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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讲     义道猎妖传txt下载     义道猎妖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三章 九踏轻身

    人之喜怒哀乐最是需阅历来体验,杜震年少,罕有发怒之时,一时难以领悟怒字精要,是以麒麟九踏第一式怒麟衔剑便无法习得。

    含光露与他道,无妨,可先从轻身术练起。这一招虽重点不在身法,可无有身法却也是不行。于是先叫他练了一趟溪女轻身术,杜震竟也能纵的一人来高,不料含光露却是笑他只刚入门,更是拿了两颗小石子,要杜震踩上去,身子不能摇晃,看能坚持多久。

    杜震见那两颗石子,心道不就是踩石子嘛,幼时便曾常玩这种儿戏,只要控制好身体的平衡便是。

    他想毕便迈步上去,谁想那两颗石子皆是有尖有棱,又无比的坚硬,自己所穿鞋子却是一双布履,是用丝织的单层底鞋,布质极薄,便刚踏上去,足下顿时就觉硌疼难耐,身子更是不由自主打起晃儿来。

    他虽是极力较劲双脚之上,想用来抵御石子的刺痛,可越是用力便越觉身子沉下,脚下也刺的越痛。他一边强忍疼痛,一边努力较着身子的平衡,却仍是不出十个喘息便即摆下身来。

    含光露在旁见了,哈哈大笑,与他道:“吼吼,怎样,依我看你的轻身术也只能爬个树、上个房,此外再无他用。”

    杜震听了,脸色顺便通红,更是无言以对。林有悔见他面起羞色,便打圆场道:“老头儿,你的轻身术又能怎样?别光耍嘴皮上的本事,也露一手给我们看看,你站上石子,我看你能撑得多久。”

    含光露也不与她争辩,只道:“石子如何能显我的神通?你两个身上可还有更加尖利之物吗?”

    杜震摸摸怀中,确有一把防身的匕首,本要掏出,却又心想这可是尖刀,师傅怎能站将上去?已是露出刀柄,便即再送回怀中。

    含光露见了,问他道:“小子,你怀中何物?赶快掏与老夫。”

    杜震听了,不由犯难道:“师傅,是把匕首,我再找找别的。”

    含光露摇头笑道:“无妨,匕首最好,快快给我。”他说完便伸手索要,杜震无奈,只好再次掏坏,将匕首拿出递与他手。

    含光露接过匕首,将手柄插入砂石之中,独留四寸刀刃在地面之上,那刀尖明晃晃的朝上而立。

    杜震见状,已是大致猜出他要作甚,忙道:“师傅,我这匕首可是精铜所制,异常的锋利,您可不要大意了。”

    含光露对他一笑,与他道:“无妨,老夫皮肉甚糙,吃受的起。”他言毕,轻轻跃起便单脚跳上刀尖,支立脚微微曲着,另一只脚却是架在其上,半蹲姿势笑呵呵地看着林有悔与杜震两人。

    林有悔与杜震皆是大吃一惊,看他身子一点不摆,甚是稳妥。林有悔疑他在鞋子下作弊,便即俯身去看,杜震也是趴在地上,仔细看起。

    含光露脚下却只是麻鞋一双,粗糙的草绳编织而成,不说保暖放风无用,更是会遇水渗水的物件,那匕首刀尖早已是穿破马绳,抵再他的脚底板上。他二人仔细在看,竟是皮未破肉未开。

    此刻含光露不仅身子不慌、脚下也不疼痛,反而更是惬意,竟还在其上跳起脚来。

    林有悔看他便觉自己脚痛,脸上也是显露疼痛万分的表情,不由道:“可以了,你快下来吧,看的我心如针扎一般。”

    含光露也是显摆的差不多,便跳下刀尖,抬起脚底板与杜震、林有悔两个细看,还道:“看,老夫的脚底板便是连个白点也未留下,小子,与你的轻身术比,我的如何?”

    杜震听了,想起方才师傅之言,道自己皮糙肉厚不怕刀扎,现下想想他那却是玩笑话,根本与皮肉无关,这般细如针靡的刀尖,便是熊掌站了上去也早穿透了,根本便是轻身的本领使然。

    他当即佩服的心服口服道:“徒儿如何能比的,与师傅的本事差上不知多少个境界了,自然是师傅的轻身术更加厉害。”

    林有悔也是道:“你还真的是挺厉害的,不仅脚能站上刀尖,还能在上面跳,这本是估计全天下除了你,也是无人再能做得吧!”

    含光露听他两人之言,乐的极为开怀,道:“这算得什么,好好与老夫学,不出一月你们也能脚踩尖物。”

    林有悔听了忙摇头道:“我可不要踩刀子,看着就怕,只若能踩得两块石子便好。”

    杜震也是无有信心道:“师傅,一月便能学的这样?”

    含光露听了,恼他两个道:“你两个甚无出息,脚踩刀尖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本事,这在我轻身术中也只不过算得是第三重,而我的轻身术足有九重之多。”

    林有悔听了当即惊道:“九重?这样才算第三重?”杜震也是惊呆在侧。

    含光露炫耀道:“老夫的九踏轻身,总共分为九重。第一重踏木,踩高木而不坠下;第二重踏土,步流沙而不陷身;第三重踏金,立刀尖而不入肉,便是我方才所做的;第四重踏水,行水面而不湿鞋;第五重踏火,履炭火而不皮焦;第六重踏风,脚驭轻风离地行;第七重踏气,无风亦能飞身纵;第八重踏云,踏步云端俯瞰川,第九重踏空,一脚踏破虚无境。”

    他两个听含光露娓娓道来,自个儿的瞳子却是随之放大,惊的呆如木鸡,待他说完,两人异口同声道:“你会几重?”

    含光露笑道:“老夫目前已是第七重术,可无风飞身,日行两千里。”

    林有悔、杜震再次震惊,日行两千里?杜震心中暗道,便是凉州最快的宝马,一日最多也只能是跑得一千里,他竟是能双倍于宝马之力。

    杜震再问道:“师傅,你前面所说我倒还能懂,可这第九重一脚踏破虚无境,究竟是何意思?”

    含光露听了顿时恼怒,斥他道:“小子,你先给老夫老老实实学会前面几重,还未学会爬便想着要跑?还是先学会这踩石子的本事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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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涉险练功

    含光露斥杜震未学会爬便先想着跑,要他先学踏木之功,手指一棵参天大树,对他道:“小子,你有些轻身的功底,现下亦会提气,给我爬上那棵大树的梢顶,踩在最细的枝杈上,记住,我不叫你下来,你便休想下来。

    杜震随他手指看去,不远外一棵高耸山槐,足有十几丈高,树上已是枝枯叶败,不时传来几声风催干裂之音,想必那梢顶之上,便是劲风都能使之摧折,更别提是站上一人去了。

    含光露再指教他道:“气自下丹田提至上丹田处,意守在膻中穴处,保你不至摔落下来,小子,别相面了,快给老夫爬了上去。”他说完便一把站拍在杜震的屁股上。

    杜震听了也只好遵命,来至了山槐树下,纵身跃上树干,如松鼠般四肢并作,攀了上去,便快至梢顶,那手臂般粗细的枯枝在他手脚之下已是“嘎吱嘎吱”传出裂响,他便停下攀援,蹑手踪脚用脚尖试点枝臂,便仅一踩便一声裂响,他听了,再也不敢在向上而去。

    林有悔在树下也是听到树枝裂响之声,一颗心便如有巨石悬垂在上一般,面上顺现愁容,双手紧握互搓,为杜震焦心不已。

    而含光露却是气急跳脚道:“你现在站处,树杈比老夫的手臂还粗,站来何用?如你这般站在安全之处,几时能练成踏木?往上走,往上走,给我去踩那小指般粗细的树枝上去。”

    林有悔便在他身侧,听了不由恼他道:“这秋末冬初的季节,树木本就干燥枯裂,他又是第一次练你这奇怪的功法,你便由他慢慢来不行吗?”

    含光露摇头道:“他若是怕掉下来,便是在那站上一辈子也练不出九踏轻身的第一重。”

    杜震在树上将他两人说话听的清晰,知晓此功便是要敢涉险处,没有胆量绝难练成。于是他壮着胆子一步一探慢慢向着梢顶步去,直至最高一支分杈,慢慢沿着手臂粗的杈身向之末端探去。

    “嘎吱嘎吱”脚下已是裂响声声,此刻他想起师傅所言,提气之要领,便从下丹田提一口气运至上丹田处,瞬间脚下状况便好上许多,声响不说无有,确是小的多了,看来这一口气提上,枝杈的受力便减轻不少。

    终于来至了梢杈末端,杜震脚下所踩便仅一小指宽的细枝儿,他双手已是无物可扶,只随劲风一吹,身子旋即打起摆子。他慌忙沉力脚下,想靠脚掌吸附杈身以来抗衡劲风,那枝杈突然便受其力,嘎吱一声裂断,杜震脚下忽然踏空,人便瞬时摔下。

    林有悔正仰头看着,惊叫一声“啊”便即捂上双目不敢再看,含光露在旁却笑道:“傻丫头,他还没掉下来。”她听了再挪开双手向树上看,原来杜震却是单手抓住了一颗枝杈,此刻正悬在空中。

    含光露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以为光是提气便可学会这第一重了?你确是忽略了大树招劲风啊,若要学会这踏木的神通,不光要想着轻身,更要掌握好身子的平衡,以对抗梢顶之上的大风。提气三分以轻身,沉力七分脚掌间,你慢慢体悟吧,什么时候能踩着枯叶而不摔下,此重功才算练成。”

    杜震听了,再次翻身树枝之上,向那梢顶步去。

    他想着师傅所说,提三分气至上丹田,沉七分力至脚掌间,以吸附脚下的枝杈,果然身子受那劲风的影响便小了许多。

    他心中想着,现下也只能在这些枝杈上勉强撑着,待有把握以下,我再想更细的地方去试,便是晚饭不吃,我也一定要练到能站去那枯叶之上。

    他却是把这踏木想的简单了,以为一天便能练好。

    杜震在树上练着,树下含光露却是烦闷起来,对林有悔道:“时辰不早,老夫去打几只野味儿回来,晚上咱换换口味。”

    林有悔听他要离开,忙道:“你可要早点回来,不然他若在树上站立久了,恐会受了风寒。”

    含光露却笑道:“你还想着要他与咱们吃晚饭呢?”

    林有悔听了,不由诧异气道:“你这什么话?难道你连晚饭都不想让杜兄吃了?”

    含光露道:“傻丫头,难道你不晓得,吃的越多,身子便越沉吗?若他晚饭吃多,再上树去练功,摔下来的成数可就大大增加了。”

    林有悔惊道:“啊?你晚上还要他练功?”

    含光露道:“练功是自己的事,他若不想,老夫自然也不会逼他。”他吼吼一笑,也不再与林有悔絮叨,便即离去,只留杜震在那梢顶之上勉强撑着身子,一怕被劲风吹下,二怕脚下枝杈断裂,苦不堪言;林有悔在树下也是为他万分地揪心,便怕一个没在意,心上人儿便摔下树来没命。

    杜震这一站便是两个时辰,直至入夜,含光露方回了来,腰间别着两只山兔,肩上扛着一只野鹿,他招呼林有悔一声,两人便即给猎物开膛破肚、去毛扒皮,笼火架烤,不出半个时辰,野味已是喷香。

    林有悔看着大树之上如是风化了一般的杜震,心中不忍,却又不敢擅自叫他下来吃食。含光露看出她的心思,与她道:“叫他下来吃饭吧,练功练功,总也得吃东西,是吧?”

    林有悔听了不由喜出望外,叫着杜震:“杜兄,你师傅发话,要你下来吃烤肉了。”

    杜震在树上却是倔道:“不了,林姑娘你与师傅两人吃吧,我再练上一会儿。”

    含光露听了喜道:“恩,孺子可教也。丫头既然他不愿意下来,咱俩个也难为他了,开吃开吃。”他说完便撕下一只鹿腿啃咬起来。

    林有悔再道:“杜兄,师傅说了,夜间风大不宜练功,不如你今晚早些吃了饭,早些歇息,明早再练,岂不更好?”

    含光露也帮她说道:“小子,丫头一番心意,赶快下来吃吧,明早你给我早早上树再练便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严师畏教

    九踏轻身之第一重功踏木术,在含光露走后,杜震已是练了两个多时辰,直至夜色降临,含光露方才归来,腰间别着两只山兔,肩上扛着一只野鹿。

    他与林有悔嬉笑道:“还真运气,这种季节竟能碰上这么大的野味,不错不错,今晚又有口福了。”言毕,便与林有悔一起将山兔、野鹿开膛破肚、去毛褪皮,架火烤烧,不出一个时辰,三只野味已是传出喷喷香味儿。

    于是林有悔便唤杜震下来同吃,哪想杜震却是练功殷勤不想下树。

    两人都是劝他,入夜不好再练,一是风大,二是三个时辰下来,人也过于疲劳,倒不如下来休息一下,明晨早练。

    杜震终不忍驳他们两个脸面,便从大山槐上爬了下来,此刻他已是浑身酸痛,肌肉胀紧,全因在树上之时,身子一刻未敢放松。

    风大之时双脚便要沉力多些,却又不能过头,不然便即会压垮树枝,可附着之力不足,便又会被风吹下;风小之时,又要多提些气。总之这一平衡随风变而变,一时也大意不得,除却颇费体力之外,心神也是消耗极巨。

    他想也便顺着吃晚饭的由头,下去休息一下。树下那二人又是呼唤的勤,便下了树来,刚一落地便即一屁股坐在地上,林有悔忙递过水囊给他道:“快喝些水。”

    杜震咕咚咕咚直喝了十几口方才停住,他心道在树上之时倒也未感口渴,下了树来才立时觉的身体脱水已是极为之重。原来他整个身子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确是无时不刻不再出汗,只那树梢之上风大,汗水刚一沁出便即被风干。

    林有悔再将一只兔腿递给他,哪知含光露在旁却是道:“唉,那只兔子腿太过小些,不够他塞牙的,来,吃这只。”他说完从那野鹿身上撕扯下一条大腿儿递给杜震,

    杜震一看,好肥的一条烤肉腿啊,正是那野鹿的后腿,连着半扇的后鞧子肉,极大极大,足有二三十斤之重。

    杜震确也身乏肚空,虽是畏恐这般大的肉食,也便对师傅道了一声谢,拿过就啃。

    林有悔看在眼里,甚是心疼,在旁嘱他道:“慢慢吃,别急,别噎着了,今晚咱就不练了,你便吃个饱肚,明日才好有精神继续练功。”她想的却是含光露之前言过的,吃的太多,上了树去反而愈加的危险,好在他已是答应今晚不必让杜震再上树去了。

    杜震听了,也不回答,只顾埋头狠吃。

    想他虽非狷介士流,却也是贤人之后,更被儒士教养,平素里也是知书懂礼,笑不高声,食不啜吒,今晚却成了饕餮之徒,啃骨吞肉,虎咽狼餐,光手油嘴,甚是不雅起来。

    含光露在旁看的真切,却是嘴角一咧,目中一丝坏笑闪过,再与他道:“小子,老夫这里可有好酒,你来上两口,去去身上的风寒,不然若是染了病,可就要拖沓了练功。”他说完便从腰间摘下那只紫金葫芦,拧开塞子,递与杜震。

    杜震本不想喝酒,却听师傅言道可去体寒,便接在手中,那葫芦嘴儿离鼻子还远,却即闻到一股浓烈的醇香气儿,他想也不想,一掫便饮了两三口,谁想酒劲儿竟是异常猛烈,刚一入口便即辣了喉眼,胃中也是瞬间暖热起来,连咳两声之后,他便笑笑道:“师傅见笑。”言毕忙见葫芦给师傅送回。

    含光露笑而不语,看着他再次可劲猛吃起来。

    须臾之间,半扇野鹿后鞧便被杜震祭入五脏庙中,林有悔又递他一只烤兔,他再啃咬起来,不出一会儿,也是吃完。

    都道吃饱了便想觉,那是因为人刚刚吃饭后,体内的血液便都跑去胃脏之内,头部供血便即少起来,会致人立起困意。杜震也不除外,他都是凡人一个来的,加之本就身子太乏,当即打起了哈欠。

    那林有悔对他真是悉心细致,见状忙从马儿驼负的行囊中拿出条毯子,对杜震言道:“你早些睡吧,夜间我看着篝火,加上这件毯被,应也不会冷了。”说完她便要往杜震身上盖去。

    哪知此刻含光露却是喝斥她道:“小丫头,你怎成了他娘一般?这小子还没练功呐,如何能睡?”

    “不是说今晚不再练了吗?”林有悔听了却也不在意,还是继续给杜震铺盖毯被。杜震却是忽然打起精神,与她拦阻道:“林姑娘,多谢你了,师傅所言不差,现在时辰尚早,我怎能偷懒。”

    他与林有悔道完,再与含光露道:“师傅,徒儿方才吃饱,突生困意,一时神志倦了,现下马上去练功。”他再次言毕,便即起身,谁想刚一站起,肚中一口酒气反上喉头,脑子便感晕蒙。他心道师傅这葫芦里装的什么酒,竟是如此带劲儿!试探走了两步,虽是身子有些摇晃,却也不过打紧,便行去山槐树下,往上蹿去。

    林有悔气的跳脚,与含光露理论道:“不是你道今晚杜兄可以休息的吗?怎么出尔反尔?”

    含光露一手用小木棍儿剔着牙道:“我何时讲过,那是你讲的嘛,我为让他下来吃饭,也只好顺着你的话说喽。”

    林有悔急道:“可是他刚刚吃了那许多的肉,又有些醉酒,天色还这么晚,树顶上风寒比白日更甚,如何要他练得?”

    含光露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竟是躺在篝火之侧,闭上眼道:“如此更好,风也大,身也重,脑袋也沉,难度增大,对他练功只有好处,无有坏处……呼……呼”话未说完竟是打起鼾声,入梦去了。

    杜震强打起精神,往树顶上攀曲,冷风呼至,便即酒醒三分,身子又重,只得小心翼翼,日间已是能站那三指宽的枝杈上无事了,此刻却是连手臂粗的枝杈再是不能站得,无论怎样提气,都是踩的嘎吱嘎吱山响,若只再往前一步,立时就会裂断。

    他心中一惊,这如何能行?一下午的功,难道全都白练?(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一夜之寒

    一餐野味盛宴,除却沉骨,杜震足足吃了十几斤的筋肉,又饮过烈酒,不仅身子赘累,脑子也是不清,摇晃晃爬上树干,冷风一吹,酒醒三分,突感日间所练已是白搭,现下竟是连手臂般粗细的枝杈也是不能再站得。

    他闻听含光露倒卧之时言道,风劲身重脑子沉正是对练踏木只有好处,心中一思量,方才似是着了师傅的道,他是故意诓自己吃下这许多烤肉,原来是为增加练功的难度。无奈,此时也只有强打精神,更需比下午之时再多几分谨慎。

    冷风嗖嗖,枯木戚戚,枝杈咿呀,不时响裂,耳注心悬,把控身姿,提气着力,不差分毫,夜深静霭,少年努练,踏木轻身。

    林有悔一宿未睡踏实,心中着实替杜震分神,恐他受凉又忧他在梢顶睡着,一个不小心摔将下来。她直坚持到三更时分,上下眼皮粘连再不分开,昏沉沉晕睡过去。

    一夜无话,时至清早,东方鱼肚白,拢火燃尽,一股凉意袭来,林有悔身子一寒,猛然醒来,抬眼望那梢顶,杜震如木雕一般站在枯枝败叶之上,他似是悬在那里,也似脚下吸附在那上面,正随风而荡摆着。

    她心中一个哆嗦,恐杜震是冻硬在了枝头,忙高声对他喊道:“杜兄,你快下树来吧。”杜震仍旧是纹丝不动,也不理她。

    林有悔这一喊,于杜震虽是无用,倒是惊扰了含光露,他坐起身来,伸一懒腰,抓抓头皮,搔掻耳腮,对林有悔道:“丫头,你一夜未睡啊?”

    林有悔恼他道:“你这师傅怎么当的,这般天冷时节,要自己徒儿在树顶上吹风?现在我喊他他都听不到,恐怕是冻僵了,你赶快上树去把你弄下来。”

    含光露听了不动,却笑嘻嘻道:“你这般紧张于他,是不是对这小子有意啊?”

    林有悔脸上一羞,撇嘴道:“要你管啊!你快喊他下来啊,他这般一动不动,真怕是冻坏啦。”

    含光露再笑道:“你别慌,老夫昨晚给他喝的可是好酒,区区一夜风寒侵不了他的身子的。”

    林有悔听了,却立时问他道:“那我方才唤他,他为何不理睬我。”

    含光露不紧不慢,与她答道:“那树顶上面,枝杈越细的地方越需人专心不分,致志无二,现下他已是站去败叶之处,想必人已是神入虚空去,身与枯树合了,现下便是你在他的耳边喊叫,他也是听不到的。”

    他言的是,杜震小心谨慎、聚精会神踩在树枝之上,时间久了,心神因太过专注,而耳不听旁声,目不视别物,身子与那风儿、树儿早已合成一体,任劲风狂呼,枝叶败零,他自在上无事一般。这踏木的轻身本事,杜震确是练成了。

    林有悔听他言什么身与枯树合的,慌忙道:“那他要站到何时方能下来?”

    含光露笑道:“丫头别急,你先去捞两尾鱼来,我身上还有两块老姜,咱给那小子做碗鲜鱼汤喝,等下他自然会下来了。”

    林有悔听了,便去河边捞鱼,两人在树下忙活一番,一锅子奶白的鲜汤儿便飘出香气来。凭心说,这几餐伙食倒甚是不错。

    含光露见早饭准备妥当,便即昂头,向着梢顶之上的杜震,似是说话,却又不出声。林有悔只见他嘴唇微动,在抬眼看,杜震竟是身子一动,直从树上跳了下来。

    那山槐十几丈高,林有悔初以为他是不慎掉落,惊得“啊”字脱口,双手还未捂上眼睛,竟见杜震身如叶子飘落一般,落地之时一点声息也未惊起。原来方才含光露却是用入神传声的法子,叫杜震下树用饭。杜震这才醒神过来,觉自己身子轻飘,便直接跳落而下。

    一口气终于是松了下来,虽是一夜耗神,现下他却是神情抖擞,竟似是比他两个睡的都饱,道了一声:“师傅,林姑娘,好香的鱼汤啊。”

    林有悔便即递过一碗鱼汤给他,正要开口言语,含光露却是先道:“小子,你倒没使老夫失望,便只半天一宿之间,这踏木之功就学得了。恩,还不错,待老夫好好教你一番,日后也与臭老道的徒弟比比高低。”真不知他与王玄甫什么恩怨,处处都要与他争个高下。

    林有悔听了却是一笑,心道,看来曾祖婆婆与王玄甫定是一双儿,而含光露则是醋坛子一罐儿。

    杜震闻听师傅之言,谦虚道:“都是师傅教导有方。徒儿昨夜上得树去才领会师傅的用意,你要我多食醉酒,虽是增了困难,却是功而倍之,酒暖心胃,这一夜徒儿竟是不冷,真是要多谢师父。”

    含光露吼吼大笑道:“谢我作甚,你倒要好好谢谢小丫头,她为你准备吃食,昨日至今可是辛劳的一个。”

    杜震听了,忙向林有悔欠身道:“师傅所言正是,多谢林姑娘,待我学成,定陪你前往太乙山,寻你娘去。”

    林有悔听了一笑,她道:“你还算有良心,不过这方才学会第一重,何时才能到学有所成啊?”

    杜震听了也是心焦道:“师傅,您本是教我麒麟九踏第一式怒麟衔剑,徒儿领悟不了怒字意境,便改教九踏轻身,到现在也才算学得第一重,这何时能学得麒麟九踏的全部神通啊?”

    含光露笑他俩道:“你两个真是猴急。小子,这踏木的本领你已算是练得极快的了,我帮中的弟子,资质最好的也要月余才能站在树梢之上。然而后面踏土能学得半成的还有一两个,踏金却是至今无人能通。”

    他边说边摇头,继续道:“我之前也与你说了,踏金,你能一月学成便算我没看错你,不要想着一步通天,任何神通都是水滴石穿、日积月累才修得的。”

    倒不是杜震资质多么通天,他是早有真气累积的根基。那霍伬南虽是不济,却也是吸尽多少武林人士,他一生的邪阳真气可是全部打入了杜震体内。(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星火事急

    杜震一夜之寒便学会了踏木之功,含光露遍寻帮中资质不凡的弟子也是要用一月之余才能站得大树梢顶,更是鲜有人能通踏土、踏金之关。

    实则杜震早有真气积淀的根基,霍伬南一生吸了不知多少武林豪杰、道门高手,他体内邪阳更是全部“馈送”杜震。而杜震经含光露善导,已是能将这股真气运用自如,是以他学这九踏轻身比一般人自是神速的多。

    含光露更道:“这两年我遍走天下,每至一处分堂,便仔细留意帮中弟子,至汉阳郡也是未得能让我顺意的徒弟。”

    他说完这话,杜震想起之前师傅有意调教古晨风两招,最终却也是失意无比,想来他果真是在寻传人,更是因此才来至了汉阳地界。

    含光露继续道:“你学的这般之快,老夫也是甚喜,现下就告诉你踏土的练法。此地无有流沙,你便如先前我要你做的那般,脚踩石子便可,先用大颗的,身子在上不打摇晃儿,坚持住三炷香便算成,慢慢再踩小的,后面可专挑些带尖的石子练习。似你这般,七日之内应是能练得出。”

    杜震惊道:“七日?要这么久?林姑娘可还急切想见她娘呢。”他说完便看向林有悔,她果然在旁正心焦不耐。杜震也是想着陪她去寻家人,先前她第一个要求便为自己拜师用了,总也要还她这个人情,因此七日却是久了些,怕是她等不了的。

    含光露笑笑道:“无妨,你大可陪她前去太乙山,一路上有那闲时便可练功,石子到处都有,倒不似这踏木,还要有树才能练得,如此便两不耽误了。”

    杜震听了,诧异道:“怎么,师傅你不跟我们去太乙山了吗?之前你还说要去看看林姑娘曾祖婆婆的坟。”

    林有悔也道:“我可还有十个要求没用呢,现在我这第二个要求便是……”她正要说使含光露陪同他们一起前去太乙山,话还未道出,突然沟林壑野之间响彻几声“咻……咻”的哨声,与杜震之前听过的猎师帮弟子吹的长而舒缓的哨声不同,这次则是短而急促,更是三声一个顿挫,似是一种特别的暗号。

    含光露闻了,赶忙放下手中汤碗,道了一声:“不好,帮中出了大事。”

    杜震与林有悔都是被他惊的手足无措,忙问道:“怎么了?”

    含光露站起身来,拄麒麟拐与他二人答道:“不说去太乙山,就是现下,老夫也是不能再陪你们,方才那哨声是帮中出了星火急事的暗号,我现下必须返回汉阳郡上找古晨风去问问清楚,帮中一定是出了大事。”

    林有悔、杜震两人正要问他之后如何再相见,在哪里见,话还未说,含光露身子一晃,一股狂风便即扫来。两人皆被沙尘封了眼睛,待风过,再睁开眼,含光露已是没了人影。

    林有悔对杜震言道:“含老前辈走的好匆忙,麒麟九踏你一招也未学成,咱两个日后去何处寻他啊?”她竟是担忧寻不见含光露,杜震如何再学神通。

    杜震慰她道:“林姑娘,无妨,他已是知咱两个要去太乙山,待他办完帮中之事,我想他定会来寻咱们。”

    林有悔眼珠儿一转,却与他道:“方才含老前辈说去郡找古大哥,我们不如也先回去,与古大哥他们见上一面,也好知你师傅去了何处,再与古大哥交代一番,待含老前辈帮主回来,转告他一声,就说我们去太乙山等他好了,这样比较稳妥。”

    杜震听了,心道林姑娘心思比我还密,这样做确实更加周全。他便道声好,两人收拾一番,骑马返汉阳郡去。

    一路无话,两人返得郡城,于福德庙附近寻得古晨风等猎师帮众人,他们正在兜售野兽皮毛,一见他二人,皆是笑脸迎上。

    杜震与他询问道:“古大哥,我师傅他老人家可见过你了?”

    古晨风听了,诧异道:“你师傅?杜兄弟,你师傅是哪个?我识得吗?”

    杜震一闻心中暗暗盘算,难道师傅还没回到此处,我与林姑娘两人骑马走的快了?可是不对啊,他可是驭风而行啊。他却是未想到含光露也许并未与古晨风等提起自己收徒之事。

    林有悔却在旁笑道:“古大哥,方才可有人来过?”

    古晨风回她道:“方才只有帮主来此……帮主。”他言到帮主,突然神情惊异,再问杜震道:“帮主收杜兄弟你做徒弟了?”

    杜震微微一笑,回道:“是。”林有悔却问他道:“方才含帮主见你,没提起收徒之事吗?”

    古晨风先是与杜震拱手道:“真是恭喜杜兄弟,含帮主也是寻得高徒,可喜可喜。”再道:“帮主来后,我与他禀明星月急事,他便急匆匆走了。”

    杜震一听立刻问道:“古大哥,到底出了何事?师傅怎这般匆忙,他去向哪里了?”

    古晨风脸色犯难,与他答道:“杜兄弟,你毕竟不是咱猎师帮的人,这事由嘛……我不好与你说道啊。”言道事由他竟是不说了。

    林有悔轻轻一笑道:“现下杜兄已是帮主之徒,还如何是外人?你猎师帮的事还要向帮主的徒弟隐瞒吗?”

    古晨风听了,也只好道:“林姑娘说的倒也有理,好吧,我便说与你们,今早帮中从陇山传来信息,那边出了大妖,帮主正是赶去猎妖了。”

    杜震、林有悔听了俱是惊道:“大妖?”

    古晨风再点头答道:“对,前些日,帮中已是有两位八钩长老去了陇山,不过昨日那两位长老已皆是身死,所以事情紧急,星火传来,帮主也是听了便走。”

    林有悔听了便问道:“陇山离此可远?”

    古晨风对她二人道:“由此向东西而行,大致六百多里。不过帮主神通,他可能今日之内便能到得。”

    杜震看着林有悔,见她神情迷朔,知她不是简单问问了事,便对她道:“林姑娘,你问此事为何?”(未完待续。)

今晚请假!

晚上在外应酬,又要很晚才回家,大家别等更了今晚,明日再来看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一语定情

    含光露接帮中星火急事赶往大陇山猎妖去了,林有悔与杜震回得汉阳郡城,与古晨风打听清楚,她突问此山所在,杜震感她心中有事,便问她何故。

    林有悔对他轻轻笑道:“杜兄,你既已是含帮主的徒儿,这猎师帮的事自也该上上心了、你师傅曾言,他这几十年间也只猎过百十数妖,可见妖并不常见,不如我们一道前去见识一番,也好增长些阅历、见识,对你日后行走江湖颇多助益,你看如何?”

    杜震听了反问她道:“林姑娘,不是说好由我陪你去太乙山亡阳谷,在那里等候师傅吗?”

    林有悔回道:“太乙山我们不用急着去,我娘离开我又不是三、五年了,并不急在这一时。不过,你这做弟子的,倒不能只学人家的神通,不给人家出一点力吧?”

    古晨风听了却忙摇头劝道:“我看两位还是别去凑热闹了,本帮两位八钩长老都是在那殒命,看来此次大陇山中的妖物绝非等闲,不如你们按原来计划行事,我派兄弟们为你两个与帮主传话,待他事毕,帮主自然会去太乙山与你们会合。”他这话的意思极是简单明了,便说你们别去给帮主添乱了。

    杜震正要附和他说的,林有悔芙尔一笑,与古晨风辩道:“古大哥,先前我听闻过,跪帮含帮主收徒必为日后帮主人选,现下杜兄极待历练,你不鼓励他,反说些丧气话,可是看不起你帮主收的徒弟?”

    杜震听她话中带刺,忙打圆场道:“林姑娘,古大哥是为咱安危着想,他不是那有心机之人,你可不要多想。”

    古晨风脸带愧色,也忙道:“林姑娘,我没旁的意思,不过你这般说来,杜兄弟当真是需去见识一番帮主猎妖的神通,也好早日出事光大本帮。不如我派个弟兄为你们带路前去,如何?”

    林有悔再笑笑道:“这倒不用,古大哥,我与杜兄两人骑此良驹,六百里路,最不济晚上也能到得,若再带了旁人,恐会耽误时辰,赶不上含帮主猎妖,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还是我两人自己去吧。”

    杜震见林有悔真要去大陇山,也便与古晨风道:“古大哥,小弟就此拜别,他日再会。”言毕,与林有悔二人上马,向着东北方向,出城追含光露去了。

    方出了汉阳郡城,杜震在与林有悔问道:“林姑娘,先前你急着想去太乙山,现下又如何想去大陇山见师傅猎妖了?不要与我说真是要去见识一番。”他心中却是一直不信林有悔与古晨风所说的。

    林有悔对他嘻嘻一笑,在他耳旁言道:“你现在已是中神猎含光露的徒弟,这猎师帮早晚由你来做帮主,帮中事务你现在若不挑起,日后如何能够服众?”原来她想的竟是要杜震成为猎师帮的帮主,现下正是为帮中出力立威之时。看来林有悔也是颇有心机。

    杜震听了,忽然一愣,犹忆起阿者者北宫香也是对自己寄予厚望,瞬时便对林有悔介怀起来,难道女人都是如此?可自己又偏偏不喜耀于人前,也不好做什么英雄豪杰,只要能为四位伯伯报仇,今后可不要做猎师帮的帮主。

    于是他有些恼道:“林姑娘,我只想学些本领为伯伯们报仇,猎师帮的事我自然是要为师傅出力。可我从未想过做什么帮主,今后此事你便不要再提了,相信师傅定能寻得更适合的帮主人选。”说完他面色铁青,难看起来。

    林有悔闻了,诧异问道:“天下男儿可都是做梦都想着在人前称雄为霸,你道古大哥真无心机?依我看,猎师帮哪个弟子不想做含老前辈的亲传徒儿?他们哪个不想做得帮主之位?你怎好似视这些如水般淡薄?”

    杜震摇头,与她解释道:“林姑娘,我读过太多人杰雄枭的故事了,到头来功名利禄哪个不是落得一场空?我杜震今生无求,惟望能有个像我娘那般的女子陪伴,此生也便足矣。”

    林有悔听了便即对他娘好奇起来,不由问道:“杜兄,你娘是个怎样的女子?”

    杜震答她道:“我也未见过,只是听杨叔说起,我娘出身名门,却从不慕高远,不视男儿功名,唯喜人之秉性,也因此她才嫁给我爹。过门之后,她唯好恬淡,清汤寡水持家,案前研墨相夫,一身贞烈而不语自威,杨叔说我娘曾道,便是我爹不是朝廷命官,她也绝不嫁作他人妇。”

    林有悔听了,不由暗暗思量起他的话,他的话便是讲他娘,不是因他爹做得多大的官才喜欢他爹,而是因他爹的为人,便不是做官,也要嫁给他。

    她自是听的明白,心中也甚是通透。自己对杜震何尝不是此意,初见他时,不知他是作甚的,却是被他的为人吸引,一路跟上他,慢慢了解他。既然喜欢一个人,何必强迫他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当下便杜震言道:“既然你无意天下事,我……愿陪你虚静世间,无为今生,你可愿意?”

    杜震听了便是一愣,笑她道:“老庄天道中言,无为者寂寞,林姑娘可耐的住?我可不想你陪我过无趣闷苦的日子。”

    林有悔对他甜甜一笑,回道:“我自小便在深林中长到六岁,如何耐不得寂寞?更何况有你在,我怎会觉得烦闷?”

    杜震听了,立刻勒住马儿,与她正色道:“林姑娘,你说的可是真心话?”他本觉林有悔与北宫香无异,都喜争雄斗霸的男儿,现下却闻她竟要与自己恬淡隐居,瞬间便被她感动,不由认真起来。

    林有悔坐他身前,转回身,羞涩涩,娇滴滴道:“我只愿你不如我娘一般,何时何地都不要弃我而去,便是今生与你只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我也愿意。”

    杜震听了,深情答道:“林姑娘,若你对我重情,我杜震怎会弃你?”

    林有悔却是羞道:“现下你怎还叫我林姑娘?”

    杜震也是面上一红,难为情道:“悔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路指崆峒

    林有悔与杜震一语定情,对他言道,今生只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互不离弃。杜震面上一红难为情改口称她为“悔儿”林有悔美目传情,轻声唤他作“震哥哥”

    女儿有情,男儿有意,马儿虽是狂奔,两人却是一路观风赏景,坐船摆渡过乌油江河,北经略阳县,循着洛河岸边而上,便入陇山域内。

    莽莽陇山,北接六盘,南入扶风,绵延五百来里,此季正是水碧秋肥的时令,群峰错列,虽已至傍晚时分,尤是云雾绕缭,山林染霞。

    虽已是秋末,尚有鹦鹉鸣噪,更有野鹿山兔、獾猪豹狼穿行林间。浅黄色的苔藓在山阴处形成厚实的草甸,权木密密麻麻长满在陇坂上。一条望不到边际的山脊牵通南北,脚下支脉纵横交错,涧溪汇集成河,河床纵横交错,塘坑泽沼更是数不胜数。

    天色将晚,二人来至一座山峰之上,望着眼前数之不尽的峰峦,杜震不禁慨然,与林有悔道:“真没想到这陇山如此之大,师傅不知究竟去了何处,都怪我没有与古大哥问个清楚。”他虽是读过万卷书,知陇山不小,但真设身处境才知其广。

    林有悔却不急躁,笑道:“震哥哥,你急什么,就算我们追不上你师傅,这一路来,倒也看了不少山山水水,别致的景观,收获也算不小呢。”

    杜震却是难露悦色,他道:“可若是赶不上师傅,这陇山之大,我们何处去寻他?都怪我太过自负了,只听了是陇山,便向着这里来了,古大哥更想着让帮中弟兄带咱们来,我还给推托了,现在想想我真是笨的可以了。”

    林有悔再笑他道:“你哪里笨了?只是欠缺了一点在外游历的经验罢了。这有什么好担忧的,古大哥便是与咱们说的再清楚详尽,可能咱们自己也是寻不过去。不过,你现下怎也算是猎师帮的人了,来到此处,咱们自然是可找猎师帮的弟兄打听消啊。”

    杜震听了突喜,难怪悔儿也没与古大哥细问,便是他告诉详尽,师傅去了哪个山头,自己也是很难找过去。如此看来,悔儿她不慌不急,心中已是早有章程,这在外游历过的当真是比自己这个书呆子要强的许多。

    他正颜开露悦,忽然又一思量,旋即再道:“可是眼下天色已晚,这山中也不一定有人,如何去找帮中的弟兄?”

    林有悔与他微笑道:“你忘记啦,咱们在牛角沟时,他们是如何勾通你师傅的?”

    杜震经他提醒,方才想起猎师帮都是靠着口哨联络,便即学起古晨风当初的样子,双指插口,打起尖哨来,“咻”的一声,初次打哨子还甚是尖亮响彻,立在面前无数大山之间回荡起来。

    “咻”这尖哨刚刚响过,便即有哨声回应,林有悔听了眉开眼笑对杜震道:“你看,这不就搭上线了嘛。”

    杜震也笑道:“悔儿,平素里我脑子挺够用的,不知为何在你面前,倒像个小儿一般,需要你来为我分忧解难了。”他却是不知自己对林有悔竟是有了依赖之情。

    林有悔听了,反而更加心悦,回他道:“震哥哥,不知为何,你这样说,我很是开心。”

    他两个情声愫语又绵意起来,不知不觉却是过了一炷香的空儿,一名四五十岁左右的猎户匆匆赶到了杜震两人所在的山头上。杜震、林有悔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腰间正挂三个钉钩,上面还挂着两只山鼠,正是猎师帮的三钩弟子。

    这猎户见他二人,腰间无钩,不由诧异,恼他两个道:“你两个乱打什么哨子?害我从山脚爬上来。”原来他之前所在倒不是不远,就在他二人山下。

    杜震对他笑道:“兄台,我这哨子不是乱打了,正是想找帮中弟兄前来帮忙。”

    林有悔也迎上前问道:“兄台你是猎师帮得三钩弟子?”

    那人回道:“我是三钩弟子不错,不过你两个不是本帮中人,找我猎师兄弟作甚?”

    林有悔笑笑,指着身旁的杜震与他回道:“这位杜震少侠是含帮主刚刚收下的徒弟。”

    那人听了,先笑再怒道:“哈哈,你说是便是?可有帮主信物?”

    杜震、林有悔听了俱是一惊,都心道,还真没有什么信物。林有悔对杜震正色道:“含老头儿还真是抠门,收徒都不给见面礼的。”

    她言完,再与那猎户笑道:“你家帮主本在汉阳,接到帮中星火快报,便来了陇山猎妖,我二人一路追来,却是未赶上他。”

    那猎户本来紧绷的脸突然一笑,与他二人拘礼道:“二位别急,你们的话我信了。哈哈,是帮主派我在此处等候你们。他与我道,有一男一女会至此处,更交代我验明你们身份的法子,便是问这信物之事,说那女子若骂他是抠门的老头儿,便绝错不了。”

    “啊?”他两个听了都是一惊。杜震问他道:“我师傅不知我二人要来,他怎会派你在此等候?”

    猎户回道:“这我便不知了,我只是奉命行事。”

    杜震听完不由看向林有悔,林有悔目光一闪,笑道:“果然不愧是中神猎,料到咱两个会追他而来。”

    杜震听了,再与猎户道:“兄台,汉阳郡的堂主古晨风古大哥只与我说了师傅是来陇山,我却未想这陇山竟如此之大,千峰万岭的,我们一时也是不知他究竟去了何处,遂想起可能有帮中弟兄在此山中,才打起口哨,没想到师傅早已让你等在此间。”

    那猎户听了,点点头,回他道:“杜少侠,那古堂主倒也没说错,外间人都道陇山,咱们本地人叫陇山则指的是这北端的陇山头,也就是崆峒山,帮主自是知晓,他也正是去了那里。”

    杜震、林有悔都惊道:“崆峒山?”林有悔又补问:“可是道门第一山的崆峒山?”

    猎户回道:“正是此山。”

    杜震见林有悔心有疑虑,便问道:“怎么了,悔儿?”

    林有悔双眉紧锁,答他道:“你师傅猎妖,怎猎去了崆峒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望驾问道

    杜震与林有悔于陇山千峰之中联络上猎师帮的弟子,惊悉正是含光露命此人在此等候他二人,更得知师傅已是前往崆峒山。

    林有悔闻听之后,不禁诧异含光露怎会到此道门第一山来猎妖。她面色凝重与杜震言道:“震哥哥,你可知这崆峒山为何被人称作道门之中的第一山?”

    杜震也以正色回她道:“这我自然是知晓的。山有仙则名,上古仙人广成子曾至这里,见此山林木茂茏,幽谷翠滴,美中一点不足是,山高不够隔尘嚣。玉帝得知后便派二郎真君挑泰山之石来添高崆峒山,足至‘俯瞰五岳’方为止。”

    林有悔听了,对他点头笑道:“对,除此还有其他吗?”

    杜震再与她答道:“当然,我自小读过《史记》,其中便有记载轩辕黄帝前来崆峒问道广成子,此事不仅在道门之中,为天下人也是熟知。”

    林有悔再言道:“你说的不错,听说自此之后更有许多人前来崆峒修道成了仙。”

    杜震与她答道:“对,另除却广成子的道友赤松子也在此清修外,尚有黄帝臣子容成公、商朝的大将韦震等人都是在此山中成仙。”

    林有悔明目善睐,再道:“所以崆峒山在道门之中地位极高。”

    那猎户听他俩说的,也接口道:“杜少侠与这位姑娘说的都对,现下崆峒山问道观更是门人众多,香火鼎盛,内**奉的便是广成子与黄帝两位。”

    杜震笑道:“哈哈,不过轩辕圣皇、大将韦震等都已是千年之前的人物了,崆峒山作为道门第一山,不知这之后可又出过仙人否。”

    那猎户也是哈哈一笑,对他道:“杜少侠,我作为本地人,却是从小就听老人们讲过不少道人之事,他们也是自小听老人们传下来的故事。这崆峒山近几百年来,最为此间人道哉的就是景帝时,有九真仙公在此白日飞升而去。”

    杜震听了,与他道:“九真仙公?兄台,景帝至此已是三百年前的事了,看来就是在这道门第一山中修行,神仙也是难出几位啊。”

    林有悔听了笑道:“话虽如此,此地也是天下人公认的道门圣地。”

    杜震听后“恩”了一声,再诧异问道:“悔儿,这道门圣地,出神仙的地界,怎会有了妖呢?”

    林有悔嘻嘻一笑道:“就说啊,在这崆峒山的地界上经验有妖出现,而问道观又为何不捉,反倒是猎师帮出手呢?”

    经她这么一问,杜震也是心中一惊,思付一下,突然出言道:“莫非?”

    林有悔一瞥那猎户,示意杜震勿再讲下去。

    杜震再问道猎户:“你是此地人,可听闻那大妖在何处吗?”

    猎户回道:“这我却是不知了。这崆峒山方圆也有近百里之阔,甚是不小,若我是那妖,在这个道人众多的地界,总要藏起来吧。”

    杜震、林有悔听了,也不点头,也不应答。他两个都是心中自有主张之人。

    那猎户见他二人不作回应,似是倦了,便在旁言道:“两位,这事啊,等明日你们见了帮主,自然会知。崆峒山离此尚有五六十里之距,虽是不远,山路倒是崎岖,骑马难行。不过帮主已是吩咐过了,今晚你们便到我家宿夜,我家就在这山脚,明日我引路带你们前去问道观,他便在那处等候你们。

    “好。”杜震、林有悔听了皆是回道,便与猎户下了山去。

    下得山来,一处茅草房两间陋室,用木棍儿栅围成个简易的小院。

    他三人取火煮水,淘米做饭,席间言谈甚欢,不再表过。饭后,杜震勤加习练九踏轻身之踏土功两个时辰方才入睡。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天色微凉,三人早起,循着泾河岸边北上,杜震、林有悔两人也不骑马,而是跟在猎户身后牵行。

    一路幽谷山色、涧溪布瀑自不多表。便向着北走,不知不觉泾河由南北流向慢慢转至东西走向。到至未时,仨人来在了一处,看那泾河河面上有一巨石横跨南北两岸,流水冲击其上,喷珠溅玉,时不时还有鱼儿纵过石面。

    猎户对他二人道:“这是聚仙桥,由此过河去再向东走,便至望驾山,那问道观便在其山脚。”他说完便即带路,打头步过巨石,杜震、林有悔也是赶忙跟上。

    果然过了聚仙桥,行不多时,面前便现两条白练相会,正是胭脂河儿从北而来汇入泾河。两水叠融之处,响潺声声,涡漩滚滚,壮不能言;河水更是湛蓝见底,竟是可见鱼儿群游其中,美不能话。

    两人再抬眼,一座险峰突兀千丈之高,山顶上云气遮罩拦腰,顿觉缥缈虚无无限。

    此山满山的红桦,此际又正是红黄之时,还有那苍松翠色未枯,林草迷芳,秋风阵阵波袭,立时红飞翠舞,加之斜阳映射透光,更显五光十色。

    杜震、林有悔两个都被这景色迷住,站定不由出身,心中都道在这西北荒土竟还有如此景观之地。这里果然是连仙家都向往的所在。

    那猎户忽然一个响指,将他二人惊醒,他道:“两位,此间便是轩辕谷,这山便是望驾山了,相传轩辕圣皇入山之后,大臣们就在此等候盼圣,因此得名望驾山,而那座问道观就在这座山的脚下。”

    他三人再向内走了几里,果然一处道观立现眼下,殿阁林立,在这幽谷之地,气势着实不小。

    猎与他两人拜别道:“我便送到此间,帮主应已在观中等候,你们快快去吧。”

    杜震与他拱手道:“真有劳你了。”待他转身离去,杜震忽然与林有悔道:“悔儿,这问道观必有蹊跷,你我须加些小心。”

    林有悔先是点点头,再笑他道:“不必太过紧张,那大妖纵有再肥的胆子,也绝然不敢公然在这道观中露面。”

    杜震点点头道:“希望师傅也已是察觉出来。”

    林有悔嘴角一翘,应他道:“你师傅多精明啊,咱俩个都觉出有异,难道他会不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闭门不见

    杜震与林有悔二人来在了望驾山脚问道观前。这处道观背山面水而居,卧山占地不小。

    猎户辞别而去,一对璧人移步观前,此刻已是申时,道观山门紧闭,门旁一块匾额,上书“谢绝访客”四个烫金大字。

    杜震言看了,摇了摇头道:“悔儿,咱这一日脚行倒也不慢,可眼下还有一个多时辰,他们便起更止静了,想来现下正是在诵晚课,估计咱是进不得内了。”他虽是游历尚浅,却也知晓道门的规矩,天下宫、观俱是如此,晌午过后,不至两个时辰便早早谢客,于傍晚之时道人聚在一起诵念经文,待一更天起,各道人回自在丹房之中禅坐,直至第二日五更开静。

    林有悔对他笑道:“无妨,他们虽是念经,耳朵应是不聋,咱们尽管叫门便是。”她说完便扣起门来,敲的甚促、甚重,急骤的如同鼓点一般,霎时响彻幽谷。她边敲边向杜震递着眼色,示意他也叫门。

    杜震难为情道:“悔儿,这样不太好吧?”他毕竟出身儒士之家,自是怕失了礼数。

    林有悔乌尔一笑道:“这样总比我们翻墙进去好吧?若不叫的他们来应门,今日别说见不到你师傅,咱俩个更是要在外间过夜了。”相对杜震而言,林有悔却是从不计较这些小节,总之能进得门便好。

    杜震听了,觉她说的有理,也只好效她,大拳如铜锤儿一般把山门儿擂的更响、更急。

    果然不出片刻,一迎宾道童儿急惶惶赶来应门。开得山门,见一男一女两个脑门之上渗着汗水,似是敲门卖力之为,顿时心恼,无好气道:“你两个怎这般荒唐?没见观前‘谢绝访客’的牌子吗?现下师傅们都已在诵经,你们却这般催魂儿般的叫门?”

    杜震、林有悔见这童子年龄不足十岁,说话却扮老秋,知他是气的不轻,不由起笑。杜震应他道:“小道长,我们来此是有要事,想要求见你们的当家道长。”

    那道童儿更恼道:“当家师傅正闭关修行,已多日不见客了,恕不接待,你两个快快走吧。”说完他便要关门。

    林有悔当下单手一抵山门,便阻了他关合之图,再对他微笑道:“小道长,猎师帮帮主含光露可在观中?”

    那童子听了,身子不由打了个晃,向后一退,显然是惊到了,一改方才的老秋口气,怯生生问林有悔道:“什么人?没……没有这个人。”

    林有悔将他神色之转全看在眼里,先是点头,轻声哦了一声,再忽然快语问他道:“你是不是很怕他?”

    “谁……怕他了?只是他老拧我的腮帮儿。”这小道童儿果然少不更事,被林有悔一个诈唬便试出了真假。

    林有悔立作恼怒状,一把便拧住小道童儿的腮肉,对他厉声斥责道:“哎呀,你小小年纪,还是位出家人,怎么张口就敢说谎话?说,是哪个教你诓人的?若是不说,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她一边道着一边向上提手,直抻的小道童儿腮帮儿上肉立起伸长,他也痛的踮足向上,想减轻肉痛。

    “别拧我……别拧我……”他脸蛋一痛,立马用手沉力薅林有悔的手,不脱却反而却被她拧的更痛,“哎呦……疼,疼死我了。”

    杜震见了,有些不忍心道:“悔儿,他还是个孩子。”

    林有悔听了,不松指力反而更恼道:“哼,骗我就是不行,臭小子,你还不肯讲真话?”她道完又要加力手上,那道童儿哭呛道:“是当家师傅叫我这么说的,说是让你们离去,那位居士含帮主闷烦了也就肯走了。”

    林有悔一听,“哦?”了一声,指尖卸力,道童儿一下子挣脱得开,也不关门了,立时便往观中撒丫子跑去。

    杜震在旁听了,心中暗道,看来师傅已到这里多时,观主却是一直不肯见他啊,想毕,又对林有悔哈哈笑道:“悔儿,你还真有办法,一下就让他说出实情来了。”

    林有悔嘿嘿一笑,回他道:“我可是六岁就在外闯荡了,这般大的孩子几乎每天都见,我最是有办法对付得。震哥哥,方才这童儿讲的,你可全听见了?”

    杜震点头答她道:“恩,出家之人竟然教小孩子说谎,看来你我所想应是没错。”

    林有悔也是摇摇头,再道:“走吧,咱进去找你师傅,估计他现下已是烦闷至极了。”

    两人言毕,抬腿跨槛,转山门,眼前便立现一座巨石“鼋驮碑”足有两丈之高,上书着“轩辕圣皇问道观”七个大字,下面小字碑文,具述黄帝来此问道之详文云云。

    在向内行,两座正殿,前面是“轩辕问道殿”,后面为“广成殿”,再两楹献殿分在东西两侧。

    此刻道士五六十人众皆是跪立,正在轩辕问道殿得大堂中诵经,齐声朗朗,抑扬顿挫,只是外人却是听不懂内中字词,更是不懂是何之意。

    杜震、林有悔都不拘谨,径直入内,见那小道童儿正向大堂内打首一掌槌儿的道人禀报说话。

    打眼观瞧,那道人紫衣道袍,筷簪固髻。半回着头,跟道童儿答话,可见他山羊胡须,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经道童一指,转身再向后抬眼而瞧,正见杜震与林有悔进堂而来。

    他放下手中道槌儿,站起身来,也不扰其他道士,独自一人步来,笑迎杜震、林有悔二人,向他两个稽首道:“无量慈悲,两位居士可是前来寻含老帮主的?”

    杜震还礼回道:“正是,不知我师傅现下哪里?”

    那道人听了,不由打眼细瞧杜震,心中暗道这娃儿竟是含光露的徒弟!早知他两个要来,却是不知竟是如此年轻。再看林有悔,这女娃子长的倒俊,可这眼神儿怎这般凌厉?看来她定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他心中想毕,哈哈一笑,朗声道:“哦,原来少居士是含老帮主的徒儿,难怪他一定要在此间等候你们,随我到后殿去找他老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姑息养奸

    入得问道观中,诸道士正在大殿诵经,一紫袍道长迎上杜震二人,要带他们去后殿寻含光露。

    林有悔对这人微微一笑道:“道长,还未请教您是?”

    那道长听她问起,再稽首道:“女居士,小道是本观的监院。”

    林有悔明知故问道:“哦,原来是监院道长,请问当家道长可在?”当家道长便是道观中的住持大师傅。

    监院道长回她道:“本观当家的誓斎道长早在月前便入关静修了,现下几时出关还未可知。”

    林有悔点头笑道:“哦,原来如此。”她说完便看杜震一眼,杜震也还与眼神,示意心知肚明。

    二人随监院道长出轩辕问道殿,绕殿后直奔广成殿,步入其内,他两个看大殿正中一丈高泥塑盘膝而坐,墨胡长而垂胸,左右手都是掐着不知名的手诀,身披一件大红披挂,想来正是广成子的雕像,座下更有一男一女两名童子雕塑,想来是服侍他的仙童。

    绕过大堂,入后室,内中十几间房屋,监院道长引二人到一室外轻扣两下房门,口上叫着:“含老帮主,您的徒儿来了。”

    内中却无人应答,他再升高些声量道:“含老帮主可在?”

    依然无人回话。

    林有悔见了,上前一步便推开房门,屋内果是无人。

    监院道长惊讶道:“咦,明明含老帮主在此间休息,怎不见了人?难道他独自离去了?”

    此刻杜震忽然开口言道:“或许师傅一时烦闷,四下走走,道长请回吧,我两个就在此处等他。”

    监院道长听了也便回道:“也好,二位可别乱跑,我去让伙房给你们准备些素面斋食。”

    杜震毕恭毕敬回他道:“有劳了。”林有悔也道:“多谢道长。”

    监院道长旋即转身离去,杜震见他走远,忽拉住林有悔衣袖道:“悔儿,咱们快去后山,师傅在那等咱呢。”

    林有悔听了惊讶道:“什么?你怎知他在后山等咱们?”

    杜震笑而答道:“方才师傅用神通传声与我,要咱出去之后,从道观北面的院墙翻出去,上后山寻他。”

    林有悔笑道:“好,先与你师傅会和,再做打算。”

    杜震轻声回她一个“嗯”字,两人便一先一后,出后室,找至北墙。丈余高的院墙,杜震微一墩身,双脚用力一纵便即上墙,想是踏木的神通对他轻身大有提升。他在墙头之上向下拉手,拽住林有悔,将她一提,也便上了墙头。

    两人翻身而出,向着后山便去。一路之上,但见穴洞如天上繁星之多,有些较大,有些则小到只能容下一人之身,想来都是古往的道修们来此清修的所在。

    峰回路转,绕过北峰,向东索去,直行了四五里路,夜色慢慢黑下,便在林有悔正要开口抱怨之时,一处深深幽谷,内中一洼碧塘,方圆足有二三里之大,便出现在他二人眼前。

    更为吸睛的是,就在那碧塘水边,一处篝火正燃着,旁边一人戴着斗笠正自垂钓。杜震见了便与林有悔笑笑道:“悔儿,到了,就是此处。”

    原来那垂钓之人正是含光露。他二人走上前去,林有悔恨恨道:“你这老头儿不好生在观中等我们,怎一人跑这么远来钓鱼?”

    含光露摘下斗笠与她笑道:“观中无人理我,太过烦闷,便出来走动一下,谁知这里有水有鱼儿,老夫索性钓它几尾。”

    杜震笑道:“师傅,这问道观的当家道长故意闭关躲你,其下自然是无人理睬你了。”

    含光露摇头道:“他哪里是闭什么关,我两个八钩长老出事之后,誓斎道长便跑了,根本不在观中。”

    林有悔听了故意问道:“猎师帮怎也号称天下第一大帮,这小小的问道观,竟敢如此慢待含帮主你?”

    含光露站起身来,轻轻刮她鼻头,笑道:“你这小丫头,明知他是故意躲我,还来此一问?”

    林有悔听了之后,忽然想起什么,遂问他道:“对了,你怎知我二人一定会追你而来?”

    含光露答道:“你这小丫头太过精明,一定会怕日后难再寻我,你的情哥哥本领便学不到了,是以你才不会轻易撇开我呢,你说我讲的对还是不对?”

    林有悔听了,瞬时脸红起来,不好再言,杜震也是低头不语,含光露看他两个,轻捋胡须笑言:“更何况此次猎妖,也是难得的机会,我这徒儿能亲身历练一下,那是最好不过。”

    杜震抬头问道:“师傅,这大妖之事,你可有些眉目了?”

    含光露听了便恼道:“大妖便在这崆峒山的地界上,问道观不闻不问,还故意避开老夫,日后我定要找王玄甫算账。”

    杜震不解问道:“师傅,此事关王玄甫干系?”

    含光露气道:“问道观也是座子孙庙,是他王玄甫的徒子徒孙掌管的,这便是师傅不正,徒弟更歪。”

    原来这王玄甫不亏为道门的北祖,许多长江以北的宫观祠庵,堂阁馆院都是打着他的旗号收徒。

    含光露继续言道:“我看这问道观不仅是不管不问,更甚有姑息养奸的嫌疑,搞不好这大妖与他们还有些干系。”

    林有悔听了言道:“我与震哥哥来之前也已是猜到如此,妖物在此,问道观却装作看不见,反而要猎师帮的人出面,内中定有蹊跷。”

    含光露轻声嗯了一字,突转话题道:“你们看这碧塘如何?”

    杜震、林有悔听他之言,细看塘水,只见碧波微漾、水清见底,鱼儿群游、海草石子尽收眼底,真是修身养性的好所在,便回道:“好水好塘。”

    含光露听了却冷哼一声道:“哼,这碧塘外连胭脂河,水活鱼肥,你们觉得甚好是吧?老夫却是觉得,大妖便在此处!”

    “啊?”他二人闻了,不禁立时惊声出口。

    此刻,忽然一厉声传来,“望驾后山仙家之地,何人在此喧哗?真是天大的胆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白云苍狗

    含光露与杜震、林有悔相会在望驾山北碧水塘边,问他二人觉这塘水如何?杜震、林有悔两人见水碧鱼肥,便道此处不亏是清修圣所,老猎师却不言同,他一眼看出大妖便在这碧塘之中。

    杜震与林有悔听后皆是惊心,正要问他何出此话,却有厉声传来,斥他们高声喧哗,扰了仙家的清净。

    三人寻声望去,一中年汉子仙风道步从北面而来,不多时便至面前,看他身形修长,儒生衣袍却戴道冠,白皙面皮却挂着倒山字的黑胡,气宇轩扬,倜傥不羁,身后一把宝剑斜背,腰间挎着个半瓢。

    他走进之后,不由分说,劈头盖脸责道:“你这老头儿,如是清净仙家之地,何故说这里闹妖?若再敢胡说八道,危言骇人,小心我对你不敬。”

    杜震听了,双瞳瞪大,不知这是何人,口气大的厉害,便要开口与他盘道盘道;含光露也是瞬时目放精光,射其面上,正要反斥,他两个都未及出言,林有悔却先是炸怒,她尖声吼道:“你是什么人?我们说话,关你屁事?”

    那汉子忽然见她,竟是吓的险些跌坐在地,惊声道:“林姑娘,怎会是你?”

    “什么?你……你认识我?”林有悔突然被他这话问的一愣,再细看他,却是从未谋面过。

    汉子听她这么一问,也是细细瞧她,眉头一紧,双目曲缝问她道:“你可是对我用了惑心**?为何我看你还是十几年前的少女模样,还是你驻颜有术?”

    杜震一听,心中通透,这位看来应是把悔儿认作她娘了。林有悔也是聪明,惑心**只听含光露讲过,正是亡阳谷的幻术,如此看来此人概是把自己认错成亡阳谷的人,最有可能便是娘亲林青儿。

    她再试探言道:“什么惑心**,我今年才十六岁,你认识的林姑娘叫甚名字?”

    汉子听了,怔道:“你真不是林青儿?”

    林有悔一翻眼皮,心说还真没猜错,回他道:“那是我娘,你是哪位?”

    汉子闻此更惊,言道:“你是林青儿之女?那你爹是谁?”

    林有悔听他只问不答,更气:“你管我爹是谁,你还没说你是何人呢,认的我娘?”

    汉子按捺一下心情道:“在下姓石名岩童,与你娘有过几面之……”他缘字尚未出口,林有悔立时炸怒道:“你是石岩童?好啊,今日终于给我碰上你了,拿命来。”她说完,拽过杜震,向他怀中一探便摸出那把护身的匕首,旋即向石岩童扑去。

    她哪学过武艺,只是乱刺胡扎一通,石岩童一个纵身便即跳后躲开,高声问她道:“姑娘,你为何要杀我?”

    杜震此刻已是拉拽住林有悔,也问与她道:“悔儿,他便是你娘的心上人?”他却是听林有悔说过,她娘正是为当初自己的心上人儿离家而走。

    林有悔此刻已是泪目,扑在杜震肩头道:“我娘就是为了这人抛弃我爹和我的。”

    含光露在旁却是揉揉鼻头,添油加火道:“丫头,你不是还有十个要求呢嘛,你若想杀他,尽管出口,老夫一招便办得此事,为你消恨。”

    杜震一听,心中暗恼,知师傅不是那乱来的人,只不过方才这位石岩童唤他作老头儿,想来师傅定是心中还恼火着,才戏言要帮林有悔杀人。他侧头再与含光露道:“师傅,您老就别添乱了。”

    怀中安慰林有悔道:“悔儿,此事你真真怪不上这人,你娘她……”下面话却也不好说出口,说她娘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都已经是为人妻为人母了,却依然是抛家舍儿离去,这叫不守妇道。可自己又何敢置评她娘?

    此刻那石岩童苦色道:“当年,我与你娘被困在西十里村外的山林之中,我引妖人李鸿海出林,回来再寻你娘,却是如何也找不到那位盲眼老兄的家。我看盲眼老兄心肠极好,想他定会送林姑娘出林,便一人去追同伴了,没想到,白云苍狗,一晃十七年过去。刚想问你娘可好,原来她竟是离开你父女了。”

    林有悔听了再怒道:“那是我爹,什么盲眼老兄,你休要乱叫。”

    石岩童听了,当即愣住,斯须才还神道:“看来这便是命运啊,姑娘,你爹现在可好?你娘又身在何处?”

    林有悔气性极大,已是不肯理他,杜震替她回道:“悔儿他爹日前刚刚过身,她娘这许多年未寻上你,便应是回了亡阳谷了。”

    石岩童惊道:“那位老兄已是过世了?他人极好,我还未来得及报他当年救命之恩……他怎就……”说完他便摇头叹息,再道:“林青儿回亡阳谷去是最好不过,她心性太过单纯,我心中也一直担心于她。”

    林有悔听了瞬时从杜震怀中挣脱,气道:“亏她心中一直有你,既然你心中不安,又为何不寻她?”

    石岩童满脸歉意道:“当年我过了乌油江河,未追上同伴,便想去五台山寻师兄,竟是误走来崆峒山,遇一道人收我为徒,之后便一直学艺在此,从未出过山去。”

    林有悔对他直恨到牙痒,正要发作,杜震又按捺下她,摇摇头,示意她要克制怒火。她目下卧蚕微动,似是心里有了主意,也便不再做声。

    石岩童再道:“还未请教你二位是?”他这时才想起还未知青儿之女身旁这两位是何人。

    杜震回他道:“这位是我师傅,猎师帮的含帮主。”

    石岩童听了神色一紧,立刻恭敬道:“原来是含帮主,方才多有失礼,还望勿怪。”

    含光露在旁冷哼一声,也不回他话,坐下继续钓鱼。

    杜震再道:“我姓杜名震,陇西人氏。”

    “什么?你叫杜震?你爹可是当年太尉杜乔?杨章,你可认识?”石岩童再惊道。

    杜震也是心下一惊,道:“我爹是太尉杜乔啊,不过他早被梁冀害死,杨章是我叔叔,我就是由他抚养长大。”

    石岩童右拳一捶左掌,竟上前拽杜震双手紧握道:“震儿,你可让我惦念的好辛苦啊。”(未完待续。)

明日正常更新。

对不住,各位,这两天太忙,明日开始正常更新,本文虽然慢热不讨喜,但绝不太监。(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师承紫霄

    真是无巧不成书,有缘才相逢,望驾后山,来个管闲事的石岩童,竟是与林有悔、杜震都能扯上干系。只不过渊源却正相反,此人算得杜震幼时的恩人,却是林有悔心中记恨之人,便是他使得自己亲母抛家弃女。

    杜震闻他说起杨章,当下惊道:“杨叔从不肯与我多说当年逃亡之事,前辈可与我详尽道来?”

    石岩童闻听,也是不胜唏嘘,将十六年前自己如何与钟离权、杨章、泰山仙臣众人相遇,如何一路陪同到得乌油江畔西十里村的诸多细事一一讲述,杜震自在旁听的津津,原来自己曾得这许多贤士相帮过,现下尚有一位钟离权还未见得,他日若是得逢,定要好好谢过。

    含光露在旁不语,自顾钓鱼,一只耳朵却也留心他两人讲的,得悉此人与徒儿甚有渊源,也便不再恼他;林有悔也在旁细听他二人谈话,待含光露钓得几尾肥鱼,便开始准备起吃食。

    此刻含光露转回身与石岩童言道:“先前你道一直在这望驾后山,这里出了大妖,你如何不知?”

    石岩童听了一征,反问道:“含帮主,十几年来,我确实一直未有出过此山,从未见过有大妖出现啊,况且此处为清修之地,为何你如此笃定这里有妖呢?”

    含光露有些恼他道:“我帮中两位长老来此猎妖,都是有来无回,难道不是被妖害了?”

    石岩童再次诧异道:“晚辈真未在此见过有何妖物,也未见过你所言的两位长老来此啊。尚有,晚辈正想问含帮主,贵帮如何得知这里有妖的?而且你还道妖就在这塘中!此碧塘名为养龙池,龙我虽是未见过,可总也不至于会出妖吧?”

    含光露吼吼一笑道:“养龙池,好名字,怪不得这里的鱼儿肥嫩的很。可惜啊,老夫弟子查探的绝不会有错。此处望驾山下问道观的香火一直非常鼎盛,常有善男信女来此,却不时有人失踪,百姓都言此间出了妖物,这事报到问道观里,誓斎这个臭道士竟是充耳不闻。本帮弟子得悉此事后便前来查探一番,就在此碧塘边上发现了人的骸骨,之后两位长老前来猎捕,一来月余,无有音信,前日有弟子发现他了二人的衣物,才确定他两个已遭祸难,他两个武艺、神通虽是平平,却也绝非寻常猛兽便能危害的,你竟还道这里无妖?”

    “这……含帮主为人,江湖中人众所周知,绝不会诓人,晚辈也绝不敢不信,可是我真未有见过啊。”石岩童再次诚恳道。

    林有悔听了,冷哼一声道:“姓石的,我们来到此处,先是去过问道观的,誓斎道长对含帮主避而不见,便感问道观必是有事隐瞒、知情不道,你头戴道观,一定也是问道观的弟子,自是蛇鼠一窝,知晓什么也不会与我们说来。”

    石岩童听后连连摇头,正色道:“林姑娘,首先,在下不是问道观的弟子;其二,本人虽比不得含帮主的文人,却也是磊落做人,怎会偏袒害人的妖物?更是不会知情不言啊。”

    林有悔再道:“你不是问道观的弟子?你头上可是戴着道冠呢。”

    石岩童答她道:“在下确实是在此学道,隐世修行,我的师傅是一清静无为之人,与他问道观无有瓜葛。”

    杜震在旁问道:“石前辈,可否告知你师傅何人?或者师傅可能知晓他呢。”含光露在旁听了杜震之话,也是捋起胡须待石岩童答话。

    石岩童面露难色道:“师傅已不入世多年,是一世外之人,不过现下你们问起,为表我之清白,我也只好据实相告,我师傅俗家名字姓郑名仙良,号紫霄道人,不知含帮主可听过?”他言完便即目转含光露。

    含光露一闻紫霄道人名号,当即惊的从地上站起道:“你师傅是紫霄道人郑仙良?”

    石岩童本也是端坐在地,见他惊起,自己也便站起,拱手道:“正是,含帮主可是听闻过?”

    含光露惊色转笑道:“吼吼吼,老夫尚年轻之际便听闻过你师傅紫霄道人郑仙良的大名,崆峒十公之一,想来他已是遁迹江湖近百年,原来竟是在此隐修。”

    杜震好奇道:“师傅,这位紫霄道人究竟何许人也?”他惊的却是师傅被封五老中位,怎对石岩童的师傅如此恭敬。

    含光露答道:“老夫虽是未曾见过他,不过却是听王玄甫谈及过此人,当年王玄甫云游天下之时曾遇上过此人,他两个切磋过剑法,彼时王玄甫的青龙剑法竟是输给了紫霄道人的天遁剑法,吼吼,只可惜他已是多年不曾入世,世人早已是忘却紫霄道人,是以王玄甫青龙剑才能号称天下第一剑。”

    杜震一下便被震惊,林有悔在旁也是目放精光看向石岩童,石岩童与含光露道:“含帮主所言不假,在下与师傅学的正是天遁剑法。”

    含光露笑道:“石岩童,你师傅现下可在此处?小老儿可有幸一见?”

    石岩童了闻此却是摇头道:“这个在下不知啊,师傅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我三五日便能见他一面,有时则是几个月才能见到他老人家。他只要我在这后山的望鹤洞中修行,偶来见我,他的修行之所我却是不知。”

    含光露听了点点头叹口气道:“想来是无有缘分吧,不过能见到天遁剑法的传人,也是不错,我看你有酒瓢在身,想来也是好酒之人,我随身带有好酒,来来来,你我对饮一番如何?”说完他从腰间取下紫金葫芦,便要与石岩童分酒喝。

    杜震见此,嘴角微微咧笑,心中暗道师傅突然如此亲近石岩童,定是他要见识一番天遁剑法的玄妙,遂先与他熟络一番,使他不好推托切磋之事罢了。

    石岩童闻此,肚中馋虫便即被他勾起,怯笑道:“含帮主还带了酒?在下可是多年未闻酒香了。”说完他接过酒葫芦,扒开酒塞,用鼻嗅了嗅,不禁道:“好酒!”(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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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道猎妖传介绍:
论神仙与真爱,哪个长生不老? 或者道法更加玄妙! 问五老与凡夫,谁个痛快逍遥? 或者英雄更领风骚! 但我心,只你才是最好! 没有你,成仙我也不要!义道猎妖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义道猎妖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义道猎妖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