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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雨惊荷     红楼夜话txt下载     红楼夜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惊魂不定元春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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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深深犹如溺水得遇援者,既想大声呼救,可是又怕水中的猛兽听到声音,要了自己的小命。佟深深小心翼翼的将头转了回来,竟不知林致远何时撤回了长剑,手中空空如也,离自己少说也有五步开外。

    佟深深猛的扑向雁蓉,瑟瑟发抖的伏在雁蓉的肩膀上,死里逃生,精神上便起起伏伏,一根线几乎绷断。

    “深姑娘,这是怎么了?”

    林致远笑道:“没什么大碍,咱们家的园子太大,百年的老树不少,刚刚深姑娘被一只小松鼠吓到了......是不是这样啊?深姑娘?”

    佟深深身子一僵,而后迟疑的点点头,不敢再看林致远一眼,只是哽咽的说道:“我们回去吧,大伯母该等急了。”说罢,便想拉着雁蓉走。雁蓉心里冷笑,紧紧的捏住佟深深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轻轻的擦拭佟深深的脸颊,“深姑娘别慌,咱们出来这么久,估摸着大家早就着急了,你要是贸贸然的回去,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叫人看见也不好。”

    佟深深的手被捏的生疼,手脖子上不大一会儿便浮现了淤青,她忍着疼痛,不敢乱出声的让雁蓉擦拭脸颊。

    雁蓉与林致远交换了一个眼神,继而笑道:“好了,深姑娘,我们回去吧!要是大伙儿问起你来......”

    “我就说是看到了园子里的红梅花,流连忘返而耽误了时辰。”佟深深的急急的说道。

    等雁蓉领着佟深深回到欢喜堂时,众人桌前已经换上了新的酒菜,因佟夫人喜欢上一个正旦的扮相,临时点了一出《游园》,正唱到“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时,佟深深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黛玉眼波流转,雁蓉忙谨慎的点点头,竟立在佟深深的背后。

    “深深啊,你这是哪儿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脸色还不大的好?”佟夫人问道。说实话,佟夫人一开始还真没将这位侄女当回事,嘴是巧了些,但是心里活泛,就冲这一点,佟夫人便有些不喜。可是自打佟深深机缘巧合下救了佟家女眷,老夫人便想着,反正也是自家的亲戚,就当帮老爷的忙,给这位堂姑娘在京城里找门合适的人家,将来她们照顾起来不是也方便!但......前提是,这丫头要听话,不能乱惹事。

    佟深深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不安,手紧紧的握着桌上的银筷子。“没,没事,刚见了林姑娘家的红梅开的娇艳,多看了两眼,这才忘记了时辰。”

    佟深深努力叫自己忽略身后的雁蓉,可是局促的样子还是瞒不住别人。

    佟家大姑娘扑的一笑,指着佟深深的刘海儿说道:“你什么时候弄的?怎么竟短了这许多?比不得早上的那个样式,越发的显得......”她的话引得众人往佟深深额头上瞧,别说,还真是有点不一样。

    佟深深知道自己的额头略凸,所以平时总是用刘海儿遮了又遮,发髻上点缀的流苏、步摇也比人家的精致,就是希望能掩饰一下自己的缺憾。刚刚林致远的那一剑,加上佟家庶女的话,真所谓是新仇旧恨一起来。佟深深冷道:“大姐姐瞧错了吧?我早上难道不是这个样子吗?”

    佟家庶女正有心讽刺两句,不料佟夫人低咳一声,她也只能按捺下酸水,时不时的瞥向邻桌两眼。

    这两位佟家小姐早有嫌隙,半斤八两,谁都瞧不上谁,佟家庶女是觉得,自己身为当朝太傅唯一的女儿,自然要高贵很多;而佟深深呢,虽然家世中落,但总认为自己才情了得,世间女子难敌,便是后来知道自己来了这样的世界,知道世间尚有一个林黛玉,佟深深也大多将自己化身为救世主的角色,要挽救这位可怜的林妹妹。

    佟家大姑娘和佟深深都是骄傲的人,可讽刺的是,她们明明没有骄傲的资本,还硬是将自己摆在了众人之上,谁也不服谁。这位庶出的大姑娘自幼跟了二姨娘长大,二姨娘不过是相貌姣好,才能博得太傅大人的欢心,可是时间一久,新鲜劲儿也就没了,自然变成了昨日黄花,二姨娘心有不甘,将全部的希望统统寄托在女儿身上,盼着闺女能嫁入豪门世家,为自己争口气,将来老有所依,也不再怕佟夫人。可惜,二姨娘不懂得诗词歌赋,教导大姑娘的就是一些争风吃醋的手段,上不了台面。

    林家的饭菜可口,戏班子表演的精彩,叫佟夫人、佟二奶奶好生的享用,这二人临走时百般的感谢,言明林致远大考之后他们兄妹二人可不能在推脱了佟府的邀约。

    初五这日,贾府只派了外院的一位管家来回禀,说是娘娘省亲的事儿出了点岔子,家中事情琐碎,几位姑娘和宝二爷就不能来了,还请林姑娘别见怪。但是一等黛玉问及什么岔子时,这外院的二等管事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支支吾吾的只说姑娘们临出门的时候被王夫人叫了去,至于说了什么话,这小管事就没那个资格知道了。

    黛玉苦笑了一声,好心请几个姐妹来家中小坐,本以为求得了外祖母的同意便可以万事大吉......还是二舅母这里出了岔子。

    人不来,家中准备的酒菜肴肉便显得多余,小丫头忙跑去厨房告诉了管妈妈,“妈妈,姑娘说,今儿的客人不来了,请妈妈将那些过不了夜的食材做了给园子里的姐妹们添菜吧!”管妈妈彼时正系着围裙,手里拿条鲜鱼脱骨,听的丫头的话,头也未抬,只“嗯”了一声,继续忙手里的活计。小丫头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照理来说,管妈妈应回姑娘一句话才是。

    “按照我说的法子烹了,火不能太旺,免得鱼烧焦。”管妈妈将鱼骨放在一旁的小白碗里,又用盖布遮住,众人不解其意,管妈妈也不解释,只是对小丫头说道:“回禀姑娘一声,就说我知道了,小香洲的戏班子明儿就走,我们就按照和罗大娘商议好的做了宴席。”这厨房里只有少数的几人是林致远从江南带来的可用的厨娘,大多数人是刚刚跟了管妈妈做事。起初这帮人还有些瞧不上管妈妈,可是慢慢的就发觉,跟着大爷的人各个身怀绝艺,不能等闲视之,于是收起了怠慢之心,更加想从管妈妈身上学得一招半式。

    “老姐姐,你这鱼骨头不扔掉,怎么还特特的装了起来?”

    管妈妈未答话,身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媳妇笑道:“你不知道我们妈妈的本事,今儿这鱼是石斑,除了吃肉,妈妈还能用鱼骨炖汤,加上几片羊肉,就去除了里面的腥味,鲜的很,也不知道为什么,用鱼肉做这汤的味道就差了一截。”众人齐夸管妈妈好本事,又有些羡慕管妈妈能得大爷的信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有这等的威风。

    转眼间到了元宵佳节,正月十五可是元春省亲的日子,贾母在昨日便派人来请黛玉,当然,林之孝家的只提了黛玉一个人的名字,甚至很隐晦的告诉林姑娘,林致远是外男,最好不要去。黛玉本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凑热闹,听了林之孝家的话,越发的上了脾气,话也不答,直接便叫罗大娘送客。林之孝家的碰了一鼻子的灰,到了家还不敢跟贾母说实话,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好在贾母本就不大在意,她现在满心思都扑在元春身上。这段时日,他们家是将京城里有所的名医都找了个遍,什么求子的灵签,怀胎的补药......只要能对元春有帮助,王夫人全部都是重金相求,只盼着娘娘能一举得男,成就了他们贾家百年的基业。

    刚过五鼓,贾母等有爵者,皆按品服大妆。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静悄无人咳嗽。贾赦、贾政、贾珍等府上的老爷们守在西街,大冷的天,没一个叫辛苦的,都眼巴巴的等着娘娘回门省亲。

    自打王熙凤做了病,王夫人是忙里忙外,心里就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该叫她这侄女儿忙完娘娘回门的事儿再打发了,大家岂不便宜?现在可好,一个能撑住场面的得力助手都没有,王夫人倒想重用宝钗,可是不知道赵姨娘那老狐狸精和老爷说了什么混话,贾政怒气冲冲的找自己问话,把王夫人好生的数落了一番,说她宁可重用外人,却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呸,宫里面那位穿黄袍的元春才是自己的闺女,一个小丫头探春,不过是姨娘肚子里爬出去的,王夫人肯将人养在自己的名下,赵姨娘就该烧高香了,现在还敢得寸进尺?

    王夫人未嫁人之前就是个宁脾气,一听贾政的话,越发的看不惯探春,于是天不亮就叫探春到自己的房里立规矩,扔了一堆的杂事给庶女,真叫探春忙的是昏天暗地,好好的一个大年,不胖反倒是消瘦了好多。

    赵姨娘心疼女儿,每日就在房中打小人,恨不得剥了王夫人一层皮。

    PS:省亲之后,情节会加快,致远终于要考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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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宝钗移情元春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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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姨妈在屋中来回的踱步,手里的帕子捏的死紧。不时的叫丫鬟同喜去外面打探消息。

    薛宝钗不紧不慢的挑亮了灯盏里的细芯,火苗由弱到强,不过须臾之间的功夫。

    “宝钗,你怎么还能沉得住气?这娘娘就要到门口了,你姨妈也没说派人来接咱们,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又是贾母那老婆子出了什么幺蛾子!要不......我的儿,咱们也别等人来传,直接去前院吧!”

    薛宝钗气定神闲的说道:“母亲,不可。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是要沉得住气。老太太厌烦我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现在咱们去只能是讨没趣,莫不如等娘娘亲自来唤,咱们才显得气派些。”

    薛姨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就怕娘娘事多,忘记了还有她们这一门亲戚,要知道,为了和娘娘巴结上关系,薛姨妈背着儿子、女儿,整整借了王夫人十万两的银子,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是薛姨妈死去了的老爷一点一点攒下的家当。

    要是自己的亲姐姐将她们耍了,薛家可真就永无翻身之日。

    一念及这些,薛姨妈怎能沉得住气,侧身就做到了宝钗的身边,“宝钗,你上次说的是真的?想好了?”

    薛宝钗笑道:“母亲这是怎么了?上次我们不是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连哥哥也是大加赞赏的?北静王若是有心,此次宫中选秀,他就会去求皇上将我指为侧妃,要是当日咱们会意错了,王爷根本没那个意思......这事儿就此作罢,我也再敢不奢想,乖乖的嫁给宝玉。”

    薛宝钗聪明、漂亮,同时也充满的狡诈的心机,她一早就察觉出林黛玉对自己的疏远,甚至有意无意的说些凉薄的话与自己听,薛宝钗明白,自己想嫁给林致远,过不了林家小妹这一关,余下的都是白费。她爱慕林致远,可是他们二人见面的机会实在不多,这就是自己最大的劣势,母亲常说一句老话,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可是贾宝玉实非良配,连院子里的几个小丫头都摆弄不了,这爷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但是北静王就不同了,英俊潇洒,年少有为,更重要的是,北静王的王妃至今未孕,两位侧妃尚有一位悬空。薛宝钗本性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可是在权衡利弊之后,她还是觉得北静王更适合自己一些。

    薛姨妈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两眼发亮,无奈的说道:“这事儿你自己想好了,我这个做娘的只能默默的支持你,你和你哥哥将来有了出息,我就算去了那头儿见了你父亲,也好说话。”

    “娘......”薛宝钗挽住了薛姨妈的手,“我知道,咱们家是商户,皇商的名字虽好听点儿,可是除了拿来唬唬外面的小人物,那些名门贵胄哪一个正经的瞧咱们一眼?就是姨妈,不也是高兴的时候哄哄咱们,不高兴的时候好些天不上门。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就算是为了你和哥哥,我也要拼一拼。”

    薛姨妈正要开口安慰女儿,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薛姨妈和宝钗同时回身,是同喜,只见她满脸的汗,“太太、姑娘......娘娘的御撵到了门口了,老太太和二太太都在外面候着呢!”

    薛姨妈噌的站起身,正要起身,却想到了女儿的话,于是一矮身,人又坐了回去。同喜不解的问道:“太太,您这是......”

    薛宝钗笑道:“没你的事儿了,同喜,你去前面看着,姨妈那儿要是有什么消息传来,直接进来回禀就是。”

    同喜不明白这里的意思,只能诺诺的出了门子。

    且说贤德妃娘娘游了一处又一处,一边慨叹娘家为迎自己省亲,所花不菲,同时又隐隐的透着得意劲儿,谁能承想,当日的小姑娘现在成了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些年吃的苦,受的罪,元春只能往肚子里咽,见不到家人,只有一个抱琴和自己相依为命,而宫廷里又是天下最肮脏的地方,你永远不会提前知道,身边的小姐妹会不会在背后插你一剑。元春要是没一点的心机,怎么会从一个小小的女史,成为现在的凤藻宫尚书?

    当年的先皇后是多么的风光,虽然没有皇上的溺爱,但是手掌后宫凤印,宫里面除了冷贵妃,还有谁能敌?

    元春初进宫的时候是掌管皇后的礼职,见惯了先皇后在众妃子面前颐指气使的模样,更发觉了皇帝的这种不喜。元春当时就留了心眼,叫自己一定要以先皇后为戒,娘娘性情刚毅,她就要小鸟依人;娘娘为人严苛,她便要随性随和。

    后宫里的女人都是精明的,只怕就是先皇后也明白自己的性格才是导致失宠的原因,可惜,为了一个所谓的面子,先皇后就这样委委屈屈的殁了,最后连自己唯一的儿子也被变相的赶出了京城,远去守陵。

    元春告诫自己,她决不能走先皇后的老路。也是老天保佑,不到一年的功夫,冷贵妃也没了,后宫一时无主,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越加的巴结皇上身边的几位掌权太监。当年的吴贵妃不过是小小的姘,周贵人更是个常在,只因家里善于钻营,花重金巴结了六宫都太监夏守忠,才能频频将自己的牌子放在首位。这样,晚上敬事房的太监去请皇上翻牌子的时候,自然占了大大的优势。

    大家心知肚明,皇上在冷贵妃走了之后,心里不大好受,要是谁在这个时候能充当解语花的角色,谁便有可能上位成功。

    以元春的容貌,想在六宫之中展露头角并非难事,可惜当年先皇后对自己很是防备,加上陛下少去娘娘的寝宫,元春的机会就更少的可怜。当吴、周二人得势,元春却被小人所害,一场大病几乎叫她香消玉损,要不是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小陵子偷偷去宫外买了药,今日的凤藻宫指不定是哪个主子呢!后来,皇后娘娘进宫,六宫粉黛几乎人人让路,帝后感情极好,元春本以为自己是彻底的没戏了,哪知道机缘巧合下,圣上临幸了自己,甚至叫自己一步登天,成为四宫之一。

    人总是这样贪心,有了这个,便想要更多,元春就是如此,她所觊觎的,正是六宫的凤印……

    贾妃领着众太监婢女进入行宫,但见庭燎烧空,香屑布地,火树琪花,金窗玉槛。说不尽帘卷虾须,毯铺鱼獭,鼎飘麝脑之香,屏列雉尾之扇。贾母领着众女眷跪止不迭,又有贾政、贾赦在珠帘外行君臣之礼,一时间但见礼法森严,哪有半点父女亲情。

    元春强忍泪水,入侧殿更衣,再往贾母正房而去,一家人这才能亲亲热热的见上一面。贾母等人俱哭不止,还是元春身边的小陵子劝了又劝,才叫众人落座说话。

    元春打量了众姐妹,她进宫的时候三春还小,已经没了什么印象,一转眼,连最小的惜春都出落的美人一般,要是这三个妹妹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她还愁什么?

    想到这些,元春不动声色的看着年纪最大的迎春,心里满意至极。

    “老祖母,怎么二嫂子没在?”

    贾母脸色一沉,王夫人忙道:“回禀娘娘,王氏近日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儿给娘娘,故不敢近前。”

    贾妃哪里时真的关心王熙凤,不过是些场面话,见母亲答的又急,就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只是二嫂子怎么说也是大房那边的人,她也没什么心情去管。贾妃笑着吩咐小陵子:“等回去把皇上赏给我的那枚人参果送来,给二嫂子补补。”

    王夫人听了元春的话,脸上得意的表情在也掩不住,看的邢夫人这叫一个刺眼。

    贾妃落座之后,那些执事太监及彩嫔,昭容各侍从人等,自有宁国府贾珍并贾琏等招待,正房只留三四个小太监答应。母女姊妹深叙些离别情景,及家务私情。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贾母向元春一使眼色,元春会意,吩咐小太监们:“你们也都歇歇去吧,能出宫的机会不多,今日且叫你们也松快松快。”

    那打头的小太监忙垂首笑道:“我们伺候娘娘是应尽的本分,若是娘娘身边离了人,这……恐怕不好吧!”

    王夫人不悦,道:“这里又不非别处,乃是娘娘的本家,难道我们府上的奴才还侍奉不了娘娘?你这位小公公好生不知道变通。”

    “宜人!”贾妃忙拦着王夫人的话,“他们也是为了本宫好。只是我们母女长久不见,想说些话,还请小汪公公……”

    那位小公公笑道:“当不得娘娘的一个‘请’字,既是如此,我等就在外面守候,娘娘有事,只管吩咐便是。”

    众人陆陆续续散去,屋中只剩下贾妃、老太太及王夫人。不大一会儿,贾赦与贾政兄弟二人闪身进来。

    至此,荣国府的几位塔尖人物方登场合谋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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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张 欲嫁迎春家族谋利

    (监考去鸟,好累,看到粉红票票破九十,哇塞,不知道加更能不能写出来,惊荷尽力!么么大家,先上一章。明天还有半天考试⊙﹏⊙b汗)

    既然屋子里没了外人,元春也不像宫里那样时刻提防着,作为晚辈,她坐在了位子的下首。贾母暗暗点头,看来大丫头还没忘记自己的本分。

    贾政沉声道:“娘娘消瘦了许多,可是宫里面事务繁杂,叫娘娘分了心神?”

    元春苦笑道:“父亲还是唤我的名字就好,这是咱们自己家,不用说那些客套的话。”她长叹一声,“刚见到的那个小汪公公是皇后身边的人,皇后娘娘此番对所有省亲的妃子们都小心的提防,每人身边都有这么一个监视者。”

    王夫人听了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的儿受了这么多的苦,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只消多花银子买通那帮阉人,娘娘的日子也能好过些不是?”

    “要真像娘说的那样就好了,可惜,现在不同以往,若是几年前先皇后在的时候,咱们只要拿了银子,六宫太监房里没有一个不向着我的,可是现在......”

    贾政明了的点头,“现在是昭武侯的女儿当家,这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后宫里面的风向变了,别瞧这位皇后年纪轻轻,但是手段并不少。咱们元春能在这个时候上位,也吃了不少苦!”

    元春从袖口中抖出一张小小的纸签,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的字,“这个父亲收好,是小陵子千辛万苦打探来的消息。”

    贾政接过纸签,“这是?”

    元春压低了声音,说道:“是皇后身边几位心腹的底细,从太监所那儿偷盗出来的,父亲该知道怎么做......”

    贾政心绪复杂的看着大女儿,他虽迂腐,但并不愚笨,要他做这种事,贾政的心里总觉得别扭,有违君子之道。

    元春看出了父亲的迟疑,只能求助似的看向贾母以及王夫人。老太太说道:“娘娘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得了这‘好东西’,自然会倍加的珍惜,这天底下没有不爱钱财的人,只要这上面写的对,我们准保叫娘娘称心如意。对了,这回家里为你找了数位名医,等会给你号个脉,对症下药,娘娘也生个小皇子,咱们家可就有依靠了!”

    一提起这个,元春止不住的伤心,伏在贾母的怀里哽咽,众人慌得忙问出什么事。

    “自打皇后诊出身孕,陛下便再也没临幸过哪位妃嫔,我差不多已经有小半个月没见过皇上了,便是今儿去请旨回家,皇上也只打发了一个小太监出来回话。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已经这般得势,若真是个皇子,祖母,我可怎么办啊?”

    贾母爱怜的抚摸着孙女的秀发,说道:“傻孩子,当年祖母是怎么教导你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皇后现在就是这枝独秀,陛下的几位皇子都眼睁睁瞧着呢!你只管舒舒服服的看着,自然有人帮你收拾她。”

    元春扬起头,“可是,这三位皇子不知道得了什么魔怔,竟像是约好了时辰似的,一下朝便去给皇后请安,风雪不误。我怕,他们是要争娘娘的支持。”

    贾母不屑的冷笑:“就是这样,我才说,皇后的肚子起不来,你想啊,要是娘娘真的诞下皇子,那余下的几位还有什么好戏可唱的?元春,你放心,皇上现在不过是看在昭武侯的面子上,等过了这段时日,必定会宠幸你,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养好身子骨,给我们贾家生个皇外孙。”

    元春倍感温馨,这才是自己的家,这才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人,“对了,老祖母,母亲上次进宫的时候和我说了一件事儿,”元春看向贾赦,“怎么,大伯是想把二妹妹嫁到公主府去?”

    贾赦插话道:“正是,娘娘看这主意怎么样?”

    贾妃点头说道:“大伯这主意甚好,公主的这个庶出长子虽不得宠,甚至是公主的心头病,可若是咱们能帮殿下解决了这一心结,荣国府和公主府就牵上了关系,将来,我在宫里也好和长公主走动。”

    其实,打一开始,王夫人进宫的时候说的是三姑娘探春。王夫人可不愿意叫邢夫人平白无故的高自己一头,就算探春不是自己生的,可那迎春也不是从邢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啊。半斤八两,谁又能笑话谁?再说了,探春可比迎春聪明,将来在长公主面前为她大姐姐美言几句,这一切不就成了?

    王夫人幼年并不聪慧,甚至稍显愚钝,可是当时她父亲却说,女儿家未必精通许多文墨,知道如何持家,如何相夫教子便好,于是王夫人的性子反倒进了当时王老大人的眼,两个女儿中尤为疼爱这一个。这也是后来为什么一个嫁进了国公府,一个嫁为商人妇。王夫人只读了几年的书,不当个睁眼瞎罢了,对于历史上这些有名的女中豪杰们,王夫人还是知道几个的。其中,馆陶公主的大名,那可是如雷贯耳。

    现如今的长公主和汉朝的馆陶有何分别?一样是皇上的嫡亲姐姐,一样受到重视......也许有一点不同,史书上的馆陶公主时不时的便向自己的弟弟进献美人,而他们的大公主自持身份,从不屑于做此事。

    公主不屑是她的事儿,王夫人为了女儿、儿子的前程,怎么能不去算计?

    用一个庶出的女儿换取亲生骨肉一辈子的幸福,王夫人觉得这买卖做得实在是划算。

    可惜,她的算盘打得好,贾元春当日在宫中一听,便否决了王夫人的人选,而是极力要求家人送二妹妹迎春。贾妃可不希望好心变坏事,探春的身份......到底是差了些。

    贾赦得意的笑道:“娘娘也觉得这事能成?我已经托人打听过了,长公主为了这个烫手山芋的庶子,不知道瞧了多少人家,名门望族的,都不愿意将嫡女嫁过去,庶女呢,又多半是小家子气;门第差些的,长公主怕人家背后说她,所以都不中意。我想来想去,咱们想要和长公主攀亲,就要主动点儿。”

    贾赦瞧向元春,小心翼翼的说道:“若,这事儿,由娘娘亲自提出来,想必长公主会欣然答应吧!”

    王夫人脸色一变,颇不善的瞧向大伯子。

    元春在宫中这些年,最会做的,便是从不轻易拒绝别人,为自己树敌。只见元春欢喜道:“大伯说到我心里去了,咱们家既然要显得诚恳些,自然是我出面来说才好。我原就和母亲这样说,当时还怕大伯嫌弃我多事呢!”

    贾赦忙摆手:“怎么敢,怎么敢?娘娘远见卓识,是我们贾氏一门的大幸!”

    “可......这终究委屈了娘娘您。”贾母说道。

    “老祖母放心,二妹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到时候我亲自在与长公主说,这面子有了,咱们家再给迎春添些值钱的家当,里子也齐全了。长公主一高兴,两家就可以当个亲戚走动,只是一点,这里面的尺度咱们家掌握好,不能太亲近这个庶出的长子。”

    贾赦笑道:“明白明白,娘娘只管放心,这事若成了,我就告诉二丫头,她只管孝顺好长公主,别的事儿一概不用管。”贾赦小心的觑着贾母,“不过,这嫁妆......”

    贾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这个当爹的,难道不想着你的亲女儿?迎春自小没了亲娘,你那口子只知道愚忠,见了你就像个猫儿,见了二丫头就张牙舞爪的。这事儿我定下了,等迎春出嫁,你出五千两,我出五千,凑个一万,置办一笔不小的家当还是没问题的,到时候长公主见了,也有面子不是?”

    贾母对三个孙女是一般的疼爱,所以她当着儿子、儿媳的面少说了五千两,打算到时候私下里给迎春。

    贾赦听了贾母的话,一阵肉疼,可是一想到巴结到整个京城里最有权势的门第,贾赦还是咬紧牙关,应下了贾母的话。

    王夫人见说完了小事,该讲讲大事了,于是满脸笑意的对贾母说道:“老太太,今儿娘娘还有件喜事要和您商量呢!娘娘给宝玉寻了一门好亲事。”

    贾母眉头微动,心里已经做好的准备,这老二家的,说来说去,还是相中薛家的那个小丫头。她就不明白了,这薛宝钗有什么好的?有一个寡母,还不会看眼色,贾母几次三番的表示,就是赖在她们家不走!从梨香院迁到西跨院,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该知道这是主人家不便,最好知趣,早早的离了,可惜......呆子一个。还有个傻子哥哥,对了,宝玉怎么和自己说的?说那薛家的孩子有个诨名,叫什么......“呆霸王”?

    听听,听听,这都什么玩意儿,难道叫娘娘找了这么一门做姻亲?说不去,怕不叫京城里的富贵人家笑话他们。

    王夫人才不理会贾母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咱们娘娘真是为了宝玉,用尽苦心,天底下做姐姐做成这个样子的,怕是也少有了,老太太,儿媳保证,你一听这女方的名字就会满意。”

    且说贾政好久没去王夫人的屋子里歇着了,所以对发妻所说的这些话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不是说了嘛。宝玉几时得了功名,几时再议亲。”

    贾政是个孝顺儿子,他知道母亲心里喜欢的是谁,林姑娘是个好孩子,嫁给宝玉倒也相匹配,更重要的是,贾政一直看好林致远,迟迟没有正面回应贾母的意思,也是想等大考结束之后,再决定两家的亲事。

    可谁承想,王夫人、元春合演了这么一出,叫自己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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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如意散后患无穷尽(90二更)

    (二更送上~~哈哈)

    贾母、贾政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瞧着王夫人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拿起桌案上的温茶猛灌。

    “老二家的,你说的是......是十八公主?皇上的亲妹妹?”任凭贾母如何的精于世故,可是娶个公主做孙媳妇,这事儿还真没奢想过。

    王夫人抿嘴笑,就是不说话,只拿眼睛看元春,显然对这份婚事很满意。

    贾妃说道:“老祖母,我给宝玉相中的就是皇上的亲妹子,十八公主。您觉得怎么样?”

    “好是好,可是......”贾母虽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荣国府的确高攀不上公主。别看元春嫁做了娘娘,然而老话常说,女嫁高,男娶低,宝玉,他能行吗?

    “老祖母,宫里面的事儿你不清楚,别的公主,我不敢作保,可是如今十八公主不得宠,又到了适婚的年纪,皇后不愿意管这等闲事,只要我稍稍和皇上说几句,凭着宝玉的人品和才貌,做驸马爷......绰绰有余。”

    听了“驸马爷”三个字,贾府众人眼前一亮。难道说他们贾家合该走运,刚晋封一位娘娘,现在又要出一个驸马?

    贾母不停的摩挲这手上的戒指,良久说道:“这件事儿,娘娘有多大的把握?”

    元春紧咬下唇,极其坚定的看着贾母,说道:“要是以宝玉现在的样子,一成希望也没有,皇上就是再不待见这位十八公主,却也不会将妹妹嫁给白衣出身的宝玉。”

    贾政气道:“我就说叫宝玉好好的用功,现在好了,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溜走了。慈母多败儿......”贾政刚一说到这里,猛然意识到,元春也是王夫人的孩子,他岂不是将女儿也数落了?贾政不解气的重重用鼻子“哼”了一声,闷声闷气的说道:“现在怎么办吧?”

    元春先安慰了贾政一番,说道:“我已经在宫里面的戴权戴公公那儿打好了招呼,御前侍卫那儿短了几个缺,戴公公知道是咱们家宝玉,全当是卖了这个情面,只送两千两银子过去就好。”

    贾政听了心理有些别扭,御前侍卫,怎么娘娘不给宝玉弄个文书一类的职务,整日的舞刀弄枪有什么好?再说了,宝玉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做得了御前侍卫吗?

    连王夫人也劝道:“元春,你看......还是换一个吧,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你弟弟,他吃不了这个苦啊!”

    “母亲!”元春此时非常赞同父亲刚刚的话,慈母多败儿,“皇上近几年将官场上卡的严严实实,就这一个御前侍卫的空缺还是我好说歹说才求来的。别的没落贵族家的男孩儿挣破了头想往里面冲,不就是因为天底下两个地方升职最快!一是御林军,二是御前处。宝玉虽没有武技,可是凭借聪明的头脑,只要进了皇上的眼,就不怕他不相中咱们宝玉。”

    元春说的也有道理,王夫人现在开始犹豫不决,既心疼儿子,有害怕失去这次机会。

    最终还是贾母一拍板儿,定下了这件事儿:“就这么决定吧,明儿就叫琏儿送银子去,事情没成之前先别和外人说,就是珍哥儿那,也别透露半点风声。”

    贾母的话颇具权威,贾赦、贾政等人诺诺称是。

    门外守着的小陵子轻声说道:“娘娘,小汪公公要往这边来了!”

    王夫人直跺脚,急道:“娘娘还没见我们请的神医呢,这可如何是好?我这就命人去唤吧!”元春忙叫住王夫人,“母亲,不可,皇后娘娘此刻最忌讳我们私下访医,谁还敢在这个时候与娘娘唱对头戏!”

    王夫人急得团团转,贾赦和贾政老哥俩也是一筹莫展,只老太太心有感悟,于是轻声问道:“大丫头。”这是贾母自元春回来第一次这样唤娘娘的小名,“你说实话,你这几年在宫里,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所以才不怀孕?”

    贾母的话音刚落,王夫人和贾政等人都睁大了眼睛的瞧元春。贾政自己也没注意到,他的声音里难掩颤音:“娘娘,老太太说的可是真的?”

    元春的眼神里充满了木然,充满了悔恨,充满了不知名的情愫。

    王夫人疯了似的扑了上去,把元春抱在怀里,放声大哭,几乎是撕心裂肺:“我的儿,你怎么这么傻啊!人心叵测,你怎么不提防着她们!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王夫人哭得岔气,脸上的精致妆容花成一片。

    “行了,”贾母哼道,“叫皇后身边的人听见。”

    老太太呵斥了王夫人,问元春道:“我一猜,你就是有事瞒着我们,娘娘进宫这些年,虽是刚刚得宠,可以你的受宠程度,早就该怀胎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你跟我们说了实话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年前,皇后刚刚去世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永远的被遗弃在女史这个位子上,但是,老祖母,我不甘心,周贵人,吴贵妃都是什么东西,破落户出来的小丫头片子,凭什么抢在我的前面,所以,为了有将来拼一拼的资本,我......服了如意散。”

    贾政忙问:“那如意散是什么东西?”

    元春脸上浮起一抹狰笑,生生的破坏了这个美人的俏脸,“如意散是仙丹,也是毒药。此药乃是宫中流传的禁药,可惜却是越禁越不止,这如意散就是叫你称心如意,服下此药,每月一次,连用一年,可保闺阁中的女子三年容颜不衰老。父亲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长生不老之药,服下如意散的代价就是......女子再也不能生育。”

    王夫人碰的一声,栽倒在地,贾政忙去扶,他心里闪过一丝歉意,多年的发妻还是有些感情的,突然这么一倒,还正将贾政吓坏了。

    众人将王夫人扶到椅子上做好,又是灌水又是掐人中。小陵子听到里面有大动静,慌道:“娘娘,没事儿吧?”

    “没事,你看好门,别放一个闲杂人等进来。”元春半蹲在王夫人的椅子边,“母亲,我已经知道错了,今后再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了。你先听女儿把这话说完。”

    王夫人身心疲惫,朦朦胧胧中就听元春在那儿解释。

    元春说道:“我原本以为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可是吴贵妃一被诊出怀孕,我就知道,吴家是找到神医了。如意散并不好买到,当日是吴贵妃和我一起去的,两个人同时抓药,用一个汤锅熬药,没道理我中招,而她安然无恙。”

    贾妃的几句话叫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刚刚的那一席话还真叫人担惊受怕,娘娘生不下子嗣,贾家就跟着完蛋。王夫人急急说道:“娘娘放心,我保证要吴家的那个大夫给请来。”

    ......

    贾家这几人的密语足花费了一个时辰,外面候着请安的人早就在冷风中直打哆嗦,贾府新买的小戏子们一个个做上扮相,小脸冻得通红,水袖也甩不动,两脚跺地的来回走动。

    好容易等前面的太监传旨,贾蔷又因为喜欢里面一个叫龄官的,多选了以她为本角的新戏。一干小姐妹有的心生羡慕,有的是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

    丑正三刻,元春拜别了父母,辞别了诸姐妹,坐上御撵直奔皇城而去。

    娘娘的赏赐颇丰,三春姐妹并薛宝钗一样,每人新书一部,宝砚一方,新样格式金银锞二对,贾宝玉只多了两块上乘的玉佩。

    府上的人忙活了整一天,早就人困马乏,连灯笼彩花也顾不得收拾,胡乱的归拢在一起,想等明儿一早再收拾。只贾宝玉一个人振奋,比旁人多了几分的精气神儿。他兴匆匆的回了后院,一见众丫鬟在打水洗脸,预备歇息,忙问:“你们袭人大姐姐呢?”

    秋纹一努嘴儿,说道:“在里屋给你烫衣服呢,进去哄哄吧,刚又和紫鹃闹别扭了,两人一个在小东厢,一个在你屋子里发苦呢!”

    贾宝玉一听,这还了得,下意识的就先去找袭人。

    秋纹望着宝玉的背影,碧痕说道:“你作弄宝玉干嘛?明明是袭人训斥了紫鹃,你怎么没提这个?偏偏说袭人字屋子里发苦?这不是......”碧痕小心的扭头看了看小东厢紧闭的大门,“这不是害了紫鹃吗?”

    “碧痕,你说,是袭人对咱们好?还是紫鹃?”

    “自然是袭人了!”

    秋纹中指一戳碧痕的额头,笑骂道:“呆子,怪不得晴雯在的时候总数落你,活该!袭人是在明面上对咱们好,可是背地里呢?听二太太身边的人说,那些婆子们没少说袭人的坏话。”

    碧痕来贾府的时候就是袭人带着,所以对这位半师充满了维护的情谊。“也许,只是空穴来风啊?”

    “呸”,秋纹往地上啐了一口,“无风不起浪,你啊,别总是实心眼儿。看着吧,走了个晴雯,来了个紫鹃,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儿!”

    PS:先发上来,明天考完试再检查捉虫!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袭人吃瘪致远应考

    (二更还木有写,大家明天早上再看吧,我晚上熬夜O(∩_∩)O哈!)

    袭人带着一种虔诚的心托起了床榻上的金镯子,啧啧称奇道:“好漂亮,怕是能有二两来沉吧?”贾宝玉但笑不语,伸手将镯子亲自给袭人带上,拉着她坐到花桌前,衬着烛光,明晃晃的金镯子配着一小截的白皙胳膊,宝玉看了心中莫名的一跳,不自觉的覆上了袭人的柔夷。

    袭人面色绯红,却不打掉贾宝玉不规矩的手,笑道:“是娘娘单赏给我的?还是人人都有?”

    贾宝玉细细的摩挲这镯子上面的花纹,石榴花的样儿,锻造的活灵活现,连花瓣上纹理清晰可见,“这么好的镯子,怎么可能人人都有?只老太太身边的鸳鸯姐姐,太太身边的金钏儿,还有二嫂子......身边的平儿有,只是花样子不同,剩下各房里的下人,不过是得些赏钱罢了。”

    贾宝玉提到王熙凤的时候,话语一僵,但很快掩饰了过去。

    现在王熙凤的名字在贾家是个禁忌,连娘娘省亲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准她出来,可见.....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休妻之事,差不多是准的。别看平日里王熙凤对宝玉有多好,但是在这个时候,贾宝玉根本不敢为自己的嫂子出头,反倒当做不知道似的,轻易不在人前提起二嫂子的名讳。

    袭人担心宝玉钻牛角尖,忙岔开话题:“等过两日我回家去,也给我娘和哥哥瞧一瞧。其实我的镯子也不少,翡翠、玛瑙,琉璃,不是没见过世面。可这件不一样,它可是娘娘赏赐的,说出去街坊邻里指不定怎么惊讶呢!”

    贾宝玉大笑:“你要是喜欢,我那儿还有大姐姐小时候送我的好些玩意儿,都给你,都给你!”

    袭人半羞半恼的说道:“谁稀罕你那个?”她一指自己的手腕,“这是一种恩典,要不然为什么娘娘独指名道姓的给了我?而不是旁人?”几年前袭人刚进府的时候,元春早入了宫,两个人连照面也没打,今日省亲,袭人作为贾宝玉的大丫鬟,只能远远的瞧了两眼,贾府所有的奴才仆人进屋请安,袭人更是连头也不敢抬,只觉得娘娘不怒而自威,皇贵妃的名头不是凭空得来的。

    贾宝玉与袭人笑闹了一番,又小声说道:“我记得你今年过年的时候打了一对金镯子是不是?”

    “对啊,还是茗烟给我去取来的,一两沉,你当时还说,早知道这么轻,就再换个大点的了。怎么了?”

    贾宝玉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

    袭人微微一笑,说道:“难道我们两个之间还要这么生分?出了什么事儿,你只管说就是!”

    贾宝玉紧紧的握着袭人,“好袭人,你那个新镯子反正也还没有戴过,不如......让我送给紫鹃吧!”

    袭人就觉得一阵天旋地陷,晃得自己的好生头昏。袭人使劲儿抽回了自己的手,冷笑道:“我就说呢,无事献殷勤,原来是在打我的主意,难道我的东西就是好的?前儿要了我的钥匙,今儿就要起金子了,是不是后儿连我的命也得给她!”

    袭人哭哭啼啼,贾宝玉手脚无措,忙好生的伏低做小,劝道:“你看看,我就那么一说,原想着你们姐妹俩原也在老太太那儿当差,感情不比旁人。紫鹃要是看到你得了娘娘的恩典,她却没有,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我就想,咱们把你那个镯子给了她,权当成全了你们姐妹俩的情分不是?”

    袭人哼了一声,说道:“情分?你问问紫鹃,她有当我是好姐妹吗?她明明知道我才是你身边的大丫头,可是现在她一来,就要处处斩断我的手脚。”袭人扯住贾宝玉的袖子,问道:“宝玉,你说实话,你和紫鹃,是不是......也做了那些事儿?”

    贾宝玉脸腾的一红,气道:“胡说,我怎么会......紫鹃,她不是那种人!”

    袭人觉得嗓子腥甜,好像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紫鹃不是那种人,难道自己就是?当日要不是宝玉强拉着自己做了那个什么仙子所教之事,她也不会......袭人感到一种无力,这是一种被自己喜欢的男孩羞辱后的无力,她所依仗的一切,全因宝玉的这一句话而化为了灰烬。

    “镯子在我床头的匣子里,你去拿吧!”

    袭人垂下双臂,软绵绵的趴在花桌上。贾宝玉被袭人的样子吓了一跳,忙说道:“你不高兴,那我就不要了,我......我去找宝姐姐,她那儿的首饰多。”

    贾宝玉噌的蹿出了屋子,险些撞到要掀帘子进来的麝月。唬的麝月冲着贾宝玉的背影喊道:“二爷,你去哪儿?天黑了,小心脚下。”

    ……

    正月十五一过,转眼间就快要到了春闱,这些日子以来,京城里发生了几件大事。一是皇上颁布了几道圣旨,四皇子归京之后进户部当差,先跟着侍郎大人学东西,将来有了合适的职位再做谋划。有消息从宫中传出来,说是皇上颁布圣旨的前一天,四皇子曾去过皇后娘娘那里请安。大家听到这些,不免开始揣测,这四皇子莫非是要投靠广宁宫?先皇后要是在天有灵,知道自己儿子的做法,也不知道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更妙的是,不到三天,驻守西南的郑将军被调回京城,出任兵部侍郎。众人哗然,好家伙,不到半年的功夫,从五品的宁远将军跃升为正三品的云麾将军,如今又被调回京城,做了兵部侍郎。

    虽说这兵部侍郎也是正三品,可一个远在蛮疆,一个近在皇城。天子脚下,就是一个芝麻大的小官,那远地来的三四品官员见了他们也要恭恭敬敬的讲话。

    郑将军是谁?是三皇子的侧妃娘家,虽说人还没嫁吧,但是两家的关系早已经被确定,益州的郑家是彻彻底底的三皇子党。

    皇上的心思越加的让人琢磨不透,一个、两个的提拔,陛下到底想要立谁呢?皇后娘娘看到成年皇子势大,会不会忍不住出手?

    先帝因为忠顺王的关系,最恨党争,最恨子嗣争斗,所以早早的就立下现在的皇帝继承人,可是……他们这位君主却未秉承着先帝的遗志,走老路啊!

    除了这事儿,还有就是昭武侯在东南擒获了长久未能抓捕到的海寇——黑老大。要说这位黑老大,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纵横东海几十年,为害了一方百姓,可偏偏是在娘娘有孕的时候被抓住……这里面内幕就不能不叫大家臆想了。

    一时间,京城八卦消息满天飞。

    话说初九这日天不亮,莲花胡同前是车马齐全,韩胜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定身上的书匣子里面东西齐全,挎着的小篮子里馍馍,水囊,治疗伤风的药丸子,连林致远平日喜欢吃的豌豆黄都有……大冷的天儿,韩胜看了这些不禁留下汗豆子。

    他们家姑娘这是要把家当都带着吧?少爷做题的时候哪有功夫吃这一捏就碎的糕点,要是污了卷子……

    天老娘唉,还是他吃了吧!韩胜一抖手腕子,一小盒的豌豆黄“蹦蹦蹦”的进了他的嘴。而后还摸索摸索下巴,心道:有点儿甜。

    “韩大哥,你干嘛呢?”

    韩胜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他忙回头,是贾兰。韩胜笑道:“兰少爷怎么来了?”

    只见贾兰穿的鼓鼓囊囊,披着一件黑色底儿,暗黄条纹的大斗篷,显得人老成许多,身后跟着的是贾兰的小书童,捧着个大盒子,一滑一滑的往下掉。

    贾兰答道:“我今日去送林叔叔上考场。还好你们没走呢,我还以为自己迟了呢!”

    林致远从大门走出来,正好听见贾兰的话,说道:“胡闹,这大冷的天,你陪着我去什么考场,等会叫小唐管家亲自送你回去,别叫大嫂子担心。”

    “叔叔别赶我,是我娘亲自叫我来的。”贾兰一抬手,身后的小童乐颠颠的将手里的盒子交给韩胜,大大的松了口气。

    贾兰说道:“这是我娘自己做的炊饼,她知道,会试的时候贡院里没个热乎的饭菜,一连三天,铁打的身子也会受不了。据我娘说,这饼是当年我外公家拿手的东西,吃着筋道,要是考试的时候吃上几口,立马精神许多。”

    李纨家以前倒是出过几个进士,可惜现在没落了。不过林致远不会拒绝这孩子的好意。笑着接过了东西。“行了,饼我也收了,你也该回去了,我们再不出发,怕是一会儿贡院前的大街就该满是车马,寸步难行了!”

    贾兰还想分辨什么,跟着一起去,就听林致远说道:“等三天后我出贡院的时候,你跟着韩管事去接我,这样可好?”

    “那……好吧。”贾兰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二月的京城依旧是寒风朔朔,更何况天色暗的连个光儿都没有!

    可是,就见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一辆辆青棚小马车上挂着灯笼,从远处看去,就仿若游龙一般壮观。这些都是今日从全国各地来赶考的举子。

    寒窗几十年,等的就是今日。

    千军万马,只有勇者相逢……

第一百七十章 十年寒窗今科问鼎(上)

    (555555555555,道歉,惊荷又犯错了,原则性的错误,地名写错了,苏州隶属江苏省,⊙﹏⊙b汗,才被小光纠正)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当年孟郊以四十六岁的年龄高中进士,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便留下了这么一首短诗。会试便像是个淘金者端着的小筛子,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帅选出最后的胜利者。但凡有点作为的皇帝都很喜欢正经科班出身的进士举人,在朝堂上也多用此种人做官吏幕僚。

    登科之后的喜悦与成功完全对得起你几十年的辛苦努力,千钟粟、黄金屋、颜如玉......就像是为你而特设的礼物一般,让一跃龙门,成为万人瞩目焦点的你,享受到物质和精神上的愉悦。

    过程虽然艰辛,残酷,甚是会耗费尽你人生最宝贵的年华,然而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依旧抵挡不住举子们的热情,抵挡不住这个时代,人们对科举的朝圣之心。

    三年一度的会试终于在京城拉开了帷幕,经过秋闱而在各地选举出来的举子们疯狂的涌向京城,参加这最后的一搏。虽说举人这个头号在自己的老家也能光耀门楣,跻身进入上流社会,家里小有资本的甚至可以谋个一官半职,可是要向上进一级,那就要在礼部的会试上取得好名次了。会试分三场,三日一次,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三场所试项目,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

    本朝有项不成文的规定,会试只录取前三百名,可是每年进京赶考的举子们都在四千人以上,这才叫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每位举子都会随身带着三四名,甚至几十名的贴身仆人,像林致远这样提前大半年来京城赶考的人,除了是三年前会试未中的,怕还真没有几个。而像林致远这样的少年人,在贡院的门口,就更是屈指可数。人一多,京城里的吃住便成了大问题,房价是一天一个样儿,好一点的大酒楼,那天字号雅间是要提前小半个月预订的,商家不愿意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什么庆功宴,状元宴,登科宴......变着法儿的赚士子们的钱。林家买的起宅子,可未必所有的老爷都是这样,像林致远的师弟卫桓,家境贫寒,一直得到尼山书院山长的帮衬,此次进京完全是苏州各地的乡绅集资出钱,才能到达皇城脚下。

    好在,贫者有贫者的住地。各省在京城里都有自己的会馆,由当地的名门望族斥资建设,还有一些在朝中当官的同籍贯大人也会帮忙。平日里有各省进京谋事的乡亲,可花费微薄的钱财住入其中,但每三年一度的会试时,馆中与科举无关的闲杂人等全部要退出去,这里要专门免费接待本地的考生。

    苏州会馆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会馆。原因嘛,很简单,苏州人有钱啊!苏商与徽商、晋商、秦商、闽商、鲁商、宁绍商帮、龙游商帮、潮汕商帮、江右商帮一道,合称为“十大商帮”。全天下,晋商最重诚信团结,盐号票号遍布全国;徽商辛勤力耕,“徽骆驼”的美誉远近闻名......而苏商,始终牢记富而思源,苏州一百三十家商号老板,斥巨资建立了全京城最大的会馆,为本籍贯的书生谋得了不少的福利。

    少年书生卫桓就是住在这里的一个,他上京之前得人资助,山长又派给他两个服侍的书童,这一路上又有其他的同门师兄帮衬,倒也平平安安的到达了京城。

    一进京,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孤陋寡闻,天下之大,相比京城而言,原来苏州不过是弹丸之地。卫桓作为苏州的新科解元,自然得到了苏州籍官员的青睐,过年的时候没少参加宴席,结识了一些达官贵族。卫桓曾多方打听,亲自去拜访过莲花胡同,可惜三次都没能见到林师兄本人。他们家管事要么说人去了书馆,要么就说去了某位先生的家中......要是换了一般人,早就以为是林致远故意为之,托故不见!卫桓却不这样想,他明白自己师兄的能耐、为人。

    初九大考,卫桓领着小书童,乘了会馆准备的马车,一路上颠颠荡荡的往贡院去。

    “公子,前面的路被堵上了,好像是官爷在检查,咱们走着过去吧!”

    小书童的声音打断了卫桓的遐思,卫桓拉开帘子,果见前面车水马龙,但是却竟然有序,各家都将马车停在了路边,让出大道,不时的有举子从车上跳下来,带着一两个小书童往前步行而去。

    卫桓伸手去拿马车上的书匣子,说道:“咱们也跟着下车吧,天马上就亮了,贡院的门该开了吧!”

    书童背着东西,一左一右伴着卫桓,步履匆匆的往前而去。离贡院大门尚有百十来步的时候,这三人被检查的兵士拦住,按照考场的规矩,剩下的路要由举子们自己走完,不准再带家人同行了。卫桓接过行囊,不经意的一扫,脸上闪过大喜,喊道:“林师兄!”

    哪知前方的那人根本未听见,而是隐没在前方,卫桓紧追几步,然而门口人员众多,又需要一个个的排队入场,所以前行异常艰难。卫桓没追上林致远,心中微微有些沮丧,不过又有些庆幸,至于庆幸些什么,只有他自己最明白。

    各省的提学大人依次抽签,按照顺序依次进场,手气好的,自然可以从从容容的进场,手气不好的,就要在这冷风里冻几个时辰,最倒霉的甚至刚进场,手脚僵硬的就要开始作答。

    好在苏州所属的江苏提学手气不错,抽了个第二,紧随山东。

    林致远穿着单衣,离着竹篮子,身后背书匣,站在那儿闭目养神,远处不时传来窃笑声......是山东的入场队伍,大家站的近,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便有人嗤笑道:“唉,看见没有?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能睡着,这心眼儿怎么长的?就这种人也能参加会试,真怀疑他们省是不是没人了?”

    这说话的人应该是为富家少爷,二十来岁,即便是现在天黑,可是那一身的衣服,还是晃人眼,金丝线、银丝线,绣了满满一身,好不风骚。

    他这么一说,立即有人随声附和。如此可惹怒了苏州的举子们。山东人不知道林致远是谁,可要是问苏州城里任何一个读过书的小书童,听到林致远的名字那都要竖起大拇指,夸赞上几天几夜,更何况是这些举人老爷呢?

    因此江苏队伍里便有不少人怒目而视,瞪着说话的山东举子,大有一副上去凑人的态势。江南人生的弱小,远不是山东大汉能比的,所以那边的人见了也不打怵,反而有些挑衅的意思。

    一声冷喝从山东队伍的前头传来,“都干什么呢?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想进场的直接出去,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那些壮汉立刻规规矩矩,吓得不敢再多说一句。

    林致远淡淡的一扫,怪不得,原来是山东提学。

    “你就是林致远?”山东提学背手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问道,“都说你是少年得志,少有的英才,我倒要看看,是苏州人夸大,还是真有其事!”

    林致远只是一笑,拱手说道:“大人乃是山东提学,自然见过不少出类拔萃的人物。在下不过是仗着乡亲们抬爱,才多了些口碑。这‘少年’勉强算得上,‘得志’嘛,实在受之有愧。”

    山东提学嗤笑了一声,“你倒有自知之明。年轻人,送你一句话,做人要务实一些,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说完,一甩官袍,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州的学子们凑到林致远身边,不停的说安慰的话。林致远不由得问道:“你们可知道这山东提学是什么来历?”

    众人面面相觑,没一个清楚的,林致远只好作罢,但是心里总惦记这事儿。

    户部的小吏开始拎着铜锣,叮叮当当的敲打,贡院的大门一开,从里面出来三十来个兵丁,准备对举子们进行搜检。历朝历代皆万分重视科考,一旦发现有作弊现象,当即取消举人的资格,而且要戴枷一个月示众,永不录用。

    江苏学子运气好,依次进了龙门,门闩再次被插上,众人就在龙门与大门间的甬道中待官兵验明正身。这检验的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人家打眼一瞅就知道你哪个地方藏了东西,伸手一探,必定有所得。前面的山东人刚刚查检完,大家能清晰的看见地上的小纸团子,蜡球,口袋书......不少人开始左顾右盼,更有不少人开始流汗。龙门大人笑道:“诸位也看见了,这些都是刚刚搜检到的,至于结果嘛?想必大家也清楚的很,终生不再录用,所以......有什么打算的,你最好歇一歇那心思,免得到时候大家都难堪。我请大家齐齐的闭上眼,十个数,你该仍的东西就扔了,现在我们还不追究,一旦继续往前,被官差发现,直接免除你的学籍。大家想好......”

    十个数之后,就见甬道上的纸团子多了一倍。

    苏州学子们均羞愧的低头不语......真是丢脸丢到京城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十年寒窗今科问鼎(中)补二更

    (周日的二更,终于补上啦~~撒花,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吼吼)

    心存侥幸的人不是没有,但是他们又怎么能逃脱老兵们的检查呢?此次皇上为了从根本上杜绝抄袭现象,亲自命户部大人与老兵们发话:凡检查出舞弊者一人,赏银十两;凡举报徇私者,官升一级。

    有赏自然也有罚:包庇作弊者,流放千里;玩忽职守,重刑一百。

    老兵们摸摸自己的脑袋,心里明白该怎么做。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林致远的这队人里就已经发现了三名携带小抄的人,龙门大人毫不留情的叫了差官登记,并给他们带上枷锁。龙门大人冷笑道:“众位也瞧见了?这三位白白读了几十年的书,今后只有回家耕田了!他们的功名即刻撤去,今后不得享受朝廷的俸禄,不得享受举人的优厚待遇。受枷一个月,什么时候惩罚完毕,什么时候才可以从贡院离开。”

    众人既同情又不屑的看向那三人,那受罚者中竟有一位老者,听了龙门大人的话,当即昏倒。

    队伍继续前行,官差们检查的极为仔细,连林致远带的馒头、炊饼都要割开,以防里面有纸条。本朝创立之初,太祖皇帝只准举子们穿单衣应试,以防里衬内加塞,后来大家颇有埋怨,几次上书,太祖皇帝才准许众人带毡斗篷,但是依旧不准缝里衬。

    进了内龙门,放眼望去是数不尽的隔间考棚,青砖泥瓦,每间小屋门前必站着两名持刀的侍卫,一左一右。小屋不到一丈见方,洞室漆黑,一张桌案,一张小床,火盆子,并有一盏煤油灯,再无它物。林致远人还没进去,就已经能闻到里面的霉味,那黑漆漆的一团就该是给他们准备的被褥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过,实在叫人看不下去。

    林致远略略的打扫了一下考间,从小书匣子里掏出上好的白蜡,这考场里准备的煤油灯差的很,点上不一会儿便能熏得你眼睛酸疼,林黛玉听说这事儿后特地叫小唐管家在各地淘换,弄来了这么十来根,宝贝似的藏着,自己临出门的时候才拿出来。

    天际开始发亮,这考间也没个遮风的大门,只待考试一开始的时候,两名侍卫将木栅栏一扣,大锁一拦,任谁也出不去,谁也进不来。

    不大一会儿,林致远正对着的考间也住进了人,他一看,心中大乐,原来还是熟人,尼山书院的卫桓。卫桓显然也瞧见了他,先是一愣,脸上的神色不大自然,而后就要上前来打招呼。卫桓刚走过一半,整个人就被侍卫拦住,对方并不说话,只腰间的兵刃半出鞘。卫桓一个文弱书生,吓得有些发呆,忙后退了两步,惊恐不安的瞧向林致远。

    林致远微微一笑,拉住守卫在他门口的侍卫说道:“这位兄弟,麻烦你帮个忙,对面的人是我的同窗,估计是被你的兄弟吓着了,这孩子还小,麻烦你帮忙说个好话吧!”

    那侍卫听到林致远说道“孩子”二字,不由得怪异的瞧瞧林致远,似乎在说:就你这个年纪,难道还好意思叫别人孩子?

    侍卫没说话,而是一摆手,对面的人应该是知道这手势的意思,缓缓的放下刀鞘。

    卫桓在对面看的清清楚楚,朝林致远一拱手,而后转身进了考间。

    此时已经是巳初初刻,阴沉的天终于开始放晴,四千多名考生从寅时进场,直到现在才全部入纳完毕。在这段等候的期间,林致远打坐在小小的阴暗房间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似静坐,又像是沉睡。看的对面一排考间的举子们是压力颇大。

    巳正初刻,随着贡院的钟声敲响,侍卫们开始将木栅栏缓缓拉上,将铁索牢牢的缠紧。十来个户部小吏抬着试卷筒,由副主考开始发卷。青竹挖空做了卷筒,里面有试题一张、草纸一沓,案纸三张。大多数人是怀揣祈求的心来拆封卷筒的,期盼着里面的题是自己曾做过的,可惜,当大家打开的时候,多数人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今日的这一科是四书,一共只有三道题,皇上亲自出卷,林致远以往曾听有人说过,陛下身边的小太监一律不准识字,就是担心他们借机发财,擅自揣测圣意。林致远不知道这是不是真事儿,不过想来也有几分的依据。

    老师曾说,皇上此番出题,必定要以《论语》为据,果不其然,这最重要的第一题正是出自《里仁》篇首段: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

    林致远偷乐,皇上还真是个妙人,明明想要一统天下,早早的扫荡里西南的蛮夷,扼杀北边邻国的盛兴,偏偏还要弄什么“里仁”!林致远并不急着答卷子,反正有三日的时间,索性吃了张大饼,闭目养神。对面那排考间没有一个不盯着林致远瞧的,他们知道苏州先后的两位解元竟然门对门的住着,心里充满了期待,这帮人唯恐天下不乱,最好能见到二人反目才好呢!

    日过午时,不少的考生思忖完毕,开始提笔在草纸上打稿子,对面的卫桓实在按耐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打探着林致远的动作,可是那小屋子里连个煤油灯也不点,漆黑黑,叫人瞧不真亮,只隐约的一个人在打坐。卫桓不敢再等,提笔开始奋笔疾书。不知不觉,天已经发黑,夜里的贡院越加显得朔风冷冷,卫桓一抬头,发现对面的林师兄竟然睡下了。

    卫桓可不是什么千里眼,天越黑看的越分明,而是因为侍卫早就在各人门前挂上了红灯笼,方便主考、副主考查询。灯火明亮,卫桓自然就看见了里面的林师兄,此刻躺在简陋的小床上,面朝里,身上盖着毡子的小披风,那一卷子又黑又臭的脏被早就被堆在角落里了。

    卫桓没由来的打了个寒战,紧了紧身上的小斗篷,活动活动手指,吃了几块糕饼充饥,而后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草纸,将所有的东西一一装进书匣子,抱着卷筒往小床上一躺,闻着被子上的臭味辗转入睡。

    第二天,卫桓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似的,扑通一声从床上翻滚落地,卷筒被木门卡主,猛的反弹回来。卫桓忙去拣,一抬头,下意识的去看的对面的屋子。就见林师兄早已经起身,桌案上派着三根蜡烛,不是贡院提供的煤油灯,下笔如有神助,看的卫桓是一惊一惊的!

    卫桓的压力陡然剧增,紧紧的抓住卷筒,连早饭也来不及吃,打开书匣便要寻笔......

    就《论语》里面能出现的题点,林致远早就归纳的是清清楚楚,加上佟太傅乃是皇上的恩师,自己学生的好恶他怎么会不知?所以前一阵子二人还专门的交流了一番,连佟大人都赞叹道:林瑾瑜不中榜首,实乃是憾事。

    此次佟大人当选为主考,却为了避嫌,并未往苏州考区这边走,只是增派了多名副主考巡视。每个人路过林致远考间的时候一般会有三种表情,第一日看到林致远睡觉的时候,都在暗骂,什么江南才子,不过是浪得虚名;第二日清早的时候再来查岗,但见林致远奋笔疾书,心中又有点小小的幸灾乐祸,哼,知道着急了吧!等到第三日,所有的考生在誊写的时候,林致远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下一场了,这些副主考们惊讶的张大嘴巴,而后使劲儿的一合,啧啧叹道:看人家尼山书院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十一日当晚,第一场结束。会试与乡试最大的不同在于,后者结束之后可回家等候,而会试则是继续第二场。这里面考验的不仅是人的精神意志,更有体力上的比拼。到会试第四日的时候,众举子们的脸上已经面有菜色,睡不好,压力大,加上冷风冷气的吹着,有一大批人开始发烧,晕倒,这些人被抬出了考间,而朝廷规定,一旦出了考间,无论任何原因,均视为弃权。

    第二场结束后,四千多人的考场里能有百十来号被人架了出来。看守林致远的那两个小兵互相对视,不禁想到:这小子的体力也太好了,他们准备的那个破被也不用,就整日的盖着那个毡披风,连个手炉都没有,怎么......就不生病呢?

    林致远满意的将最后一笔结束,阴干了卷子,工工整整的将试卷重新放回卷筒,一瞧天色,差不多离出场还有大半天的功夫。林致远起身,颇有闲情逸致的背着手在这小屋子里转来转去。

    明武皇帝在世时,为了防止贡院起火,特特的重新修缮了这里,原来的小木棚被拆卸开,重新打上了地基,始建这座气势恢宏的贡院,至今已经有八十六年。考场变了样子,每三年这里都会迎来一位“新住客”,大家的兴趣爱好还真是一致,只见墙壁上到处刻着小字,不外乎某位举子老爷的即兴之作。

    林致远看的忍俊不禁,多数是埋怨试卷太难,埋怨命途坎坷,少数是意气风发之慨叹。

    林致远正要提起小刀在上面刻点什么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那声音里面隐隐透着笑意......

    PS:睡觉去鸟,好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十年寒窗今科问鼎(下)

    (明天放榜~~~大家猜猜众人的排名吧!)

    外面站着一人,身着一身亮蓝色的官袍,腰间挂着一块普通的玉佩,看着林致远抿嘴而笑。林致远一惊,刚刚自己只顾得看墙壁上的“风景”,外边过来的人没有什么功夫底子,他还以为是普通的考官,一时不大注意,没想到......

    对方见林致远短暂的错愕,悄悄的摆摆手,而后又微微的招招手,将林致远唤道栅栏前:“怎么?看到我这么惊讶?别人都在那儿奋笔疾书,这这小子倒清闲,卷子已作答完毕?”

    林致远大窘,这下子可好,被逮了个正着。前面站着的正是九五自尊的皇帝老儿,虽然伪装成副主考在这内龙门里“游荡”,但是......那满身的贵气怎么能瞒得了火眼晶晶的举子们?

    对面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往这边打量,林致远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忙上前两步,低声笑道:“‘黄’大人,草民愚钝,不过是连夜赶工,才能将试卷答完,又惟恐弄污了卷子,惹怒圣上及考官大人,所以这才......早早的收了东西。”

    林致远可不想当着皇上的面,嫌弃他老人家出的题太过简单,那不是明摆的找死?

    皇上似笑非笑的瞧着栅栏里的林致远,不再说话,而是扫了一眼卷筒,微微点头,转身离去。不远处奉命保护的大内侍卫穿着贡院官差的衣服紧随其后。

    林致远松了一口气,真是没想到,皇上会赶在这个时候来巡视。九日的大考,生员们的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小小的考间里,整个贡院里那味道啊......简直叫人窒息!林致远偷笑,这皇上老儿也不怕被熏个跟头!他顺手拿起桌案上的卷筒,回想起刚刚皇上的神色,四千来人的考场,也不知是专门溜达到他这儿?还是偶然路过?佟大人怎么没陪同着?

    日过晌午,大部分考生开始收拾卷筒。申时一到,远处传来铜锣声,户部小吏们推着小车,每开一门,便收取一份卷筒。众人之中也有人未能完成,苦苦的哀求小吏,可惜,人家根本未理睬,强硬的夺下卷筒。

    远处便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那些在小考间里默坐的人就垂着头,伴随着失败者的悲鸣,等待考官的到来。四千人的的考卷,装了整整五十辆大车,由守在大堂几百名小吏负责装订,誊写。及至连接大堂的门一关,举子门方可离去。

    林致远拎着东西,刚一踏出考间,立马被苏州学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口询问。林致远忽然有了一种重回前世的感觉,无论何种考试,一出场,众人总喜欢围在第一名身边,当听见相同的答案时,心中便窃喜,当听到相异时,脸上便如同死灰一般。大家众星捧月似的将林致远围在中间,直到侍卫来赶,大家才心有不甘的四散而去。

    贡院外依旧是人山人海,来接人的车马一眼望不到头,但凡有一人出场,外面便发出阵阵惊呼,人群中就会挤出三四人来搀扶,也有举子刚一出场,倏地瘫倒在地,那些家人是灌水的灌水,捏人中的捏人中......多数人既是如此,独独一个林致远,出场的时候步子慢吞吞,脸色红润,衣服上一点灰迹没有,闲适的不像是经历了一场大考。更像是谁家的公子出门踏青。

    韩胜满脸喜色的迎了上去:“大爷,怎么样?考的如何?我可是听那些出来的人说了,这题难啊!”

    “题难......你怎么还这么高兴?”林致远睨了他一眼。

    韩胜接过东西,呵呵一笑,然后低声的说道:“大爷的文采自然不用怀疑,我这不是高兴大家都答得不好,能突显出大爷你的本事嘛!”

    韩胜有点得意忘形,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是越来越大,旁边几个同出来的举子听了大大的皱眉头,鼻孔一鼓,重重的朝他们一“哼”!韩胜丝毫不在意,咧嘴一笑,“大爷,我刚才特意瞧了,那个姓姚的,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没什么好颜色,他们家小厮就差没把他抬走了,我看是没戏!”

    林致远咳嗽了一声,笑骂道:“你小心被人听见,别啰嗦了,快走,家里人还在等着呢!”

    今日的莲花胡同异常的热闹,沈修杰、杜士衡、曹先生、加上倪老,林家在京城里这几个熟悉的朋友故交几乎悉数到场,佟夫人派了大管家来打探消息,众人掐算了时辰,齐齐在门口迎接。

    林致远忙搀扶了倪老进门,说道:“怎么敢劳驾先生来接?真是折煞晚辈。”

    倪老将林致远上下扫了一番,捻着短须笑道:“怪也,怪也。”

    沈修杰不解的问道:“先生所指怪事乃是何故?”

    倪老一指林致远,大笑:“你们瞧这小子,衣衫齐整,面有红光,哪像是个刚从贡院出来的人?老朽当年进场的时候,险些没被里面的情况吓住,整整九日,简直是生不如死。你们再看瑾瑜......老朽几乎要怀疑你有没有进去!”

    杜士衡说道:“先生不知道,我们三个数致远读书最好,也最是随遇而安,当年他说过一句话,‘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老师拍手叫好,大赞他性情坚毅,少有的大气。”

    倪老眼前一亮,好像在细细的品味这句话的意味。唯有林致远面色一红,心中暗道:当年无意说了一句伟人的话,却被恩师记了个瓷实,士衡这小子也跟着起哄。他这么明目张胆的盗用后人名句,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啊。

    林致远掩饰的笑道:“大家快落座吧,今夜宴饮,众位可都要留下啊!”

    饭桌上,众人迫不及待的向林致远询问试题,倪老已经笃定林致远是前三之内,沈修杰更是拍着胸脯保证,好友若得不了会元的头衔,他直接将盘子给吞了。酒筵结束,林致远一身酒气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香萱远远上前来迎,说道:“大爷怎么喝到这个时候?姑娘已经等了好久了。你只顾着前面热闹,大家还盼着你的好消息呢!”

    大花厅里,黛玉、雪琪、荣泽,三人一个不落的守在那儿。林致远忙自责道:“叫妹妹们久等了!”

    黛玉笑道:“哥哥精神不错,你这么一回来,咱们家就有了主心骨,现在只要等着成绩,专心的备考殿试才对。”

    “怎么?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黛玉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哥哥出门的这几日,我外祖母家里出来点事儿,想请咱们家帮帮忙,我已经叫小唐管事弄好了。”黛玉当着两个小孩子,不好意思说是贾府琏二表哥与嫂子要和离的事儿。

    林致远领会其意,吩咐香萱将两个孩子领到小抱厦里玩耍,转而问黛玉:“到底是什么事儿?”

    黛玉尴尬的说道:“是二嫂子托了人来送信,希望我能帮她寻一处房舍,她和大姐儿、平儿也就是这两日搬出来!”

    林致远叹道:“我以为贾家会再谨慎点,与嫡妻和离,将来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长房一旦没落,王夫人就算是如愿以偿了。也罢,二嫂子搬出来也好,等将来事情淡下来再做谋划也不迟。对了,房子定在什么地方?”

    黛玉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房契,“是在咱们临街的清平坊,一处三进的院子,我派了咱们家的两房人去那边帮忙,好在屋舍干净,只买些被褥,锅碗就可以入住。”

    黛玉叫人买下了房子,而不是暂时的租赁,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弄好一切,当时还真花了不少的心思。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原哥哥在的时候,黛玉只需要跟着罗大娘、严嬷嬷弄好内院的事儿就成,这回可叫她开了眼界,原来找个房子还有这么多的说道。黛玉听来报信的婆子说,二嫂子现在已经搬到老太太那儿去住,身边只有一个梳妆匣子,余下的东西一点没有。

    看得出,那婆子应该是王熙凤的心腹,她颇为气愤的说道:二奶奶前脚刚走,王夫人和邢夫人后脚就跟着抄东西去了。二太太拿着王家舅爷的亲笔信,指明了,王熙凤和离之后,当年的陪嫁王家一件不要,均有王夫人处置。大太太一听就来了火气,凭什么自己的儿媳,反倒要便宜了二房,也立马带着人去抄东西。

    邢夫人早就忘了是她自己捣鬼叫贾琏休妻,现在竟然要敢厚着脸皮去抄拣人家的东西!

    黛玉听了婆子的话,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位大舅母,怪不得大太太不得老太太的喜欢,如此冒失的一个人,迟早会出事。

    林致远并未伸手接房契,而是说道:“妹妹收好就是,二嫂子肯信咱们,咱们就更不能马虎。清平坊那里少了什么,只管和小唐说,大姐儿和荣泽相仿,今后咱们家的孩子有什么,多准备一份送去就是。”

    第二日,林家照常作息,并未因会试的事儿而有所不同。当然,慕名来拜访的人照科举前多了一倍有余,现在京城的举子们是人心惶惶,越是临近放榜,这心情越是难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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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举名扬亲夺会元郎

    (出现错误,刚刚修正过来,不影响阅读)

    到了放榜那日,沈修杰、杜士衡拉着林致远往贡院去,临行的时候,黛玉千叮咛万嘱咐,叫哥哥千万别看了榜单高兴,与众人出去吃酒,好歹找人告诉家里面一声。沈修杰现在将林家当成了自己的暂住地,和黛玉也相熟,简直就当成了亲妹子一般,于是毫不在意的说道:“妹子放心,我们得了喜讯,先叫韩胜回来!”

    韩胜苦着一张脸,“世子爷,我这不是也想跟着你们见世面去嘛!”

    众人大笑,跨上马,直奔贡院。天色尚早,礼部的名单并未公布,但是学府街前已经是车水马龙,人山人海。其中不乏鲜衣怒马的官家子弟,锦衣华袍的富家之翁,僧多粥少,大家齐齐的往前拥,场面要多混乱有多混乱。林致远一皱眉,说道:“这户部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咱们去前面的文泰居坐一坐吧,我稍早的时候叫韩胜定了位子。”

    沈修杰还有些不大愿意,这家伙心急,翻身下马,拽了林致远就往前挤,嘴上嘀嘀咕咕的说道:“费事!直接进去不就得了?这看榜哪有迟到的理儿,”沈修杰一边说,一边扒拉着旁人,他手劲儿重,一般的读书人哪是沈修杰的对手,就听见人群里“哎呦!”“作死啊!”“轻点儿!”叫骂连天的声音响起。

    杜士衡脚下像灌了铅似的,羞得几乎想掩面逃去。他心中暗道:这沈修杰,在五城兵马司呆了几天,还真是把地痞流氓的习气学了个遍,也不知道七公主殿下看见会怎么样?

    这三个好友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不大一会,真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路来,挤到了贡院大门前,三十来个卫士用身体以及明晃晃的长刀围城了一个半圆,留出了贡院门前的空场。巳时初刻,前方的大门吱吱呀呀的从里面缓缓推开,等候的众人精神一振,不自觉的往前挤。那里面出来十个小吏,看到眼前壮观的场景也不惊讶,夹着一个个黄卷纸来到告示牌前,一人刷浆糊,一人贴榜单,配合的好不默契,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六张大榜排的是整整齐齐。户部小吏们拎起浆桶,脚下生风似的往贡院里奔,生怕被看榜的人给挤成煎饼。三十名卫士身子一转,跑回至墙根处站定,人如潮水一般往前涌。

    挤得沈修杰一个劲儿的后悔,只嚷道:“致远啊,悔不当初啊,咱们真该到酒楼上去等消息!”林致远白了他一眼,哼道:“睁大眼睛瞧着吧!别漏看了!”沈修杰龇牙笑道:“不用费心思,咱们只管往会元的位置瞧!”

    正说到这里,就听挤在最前面的一人喊道:“会元,姑苏林致远!这人谁啊?”

    人群里嗡的一声炸开了锅,有同是姑苏籍贯的人,明明不是自己中榜,却兴奋的手舞足蹈,频频向周边的人炫耀。

    “第二名,京都姚承允。”

    林致远心中一紧,这个姚承允隐藏的极深,自打上次在金鲤坊偶然听见他和蒋溟的谈话,林致远就叫韩胜多加留意,可是直到现在也没弄清,姚、蒋二人的主子是谁?以韩胜的本事,想要打探点秘密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消息,只能说明,这二人和他们的上峰很少联系,甚至是根本不见面,也或者......那位隐秘的主子在等大考结束。

    自打姚家老太太殁了,两家的关系就淡薄的很,因为老太太总想着抱孙子,当初没少给二婶贾敏脸色瞧,婆媳之间的关系很僵,所以,人一走,连逢年过节的礼都省了。林致远当家之后,林黛玉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门亲戚。

    姚承允话少而内敛,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林致远低声说道:“士衡,你出面帮我弄一份姚承允的试卷,这个家伙不容小觑。”杜士衡心中了然,说道:“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不过,我估计现在大家都在想尽办法弄你的样题。等一会贡院的人散了,该知道的也就明白了。”

    林致远点点头,转身又去看榜单,前三甲的最后一人正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扬州郑晏。郑晏出自扬州,什么底细大家不大知道,连扬州出来的举子也不是很清楚,就听说这小子家境不错,借住在扬州会馆最大的一处院落,而且是一个人。镇日不出门,偶尔有免不了得交际应酬才出来晃晃。比起姚承允、蒋溟等人,郑晏的高中还真是有点叫人惊讶。

    不过,相比林致远来,郑晏就显得更加微不足道了。

    有些人的消息总是灵通的,不大一会儿,人群中就开始出现了各种版本的“传说”。大多数还比较符合林致远的情况,可是再过一会儿,这话的内容就没法听了,什么“十岁中举”“守孝八年”“江南首富”......简直就将林致远给妖魔化了。

    沈修杰嘿嘿直乐,一捅林致远,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样厉害了?还‘十岁中举’!噗!”

    杜士衡笑道:“由此可见,先生曾说的‘道听途说’就是这个理,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实在不可尽信!”

    林致远也不答话,而是细细的瞧着尼山书院学子们的排名,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同属尼山书院的卫桓。虽说那日在龙门之中见了卫桓,发现这少年有些不大对劲,可当时并未在意,现在想想,应该是那孩子压力太大,心绪纷杂吧。林致远往榜单上看,前十......

    都没有找到卫桓的名字。

    林致远的脸色就不大好,再往后看,第十一是山东余子墨,第十二是姑苏卫桓。

    沈修杰见了林致远神色不善,问道:“怎么了?看到谁的名次了?”沈修杰和杜士衡顺着林致远的目光望去,黄榜红字上写着卫桓的名字。

    “卫桓这小子,先生不是常夸他吗?说他与致远极其相似,怎么......这名次如此之差?竟不在前十?”沈修杰说道。

    杜士衡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致远一般,性情坚毅?这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听我父亲说,自打他得了姑苏解元,来了京城以后这酒筵就没少参加。浮世繁华,移了秉性,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能在殿试上取得名次就不算迟,卫桓怎么说也是老师的学生,希望他别为尼山书院丢脸。”

    贡院门前的人渐渐散去,一些人失落,一些人欢欣鼓舞。会试只有不到一成的人进榜,余下的几千人只能再等三年,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对于那些正值壮年的书生来说,三年的温习也许可以更精进一层,可惜对于那些年岁大的举子来说,今年的这场,可能是人生最后一次拼搏了。

    林致远尚未到家,黛玉便已经得到了消息,她正喜不自禁的叫罗大娘准备宴客的吃食,就听外面人来报,说是外面好些不知道姓名的人前来拜访,罗管家已经去应酬了,小唐管事来问,是要准备宴客,还是等大爷回来再说?

    黛玉问道:“都是什么人?是哥哥以前的朋友?”

    回报的人摇摇头:“不全是,大部分都说是慕名而来的。要是熟人,罗管家应该认识。”

    黛玉沉思了一番,说道:“既是这样,咱们先准备着东西,哥哥刚得了会元就拒人于千里之外,显得过于清高,对将来的名声也不好。派人去......”黛玉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说道,“派人去富锦楼,就跟他们家的掌柜的说,是莲花胡同的林家订酒席,叫他们那里最好的厨子来,食材我们自己准备,把单子给小唐管家就行。”

    罗大娘在一旁笑道:“幸好姑娘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了,要不然现在还不捉襟见肘?”

    “哥哥回来之后,我听了他的意思就知道,前三名是跑不掉的,苏州的同窗又多,怎么可能不来道贺?咱们提早预备着也是应该的。”

    姑苏上一次出现会元距今已经有二十七年之久,林致远可以说为苏州大大的扬了名,江苏提学亲临莲花胡同,拉着林致远好一阵感慨。倒不是这位提学大人如何的欣赏林致远,而是他的官衔会随着此次的科举而更进一步,林致远是首要的功臣,当前,前提是......状元的头衔也要夺下来。

    今日来的人多半是此次进榜的全国举子,这些人一旦进了殿试,基本上就定下了进士的名分,当然,里面的差距还是不小的。三百人,分位有限,除了一甲三人赐进士及第出身,二甲进士出身的七人,余下全部都是同进士。

    名头差不多,然,里面的差距可就大了,一甲三人直接受封,进翰林院做修撰、编修,官职六品。二、三甲还要经过一番殊死搏斗,才能考取庶吉士,靠祖上荫蔽的,或可留在帝都谋份差事,贫家子弟便只能听天由命,被礼部扔到一个偏僻的小地方做官。

    学儒业,守灯窗,望一举,把名扬。袍袖惹,桂花香,琼林宴,饮霞觞,亲夺的状元郎!

    头名状元的诱惑力,叫众位进榜的举子陷入了痴迷。他们自然想知道最有可能夺魁的会元是怎样的一个人......

    小厮们不断打探前面的消息,又跑回内外院连接的小门,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管事嬷嬷。黛玉也不用亲自至,就已经能想象到外面的场面。殿试尚未开始,哥哥力压众人,成为瞩目的焦点,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PS:前几章写的是浙江提学,发现是个大错误,苏州的书友们不要拍俺啊,惊荷错鸟,泪奔。谢谢谄媚猫、蓝翼梦幻、蝶武、昔日MM的粉红,^_^,希望明天的更新时间能恢复稳定,实在是上周的加更大乱了惊荷的作息时间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圣驾亲临殿试隐患

    五天后,京城里四千余名举子散去了八成,因为在会试结束之后,除去进入殿试的人,各大会馆便不再提供免费食宿,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很多人选择了默默离开,也有一些人羞于面对家乡父老,不肯返乡,便花了几个钱在京城赁房子,好在现在房价大落,并不像两个月前。

    当初借居在林家的三位林老爷,这回除一人会试排名二百三十七,另外两人皆是名落孙山,在满眼的不舍中登上了回往苏州的客船。他们二人不是没打过林家的主意,既然林致远这么好说话,林家又是财大气粗,不如再住上三年,既省下了嚼用,又能在京城里广交达官显贵。

    这两位老爷打的好算盘,可惜......林氏族长的亲笔信到了。

    原来林老族长就怕出那些不知趣的人,原是好心给他们找个借宿的地方,无论能不能进殿试,都不可以赖在林家不走。老族长不愿意丢那人,所以先下手为强,提前送了信。话说的很客气,家中惦念这几人,若是未中也不必气馁,三年之后再上京,一样有机会;若是中了,姑苏老家自然是大摆筵席,给他们庆功。

    这两位林老爷一看没办法,手里的盘缠又不多,林致远是明显不想在留客,所以灰溜溜的拎着行李返航。只剩下一个,心知自己殿试成绩未必会好,于是放下架子,开始寻林致远为他点拨。

    殿试这日,三百人立于保和殿中,每人面前一块白席,一张矮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点名、散卷、赞拜、行礼之后,传来小太监们拍手的声音,礼部众人即刻吩咐道:“陛下亲临,你们可要仔细。”

    皇上穿一身明黄龙袍,脸色肃谨的走进来,身后跟着十来位大人,有礼部、户部、刑部......五部几乎到全,除去兵部!这些都是朝廷的桢干巨将,士子楷模。众位老大人可不是来瞧热闹的,而是想在这保和殿上挖人,话说东泰郡王出事之后,朝廷暗中清洗了一批官员,各部人手匮乏,就等着此批进士中能有几个得用之人。

    像林致远这位新科会元,早被某些尚书大人盯上了,或者该说,会试大榜前百名,只要不出大乱子,都能得个好差事。

    皇上的贴身太监戴权用尖细的嗓音读道:“今科殿试,乃是陛下爱惜人才,充裕国家栋梁所开,众位学子,理应爱惜羽毛,勤勤恳恳,以免十年寒窗付之东流。”戴权语音一顿,扫视了下面的举子,“御试开始!”

    小铜锣一响,众人忙席地而坐,拆阅桌上的策论试题。不大一会儿便有人开始脸色发白,殿试与前两科就不同,只有一道,是皇上亲自命题,也不用人誊写,最后会直接面圣。

    时间为一个时辰,众人根本来不及多思考,拿到卷子之后便要开始下笔。写字慢的人连打草稿的功夫也没有。

    百余年的功夫,殿试的制度越加的完善,在以前,状元考的不是文章品相,而是速度,谁先交卷谁便是赢家,这也导致了真人才的埋没,文思敏捷、下笔千言固然是人的才气的一种体现,但仅以此确定名次高下,终究有失偏颇。再者,一榜接一榜地都是先交卷者成了状元,而一当了状元,不仅名气大、入仕起点高,长此以往,必然导致风气败坏。

    前朝开始遏制了这种行为,及至今日,大殿之上再无人敢以快拼好。

    不过,今日这卷子,也出不了几个神速之人。

    只见白色玉版纸上写道:“制策曰:昔列圣只相继大统一而驭宇,立纲陈纪,礼乐昭明,当垂衣以治......”全文共一百五十六字,从古代圣王统一四海后,推行三纲五常,礼乐治国,谈到蛮夷边疆战事。

    林致远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好犀利的兵戎之策啊!真是该死,他一早该想到,会试的时候皇上出了一道里仁为美,殿试的时候又怎么能缺少联系?

    林致远也不打草稿,而是紧闭双目,陷入了冥想之中。

    佟太傅在皇帝身后看的分明,心道:好小子,怎么跑到这儿来睡觉了?没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奋笔疾驰,偏他异常的醒目!要知道,林致远能中会元,多少人在那儿眼红呢,户部的蒋侍郎,盯自己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就想用个借口找自己的麻烦呢!所以......林家小子,你可不能犯浑啊!

    戴权见佟大人额头上冒汗,不由得轻声问道:“佟大人,你是身体不适?”

    佟太傅干笑,顺势用手摸了一把汗:“没事儿,就是有点热!”

    坐与他们身前的皇上头也不回的嗤笑道:“老大人是紧张的吧!放心,你相中的那个未必就是绣花枕头,我倒要看看,今科能出几个得用之人。”

    时间飞逝,半个时辰之后,林致远猛睁眼,提起笔,就见他笔法飞快,连片刻的思索都未用。林致远左右的人本就犯着迷糊,不知道该怎么措辞,猛见身旁的林致远像神魔附体似的,早呆住,连笔上的墨点往下坠都没发现。

    皇帝一直在观察林致远,突见这小子的举动,不由得起身到了大殿中间,直奔林致远而去。林致远貌似并未有所察觉,反倒是沉浸在自己的境界中,多年来练就的好书法这个时候发挥了大作用。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帝王的威严自古便深刻于百姓心中,无论他是明主,亦或是昏君,只要身披黄袍,就能震慑人心。所以当今天子这么一下御座,众学子们皆惶恐不安,眼神乱瞄。

    佟太傅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后,别看他上了年岁,但是这老头平日善于养生,什么值钱吃什么,家中又有专门教习打拳的师傅,内外兼修,佟太傅的身子骨儿特别结实。户部尚书、工部尚书看的这叫一个艳羡,明明比自己的年龄要小,真真是气人。

    戴权上前几步,悄声问道:“皇上,这位就是新科会元,姑苏林致远。”

    皇上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自己则立于一旁,静静的查看林致远的试卷。初时还不甚在意,但越看越惊讶,每读一句,心中不由得重新打量这少年。天子有天子的骄傲,殿试尚未开考前,他就已经想好了,会试由佟太傅做主,可是这殿试轮到自己了吧!林致远太过年轻,三元及第,名声虽好,但只怕将来起点过高,心性不稳。再者,若是能挫一挫他的锐气,在青年时加以磨练,也不算白白的浪费了一个好苗子。

    但是,这种想法在看到林致远的策论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看答者,只读策论,皇帝完全猜不出这篇兵戎策出自一个十七岁少年之手。笔法老练,立论新颖,言辞犀利,正符合皇帝的雄心壮志。

    只可惜......这年纪还是太小了些。

    皇帝一言不发,转身出了保和殿,身后的众位大人面面相觑,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工部尚书拉住了戴权,问道:“公公,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

    戴权似笑非笑的说道:“老大人可是为难我了,这皇上的心意谁能猜测?谁敢揣测?咱们只需干好自己分内的事儿,您说呢?”

    工部尚书望向戴权远去的身影,哼道:“不就是收了蒋家的银子嘛!也不是什么清高的人,在我面前装蒜。”有相熟的大人笑道:“得了,你和他斗什么气,皇上刚刚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咱们又要出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公喽。哎,说好了,这回我们可少了位刑部令史,已经预定这位,别和我们抢。”

    工部尚书说道:“你们刑部凑什么热闹?找令史,去军营啊!哪位将军身边没个军师,谋士!用这里面的人,你也不怕大材小用!”

    二人正斗嘴,就听里面传来小锣的声音,一个时辰已到,户部开始收卷。

    殿试成绩出来的很快,第二日,二、三甲的名单就已经摆在了皇帝的面前。一甲三人,并未排名,只是将卷子呈与皇上御览,二甲七人,这传胪的位置也未定,皇上见此心中有些不悦。问道:“怎么?难道事事都要朕亲力亲为?”

    “陛下,”礼部侍郎一拱手,“今科人才济济,臣等不敢擅自定夺,惟恐埋没人才,所以才等皇上亲临。”

    本朝惯例,会试作为主考,殿试的时候便不可充当要职,以免有人假公济私,佟大人现在隐隐成为下任礼部尚书的热门人选,和现任之间的关系称不上剑拔弩张,但也说不上是什么和睦。所以,佟大人尽可能的让自己减少关注,轻易不肯开口。

    皇帝微扫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佟太傅,继而垂首看桌案上的卷子,案头密封,一定程度上杜绝了考官作弊的可能。皇上审阅一番,抽出五张,并没有什么顺序的摆好,说道:“起案头吧!”小太监拿来银叶小刀,小心翼翼的将牛皮封头卸下。

    五张试卷:扬州郑晏、京都姚承允、京都蒋溟、姑苏卫桓、姑苏......林致远。

    PS:周末又要到啦,明天可乐美美会不会大发慈悲,给惊荷一个小小的推荐呢?我好期待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金銮殿上众说纷纭

    (群里的书友们要看二更,但是二更比较紧张,惊荷熬夜写了这张,只能算作今天的文了。这周继续监考,晚上回家存明天的稿子,所以......今天只有这一更。大家晚上就不要等了,周末依旧双更)

    众位大人眉眼也不抬,谁也不肯在这个时候说话,唯恐会错皇上的心意。

    皇帝不满意的看向不声不响的众人,一指桌案上的试卷,说道:“怎么?不都是想来我这里要人吗?现在大好的人才就摆在眼前,你们都成哑巴了?迟大人,你来说说,这五人之中,谁人更胜一筹?”

    迟大人是礼部尚书,也难怪皇上先点他的名字,若是连负责天下学子读书的礼部都不能说出一二来,这朝廷养他们作甚?

    迟大人往前迈了两步,拱手说道:“臣......窃以为,状元之衔极重,自本朝开国以来,共出过三十二位状元,莫不是后来大有所成者,然......”礼部尚书的话一顿,抬头看向周遭大人,“本朝以来,还未曾有过一甲三人均为少年郎君的前例。并非臣不信任这些少年人,而是少年得志,有时未尝是好事。”

    礼部尚书精明的跟猴子似的,他一早就知道林致远和佟太傅的关系匪浅,就算自己不能重用林致远,至少也不能叫那老小子得意。索性,礼部尚书来个一锅端,什么姚承允、郑晏的,谁也别上位!

    迟尚书的话音刚落,一人跳出来说话:“我说迟大人,你这是打的什么算盘?哦,照你这么说,少年得志的都不行?可是我记得当年先帝重用迟大人的时候,你也不过三十未到,怎么那个时候你不嫌弃自己年纪小,推脱了先帝的重担?”

    说话之人乃是工部尚书,他老人家早就瞄准林致远这个好苗子了,现在被礼部这么一插手,他能不急嘛?好在皇上英明,准了各位大人都上殿来议事,否则,大好的人才岂不是要被这些老家伙埋没了?

    迟尚书脸不红心不跳的答道:“这怎么能一样?想当年,老朽在国子监苦读十年,才换来先帝的青睐。”

    工部尚书不屑的撇撇嘴,道:“迟大人,这几位少年也不是什么妖魔幻化而成,难道他们就不苦读?”旁边立即有刑部的大人跟着附和:“是啊,迟大人,据我们所知,皇上点拨出来的这五人,都是名师教导出来的,就拿......就拿卫桓来说吧,尼山书院沈先生的弟子,虽然不是嫡系吧,但好歹占了那个名分。”

    其实,刑部大人是想点林致远的名号,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换了一个年岁更小的卫桓。

    迟大人见自己孤掌难鸣,忙向不远处的户部侍郎使眼色,他们关系极好,在朝堂上隐隐形成了一股势力。户部侍郎见自己躲不过去,上前说道:“陛下,迟大人的话虽不甚严谨,但忠心可鉴。伤仲永的故事,幼子尽知;揠苗助长,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害了前途。臣以为,迟大人所忧心之事不可不放在心头。”

    皇帝将五份试卷往前一推,终于开口道:“你们可全看过?”

    刑部、工部几位老大人均摇头,这是礼部负责的事儿,怎么可能轮到他们?

    “戴权,给几位大人传阅一番。也叫他们知道什么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免得争论起来心里没底。”

    戴权立马叫五名小宦官端着银盘,将题纸平铺于其中,传送到众位大人跟前。少顷,皇帝说道:“都看了,也知道为什么今科会选出这五人吧?”皇帝点了刑部大人的名字,“你来说,这篇兵戎策谁写的最好?”

    刑部大人心里一阵暗喜,这不是明摆着得事儿嘛,礼部尚书与佟太傅之间的较量使得殿试排名迟迟未下,明眼人谁看不出姑苏林致远的文章答辩的最好?他要是礼部尚书,早就把林致远夸得天花乱坠了。

    刑部大人一点没犹豫的说道:“臣自读书以来,已有四十余个春秋,读到的策论不敢说有万篇,但几千还是有的,能像姑苏林致远一般,将戍边之策讲的如此详细,恕臣愚钝,至今尚未拜读过。”

    皇帝不动声色,问道:“佟大人,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觉得这五人中均非求真务实者?将来难成大器?”

    众人齐往角落里找。佟太傅这才说道:“陛下,臣不敢多言,乃是因为这里面姑苏林致远乃是臣的忘年交,若是多说什么,怕......有人误会。”

    礼部尚书笑道:“佟大人,怎么会误会呢?你是什么为人,大家都清楚。除了喜欢古画,美人,当然,这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自己的乐趣罢了。”

    迟尚书一直隐忍不发,就是等这个机会将佟太傅踹下去。自打圣上宣布了他为会试主考,去佟府送礼的人怕是要排到小南门了,迟尚书当时没多言,今日却在金銮殿上点名,就是要叫佟太傅出个大丑。

    佟大人笑道:“尚书大人又调侃在下了。今日陛下心中犯难,其实,臣倒真有几句话想说,若是有什么地方不足,还请众位指教。”佟大人一敛笑意,沉声说道:“臣曾听过一人说过:‘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臣虽遍读圣贤书,但是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皇上,今科涌现少年状元、榜眼、探花,传胪,实乃是国之大幸。”

    皇帝将口中的“少年智则国智......”这句话反复的念叨了几遍,慢慢的品出了里面的意思,大感兴趣的说道:“甚妙,甚妙,此乃何人语也?”

    “姑苏.....林致远。”

    众人就见少有笑容的皇帝陛下,嘴角竟微微一扬,这帮老狐狸眼前一亮,忙上来拍马屁:“陛下,此少年说实在具有新意,看似不羁,但句句透着深意。正如佟大人所言,陛下有如此少年英才,乃是国之幸事。”

    迟尚书现在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众位,这林致远妄议朝政,什么少年说......言辞太过狂妄,诸位老大人们,千万不能因一句话而妄下结论,这可是殿试,马虎不得!”

    佟太傅一直不愿意跟迟尚书对着干,就是知道这老儿折腾不了几天,将来还是要给自己让位置不是?可是现在,不说不行了。

    佟太傅说道:“迟大人此话差矣,陛下出兵戎策,若是诸举子不畅议时政,又如何报效朝廷。再敢问迟大人,若这几位都年少,不予批准,请问......迟大人的候选人又是谁?”

    迟尚书脸色一僵,继而转红,一片尴尬。

    他只顾着反驳佟大人,按照他的本意,只需要皇上同意他前面的话,至于谁当状元,迟尚书根本不在乎。

    “迟大人,据下官所知,二甲、三甲的部分名头已经拆卸。河北考生杨某,排在二甲第四,这就是四十岁里面最好的成绩,便是这样,此人也已经参加了三届会试,此次才能如愿以偿。迟大人难道想让这样的人来做新科状元?”

    迟大人忙辩解道:“佟大人慎言。殿试乃是陛下定夺,本官怎敢越职?只是谏言而已,”他转对皇帝说道:“陛下,既然佟大人如此夸奖姑苏林致远,不如请皇上钦点他为新科探花如何?”

    探花?佟太傅几乎没被气个倒仰,这黑心肝的老狐狸,明明林致远才是当之无愧的状元,却想要给换两级?直接跌到探花?

    未等佟太傅反驳,迟尚书笑道:“下官也是前两日才知,原来林致远乃是先帝时期林如海,林探花的亲侄子。若陛下能成全,翰林中岂不是多了一则美谈?”

    佟太傅怒极而笑:“迟尚书,你这不是为难陛下吗。点了林致远做探花,那么谁来做状元?难道迟尚书真的以为,他人的文采能与姑苏林致远相媲美?”

    皇上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这是金銮殿,不是你们斗嘴皮子的地方。”他提起朱红笔,在林致远的策论上写了“一”,状元由此产生。

    迟尚书还想分辨什么,被皇帝的一句话给驳了回去:“就这么定了!”

    大殿中有一个小宦官,托着盘子,并不引人注意的往出走。这小个子转而进了保和殿的某间屋子,里面端坐一人,正喝着雨前龙井。

    小宦官紧走几步,跪倒在地,“主子,名次出来了,姚公子......只得了个探花。蒋公子,排名二甲第二。”

    那人将茶盅一撂,沉声说道:“第一......是姑苏林致远!”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完全的肯定。

    “去给外面递个消息,就说叫姚家即刻派人前往苏州,一旦林家回乡祭祖,要上去给我好好的攀亲戚,知道了吗?”

    小太监忙点头。

    等宦官出了门,那人才复又端起空茶杯,自言自语道:“林致远......林瑾瑜......你到底是敌?是友?”

    第二日,皇榜张贴,府衙的人最爱干这个差事,去报喜的人往往会得到丰厚的奖赏,尤其是给状元公报喜,那就不是给几惯铜钱那么简单了,必定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唱喜报的人一路高喊:“状元,姑苏林致远;榜眼,姑苏郑晏;探花,京都姚承允......”

    人们疯了似的往莲花胡同涌,上一届状元乃是海塘龚氏子弟,据说当日在行馆门前洒了几千惯的铜钱。不知道林家有没有这个魄力,叫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也跟着沾福?

    PS:谢谢大家的打赏,明日再逐一感谢。

第一百七十六章 众生百态贾政训妻

    (加更有点晚,明天再来看吧!)

    黛玉觉得今儿这眼皮总是跳,也分不清左眼还是右眼,等问雪雁的时候,那丫头还笑,说是姑娘太紧张,心里惦记着事儿。黛玉心说,能不惦记嘛?熬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今日,若哥哥没得上名次,岂不是前功尽弃!盼了三年,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一将功成万骨枯。

    外面传来一阵跑步声,伴着香珊的高呼:“姑娘,大喜,大喜......咱们大爷中了!”

    黛玉忙问道:“中了第几?”

    “一甲头名状元。”香珊激动的小脸泛红,白皙的手紧攥裙角,“外面报喜的人来了三拨,罗管家正在那儿发喜钱呢!”

    黛玉欢喜的吩咐雁蓉:“快,将咱们准备好的荷包拿着,与我去前面。这个时候上门道贺的人八成是到了。”雁蓉和雪雁一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得意的神采,异口同声道:“是,姑娘。”

    林家出状元,这还是百十年间头一次,罗管家一早乐晕了头,忙前忙后,逢人便笑,见人就说。厨房的管妈妈领着众多的丫鬟婆子在那儿蒸馒头,这可不是大爷、姑娘要吃的,是拿去庙里还愿时,散与贫苦者的。门口,小唐管家领着众小厮在那里发钱,莲花胡同门口从未有过今儿这样的风光,就是当年房子还没易主之前,陈家也没这样的风光过。

    小厮们将过年才得的新衣换上,一个个腰板直挺站在门口迎客,园子内仆妇欢笑,人人面上皆有得色,姑娘又发话,去前院给大爷道喜,都有赏钱。

    远近人家都知道林家颇富庶,中了状元,还要在门口散钱,发米,这种好事一年也赶不上一次,不少人领了东西结伴而回的时候,说笑道:好在是这样的富家公子中了状元,若是一般的小门小户书生,他们老百姓哪能有这样的实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卫桓不是滋味的看着林家门前人来人往,再瞧瞧自己手里拎着的点心盒子,脚下异常的沉重。

    皇上钦点自己为二甲传胪,可能在有些人眼里,这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可是......卫桓的野心远不是这些。为了自己读书,母亲日夜织布劳作,大哥为省下一笔娶亲的开支,直到三十才娶了一门寡妇。卫家五代耕田,从没出过一个秀才,若不是自己幼年展现出惊人的才气,母亲也不会狠心送自己到学堂读书。

    山野妇人,没读过什么书,只听过那些走乡串户说书人讲的那个脚本:得个状元,娶位美娇娘。

    卫桓的娘别的没记住,这个状元的名号却是清清楚楚。临来京城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的嘱咐卫桓,给他们老卫家争气,把那个状元的头衔给夺下来。

    自打得了苏州新任解元,卫桓便有些飘飘然,心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有的时候甚至想,林师兄为什么不多守三年的孝期,这样便可与自己的大考错开。

    可惜天不随人愿意。

    卫桓烦闷,顺势将手里拎着的点心盒子扔在了道边,一群来林家门前领粮食的乞丐见了,忙用黑乎乎的手去抓。有道贺的人在一旁,窃窃私语,“那可不就是二甲传胪?也是苏州来的卫公子?做什么扔东西?”

    也有人嗤笑:“这还不明白,见了林家的气派,他心里怎能好受?”

    这个世道,逢高踩低的比比皆是。

    贾政同样在第一时间得了消息,兴匆匆的往王夫人那边去。一进二门,迎面撞上了端着小笸箩的金钏儿,两人险些没撞上。

    金钏儿忙脚步不稳的往后退了几退,头一低,“老爷!”

    贾政初时并没在意,他少来王夫人的屋子,多数的时候都歇在偏院赵姨娘那儿,人正要往里面进,猛的脚下一停,问道:“你手里端得是什么?”

    “回老爷,是太太叫奴婢给二爷做的鞋面,太太说,这马上就是打春了,做几双新鞋给二爷换着用。”金钏儿恭敬的说道。

    贾政眉头一皱,说道:“也不要说什么奴婢不奴婢的,咱们家从不苛刻下人,好好的丫头,教管的跟什么似的。”虽未明指,说的却是自己的发妻王氏。

    金钏儿不敢搭话,这奴婢二字是二太太叫她们说的,谁敢违了她的命呀!

    贾政往前走了几步,瞧清楚了笸箩里的东西,不大高兴的说道:“都是你们平日里宠溺,宝玉多大的人了,还穿这样的东西,净遭尽好东西,也养成了玩物丧志的恶习。”小筐里一共四双鞋面,支支精美,上面不是流云,就是百草。金丝银线,趁着日光好不耀眼。

    金钏儿忙说道:“不是平日在家穿的,是宝.....二爷去北静王府的时候才偶尔拿出来。”

    贾政一时语塞,他早听说北静王水溶是个惯于享受的人,便是家中的奴仆也穿戴的华美。贾宝玉能攀附上水溶,贾政一直很满意,现在听金钏儿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苛责。他打量了眼前这个丫头,心中突然一动,贾政不像是哥哥贾赦一般,房中姬妾无数,他对于女色之上,心里也不是没什么想法。

    年轻的时候,自己身边也有三四个通房丫头,后来死的死,赶的赶,越加和王夫人离心离德,及至中年,身边竟只剩下个半老的赵姨娘,周姨娘。

    贾政自诩为府中的正人君子,在他看来,哥哥、侄儿都是玩物丧志的,偌大的贾家,竟找不出一个像他这般沉稳的人。可也因为这个,贾政从不正眼看府上的丫鬟,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王夫人见此,也乐得不给丈夫纳妾,只一门心思的折磨赵姨娘。反观赵姨娘呢,以为老爷是真心疼她,要不然怎么夜夜歇在她的小偏院?

    贾政很少这么近的观察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一股馨香就扑鼻而来,贾政闻不出是什么味道,既不是王夫人那里镇日的香火味儿,也不是赵姨娘那儿得花露水的味儿。泛着一股甜腻......

    “你今年多大了?”

    金钏儿低着头,眼睛却偷偷的往上瞄,正好能看见贾政的胸前的衣襟,“回老爷,十五了。”

    十五......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在贾府,这么大的丫头多半已经是主子们身边得用之人,现今王夫人有两个大丫鬟,一个彩霞,另一个就是金钏儿。

    贾政点了点头,抬脚进了正院。空留下金钏儿在那发呆,直到冷风灌了她一脖子,这才缓过神来。

    王夫人一听是老爷进门,又见贾政脸上带着喜色,笑道:“老爷今儿是怎么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喜事儿?”

    贾政一边由王夫人服侍更衣,一边说道:“天大的喜事!刚小厮来回话,瑾瑜中了头名状元。”王夫人的手就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僵住。贾政未留意,自顾自的说道:“我前两日叫你给林府送的那方古砚,送的还真是时候。现在林家必定是人满为患,上前去巴结的多如牛毛,咱们有先见之明,我早就看出瑾瑜不是池中之物。你明......”

    贾政一回身,就见王夫人神情不对劲,于是脸色刷的一下沉下来,“你是不是根本没听我的话,送东西去林府?”

    王夫人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不是没腾出功夫来嘛!家里的事儿又多,娘娘常打发小太监出来,等我明儿就送去。”

    贾政大怒,喝道:“等明儿......黄花菜都凉了。你也不想想,瑾瑜现在是炙手可热势绝伦,咱们再去,别人会怎么瞧?”贾政冷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厌恶我的侄女不是一日两日了,连带着林家也看不上眼,愚妇,愚妇!娘娘在宫里面苦熬,可是你这个当娘的却偏偏要拖后腿。”

    王夫人被说的面红耳赤,辩驳道:“老爷千万收回刚刚的话,我何曾厌烦过林姑娘?还有娘娘,她在宫里好好的,我怎么就拖住后腿了?”

    贾政知道自己的妻子不是个聪明人,单只会在内宅里逞凶斗狠,一旦遇上大事,就好比针孔一般的眼光。“你是怎么待我侄女,我心里明镜似的,只是不愿意和你理论,今日我就发话了,娘娘要给宝玉提亲,你趁早歇了原本的心思,什么皇商家的女儿,我们家可不稀罕!我说你是愚妇你还不高兴。”

    贾政端起炕桌上的茶盅,气哼哼的说道:“你放眼瞧去,现在的后宫里,有几位娘娘身边没个强势的叔伯兄弟在朝堂上供职?就连吴贵妃,周贵人那种贫苦出身的,也想尽办法要供出个读书的兄弟!”

    贾政说这话是有根据的,最近他手下的人打听到,吴贵妃的父亲吴天佑将一个远方子侄过继到名下,那年轻人读书甚好,也进了今科的殿试,只是不知道名次。

    “娘娘要是有瑾瑜这个状元兄弟帮衬着,在宫里面谁还敢小瞧?”

    王夫人听了贾政的话,隐隐有悔恨,“老爷,这可怎么办?要不,我明日叫......”她想说王熙凤的名字,可是话到嘴边才想起来,王熙凤在昨日就已经离府了,王夫人又自持身份,当然不会亲自去莲花胡同,“叫老大媳妇去一趟吧!”

    PS:谢谢东方月舞、阿弟黑黑、菜青虫派派、古道长影、云儿zouqy、郢楚荼蘼、薄荷铃兰、小光的打赏,^_^,惊荷沏了一杯浓浓的咖啡,打算熬夜,明天还要加班!!俺拼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夫妻俩面和心不合

    (终于发上来了,二更)

    贾政不听王夫人的话还好,这么一听,顿时来了火气,“啪”的一声摔下了茶盅,喝道:“说起来,我倒要好好的数落你一番,大房的事儿终究由大哥,嫂子来管,你凑什么热闹?琏儿这回休妻,我也劝过,可惜大哥执意不听,加上琏儿媳妇确实是三年无子,犯了七出之一,我这个做二伯的不好再讲什么。可是你呢?那是你的亲侄女,你真狠得下心,连她的嫁妆也要贪了去”

    贾政倒不是真心维护王熙凤,而是看不惯王夫人的做法,自己侄女的屋子都要抄没,可想而知她的心有多硬。贾政一想到这些,心里便不由得别扭,好在自己年轻的时候就看清了王氏的真面目,若不然,和一个冷冰冰的女人过一辈子贾政没由来的打了个寒战。

    王夫人殷勤的上前用手搭住贾政的肩膀,温和的说道:“老爷可是冷了?我叫丫头再加一个火盆子。你也别生气,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咱们宝玉”

    王夫人的手被贾政毫不客气的甩在一边,脸上一阵尴尬,忍住怒火强笑道:“我不是不心疼凤丫头,实在是她闹腾的不像话。老爷也不想想,我何曾怠慢过她,前几年都是我管家,谁不举起大拇指夸我一句会持家待人。大嫂子是填房,一心想和我挣个高下,处处使绊子,这些委屈我从来没在老爷面前说过。”

    王夫人见贾政不出声,便坐到贾政对面的炕上,“老爷和大伯感情好,这我知道,所以在你面前,老太太面前,我从不多说一句,就怕妯娌不和,叫你们为难。我又不是没有儿媳妇的人,李氏虽腼腆,可要是好好栽培,差不离也是个管家的好手,我干嘛不叫她做管家奶奶,而是一等凤丫头进门就叫她跟在我身边?”王夫人声音里透着委屈,“还不是怕老爷难做,怕大伯心里埋怨咱们,说我不识好歹?”

    贾政不自在的说道:“你说的这些也是理所当然,咱们是二房,大哥袭了爵位,该事事以他为先。要不是大嫂先去了,老太太怎么会叫你管家?既然琏儿媳妇嫁进来,你还给她管家的大权,也是对已故大嫂的交代。琏儿没有子嗣,大嫂子自会寻些良家女子做妾室。”

    说到这里,贾政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鼻尖隐隐闻到一阵香气。

    他咳道:“咱们这种人家,要是被外面知道休妻,还指不定说出什么闲话呢”

    说来说去,这才是贾政最担心的。名声名声在贾政的心中是比性命还重要的玩意儿。

    王夫人和贾政做了几十年的老夫妻,怎么会不知道丈夫心里想的是什么,虽然不耻,但还是笑着说:“凤丫头被我已故的兄长惯坏了,书没读过几天,但是吃醋的本事不小,你瞧瞧琏儿房里,除了平儿算是个通房丫头,连个正经的姨娘都没有。不是我绝情,跟老爷说实话,我嫁到贾家,心心念念为的都是贾家。我疼琏儿甚于凤丫头,这琏儿没有子嗣,我怎么会不着急可是,你看看凤丫头,从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仗着自己年轻,处处争风吃醋,小半年前还滑了胎,哎呦,现在想想都难受琏儿哭得泪人似的。凤丫头倒好,没事儿一般,第二天还要去理事厅听婆子们回话呢”

    王熙凤终究在昨日离了贾府,带着大姐儿,平儿,除了身上穿着的衣物,余下的都没有。老太太发了话,今后谁也不准在找凤丫头的麻烦,凤丫头的嫁妆这几年都变成了银子填补了家里的开支,有人还敢妄想,这辈子也别来见自己。

    王熙凤走的这样顺利,原因有几个:其一,贾赦惦记王熙凤的嫁妆,贾琏说,只要老爷同意他们合理,王熙凤愿意净身出户。其二,邢王两位夫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都准备在王熙凤这捞点油水呢其三,王子腾现在争取外放的官职,所以要处处仰仗大妹和贵妃娘娘,所以一边是亲妹妹,一边是亲侄女,王子腾选择了支持前者。

    贾政沉声道:“今后大房的事儿你少管,琏儿那我也去说说,别随随便便弄个人回来就当奶奶那些阿猫阿狗还不配”

    王夫人早派人去平安里将消息探得一清二楚,而且她知道,贾家的老爷们是不屑与干这种探听的事儿,也因为这个,才给了王氏和贾琏可乘之机,便宜了冉娘。

    王夫人笑道:“老爷放心,那个姑娘也是书香门第之后,要不是家中突遭了变故,也不会被琏儿所救。她做咱们家**奶,绰绰有余,模样好,性子好,关键是啊,琏儿喜欢。”

    贾政一声冷笑:“当年你为你侄女保媒的时候,也是这么与老太太讲的,现在看呢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存了什么心”

    王夫人会存什么好念头,她就是要羞臊死邢夫人。

    邢夫人是个什么身份?小门小户出来的填房,以为嫁到贾府就听一步登天?王夫人就是要用这娼门里出来的瘦马羞一羞她。

    到时候宝玉娶了公主,尚了额驸,再看大房,太太是个破落户,奶奶是见不得人的身份。两相一对比,高低立显。

    到时候,就算是老太太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也只能将掉的牙往肚子里咽,还得兴高采烈的将十公主当菩萨似的供着。贵妃娘娘再与皇上吹吹枕边风,将他们家的爵位延续三代,宝玉可不就是一生无忧了?

    “老爷说我什么我都不去辩解,可是,你想没想过,今后咱们怎么办?大伯的爵要到日子了,今后怎么办?”

    贾政说道:“娘娘自然会想办法。”

    “话虽这么说,可是娘娘最想帮衬的是谁?还不是她的亲弟弟宝玉打小跟着娘娘,长姐如母,我生了宝玉之后身子不好,多亏娘娘细心。老爷想想,娘娘费了那么大的事,就为给大伯找回爵位?将来叫琏儿袭了?我再不信的”

    王夫人的一席话正好戳中了贾政的软肋。

    贾政就因为比哥哥贾赦晚几年出生,便事事要靠自己去争,争父母的宠爱,争加官进爵的机会扪心自问,贾政从来都看不起贾赦,镇日的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哪有一点读书人的傲骨?母亲不也是因为这个才更重视自己?

    王夫人见贾政沉默,脸上一笑,说道:“老爷想想,将来公主嫁进来,咱们宝玉有个好爵位,大婚的时候脸面上不是也有光?娘娘虽给找了个职位,但是你也知道那活儿,又累有容易得罪人,宝玉怎受得了那苦”

    王夫人的话彻底劝服了贾政,“好,娘娘那儿,你时常的进宫递牌子,能见到最好,见不到,也叫稳妥的小公公给捎个话。咱们一家子可等娘娘的好消息。”

    贾政站起身,说道:“明**亲自去莲花胡同,就说老太太要给瑾瑜摆庆功宴,请他们来。你说话的时候客气些,现在林家可不是半年前的时候,由得你胡闹,瑾瑜要是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能帮娘娘的大忙”

    王夫人诺诺的称是,见贾政唤了外面伺候的玉钏儿给他更衣,不由得问道:“老爷,这都快晌午了,就在屋里用饭,书房里的相公们自有赖大他们伺候。”

    “我去赵姨娘那儿,她昨儿开始不大舒服,我瞧瞧去哦,对了,听说娘娘前儿赏了什么‘紫葡萄水晶露’?你拿一瓶来给赵姨娘送去。”

    王夫人牙根都酸了,气道:“老爷莫不是诚心叫我难受?那露子连老太太都没舍得用,说是留给宝玉,等消夏的时候在拿出来,你倒好,说赏了赵姨娘就赏她赵姨娘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惦记这个?”

    这回还真不是王夫人冤枉赵姨娘,前儿元春赏下两瓶露子,说是皇上赐的,元春想起母亲常在夏日身子乏,所以没舍得用,就叫小太监送了出来。

    王夫人也意思意思的给了贾母,贾母怎么看不出二儿媳的不舍,于是不咸不淡的说:留给宝玉

    这事儿不知怎么的,就被偏院里的赵姨娘给听见了,若是往日,就是给赵姨娘十个胆儿,她也不敢和王夫人叫板,可是,贾环闹腾的厉害,非说,同是娘娘的亲弟弟,为何这般厚此薄彼?赵姨娘心里也憋着火,于是晚间的时候在贾政的耳边吹了吹风。

    贾政这么一说,真是炸开了窝,王夫人就差没到偏院和赵姨娘拼命去

    “这就是你的大家礼仪,连个姨娘你也容不下,哼”贾政一甩袖子,还未等玉钏儿反应过来,一掀帘子,人已经出去了。

    王夫人满心的委屈,“哇”的一声,扑到在炕沿前。玉钏儿手忙脚乱,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金钏儿赶了回来。

    “姐姐,你快劝劝夫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金钏儿知道夫人和老爷之间的矛盾早就有,这几年太太的年岁大了,更没有争宠的利器。要是平时,金钏儿保证前去安慰,可是今日,想起老爷看自己的样子,金钏儿这脚就有点迈不动,听了玉钏儿的疾呼,也仿若无事一般。http://www.uu234.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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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佟二奶奶语重心长(上)

    第一百七十章佟二奶奶语重心长(上)

    (才写完一更,还有一章同人小说没写,现在去忙那个,二更会很晚,大家不要等了,明天看惊荷明天下午休息,一定多多的码字,周二继续双更,作为俺的愧疚之意)

    发榜的第二日,京城里凡是和林家沾亲的故旧几乎悉数到场,其中又以林致远读书时的同窗最多。这些人大多撇下家小来帝都赶考,托林致远的福,好容易团聚一次。罗管家从城里最著名的酒铺定了三十坛顶尖的状元红,又有富锦楼的大厨来掌勺,请了成家班、洪福班轮流登台,一班照顾女眷,一班在外面给男人们饮酒时助兴。

    女眷中与黛玉最相熟的就是佟家的太太、奶奶,佟家二奶奶也给面子,一请就来。有她在场,这宴席上就算有些黛玉不认识的人,也不觉得尴尬,大家说说笑笑,等戏上了场,众人的焦点就专围着那些昆曲班子里的名角。

    到场的女眷并不多,除了佟二奶奶,也只有三人,全部都是林致远同窗的妻室,大家本不相识,话语间不免带着几分的腼腆,好在有佟二奶奶,面玲珑,叫主客都觉得如沐春风,化解了许多不便。

    到了下午,女眷们先行告退,佟二奶奶这才有功夫和黛玉说说闲话。

    二人回了繁花坞,佟二奶奶上上下下的瞧着黛玉,笑道:“你们家这回可算是苦尽甘来了,林兄弟付出那么多,如今得了状元的名头,今后你们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黛玉忙笑道:“什么好日子不好日子的倒无所谓,只是哥哥从小的心愿达成,这回家去祭祖,长辈们在天之灵也会快慰。已经故去的大伯盼的可不就是这一日?”

    佟二奶奶叹息道:“你们从苏州这一出来,也有大半年的功夫了,皇上恩典,准新科进士回乡祭祖,等再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返故里。~”佟二奶奶对这事儿是心有感触,她命好,嫁在京城,时常能回家瞧瞧,她们族中有位和佟二奶奶交好的庶出姐姐,十年前嫁到了西北,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点消息也没有。

    黛玉说道:“老家只剩下两个姨娘,旁的就是族中的老亲戚,嫂子不知道,我原以为自己会孤零零的一辈子守在京城,竟是;老天爷开恩,叫我得了个好哥哥,再也不必受那寄人篱下之苦。”

    佟二奶奶精神一振,笑道:“这事儿,我要好好的夸夸林兄弟,先时你们买了这宅子,我还说呢,两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也太奢侈了,现在一看这架势,买宅子是个明智的选择,你瞧今日来的那些太太,哪个眼里不闪出艳羡之色。”佟二奶奶拍着黛玉的手,“你就等着,到时候来你们家给你哥哥提亲的人啊,必定是人山人海。”

    黛玉早就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哥哥今年也要十了,像他这般年少有为的,满天朝也找不出第二个,可是哥哥在女色上极为小心,屋子里虽然有香萱、慕蕊服侍,但是她们是规规矩矩的丫鬟,从不越雷池半步,主仆的感情极好,哥哥还曾笑言,等她们出嫁的时候要叫全京城都知道林家丫鬟的身价。

    这虽是好事,但是黛玉也不免担心哥哥的婚姻大事,于是笑道:“嫂子知道,我们在京城是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嫂子却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就请嫂子帮我留意着,看看哪家的姐姐极好,悄悄的告诉妹妹就是”

    佟二奶奶扑哧一笑:“好一个鬼丫头,原来是怕未来的嫂子欺负你,先要探探路啊你放心,以你哥哥的为人,要是哪家的姑娘不善待你,他能娶吗?”

    佟二奶奶说道这里,猛的想起一件事,笑道:“说到这婚姻大事,我突然想起来,怎么昨儿听人说,你外祖家的嫂子出门了?”

    黛玉干巴巴的憋出一句“嗯”。佟二奶奶不是外人,这事儿就是想瞒也瞒不了多久,京城虽大,可是女眷们本就没什么打发日子的趣事,所以要是听了谁家的小道消息,必定是要传的满天飞,恨不得扬的天下皆知才好。前儿是林家派了个眼生的婆子和车夫去荣国府后门接的二嫂子,大冷的天,两个大人加个小孩子只穿了棉衣,连个行李卷都没有,还真是应了二嫂子的诺,干干净净的出门。

    黛玉怕人盯上二嫂子,叫家里两个护院在租赁的地方当门房,先暂住几日,待寻了会点功夫的婆子再换回来。

    佟二奶奶解释道:“你外祖家闹腾的也太厉害,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也值得和离虽不是休妻,可是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佟二奶奶一直有件心事儿没说,今日见了黛玉,话到嘴边,不吐不快,便想微微的暗示一番。

    她笑道:“其实,我也见过这位王家妹子,想当初,王家有女初长成,多少人去上门提亲。不怕妹妹笑话,我们家也曾请了媒婆去说项。”

    佟二***娘家姓燕,以武传家,在京城里也算是名勋贵。这几年燕家出了个将军,还是天子近臣,可惜他们家做事谨慎,从不像贾府一般叫子弟在外面为所**为。

    黛玉听了佟二***话,诧异的说道:“怎么?我倒不曾听凤姐姐说起这个事儿”既然是和离出了门,现在黛玉在人前,只能以姐姐来称呼王熙凤。

    “傻丫头,都说是曾经了怎么会有多少人知道?再者,那个时候王家妹子也不过才十几岁,他们家的人又怎么会说?我猜,成是不知道。”佟二奶奶颇有些遗憾的说道,“我祖母相中的王妹妹性子爽利,猜她日后管家会是个能手,可惜人家没看中。后来大哥娶了我嫂嫂,嫂嫂因为这个事儿和我祖母一直有点隔阂。”

    佟二***大嫂和她们家也是远亲,因求娶王熙凤不成,便退而求其次,娶了这一位。

    黛玉说道:“所以说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凤姐姐落得个这般的下场”

    佟二奶奶说道:“当年京城里一些未出阁的女孩子常常参加西平郡王妃举办的花宴,王家妹妹也曾被邀过,可惜总是推脱了,我们就奇怪,那么点的小姑娘怎么就如此的忙?连个出门逛逛的时候也不得。后来才知道,王妹妹在家也不得闲,她没有爹娘,事事都要看叔叔,婶子的脸色行事。”

    黛玉忙道:“凤姐姐原在府里的时候从不露半点的委屈,性子倔的很。老太太疼她甚于宝玉。”

    “这才是我佩服王妹妹的地方,王家多半不会教导女儿。”佟二奶奶怕黛玉生气,忙道:“妹妹别怪我说大实话。”

    黛玉本就对王夫人没多大的好感,又怀疑她和自己母亲的流产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并未在意佟二***话,反倒将身子往前探了探,问道:“姐姐这话从何而来?”

    “当年我还小,但也开始明白事理。王家当时为了给二儿子寻个好差事,托了不少的关系。”

    黛玉在心里想了想,就记起,这个二儿子怕就是王夫人的哥哥王子腾

    佟二奶奶继续说道:“我们家是从军出身,当年也是跟着太祖皇帝东奔西走才挣下了偌大的家业。王家当时也上门求了我祖父,可惜,当时祖父正好在家丁忧,没能帮上忙。王家的家主就找到了当时的忠顺王,听人家说,忠顺王狮子大开口,要了好大的一笔银子。”

    黛玉若有所思,问道:“最后事情办妥了?”

    佟二奶奶不屑的说道:“可不是?卖了自己的女儿,换来大好的前程,这种事情在京城里也不是什么奇事,可,人家都是能掩盖就掩盖,王家倒好,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自己将女儿嫁到商户里去。”

    黛玉这时全都明白过来了,为什么二舅母能嫁到王侯之家,可薛姨妈却是商人妇。这还不算完,佟二奶奶说道:“我听我娘说,当时薛家送来的聘礼足足摆了三个大院子,可是王家回嫁妆的时候,只有三十二台,连小半个院子都没挤满。”

    黛玉瞠目,这做的也太明显了些,就算薛家富庶,就算王家缺钱,可是也不至于这么丢人?

    佟二奶奶见了黛玉的样子,掩口笑道:“傻妹妹,这你就不敢相信啦?我还听人说,当年王家姐妹俩前后出嫁不到一个月,王家为了省钱,又要面子,给你的那个二舅母添的嫁妆,有多半是薛家送去的聘礼。左右一倒手,还是王家赚到了不是”

    黛玉不解的问道:“难道薛姨妈就不生气,再怎么说,也同是王家的女儿,厚此薄彼,心里总有根刺”

    “要不怎么说王家的女儿各有‘特色’呢精明的太精明,愚钝的太愚钝,阴狠的太阴狠。王家妹妹精明过头,被人算计了;薛家太太连当年是怎么回事都没闹清,就跑到你二舅母那儿叙姐妹情,也不怕遭人惦记,至于王夫人”

    佟二奶奶不大好说下面的话,到底黛玉是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儿,说出来就怕吓到小姑娘。林兄弟若是怪罪了她,这罪名自己可担待不起。

    佟二奶奶一迟疑,黛玉忙问:“嫂子怎么不说了?”

    PS:谢谢mufeng8425、靈猫猫、顺顺666、小光的平安符,谢谢琉璃晓晓、mmqiqi的小粉红,哇哈哈,码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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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佟二奶奶语重心长(下)

    (今天的更新先送上,马上去写昨天欠的债。明天依旧双更,作为对惊荷迟到的惩罚,请大家狠狠的鞭策惊荷(ㄒoㄒ)~~)

    小花厅里极安静,与繁花坞外面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佟二奶奶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碗,想了想,却又放下,“这话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这个小姑娘说,说了,怕你害怕,不说,又怕你将来吃亏!”

    黛玉知道佟二奶奶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说话虽然语带迟疑,但是心里想必是好意。大约是避讳哥哥的想法,可是黛玉听不得人家将话说到一半便顿住,好像有什么大事瞒着自己似的。“嫂子要真是为了我好,尽管说就是。”

    “罢了,便叫我做这个黑心人,少不得说了几句你二舅母的话,妹妹别恼!”佟二奶奶压低声音说道:“我听外面的意思,常有人说,元妃娘娘家有两个美若天仙的表姑娘,一个是老爷的外甥女,一个是太太的侄女,说的可不就是你?妹妹自己当心这流言害人不浅。”

    黛玉不由得问道:“这可就奇了,我在外祖母家的时候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外面的人就知道了?”

    佟二奶奶倒不甚在意:“这有什么?京城虽大,可是有名有姓的世家就那么几个!自打荣国府出了个贤德妃,多少人家都盯着呢!自古以来,两家强强联合的不在少数。你便是洁身自好,可是禁不住那些嘴碎的婆子们念叨。”

    黛玉自然知道外祖家是个什么风气,别看架子大,但是鱼龙混杂,家生子一代传了一代,早不知变了个什么样儿。那些人仗着祖上为老一辈主子出过力,越发的将年轻的姑娘们当个玩笑一般挂在嘴边上。黛玉几个姐妹若是出了一点的差池,保准第二日就能传遍荣宁二府。

    黛玉赞同道:“外祖母为了这件事儿也不知上了多少的火,可是,老一辈下人都有脸面,就是几位嫂子见了她们,也要躬身施礼。”

    “这有的时候要广开恩泽,叫下人们受惠,但是有的时候可要小心,一旦有人敢在背后议论主子,尤其是年轻未出阁的姑娘,必定要严惩才是!王妹妹虽手段强硬,但是多被小人构陷,你二舅母看着老实,但是骨子里却是个狠角色。你没发现,你舅舅和舅母的感情不好?”

    黛玉一早就察觉到了这件事,她刚进贾府的时候去给舅舅请安,舅舅托故未到,可是当时她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二舅母屋子里的摆设,少有男主人生活的痕迹,后来自己在外祖母身边的时间长了,就听人家说,二舅舅最疼的是那个不着调的赵姨娘,而且宠爱的很,和二舅母之间竟是相敬如冰。

    黛玉答道:“我在贾家不到两年的功夫,见舅舅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次去给二舅母请安,人是必定见不到的。”

    佟二奶奶神秘的一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照理来说,赵姨娘长得也不是什么花容月貌,加上年纪大了,时常撒泼,连府上的有头有脸的大丫头也看不惯她,可为何就能得到二舅舅的喜欢?这事儿黛玉百思不得其解。

    “当年,王夫人出嫁的时候也带了几个贴身的大丫鬟,一进府,你们老太太就将原府中一个相貌标致的丫头给了政老爷,直接抬做姨娘,半年后,主子、姨娘几乎是同时怀孕。”

    黛玉惊得瞪圆了眼睛,外祖母怎么会这么做?嫡庶不分,可是家族里最忌讳的事儿。

    佟二奶奶微晒然:“听说......那丫头还是你母亲身边的人。”

    不怪佟二奶奶知道的这么详细,实在是当年政老爹闹腾的不像话,后来为了这个丫头几乎弄的要到了休妻的地步。

    听了佟二奶奶的话,一个念头就在黛玉的脑海里闪了出来,父亲临终前曾说过,母亲的流产和二舅母有关,她一直闹不明白,为什么二舅母那么恨母亲......难道说,和这个姨娘丫头有关?

    黛玉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那后来呢?我怎么没在府中见过这位姨娘?”

    “好妹妹,你也不想想,王夫人能叫那个孩子生下来吗?最终不过是一尸两命。政老爷想来是异常的疼爱那位姨娘,请了无数的名医,又求到太医院,可最终还是无力回天。”这也是为什么贾政夫妻俩离心的原因,至于那位姨娘是怎么没的,里面的勾当,佟二奶奶就不好当着小姑娘的面直说了。

    黛玉问道:“嫂子,你可知道这位姨娘姓什么?”

    佟二奶奶笑道:“哎呦呦,这谁能知道,说句话妹妹别气,这事儿也不过是我当年出嫁的时候,我母亲和我念叨了几句,妹妹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公公身边的姨娘最多,我母亲就怕我吃亏,所以才说了这么件事儿。怎么了?”

    黛玉忙摆手,道:“无事,我就是好奇,怎么没听我娘以前说过!”

    正待佟二奶奶安慰她,外面传来了雁蓉的声音:“姑娘,外面有人来送帖子,说是苏大人家的女眷,想给姑娘来道贺。”

    没等黛玉明白过来,佟二奶奶已经拍手笑道:“看吧看吧,你们家不过是看了苏家的一出戏,这就攀起关系来了。我再猜的不错,那苏家必定是要带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给妹妹你相瞧的!”

    黛玉哭笑不得:“嫂子竟胡说,指不定就是面子上的往来,不过是送张帖子,贺我们一贺!”

    帘子外面的雁蓉插话道:“姑娘,来的还真是苏家的主子奶奶,一位年轻的少奶奶,一位十来岁的姑娘。”

    黛玉听了雁蓉的话,再去看佟二奶奶,对方正揶揄着打量自己。

    等人进了繁花坞,黛玉才知道佟二奶奶还是有几分料事如神的本事的,打头的苏家大少奶奶不过二十上下,一身大红的暗花蝶纹夹袄,下面着宝蓝色绣牡丹织金的月华裙。鸭蛋脸,白皙的额头,眼睛闪闪有神,梳着百合髻,正中插一根宝蓝吐翠孔雀吊钗,左侧缀着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好一位姿色上佳的年轻媳妇。

    苏大奶奶没料到黛玉这里还有别人,“这不是......佟大人家的燕姐姐吗?可是巧了,大家竟在这里碰上!”

    佟二奶奶笑着点头,道:“我们老夫人身子不大爽利,便派了我做先锋头阵,你呢?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此刻已经接近傍晚,两家若是世交,便不用恪守这种规矩,可惜,苏林两家连面也未曾谋过,不过是东平侯世子在那里做牵线,借了苏家的戏班子唱了几日的堂会。所以,佟二奶奶的话一出口,黛玉紧跟着就望向苏大少奶奶。

    苏家女眷恍若未见黛玉眼里的疑惑,反而笑道:“林姑娘别是不欢迎我们吧?我们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今日本是要早早的就来给林大爷道喜,可惜马车走了一半,就有小厮来回信,说是家里来了宫里面的公公,急的我们忙回去。”

    话里有意无意的带着几分的傲气,黛玉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这人最不耐烦别人藏掖未说完的话,像刚刚佟二奶奶,因两家交好,黛玉才会往下问,等轮到这位苏家少奶奶,黛玉反倒没了什么兴致,故意装作不懂似的,并不接话。

    苏大少奶奶眼里闪过一抹错愕,见林家姑娘和佟家二奶奶并不接茬,这到了嘴边的话就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苏大少奶奶想起临来时祖母交代的事情,想起婆婆一遍又一遍的嘱咐,只好硬着头皮将身边的小姑娘往前一推:“这是我们家的七娘,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听我要出来逛逛,非要跟着。”

    苏七娘听了嫂嫂的话,面色涨的通红,想反驳,却被苏大少奶奶掐住了手腕子。

    黛玉看那少女也自己也不过相仿的年纪,受了委屈也不敢出声,便心生几分的怜悯,脸色稍缓,笑道:“苏家嫂子能来,我们便已经很高兴了。过年的时候多亏了苏嫂子家的戏班,好容易叫我们圆了场,来的客都说好。”

    苏大少奶奶听了直笑,也不知是因为黛玉的奉承,还是自得于家中戏班的精彩。“这没什么,我们家老祖宗就喜欢这些东西,一日三餐离不了曲儿,哪一日不听,都像是少了什么似的。要我说,林姑娘家现在不比以前,也该养个这样的戏班子,将来林大爷应酬的时候也不用闹个措手不及不是?”

    苏大少奶奶见黛玉有几分的意动,忙道:“我知道有几个不错的昆曲班子,里面有些教习先生上了年纪,想找个稳当的人家帮忙调教小戏子,若是林姑娘愿意,我帮你牵牵线?”

    佟二奶奶见状,怕黛玉年纪小,不明白里面的弯弯道道,忙要在桌子下面拉她。手还未等伸出去,就听黛玉回道:“多谢苏嫂子了,只是现在说这些尚早。我哥哥虽说中了状元,但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若是礼部派了我哥哥去外地为官,养个戏班子反倒是件麻烦事。”

    苏大少奶奶正要反驳黛玉的话,黛玉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忙道:“再者,我们家刚刚除孝,若是贸贸然的大肆庆贺,对祖先也是不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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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夜话介绍:
一个是林家仙姝,一个是再生儿郎,本无牵连的两人却成了相依为命的兄妹。
贾府家大业大,但人心难测:林宅人单力孤,却兄妹齐心。
看似盛世太平,难掩暗潮汹涌,官场勾心斗角,园中彼此算计。
且看林家俊俏少年,如何带领妹妹走上寻找幸福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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