒飞射出来。
“圣主!”
“圣主!”
“...”
北玄四人一脸急切担忧地喝道,奈何天翊对他们的喝语声竟视若罔闻,不消片刻,其人便已眉沉眼闭。
与此同时,四合而来的煞雾之力也已袭至。
见状,北玄的脸色倏地一沉,大喝道:“不顾一切,即便是死,也要护得圣主周全!!”
“是!”
南朱、东青、西白异口同声应道。
下一刻,四人摆手一挥,各自身前顿起一道耀眼彩芒。
彩芒飞烁,继而化成四幅长启画卷,牢牢将天翊环护。
须臾间,激涌而来的煞雾之力便冲袭到了四幅布道图上。
“轰隆隆!”
“砰!砰!砰!”
狂猛炸裂,携奔雷怒咆,直将时空撕裂,直让天地颤抖。
茫茫多的煞雾之力,纷繁紊射,一部分被布道图所吞噬,余下的直直朝着天翊奔来。
“天衍五行,将位所归,五行护天!”
北玄满脸凝重之色,厉喝一声下,人已瞬闪到了向北壬葵位上。
听得北玄喝言,南朱三人也作不慢,纷纷移影而动。
眨眼间,流光衍展,三人便也落定在玄奇之位上。
南朱向南,丙丁之位。
东青向东,甲乙之位。
西白向西,庚辛之位。
四人的速度迅捷无比,近乎于片息便作功成。
“轰!”
伴随着四人落位而定,天翊的周身左右顿起幻彩腾缭。
向北之面,水波兴盛,晶蓝璀璨。
向南之面,火光烛天,赤红灼烈。
向东之面,苍木葱茏,郁青凌勃。
向西之面,锐啸横生,流金灿漫。
衍动的四方幻彩刚一凝现,便迎上了无穷尽的煞雾之力的冲袭。
“轰!”
“砰!砰!砰!”
只听得轰鸣浩荡,只见得幻彩滴转。
在那四方幻彩的阻拦下,煞雾之力一时竟没有堪破防御,纷纷回卷抛射。
不多时,煞雾之力卷土重来。
“轰隆隆!”
它们疯狂地撞击着天翊周围的幻彩光帘,雾气之中携带的杀意,盛凌无比。
“砰砰砰...”
轰鸣不绝于耳,动荡一直持续。
煞雾之力每每冲击一次,悬定在天翊身旁的北玄四人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此时,天翊人已陷入昏沉之中。
就如他所说,他累了,不止身累,心也累。
他一动不动地悬立着,整个人宛若木雕泥塑一般。
“轰!”
“噗!”
“噗嗤!”
“噗...”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北玄四人的脸上皆有疲色涌动,南朱与东青猝不及防下,更是一口鲜血喷将出来。
“北玄大哥,没有中灵在,我等四人根本抵御不住化魔池的力量!”
西白焦急地喝道,顺势看了看东青与南朱。
北玄凝皱着眉头,沉声道:“即便灵儿在此,我五行天将尽数归位,恐也不见得能毁掉化魔池。”
闻言,西白的脸色倏地大变,一旁的南朱与东青更作瑟抖不止。
经由这般长时间的抵御,他们各自所掌控的布道图中,已吞噬了数之不尽的煞雾之力。
可即便如此,相较整个化魔池而言,那被吞噬的煞雾之力也只做少数。
四人能感觉到,布道图所演变的幻彩光幕外,此刻已被茫茫无际的煞雾占据。
可他四人现今的状态,已若快要达到极限。
这般下去,非但他四人要落得个陨亡下场,就连他们拼死相护的天翊恐也难逃一死。
让北玄四人无奈的是,此时他们已别无选择,甚至连一点可行的办法都没有。
无可奈何下,四人唯有缄默以御,抱着能多坚持一分便多坚持一分的心态。
......
与此同时,那空明的蹬道玉阶上,千钰飞速以行。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隐隐有不安泛涌。
“是什么在召唤我?”
“不忘有危险!”
“我能帮得上他吗?”
“......”
千钰思绪繁复,往常的她,从未这般愁思交织过。
此时,玉阶人静,情绪难诉,倩影速展,悄向星河。
好些时候,千钰终是来到了盘龙殿外。
受之前的震荡所波及,盘龙殿已倾数崩塌,残垣断壁,随处可见。
千钰怔了怔,没作太多逗留,连忙朝着化魔池飞去。
不消多时,千钰人已身定在化魔池旁。
她看了看化魔池内,只见原本阴幽的池水,不知何时竟变得清澈无比起来。
粼粼水光,在熏风的吹袭下,起碧波涟漪。
千钰皱了皱眉,接着举目朝着半空仰望去。
“轰轰...”
那里,浓浓煞雾,交相奔掠,层叠的雾云中,不时泛起闷雷之声。
千钰颦眉蹙頞,稍伫片刻,人已飞空而起。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安便是源于那煞雾卷涌内,无形之中的那一股召唤之力也好似能在那煞雾中寻到源头。
当然,这些都不是千钰义无反顾起身而去的原因。
“不忘...”
飞掠途中,千钰轻声唤了句。
不知为何,伴随着这一呢音出口,千钰的心,竟是莫名地刺痛起来。
那刺痛,毫无原由可寻,来得莫名,让千钰不由失措。
紧接着,千钰飞掠的速度添增了不少,她担心天翊出事,担心自己的心再也找不到寄托。
倩影入雾,翩若惊鸿,带着些焦切,带着些不安,继而消隐在风起雾涌下。
途中,缕缕烟霞从千钰的身旁漂浮而过,激涌澎动的煞雾则作迸卷之势。
“轰隆隆...”
动荡声愈发剧烈,置身其内,但觉天摇地抖,时空错乱。
千钰蹙着眉,毫无所惧地飞掠着。
让人意外的是,那些煞雾之力对于千钰的到来,竟毫无所动,好似根本未曾发现千钰一样。
就这般,千钰飞行了很久时间。
谁曾想到,那看似不大的片雾,竟延伸得这般宽广?
千钰飞着,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连带着那种刺痛感也愈发变得透彻起来。
又是一番飞掠,千钰的身影终是悬定了住。
流盼以远,但见有四幕幻彩勾勒出一环护之地。
“轰!”
幻彩之外,无数煞雾之力正凶猛冲袭。
千钰皱了皱眉,她能察觉到,自己心间的一切杂疑,此时都被包覆在那彩幕下。
此时,彩幕之中,北玄四人正艰难相御。
他们的脸色,皆作苍白,尤以南朱与东青更盛。
“北玄大哥,我快坚持不住了!”
南朱紧咬着牙说道。
“南朱,坚持住!”
北玄回应了一句,眉宇凝沉无比。
“北玄大哥,我若是死了,还请你向圣主替我言明幻茵之事,我有罪!”
说着,南朱的神色渐趋迷蒙,迷蒙之中,又好似带着一丝欣然与解脱。
北玄一愣,张了张口,偏偏落得无言以对。
见得南朱与东青两人似有不逮,西白紧了紧了眉头,道:“南朱,东青,不要放弃,一定要坚持住!一切为了圣主!!”
闻言,南朱与东青那本作低郁的脸色,倏起铿然。
紧随着,两人的眼里皆有精芒浮掠,迎面的布道画卷,也在此时烁出更为璀璨耀眼的光芒。
“轰轰...”
见此一幕,北玄眯了眯眼,心下好一阵悲惋叹惜。
他知道,此刻南朱与东青已燃烧起了最后的斗志。
待得他二人眼中精芒消失之际,便也是两人身陨之时。
西白愣了愣,他不后悔自己的一席话激起了南朱与东青奋死一搏。
若是换作是他,他也会毫不迟疑地将一切都奉献出来。
下一刻,西白转身看了看那处于迷沉下的天翊,暗慨道:“圣主,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接着,西白转过身来,迎面的西门布道图上,突起灿金光华。
锐啸金元,凌傲蛮厉,足将激涌而至的煞雾之力破斩成空。
“轰隆隆...”
同一时刻,北冥布道图、南宫布道图、东方布道图上皆起烁目光彩。
纯粹无比的水元、火元、木元,交相衍动,继而与汹涌的煞雾之力抵撞在了一起。
好些时候,南朱与东青眼中的精芒渐变得暗淡下来,两人的气息也变得若有似无。
西白切了切齿,眼有绝厉一闪而逝。
下一刻,西白的眼中也燃烧起了精芒。
北玄半眯着眼,却也遮掩不住眼中的悲伤,苍颜皓首的他,突变得落寞沧桑不已。
“哎...”
北玄轻声一叹,凄婉之音,直让人心神恸怜。
“圣主,我等已尽力了,接下来,便要靠你自己了!”
北玄转眼看了看天翊,无奈说道。
正在这时,异变突起。
只见迎面的幻彩光幕中,突有一道倩影跃然渡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千钰。
见得千钰,北玄的眼中顿起凛凛兴色,倒是西白三人迷沉之余,缱携着深深的疑惑与不解。
千钰入得光幕后,还未来得及去探询什么,视线便凝定在了天翊的身上。
当见得那浑身被鲜血侵染的天翊后,千钰怔住了。
“不忘!!”
迟定半许,千钰人已飞冲出去。
此时的她,已将一切都抛诸脑后,她没有理顾北玄几人,更没有去考究眼下的危急情势。
她的眼里,只有天翊。
眨眼间,千钰人已越过北玄等人的防护近身在了天翊跟前。
她失神般地打量着天翊,眼中的泪水只若决堤般地流淌而出。
“不忘...”
千钰愣愣唤道,探手擒柔,慢慢抚过天翊身上那狰狞可怖的伤口。
皓腕微呈,泪泛晶莹。
许是感应到了什么,天翊紧闭的双眼竟是颤动了三两,却终究没能开眼以视。
千钰哭着,伤心地哭着。
她想要做些什么,却发现此刻的自己,除了陪在天翊的身边,别无他法。
她无奈,非常无奈,无奈地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千钰的耳畔突有一道苍声传来。
“灵儿,是你吗?”
闻言,千钰突地一怔,转身之下,正好看见北玄。
“前辈,我不是什么灵儿,我是钰儿。”
北玄愣了愣,有心想要去解释什么,偏又发现,此时他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解释清楚。
沉寂半响,北玄道:“你是灵儿,除了灵儿,没人能这般轻易便穿透布道之力所衍的防护。”
说着,北玄陷入沉默。
他在想,或许自己不该提及这些,毕竟这般相言,只会为千钰带来苦虑。
与此同时,西白三人的目光也侧定在了千钰身上。
三人都未开口,但眼中蕴含之意却道明晰无比。
那眼意,似峰回路转,若柳暗花明。
短暂的缄默后,千钰望向北玄道:“前辈,你是否有办法阻止外面的煞雾?”
闻言,北玄一愣,看着千钰的眼中饱多赞许。
千钰没有询及其他,没有追问心中所疑,对于“灵儿”之事更是丝毫不提。
这一路趟雾而来,千钰并未受及险阻。
但她却很清楚,此刻的北玄几人,正遭受着难以想象的痛楚。
她还明白,北玄等人如此做,皆是为了天翊。
迟定片刻,北玄道:“钰儿,眼下有一个方法可以护得天翊安危,不知你可愿意一试?”
言语中,北玄没有称呼千钰为灵儿,也没有称呼天翊为圣主。
他隐约觉得,这一世的牵挂,或许只应该留在这一世。
千钰在听得北玄所言后,想也没想,便点头道:“前辈,我愿意!”
北玄切了切齿,道:“钰儿,我都没说什么方法,你就这么坦然的接受了?”
千钰道:“无论什么方法,只要能保得他无事,我都愿意!”
说着,千钰回首看了看天翊。
这一回首,那缭于千钰心中的不安忽地荡然无存,但那一股刺痛却愈发凛冽起来。
此时,千钰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
或者说,她在害怕。
她害怕失去天翊,亦或是,她害怕天翊失去自己。
千钰出神之际,北玄开口道:“钰儿,你试试自己的元力,可否与我们的元力交融?”
言落,北玄顾盼而视,只见四张布道画卷上,元力翻滚交涌。
千钰颔首,随手一挥,顿有道道水元之力飘然而出,接着掩入布道之力所演化的画卷之中。
“呲呲!”
千钰的水元之力刚一落定,便作湮灭不存。
见此一幕,北玄怔住,一旁的西白也做呆滞,南朱与东青眼中尚才有所回缓的精芒顿作黯淡。
“不是吗?”
北玄愣愣说道,一脸不敢置信。
......
两百多万字了,回首来路,阴晴不定。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书网首发,希望看书的朋友们能上纵横(zongheng)给点支持!
五九章:布道归灵,玉儿小姐【合两更】
就在众人迟诧之余,布道图外的煞雾之力愈发汹涌澎湃。
“轰隆隆...”
衍雾袭来,若洪涛悬河,力贯苍茫。
无尽魔元,前赴后继,轰然落至。
受此力袭,悬空的布道画卷突起剧烈震荡,卷身颤摆,溢彩闪摇。
“噗嗤!”
“噗...”
与此同时,南朱、东青、西白皆是一口鲜血喷将以出。
北玄一脸惨白,想来在此激荡中也受伤不轻。
千钰愣在原地,她不知道北玄口中的灵儿是谁,更不愿去探知。
她此时唯一想做的,只愿尽己所能,助天翊渡过劫难。
但事与愿违的是,她所能做的,却微乎地可以忽略不计。
一念及此,千钰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她转身看了看天翊,泪水,点滴成碎,潸然而下。
天翊依旧昏沉,不见醒迹。
北玄轻声一叹,聚敛心神,开始专心把控布道之力。
千钰就那般无措地站着,万般无奈,皆衍成泪。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激涌的煞雾之力,已有丝丝缕缕穿破布道画卷的防护。
此时,南朱、东青、西白三人已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静安的外表下,生死未卜。
北玄还醒着,但他的神情中,却缱着浓浓的疲惫,整个人的气息也作萎靡不已。
“轰隆隆!”
伴随着无尽煞雾之力的冲袭,环绕在天翊周围的四大布道图,渐敛了烁目彩华,画卷之上开始有黯淡弥散,蒙煞之下,生息渐逝。
“钰儿,我快不行了。”
这时,那还作苦苦支撑的北玄沉声道。
他的话语中,饱含无奈,无奈之下,还缱着落寞与沧桑。
闻言,千钰怔了怔,泪眼婆娑地朝着北玄望去。
北玄苦苦一笑,眸光却是凝定到了天翊身上,叹道:“只屈了圣主,将殒身在这落沉之地!”
说着,北玄重重一叹,叹声中,携着无尽悲惋与怜惜。
下一刻,北玄缓缓闭上双眼。
想来不久后,他也会如南朱三人一般,身陷迷沉。
那迷沉,或许将是永久。
“不...不不...”
千钰轻摇着头,口中泛喃,横波之目,泪作泉流。
她看了看身旁的天翊,愁到眉峰,碧波凝聚。
“不忘...”
呓语含柔,柔情带殇。
这一刻,千钰的脑海中不断映现着往昔的一幕幕。
凌烟阁内的初遇,天翊对天道人理的阐说,至今回想,仍记忆犹新。
七幻烟塔中的相知,让她无无从选择,只能将那一场邂逅继续。
造化之域的那一场冬雪之下,缠绵悱恻,娇息羞涩。
......
太多的回忆,太多的牵绊,繁复追涌。
千钰无声无息地哭着,掩手一挥,掌心中顿有两枚令物显现。
这两枚令物,一枚名叫大荒芜令,一枚名叫百花令。
千钰曾以为,凭此两枚令物,许可大仇得报。
殊不知,时至今日,她也未能携令以行。
千钰低了低眼,看着掌中泛烁的令物,她突然笑了笑。
这笑,不是一笑泯恩仇的笑。
这笑,含蕴着无尽的落寞。
“我的家仇,恐再难得报了吧?”
千钰无奈说道,目光凝向天翊。
“可我,似也别无选择,谁让我的心里,早已烙印下了你的身影呢?”
说着,千钰轻手一抛,大荒芜令与百花令顿作两道流光掩入天翊的衣袖中。
“轰隆隆...”
与此同时,外空的煞雾之力更显汹涌,四大布道画卷也随之变得摇摇欲坠。
对此,千钰无动于衷。
她的眼,牢牢凝定在天翊身上,似永远也不想偏移分毫。
看着看着,千钰眼里的柔情都若定影。
有那么一刻,千钰止了泪,嫣然笑了笑。
紧随着,千钰的脑海中,有一卷尘封的回忆倏然开启。
那回忆中,有王者君临天下,启口之言,许诺江山如画。
那回忆中,有倩影倚栏独唱,寥落笙歌,繁华落尽,朝露昙华。
那回忆中,有陌上红尘,有凋零花瓣,它们,随风而落。
那回忆中,锦瑟无端,指尖染殇,渲红墨笔,遍地阑珊。
......
渺渺轮回,谁为谁描以素眉?朱砂一点,谁孤影独叹,幽思缱锩,捻梦轻吟,聚散浮沉。
想着想着,千钰倏一凝眸,绕指成凉,谁共缠绵?
这一刻,天空突有银白落降。
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洒洒,恍然间,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白。
这一刻,激涌的煞雾之力消失不存,环护在天翊身旁的布道画卷也好似被定格在了风雪之中。
千钰看着天翊,喃喃道:“浮生若梦,烟花易冷,梦呓易坠,几时共舞?”
说着,千钰浅浅一笑,笑得如梦初醒。
“不忘!我是钰儿,是你的钰儿!”
“王!我是灵儿,是你的灵儿!”
雪色下,千钰动了,独舞入空。
影翩跹,心留恋。
寥寥片息,千钰便已融入漫天飞雪中。
她挥了挥袖,似要挥斩一世情殇,却不想凝眸遥望之下,她已处在轮回边缘。
千钰苦涩笑了笑,恍然间,她发现,自己还是不舍,还是不忘。
“不忘...王...”
她轻声呢喃了句,人已在风雪中渐变虚幻。
直至千钰的身影彻底消散,她的眸光也一刻不曾偏离天翊。
伴随着千钰的身消,满空的风雪也于瞬间敛散。
“轰隆隆!”
继而见得,无边无际的煞雾之力,直若泄洪般席卷而落。
值此之际,天翊的周身,突起一阵时空荡漾。
下一刻,一张褐色的画卷凭空显现。
这画卷之中,蕴藏着浑厚无比的土元之力,赫然便是中土布道图。
随着中土布道图的显现,那黯淡失色的四大布道图突起回转之势。
“轰轰轰...”
浩荡的土元之力,最先衍入西门布道图内。
五行之中,土可生金。
受此力持,西门布道图中突作金芒璀璨。
“咻!”
磅礴金元,一扫之前颓势,顿起无边凌锐。
本作迷沉的西白,也于此时睁开眼来。
“灵儿...”
他颤巍巍地唤了句,点手下,自西门布道图中顿有一道金芒落入北冥布道图中。
五行之中,金可生水。
北玄把控的北冥布道图,也于此时倏烁耀眼蓝芒。
他没有开口,眉眼中潜藏着一份清明,好似这一切,他早已预知在心。
“咻!”
北玄迅一挥手,自北冥布道图中顿有茫茫水元落持到东方布道图内。
五行之中,水可生木。
“轰轰...”
伴随着水元之力的加持,颓暗的东方布道图上兀作熠熠光彩。
眨眼间,东青也醒转了过来。
他怔了怔,来不及思衬其他,连忙摆手长空。
“咻!”
木元苍翠,葱茏以出,只片息功夫,一道绿虹便已架落到了南宫布道图上。
五行之中,木可生火。
“轰...”
木元贯落之下,南宫布道图上突起熊熊烈火。
紧随着,南朱也睁开了眼来。
她的眼中,饱含哀愁,似于心不忍,又无可奈何。
迟定片刻,南朱的神情中有一抹绝厉一闪而逝。
探手间,熊熊火元飞掠而动,接着掩入褐色茫茫的中土布道图中。
五行之中,火可生土。
几人的举措,说来是迟,实则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
至此,五大布道图,无缺而显,彼此相连,生生不息。
五彩光幕,环绕在天翊周身,无声无息,交相移转。
“轰隆隆!”
与此同时,那自四方围合而来的煞雾之力也做降临。
“砰!砰!砰!砰!”
紧接着,惊天动地的炸裂声连绵不绝。
值此动荡下,五色幻彩愈发强盛,须臾不到,便将天翊环护地毫无缝隙。
“砰砰砰!”
“轰隆隆!”
“轰轰......”
这之后,轰鸣之声一波接着一波,煞雾之力也作疯狂激卷。
让人震骇的是,任凭那煞雾之力如何澎动,竟无法堪破五彩光幕分毫。
那盛彩之下,似蕴含着虚无缥缈的天道之力,无可捉摸,无可袭破!
好些时候,动荡渐趋平缓。
不多时,缭动的煞雾开始撤散,纷纷朝着下空的化魔池内涌去。
见状,北玄顿了顿,一脸的惊魂未定,道:“终于扛过去了!”
闻言,西白三人出奇地没有回应,他们很安静,两目牢牢凝望着半空的那一副褐色画卷。
看着看着,三人的眼里皆有悲色浮掠。
西白缓缓眯上眼,满脸痛楚地唤了句:“灵儿!!”
东青道:“北玄大哥,她可是灵儿?”
他口中的她,自然指的便是千钰。
北玄状作沉思,愣了愣后,道:“她是钰儿,不是灵儿。”
话语方落,南朱的质疑声已传来:“北玄大哥,你在说谎,她是灵儿!”
北玄沉郁着脸,不再作应。
西白道:“北玄大哥,为何会这样?”
北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南朱泛冷一笑,道:“你知道,你不仅知道她就是灵儿,你还知道她化身成了中土布道图!”
北玄刚欲起声回应。
南朱已落泪,她的泪,是灼烈的,如火般灼烈。
“北玄大哥,你告诉我,这一切你都知道,你知道灵儿会化身为布道图,知道她会为了我们不顾一切!”
北玄怔了怔,怅然一叹,道:“我知道又如何?有些事,一旦发生,便无可更改!”
说着,他稍稍一顿,再道:“遑论灵儿也不是为了我们。”
北玄看了看身后的天翊,又道:“她是为了圣主。”
南朱摇着头,道:“北玄大哥,你错了,你错的很离谱!”
北玄无可奈何,缓缓闭上双眼。
东青愣在原地,一脸失魂落魄,道:“怎么会这样...”
接着,他连忙看向北玄,道:“北玄大哥,灵儿可还能恢复过来?”
北玄没有开口,他不想说,也不愿说,因为那答复,着实太过残酷。
南朱怔住,满脸不敢置信,泪水,只若决堤般狂流而下。
西白缄默在一旁,心中卷涌着一条名叫悲伤的长河。
“轰隆隆!”
正在这时,那飘浮在半空的中土布道图突起动荡。
整个画卷,随风招展,曲线婉转,好似迎舞一般。
北玄睁开眼来,西白三人的目光也一并落在了中土布道图上。
“扑扑...”
这一刻,飘展的画卷,好似在低声吟说着什么。
继而见得,那一幅褐色画卷上下翻动,若有要朝着下方的化魔池飞落的趋势。
见此一幕,众人皆是一愣。
南朱猛摇着头,道:“不!!不可!灵儿,不可以这样!!”
东青道:“灵儿,你放心,待圣主醒转,一定有办法让你重修出灵身的!”
西白顿了顿,咬牙之下,倏一挥手。
“咻!”
紧随着,一抹流金直直掩入中土布道图中。
承接到西白的金元布道之力后,那褐色画卷腾跃不已,好似在欢呼,可那欢呼中,谁说又没有深隐着悲伤呢?
北玄迟定半许,叹道:“灵儿,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着,北玄点手一挥,顿有一抹纯粹无比的水元之力交涌到了中土布道图内。
东青没有动,南朱也没有动。
两人不愿出手,不愿看着中土布道图这般付出。
这一刻,中土布道图飘展着,时不时地便会在东青与南朱的跟前飘掠。
那模样,好似在催促两人什么。
东青道:“灵儿,让我去吧!”
说着,东青看了看北玄,眼中的绝意,丝毫不加掩饰。
北玄没有作应,若是真有的选择,他又岂会无动于衷?
众人都清楚,灵儿之意,是为以己身之躯,封印整个化魔池,让化魔池的力量,再无所祸。
五行之中,唯有土力有此厚德,可以承载得下来。
这些,众人都很明白,只是这一份明白,有人选择痛苦的承受,有人一时间无可接受罢了。
南朱顿了顿,道:“灵儿,你真的忍心丢下我吗?你可别忘了,你说过,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的!”
闻言,中土布道图飘落到了南朱的跟前,长展的卷身萦绕在南朱左右,似在与其拥抱一般。
见状,南朱落泪的更为凄然。
她不断地摇着头,双手牢牢将环身的画卷抚住,似再也不愿松手。
好片刻,中土布道图一个缩展,接着脱离了南朱之手。
它缱飞在半空,整个画卷平铺开来。
东青怔了怔,一脸痛苦,接着挥手下,打出一道纯粹的木元布道之力。
南朱半眯着眼,整个人好一番伤心欲绝模样。
哭着哭着,她抬手一挥,顿有一道火元布道之力持入中土布道图中。
“灵儿,你要记住,姐姐一直都会等你!!”
南朱落泪以言,半眯的双眼此时已尽数闭合。
闻言,那飘展在半空的中土布道图突地颤动了下。
下一刻,中土布道图随风而动。
“咻!”
只见一抹褐色转瞬便飞抵到了天翊跟前。
此时,天翊仍旧处于昏沉不醒的状态中,他的跟前,有中土布道图静悬着。
有那么一瞬,天翊的心神突起强烈的不安。
下意识中,天翊想要睁开眼来,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掀开那疲乏的眼皮。
这一刻,天翊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
中土布道图默默不动,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等,等过了疏斜风烟,等过了岁月阑珊。
可天翊的双眼,始终未曾睁开来。
下一刹,中土布道图微微闪摇,继而化作一抹流光直直朝着化魔池落去。
“咻!”
褐色衍空,染色以悲。
只寥寥片息,中土布道图便已落抵在了化魔池的池面上。
此时的化魔池,在经由煞雾之力的回涌后,再次变得阴暗昏沉。
临风的画卷,静悬在池面,它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迟定半响,舒展的画卷再无迟疑,接着直直没入池水之中。
“轰隆隆...”
画卷落下,平静的池面突起剧烈动荡。
五彩泛波,斑斓之色瞬间便将整个池面笼罩。
辗动的光芒,交相浮掠,构建出一道道神秘的条纹,亘古而又沧桑。
恍然间,那亘古中,似勾勒出了一道倩影。
倩影微微笑着,笑看着沧桑。
与此同时,那处于迷沉中的天翊突地一仰身姿。
“不要!!”
下一刻,天翊猛地睁开眼来。
他的眼中,血丝密布,回转不休。
见状,北玄四人皆是一愣,还不待他们有所言出,天翊人已朝着化魔池飞去。
“不要!!”
眨眼间,天翊人已落飞而下。
他探出一手,似想要去抓紧什么,可那潋滟在池面上的倩影已渐变地迷蒙起来。
血泪,飘飘洒洒,一滴一滴落入化魔池中。
“答答....”
此时,整个天地都好似静谧了下来。
天翊杵在半空,他呆愣着,痴傻着,望眼欲穿着!
“呃!呃!!”
紧随着,一声震天动地凄嘶响彻开来。
“轰隆隆!”
同时,化魔池内也起惊绝动荡。
动荡中,一抹灵光冲天而起,接着在半空演化出一小女孩模样。
见得那小女孩身影,天翊彻底愣住。
“玉儿小姐...”
......
两百多万字了,回首来路,阴晴不定。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书网首发,希望看书的朋友们能上纵横(zongheng)给点支持!
有你们的支持,三狼才有坚持下去的信心,三狼需要你们的摇旗呐喊!
写书不易,写好书更不易,本书体裁所限,注定非大众,想想都有点小忧伤。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
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
六十章:大梦落幕,时逝烟云【合两更】
“玉儿小姐...”
简简单单几字,涵盖万千,直让天翊彻底陷入呆愣。
他怔怔地望着那悬浮在空的一道身影,心神失措,良久无言。
梦回最初,寒冬凛冽。
中土皇城的黄昏下,有寂寥的朔风,扫过落寞之人的心灵,洗礼着大千世界的凡尘。
饥寒交迫的天翊,曾无助地伫立在一宽阔之地上。
身前,有一处富丽堂皇的府邸,那高大的门府上挂着一副横匾,上书有“元府”两字。
在元府府邸门前,天翊曾见过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有着一双晶莹的眸子,灿若星辰,弯弯的月眉下颤动着长长的睫毛。
她身着华丽秀美的暖袍,一颦一笑之间流露着高贵的神色。
小女孩见天翊落魄,曾相赠给天翊一件麻衣粗袍以及数个热气腾腾的馒头。
衣食之恩,天翊莫不敢忘,心间也永远烙印下了那个小女孩的名字——“玉儿小姐。”
叹奈何,造化弄人,时光悠悠,别后相遇,天翊却不识故影。
以至如今,岁月蹁跹,故人已逝,天翊方才发现原委。
迟定了好些时候,天翊极尽痛苦地摇起头来。
“呃呃...”
泣血以声,悲悯摄魂。
与此同时,北玄四人已折降下来。
他们默不出声,只静悬在天翊左右。
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悬浮在半空的小女孩,不过一失了魂识的灵身。
千钰的实力并不强大,只有出窍之境,而此刻那小女孩,便是她的出窍灵体。
此时,天翊依旧沉浸在悲惋失落中,吟漾的离愁伤绪,让人悯怀。
沉寂半响,北玄轻声一叹,道:“圣主,再不将钰儿的灵体防护起来,她恐要消散了!”
闻言,天翊突地一怔,整个人连从出神失落中回转。
“咻!”
只听得一道破空声响,天翊人已飞临到了那小女孩的身前。
小女孩眨巴着双眼,好一副天真无邪模样。
对于天翊的到来,她视若未睹。
天翊凝望着小女孩,继而探出一手,道:“玉儿,我带你回家!”
小女孩怔了怔,一脸呆滞地看了看天翊,纤细的小手并无探出之势。
见状,天翊掩手一挥,流光散漫下,小女孩的身影随之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后,天翊稍顿了顿,继而展空离去。
北玄四人互视一眼,接着便欲追随天翊而去,可还不待四人动身,一记冷喝已传荡开来:
“别跟着我!”
闻声,北玄四人皆是一愣。
出奇的,四人都没有动身,只静静地凝望着那一道消逝已远的身影。
沉寂半响,西白道:“北玄大哥,我们怎么办?”
还不待北玄开口,一旁的南朱已朝着不远处残破的盘龙殿飞去。
“我要在这里陪着灵儿妹妹!”
风过,有伤音传来,南朱人已掩入残垣断壁中。
东青怅然叹了叹,道:“罢了,我也在这里陪着灵儿吧!圣主若是觉醒过来,定会来此召集我等!”
言罢,东青也飞身以离。
西白愣了愣,冲着北玄唤了声:“北玄大哥...”
北玄稍顿,道:“眼下我们除了待在通天塔内,又能去哪里呢?”
说着,北玄微一拂袖,身影渐变虚幻。
不消多时,再难觅得其半分行迹。
西白怔在半空,整个人若一副六神无主模样。
“唉...”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继而朝着南朱与东青追去。
......
“咻!咻!”
值此之际,通天塔内,有飒沓流光,穿梭而动。
弧划的流影,落寞而又孤独。
不知何时,靠地的蹬道玉阶旁,流光衍落,继而显现出天翊的身影来。
地面上,躺卧着两人。
武忘气息平稳,但人却依旧处于昏沉不醒的状态。
他的身旁,有一倩影瘫倒在地,正是幻茵。
此时的幻茵,脸色霜白,早已没了气息。
天翊低眼看了看两人,神情中的伤色,纵世上无限丹青,也画之不出。
“茵儿,我带你回家!”
天翊哽咽着道了一句,接着将幻茵扶起,化作一抹流光消失。
这一刻,月色已暮,晚风独舞。
天翊离去后不久,那迟迟不见醒来的武忘终是缓缓睁开了眼来。
武忘一脸疲色地站起身来,当发现左右别无一人后,其神色顿坠沉郁。
“老大...”
说着,武忘便欲迈上不远处的蹬道玉阶。
可还不待其付诸以行,通天塔内,突起异变。
“轰隆隆...”
剧烈地震荡,波及处处,整个天地都若有要塌陷的趋势。
武忘紧皱着眉头,刚要提步,其身子突被一股无形之力把持。
紧随着,武忘的身影渐变虚幻,直至最后,彻底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那正憩落在通天塔内的辰南子等人,也纷纷受到了无形之力的加持。
片息不到,通天塔内,除开北玄四人外,其余人都被遣送了出去。
衍幻下,众人现身在了通天塔外,见到了正焦急以盼的牡丹等人。
闫帅第一个冲将上前,急切道:“不忘呢?”
武忘等人尚未从适才的异动中回转过来,便突然听见闫帅这般以言,连忙左顾右盼起来。
顾盼之下,他们并未发现天翊的身影,连带着千钰与幻茵的身影也未发现。
武忘顿了顿,失色道:“我只记得,老大与伽罗在化魔池上激战!”
说到这里,武忘皱了皱眉,又作不确定道:“他好像把我打晕了...”
还不待武忘声定,无忆已转身飞了出去。
紧接着,绝尘、冰晴等人也一道折飞。
辰南子没有动身,他先是看了看牡丹等人,接着展目看向通天塔。
此时,那本缭绕在通天塔外的煞雾已消失不见,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空明下。
迟定半许,辰南子轻声一叹,道:“一剪闲云一溪月,一程山水一年华。一世浮生一刹那,一塔通天一烟霞。”
听得辰南子这般感慨,牡丹等人皆是一愣,转而望向那驶向通天塔的无忆等人。
这一看,只见那本清晰的塔身,突变得虚幻起来。
无忆等人尚未靠近,整个通天塔已作渺渺无踪。
“老大!”
“天翊!”
熏风拂掠,捎来了众人关切的喝声。
无忆等人愣在半空,神色中的震诧与担忧,只若波荡不休。
君竹一脸不敢置信,接着看向身旁的牡丹,道:“大姐,不忘他...”
其言尚未落尽,牡丹人已消失原地。
君竹愣住,百千疑思,搅覆心神。
这时,墨梅突地探出手来,握着君竹道:“放心吧,我们的弟弟一定不会有事的!”
......
另外一边,池半云与荒殿殿主并身而立。
池半云道:“结束了吗?”
荒殿殿主道:“应该结束了。”
池半云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荒殿殿主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池半云道:“那你可知道些什么?”
荒殿殿主顿了顿,道:“我只知道,旧的结束,意味着新的到来!”
说着,荒殿殿主身影一展,现身时,其人已来到辰南子跟前。
他对着辰南子点头示意了一下,道:“辰兄,多年多久,你还如当年风尘。”
辰南子道:“我的风尘,许还要加上仆仆两字。”
荒殿殿主道:“辰兄,可想去荒殿坐坐?”
辰南子摇头,道:“我一灵化之身,不适四处走动。”
荒殿殿主笑了笑,道:“你这话说的倒是无差,风澜大陆上,确有许多别有用心之辈。”
说着,荒殿殿主便欲起身离去。
见状,辰南子喝道:“慢着!”
荒殿殿主一顿,道:“辰兄,你莫不是改变主意了?”
辰南子道:“你我相识多年,你应该知道,我一向都很固执!”
言落,辰南子随手一挥。
继而见得,有一具躯体凭空落显。
这躯体的主人,不是他人,正是秦万里。
见得秦万里的尸身后,荒殿殿主微微动容,悲声一叹后,他探手将秦万里扶了过来。
“辰兄,他日有缘,你我再见!”
说着,荒殿殿主带着秦万里消失不见。
不远处,刀荒、曲离殇与戏子在见得这一幕后,神情都趋悲郁。
刀荒道:“殿主走了,你二人接下来打算如何?”
曲离殇道:“我要回荒殿一趟,看着万里入土为安。”
戏子道:“我也是。”
刀荒点了点头,道:“也不知不忘境况如何?”
曲离殇道:“他不会有事。”
戏子道:“没错,不忘向来吉人天相。”
刀荒顿了顿,叹道:“我也希望他没事。”
言罢,刀荒起身而去。
曲离殇与戏子迟定半许,也纷纷展空离开。
.....
此时,拓跋宏与拓跋烈停伫在一旁,两人的身边,落映着一道孤独的身影,曼珠沙华。
看着众人相继离散,拓跋宏轻悠一叹,接着看向曼珠沙华,道:“曼珠兄,你可听说过日月湖?”
曼珠沙华摇了摇头。
拓跋宏道:“曼珠兄,日月湖乃是我拓跋氏族地,你可想去看看日月之光?”
曼珠沙华顿了顿,道:“我的世界,不需要日月之光,你若有空,不妨来西门之地的忘川河看看!”
说着,曼珠沙华的身影兀地消失不存。
拓跋宏微微一愣,道:“忘川河吗?”
这时,一旁的拓跋烈道:“宏老,千钰她?”
拓跋宏道:“烈儿,此间之事,已无关你我,我们走吧!”
拓跋烈张了张口,还欲询说些什么。
其语未出,脑海中突有一道苍声传来:“烈儿,回去吧!”
闻言,拓跋烈猛地一诧,紧接着,他脸上的疑虑随之荡然。
那苍声,他并不陌生,赫然便是拓跋一氏老祖拓跋烈山的。
在拓跋氏族中,拓跋烈山的话,便是无上旨意。
拓跋宏与拓跋烈山离去后,南宫之人也开始撤离。
狱王看着迟迟不动的剑王,道:“剑王,我们该离开了,南宫的战火,想来还未彻底熄灭。”
剑王顿了顿,淡然道:“你先回去吧。”
狱王一愣,在他的认知中,剑王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此时的剑王,却缱着满面愁思。
迟定片刻,狱王道:“剑王,你不与我一道折返南宫?”
剑王点了点头。
狱王道:“那你要去哪里?莫不是要留在这里,等他?”
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天翊。
剑王摇了摇头,道:“等他的人,不应该是我。”
话至此处,剑王顿了顿,再道:“而我等的人,今已与我相隔天涯!”
言罢,剑王人已飞掠出去。
狱王看着渐远而去的剑王,面上的疑思久久不见舒展。
好些时候,狱王似是想起了什么。
他轻声一叹,继而离开。
曾几何时,剑王曾奉命暗中保护南宫盈盈,那一行程下来,剑王结识了秦万里。
两人虽不多言交互,但彼此的心里,却早已建立了深厚情谊。
......
伴随着各路来人的相继离去,通天塔外渐逝了热闹。
百花之人,此刻只剩下墨梅与君竹尚未离去。
不远处,闫帅等人怔怔地望着眼前空野,失神之态,莫不如是。
.....
东方之地,阴云沉郁霞,似锦繁花已褪色,褪尽到终剩黑白。
黑夜无边,足以将容颜淹没,唯有浅心聆听风声,可那风声,偏又来得萧条而寂寥。
天,明明还在。
月,明明尚存。
但那天却笼罩不下那一片黑夜,那月却映照不亮那一抹漆黑。
东方阁与玄冥谷的一战,现今已落幕。
双方损失惨重,那飘远的硝烟中,不知携带着多少亡魂。
大战开启之后,东方阁在玄冥谷与众多魔修的袭击下,节节败退,以致后来,青龙城都陷围在了敌手。
当双方展开最后厮杀之际,那嗜杀而又强大的魔修却突然纷纷爆体而亡。
正是因为这突来之变,方才给以东方阁转机。
众志成城下,杀退了万千玄冥谷众。
这诡奇的一幕,不止发生在东方之地,南宫之地与西门之地也做一般无二。
若不是那些魔修突作消失,血战之下,几大势力距离阁毁人亡恐也不远。
伴随着魔修的异消,北冥阁撤离与西门阁的争斗,冥海天池的力量,也退居了出去。
九幽教与玄冥谷,在南宫阁与东方阁的反击下,开始变攻为守。
大战,已演变成一拉锯战,且会持久下去。
......
此时,登云峰巅,那一处黑色漩涡内。
武忘等人依旧身处其中,他们都在等,等天翊、千钰、幻茵的出现。
奈何的是,他们苦等了很久很久,仍然不见半分影动。
后来,那一处黑色漩涡渐变得不稳起来,好似随时都会消散在风中一般。
可众人依旧等着,丝毫不惧那动荡的天地。
再后来,众人在一股无形之力的把持下,被牵引出了黑色漩涡。
这无形之力,来得倏然,去得也倏然,没人知道,它出自何人之手。
以至后来,众人都纷纷怀疑到了史大彪身上。
可史大彪对此,却矢口否认。
在众人被渡引出来后不久,那悬定在天幕的黑色漩涡消失不见。
登云峰的天,重归清明。
那一夜,皎月徐徐,空明散漫。
但众人的心,却沉郁到了极致,且这沉郁,一直持续,久年不散。
......
时光飞逝,一眨眼,已三载春秋别远。
这三年下来,登云峰巅,筑起了一间小屋。
这小屋,整日都曝露在大风吹袭中,但每一天,都可见一道道身影,停伫在小屋外的悬崖峭壁上。
这三年下来,狂客学院的名声已震动风澜。
纵使风澜学院,也道不及。
武忘等人已从以往的弟子,摇身一变成了狂客学院老师,而烈阳等人则是隐居在山中,赏花吟风。
这期间,西门剑馨与南宫盈盈也找到了登云。
一番曲折离奇下,两女都留在了狂客学院,且还挂上老师的头衔。
此时,登云峰巅的小屋外,有几道人影迎风而立。
他们的目光,向远而望。
“咻!”
值此之际,一抹青虹衍来。
眨眼间,一袭青衣的无忆已落定在了山巅上。
武忘的神色有些淡冷,这些年来,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再如以往那般。
他看着无忆,淡淡道:“怎么样,有消息吗?”
无忆摇了摇头。
数月前,他曾起身前往南宫之地的幻烟城。
在那里,无忆见到了幻烟城的城主幻长风,至于凌枫,则是在那一场正魔大战中身陨。
幻羽与慕青青还活着,两人膝下,已添有一男丁。
见得无忆摇头,武忘等人的脸色皆有失落浮现。
“老大,你到底哪里?”
“.....”
无忆没有探查到的是,早在几年前,幻烟城内曾出现过一人。
那人,曾见过幻长风,且在离开之际,还留下了一副万年寒棺。
当见得那寒棺中的身影后,幻长风曾痛哭流涕。
而此事,只有幻长风一人知道,就连幻羽与慕青青也作不知。
......
两百多万字了,回首来路,阴晴不定。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书网首发,希望看书的朋友们能上纵横(zongheng)给点支持!
有你们的支持,三狼才有坚持下去的信心,三狼需要你们的摇旗呐喊!
写书不易,写好书更不易,本书体裁所限,注定非大众,想想都有点小忧伤。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
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
六一章:红尘凡尘,凡尘红尘【合两更】
中土皇城,靠北之地,有一小巷。
小巷不长,巷头处,有惨色惊卷,有霜风迎猎。
这里,乃是一处荒废之景,风沙弥漫,侵蚀着苍凉的落叶,枯木四周,断墙残垣,破败不堪。
值此颓败中,落有一座府邸,门阶堆寂,梁柱之上,蛛网密布,侵檐琅玕。
府邸的正门之上,横匾不横。
它倾斜着,连带着匾上的“元府”两字也似飘然欲落。
此时,小巷中有窸窣的脚步声响起。
不消一会儿,府邸门前有两道身影显现出来。
来人作一男子以及一个小女孩。
让人记忆深刻的是,这男子有着一头沧桑的白发。
他只站在那里,便若身入萧瑟,体绕寒寂。
男子的眼中,思绪翻覆,好似搅扰着失落与惆怅。
这一刻,男子失神般地伫立在元府门前,久久无语。
“倦客羁怀,飞埃无迹。”
好些时候,男子轻叹一声,接着低眼看了看那被自己拉着的小女孩。
小女孩静默而立,相较于男子那在时过境迁中的萧索情绪而言,她的眼神无喜无悲,或许称之为呆愣更为贴切。
就在男子与小女孩停伫之际,元府的府邸中,有一女子走了出来。
这女子,一袭红袍加身,甚为妖艳,特别是她的那一双媚眼,好似拥有勾魂摄魄之能一般。
女子看了看男子,眉眼一挑,娇媚以言道:“你来了?”
男子点了点头,适才还浮掠在眼中的惆怅与失落,转瞬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让人为之颤栗的玄寒。
见状,女子打了个激灵,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她侧开眼去,看了看男子身边的小女孩。
当见得小女孩那呆愣模样后,女子的心中更觉奇怪,暗道:“这一大一小,怎生得如此诡奇?”
思衬之余,女子随手对着男子一抛。
“这是此府的地契,你且收好,过些时候,前面的那条小巷会改建,等改建好了,或许会热闹些。”
说着,女子绕开身去,看样子,是打算离开。
男子没有回应女子什么,一手拿着这一废弃府邸的地契,一手拉着小女孩便要步入元府。
女子刚走没两步,突地一顿,接着道:“公子,元府曾发生过血案,据说府里颇有些不太平呢?连城主府的那些仙修之士,也无可奈何,你可要小心。”
男子一顿也未顿,对于女子之言,置若罔闻,三两步下,已拉着小女孩进入到元府内。
见得男子这般举止,女子气得冷哼一声。
“哼!真是个冷冰冰的家伙呢!连我红姐也不放在眼里。”
女子名为红尘,供事于中土皇城的一商贾势力,这里的人,都称呼她为红姐。
红尘不认识这男子,她也是在不久前收到了上面的传令,让其于今日将元府的地契交予买主。
迟定片刻,迎面突有一阵冷风朝着红尘吹来。
红尘体感风阴微冷,止不住打个寒颤,回首看了看那破败荒凉的元府,她连忙举步离去。
元府的府邸早已荒废多年,按理说,这一废址早该得到改建。
但不知为何,城主府的人却迟迟不见所动。
红姐所属的商贾势力,也是在不久前方才从城主府的手里拿到元府的地契。
关于元府旧邸,流传着不少耸人听闻之事。
据说,许多年前,元府上下数百口人,曾在一夜之间,被屠戮一空。
整个元府,都被鲜血浸染。
事后,曾有人在元府内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些死去的元府之人,似化作了冤魂厉鬼,盘踞不离。
也有些胆大的人,不信鬼神之道,意气轩昂的他们,也曾入得元府一探究竟。
可当他们在元府中待过一段时日后,便神志不清地匆匆离开。
他们中,有人疯掉,有人再不敢踏入元府半步,甚至听到元府两字,都作心胆俱裂。
这事也曾惊动中土皇城城主府,那些在凡人眼中的仙修之辈,纷纷进驻元府。
没人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以至于后来此事似乎不了了之了。
可中土皇城的平人都知道,城主府没有拆迁掉元府的府邸,更没有再派人进入府内探查。
城主府的这般举措,就好似默认了什么,更惹得平人们猜忌。
一时间,各种传闻相继现世。
元府在中土皇城中也成了一幽灵之地,时常被平人们挂在嘴边常谈。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红尘离开后不久,有人买下了元府府邸的消失便不胫而走。
这不由惹得皇城内的平人好一番热议,更有甚者,围将在元府外,想要一睹那胆大之人的真貌。
奈何的是,这些平人只见到了萧索的府邸,并未见得那男子真容。
男子与小女孩进入元府府邸后,就好似消失了一般,甚至连一丁点的动静也不曾发出。
好事者们久观了些时候,纷纷离散,对于他们而言,今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苦于无事可议。
翌日,天空飘起了雪花,绒绒飞雪,落降在地,将整个中土皇城染色以银。
一大早,便有不少年轻力壮的男子聚集在距离元府不远的小巷外。
他们是红尘口中的改建之人,要将这一条小巷南北打通。
届时,元府将不再孤伫一隅。
“你们说,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买下这一幽灵府邸?”
“这人敢入住元府,想来定是有些手段,据说,元府里面的冤魂厉鬼可凶煞着呢?”
“我看不然,这世上哪有什么冤魂厉鬼?”
说话的是一憨厚老实的男子,男子穿着朴实,浓眉大眼,身侧杵着一精铁大锤。
男子的话音刚落,左右顿起言讨之声。
“呃?这么说,铁牛你是不信了?”
“铁牛,你要是不信,何不去府邸内借宿一宿,待得明日,保管你信得真真的儿!”
“对啊铁牛,你既是不信鬼神,去看看这府邸中到底住的是什么人?”
“......”
听得众人之言,名为铁牛的男子愣了愣,他刚来中土皇城不久,靠一柄铁锤谋生。
迟定半许,铁牛便欲动身而去。
他是个憨厚的人,而憨厚的人,总归是容易被人蛊惑。
眼见得铁牛有所行动,一旁的好事者们皆有动容,个个都一副看戏模样。
正当铁牛动身之际,不远处突有一喝声传来。
“你们都还愣着干嘛?我琼楼雇你们来此,可不是让你们起哄看热闹的!”
随声而望,可见有两人正朝着这一批精壮男子走来。
这两人,一者苍颜皓首,一者红衣飘飘。
老者虽已迟暮,但他的眼中却藏着犀锐,那犀锐更像是商贾眼里的是图之色。
红衣罩体的是一女子,这女子,中土皇城的平人们都不陌生,正是被称之为红姐的红尘。
见得这两人出现,好事者们的眼里顿显隐畏,再无人敢言出什么。
铁牛愣在原地,只言不发。
不多时,老者与红尘已来到了众人的身前。
红尘看了看巷子尽头的元府,接着眸转到铁牛身上,道:“铁牛大哥,你可是在此地置了一处房产,怎么还来做这苦工之活?”
铁牛憨憨一笑,接着有些无措的挠了挠头。
他不善言辞,尤其是在面对如红尘这般的妖娆的女人时。
当然,铁牛不是一个会做有非分之想的人。
他很爱他的妻子,两人膝下还有一个八岁的儿子。
前些时候,铁牛举家迁徙到了中土皇城中,凭借往昔的积蓄在中土皇城中购置了一处地产。
而这一处地产,便是今天他们所要拆迁的巷子中的一块。
铁牛的打算很简单,简单到盖三两通透之屋,让妻儿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此时,见铁牛不予回应,红尘嫣然一笑。
下一刻,她举目朝着巷子尽头的元府看去,眉眼之中,思绪翩跹,也不知作何考量?
此时,老者已开始招呼起众人干活。
一时间,抡砸之声,不绝于耳。
铁牛也撩起他手中的精铁大锤,卖力的干起活来。
......
一转眼,三日即逝,幽深的巷子在铁牛等人的拆砸下,已变成一开阔之地。
这期间,每逢休息的时候,众人便会围坐在一起,接着将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元府。
“你们说,那人还在元府的里吗?”
“你那么想知道,进去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可没那个胆儿,更何况我也不是铁牛。”
说着,众人连忙看了看一旁的铁牛。
铁牛正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突见得众人用诡奇的眼光看着自己,他憨实笑了笑。
“铁牛兄弟,要不你去看看?”
沉寂片刻,有人提议道。
铁牛笑了笑,道:“我不去,红姐说了,他不喜人打扰。”
“铁牛,你那么听红姐的话?”
“你小子不会是看上人家红姐了吧?”
闻言,铁牛一脸焦急,连声道:“你们别胡说,我只是感激红姐而已,我能在这里购置一地产,多亏了她从中帮衬!”
说到这里,铁牛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我已是有家室的人,家里还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
听得铁牛这般言辞,众人哄笑成片。
“铁牛啊铁牛,就数你最好骗,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巷子拆除后,有谁在这里置办地产了?”
“哎!也就你这外来人容易上当受骗。”
“琼楼的人,个个唯利是图,你还真以为他们会替你考虑啊?”
“......”
铁牛闻言,张了张嘴,他似是想要去辩驳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发不出声来。
他发现,这一刻的自己,竟是有些词穷了。
正当众人言谈之际,红尘与那老者的身影已显现在了不远处。
见状,众人连忙敛声,接着抡起身旁的家伙事开始继续干活。
......
转眼间,一月既逝。
这一月下来,连接元府的那一条巷子已被拆除。
同时,琼楼派出了不少人力,开始在平整后的土地上建造房屋。
铁牛没有外请他人来帮助自己搭建屋舍,反倒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时至今日,房舍的雏形倒也有模有样了起来。
此时,铁牛正在前屋搭设火炉,他是一个铁匠,靠得便是打铁为生。
铁牛一边干着活,目光不时便会朝着对面的元府看去。
他置办的这一地产,正好迎对着元府。
看着看着,铁牛的眉头凝皱了起来。
“元府的横匾怎么不见了?”
铁牛记得,前些时候,元府的门梁之上,还倾斜着一块横匾,上书着元府两字。
可现在一看,那横匾却好似不翼而飞了去。
这些日子,铁牛没日没夜的忙着搭建房舍,从未见地元府有人出入。
正当铁牛疑惑之际,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一妇人拉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去。
见得这两人,铁牛脸上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憨厚的温馨。
妇人是他的妻子,名为阿珍,小男孩是他的儿子,名为虎子。
老远的,虎子便脱飞了出来。
“爹爹!我跟娘一起来给你送吃的了!”
不多时,虎头虎脑的虎子便已跑到了铁牛的跟前,接着给了铁牛一个大大拥抱。
紧随着,名为阿珍的妇人也来到了铁牛身旁。
阿珍并没有较好的容颜,整个人看上朴实无华。
她冲着铁牛笑了笑,道:“当家的,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说着,阿珍已经开始将提篮中的饭菜拿出。
两个小菜,几个馒头,外加一壶烈酒。
铁牛应了一声,随处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接着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虎子闲定不住,东跑西窜个不停,小孩子天性,显露无疑。
阿珍一边紧盯着虎子,一边对着铁牛道:“当家的,他们都说,这条街上有古怪,这里的房舍,似乎没人愿意购买呢!”
说这话的时候,阿珍偷瞄了瞄对面的元府。
铁牛顿了顿,道:“阿珍,你别听那些人瞎说,咱们身正,影子自然不会斜。”
阿珍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只是担心,咱们把铺子开在这个地方....”
她没有将话说完,面上已有愁色浮掠。
见状,铁牛笑了笑,道:“阿珍,俺铁牛的手艺你难道还不相信吗?”
说着,铁牛拿起那一壶烈酒豪饮了一口,再道:“酒香不怕巷子深,更何况,咱们这店铺,可是临街呢!”
阿珍回之一笑,脸上的愁色也随之消失了去。
......
第二日,雪依旧下着,天色很凉。
初阳升起的一刻,元府内,有稀疏的光线散漫而下。
原本破败的府邸,今已变得规整了起来,虽无奢华,却落得干净整洁。
此时,府内的院落中,男子停坐在雪中,不远处的廊厅中,坐着一个神色呆滞的小女孩。
男子的身前,摆放着一桌案,桌案之上,平铺着一卷画纸。
他的手中,握着一只笔。
此时,风雪飘落,点点雪花,飘落在画纸与笔身上。
UU小说,有影成形,那是两名女子。
其中一人,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飘然之下犹若身处在云雾之中。冷峻的神色遮掩不住她那绝美的容颜,双眸之中寒意逼人,橙如秋水,寒似玄冰。
另外一名女子,身着奇异黑色蓬裙,头扎马尾翘辫,相比于白衣女子的冷艳,她的脸上堆砌着浓浓的笑意,更引人注目的是,女子的后背之上斜挂一物,此物通体漆黑,似枪非枪,似棍非棍。
男子看着画卷上的两名女子,神色突起缱绻,他好似在追忆什么。
想着想着,男子的脸上的神色突变地有些痛苦起来。
正在这时,一阵风铃声传来。
元府的大门,被人推开。
继而见得,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小心翼翼的探身看了一眼。
那少年看到男子,立刻愣了一下,但很快便被四周无数画卷所吸引。
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虎子。
虎子一脸惊讶,说道:“叔叔,这些都是你画的吗?真漂亮,可以送我一幅吗?”
男子哑然一笑,放下手中笔,顺手从桌案一旁拿起一幅画卷来。
这画卷之上,画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身着一袭墨青长纱裙,清雅傲冷,流盼以远,似沉浸于如雾的回忆中。
她的回忆,淡薄如素,不过一盈袖暗香,不过一清欢浊酒。
她站站在画中,画中有桥,桥中有画,姿色天然,墨染的风景,人如画。
迟定片刻,男子将这这一幅画卷递给了虎子。
接过画卷后,虎子立刻欢呼一声,珍惜的拿在手中。
他对着男子脆声说道:“谢谢叔叔,我跟你是邻居哦!再见。”
说着,虎子快步跑出元府,同时高声喊道:“爹,娘,你们快看,这是叔叔送给我的。”
男子站起身来,走到府邸门口,只见对面的一家店铺内,出来一男一女,正是铁牛与阿珍。
当见得自家虎子从元府中跑出,以及此时站在元府门口那一满头白发的男子后,铁牛愣住了。
下一刻,铁牛不由自主地喝道:“虎子,给我回来!!”
........
两百多万字了,回首来路,阴晴不定。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书网首发,希望看书的朋友们能上纵横(zongheng)给点支持!
有你们的支持,三狼才有坚持下去的信心,三狼需要你们的摇旗呐喊!
写书不易,写好书更不易,本书体裁所限,注定非大众,想想都有点小忧伤。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
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
六二章:衣钵相传,花酒画者【合两更】
铁牛憨实,叱喝声中充满了力量。
那力量之中,嵌着惊怒。
铁牛惊的是,此时站在元府门前那一头白发的男子。
只稍一凝视,铁牛只觉在后者的眼中,仿似看到了沧海桑田。
铁牛怒的是,自家孩子竟这般无礼,随意闯入他人住宅。
突听得铁牛这般喝斥,其身旁的阿珍倏地一愣,那本作一脸兴色的虎子则是失落地低了低头,很是委屈。
男子的目光,淡素地在铁牛与阿珍身上扫过。
接着,他转身离去,那本半敞的府门也随之掩蔽。
与此同时,阿珍已快步上前将虎子拉回。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元府的传闻。
关于传闻的真假,阿珍无可知晓。
但她知道的是,经由琼楼始建后的临街铺面,除了她家开的铁器铺外,至今仍做无人问津。
阿珍只是个平凡的妇人,平凡到只想让自己的孩子不受伤害。
“虎子,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闯入私人的宅邸呢?这样很不礼貌,你知道吗?”
阿珍一边拉着虎子往回走,一边教导着。
虎子闷声不言,许是还沉浸在铁牛那一声斥喝的委屈中。
他的手中,拿着男子相送的那一幅画卷。
铁牛一脸肃然地看着回到铺面的虎子,道:“虎子,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说着,铁牛伸出手来。
虎子一愣,满脸不情愿,可他的执拗终究没能盖过铁牛的威严。
迟定了好半响,虎子方才将手中画卷递到铁牛手中。
承过画卷后,铁牛低眼一看。
只见得画卷上那一片水墨之色中,勾勒着一名素雅的女子。
女子站在桥上,桥外是墨染的风景,桥上是墨染的倩影。
看着看着,铁牛若有出神。
也不知为何,这一幅画竟给了铁牛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
画是静止的,可画内的人与景却作静中有动。
隐隐间,铁牛似乎能闻听到那画中浮掠而过的熏风。
见得铁牛这般痴愣,阿珍怔了怔,接着靠到铁牛身旁。
紧接着,阿珍的目光顺势投递到了那被铁牛捧于手中的画卷上。
沉寂片刻,阿珍微微蹙眉。
“当家的,这图画上画着的女子,长得可真漂亮!”
阿珍赞叹道,神情中缱着羡鸳之色。
闻言,铁牛连从出神中醒转,喃喃道:“难道他是个画者不成?”
话至此处,铁牛陷入沉思。
一旁的阿珍与虎子,从未见过铁牛这般思态,不由得疑惑起来。
阿珍道:“当家的,咱们不过平人百姓,可比不得那些高雅之士,我就是个村妇,你就是个打铁的!”
说着,阿珍似没有好气地瞪了铁牛一眼。
铁牛笑了笑,道:“阿珍,你说的没错,不过我并认为我们平人百姓便比不得那些高雅之士。”
阿珍与铁牛同结多年,自知后者心里,别无高低贵贱,所以并未出言去反驳什么。
此时,虎子畏首畏尾地看着铁牛。
迟定半响,虎子道:“爹爹,这一幅画卷是白发叔叔送给我的。”
听得虎子这话,铁牛面色一沉,道:“好你个小崽子,年纪不大,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不成?”
虎子低下头,满腹苦郁与委屈。
也不知为何,在见得男子落笔的画景后,虎子的心里,无端泛起一股憧憬。
他虽然年纪还小,但却能感觉得,这一幅画卷吸引自己的,绝不只是画上的人与景。
见状,铁牛轻声一叹,道:“虎子,你告诉爹爹,你不会是也想当个画者吧?”
虎子一愣,不解道:“画者?”
铁牛点了点头,道:“就是用笔墨丹青在纸上专门作画的人。”
虎子想了想,当发现自己并不想成为这样一个人后,他摇着头道:“爹爹,我不想成为画者。”
铁牛微诧,笑道:“这么说,虎子是想继承咱铁家的传统手艺了?”
说这话的时候,铁牛侧眼看了看杵在不远处的那一柄精铁大锤。
铁家世代相传的技艺,便是打铁,在铁牛的心里,自然也希望虎子能够将铁家的手艺传承下去。
虎子张了张口,似想要说些什么。
可还不待其言出,铁牛已大笑着道:“虎子不错,不亏是咱铁家的男儿!”
说着,铁牛对虎子表以赞赏。
虎子嘟了嘟嘴,略有些失落,却也没在开口。
这时,阿珍道:“当家的,虎子才多大?人都没你那铁锤高,等他抡得起那家伙事儿再说吧!”
铁牛点了点头,道:“虎子,你可得快点长大,等你长大了,我就把咱老铁家的本事全都交给你。”
言罢,铁牛小心翼翼地卷起那一幅画卷。
虽是如此,铁牛却没有要将其交给虎子的意思。
虎子怔了怔,整个人显得失落不已,接着一语不发地朝着内厅走去。
见状,阿珍没有好气地白了铁牛一眼,道:“铁牛,虎子还小,咱能不能不要强迫他什么?”
铁牛道:“阿珍,可咱老铁家的手艺不能断送在我手里啊!”
说着,铁牛怅然一叹,他虽然憨厚,但他的憨厚中,却带着执拗。
阿珍一脸无奈,她与铁牛相伴十数载,自也知晓后者对铁家的打铁手艺极为看重。
铁家祖训,炼铁之技,传内不传外。
这也是铁牛一直都想让虎子继承他衣钵的原因。
沉寂片刻,阿珍道:“当家的,这一幅画卷既是别人送给虎子的,是不是...”
还不待阿珍说完,铁牛已摆了摆手,道:“阿珍,先不说这画卷的画功好坏,光是这画纸,便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
阿珍愣了愣,道:“当家的,你怎么知道?”
铁牛道:“阿珍,你莫不是以为我真的只知打铁不成?”
说到这里,铁牛顿了顿,叹道:“其实,在我儿时,也曾想做个画者。”
阿珍道:“这事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及过?”
见得阿珍神色趋凝,铁牛连道:“阿珍,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只是有些事...”
话语未尽,阿珍已破凝为笑,道:“好啦,我又没有要怪罪你。”
闻言,铁牛憨憨一笑,他不希望阿珍对自己有所误解。
铁牛道:“阿珍,你去把咱们自己酿造的花酒拿来。”
阿珍一脸疑惑,道:“当家的,你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铁牛笑了笑,没有作应什么。
阿珍迟定半许,连忙折身去取花酒。
所谓的花酒,乃是以花而酿的一种酒水,比如说,杏花红。
不消多时,阿珍已取酒归来。
“当家的,花酒我给我拿来了,咱是不是把那画卷给虎子?”
说着,阿珍看了看铁牛手中的画卷,又道:“小家伙现在在后厅,很是闷闷不乐呢!”
铁牛笑了笑,接过阿珍递来的花酒,对于阿珍提议将画卷给予虎子把玩之事,他却没有表态。
下一刻,铁牛提着花酒朝着元府走去。
阿珍见状,神色一沉。
她张了张口,偏又落得欲言又止。
此时,铺子外的大街上,飘雪如絮,琼楼新建的这一商业街,因为元府的传闻,落得空荡不已,积雪已在街道上铺厚了好深一层。
铁牛迈着步子,伴随着嘎吱声定,其人已来到元府门前。
他顿了顿,回首对着街对面的阿珍示以一笑。
接着,铁牛转身扣门。
“咚咚...”
正当铁牛迟疑门内久无动静时,虚掩的大门缓缓开启。
铁牛从容不迫,提着花酒便迈入到了元府中。
刚行没几步,铁牛的身子突地怔住。
放眼而视,只见那四合的院落里,有一男子正襟危坐。
男子坐在雪中,任凭飞雪落降在身。
他的身前,搁置着一张桌案,桌案之上,置放着一沓沓画纸。
此时,男子执手一笔,点顿勾描,对于铁牛的到来,好似无从察觉,依旧专心致志地作画着。
铁牛没有打扰男子,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同时,铁牛的目光也开始环视开来。
这一看,铁牛的神情顿变得繁复无比。
只见四周廊道的挂檐上悬飘着一幅又一幅的画卷。
这些画卷上,出奇一致地都画着人物。
这些人物,个个落得栩栩如生,仿若鲜活地一般。
铁牛震诧,目光再转,继而看到那端坐在不远处的一名小女孩。
当见得小女孩那呆滞的神情后,铁牛的神情更趋凝沉。
虽满腹疑虑,铁牛却没有出言相询什么。
他提悬着一个老旧的酒坛,静静地等待着男子将画作完。
好些时候,男子手中的画笔突地一顿。
继而见得,平铺在桌案上的画纸中,有一人影跃然眼底。
那是一名男子,一名身着赤色长袍的男子。
男子的手中,横斜着一柄长刀,刀身之上,有火光熠熠。
只看上一眼,铁牛的心里便起一股炙热,流淌在体内的血液都好似沸腾了起来。
正当铁牛愣神之际,男子转身看向铁牛,道:“你找我有事?”
男子的话语很是淡然,淡然中好似蕴藏着无穷寂冷。
闻言,铁牛打一个寒颤,接着扬了扬手中画卷,道:“这位小哥,咱家小孩不懂事,不知你这画卷价值多少?”
男子摇头说道:“我给他的,不过一幅画卷而已。”
铁牛犹豫了一下,看了男子一眼,笑道:“小哥,你应该是刚来这里的吧?”
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
铁牛道:“小哥,你若是不嫌弃,就收下我自家酿制的这一坛花酒吧?”
说着,铁牛看了看提悬在手的酒坛。
闻言,男子泛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这种情绪,这般多年来,他一直都在极力地去克制。
有些事,男子似不想再去记忆。
可奈何的是,男子越是不愿去追忆,那些人,那些事,便又如影随形。
犹豫了半响,男子点了点头。
见状,铁牛豪爽一笑,接着步入院落中,将手中的那一坛花酒递给了男子。
男子拿着酒坛,似有所忆。
好些时候,男子闭了闭眼,接着将铁牛相送的那一坛花酒一饮而尽。
看着男子这般饮姿,铁牛笑了笑。
笑着笑着,铁牛的神色突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他低眼看了看手中画卷,整个人作一副犹豫不决模样。
男子似是看出了铁牛所想,道:“这一幅画卷,我既是相送给了你家孩子,自不会别有他求。”
铁牛怔了怔,道:“可是...”
男子道:“可是什么?”
铁牛道:“小哥应该是一个画者吧?这些画卷,想来也是小哥辛苦所成,实在是不好白白受此恩赐。”
男子微顿,接着扬了扬手中那成空的酒坛,道:“我不是一样也白白受了你一坛花酒吗?”
闻言,铁牛愣住。
思衬了好长时间,他方才反应过来,笑道:“小哥,俺叫铁牛,我家那小崽子名为虎子,就住在你们对面。”
说着,铁牛顿了顿,再道:“俺以打铁为生,小哥以后若是需要什么铁器,尽管开口,俺铁牛的手艺,保管让你满意。”
男子轻点了点头,接着转过身去,不再去看铁牛。
见状,铁牛若显得有些失措,他不善言辞,更不善处理一些尴尬的局面。
唯唯诺诺下,铁牛道:“小哥,你的女儿...”
还不待铁牛将话说完,男子突一转眼。
眸眼中携带的玄冷,让人不寒而栗。
铁牛颤了颤,道:“小哥,我家花酒还有很多,我这就去给你再拿些过来。”
言罢,铁牛连忙抽身离去。
对此,男子无动于衷,任由铁牛去留。
待得铁牛出了府邸,男子转眸看了看端坐在不远处的小女孩。
“女儿吗?”
男子轻声叹了叹,接着缓缓闭上眼。
没多长时间,铁牛便拎着几个酒坛回来,好在让铁牛心安的是,男子对于花酒并无相拒。
铁牛道:“小哥,这大雪天的,你为何不在屋里作画?反是寄身在风雪中。”
话语方歇,铁牛看了看桌案上的层层画纸。
这一看,铁牛的脸色顿变得惊奇无比。
“怎么会这样?”
铁牛看见,那层叠的画纸上,虽有茫茫多的飞雪掩落,但画纸却出奇地干净,别无湿处。
这一幕,足以让身为平人铁牛震骇了。
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男子见状,道:“没什么好奇怪的,这画纸质地特殊,水火不侵。”
听得男子这般解释,铁牛的脸色方才回缓了许多。
接下来,铁牛又与男子相谈了许久,这才离去。
回到家中后,铁牛将那一幅画卷藏在了房室。
如果可以选择,铁牛不会逼迫虎子去继承铁家的打铁手艺。
因为他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不想让自己的后辈也被禁锢在一门技艺中。
可在面对虎子的时候,铁牛却言道地有些决绝,只源于他,别无选择。
.....
生活,就如同一碗清水,平平淡淡间透彻着百味。
男子对于这种没有杀戮的人生,似有一种心灵洗涤之感。
时光飞逝,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一转眼,距离男子落驻在这里,已过去了一年之久。
此时,男子的手中拿着一根笔物,正在画纸上,点染成形。
成形的是一只小兽,小兽的身旁,落画着一名女子。
小兽通体雪白,有着一对黑紫萌眼。
女子冰肌玉肤,冷艳绝俗,她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若身处在轻烟薄雾中,似真似幻。
她的眼,同样也作黑紫泛烁,自其目光中透射而出的寒意,澄如秋水,寒似玄冰,摄人心魄。
女子停伫在画中,白衫飘舞,不沾纤尘,不染俗色。
笔定,男子看了看桌案上的画卷。
他放下笔器,顺手拿起了桌案上的一坛花酒来。
正要喝下时,男子却哑然发现,坛中竟已无酒。
往常这个时间,虎子便会跑来看他绘画,每次来时,虎子都会带上一坛花酒。
正在这时,府外有一少年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已然长高了一头的虎子。
虎子虽然只有十三岁,但身体看上去却很结实。
进了府后,虎子抱怨了一声,来到男子身边坐下,道:“白叔,你哪天去我家,说说我爹。他总是让我跟他学打铁具,可我又不想学。”
说着,他把手中的一坛花酒,放在了男子旁边,小眼睛眯起,直勾勾地盯着桌案上那已完成的化作。
男子道:“虎子,你不一样也不想学画描吗?可你为什么,对每一幅画卷都那么感兴趣?”
虎子愣住,这个问题,他也曾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
可让虎子倍感无措的是,他自己竟然也不知道。
男子顿了顿,道:“虎子,你可是想要成为仙修之士?”
闻言,虎子的脸色顿变得惊诧起来,道:“白叔,你怎么知道的?”
男子稍怔,对于虎子的询及之言,并未给出一个确切地答复。
接着,男子浅漠地笑了笑。
这一笑,笑得意味深长。
......
两百多万字了,回首来路,阴晴不定。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书网首发,希望看书的朋友们能上纵横(zongheng)给点支持!
有你们的支持,三狼才有坚持下去的信心,三狼需要你们的摇旗呐喊!
第三章:虎子心意,仙修之士【合两更】
见男子这般笑着,虎子怔了怔。
“白叔,你应该知道仙修之士吧?”
男子没有回应,拿起虎子提来的那坛花酒,喝了一大口。
这种花酒,甘甜之中带着一丝辛辣。
男子喝下之后,腹中顿升起一丝火热。
这一年来,铁牛家的花酒似已成为了男子生活的一部分。
“白叔,你是不是仙修之士?”
虎子滞定片刻,终是问出了这一年来萦绕在他心头的疑惑。
男子一愣,看了看虎子,眼中虽浮掠着冷意,但相较曾经的玄寒,却已柔和了许多。
“虎子,你觉得白叔我是仙修之士吗?”
虎子想了想,道:“我也不确定,可我知道,白叔应该是个不简单的人。”
男子无奈笑了笑,道:“虎子,我与你一样,都是平人百姓。”
虎子道:“可是白叔你画的画,却不是平人百姓所能描绘得出来的。”
说着,虎子顿了顿,再道:“爹爹说过,白叔的画作若是拿出去贩售,保准每一幅都能卖出个大价钱。”
男子道:“是吗?”
虎子连连点头,道:“爹爹说,白叔的一副画作,能顶上他辛苦一年所赚的钱。”
男子顿了顿,道:“可我的画,不会贩售。”
虎子不解,道:“白叔,你为什么不贩售些画作呢?”
说着,虎子看了看端坐在不远处地小女孩。
这一年下来,虎子与男子也熟络了不少,也知道那小女孩乃是男子的女儿。
小女孩从不言语,整个人就若失了魂魄一般呆滞。
在虎子看来,小女孩许是缠病在身。
而要治病,自然需要不少钱。
只是让虎子不解的是,男子本可有机会赚取大量的钱财用以为小女孩看病。
可事实是,男子没有那样做。
就如男子适才所说,他的画作,不会贩售。
男子看出了虎子的疑虑,解释道:“虎子,我家钰儿的病,并非有钱就能根治。”
“钰儿?”
虎子愣了愣,接着嘀咕了一句:“原来妹妹叫钰儿。”
他挠了挠头,好似在思虑着什么。
“白叔,钰儿妹妹到底得了什么病?”
闻言,男子的神情突显苦涩,他没有回应虎子,只提起那一坛花酒,不止地喝着。
虎子见状,道:“白叔,俺娘经常教导俺爹,让他少喝酒,说酒喝多了,伤身。”
男子顿了顿,看向虎子的眼中,平添了不少柔光。
正在这时,门外突有一汉子探身了进来。
这汉子,憨实而又魁梧,真是铁牛。
眼下已值隆冬时节,铁牛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衣。
见得男子后,铁牛憨憨笑了笑,三两步下,人已来到男子身旁。
“白兄弟,若是不嫌弃,今晚就到咱家去吃个便饭吧?你嫂子刚买了新鲜的河鱼。”
铁牛冲着男子说道,大手却已落到虎子的头上,来回抚摸着。
男子张了张口,正欲婉言谢绝。
虎子见状,连道:“白叔,俺娘烧得河鱼,可鲜香了,你就去尝尝吧?”
说着,虎子对着男子投以央求眼色。
这一年下来,男子很少出门,整天都待在府内作画。
那一沓沓的画纸,已堆积成山。
而男子的那一头白发,也落长了许多。
伴随着虎子的开口,男子陷入迟疑。
铁牛道:“白兄弟,你应该是担心你家闺女吧?这样好了,你带着她一块好了,反正咱家相隔又不远。”
男子思衬着,这已不是铁牛第一次邀请他了。
以往他都以照看女儿为由,婉言以拒。
沉思片刻,男子点了点头,道:“既是这样,那便打扰铁牛大哥跟嫂子了。”
见男子答应下来,铁牛一脸堆笑,兴道:“白兄弟哪里话?俺跟你家嫂子可从没有拿你当外人。”
男子回之一笑,转而继续作画。
铁牛愣了愣,对着虎子表以赞赏,接着大步离去。
虎子见铁牛离去,却没有带自己一块,不由一诧,道:“怎么感觉俺爹今天怪怪的!”
说着,虎子落目朝着男子看去。
只见那被男子提悬在手的画笔,此时已在画纸上游龙而出。
笔墨横姿下,有翠竹迎风而动。
竹前,挺立着一男子,男子的手中,横三尺青竹,节节分明。
虎子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即便他已不知多少次目睹过男子作画。
男子作画的速度很快,快到好似转瞬既成。
虎子想象不出,到底要多少的笔力与用功,方才能做到如此。
正当虎子看得出奇之际,府邸外,突有吟声朗朗传来。
“聚气凝神在笔尖,胸中勾勒昔枉然。挥毫泼墨意所至,画已呈现在手端。”
听得这话语声,男子持手的一笔突地顿住。
这声音他很熟悉,那熟悉中,缱着一份久远的回忆。
男子没有起身,迟定半响后,便继续作画起来。
虎子愣在一旁,神情皆被疑色笼罩。
他听不懂那吟声之意,只觉那吟声好似作男子的写照一般。
沉寂片刻,虎子起身朝着府外跑去。
不多时,虎子折归回来,脸上的疑诧丝毫不加掩饰。
让虎子诧异的是,他并没有看见那吟声之人。
定疑多许,虎子道:“白叔,你认识那个人吗?”
男子道:“哪个人?”
虎子道:“刚刚在府外吟诗作对的那个人。”
男子摇了摇头,淡然道:“不认识。”
虎子道:“可我怎么觉得,他好像认识白叔你。”
男子道:“认识我的人,我不一定认识。”
虎子挠了挠头,若有些被男子这话弄得晕头转向的意思。
这时,男子道:“虎子,你先回去吧!白叔有客人要见。”
虎子怔了怔,盼顾而视,并未见得半分人影。
虽心有疑虑,但虎子并未开口相询。
紧随着,虎子抽身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叮嘱男子,莫要忘了晚间上他家做客。
虎子离开后不久,男子的身旁突起一阵时空动荡。
继而见得,一中年男子提悬着一坛佳酿现身以出。
中年男子不作他别,正是那乐酒逍遥的史大彪。
男子先是看了看史大彪,接着移开目光,专心于那未完的画作。
史大彪笑饮了一口,视线落定在桌案上的画卷上。
“君竹。”
史大彪淡然地到道了一句,那画卷上的男子,他认识,正是百花的君竹。
闻言,男子无所动容,依旧点笔勾勒着。
史大彪笑了笑,道:“这些年来,他们都在找你,满世界的找你。”
男子一顿,自然知道史大彪口中的他们,指的是何人。
“找我作何?”
沉寂片刻,男子淡淡道。
史大彪道:“找你慰藉一份相思,一份情谊。”
男子道:“可我现在过得很好,且我的画卷之中,也寄托着相思与情谊。”
史大彪道:“如此说来,你暂时不打算回去了?”
男子点了点头。
见得男子点头,史大彪微微一诧,道:“我所说的回去,你不觉得有所深意吗?”
男子一边作着画,一边应道:“深意如何,浅意又如何?回去哪里,不都是回去吗?”
史大彪轻声一叹,道:“不忘是不忘,不忘不是不忘,不忘还是不忘。”
话至此处,史大彪顿了顿,再道:“就是不知,眼下你处于那一阶段了?”
男子抬了抬头,看向史大彪,道:“处于哪个阶段重要吗?”
史大彪道:“不重要。”
说着,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女孩,道:“你不打算去见见他老人家吗?以他的手段,或许有办法让她复原。”
男子摇了摇头。
史大彪道:“你可是打算陪着她,平凡一生?”
男子道:“平凡很好。”
史大彪轻声一叹,转而朝着府外走去。
男子没有叫停史大彪,望了望后者的背影,接着将目光移展到小女孩身上。
“钰儿,这一世,我会陪你!”
男子铿然说道。
听得男子这话,史大彪突地一顿。
此时,他人已走到了府门前。
史大彪没有转身,只言道:“不忘,你可知道,你不止欠她一人的陪伴。”
说着,史大彪稍顿,再道:“下月中旬,是武忘与盈盈同结连理之日,地点在南宫阁。”
话语方歇,史大彪人已虚幻不见。
男子闻言,陷入追忆之中。
好半响后,男子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都要成家了吗?”
接着,男子怅然叹了叹,道:“算算时间,也该去南宫之地看看了。”
......
男子的身份,自然便是天翊。
距离重归登云,现已别远了四载春秋。
前三年,天翊几乎寻遍了风澜。
他要做的,有两件事,一是帮助千钰恢复灵身,二是为幻茵的尸身寻一永久保存之法。
第一件事,天翊没有做到。
无奈之下,天翊只能为千钰塑以凡身,且这凡身,还是无意无识的凡身。
第二件事,天翊做到了。
他在风澜大陆的极北之地,找到了万年寒冰,以其制做的那一幅寒棺,可保幻茵尸身永不腐变。
天翊要做的事本还有很多,可这些事,在千钰的凡寿期限下,却显得并不急迫。
他要陪着千钰,走完这一世。
夜幕降临,入冬的中土皇城,寒风习习,凉意阵阵。
天翊如约而至,带着千钰来到了铁牛的家中。
铁牛的家,并不奢华,很朴实,朴实到一桌一椅,都作平凡无奇。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份朴实之下,却落映着干净,这一份干净,很难得。
见得天翊到来,虎子熟络地招呼了起来。
倒是铁牛,有些不知如何言对。
阿珍此时还在厨舍中忙碌,隐隐可闻,鲜香的饭菜味。
虎子道:“白叔,你见完客人了?”
天翊点了点头。
虎子一脸疑惑,道:“可我怎么没有看见有人进入白叔的府邸呢?”
天翊笑了笑,道:“我说那人会飞檐走壁,虎子信吗?”
虎子道:“我信,白叔说的话,我都信。”
见得虎子与天翊谈笑自若,铁牛憨厚地笑了笑。
他不善言辞,好在虎子这一点并没有随他。
此时,少时模样的千钰,端坐在天翊的身旁。
她的眸光,呆滞无神,整个人看上去就若一泥塑木雕般。
铁牛瞅了眼千钰,心中莫名而起一股酸楚。
在他的眼里,天翊是个可怜人。
滞愣半响,铁牛抽身去了厨房。
他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深怕继续待在这里,会让天翊看到他感怀伤心的样子。
见得铁牛离去,天翊笑了笑。
这些年来,他不常笑,也只有在面对铁牛一家时,他的脸上才会露出些笑容。
与虎子言谈些时候后,阿珍开始上菜,铁牛连忙招呼着天翊入座。
以天翊而今的修为,早已达到辟谷之境。
可即便如此,天翊还是落座了下来,他既是选择了入凡还尘,那他本身,便只是个凡人。
四方的饭桌,铁牛一家三口各坐一方。
千钰紧挨着天翊而坐,神态举止,依旧呆滞无比。
饭间,阿珍不断地为天翊夹菜,招呼其多吃点。
铁牛无所言对,但每隔小片刻,便会拿起花酒,与天翊对饮。
虎子一边吃着可口佳肴,一边朝着天翊望去。
确切地说,是朝着天翊身旁的千钰望去。
虎子很想知道,千钰究竟患了什么病。
这一年下来,他早已将天翊当成自己的亲叔叔对待。
他心疼天翊,心想着若是千钰的病情若能好转,天翊许能从落寞无助中走出。
吃喝了些时候,阿珍对着铁牛使了个眼色。
承接到阿珍的眼神后,铁牛面色一紧,若有些难为情的模样。
天翊见状,笑道:“铁牛大哥,阿珍嫂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铁牛尴尬笑了笑,转而看了看虎子,接着望向天翊道:“白兄弟,你也知道,俺就是一打铁的,没什么文化。”
说着,铁牛顿了顿,继而在腰间掏出一布袋来。
布袋之中,装有不少散碎的金银,这是铁牛这一年来,靠炼铁贩器赚来的钱财。
铁牛道:“白兄弟,我能看出来,你是个高雅之士,不知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家虎子?”
闻言,虎子愣住,满脸失措。
阿珍道:“白兄弟,俺们都是粗人,还望你不要怪罪。俺家虎子,虽是虎头虎脑的一些,可还是希望白兄弟你,能教导教导他。”
话至此处,铁牛与阿珍齐齐看向天翊,眸色之中的央求,来得诚挚而又忐忑。
天翊没有开口回应,只笑望着虎子。
日间虎子曾说,他想成为仙修之士,不愿一辈子都与铁器为道。
见天翊迟迟不予回话,阿珍愣了愣,铁牛也做一脸不安。
这时,虎子道:“爹,娘,虎子笨,不想成为一个画者。”
虎子的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父母的言外之意,是想让天翊教导自己画画。
闻言,阿珍面色一沉,道:“虎子,你懂什么?你要是能成为一个画者,以后也会出息一些。”
铁牛道:“白兄弟,你看虎子这孩子,有那潜质吗?”
天翊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铁牛道:“这么说,白兄弟你是答应了?”
天翊笑了笑,看向虎子,道:“这得看虎子他自己的意思,他若愿意,我自不会藏拙什么。”
铁牛与阿珍皆是一喜,连连看向虎子,似是希望虎子能给一个肯定的答复。
虎子顿了顿,一脸无奈,适才他已说了,他不想成为一个画者。
见虎子迟迟不言,铁牛急了,一旁的阿珍也做焦愁无比。
“虎子,白兄弟肯教你,那是你的福分,你这孩子,怎这么的不分好歹呢?”
阿珍催促着虎子,这一段时日下来,她可是费了不少口舌,方才说服铁牛,让虎子能随在天翊身旁,学些作画之技。
当然,铁牛答应此事的前提是,虎子不能丢弃铁家的传承之技,炼铁打器。
只是让阿珍与铁牛意外的是,他们似是误解了虎子。
当初初遇天翊时,虎子曾捧着天翊相送的那一卷画卷,兴奋不止。
两人以为,虎子这是喜欢上了作画,殊不知,虎子真正的心意,实则是成为了一名仙修之士。
沉寂了好些时候,虎子终是开口,道:“爹,娘,我想去中土皇家学院。”
闻言,铁牛与阿珍皆是愣住。
对于中土皇家学院,两人虽是陌生得紧,却也知道,那里是一处不凡之地。
据说从学院结业的人,全都成了仙修之士。
而仙修之士,对于两人而言,已然缥缈到了一种无可顾及的程度。
铁牛没有开口,只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阿珍也做满脸苦涩。
中土皇家学院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平人所能进入的,先不说其他,光是每年上缴的学费,便已远远超出了他们家的负荷。
虎子的心里,显也知道些消息,说过这话后,他便有些后悔地低下了头。
天翊不言不语,思绪翻覆之下,竟是想起了当初与烈阳初见的一幕。
烈阳曾说:“中土皇家学院,不过一垃圾学院罢了!”
......
两百多万字了,回首来路,阴晴不定。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书网首发,希望看书的朋友们能上纵横(zongheng)给点支持!
有你们的支持,三狼才有坚持下去的信心,三狼需要你们的摇旗呐喊!
写书不易,写好书更不易,本书体裁所限,注定非大众,想想都有点小忧伤。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
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
第四章:婚期在即,启程南宫【合两更】
此时,天翊陷入追忆,神情中缱着丝丝怅惘
曾几何时,他不可一世,傲慢无边,将狂客学院闹得个不得安宁。
正是因为他的孤傲与不屈,方才导致登云之变的发生。
若不然,一切或许都将重写。
思忆了好些时候,天翊方才从追忆中回转过来。
落目扫视,只见铁牛与阿珍正怜眼巴巴地盯着自己。
虎子低头不语,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
沉寂片刻,天翊道:“虎子,你当真想成为一个仙修之士?”
闻言,虎子倏地抬起头来,眸中的殷切与渴望,来得丝毫不加掩饰。
天翊道:“虎子,你可知道,仙修之士并非如你想象的那般。”
说着,天翊顿了顿,再道:“仙修之士的生活枯燥乏味,你能忍受得了孤独吗?”
虎子想也没想,点头道:“白叔,我什么苦都能吃!”
听得虎子这稚嫩的回答,天翊微微笑了笑。
紧接着,天翊看向铁牛与阿珍。
“铁牛大哥,阿珍嫂子,你们可赞同虎子去行仙修之事?”
铁牛与阿珍忽地一愣,对于仙修之事,两人知之甚少。
见天翊投来询问的眼神,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坚定。
他们更多的,是疑惑与担忧。
铁牛张了张嘴,偏又什么也没说出口。
阿珍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方才作声道:“白兄弟,仙修之士,是否如传闻中所言的那般,可以飞檐走壁?”
天翊点了点头,道:“可以。”
铁牛道:“白兄弟,仙修之士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吗?”
天翊笑了笑,道:“相较于平人百姓,仙修之士的寿命的确是要长上不少。”
铁牛道:“长上不少是多少?”
天翊哑然一笑,修士的寿命是以自身实力来决定的,实力越强,寿命自然也越长。
铁牛这般笼统地探询,天翊也不知如何作答。
接着,天翊看向虎子,道:“虎子,你说你想成为仙修之士,也做好了承受枯燥乏味的准备。那我问你,你可舍得你的父母?”
虎子不解道:“白叔,你这话什么意思?”
天翊道:“你且回答我,若是让你在成为仙修之士与陪伴父母间择其一,你当如何抉择?”
虎子微微皱眉,道:“这两者难道不能同时进行吗?”
天翊摇了摇头。
虎子陷入沉思,好些时候,答复道:“我要跟我爹娘在一起。”
说着,虎子看了看铁牛与阿珍。
听得虎子这般言语,铁牛与阿珍皆有动容,看向虎子的眼中,饱多欣慰。
天翊赞许地点了点头,继而拉着千钰状作欲离。
这突来的一幕,多少给人以意外。
铁牛一脸纳疑,整个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阿珍也作一般无二,看着天翊渐远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正在这时,天翊兀地一顿,道:“铁牛大哥,阿珍嫂子,谢谢你们今晚的款待。”
言罢,天翊拉着千钰迈步离去。
刚走没两步,虎子那童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叔,你真的不是仙修之士吗?”
天翊顿了顿,道:“虎子,我与你一样,只是这大千世界中的一粒俗尘。”
虎子还想询问些什么,可还不待其开口,天翊人已逝远了去。
此时,铁牛与阿珍相顾无言,两人都好似在思衬着什么。
见状,虎子道:“爹,娘,我现在突然不想成为仙修之士了。”
铁牛一愣,道:“怎么?你不想学那些仙修之士飞檐走壁了?”
阿珍道:“白兄弟说,成为仙修之士,可以增长不少寿命呢!”
说着,铁牛与阿珍齐齐看向虎子。
两人的神情中,皆有着不小的波澜起伏。
看那模样,似乎极为支持虎子成为仙修之士一般。
虎子愣了愣,何曾想到自己的父母竟会这般支持他。
“爹,娘,飞檐走壁又如何?长久的寿命又如何?与陪伴你们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闻言,铁牛与阿珍无不瞠诧。
“虎子...”
两人不由自主地唤了声,定睛之中,有晶莹泛烁,有感动长存。
虎子憨憨一笑,道:“娘,今天我帮你收拾碗筷吧!”
阿珍满面慈色,点了点头,感叹道:“咱们家虎子长大了。”
铁牛滞愣了些时候,继而默默站起身来,朝着前厅的铁器铺走去。
以往此时,铁牛都在休息,不会冶炼铁器。
可就在刚刚,他却是决定,今后要更加卖力地去打造铁器。
他需要大量的钱财,用以支持虎子进入中土皇家学院。
.....
翌日,虎子早早醒来。
迷迷糊糊中,虎子听到了前厅传来的锤击抡砸声。
他微微皱了皱眉,暗想,自己的父亲为何这么早就开活了?
起身外出,一丝凉意迎面袭来。
中土皇城,下雪了。
鹅毛般大雪,飘飘洒洒,直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银白之中。
阿珍如往常一样,在厨房张罗着早饭。
虎子折身添了件衣服,继而朝着前厅快步跑去。
当虎子来到铺面后,只可见铁牛正抡涮着那一柄精铁大锤,卖力地锤炼着。
此刻,铺外飞雪连天,行人寥寥。
翩跹的雪花,好似舞动的精灵,飘柔而落。
虎子看着挥汗的铁牛,不由有些心痛。
他记得,昨晚他入睡时,便隐隐可闻抡锤击打声,今日一早醒来,却没想那抡锤声竟来得这般清晰。
“爹爹,你一夜未睡吗?”
虎子来到铁牛身旁,若有些失措地问道。
铁牛闻言,抡锤的手势却无半分停滞,道:“虎子,你当你老爹是机器不成?是人,哪有不睡觉的?”
虎子愣了愣,他何尝听不出铁牛这话是在说谎?
“爹爹,早饭娘亲应该快要准备好了,你休息下吧?”
铁牛道:“虎子,爹现在不能停,这冶炼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锻造的时候,不能半途而止。”
虎子张了张口,似还想再劝说些什么。
可他的言语尚未道出,铁牛抡砸的力道也加猛了不少。
原本清脆的铁音,顿变得浑厚了许多。
虎子无奈,转而朝着街对面看去。
此刻的元府,府门虚掩着,府外已有成片积雪,别无烙印。
“白叔此刻在干什么呢?”
虎子暗暗嘀咕道,看了看铁牛后,便朝着元府走去。
他没有发现,就在自己提步而去时,铁牛投递而来的眼目。
那眼目,饱含期许,期许中,惨杂着不少血丝,竟已是充血。
不消多时,虎子人已来到元府的府门外。
他轻轻推开府门,轻车熟路地进入到了府内。
定眼一看,虎子皱了皱眉。
那置放在四合的院落内的桌案上,此时已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廊道上,飘悬着一幅幅画卷。
那些=画卷之上,描画着形形色色的人物。
虎子知道,每一幅画卷的背后,或许都有一个逝远的故事。
“白叔人怎么不见了?”
虎子疑惑地道了句,顾盼之下,并未发现天翊以及千钰的身影。
正当虎子迟疑之际,内厅中有脚步声传来,由远而近。
不多时,天翊出现在了虎子的面前。
今日的天翊,穿着一袭白衣,配以他那一头雪白的长发,再加上漫天飞雪的银白,顿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触。
虎子愣愣地看着天翊,不知为何,天翊只静静地站在那里,虎子却好似发现,天翊人已与这天地相融在了一起。
“白叔,上咱家吃早饭吧?”
天翊笑了笑,道:“虎子,白叔就不去了,我还有些画作没有完成。”
说着,天翊人已朝着院中走去。
飘洒的雪花,零零碎碎地飘落在天翊身上,竟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雪白,还是天翊的发白。
虎子没有强求,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白叔,若是说了,那便不会更改。
迟愣片刻,虎子连忙朝着院内跑去。
“白叔,我来帮你!”
此时天翊正在清扫桌案上的积雪,虎子见状,连忙过来帮忙。
看着这般热情的虎子,天翊笑了笑,问道:“虎子,你可想好了没有?”
虎子一愣,道:“想好了什么?”
天翊道:“是否要去做仙修之事?”
虎子道:“白叔,俺爹跟娘,只要我这么一个儿子,我想陪着他们。”
说到这里,虎子顿了顿,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一直到老!”
闻言,天翊一怔,连带着清扫桌案的一手都作悬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虎子,好些时候,天翊方才从出神中醒转过来。
“一直到老吗?”
天翊轻声呢喃了一句,视线不由地朝着内屋看去。
屋内,千钰还处在睡梦中,她整个人显得安详不已,睡得极为香甜。
见得天翊愣神,虎子也张望了望。
“白叔,钰儿妹妹还没在睡觉吗?”
天翊点了点头,道:“虎子,你可愿跟我学习作画?”
虎子微微一愣,思虑片刻,说道:“白叔,我可是很笨的!”
天翊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虎子憨憨笑了笑,接着帮天翊收拾了一通后,便折归了回去。
回去后,虎子将答应要随天翊学习作画的事情与铁牛、阿珍言说了出来。
闻言,阿珍欣喜不已,倒是铁牛,神色稍有沉郁。
“虎子,你不想去中土皇家学院了吗?”
沉寂半响,铁牛这般问道。
“爹爹,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要跟白叔学习作画,还要将我铁家的冶炼之术,发扬光大!”
虎子郎朗笑道。
听得虎子这般话语,铁牛愣住,激荡的内心,久久无法平息。
他的眼中,泪花饱绽。
阿珍见状,抚了抚虎子的头,道:“俺们家虎子,真的长大了!”
虎子笑了笑,谁也未曾发现,他的笑容之下,竟是缱着一丝莫名的失落。
.....
一转眼,半月即逝。
这半月下来,虎子每天都会跟着天翊学习作画,回家后,则是接受铁牛的炼器指导。
渐渐地,虎子似也释怀了下来。
恍然间,他觉得这样也挺好,很充实。
这一日,天翊在教授完虎子行笔的技巧后,道:“虎子,明天我跟钰儿会外出一趟。”
虎子一愣,道:“白叔,还回来吗?”
天翊笑了笑,道:“当然要回来,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会不回来呢?”
虎子道:“白叔,你是要去为钰儿妹妹寻医问药吗?”
天翊怔住,没有回应虎子。
见状,虎子尴尬地低了低头,似也知道自己不该这般相问。
这时,天翊道:“虎子,白叔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要多加练习,我希望回来后,你已大有长进。”
虎子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放心吧白叔,虎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
第二日,天翊辞别了铁牛一家,并委托铁牛照看元府,接着启程南宫之地。
半月之前,史大彪曾与他有过一次会面,且带来了消息,武忘将与南宫盈盈成婚。
他与武忘,乃是兄弟,自然不会错过武忘的婚事。
天翊不知道的是,武忘本不打算这般快成婚。
至少,在没有找到天翊前,他没有这样的心思。
可奈何的是,武忘再执拗,却也执拗不过南宫盈盈,婚事一拖再拖,眼下已无法再续,这才选择了让好事成真。
.....
南宫之地,朱雀城,南宫阁。
此时,整个南宫阁内张灯结彩,盛彩异常。
再有半月,便是南宫盈盈与武忘的婚期之日。
早在一月之前,武忘等人便已抵达到了南宫阁。
无忆、绝尘、冰晴、阿布...烈阳、青霖...该去的人,几乎都去了,唯独差一个武忘最为看重的人没到。
这一刻,一处富丽堂皇的殿宇中,不时传来喜议声。
“死胖子,我怎么觉得,你这一套婚装,跟你平时穿的大红袍别无所差?”
无忆瞅着武忘打趣道。
武忘一脸尴尬,一直以来,他的穿着,都以赤红之色为主,以至于他的婚装,都给人以司空见惯。
“武忘师叔,我觉得挺好看的。盈盈师姑,还是很有眼光的!”
阿布笑着说道,这些年下来,他的话变多了。
武忘无奈笑了笑。
“死胖子,你与盈盈成婚后,可得抓紧时间了,生个大胖小子送到狂客学院来!”
绝尘含笑说道,眉眼之中,缱着诚挚。
武忘顿了顿,道:“尘哥,你那么喜欢大胖小子,何不找晴姐商量商量?”
说着,武忘看了看绝尘身旁的冰晴。
冰晴怔了怔,接着娇滴滴地低了低头,颊面红霞,迷醉不已。
“死胖子,你明知晴姐脸皮儿薄,你还这样说?”
无忆口上虽是这样说着,但其却不停地朝着绝尘使眼色。
绝尘一脸尴尬,笑道:“小白脸,你可别忘了,这次成婚的是死胖子啊!”
众人好一番言戏,沉浸在喜事在即之中。
这个时候,自不会有人去提及过往的伤心事,即便众人的心底深处,早已化伤成海。
言笑之际,大殿外,有一行人走来。
当首的男子,落得满面刀痕,在其身旁,有一妙美的女子相随,正是烈阳与碧灵。
靠烈阳的右手边,有一落袖空空的断臂男子,正是破军。
而在破军身旁的男子,断臂不说,连带着一脚竟也是残缺,赫然便是熊昊。
碧灵的左手侧,有一袭青衣的青霖。
这一行人看上去,总给人一种刺目的既视感,但自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道凛然。
不多时,众人便相汇在了一起。
武忘对着烈阳躬了躬身,唤了句:“老师!”
烈阳笑着点了点头,道:“婚事都准备的如何了?”
武忘道:“老师,你也知道,南宫阁身为风澜四方阁之一,盈盈乃是南宫之珠,此番我与她成婚,怕是会讲些排场。”
烈阳道:“早知这样,你便该听我之言,与盈盈那丫头在登云完婚,也不必这般麻烦。”
武忘尴尬笑了笑,他倒是希望能在登云完婚。
但奈何的是,南宫盈盈身为南宫阁的掌上明珠,又岂可默默地便嫁人了?
现如今的登云,早已不是当年的登云。
狂客学院,经由扩建,规模已相当宏大。
当然了,这些事并非是由烈阳等人把持,而是武忘等新一辈狂客所为。
狂客学院虽只是一个学院,但整个风澜却无人敢于小觑,纵使四方阁,也是如此。
正魔大战后,狂客得以正名。
就如梦三千所期料的一样,狂客的名声,彻底震惊了风澜。
事后,闫帅、晓梦、梦三千等人皆选择了在登云归隐。
伽罗等魔修陨亡后,闫帅、晓梦体内的封禁之力得以解开,两人的实力,重归如初,即便是对上如四方阁阁主这般的存在,怕也弱不了多少。
这些年来,从无人敢于挑衅狂客的尊严。
各方势力在得知正魔大战的原委后,对在大战中起了决定性作用的天翊,无不钦佩。
更有甚者,联合举名,为天翊封圣,名曰——澜圣!
......
两百多万字了,回首来路,阴晴不定。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书网首发,希望看书的朋友们能上纵横(zongheng)给点支持!
有你们的支持,三狼才有坚持下去的信心,三狼需要你们的摇旗呐喊!
写书不易,写好书更不易,本书体裁所限,注定非大众,想想都有点小忧伤。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
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
第五章:有人之地,便有故事【合两更】
奈何的是,天翊的行踪却若谜云。
有人说,他归隐在登云,不问世事,也有人说,他带着两名佳丽游历风澜,闲悠人生。
此间之事,无从考证,武忘等人对此,也作默然之态。
越是这般,澜圣的名声被传的越发入神。
更有不少修士,慕名前往登云,只望有幸能一瞻澜圣风貌。
.....
时值寒冬,中土之地皆被雪白萦绕。
熙光冬日,旭日东起,光辉映照,寒潮迷雾,渺渺茫茫。
寒冬一方,落雪无瑕,雪花铺千里,世界成一片纯白,显无边寂寥。
企目而望,山野幽道,纵横交错,阡陌出银装素裹。
严厉寒霜下,有两人漫步在落雪之下。
这两人,一者青年,一者少女。
青年着一袭胜雪长袍,加上他那一头璀白的长发,整个人若有与天地风雪相契之势。
少女穿一身秀美暖袍,目色呆滞,静静随着男子前行在冰封的天地中。
男子一言不发,只拉着少女漫然而去。
这一刻,万里江山秀美无瑕,但男子与少女的身影却显得有些凄涩。
这两人,自然便是离开中土启程南宫的天翊与千钰。
眼下,距离两人离开中土皇城已过三日。
行径了些时候,天翊顿下了脚步,千钰则是呆滞般地伫在天翊身旁。
“钰儿,你应该累了吧?咱们在这里休息些时候再行赶路!”
天翊一眼柔色地看了看千钰,接着掩手一挥。
落手下,本作空旷的雪地,突起一阵变幻。
继而见得,一座府邸竟是凭空显现。
细细一观,便能发现,这府邸竟与元府的制式相差无几。
说着,天翊拉着千钰走进了那府邸。
这一路走来,每隔一段时间,天翊便会停下来休憩。
尽管他知道,千钰根本不会觉得累,她的意识,根本也感应不到什么是累。
可天翊还是这样做了,且不知施展了何等手法,竟是将整个元府都幻变了出来。
入得府内,天翊与千钰落座在一起。
千钰愣愣地看着天际,看着那随风蹁跹的雪花。
看着看着,千钰那迷蒙的眼神,竟好似多了些神采。
天翊相陪在千钰身旁,他的目光,凝定在院内的那一颗大树上。
雪落,树叶凋零,枯枝在寒风中微微颤栗。
就如那些逝去的残样年华,在冷冬中变得萧瑟不堪。
天翊怔怔地看着,辗转思绪,不得定安。
有那么一瞬,他好似捻起了一段流水时光。
只如今,那如梦的时光,只在雪上,空留班然印记。
那些易老的风花雪夜,更是等待了不知多少时光,却盼不到归客。
尘封的记忆,催促着年华。
犹然清晰,懵懂年少间,落雪纷纷,遮掩不住那倚门望雪的倩影,以及那漫天飞舞的情缘。
霎间,天翊的心,宛若落地生花般破碎成零。
这一刻,落雪千片,冷寒浸天。
指尖流年,落雪无声,绕乱其心。
想着想着,天翊缓缓闭上眼。
闭眼的那一刹,两行清泪顺颊而落。
翩降的泪水,穿越了尘埃,淌到了那被天翊紧紧握着的芊芊盈手上。
此时的天翊,臆断天涯。
此时的千钰,盈袖留泪。
此时的天地,红尘静默,在瑟瑟冷敷中莹绽。
休息了些时候,天翊侧眼看了看千钰。
“钰儿,我们该启程了!”
说着,天翊拉起千钰,出了府邸。
伴随着两人出府的一刹,整个府地突地消散无形,四方山河,顿归冰天雪地之中。
天翊紧紧拉着千钰的手,一刻也不愿松开。
两人离去后不久,那空白的雪地上,突有数道人影显现出来。
来人有四,两名老者,两名中年男子。
“宣老儿,你说他发现我们了吗?”
拓跋烈山眼望着逝远而去的背影,淡淡问道。
宣老没有回应,只静静地凝视着。
这时,史大彪提悬一坛烈酒,迎风而饮,叹道:“苍凉的年华,总归是寂寞的,有那么一些人,一转身,便已生死两茫茫。”
宣老笑了笑,道:“衍王,你劝过他了?”
史大彪点了点头,道:“劝过了,可他现在还是不忘。”
宣老道:“他本来就是不忘。”
这时,史大彪身旁的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开口道:“宣王,难道圣主还未醒转过来?对于仙魔两域之事,也无忆在心?”
宣老道:“我说了,他本就是不忘,而无忆,是他的兄弟,就如你与衍王一般的兄弟。”
闻言,男子的眉宇更趋深沉。
他发现,此时自己竟有些听不懂宣老之言。
拓跋烈山笑了笑,道:“无名,这些年下来,你的悟性可是弱化了不少。你说我说的对吗,衍王?”
说着,拓跋烈山连连看向史大彪。
史大彪道:“无名在乎的,本就不是悟。”
名为无名的男子怔了怔,道:“那我在乎的是什么?”
史大彪道:“你在乎的是,仰望的星空之下,是否能够看到希望。”
听由史大彪这般一说,无名释然一笑,道:“接下来的行程我便不与诸位同行了。”
言罢,无名也不待宣老三人回话,人已消失在风雪回卷中。
接下来,他要赶往西门之地。
此次出门,无名没有带着虎妞与大白,他担心的是,这两“虎”恐会在西门之地闹出什么不小的动静。
无名离去后,史大彪扬了扬手中酒坛,道:“宣王,烈王,我也在此与你们作别吧!”
闻言,拓跋烈山突地一愣,道:“衍王,无名离去,乃是心有挂牵,你一向逍遥成习,何故辞别而去?”
史大彪道:“烈王,谁说逍遥成习的人,就会无牵无挂呢?”
言至此处,史大彪饶有深意地笑了笑,接着身影渐变虚幻,直至最后,彻底消失。
见得无名与史大彪先后离去,拓跋烈山无奈笑了笑,道:“宣老儿,现在的年轻人,都这般执着吗?”
宣老道:“你我不是一样,也都很执着吗?”
拓跋烈山怔了怔,道:“宣老儿,你说她还能恢复过来吗?”
宣老道:“我不知道。”
拓跋烈山道:“难道你的千尘树上,也无所映?”
宣老顿了顿,道:“你的神农树上,不是灵果无数吗?更何况,你应该比我更担心她的安危才是。”
经由宣老这般提醒,拓跋烈山若有所思。
沉寂片刻,拓跋烈山的身影也消失无踪了起来。
眨眼间,茫茫风雪中,便只剩下宣老一人迎立风中。
“翊儿,老师等着你,等着你醒来,我们一同回归仙域!”
说着,宣老轻声一叹,身影却在这一声叹息下,幻变成为虚无。
此时的天翊,对于身后之事,好似根本无从察觉。
他只拉着千钰,慢慢而行,似乎只这相伴,便已盛足一切。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雪,依旧还下着,风,依旧萧瑟着。
朦胧的雪华,映照着山野寂静。
值此时分,天翊停驻了下来,挥手间,似幻似实的元府显落而出。
他拉着千钰,步入府内。
停歇之际,府邸之外,突有阵阵惊诧声传来。
“恩?怎么回事?”
“这深山之中,怎么会有一座府邸?”
“不会吧,这是谁吃饱了没事干,竟然在这里建造住处?”
“风雪太大,要不我们今夜就在此搅扰一晚吧?”
说话间,十来个汉子已临近府外。
这十来人,并不是修士,而是这一片山野的猎户。
当首男子,落得魁梧精壮,手持长矛,背挂良弓。
听得身旁众人的诧嚣之言,男子顿了顿,道:“这府邸的主人,既是将住处建在这深山之内,想来定是不愿受人打扰,我们还是趁夜赶路,前往雪桑山吧。”
闻言,随在男子左右之人,皆是一愣。
“东哥,不是吧?现在还要赶路?”
“天色已不早了,我们这个时候赶路,会不会遇到麻烦?”
“东哥,我们就算不打扰这家主人,是不是也该迟许些时候再去雪桑山?”
“此去雪桑山,我们必经幻雾森林,那里的幻兽,可是昼伏夜出的主儿。”
“没错,那些幻兽,可不是我们所能对付,为了一只山虎,我们犯不着冒着险吧!”
“......”
一时间,议论之声连连而出,几乎所有人都不愿在这个时候继续赶路,更不愿选择在夜间前往雪桑山。
这些猎户说话时,并未故意放低声音,这般行举,好似是希望那府邸中的人闻声后,能于他们行以方便。
可奈何的是,府内沉寂一片,别无动静。
名为东哥的汉子在见得众人这般举止后,无奈叹了叹气。
紧随着,他转身离去,行之所向,赫然便是雪桑山所在。
正在这时,那十数个汉子中,突有一男子冲将出身来。
男子绾系着一头长发,眉宇间,落有几丝英豪。
他穿着兽皮制作而成的服饰,手里拿着长矛,背后挂着长弓利箭。
“东哥,等等我,我随你一起!”
男子一边小声喝道,一边急忙地朝着名为东哥的男子追去。
听得男子喝唤,东哥稍稍一愣,回首中,带着些许感动。
“小志,你...”
男子名为小志,与东哥一样,都是附近大山中的猎户。
这是他第一次进山打猎,整个人显得亢奋不已。
“东哥,这一路上,我得亏你多加照料,又岂能让你孤身一人前去涉险呢?”
小志憨憨一笑道。
东哥道:“小志,那山虎可是很难对付,况且此去雪桑山,幻雾森林中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幻兽,那东西,相比于受伤的山虎,更为致命。”
“既是如此,东哥为何不选择晚些前去雪桑山呢?那条山虎,既已受伤,想来也不差这一点光景吧?”
小志问道,眸色中缱着深意。
闻言,东哥愣住,张了张嘴,却又落得无言以出,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小志笑了笑,说道:“东哥,你就别瞒着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小野那丫头的病情怕是又反复了吧?”
东哥惆怅一叹,道:“小野这孩子,命苦,生在了我们家!我这个当父亲的,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日渐消弱下去。”
小志怔了怔,道的:“东哥,我从小看着小野长大,这孩子,不该这么短命。走,我陪你一起,去取了那山虎之命。”
东哥稍顿,看了看不远处徘徊在府邸外的十来人,道:“小志,此去危险,你还是留下吧!”
小志摇了摇头,道:“东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嫌我这是第一次出来狩猎不成?”
东哥无奈笑了笑,沉寂半响,道:“既是如此,小志你便跟在我身后,一切听我指挥,且不可贸然,知道吗?”
小志连连点头,接着与东哥一道,朝着雪桑山走去。
临走之际,小志回首看了看那些随行而来的人。
“大家都生活在一个村落,你们不是不知道小野病重吧?”
暗暗嘀咕了一句,小志人已与东哥消远在了风雪中。
此时,那徘徊在府邸外的众人,在见得小志与东哥远去后,顿时停伫了下来。
“哎!东哥是条汉子。”
“我们真的不去吗?就凭他们两人,即便是对付受伤的山虎,怕也很吃力吧?”
“若是日间,我还会义无反顾,可现在是夜晚,幻雾森林中,正值幻兽频繁出没,现在去那里,无异于找死啊!”
“小野那丫头,也真是命苦,怎么会患上那种不治之症呢?”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难道就在这样看着他们去送死不成?”
“要不把他们追回来吧?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再去猎杀山虎?”
“东哥也真是的,难道这一点时间也等不及吗?”
“不是他等不及,可能是小野的病情很难再拖下去了吧!”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言说了好些时候,最终统一意见,去将东哥与小志追回来。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两人没有行动。
“强哥,咱们真不去啊?怎么说,大家都一个村的!”
迟定片刻,一名男子说道。
“去什么去?去找死不成?你知道幻雾森林是什么地方吗?”
被称为强哥的男子冷冷回应道。
“强哥,幻雾森林我去过,也没见到那可怕的幻兽啊!”
男子面有疑沉,神有犹豫。
“哼!”
强哥冷哼一声,道:“你去过幻雾森林不假,那你可在夜间去过幻雾森林?”
男子摇了摇头,在他记忆中,还从未在夜晚前去过幻雾森林。
强哥道:“三子,我可告诉你,夜晚的幻雾森林,绝对是有进无出,那里的幻兽,吃人都不带吐骨的!”
闻言,三子不由打了个冷颤,本还缭于脸上的犹豫,也在此时消荡一空。
言谈之余,两人徘徊在府邸外,东瞧西顾,想来是想入得府内,取温避寒。
好些时候,在强哥的指使下,三子来到了府门前。
“咚咚...”
一道道叩门声,响寂在雪野空山。
让强哥与三子失望的,他们在门外苦等了多许,竟也不见有人开门。
“强哥,这府邸不会是一处空宅吧?”
强哥皱了皱眉,思虑半响,道:“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既是敲过门了,也算不得无礼闯入了!”
说着,前个对着三子使了个眼神。
三子怔了怔,一脸疑惑,似是不知强哥之意。
强哥没有好气地瞪了三子一眼,道:“你笨啊?把门撞开啊?难道真想我们在这冰天雪地中待上一夜?”
三子愣住,没有听从强哥所嘱,前去撞门。
强哥瞅了瞅三子,摇头一叹,道:“真是没用,让你撞个门,你都不敢!将来怎么成为一个出色的猎手?”
言落,强哥整个人顿时卯足了劲。
继而见得,其人倏地冲向府邸大门。
“嘭!”
只听得一声闷响传递开来,强哥的身体竟是远远倒飞了出去。
三子见状,骇然地换了句“强哥”,接着连忙前去搀扶强哥。
强哥甩开了三子伸来的援手,怒气冲冲地盯着那府邸大门。
“强哥这辈子,就没遇见撞不开的门!”
话语方歇,强哥人已再次冲撞了出去。
“嘭!”
与之前一般无二,强哥的身子再次被反震了出去。
起身后,强哥恨得咬牙切齿,摆手下,长矛倏动。
“咻!”
眨眼不到,长矛已携着怒气刺击在了府门上。
“砰!”
一声巨响传荡开来,那被强哥点刺出去长矛寸寸碎裂,强哥人也在一股大力的反震下,抛飞了出去。
“噗嗤!”
落地的一瞬,强哥一口鲜血喷将出来,整个人的气息,也在此时萎靡了下去。
他骇然地看着身前府邸,一脸见鬼了的模样。
三子愣在一旁,无所言出,甚至都忘记了前去搀扶强哥。
......
两百多万字了,回首来路,阴晴不定。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书网首发,希望看书的朋友们能上纵横(zongheng)给点支持!
有你们的支持,三狼才有坚持下去的信心,三狼需要你们的摇旗呐喊!
写书不易,写好书更不易,本书体裁所限,注定非大众,想想都有点小忧伤。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
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