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抗战之血色战旗TXT下载抗战之血色战旗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抗战之血色战旗全文阅读

作者:西方蜘蛛     抗战之血色战旗txt下载     抗战之血色战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五章 新的会战

    第五百八十五章新的会战

    马德弼一走出去,所有的人都怔怔地看着这个终于见到了的将军。

    马德弼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看着这些人一句话也都不说,这些人也都摸不清他到底想做什么,带着畏惧和敬畏,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起码过了有五、六分钟的时间,马德弼终于开口说道:“找我,有什么事情要谈判的?”

    张口结舌,那些留下来的人唯有张口结舌。

    说什么?到了现在还说什么?

    看着乔景昌家人布置起来的灵堂,马德弼皱了一下眉头:“在我的司令部外胡作非为,我可以直接下令开枪,但是,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乔景昌卖身事贼,罪该万死,但你们不会受到牵连,乔景昌的尸体,你们也可以带回去了”

    这话一说出来,乔景昌的老婆又“呜呜”的哭了出来,马德弼却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一般,反而朝钱四有看了一眼:“钱四有已经应诺在明日交齐全部应该交的粮食,为了做个表范,所以我决定提前释放他。而至于你们,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把应该交的都交上来,这不是土匪敲诈勒索,一切都是为了恢复国土,抗战到底国民政府最高训令,国难时期,有破坏抗战,密谋投敌,国难财者,格杀勿论我马德弼别的本事没有,杀人的本事还是有的有不相信的尽管可以试一下”

    这话让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哆嗦

    马德弼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你们的家人,现在正在我的司令部里作客,我保证会优待他们的。但是,我这里不是旅店、更加不是饭馆,三天,我马德弼招待客人的期限只有三天,现在,你们都散了吧。”

    这些原本气势汹汹而来的人,现在又不得不灰溜溜的散去

    而马德弼也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其实在做这件事情之前,自己心里也都一点底都没有。那么多人,只要出现任何闪失,都将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好在,自己终于成功了一半。

    粮食、税收,马德弼相信这些人回去后,在自己规定的三天限期内一定会交上来的,但是等到陈水宏、李大英这些人被放出去以后呢?他们不会甘心失败的,之后才是对自己最大的考验

    “司令,福建蔡羽讦先生来电,马德弼把台湾都快闹翻天了。”

    新的副官曹雨意走了进来,把一份电报放到了高飞面前:“马长官把台湾的一些大富商、大地主都给扣押起来了,听说还杀了一个。”

    正在召开着军事会议的高飞和身边的高级军事长官们,听了都先是一怔,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老黑笑着说道:“马德弼这个***,疯起来比老子还要疯。”

    余文正却皱着眉头说道:“这事要传到重庆去的话,只怕”

    “不管,让他疯去”高飞手一挥,根本就不在意:“天塌下来这个,让他自己顶着,啊”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这些第四战区的将领们,从来也就没有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过。

    高飞让大家安静了下来:“原本在冬季攻势结束后,我们应当回到应当回到第四战区防区,但是现在情况又有了变化,委座命令我部协助第三、第五、第九战区作战至本年1o月到11月”

    老黑嘀咕了声:“老子们是第四战区的,老在这里晃荡做个啥子事哟?”

    “现在战场上缺少的是精锐力量,而这也是委座要把我们留在这里的原因。”高飞沉吟着道:“在整个冬季攻势中,实事求是地说,尽管我六个师付出了巨大伤亡,但同时也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在这样的情况下,委座必须要借助我们这样一支具有高度机动性和作战能力的部队,在正面战场上持续保持对日军的压迫,缓解友军压力。”

    说着,在那略略停顿了下之后继续说道:

    “随着战争的持续,日军也是左右为难,他们此时的选择是停下来,一面巩固占领区,一面采取局部攻势,以施加压力于国民政府,冀望国民政府同意和谈,这种策略基本上只是重弹南京攻陷后的老调,可情况对日军却更恶劣,占领区大了至少一倍,日军缺乏实力既全面控制占领区,又能保有足够的预备队,如果说在一九三七年底日军采用这种策略是明智的话,一年后再重启此一想法就是愚蠢之至”

    军官们又笑了起来,高飞挥了挥手让大家保持安静:

    “一九三八年底日军便开始进行兵力重整,即以大量新编成的独立旅团与B级后备师团开入中国,同原本投入战场的常备师团及a级后备师团进行换防,换防出来的部队,或开回国内解除动员,或转调关东军对抗俄国的威胁;至一九四零年初,日军在华除东北共布署达二十四个师团、二十一个独立混成旅团与两个骑兵旅团,地面部队总数将近八十万人

    这兵力数字非常庞大,驻军开销也令日本政府颇感压力,可是占领区太过广大,以致日军虽将驻军化整为零,驻防于大量的班、排级据点,以求控制占领区,甚至于一个师团只能保持一个大队的机动兵力,可对占领区的控制成效仍就不怎么样,国共双方的敌后游击军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有心情互相‘磨擦’”

    说到“摩擦”这两个字,老黑忽然说道:“我们昨天接到了雷霆的电报,他们和共军指挥的游击队,还真闹出了一些不愉快,两边几乎大打出手,后来双方都退了一步,这才算勉强没有闹出事情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让雷霆尽量克制一些。”高飞叹了口气:“死一个中国人,就等于少了一份抗日的力量,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只有一个,日本有些能够让的事情,让一些,实在让不了了,也必须保存相关证据,不能落人口实”

    这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但高飞一时却也没有高的解决办法,在那沉默了会还是把话抓到了军事战场之上:

    “日军除了力求控制占领区以外,还希望以局部攻势消耗我方实力,由于中央嫡系精锐多布属于西南充当预备队,或是布置于武汉四周俟机反攻武汉,因此,日军决定将局部攻势的重心放在对我第五、第九战区的防区,以逐次打击中央嫡系单位为第一要务,于是,当各军都在忙着调防,且多以旅团取代师团的情况下,占领武汉的第十一军仍控制了七个师团又三个旅团的庞大兵力,负起连续进行局部攻势的任务;一九三九年一年中,第十一军先攻夺南昌,再先后对湖北第五战区及湖南第九战区动大规模攻势。我方分别称为南昌、随枣、长沙会战。可除攻占南昌外,对我军的打击都不严重。

    更恶劣的情况是日本本土的经济问题,一九三七年初,日本才刚通过了一个以美、俄为假想敌的海、6军整建计画,总额达二十四亿日元,可才开始执行,中、日战争爆,战费消耗庞大,同时扩军仍得进行,因此,日本央行的黄金准备急消耗,至一九三八年底,日本央行手上的黄金库存价值仅十三亿五千万元,已消耗三分之二以上,即使如此,当年度为了进行武汉会战,日本6军仍必须延缓整建计画的执行,才能挪出足够的预算应付战费

    紧接着,在武汉会战后,日本6军的整建计画又做了修改,从最初版本的战时四十个师团到一九三八年初的五十五个师团,到一九三八年底则是目标一九四二年之前完成战时六十五个师团与6军航空队一百六十四个中队的整备工作,为了生产并储备足够的装备、弹药,整建计画所需的经费自是节节高升,仅一九三九年的扩军预算便需十八亿日元,日本的财政已经到了临界点事实上,日本也积极的想自中国脱身,可其和谈条件出国民政府的底线甚远,想在此一方面达成突破的机率并不高;另一方面,日本虽在华北与华中试图扶植附庸政府,‘以华制华’,以帮助日军削弱重庆国民政府的影响力,但由于效果都不怎么样,即使扶植建立了汪精卫政权,以汪之地位、威望仍旧无法使国民政府土崩瓦解,所以这一招也没啥用处。

    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了”

    说到这,高飞淡然一笑:

    “可惜,武的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啊。抢在日军之前,我军全线起冬季攻势,给予日军极大打击,同时,我军在广西正面对日本用于斩断我通往越南国际交通线的第五师团进行大举反击,第五师团受到重创,这些攻势让日军高层现一九三九年的战斗根本没伤到我方多少,于是终于勉强同意在华日军兵力不宜过度缩减,且同意增援两个常备师团,以便于一九四零年对我动较大规模的攻势;最终的在华兵力目标为至一九四零年底缩减至七十四万人即可。

    今年春,日本第十一军开始筹备针对我第五战区的大攻势,此一计划获得日本大本营及‘中派’的全力支持。曹雨意,现在汇报一下敌我情况。”

    “是”曹雨意站了起来,来到了悬挂在墙上的大地图前:环绕武汉地区,我方约布署了一百个师,在江南是第九战区的五十个师,在江北则是此次会战的主角第五战区,共有四十七个师又两个旅,其态势如下:

    江防军:十个师,防御重心为宜昌正面右翼军:含三十三、二十九集团军,共十二个师,防守汉水两岸地区

    中央军:第十一集团军,共六个师,防御随县正面;左翼军:第二集团军,共五个师、两个旅又四个游击纵队,防守桐柏山区;大别山游击基地:第二十一集团军,含四个师、十二个游击纵队又十个游击支队;预备队:三十一集团军八个师,位于河南及第二十二集团军两个师,守备襄阳。

    我第五战区的战略构想为攻左则右应,攻右则左应;即如果日军将主攻轴置于汉水东岸,则中央军与右翼军一部吸收日军攻击冲量,右翼军主力打击日军左翼,而左翼军一部与第三十一集团军打击日军右翼。但若日军直接渡汉水西进直取宜昌,则江防军与右翼军主力负责吸引日军冲力,以第三十一、第二十九集团军打击日军右翼。

    日军方面,第十一军在遭到了我军沉重打击之后,重新调整兵力,共辖第三、十三、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九、四十师团,第十四、十八、暂一零一独立混成旅团,总兵力约为八十八个大队,因此次作战日军决心与第五战区主力进行决战,故,日军上级自江南地区的第十三军抽调了七个大队的兵力予以加强,而第十一军也大胆抽调兵力集中前线,最后使用兵力为:第三、第十三、第三十九师团全部,池田支队、第四十师团主力两个加强联队及来自第十五、二十二、三十三、三十四师团与第十四独立混成旅团的十四个大队;其战略构想为分别在汉水两岸连续进行两个双面迂回,分别压迫我军于唐河-白河线与宜昌地区背水决战,以摧毁五战区主力,其兵力配置概以三十九师团配属池田支队居中而以第十三师团充当左钳,第三师团加强第四十师团主力担任右钳”

    “冈村宁次那个老王八蛋,是准备孤注一掷了”高飞冷笑着道:“委座令,我第四战区相机协助第五战区,配合作战,打击日军有生力量,减少第五战区压力,争取在冬季攻势大捷之后,再打上几个漂亮仗,鼓舞全**民抗战到底之决心”

    余文正此时接口说道:“司令,在冬季攻势之后,我部伤亡重大,虽然6续补充了兵源,但持续作战,会增加部队的疲劳,甚至容易使将士们产生厌战的情绪,这些都是不得不考虑的”

    高飞点了点头:“所以,在征得委座的同意之后,我军将以第九战区为依托,再度增兵六个师,使我在一线的作战力量达到十二个师。同时,第四战区又以三个师的力量,对广州莲花山主动起攻击,一面牵制日军,一面让我们那些才入伍的新兵得到实战锻炼

    而在这里,等到新增援上来的六个师到达之后,我们将让之前的部队尽量得到休整,把新到的部队投放到正面战场上去,轮流攻击,轮流休息,而后寻找到最合适的机会,把所有的作战力量柠成一只拳头,给日本人来上最要命的一击,让冈村宁次永远都得记得我们”

    老黑撇了撇嘴:“就靠那些新抗上枪的新兵蛋子?打到后来,还得老子拉人上去他**的,想起老子那些阵亡的老兵就心疼。”

    “是啊,心疼,那些老兵的价值,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财富。”高飞缓缓地道:“不过新兵也能打成老兵,关键看是怎么带了。锁柱新9旅里那个,那个常梦凯,现在不也打出来了?”

    余文正忽然说道:“说到新兵,倒想起一件事来了,我家以前有个世交蔡家,就是咱们蔡羽讦先生的堂兄,他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哥1938年在武汉战役中牺牲了;姐姐已经出嫁,在‘美国援华协会’当医师;二哥蔡远志毕业于6军辎重兵学校,是交通二团的营长;现在家里的老四,叫,叫蔡远飞,也当上兵了,在新编第37师教导队里,他家老子还特意写信给我,委托我照顾一下。”

    “这人来头不小啊。”高飞笑了一下:“他家既是你家的世交,他老子又是蔡先生的堂兄,这样的公子哥,到了我们这里能吃得了苦吗?。”

    “天知道。”余文正摸了摸鼻子笑了一下:“我也问了一下,新37师准备拉到莲花山作战去了,但愿这位公子哥千万别出什么事,要不然我还真没有办法交代。”

    “以后这种公子哥少招一些。”高飞也没有太当一回事:“老黑”

    “哎,秀才”老黑一下大声叫了起来:“老子才打完恶仗,你让老子歇上一段时间成不?再打下去,老子的勤务兵都得拿枪顶着老子脑袋了”

    高飞“哈哈”笑了起来:“龟儿子的,老子是有好事给你。这次我们新得到了一批武器弹药,考虑到你26师和新9旅作战最为艰苦,伤亡最大,因此优先把这批武器补充给你们。”

    “这才对头。”老黑话才出口,猛然疑惑地看着高飞:“秀才,你不会那么好心,又挖了个坑,等着老子自己往下跳吧?。”

    高飞再度“哈哈”大笑,连声笑着说道:“没有,没有,这次真的没有,老黑,我们这么多时候兄弟了,我高飞像是那种人吗?。”

    老黑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像”

    第五百八十五章新的会战,

第五百八十五章 新兵入伍

    第五百八十五章新兵入伍

    福建。

    194o年初,21岁的蔡远飞不想上学了,他要去当兵。

    蔡远飞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大哥1938年在武汉战役中牺牲了;姐姐已经出嫁,在“美国援华协会”当医师;二哥蔡远志毕业于6军辎重兵学校,是国民党交通二团的营长;而蔡远飞的孪生妹妹初中还没有毕业就跑出去参军,结果在战场上失去了音讯。

    蔡家祖上是湖北人,清朝乾隆年间来到福建,先是在官府做幕僚,后来又经营盐号。蔡家在这里开办“恒升永”商号,兼营盐业、布匹和杂货,很快了大财。

    抗战爆了,前方需要大量的医用酒精,蔡老板于是不计成本地购买了一批批的产品送往前线。没过两年,家业就被他折腾得差不多了。

    国民党军队虽然一败再败,但国民党的表现还算不错,军人不怕死,官员也耐得住艰苦。所以尽管局势严峻,但社会各界却很团结,人民积极支前,踊跃参战,处处呈现出蓬勃向上的精神面貌,蒋委员长的形象也空前的伟大。

    在福建,设置了许多“难民救济站”,五花八门。

    一类是政府的民政机构,他们在衙门里办公,有赈灾款,可以征用民房,还能调动警察维持秩序。但他们要检查求助者的身份证、难民证和疏散证,对证件不全的不予理睬。逃难的民众大多没有携带证明文件,因此只有极少数人能够从政府那里得到帮助。另一类救济场所是各省的“同乡会”。他们在庙宇祠堂里实施救济,不查证件,却要分辨口音,只有自己的老乡才能有饭吃、有地方住。

    “美国援华协会”也在路边搭建了“救济棚”,设有治疗室、厨房、浴室和厕所。他们不查证件也不辨口音,每天提供两顿饭,但只接待老人、妇女和儿童,对青年男子概不欢迎。蔡远飞的姐姐蔡智慧在“救济棚”里当医生,负责救治女性患者。她的工作区域是不许男人进入的。可就在那天上午,棚子里突然闯进来几个士兵,翻箱倒柜,吵着要什么“盘尼西林”。蔡智慧一边赶他们出去,一边解释说这里只是个救济站,没有那么贵重的药品。当兵的火了:“美国人的地方,怎么会没有西药?”还说“老子在前方打仗,你们把贵重东西都偷去卖了”骂了许多难听的话,还把蔡医师给打伤了。

    蔡远飞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姐姐的病床前聚着许多同事,好些人气得直哭。“援华协会”的负责人马力先生正冲着遵义县县长大吼大叫:“太糟糕太野蛮”那倒霉的县长只有连连点头,保证一定“严惩肇事的歹徒”。

    当天晚上,在留给父亲的信中,蔡远飞这样写道:“国家沦落到如此地步,军队堕落到如此地步,处罚几个犯罪的士兵有何成效?而今看来,雷海宗先生所言极是,知识者应投身行伍,努力改造旧军阀之流氓习气需要以文明之思想兼勇敢之精神建立起新式高尚之军队,方能切实承担保护国民之重责”

    就这样,194o年3月,蔡远飞弃笔从戎,满怀着救国救民的愿望,走上了抗日的战场。

    而他加入的部队,是第四战区新编第37师教导队。

    37师教导队实际上就是新兵训练营,蔡远飞在这里不知道算是个什么角色。他每天东游西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管束他,更没有谁安排他站岗出操。

    教导队里有一群新到的壮丁,据说本来有两千多人。可是从师管区送到这里就只剩下了一千三,一路上有的跑了,有的死了,侥幸走到兵营的也被折腾得气息奄奄像活鬼一样,离死也差不了多远。

    以前,蔡远飞没怎么接触过贫苦农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些人,他先的印象是“真能吃”——几十个大木桶装满了糙米饭,没有菜也没有汤,一眨眼的工夫就吃完了。壮丁们抹着嘴,东张西望,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好像再来几十桶也照样能干光。

    除了吃,别的本事就不行了。出操站队连前后左右都分不清,光是“向左转”和“向右转”就学了两个钟头,教官再喊一声“向后转”,这些家伙却不知道转身,居然“咚咚咚”地倒退几步,把蔡远飞的肚子都笑痛了。蔡远飞也尝试着与壮丁们交谈,说些“你家在哪里?”“家里有哪些人?”之类的话。可这些新兵要么把脑袋埋得深深的,要么就睁着惊恐的眼睛不言语,仿佛不是在谈心而是在应付审问,弄得蔡远飞十分没趣。

    隔了两天,教导队的许大队长找蔡远飞谈话,要求他不要和壮丁们那么亲近。

    “为什么?”蔡同学十分纳闷。他还一门心思地准备教育新兵,提高他们的精神素质呢。

    “老弟,在教导队就必须严、必须凶。你想,新兵都是些老百姓,不对他们凶一点狠一点,他们就觉得像在家里一样,吊儿郎当,如何能养成服从上级、遵守纪律的习惯?再说了,我们这里太客气,让他们把心放宽了,日后进了部队,遇到厉害的带兵官,这些人就会觉得受不了,到时候他们有武器有技术,一旦生了反骨就容易打黑枪、闹哗变,后果不堪设想”

    许大队长还说:“常言道,心慈不带兵。军队本来就是个舔血吃饭的地方,大家的脑门上顶着个‘死’字,个个都是打骂出来的。蔡老弟呀,天底下能有几个人像你有这么好的福气。”

    队长的语气很委婉,可眼神却是冷冰冰的。蔡远飞能够感觉到,那眼神中其实还藏着另一句潜台词:“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新兵,少来这里冒充教官”于是,从这以后,蔡远飞只好离壮丁们远远的,再也不主动套近乎了。

    新兵营里每天都有人死亡。

    那些犯了过错的新兵,有的被吊起来打军棍,有的被拉到操场边上,“嘭”的一枪毙掉了,没有审判也没有记录。谁也弄不清弃尸坑里埋的是什么人,一条人命就这么消失在荒野之中。

    又过了几天,教导队给新兵枪,开始练习实弹射击。

    靶场的四周架起了机枪,这是防备新兵借机哗变。在这样的氛围下,人们的心情十分紧张,各种事故也频频生。

    正在上子弹的时候,“砰”的一声,操作失误,后排的人把前排的打死了。新兵们顿时惊慌失措,吓得四散开来,谁也不敢站在前头。教官拎着军棍冲过去,劈头盖脑一顿猛揍:“怕什么今天不死明天死,上了战场都是这样,不是打死别人就是被别人打死。”随即下令把尸体拖走,继续射击。

    没过多久,“砰”又是一声,又是什么人动作失误,自己把自己打死了练了几天枪,每天都要生好几起类似事件。到最后新兵们都麻木了,死了人也无所谓,趴在血泊边上继续打枪。于是,蔡远飞渐渐明白了军人们野蛮粗鲁的缘由——因为他们就是被这种粗暴的方法训练出来的——这样的训练,能够形成服从、恐惧和仇恨,

    教导队的驻地离前线很近,来来往往的老百姓很多,而且他们好像也不怕打仗。

    让后勤单位最头疼的就是当地的年轻人,因为他们会偷东西。军车停在路边上,稍不注意就被搬空了,连车轮子都被卸掉推走。虽然很快就能在地摊上找到这些失窃的物品,可那需要再花钱买回来。

    当然,当地民众还是积极支援中**队抗战的,此时第四战区正在对福建、广州交界的莲花山起猛攻。前线的弹药物资一半以上要靠当地人进行运输。既有小伙子也有大姑娘,男男女女打扮得花枝招展,有说有笑,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知道的晓得他们是要上前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去赶集呢。有一段时间,他们运送的全是炸药。没过几天,就听男女青年们回来说:“好厉害的爆炸哦,整座山都蹦起来了。”那份高兴劲,就像是看了一场精彩的大戏一般——蔡远飞这才知道,前方的91师实施坑道爆破,把莲花山主高地打下来了。

    91师拿下了莲花山主高地,而37师却仍然在打攻坚战。

    几乎每天都有军官到教导队来征调补充兵,新兵营里的壮丁几乎被调光了,可蔡远飞却还是闲着。许队长就是不点他的名。

    不过,蔡远飞也不是无事可做。那些日子里,他正在研究“新式武器”。

    3月中旬,37师装备了一批喷火枪,新兵训练营也领来了几枝。在这以前,教官们谁也没见过这玩意儿,都不知道怎么操作。好在箱子里有一本英文说明书,蔡远飞能看懂,折腾了一阵就把所有的机关都弄明白了。

    “喷火枪”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个15升的罐子,一个装凝固汽油、另一个装压缩空气,油料经过软管压迫进喷枪,击点火之后就**出去。火焰的温度过了6oo度,虽然不能把钢铁融化,但是能把铁烧红。蔡远飞反复试验了好多次,现教导队的这几把喷火枪都不合标准。说明书上说可以**8o米,实际射程只能达到4o米;书上说标准射击能重复八到十次,而实际最多只能击六次。这大概是由于压缩气瓶不过关,造成压源的力量不够,所以实战中需要配一个助手,背着补充气瓶跟着跑。

    3月中旬的一天,蔡远飞正在教导队门口闲坐,突然看见王展蟛上校跑了过来,冲着许队长直嚷嚷:“你这里还有多少兵?全都给我拉出来”

    这时,新兵营里只剩下几个傻头傻脑的“歪瓜劣枣”,让他们上前线简直就是送死。蔡远飞急忙扯住王展蟛,一个劲地要求:“带我去带我去打仗”

    “你去干什么?学会放枪了么?”

    “我早就会打枪了,我还会用喷火器,比他们都强”

    听说蔡远飞懂得使用火焰**器,王上校想了想,就同意了他的请求:“带上喷火枪,跟我走。”

    于是,从这一天起,新兵蔡远飞就正式踏上了战场。

    莲花山战斗是于194o年3月21日初打响的,先担任攻击任务的是新2军的新35师。这个新编35师也是闽军,由闽南六县保安团改编而成,虽然号称正规军,其实战斗力很一般。他们攻了一个多月,伤亡很大,进展很小,于是就调来第2军的接着干。

    莲花山阵地周围25公里,防御体系分为莲花山顶峰、邪龙坡、大出口和摸天岗四个部分,但其实这几个区域的日军碉堡、坑道都是彼此连通的,可以互相支援。第2军于3月中旬接替攻坚任务,攻打莲花山阵地,主要还是靠37师和91师。

    37师负责攻击莲花山邪龙坡、大出口和摸天岗。他们攻下了邪龙坡,但是把2o7团打残了;次后再攻下大出口,又把2o8团拼光了;最后还剩下个面积最大的摸天岗,余文正留着37师2o9团,舍不得打了。

    91师他们围着莲花山顶峰冲了几天,死了好多人,就是上不去。到最后,91师副师长王景渊想出个主意,在莲花山主峰底下挖坑道,埋上五六吨炸药,搞了次规极大的工兵爆破,“轰隆”一下掀去半个山头,把子高地上的日本鬼子全震死了,终于于拿下了莲花山顶峰。

    主峰拿下了,剩余的日军就全部集中到了摸天岗。而这时,37师和91师也已经筋疲力尽。

    3月26日,2o9团付出三个营长全部伤亡的代价,总算冲上了摸天岗。部队刚杀上山头,军长余文正就向高飞报告:“我军收复莲花山”可他刚放下电话,日军一个反击,2o9团又被赶下来了。余文正恼羞成怒,指责2o9团团长陈幕人“擅自放弃阵地”。第四战区司令部随即打来电话,命令第2军枪毙陈幕人,即日收复莲花山。部队打光了,亲信团长还要被枪毙,余文正顿时火大,当场把电话机给摔了.

    高飞已经下了死命令,4月中旬日之前一定要拿下莲花山,否则团长师长军长统统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第2军就拼凑起最后的部队,有2o9团、2o7团的残部,还有荣3团和91师116团的余部,总共两千人左右,先锋官王展蟛。王展蟛这时候还在军部闲着,没有职务。他的资历比团长高一点,比师长低一点,既是黄埔生又是福建当地人,担任这个突击队长倒是挺合适的。并且,他当先锋官还担着一个责任——余文正暂时压着“枪毙2o9团团长”的命令不办。如果王展蟛能把莲花山拿下,陈幕人的命也就能保住;如果这一仗打输了,两个福建老乡的脑袋一起搬家。蔡远飞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地跟着王展蟛来到了2o9团。

    2o9团驻守在莲花山大出口。一走进团部,陈幕人团长就迎了上来,紧紧攥住老王和小蔡的手,热泪盈眶,连声说:“好朋友啊真是自家兄弟啊”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把蔡远飞弄得莫名其妙。

    在团部,王展蟛告诉大家:“这次行动,2o9团只接受何军长的直接调遣,除了军长本人,军部和师部所有的电话都不要理睬。”。

    按照王展蟛的计划,此次攻坚,由2o9团率先起进攻,先攻克摸天岗的竹影山,其他部队再6续投入战斗。

    陈幕人团长说,他已经把2o9团的剩余兵力编成了五支敢死队,除了他自己亲自上阵,副团长周志成也带一支敢死队。王展蟛听了以后笑着说:“好啊,给我一个队,我也当个敢死队长。”

    然后,几个人就趴在地图上开始算账:冲到这里还有多少人,冲到那里还剩多少人边算,一边还在纸上记数字。

    蔡远飞在旁边看了半天,看不懂,于是就问:“你们怎么知道什么地方有多少人?”

    陈幕人说:“你以为只有上大学才需要数学,打仗也要靠计算。”他拿着一把尺子在图上比划起来:“你看,根据地形,在这么长的距离上,第一冲击波将会损失百分之八十,第二冲击波会损失百分之六十,第三冲击波然后再继续攻击这一段,第一冲击波又将损失百分之六十”蔡远飞顿时觉得地图上的数字太可怕了——那些百分比对于军队来说只是胜负的概率,可对个人而言可就是百分之百的性命呀

    过了一阵,2o9团的军官们来开会了。因为前几天的损失太大,今天到会的只有两个副营长和七八个正副连长。

    陈幕人团长说:“这一次,我准备战死疆场,王老兄和蔡老弟是生死朋友,他们特意赶到这里与我共患难,你们愿不愿意陪我一起死?”

    营长连长们都没有任何迟疑,愿意死

    第五百八十五章新兵入伍,

第五百八十七章 第一次上战场

    第五百八十七章第一次上战场

    王展蟛安慰大家:“打了胜仗就不会死”

    根据他的解释,日军已经筋疲力尽,肯定挡不住五个波次的攻击。如果我军第一、二波接近阵地后坚决顶住不后退,第三波就能够站稳阵脚,等第四波到达的时候,战局就赢定了——他还说这是法国拿破仑的打法,绝对没有问题。

    王展蟛说,古代孙武子吴宫练兵,妇女尚且能上阵杀敌,何况我们这些男子汉。大家要精忠报国,置死地而后生,并且宣布:“在战斗中,如果哪位兄弟现我临阵退缩,可以打死我而不算犯法;反过来,如果你们有谁畏缩不前,同样枪毙,绝不宽恕”

    接着,王展蟛又当着大家的面给各部队打电话,约定第二天拂晓前起攻击。他要求战斗开始后,协同进攻的各团先实施佯攻,掩护2o9团的突击队,当2o9团的第三波。王展蟛本人在这一波突击队。冲进敌阵地时,打出三红色信号弹,其他各团随即转入主攻,一举攻克摸天岗。

    军官们开会的时候,蔡远飞也坐着旁听。他觉得经过陈幕人的精确计算,再经过王展蟛的科学布置,打赢这一仗完全没有问题,心里十分踏实。

    散会以后,蔡新兵被安排去游晴余的那个连。

    从团部出来,游连长就开始埋怨:“哎呀哎呀,你来这里干什么哟?”再看到蔡远飞肩上的喷火枪,更是叫苦不迭:“哎呀呀,你怎么扛这个背时的东西”

    “怎么啦?这是新式武器呀。”

    “武器是新式的,可惜射程短啊,要和敌人抵拢了才能开火。你说,叫我怎么保护你嘛”

    “谁要你的保护?”蔡远飞有些不耐烦了,“我自己会打仗,你给我派个助手就行了”。到了连队,游连长安排一个老兵帮喷火兵扛汽油罐子,并且一再叮嘱:“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保存体力。明天冲锋时一定要跟紧我,千万不能乱跑啊”

    夜深了,四周的人都已进入梦乡,可蔡远飞却睡不着。他在想,明天自己会不会死?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闭着眼睛想了好久,想来想去都是别人死掉的样子,横竖揣摩不出自己阵亡的状况,折腾了好一阵,干脆爬起来检查武器装备。

    旁边的助手现他在黑暗中摆弄喷火枪,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复习一下”,蔡远飞解释说,自己有个临考紧张的习惯,原本学会了的东西,一到考场就忘光了,要过好久才能想起来。明天是他头一次上战场,就像进考场一样,上阵之前再把武器熟悉一遍。听到这个说法,助手也赶紧过来帮他复习功课。真是的,考试考砸了最多不过挨顿打,这打仗打砸了小命就报销,不能不引起高度的重视。

    蔡远飞的这位助手名叫“罗烟杆”,是个老兵。他参加过武汉会战,在田家镇战斗中被日军俘虏过,跑回家乡后又被抓了壮丁,接着当兵。

    “罗烟杆”其实并不抽烟,只是因为他曾经当过烟具作坊的学徒,专门制作烟枪,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外号。在军队里混久了,这家伙也成了兵油子,会来事,觉蔡远飞的派头和别人不一样,于是就对他格外的殷勤,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新兵说话。

    心里想着打仗的事,蔡远飞就问罗烟杆:“军队冲锋的时候,什么位置的伤亡比较小?”

    “太靠前了容易挨枪打,太靠后了容易遭炮轰。靠边的位置比较安逸。”

    这和陈幕人团长的计算公式不大一样呀?蔡远飞的心里有点儿打鼓了,接着又问:“你说,日本鬼子打仗怎么样?”

    “霸道。凶得很。”

    “怎么个凶法?不怕死么?”

    “不是怕死不怕死的问题”,罗烟杆回答,“要说的话,我们打急了也不怕死,可还是和他们不相同。日本兵打起仗来,有一种已经死过了的感觉,像鬼像野兽,反正不像人。和他们打仗就像是和僵尸打架一样,即便打赢了,心里也怕得很”

    一席话说得蔡远飞直毛。在这以前,他活的死的日本人全都没见过,当然更无法想象僵尸一样的日本鬼子是什么模样了。

    194o年4月2日凌晨6时,莲花山前线还笼罩在夜色之中。

    拂晓前,第2军的炮兵部队开始向日军实施炮击。同时,2o7团、荣3团和91师的阵地上也响起了剧烈的枪声,各掩护部队纷纷用密集的火力压制摸天岗,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小西山上,爆炸的闪光连成了一片。

    许久,当炮火停息时,天色已蒙蒙亮了。放眼望去,日军阵地上硝烟弥漫,寂静无声,敌人没有还击。

    “第一队,前进”

    “第二队,前进”晨雾中传来了军官们的号令声。

    蔡远飞随着身边的战友跳出战壕,一步步向前走去,心里想着:“要开仗了,这就开始了么?”

    二十米、三十米、五十米

    前方的日军阵地依然如死一般沉寂。

    “天晓得,那上面究竟还有没有活着的日本兵?”

    在蔡远飞的记忆中,194o年4月2日的早晨,天亮得特别快。

    炮击开始时,四周围还是漆黑一片,而当炮声平息的时候,天色已渐渐亮了。士兵们从战壕里跳出来,走进淡淡的晨雾。不久,小西山就清晰地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小西山,它是摸天岗的制高点和屏障,在它的背后就是黄家铺子井,那里是莲花山日军的最后巢穴。

    以前,这里长满了松树、核桃树和麻栗果,后来这些树木都被日本鬼子砍去修工事了。现在山坡上光秃秃的,晨曦中,只看见被炮火犁过的泥土正飘散出阵阵硝烟。远远望去,敌人的阵地一片寂静,看不到有人活动的迹象。

    蔡远飞心想着:“山顶上还有活着的日本兵么?如果有,他们一定正看着我吧,他们的枪口一定正瞄准我吧”想到这里,他用力地挺起胸膛,努力地在脸上挤出微笑,做出几分骄傲豪迈的表情。

    其实,并没有人注意蔡新兵的神态,大家都在默默地向前走着。

    按照王展蟛的计划,突击部队分为五个波次,每个突击队又排成四列横队,相互间隔三十米。想象起来,进攻队形应该像层层的海浪一般,有次序地向前滚动。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五个突击队的出阵地有远有近,阵地前的地形也各不相同,士兵们要在途中攀爬峭壁和陡坡,走了不一会,队形就乱了,各部队都混在了一起。不知军官们是否还能做到心里有数,反正蔡远飞根本就弄不清自己的位置属于第几波次。

    泥泞的道路十分难走。刚才下过了一场雨,红土被雨水湿润成了胶泥,又粘又滑,一会儿咬住士兵的鞋子,一会儿又滑溜得站不住脚,弄得大家跌跌撞撞,步履维艰。蔡远飞被肩头的钢罐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之前,他虽然学会了使用喷火枪,但从来没有全副武装的行军过,现在身负重荷、攀登陡坡,渐渐就有点力不从心了。最烦人的是,背上的两个罐子还不一样重,弄得他的重心总是往一边倾斜,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连长游晴余始终关切地看着蔡远飞。他命令说:“罗烟杆,把喷火兵的东西接过去”

    游连长的胳臂上扎着一根白布条,那是“先导官”和“示范兵”的标志,打仗的时候如果搞不清怎么办,就照着“白布条”的样子学,跟着他们跑就行了。说起来,当官的真是舒服,一手拎着手枪,一手拿着军棍当拐杖,显得轻松自在。这和小时候刚好倒过来,那时候可是蔡远飞空着手在前头跑,游跟班背着书包在后面跟随。听到连长的吩咐,罗烟杆就伸过手来想帮忙,蔡远飞却把他推开了。哪有打仗冲锋让别人背武器的道理?蔡远飞不愿意头一次上阵就搞得这么特殊。

    这时,阵地上的硝烟散尽了,日军依然没有动静。

    敌人不开枪,气氛反而更加压抑。进攻的人慢慢地走着,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知道敌人早晚会开火的,大家都在默默地等待第一声枪响,猜测着自己会不会头一个倒下。

    终于,枪响了。

    就像在暴雨中行走的人忽然听到了一声炸雷,所有的战士都耸起肩膀,加快了步伐。军官们吼叫起来:“散开些,不许后退”“跑起来,不要停下”

    “前面的,动作快点上上”

    蔡远飞也在努力地奔跑。

    游晴余在前面时不时地拉他一把,还安慰说:“跟我来,不要怕,没事的。”这让蔡四少爷很不高兴,他气急败坏地说:“滚开些我才不怕呢,走你的,少来烦我”上尉长官被新兵顶撞了一顿,弄得连长十分尴尬。

    不过,这时的蔡远飞确实不害怕,因为这时候他还没有对战场的情况反应过来。虽然前面不断有人倒下,但因为距离比较远,只瞧见他们身子一歪睡在地上,就好像崴了脚似的,仿佛过一会就能爬起来继续前进,所以并不让人感到恐怖。

    可是,几分钟以后,一切都不同了。

    翻过陡坎,爬上山坡,牺牲者的尸体突然出现在蔡远飞的面前——血好多血雨后的红土地上到处是暗红色的鲜血。

    蔡远飞从来没想到人的身体里居然能涌出那么多的血。泥土粘性很强,渗不进土壤的血水就顺着山坡往下流淌,淤积在死者的周围,一汪一汪的,似乎能让人漂起来。

    更可怕的是,除了刚刚战死的士兵,山坡上还躺着许多早些天的阵亡者。这些尸体都已经腐烂了,再被炮弹的冲击波掀过一遍,灰白的、残缺的**在潮湿的土地上出阵阵刺鼻的恶臭。

    看到的是骇人的鲜血,闻到的是呛人的尸臭,耳朵里听见的尽是凄厉的枪声。子弹从头顶飞过,“嗖——嗖——”地鸣叫,从身边擦过,“嘶——嘶”地呼啸,就像是有无数的魔鬼正在身旁疯狂地追杀着、吼叫着,让人心惊胆战。顿时,恐怖的窒息紧紧地揪住了蔡远飞的心头。这一刹那,他知道死亡的感觉了,他说不出话来,他迈不动步子,他小腿抽筋、浑身哆嗦,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他害怕了。

    游晴余和罗烟杆一个在前面扯、一个在后头推,七手八脚把蔡远飞拉进了弹坑。

    游连长还是那句话:“跟着我,不要怕。”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不怕?”蔡远飞心想。

    四周尽是些已死的和快死的人,不断有人中弹倒地,死去的人无声无息,受伤的人大声地哭号。可军官们却不理睬那些伤者的哀嚎,只是急切地命令:“上快上”蔡远飞看见王展蟛和陈幕人团长也从陡坡底下爬上来了,正督促着士兵继续前进。

    于是只好在恐怖中向前走。

    最可怕的是看不到敌人的位置——只瞧见身边的人不断地死去,却不知道开枪的人在哪里,那感觉真像是遇到了鬼一样。

    蔡远飞问:“日本鬼子躲在什么地方啊?”

    “他们在坑道里,这里看不见,走近些就能看见了”,游晴余回答。

    再走近些?这里距离日军阵地差不多有二百米,再往前走还要被打死多少人?蔡远飞想起喷火枪的射程只有四十米,不由得暗暗叫苦,他觉得自己一定等不到和鬼子交火就死掉了。

    罗烟杆说:“蔡兄弟,你歇歇气,我来背东西吧。”

    喷火兵这一次没有再反对,他顺从地让助手接过了自己的装备。

    蔡远飞空着身子走路都有些打晃,看见罗烟杆背着三个钢罐健步如飞,不由得十分佩服。

    再往前走,弹坑越来越多,死尸越来越多,敌人的枪弹也越来越密集,进攻的队伍只能跳跃着、躲闪着,曲折前进。蔡远飞紧跟着游晴余,他这时候已经没有脑子了,连长喊趴下就趴下,连长喊跑就赶紧跑,就这么冲了有一大截的路,倒也平安无事。

    跑着跑着,前面有一个炸弹坑,游连长的手一指,说:“快,到那里去”蔡远飞立刻撒腿狂奔,纵身跃进了弹坑。

    弹坑里有一些积水,这没什么;弹坑里有一具尸体,这也不要紧。可怕的是,蔡远飞跳进弹坑的时候,不小心正撞在尸体上。更可怕的是,当他撞上那具尸体的时候——那个死人居然尖叫了起来

    远飞被吓晕了。

    刹那间,他失去了听觉,视觉也没有了距离感,眼前的人和景物就像照片似的,变成了一个平面。再接着,他就失去了知觉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人还在弹坑里,那具尸体早已经被搬走。罗烟杆坐在汽油罐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他。根据罗烟杆的解释,蔡远飞其实并没有昏迷过去,只是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然后就睁着眼睛呆,任凭别人怎么摇晃都没有反应。游连长说蔡新兵这是吓丢了魂了,于是派罗烟杆在这里等候他的灵魂回来,自己到前面冲锋打仗去了。

    魂回来了,面子却没有了。蔡远飞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挣扎着站起来想继续出。罗烟杆却让他再休息一会,并且说这是连长的命令。游晴余交待过,如果蔡新兵出了什么纰漏,就要找罗老兵的麻烦。

    这时候,敌人的大炮响了。爆炸溅起了泥水,更掀起了一阵尸臭,蔡远飞闻到那股味道就忍不住呕吐起来——这弹坑的周围正是前几天2o9团攻上阵地、又被反击下来的地方,所以遗弃的尸体特别多——冷静下来之后,蔡远飞也明白了刚才“死人尖叫”的原因。那是由于尸体**了以后,有大量气体积聚在腹腔和胸腔,他跳进弹坑的时候,正好撞在了死者的肚子上,身体内的气体被挤压到喉部,因此就出了尖锐的“叫声”。

    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可还是忍不住恶心。

    这尸体让蔡远飞想起了一件事。昨天,在团部的时候,副官曾经约蔡远飞一起去医疗队打针,他说阵地上的尸体太多,容易引起瘟疫,所以准备了药品,要求所有上前线的人员都要打预防针。蔡远飞当时正对旁听作战会议感兴趣,结果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到现在他才感到几分紧张,自己和这么多腐尸挨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染上瘟疫?

    但转念一想:“头顶上炮弹在炸、耳朵边子弹在飞,在枪林弹雨包围中的弹坑里担心自己是否会得传染病,这未免有点太滑稽了。”

    想到这里,蔡远飞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见蔡新兵一边呕吐一边笑,罗烟杆觉得十分莫名其妙。这老兵抱怨说,阵地上的日军原本有十几门大炮,打了一个月就只剩下两门了。但这两门炮不知是怎么隐藏的,第2军用上百门火炮进行轰击,却无论如何也消灭不掉它,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吐了一阵,炮声突然停了,枪声也稀疏了。蔡远飞觉得自己的脑子清醒了,心头也舒服多了,于是站起身来说:“走吧,我们打仗去吧”

    第五百八十七章第一次上战场,

第五百八十八章 “喷火兵”

    第五百八十八章“喷火兵”

    日军阵地共有三个高地。这时候,2o9团已经攻克了第一个,部队又继续向前延伸。

    陈幕人团长正在观察被捣毁的日军炮兵工事。只见大炮旁边倒着一个残缺不全的日本兵。看样子,这家伙的双腿断了,他先把手榴弹塞进了炮膛,然后又趴在炮口上,连炮带自己一起炸了。

    蔡远飞问团长:“我们连长呢?”

    “你是说游晴余么?他在前面。快去通知他抓紧时间,敌人的另一门炮也不响了,可能是出了故障,要利用这个机会拿下山头。”

    游晴余正在进攻敌人的第二高地。这是一个6o度左右的陡坡,坡上是日军的阵地,坡下是一堆乱坟岗。蔡远飞他们赶到的时候,游连长正靠在一块墓碑的后面指挥着士兵往坡上爬。

    蔡远飞远远地喊:“连长,我们来了。”

    游晴余转过头,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原地呆着,不要过去。蔡远飞观察了一下,现连长的前后左右有好多尸体,而自己的周围却什么也没有,看样子自己这里确实比他那边要安全得多。

    突击队组织了几次冲锋都失败了,最长的一次在坡顶上停留了大约十分钟,但最终还是退了下来。一帮军官正商量着如何继续动进攻。突然,坡顶上出现了几个鬼子兵,他们抱着1oo毫米榴弹炮的炮弹就往下扔。那炮弹蹦跳着滚下山坡,撞上乱坟岗里的石碑、石块立刻爆炸。坡底下的官兵急忙四散逃开,游晴余跑得慢了点,被当场炸死了。

    游晴余是蔡远飞之前就相识多年的朋友。虽然他过去并不太看得起这个小伙伴,但自从从军以来,特别是开战后的这几个小时里,游连长却用诚挚的关怀表达了他对以往友情的珍重。这也使得蔡四少爷突然领悟到,无论是早年的跟班还是现在的连长,游晴余始终都在关心着自己,照顾着自己,而自己其实并没有替他做过什么,只不过是依靠了家庭的关系,无偿地享受着别人的热情。

    就在几分钟前,蔡远飞已经决定要亲口对童年的伙伴说声谢谢,并希望从此以后共同维护一种平等、坦诚、相互尊重的友谊。但就在这时,他却亲眼看到游晴余牺牲在炮火之中。这让他十分伤心,因为他再也不能够对自己的朋友说出内心的感受,再也不能为自己先前的虚荣和骄傲向朋友道歉。对游晴余的歉意成为了蔡远飞心里永远的遗憾,这份遗憾使他开始变得坚强,也使他的军旅生涯逐渐成熟起来。他总觉得,应该在战场上为自己的伙伴和连长做点什么。

    日军的炮弹给2o9团造成了很大伤亡,突击队不得不重新组织兵力,重新委派指挥军官。一个多小时以后,新的攻击部队再度集结起来,这一次,由2o9团副团长周旨丁亲自带队。

    蔡远飞全副武装,参加了新一轮的突击。

    开始的情形和前几次一样。中**队爬坡的时候,日军没有射击,等突击队员攀上坡顶,枪声就一齐响了,士兵们立刻中弹滚了下来。王展蟛和陈幕人团长守在坡底督战,催促着大家继续往上爬。这样反复了几个回合,攻击部队终于在坡沿上站住了脚。

    蔡远飞是在罗烟杆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爬上去的。上到坡顶,他现六十米开外就是敌人的阵地,有战壕,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地堡。战壕里的鬼子已经被我们的机枪火力压制住了,可大家对日军的碉堡却没有办法。

    地堡露出地面一人多高,大碉堡有三个射击孔,小碉堡有一个,四挺重机枪喷出的火舌覆盖了整个阵地前沿,打得谁也无法直起身来。十几个中**队的射手用枪榴弹进行攻击,可枪榴弹或者打在射击孔的旁边落了下来,或者砸在地堡的顶上爆炸,对日军的工事根本不起作用。

    **爆破队用死尸当掩体向前推进,刚爬了不到十米,尸体就被打烂,爆破队员也给打死了。2o9团的喷火兵试图把火焰从敌人的射击孔里打进去,他们在火力的掩护下滚过来、爬过去,好不容易把位置调整到了地堡的正面,可还没来得及举起武器就被日军击中了。重机枪打穿了士兵背上的压缩空气瓶,爆炸产生的气浪把他们的尸体掀起来好高。

    严酷的局面使得毫无战斗经验的蔡远飞措手无策,“天呐,我该怎么办呀?”他急得直挠头。对中**队来说,火焰**器是个新鲜玩意,不仅在松山才开始装备部队,而且这之前的一个月,它只是在清理战场、消灭残敌的时候挥过威力,还从来没有谁在攻坚战斗中使用过这种武器。因此,蔡远飞身边的老兵们也不能给他提供什么合适的战术建议,大家只好趴在地上干着急。

    “小蔡,快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陈幕人团长也来到了阵地上,他正在坡沿向蔡远飞招手。“也许团长能有什么好办法”,喷火兵赶紧朝着长官爬去

    蔡远飞懂得如何操纵“新式武器”,但他的兵器知识却是照着说明书自学的,对实战技巧一窍不通。因此,当2o9团的喷火兵冲上去的时候,蔡新兵就想先看看老兵如何行动,希望从中学到点经验。可惜,还没等他瞧出门道,老兵们就牺牲了,这让新兵蛋子觉得十分沮丧。

    突击队被压制在阵地前沿。人堆里,蔡远飞背着两个大铁罐,还带着副手,模样显得十分夸张。周围的士兵都望着他,意思是说“你有这么威风的武器,还不赶紧想个办法”蔡远飞急了,一咬牙,就准备照着前辈的样子朝碉堡前面滚。罗烟杆连忙拽住他:“不行没有火力掩护,一上去就是死呀。”

    这话说得有道理。蔡远飞赶紧请示长官:“掩护我我冲上去喷火。”

    “小蔡,快过来”不知什么时候,陈幕人团长已经到了阵地上,他蹲在周旨丁副团长的旁边向蔡远飞招手。

    “你看见没有,那里有一个弹坑。”陈幕人指着大地堡的侧面,“我们组织火力掩护,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能不能冲过去?”

    “能过去”蔡远飞看见了五十米外的弹坑,那里距离日军碉堡只有三十米左右——可是,喷火枪在那个位置根本无法瞄准敌人的射击孔,而地堡的侧面又没有门窗或者孔洞,跑到那里能有什么用处?

    “你不用把火焰打进碉堡,只要在地堡前打出一道火墙,挡住敌人的视线就行了。我带爆破队上去炸了它”

    陈团长说他带爆破队,真不是说大话。九个敢死兵分成了三个组,陈幕人也拿着爆破筒准备一起上。周副团长立刻就急了,嘴里嚷着“你不要上,换我上”,伸手就去抢爆破筒。

    陈幕人说:“有什么好争的?今天拿不下阵地,回到山下也是死,还不如让我死在山上痛快些。”蔡远飞和爆破兵们顿时十分激动:“团长,要死大家一起死。我们先上,等我们死光了你再上去。”

    罗烟杆在旁边悄悄地问:“蔡兄弟,我上不上?”

    “随便你”,只打一个碉堡用不着后备气罐,喷火兵的副手上去了也没用。还是跟你一起吧”,罗烟杆说。

    周旨丁一声令下,机枪、步枪和枪榴弹的火力一齐射向了大地堡。爆破兵立刻跃出坡沿,滚翻爬跳,冲向各自预先选定的掩体。

    蔡远飞也朝着“自己的”弹坑奔去。他没有做复杂的战术动作,因为他从来没练过那些技术,只是勾着腰猛跑,心里想着“千万别绊倒,千万别摔跤”——肩上扛着沉重的钢瓶,手里拎着喷枪,再加上长长的油管,要是一不留神摔倒了,一时半会还真没办法爬起来。

    十秒,只有十秒。在这十秒钟里,全副武装的喷火兵要跑过被炮火肆虐得坑坑洼洼的五十米泥地。这五十米冲刺所付出的毅力和体力,过了蔡远飞以往在学校操场上的所有运动的极限。当他终于扑进弹坑的时候,觉得自己紧张得快要虚脱了。可是他不能停下休息,短暂的火力压制以后,那些爆破兵已经被日军的弹雨拦阻在阵地上了,他们正等待着喷火兵的掩护。

    这是一个很小很浅的弹坑,勉强能够趴下两个人。日军已经现碉堡侧面上来了两个突击队员,战壕里的步枪手立刻向这里射击,子弹“嗖嗖”地从头上飞过。

    蔡远飞挪动身子,悄悄观察碉堡的位置,心里计算着应该使用多大的喷枪压力。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身后“嘎——嗤”的金属撞击声。他转头问副手:“你的钢盔被打中了?”

    “没有啊”罗烟杆疑惑地检查了一下:“妈啊,你的油罐子被打了一枪。”

    蔡远飞吓了一跳,这玩意要是被打爆了,两个人的样子可就不大好看。他赶紧把钢罐卸下来摆在身边。

    一切准备就绪,在弹坑的边上刨出个缺口,伸出枪口、扣动扳机,“噗——噗——噗——”,灼热的火龙飞出了掩体。三秒种的标准射击之后,蔡远飞探头看了一眼,暗暗夸奖自己的数学水平真不赖。

    喷枪的角度和气压的计算非常正确。凝固汽油从斜侧方喷出去,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正好浇在碉堡正面的外墙上,熊熊的火焰立刻把射击口遮盖得严严实实。日军的机枪停顿了。蔡远飞得意地对副手说:“行了,我们的任务大功告成,就等着他们炸碉堡了。小心点,别让崩起的石头砸到脑袋。”

    两个人捂着头在弹坑里趴了老半天,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爆炸的震动。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探出脑袋张望——咦?奇怪了

    射击口依然被烈火遮挡着,鬼子的机枪隔着火焰盲射,照样把试图突击的敢死队员拦阻在阵地前沿。可是,这时候,日军的地堡却和先前不大一样了——厚实的顶盖上热气腾腾地冒着烟,看上去就像包子铺里的大蒸笼。

    原来,日军碉堡的材料并不是钢筋混凝土,而是用几层木头铺上泥土搭建而成的。经过长时间的炮击,泥土震散了,木头也震松了,凝固汽油喷上去就可以渗进木架的缝隙。松山当地的木料不是松木就是核桃木,所含的油脂比较多,遇到灼热的火焰,木头里的油脂和水分就被迅蒸出来,使碉堡的顶盖变得烟雾缭绕,云蒸霞蔚,呈现出一派颇为美妙的景象。

    鬼子的地堡可以燃烧?那就好办了。蔡喷火兵二话不说,抬起枪口接连打了两个“三秒”。这回也不必考虑落点,只管加足压力,把凝固汽油直接喷到墙壁上就是了。很快,随着“嘭、嘭”的爆裂声,浓烟里窜出了一股股火苗——不错不错大蒸笼变成了烽火台。

    这时候,山顶上正起风,风从地堡的射击孔灌进去,就像生炉子一样,把“烽火台”烧的噼哩啪啦直响。到这个地步,小鬼子再顽强也没办法还击了,阵地前沿的官兵都高兴得欢呼起来。

    干掉了大地堡,还剩下个小地堡就好办多了,四五挺机枪同时开火,把它唯一的射击口封锁得严严实实,一粒子弹也打不出来。陈幕人团长兴奋得嗓门都变了调:“喷火兵,点了它给我把它点了”好说又是两个标准射击,小碉堡就变成了大火炬。

    蔡远飞正在得意。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日本兵,恶狠狠地扑上来,伸手就抓住了喷火枪。

    刚射击过的枪口灼热得直冒烟,可鬼子兵却不管不顾,虽然攥住枪头的那只手被烫得“滋滋”作响,可另一只手却夺过喷枪扣动了扳机——幸亏,这家伙不懂科学——喷火枪的扳机只是个点火装置,射击之前要先调动气压旋钮和供油阀门,光扣扳机是打不出火的

    愣了一下,蔡远飞才从最初的惊恐中清醒过来,随即和这个日本兵撕打在了一起。可怜的喷火兵背负着沉重的装备,被敌人压在地下翻不过身来,脸对脸地看着小鬼子凶神恶煞的模样。蔡远飞急了,张嘴狂叫:“老罗哥呀快来帮我呀”

    这喊叫还真管用,“砰”的一声,小鬼子仰面倒下了。背后的罗烟杆威风凛凛,手里拎着个压缩空气钢瓶——谁说打碉堡用不着后备气罐?到这里就当狼牙棒用上了。

    罗烟杆扶起蔡远飞,嘴里讷讷地解释道:“我怕不小心打到你我听说你有武功的”意思是他没有及时帮忙还挺有道理。说蔡远飞有武功那是游晴余连长在乱吹牛,练过功夫的其实是蔡四娃的大哥和二哥。小时候,哥哥们举石锁、蹲马步、耍花枪,成天折腾得不亦乐乎,而蔡老四却总是躲在屋里看书,遇到吵闹打架的事情一概敬而远之。在家里,他除了能欺负姐姐,就连妹妹也打不过谁知道,今天刚上战场,遇见的头一个小鬼子就要找他贴身肉搏,这不是哪壶水不开提哪壶么?蔡远飞觉得十分郁闷

    2o9团的将士们呐喊着冲进敌人的战壕,二号山头拿下了。

    蔡远飞跟着大家东跑西跑了一圈,现这里实际上是个日军的炮兵阵地。

    阵地上有几门1oo毫米榴弹炮,从道理上讲可以用来封锁远处的桥,但这些大炮早已经被中**队的炮火所摧毁,弯七扭八地变成了一堆废铁。让人意外的是,有一门步兵炮却是完好无损的——日军用木头做了轨道,轨道的前端是射击掩体,后端是一个很深的防空洞。打仗的时候把大炮推出去打两,然后再拖回洞里藏起来,难怪**的炮火都拿它没办法。找来找去,二号山头上好像只有十几个日本兵,最多不过二十个人。可就是这么点兵力,却把五百多人的进攻部队阻挡了六七个小时。究其原因,日军的“玉碎”精神和防御工事固然起到了主要作用,可**方面的战场分析工作也太不够细致了——如果早知道日军堡垒是木头做的,用不着打那么多高爆弹,丢几枚燃烧弹就可以省事得多。

    攻克阵地,王展蟛上校兴冲冲地举起信号枪,朝天上打了三红色信号弹,通知其他部队向高地汇合。随后,他命令2o9团留下部分人员修筑工事,自己带着大队人马继续杀向三号高地。王上校决定“加固二号高地的工事”是十分明智的举措。前几天,2o9团攻克阵地以后,就因为没有做好防御准备,结果被日军一个反扑打了下来,伤亡惨重不说,陈团长还几乎被枪毙,这可是个血的教训。

    三号高地距离二号高地不远,没有大的火力点,只有个炮兵观察站还算是座堡垒,但也被**的炮火摧毁得差不多了,看起来应该不难攻克。实际情况也是这样,进攻部队轻而易举地踏上了高地,没有遇到多大的抵抗。蔡远飞站在山头东张西望,心想:“难道日本鬼子都跑光了?这场仗就这么打完了?”

    这时候,有人呼喊:“喷火兵,快过来”

    第五百八十八章“喷火兵”,

第五百八十九章 “得失成败”

    第五百八十九章“得失成败”

    三号高地的与众不同之处是它的坑道特别深,一般的地方在三米左右,有些地段甚至达到了五六米。坑道的侧壁上还挖了防炮洞,防炮洞的直径有一米宽、一米五高,能弯着腰进进出出。从洞口看进去,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长。

    “喷火兵,烧一下”,军官们指着防炮洞。

    “里面有人么?”

    “有个伤兵,跑不掉了。”

    他出来投降吧。”司令部有指示,抓住日军俘虏有奖赏。

    “你做梦呢他们不会投降的,鬼子兵都是死硬分子。”

    这倒也是实话,莲花山阵地上随处可见日语传单,那都是些规劝日军放弃抵抗的劝降书。也没见一个小鬼子下山交枪。

    既然如此,那就放火烧吧。接连打了七八枪,小半截坑道都着火了,只听见几声歇斯底里的咒骂和惨叫,却没看见日本兵出来。

    不过,蔡远飞到了这一个时候,也只能宣布就此停工,因为,他的气罐子空了,凝固汽油也全部用光了

    阵地上有个炮兵观察站,有人说这是日军炮兵指挥所,还有人说这是113联队的司令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那时候**的各个团队只要攻克了山头,都报告说自己打下了敌人的总司令部。

    这个碉堡原本还是挺大的,现在已经被炮弹和炸弹轰掉了大半边。塌下去的地方露出个洞口,一群**官兵正朝里面扔手榴弹。王展蟛上校也在这里,他看见蔡远飞就喊:“小蔡,快来,点把火。”

    “点不成了,没汽油了。”

    “哎呀哎呀,哪里还有油?”

    “我不知道。”

    “军部有个喷火大队,正在子高地那边清理战场”,陈幕人团长说。

    于是,王展蟛上校立刻与军长通话。军部很痛快地答应说,立刻把喷火队调过来。这时候,三号阵地上到处都在扔手榴弹,没过多久就把铁疙瘩全甩光了,可那些坑道口、地道口却还是黑乎乎得深不可测,大家都不敢进去查看。王上校无奈地说道:“算了算了,等喷火兵来吧。”

    也只好这样,2o9团的官兵们都随地坐下休息,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

    等了好一阵,喷火兵没有来,火头兵来了。

    做好的饭菜装在竹筒里,用绳子捆上,竹竿子一穿,就成了挑子。伙夫在前面领路,十几个挑夫在后面跟着。蔡远飞好奇地说道:“这些老百姓也真够大胆,敢到战场上来送饭。”

    “要钱不要命了。”罗烟杆摇着头说道:“前些日子,日军阵地还能开炮的时候,**的汽车被打翻了,老百姓就蜂拥上去抢东西,炮弹落在身边爆炸也不怕”。

    “这算什么。”陈幕人团长接着讲打破:“有一次路上到处是死尸,这些人就跑到敌后去拣东西。地摊上卖的那些军用皮靴都是他们扒回来的”。

    于是就问伙夫,送这一趟饭要给民工多少钱?火头兵却笑嘻嘻地回答:“他们不要钱嘞,男的女的都欢欢喜喜,抢着来帮忙。”

    这让大家十分意外。

    米饭的味道不错,里面还有几片肉。蔡远飞想起一路上遇见的那些尸体,就有点吃不下去。他把肉片拈出来递给罗烟杆,并且誓说:“今后再不敢吃肉了,我要向和尚方丈学习。”

    旁边的人都笑:“你还想当和尚?也不想想你今天烧死了多少人”

    喷火兵和副手趴在弹坑里闲聊天,听罗烟杆从小时候的贫寒讲到现在的艰险,从头到尾都是“苦啊苦啊”。不过,老兵最后说道:“看样子,明天用不着我们上阵了。不管怎么样,这一仗你我都算幸运,没受伤更没送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我老罗就要开始转运了”

    天渐渐黑了,战士们疲倦了,头一次上阵的蔡新兵听着罗烟杆的罗里罗嗦,不知不觉睡着了。

    半夜里,阵地上突然响起激烈的枪声。

    蔡远飞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支起身子,满耳朵都是日本人的喊叫声。他顿时有点懵了:“天哪,从哪里钻出来这么多鬼子兵?”

    四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既看不见敌人在哪里也不知道战友在什么地方。两个人在坑里躲了好久,没有听见长官出来下命令。蔡远飞急了,起身想去找团长,可罗烟杆却一把按住他:“别乱跑,你在这里趴着,我去看看情况。”说着,离开弹坑向那座炮兵指挥所爬去。老兵走了,留下新兵一个人蹲在坑里,端着毫无用处的喷火枪,听着枪声和日军的吼叫,蔡远飞心里紧张得要命,暗暗嘀咕着“被鬼子兵现了怎么办”,一个劲地后悔小时候没有跟哥哥们一起练武术。

    阵地上还是老样子,2o9团守住二号高地,日军控制着三号高地。说起来,**已经占领了大半个竹影山。但日军只要控制住这个最后的山头,就可以掩护背后的长岭岗,使得“子高地”上的**部队无法顺利地起总攻。

    2o9团先后向日军起过四次攻击,全都以失败告终。战斗中,团长陈幕人腹部中弹,被送到救护队去了;王展蟛上校肩部负伤,仍在坚持指挥。蔡远飞在阵地上转了一圈,没有看到罗烟杆,问了几个人,有的说他死了,有的说他受伤了,众说纷纭,不得要领——这时候,2o9团只剩下四十多个战斗人员,能够守住既有阵地已经不错了,根本无力再起新的进攻。事情到了这一步,副军长也急了。他亲自赶到一线督战,要求4月6日一定要实施总攻,三天之内必须拿下莲花山。

    5月5日傍晚,荣3团和82师244团奉命接管竹影山二号阵地,他们带来了六个喷火小组。

    根据副军长的指示,第二天的攻击任务由荣3团的赵毕团长负责指挥。这时候,阵地上虽然集结了三个团,但总兵力加起来也只有一千五百人左右。不过,三个团聚在一起,立刻就能看出荣3团的装备要好得多。244团和2o9团的武器都是“万国牌”,而荣3团却是清一色的中正式步枪、机枪,还配备有高射机枪和直瞄火炮。那天晚上,哨兵们一直在阵地前打照明弹。这种照明弹是新从美国买回来的,样子就跟枪榴弹差不多,可以用步枪射,打到天上就炸出个小降落伞,晃晃悠悠,明光瓦亮,就像在半空中挂了一盏汽油灯,能有效地阻止日军的夜袭企图。

    4月6日清晨,**炮兵先对竹影山阵地实施炮击。上午9点,爆炸声尚未平息,攻击部队就起了冲击。担任主攻的是新1师第3团,82师244团和37师2o9团配合协同,蔡远飞、王展蟛就和244团的曾元三团长一起在二号阵地上观摩学习。

    说实话,人家新1师平时牛皮烘烘,打起仗来也确实有气派。

    荣3团冲锋时的架势就和杂牌部队不一样。后面有高射机枪和重机枪掩护,前面有轻机枪手抱着“3o3”开道。军官们一律手上端着冲锋枪,大模大样,嘴里喊着:“小鬼子不行了,弟兄们上啊”当兵也纷纷响应:“上啊上啊”排着队,挺着腰板往前冲。

    进攻的途中不时有人中弹倒地。244团的人一受伤就躺在地上哭嚎,可荣3团的士兵都是伤愈以后再次复役的老角色,意志品质比较坚强。他们的伤兵捂住伤口咬牙挺着,愣是没有谁吭声。人家荣3团的卫生兵也有个规矩,谁哭谁叫就不给谁救治,因为能哭喊的人就说明还有力气,要先去救那些体力不支的。所以,82师和37师虽然对新1师满肚子意见,可论起打仗却不得不佩服他们。不说别的,光是人家冲锋陷阵的这种劲头,自己的部队就学不来。

    那天上午,几个团轮番攻击了好几次,都失败了。中午的时候,副军长从子高地那边打电话来警告说,当天下午必须拿下竹影山,否则军法从事。长官们顿时急了,荣3团赵团长和244团的曾团长都亲自上阵组织冲锋,终于在下午3点钟左右杀进了日军阵地。

    根据以往的经验,攻上山头只能算任务完成了一半。如果不及时肃清残敌,日军一个反扑就有可能把阵地夺回去。于是,包括美军顾问在内的所有军官都跑到阵地上去督战。

    蔡远飞跟着王展蟛爬上三号高地,看见**部队正在逐一清剿坑道。残余的日军隐藏在防炮洞里,这些地洞外表不大,内部却很复杂,有的还分成好几层,不知道里面躲了多少人。

    阵地上,**的步枪手掩护着喷火小组搜索前进,现地道洞口就甩手榴弹。甩手榴弹还有个讲究,如果一次只扔一两个,容易被敌人反扔出来,因此必须集中力量,同时甩进去七八个,搞得小鬼子没办法拣。先用手榴弹清理了洞口的敌人,喷火兵就接着往洞里喷火,或者干脆实施坑道爆破,朝里面扔爆破筒,连炸带烧的,把所有的地洞都整塌,日本兵不被烧死也被闷死了。

    有的小鬼子在洞里憋不住,狂吼乱叫着往外冲。坑道两侧早就守着**的冲锋枪手和机枪手,鬼子兵刚一露头就遇到枪林弹雨,根本就没得跑。这样的打法真可谓干净彻底,唯一的毛病是无法统计具体的歼敌数字。到头来,谁也弄不清有多少日本兵被烧死、炸死在地道里,大家只好胡乱估计着汇报战果。

    4月6号那天,蔡远飞也只是听见荣3团的副团长用无线电话机向军部报捷:“我团攻克阵地,占领日军指挥部,击毙敌莲花山守备队长”

    蔡远飞没有参加4月7日的战斗。攻克莲花山之后,2o9团就算完成了任务,当天下午就移交阵地,到后方休整去了。经过十多天的苦战,2o9团最终能够自己走下山头的只剩下三十五人,这其中还包括了他这个“编外人员”。

    4月8日上午,蔡远飞正在屋子里给游湘江连长的家人写信,突然听见外面人声鼎沸,原来是总部宣布:**已于当日凌晨4时收复莲花山,全歼了日军守备队。可是,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大家并不觉得特别欣喜,因为部队的伤亡太大了,幸存的人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37师是参战各部队中损失最惨重的,师部雇佣了十几队民工到阵地上收容牺牲者的遗体,最后分成三个大坑掩埋了,还在莲花山上建了一座“37师阵亡烈士纪念碑”。

    在这以前,中国战场上都是日军攻,**守。现在终于轮到**主动攻击了,可一仗下来,大家却现日本人的防守竟然比他们的进攻更加可怕。如果收复这一小块国土就需要耗费如此长的时间,承受如此巨大的伤亡。那么,要消灭全部日寇,实现收复全部国土的目标,战争还将持续多久?还需要牺牲多少人?

    在当时,蔡远飞和身边的战友讨论过这个问题,比较得到公认的观点是:“少则五年,多则十年,拼光我们这一代人,干掉日本的全部男人,这场战争才能够结束。”于是,刚刚踏上战场的蔡远飞就开始预测自己还能够生存多久。他觉得自己不大可能活到抗战胜利,只是希望坚持到反攻武汉。如果能够看到大哥牺牲的地方被**收复,自己就可以死而无憾了。

    不管战争还要持续多久,当兵的只要敢于牺牲就行了,可当官的却必须不断地学习新知识、掌握新的战法。

    莲花山战役之后,针对日军防御战术的特点,**组织了大规模的观摩研讨活动。一时间,第四战区各部都派了高级军官到莲花山阵地参观考察。司令部的初衷本来是希望大家认真研究“攻克阵地”的办法,有意思的是,这些军官们到阵地上看了半天,进攻的新方法没有想出来,却被鬼子的坚固工事吸引住了,觉得大开眼界。

    上级军官考察业务,轮不到蔡远飞这样的小兵操心,他的任务是接待来访的民间团体。

    莲花山战役之后,社会各界组织了大批慰问团到前线劳军。一般情况下,军方不允许这些团体进入莲花山,原因是战区里还有许多未清除的地雷和未清理完毕的尸体,无法保证民间人士的安全。

    于是,热情的人们就跑到部队营房的门口,送烟送酒送火腿,握手拥抱拍照片,献花献匾献锦旗,敲锣打鼓放鞭炮。

    蔡远飞每天穿着崭新的军服站在军营的门口,看到中国人就说“你好”、遇见外国人就说“哈罗”,然后再把**将士英勇杀敌的光辉事迹背诵一遍。慰问团里比较活跃的人物,或者是白苍苍的名士乡绅,或者是如花似玉的太太小姐,他们对文质彬彬的蔡远飞的印象十分不错。听完学生兵讲述的战斗故事,白苍苍激动得胡子直翘,纷纷挥毫疾书,“高歌慷慨赴疆场,壮士弯弓射虎狼”、“三山五岳擎天柱,万古千秋不世名”而那些如花似玉们则纷纷要求合影留念,于是蔡远飞每天都要对着镁光灯摆弄十几次造型。

    镜头里,他手中端喷火枪,面前摆着汽油罐,一大帮浓妆艳抹的旗袍女人依偎在前后左右,真是飒爽英姿,莺歌燕舞,既威武又风流。

    慰问团经常提到一个问题:“军队里像你这样的学生兵多不多?”蔡远飞总是回答:“有很多,现在他们都执行任务去了。”可他心里知道,营房里别说学生兵,就连壮丁兵也没剩下多少,经过一场莲花山血战,37师几乎被打残,三个团都成了空架子。

    营房里人员稀少,医院里却人满为患,所以遇到空闲的时候,蔡远飞就去看望伤员。

    陈幕人团长在病床上躺着,精神却很好。一颗子弹把他的肚子打了个对穿,却没有伤到什么重要器官,算起来运气真不错。

    有一次,蔡远飞说到莲花山日军的顽强精神让人畏惧,陈团长却有不同的看法:“日本兵也是人,他们也会怕死,莲花山守备部队之所以始终没有撤退,不过是因为他们以为会有援军来救援。过去,我们在上海、湖北、湖南与日军交战,周围哪怕只有鬼子的一个小队,他们也会拼命赶过来支援。所以小日本只要知道附近有自己的队伍,他就不害怕,死缠着和你打。可这次却不同了,打到最后也没见一兵一卒来帮忙,这说明什么?说明日本人明知道莲花山顶不住,硬是把他们丢下了我给你说,这样的事情只要多出现一两次,军心就懈了,再不会有部队愿意死拼死守。照这样下去,小日本距离最后完蛋也就不远了”

    “人在江湖上闯荡最怕什么?怕没有朋友。”陈幕人接着说道:“军队在战场上拼杀最怕什么?怕没有友军协作。敌人再凶狠也不可怕,我们可以鼓起勇气和他们对杀。可怕的是我们自己彼此间不信任,互相算计,见死不救。这样的话,仗还没有开打就先泄了气,拳头捏不紧,终究会被别人掰断了手指头”。

    在医院,蔡远飞找到了罗烟杆。

    罗烟杆的脸上中了一枪,子弹从耳朵旁边打进去,又从嘴巴里面飞出来。枪弹进去的时候撕掉了半边耳廓,出来的时候扯掉了一块嘴唇,搞得罗烟杆破了相。不过,这个伤势虽然会使得他今后吃饭喝汤或者娶媳妇相亲出现重大困难,却不影响他当兵打仗。所以,罗烟杆伤愈之后,还必须继续扛枪上前线。

    在当时的国民党军队中,普通士兵并没有正规的档案,所以伤兵痊愈之后也许回到原部队,也许就不回去了。

    一般的情况下,受过伤的老兵具有丰富战斗经验,各个部队都是抢着要的

    第五百八十九章“得失成败”,

第五百九十九章 “王牌对王牌”

    第五百九十九章“王牌对王牌”

    “报告,新编第37师奉命报道”

    “新37师,沿关帝庙、刘家站一线,对日军主动起攻击。”

    “是”

    随着这一声命令,194o年4月,包括新编第37师在内的六个师的力量抵达正面战场,加入作战序列。

    枣宜会战爆

    4月1日,日军37师团作为主攻先锋,先向望夫桥起攻击。连续2天,师团长平田健吉中将并不急着投入兵力,而是以全部炮火和助战的日机,对望夫桥守军阵地狂轰滥炸。一时间,望夫桥一线数1o个山头阵地烟尘蔽日、火光冲天。

    缺乏经验的守军,第四战区之新编第37、第38、第39师官兵损失不小,阵地被炸成一片片焦土。

    掩蔽部里,平田健吉中将手持望远镜观察着远处腾起的烟尘火光,脸上露出了狞厉的笑。他的身后,第22联队联队长田中圣道大佐,手扶腰间的指挥刀,有些耐不住焦灼了:“将军,冲锋吧支那军已被炮火砸趴下了。失去工事,皇军会像赶鸭子一样把他们收拾掉。”

    站在一旁的第226联队联队长长市川大佐更是急不可耐:“将军,对付支那人我们根本用不着这么多炮弹。也许只需一轮集团轰炸,他们的魂就飞啦我请求将军阁下,允许我联队立即起攻击。”

    平田健吉放下望远镜,转过身来,看了眼手下的这两员虎将,摇摇头说道:“不必着急。支那军没有大炮,就该让他们见识见识大炮的厉害,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现代战争。另外,中国有句古话你们该记住:先制人。如今我没与他们交手,就已让他们心里先败了五分。这岂不是好事?”

    这时他转向炮兵联队长国贺大佐:“国贺君,炮兵干的不错,好好于吧留住2个基数的弹药,其余的,都给我打到支那人的阵地上去。”

    说完转过身,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手下的这些官佐轻声说道:“放心吧大战才刚开始,以后的进攻还不知有多少呢?”说完,又举起望远镜,欣赏起远处炮火构成的一幕黑色美景来。

    平田健吉的话,实际上只说了一半。他所以迟迟不起攻击,只是以炮火猛轰,是因为他对自己手下的部队太了解了。37师团是日军中特设的1个乙种师团,初上中国战场,士兵不但多由后备役兵组成,而且多半是商贩和职员。

    6军大学毕业的平田健吉中将,第一次在大战中充任主攻先锋,自然不愿看到出师不利的局面。这样的话,他对冈村宁次、对军部都交不了差。

    平田健吉的顾虑很快在战场上成了现实。望夫桥一战,中国守军的指挥官都非等闲之辈。踌躇满志上阵的田中、长市川大佐很快感觉到了麻烦。

    4月3日,在承受了2天前所未有的猛烈轰炸后,守军踏着焦土,依靠紧急修复的简易掩体、弹坑,甚至死尸,将进攻日军放至二三十米处,依靠步、机枪和手榴弹等轻火器猛烈反击。

    日军想方设法,但部队就是冲不上去。

    午后,田中、川洼、长市川等几个联队长沉不住气了,红着眼珠子来到阵地前沿亲自督战。

    进攻规模在一步步升级,主攻焦点越来越集中,伴随而来的是双方攻防战的更加激烈和悲壮。

    秦河至望夫桥一线阵地,战斗紧张多变,令人喘不过气来。刚刚调到37师担任师长的荣光承受着从未有过的压力。

    好在37师没给他丢脸。4月4日,阵地虽已被日军炸得天翻地覆,一片焦土。但仍被37师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下午4时左右,日军田中大佐把227联队主力及配属的一个大队战车尽数投入37师正面,起了新一轮猛攻。

    阵地上的战斗达到了白热化。

    在田中大佐的亲自督战下,日军各大、中、小队长纷纷往前压,雪亮的指挥刀慑住了大日军士兵。大批日军踏着同伴的尸体涌入突破口,37师116团阵地一度告急,团长见情况危急,孤注一掷,带着身边仅剩的卫队连投入反击,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肉搏混战。田中大佐手中预备队已用尽,只能眼看着攻击部队被打下来。焦灼、盛怒之下,他挥刀砍了1名张慌溃退的少尉小队长。

    37师阵地重又恢复,荣光像熬过大难似的吐出口气。这一仗,日军弃尸数百,但守军伤亡也相当惨重。从第1营营长以下共五六百守军阵亡。荣光看着越来越少的弟兄,心里轻松不起来,虽然他一胜再胜。他知道,这么拼消耗,被动死守阵地,阵地最终将不守。思前想后,他第一次向兵团去了求援电。

    4月5日,田中率增援而来的援兵再次猛扑37师望夫桥阵地,并施放大量的毒气。沉闷的爆炸声夹杂着淡兰色的烟雾,像幽灵般突然降临到守军阵地上。

    中国守军猝不及防,当即有百余人面目青紫地倒在阵地上。前沿阵地一时混乱,危机四伏。

    后方指挥部里,荣光见势不好,急令撤下休整的114团反击前沿阵,逆袭突入之敌。战斗中,团长不幸中弹阵亡,官兵一时失去指挥,阵脚松动,加上对毒气心存畏惧,反击最后失利,中**撤至主阵地。田中圣道大佐几日苦战,终于拿下了中**队的防御的前沿阵地。

    师团长平田健吉中将认定中国守军已成强弩之末,不待各联队休整、补充完毕,便再次严令各部乘胜攻击。平田健吉望夫桥受阻近一周,已被冈村宁次司令官严厉斥责了数回。这时他急于扩大战果,打破僵局。

    平田健吉失算了。

    37师失去前沿阵地,翼恻数座山头上的伏兵却能有效地支援主阵地防御。而荣光在得知援兵将至的消息后,也作了局部兵力的调整,预备队几乎全被调上了阵地。望夫桥主阵地,工事更完备、人员更充实,火力更密集。

    田中、川洼联队的进攻像是撞在了一堵墙上。正面受阻,翼侧土地庵山岭上,37师117团2营的重机枪、迫击炮弹又像雨点般从天而降,落在日军队形中。进攻日军一时腹背受敌,伤亡惨重,全线向后溃败。

    田中圣道落败而归,恼羞成怒。补充兵员后,他抽出一个大队又一个中队约8百日军,转攻土地庵山岭,以图解除侧翼威胁。但这8百日军土地庵威胁没解,却被侧面鸡窝岭上的迫击炮、轻重机枪压在山腰抬不起头。

    中**像是与日军玩起了**八卦,到处有伏兵,处处有火力。田中大佐顿时一筹莫展,日军官兵也大受震撼。

    1名日军在日记上记载下这样一段话:“几次进攻中,上上的迫击炮弹如雨点般从天而降,皇军大受威胁,死伤可怕。”没几日,这名日军也在炮火下魂归东瀛。他的日记却成了记录这场战斗的最好佐证。

    4月6日,田中大佐在平田健吉师团长的一再催促逼下,亲自率部猛攻中**队阵地,被中**当场击毙。他的联队官兵这时已所剩无几,攻势陷于停顿。

    同时,其他各阵地中国守军也以顽强的防御和凶猛的反击,挫败了平田健吉的一次次进攻。平田健吉苦战1o余天,手下的联队长1死2伤,军官死伤上百,士兵数千,却被阻于望夫桥阵地前,始终没能越过一步。

    望夫桥一仗下来,日军第37师团的官兵损兵折将惨重。

    4月中旬,日本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中将来到了宜昌前线。

    宜昌,对他这个军指挥官来说,-并不是该呆的地方。这里距一线战场不过几十公里,前方隆隆的炮声日夜都隐隐可闻,宜昌附近还时常出没着成连、成营溃散了的中**队。但冈村宁次却没把这些放在眼里。这是他的职业习惯,每逢大战、恶战,他总是要往前跑,喜欢到阵地上看看。他爱听隆隆的枪炮声,这激动人心,他也喜欢嗅那略带刺鼻味的硝烟。

    冈村宁次今天到宜昌还不止这些

    宜昌临时指挥所里,冈村宁次面目阴沉地立在桌边,一动不动。他的参谋长和几个课、处长心神不宁地守在外屋。连续1o余日了,司令官心情一直都不好。一向刚毅、喜怒不形于色的冈村几天前竟在军部里对手下的参谋大吼起来,这在过去可是从未有过的,一直伴在他身旁、参与了整个前期作战的参谋长却知道自己的长官的烦恼。

    冈村宁次中将是在为进攻受挫而主力又迟迟不能集结而苦恼、焦躁。

    自3月下旬以来,宜昌以东的道路、桥梁、车站、码头,到处都挤满了乱哄哄的行军队伍。11军司令部制定的前进路线和开进部署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个参谋长最清楚。但行军道路的恶劣、讨厌的雨水、以及劳神费时的渡河,后勤补给的混乱,像是有意与冈村宁次的几十万大军过不去。

    部队中开始流露出怨言和消极士气,显然这是战前兵之大忌。为这事,参谋长曾建议让部队休整几天,也好调整混乱的后勤补给。但冈村一口回绝,而且态度十分坚决:“决不能停顿而且部队要加向宜昌集中。宜昌方面,断不能让支那军有喘息之机。”

    冈村宁次是个地道的职业军人。他知道,多给中**一天的时间,

    他进攻的难度就将加大一分,日后的伤亡代价也就要大一分。眼下日军难,重庆的蒋介石也难,军事上硬碰硬的较量,既比实力、智慧,但在一定程度上更比意志。

    但他仓促间投入淞浦这个乙种师团作为主攻先锋,不能不说是一败着。初战受挫,冈村宁次头脑冷静下来。这时他明白了这里不比之前的任何战斗,眼前这些曾经打败过自己的国民党精锐师也决不同于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些中**队。这股强大的力量不消灭,将来会是一场恶梦。

    必须先打破南线僵局。

    4月12日,冈村宁次命令刚刚到达不久的内山英太郎中将,率他的第13师团在海军的掩护下,在原湖地区强行登6,迂回攻击。

    冈村宁次不愧为战役、战术上的高手。迂回攻击,不但能打破平田健吉师团望夫桥地区僵局,还能直抄高飞一兵团后路。这釜底抽薪的一着如能成功,高飞12个师苦心经营的阵地将全线松动,只能放弃阵地向西转移。此举,显然比直接解平田健吉师团之围更高明。

    日军王牌冈村宁次宁次自恃实力人,把矛头直接指向了中**年轻悍将高飞。两张王牌一碰撞,便迸出了火花。

    21日,内山师团的佐佐木旅团最后攻占原湖后,马不停蹄地又转向前口、安隆。滴水不漏的高飞对此早有准备。布防此一地区的26师、暂2师见机拦腰就打,把佐佐木旅团万余人马拖在途中。双方山上山下有攻有防,拼死厮杀,陷入混战。

    内山英太郎见状,立即调上佐枝旅团一部猛攻东南,侧击中国守军。

    大地,转眼被隆隆的枪炮喊杀声湮没,在刀光血影中颤栗起来。

    东南最外沿,有两座山岭雄立公路旁,瞰制着公路,恰似虎口中的两颗利牙。内山13师团西进安隆,必须拿下这两座山岭东、西孤岭。

    东、西孤岭由此而产生了一场艰难、持久、激战惨烈的争夺战。这场争夺战甚至决定了日后的战事。

    最早向东孤岭起攻击的,是脚下受阻的佐佐木旅团。随后,激战规模越来越大,投入兵力越来越多。2天后,内山英太郎师团长便现自己陷入了困境。

    13师团的困境,从该师团“猛将”第65山木联队的命运上看得最清楚。

    65联队联队长山木清远大佐凶悍、狡诈,其作战凶猛、灵活在日本华中军里享有盛名,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田俊六大将为此赠赐山木“猛将”的称号。山木正是背着这个荣誉,心急意切地投入进攻的。

    4月23日,老黑的26师师在歼灭山木联队的前卫队后,撤向东孤岭。山木恼羞成怒,率数千官兵紧官不舍。但追至前口、刘家站一线时,26师一部突然杀出。山木联队猝不及防,死伤惨重,联队3千余人被中**2个师紧紧地缠住无法脱身。

    内山英太郎师团长见状倒吸一口气,忙从预备队里抽出1个大队5oo多人绕袭守军翼侧,这才使山木联队越过前口、刘家站。但对山木来说,恶梦才刚刚开始。

    4月26日,山木大佐受命向南推进,突遭暂时2师伏击。山木急忙调整部署,以2个中队正面佯攻,主力则绕至侧翼,全线开始反击,但这里像是守军的大兵营,处处无弱点。从清晨战至傍晚,山木连饭也没顾得上吃,接连组织了5次大规模冲锋,但都被谢依指挥的暂2师第8团击退。进攻一筹莫展。

    内山英太郎师团长焦虑不安,连夜电令山木调整部署,务必于4月28日攻克守军阵地,挺进东孤岭。

    佐佐木旅团长也是坐卧不宁,连夜给山木大佐调去了1个大队的援兵。

    4月28日天刚放亮,一夜未合眼的山木组织步、炮协同,调上了援兵,猛攻第8团阵地。激烈的战火烧红了满地的焦土。日军不顾伤亡,跨过遍野的死尸,一浪一浪地向上冲来。战斗中,

    团长梁争光上校中弹殉国,该团仅剩的五六百残兵终于顶不住山木自杀性猛攻,丢了阵地。

    山木终于长舒一口气。他匆匆吃了点干栗、冷饭团,喝了几口烈酒,又率部扑向东孤岭。

    东孤岭上,暂2师师长谢依正率全师剩余官兵,红着眼珠子等着山木这个老对手。梁争光的阵亡,已使他彻底打消了放弃山木的念头。作战动员时,他只是哑着嗓子对手下官兵说了一句话:“弟兄们,梁团长现在山下看着你们,你们知道该怎么打”

    炮声隆隆的庐山上,回荡起暂2师数千官兵燃着怒火的吼声:“消灭山木,为梁团长报仇”

    从早上起,山木已起了近1o次冲击,但守军死守阵地,一步不退。

    他觉得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堵坚硬的墙上,始终无法逾越。望着手下越来越少的官兵,他的心直往下沉。

    战至29日,山木的第15次进攻又被击退,他没法再矜持下去了。徘徊犹豫半晌,他还是抓起了电话,直接要了内山英太郎师团长,请求增援。

    内山英太郎此时自身难保,手中已无一兵一卒可调。面对陷入困境的山木,他叹了口气,说了最后一句话:“山木君,师团已无能为力了,你好自为之吧。我只希望你不要辱没了司令官赐予的称号”

    放下电话,山木觉得天旋地转。这时,一股火从心底窜起,他解开衣襟,“咣啷”一声抽出战刀,了疯似地亲率三四百人的残部向山上冲去。一阵密集的枪声中,山木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中,结束了他的帝国武士梦

    至此日军第65联队被中国守军全歼

    第五百九十九章“王牌对王牌”,

第六百章 固守

    第六百章固守

    战后,东京军部布悼文,追赠山木为6军少将,举国致敬。

    4月3o日,宜昌前指里,冈村宁次中将坐在自己宽大的皮椅上,盯着墙上的地图,半天呆呆地没动弹。图上的攻击箭头,是1o天前标绘上去的。可1o天了,这箭头就没前进过。可前线部队每天惊人的伤亡报告,却从不间阶,按时送到。

    冈村宁次南征北战数十年,从未像今天这样焦躁、困惑过。第37师团望夫桥陷入僵局后,他同时派出了第13师团和开战来一直所向披靡的盐田支队。但此刻,他心里只有种恶虎放入狼群中的感觉。13师团被缠在无法脱身,而盐田似乎也失去了幸运女神的护佑。在端昌东北港一登6,便被中国孙桐萱集团的猛烈反击压在滩头不能动弹,要不是海军舰炮的全力支援,盐田的8千多人恐怕早被赶进长江了。

    他想不通,年初还被土肥原赶得四处乱窜的孙桐萱集团,怎么会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像是换了一支部队。

    冈村宁次并不知道,韩复榘和孙桐萱之间毕竟有天地之别。

    午后,华中军司令官田俊六大将来电,催促冈村宁次军加紧进攻。

    这已是2天内的第3封电报了。田俊六虽没指责他什么,但他还是感到了不安和羞愧,冈村宁次一向刚毅、凶狠,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无言的指责,不管这指责是来自上级还是下属。他咬着牙投入了手中5个师团中的第4个师团。而他的最后1个师团,此刻还在通往宜昌的路上。

    4月3o日,数十艘战舰和运兵船载着第9师团一部驰向瑞昌江面。同时,第9师团主力沿江西进,直扑第2兵团瑞昌一线阵地。在这支新军中,以丸山少将第6旅团组成的丸山支队行动迅,向王陵基川军防守的官山阵地突然进攻。王军猝不及防,加上装备低劣,连失鲤鱼山、笔架山、新塘铺诸要地,制高点转眼落入日军之手,后方要地失守,使中国守军阵地全线动摇。

    高飞见状大叫不好,急调精锐新9旅一部阻挡丸山支队迂回、渗透,以掩护望夫桥一线中国守军左侧背。

    5月1日,高飞急忙请求友军第74军急赴前线。

    但74军军长俞济时自视中央军嫡系,拥兵自重,不太看得起年轻的将领高飞,仍未派出主力,结果又被打垮。

    此时,吉住良辅中将的师团主力全力扑向望夫桥一线,大有切断望夫桥一线数军中国主力后路之势。形势急转直下,危急万分。

    高飞不由火冒三丈。他一面令望夫桥一线守军向官山——擎天门——石山西麓后防线转移,一面连呼俞济时的74军,电话要通后,高飞声色俱厉地吼道:“俞军长,你部屡屡增援不利,是何道理?我现在命令74军全军开往官山,一个不留。听着,你要是再往后退,使前方部队撤不下来,我就把官司打到委座那里去”

    俞济时思前想后,有些害怕了。过去,他仗着自己是蒋介石的同乡,又给蒋介石当过侍卫官,深得蒋介石宠信,因而常常对自己上级的命令软磨硬顶。但今天若是增援不利,使几个主力军被日本人吃掉,失掉整个战事,那蒋介石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迫于无奈,他悻悻地丢掉电话,骂了高飞几句,便亲率全军急赴官山。

    丸山支队的进攻势头被挡住了。望夫桥一线守军终于安然撤了下来。高飞虽然失了坚守月余的阵地,但见部队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在新的阵地上布防。

    5月上旬,高飞的主力重新占领了一线阵地。对这个反“八”字阵地,高飞显然十分满意。他对部下说道:

    “该阵地如张袋捕鼠,如飞钳剪物,敌犯右则在左、中应,犯左则中、右应,犯中则左、右应。”

    高飞话说的不错。冈村宁次各师团在占领望夫桥一线阵地后,暂时放弃了进攻。

    而在4月下旬,当冈村宁次在与高飞杀得昏天黑地,攻势难于进展时,日军东久迩不声不响地命令所部拔寨起程,向西攻击前进。

    4月26日,筱冢第1o师团、荻州第13师团分别击败了于学忠、冯志安两军。28日,筱冢中将便踏进了六安城,守军经激烈巷战后被赶出城外。

    29日,获州师团占领霍山城,比筱冢师团进展还要快。师团长荻州立兵中将争功心切,压根没把中国守军放在眼里,拿下霍山后,又马不停蹄地便率部急行军,置立煌县城中国守军于不顾,绕道直扑叶家集。

    5月2日,在经过一天激战后,拿下了叶家集。

    接着强渡史河,直逼大别山峡口宫金山中**主阵地。

    就在筱冢、荻州两师团像一把张开大口的铁箝,向西一路猛攻之际,第3师团除留一部警戒后方交通线外,主力扑向长江北岸冈村宁次第6师团后方,加强次要方向助攻力量。而藤江的第16师团则随筱冢、荻州两师团之后,作为主攻预备力量。

    这时,白崇禧才大梦方醒。原来,东久迩把主攻方向放在了大别山麓,企图迂回信阳、武胜关,再南下攻击,这一意外使白崇禧既感到突然,又感到窝囊。对敌军主攻方向判断的错误,必然使主要防御方向错误。眼下,5战区3o万守军中,大别山南麓有15万人左右,中央兵团六七万人,但关键的左兵团不足1o万人。孙连仲以不足1o万人对抗日军精锐1o万人,他知道这其中力量的悬殊。

    当时曾任过训练总监的白崇禧知道,一个战斗力强的中国师,战术完全正确的情况下才能与日军一个联队打成平手。如今固始一线,孙连仲可调动使用的部队不过七八个师,而荻州、筱冢两师团加在一起,兵力却过1o个联队。悬殊差别使一向沉着镇定的“小诸葛”也有些慌乱。

    当天,他向商城第3兵团司令部打去了电话,叫通了司令官孙连仲中将:“孙总司令,情况我都知道了。时间紧,你赶紧调整部署,主力应放在右翼山口。田、宋两军你可都调上一线阵地。对,预备队先不必担心,我马上从中央廖兵团中抽兵支援你,并命陈鼎勋军向你部靠拢。”

    说着,他叹口气补充道:“仿鲁兄,此次左兵团防御成败关乎战区全局,你一定要把日军两师团挡在大别山口外。如果让他们冲进来,后防调整不及,则战区防御将全线动摇,后果不堪设想。如今战区安危系于一身,有劳你了。只要能顶住,诸事你可自行决定后再上报。我祝你再展昔日台儿庄之威”

    大战关键时刻,孙连仲中将又被推入与一头恶兽相搏的角斗场。放下电话,他心情沉重。他现在不愿再听到“台儿庄”三个字,更不愿人们把他与这三个字放在一起。

    每当夜深人静,每当他合上眼,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一幅又一幅死尸叠枕的惨景便会浮现在他的眼前。台儿庄一仗后,他的心境就再没平静过。他的旧部已所剩无几,就连身边的几个跟随他多年的参谋、副官平日跟他随便的像家人一样的几个弟兄,也融入了台儿庄的焦土中。他也算是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军人了,死亡的场面见惯了。

    但台儿庄的惨烈,还是深深震撼了他的灵魂。当蒋介石把他由集团军司令提升为兵团司令时,他没有过去提升时的那种喜悦、那种踌躇满志。他不愿再打这种同归于尽的消耗战了,虽然台儿庄使他成了蜚声中外的抗日名将。

    但命运似乎在捉弄他。对在台儿庄被打残了的孙部,白崇禧起初也有意照顾他,让他在次要防御方向上牵制日本人。但东久迩这临战一变,使“小诸葛”猝不及防。孙连仲次的次要防御方向变成了主要方向,兵力又少,转眼又被放在了刀尖、枪口上。

    正面战场上的国民党军4个兵团中,第3兵团人数最少、新兵最多、装备最差。更令孙连仲上火的是,他的六七个军中,于学忠、冯志安两军在六安、霍山失守后,被日军的两个联队牵制在六安、霍山附近,无法回援。张自忠、冯安邦两军,又被白崇禧调至大别山南麓,准备战区反击之用。

    而川军陈鼎勋军装备极差,不少士兵手中的枪支不过是些四川土造,这支部队难于指望。

    这样,他手中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宋希濂的第71军和田镇南的第3o军。而日军呢?荻州师团久经战阵,是日军中的王牌。筱冢的第1o师团也是日军现代化师团的样板,步、炮、骑、工等兵种联队高达8个。对谁,他都难有取胜的把握。

    孙连仲知道这时想避已不可能,他必须再面临一场拼死的血战、恶战。武汉军委会,蒋介石信誓旦旦的话、重申军法时威严的面孔,仍在他面前浮动。退一步说,身为一个职业军人、国民党军高级将领,在保种、保国的民族解放战争中,自己都必须豁出命去,部队哪里还顾得上?

    打定主意,他在商城召开了兵团作战会议。会上宣布,田镇南第3o军防守商城地区。宋希濂的第71军另配属钟松的第61师,在史河、固始一带阻击日军,挫败其向西进攻的企图。

    孙连仲没有把手中的部队都投入第一线,防御战他是有办法的。当时国民党军中,几乎无人不知孙连仲“钢头”的绰号。

    今天兵力虽有限,但他同样不愿丢了防御中顽强反击这张王牌,这是防御的韧性所在。但他知道,第一线阵地上,必须配备能打硬仗的部队。这样,宋希濂有4个精锐师的第71军被放到了第一线。

    孙连仲能做到的一切,他都做了,能用的一切兵力也毫无保留地用上了。在排兵布阵上,他对得起白崇禧,下面就只能看前方将士的了。

    前线的第71军、第3o军似乎受到了他的感染,扬了过去从未有过的战斗力。从5月2日至5月11日,固始一线终日炮声隆隆,经夜不息。东久还第2军主攻先锋,第13师团和第1o师团一部拼死相争。一波*冲锋迂回,压得守军喘不过气来,但最终,日军在阵地前弃尸近千具,也没能越过阵地一步。

    第5战区指挥部,白崇禧长吐一口气,连日阴云密布的脸上终于有了阳光。这1o天,第5战区由于白崇禧一着失算造成的危机终于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使孙连仲倍感欣慰的事还有一桩。台儿庄一仗,正是日军第2军使他的西北军受到空前损失。他心里早已向那些魂系中原的亡灵许了愿:在以后的战斗中,一定要让第2军的小鬼子拿血来祭,拿命偿还。如今宋、田两军让日本第2军进攻主力损失过半,死伤无数,这不能不让他从心底感到慰藉。当然,这话他对谁都没讲。

    9月2日凌晨,天蒙蒙放亮,71军军长宋希濂少将走出武庙集一座权充作军部的小院,他一夜未合眼,满脑子都是眼前随时可能爆的战事。孙连仲被逼无奈,把第一线抗击北路日军的全部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既紧张。又兴奋,以致彻夜难眠。他在一遍遍想着自己的部署,想着71军整个防线的强点和弱点。他想知道自己的对手获洲立兵中将会把主力投向哪里,向哪一处阵地起主要突击。但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去想。

    地是一个防御者,从军事上说,他是被动的。攻击时间,攻击方向,只能由对手决定。日本人打向哪里,他就得防在哪里。而且还必须统筹到全局。

    平静的大地已被一阵阵忙乱的脚步声和车鸣马嘶声惊醒。低洼地段、小树丛中、民房村庄里,日军士兵土黄色奔忙调动的身影,被他手中的高倍望远镜清晰地拉到了眼前

    以他战场上1o多年的经验,他断定今天日本人绝不是平平常常的调动、集结。日本人今天就会动全面进攻。

    返回军部,他饭没吃,脸没洗,先把电话要到了左翼陈瑞河的36师师部。

    “陈师长吗?准备得怎么样啦”宋希濂压住话头,先问道。

    “军座,你放心,一切都准备完毕,就等小鬼子来送死啦”

    “好你们阵地前面有什么动静?”

    “现在还没有。可派出的搜索队回来说,小鬼子在后面穷折腾,不知又在搞什么花样?我总觉得这仗不会等太久啦。”

    宋希濂见手下这员武将似乎已有所觉察,心中略感安慰。他提高了声音说“陈师长,现在鬼子频繁调动,是在集结兵力。今天日本人就可能起攻击,部队一定要准备好。你部与钟师的结合部千万不能马虎,重要的是,一定要在鬼子起攻击后。判明他的主攻方向。”

    “明白啦军座。我想问一句,我们在这里到底要守几天?”

    陈瑞河师长看来想摸点儿底,好有个准备。

    “越长越好。你就照1o天半个月准备吧”

    挂断电话,他又要了右翼钟彬少将指挥的第88军。交待完毕,他才放下电话,舒心地透口气,喊道:“传令兵,洗脸吃饭。”

    上午1o点左右,黑压压的一片日机先飞临。24架日机像一群现猎物的乌鸦,在阵地上空盘旋俯冲。成堆的炸弹和喷吐着火舌的机枪,转眼间便把富金山半腰中**阵地炸得烟尘蔽日,火光冲天。

    地面上,荻洲师团长集中了第13师团的所有炮兵,伴着肆虐的日机,加入到对71军的狂轰滥炸中,阵地上一片火海。日机的轰鸣声,惊动了地图前正苦苦思索的军长宋希濂。值班参谋反应过来后,大喊:“敌机,快隐蔽敌机,快隐蔽”

    宋希濂任凭卫兵催促,却一动没动。他相信最先叫他的,一定是桌上的电话而不是日本人的飞机。

    日机未到,倒是有几炮弹在军部附近炸响。卫兵见状更急了,催他出去避一避。他生气地一瞪眼:“慌什么,听不出这是炮弹吗?日本人看不见我们,这炮弹是射飞的炮弹,不会这么巧就落在我们头上。”

    卫兵很少见军长火,有些怯阵,退到一旁不再说话,这时,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是36师师长陈瑞河打来的。

    “情况怎么样?”宋希濂急急地问道。

    “他祖母的,日本人的飞机、大炮凶得厉害。弟兄们被压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部队有些伤亡,但不大。主力都在棱坎的反斜面猫着,鬼子打不到。”陈瑞河似乎比军长还轻松,骂骂咧咧地说着。

    “地面进攻开始了吗?。”

    “嗯。我师当面大约有二三千鬼子在向山上攻,远处还有1千多人。估计这次日本人的进攻有些试探性质,出动的兵力大约有1个联队样子”

    第六百章固守,

第六百零一章 张自忠

    第六百零一章张自忠

    在枣宜会战爆之后,张自忠之第33集团军只有两个团驻守襄河西岸。

    张自忠作为集团军总司令,本来可以不必亲自率领部队出击作战,但他不顾部下的再三劝阻,坚持由副总司令留守。

    5月1日,张自忠亲笔昭告各部队、各将领:“国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为其死,毫无其他办法。更相信,只要我等能本此决心,我们国家及我五千年历史之民族,决不至亡于区区三岛倭奴之手。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

    张自忠,字荩忱,汉族,山东临清唐园村人。

    1891年,张自忠出生于山东临清。临清,是鲁西平原上的一座小城,位于卫河与古运河交汇的三角洲上。卫河古称清河,“临清”也就是临近清河的意思。由于水6交通达,临清成为联系南北的要津,商业繁华,名列江北五大商埠之一,号称“小天津”。

    临清为赵国故地,素有侠义之气,临清亦不例外。史称,这一带的人民“性强悍,负义气,遇事敢为”。明万历年间,税监马堂以征税为名搜刮民财,临清人民群起暴动。当朝廷派大军前来镇压时,工匠王朝佐挺身而出,一人担过,从容就义,掩护了抗税群众。清乾隆年间,农民王伦为反抗暴*动起义,后遭官兵镇压,王伦举火自残,壮烈殉难。到了咸丰年间,临清又生了宋景诗领导的黑旗军反清起义。起义受挫后,宋景诗不甘屈服,重举义旗,抗击清军,直至战死。

    辛亥**之后,张自忠找到了自己的老长官车震,表明自己从军的意愿。车震赞许地说:“蛟龙终非池中物,我看你在家乡是呆不住的。这样吧,过几天我带你去廊坊,把你推荐给十六混成旅旅长冯玉祥,他是我的把兄弟。”

    冯玉祥字焕章,1882年出生于河北青县。他自幼入保定“五营练军”当兵。后改投袁世凯的新军卫队,因勤奋好学,埋头苦干,逐步崭露头角,历任管带、营长、团长,治军才能得到充分施展。他按照自行制定的标准招募的新兵,大多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作风淳朴,能吃苦耐劳,也易于接受组织和训练。他打破了当时一般军队因循守旧的陈规陋习,创造了独具特色的练兵方法,培养造就了一批能征善战的青年军官。

    1914年,冯部扩编为第十六混成旅,已成为北洋军中独树一帜的劲旅。1916年9月,车震偕张自忠到了廊坊,将他推荐给了冯玉祥。冯听了老友的介绍,又将张自忠上下打量一番,见他长得高大英武,且颇有“沉毅之气”,便很满意地收下了他。投奔冯玉祥实际上是张自忠军旅生涯的真正开始。这时,他已经二十五岁。按常例,此时从军已为时太迟。就连年纪比他小的佟麟阁、刘汝明、冯治安、吉鸿昌等人,都已经参军多年,当了连长。但对于一个有抱负的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站在什么位置上,而是他是否找到了正确的奋斗方向。

    冯玉祥的十六混成旅使张自忠真正得到了施展才华的用武之地和实现理想的奋斗舞台。在这里,他埋头苦干,奋进取,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创业。投奔冯玉祥之初,张自忠被委为中尉差遣。差遣,是当时军队中的一种编外附员,需要随初级官长班见习一段时间方能正式就任军官,所以又被称为见习官。不久,张自忠由见习官升任排长,所在连连长就是后来颇有名气的“倒戈将军”石友三。

    为了增进初级军官的军事知识和技能,1918年9月冯玉祥在常德设立了军官教导团,以炮兵团团长鹿钟麟任团长。张自忠奉派进入教导团军官队深造。主要学习战术、率兵术、地形、兵器、兵史、筑城、简易测绘及典、范、令等。张自忠对军事的兴趣极为浓厚,故学习起来格外勤勉刻苦,加之他文化基础好,所以每次考试总是名列第一。鹿钟麟对他十分赏识,将他树为“标准学员”。冯玉祥也夸奖说:“在教导团中,他非常勤学,对人处事都极其真诚友爱,又能刻苦耐劳,这时便显出他未来一定是个将才。”

    张自忠的带兵天赋很快显露出来。就任连长三个月后,他的第二连便在全旅各连军事考核中夺得第一,成为十六混成旅的“模范连”。模范连是冯玉祥治军的样板,张自忠得此殊荣,干得更加起劲了。经他训练出来的全连126名士兵,后来几乎个个成才,仅军长、师长就出了十个,旅长、团长就更多了。从这时起,张自忠注重军纪、治军严厉的风格已经十分突出。遇有违反军纪者,他初则说服教育,再则严厉训斥,三则军棍伺候。正如士兵们在歌谣里所唱的:“教你学好不学好,鸭嘴军棍挨上了。”

    后来,因张自忠对于违反军纪的官兵常说一句口头禅:“看我扒不了你的皮!”于是,被官兵们冠以“张扒皮”的诨号,全军上下无人不晓。一顺口溜说:“石友三的鞭子,韩复榘的绳,梁冠英的扁担赛如龙,张自忠扒皮真无情”

    “张扒皮”的浑号使人误以为此公是个无情无义、粗暴蛮横的武夫,实则不然。张自忠爱兵如子,严中寓恩,深知“治兵先治心”的含义和“恩威并用”的运用之妙。以打军棍为例,张自忠并不是遇过即打,滥施棍杖,而是实行“八不打”,即:有病不打,盛气不打,盛暑不打,饭前不打,无恩不打,罚过不打,夯兵不打,不知不打。可见,张自忠对于如何使用军棍是十分讲究轻重分寸的。

    不久,张自忠奉命移驻丰台。当时丰台已为英军盘踞多年。张自忠率部到达丰台时,英军不准其进入,双方生争执。

    那时候的许多中**人,在外侮的积威之下,对洋人不免是“闻鸣镝而惊心,对弯庐以屈膝”,但张自忠血气方刚,硬是派一个连强行进驻车站。英方派人前来交涉,张自忠说:“丰台车站是中国的领土,中**队在自己的领土上执行任务,外国无权干涉:”英军见交涉无效,就武装包围了丰台车站,向我军射击,气焰嚣张。

    张自忠当即命令车站守军:“他不犯我,我不犯他,他若犯我,坚决消灭他!”守军根据张的命令,一面从正面还击敌人,一面派出一个班突袭敌后,英军不支,被迫撤退。但驻守铁道的英军仍不准我军士兵携带武器,致使双方再起冲突。这次英军派遣一位中国人为代表前来谈判,要求中**队撤兵。张自忠义正辞严:“这是中国的领土,不是英国的地盘,撤退的应该是他们”一句话说得来人哑口无言。英军见碰上了强硬的对手,只好认输。从此,被英军盘踞多年的丰台车站重新回到中国人手中。

    193o年中原大战后,冯玉祥军事集团被瓦解,张自忠所部被蒋介石收编。1931年后,张自忠曾任第29军第38师师长、第59军军长、第33集团军总司令兼第5战区右翼兵团司令等职。1937年,上海、南京相继沦陷后,日本侵略者又把兵锋直指徐州,志在夺取这一战略要地。1938年3月,日军投入七八万兵力,分两路向徐州东北的台儿庄进。待至临沂、滕县时,同中**队生了激烈的战斗。

    当时守卫临沂的是庞炳勋的第3军团。由于实力过于悬殊,伤亡惨重,庞部急待援军。张自忠奉调率第59军以一昼夜18o里的度及时赶来增援。张自忠与庞炳勋原是宿仇,但他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摈弃个人恩怨,率部与庞部协力作战。敌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配合坦克、装甲车向茶叶山阵地起进攻。

    张自忠以“拼死杀敌”“报祖国于万一”的决心,与敌激战,反复肉搏。茶叶山下崖头,刘家湖阵地失而复得达三四次,战况极其惨烈。经过数天鏖战,敌军受到重创,节节败退。中**队相继收复蒙阴、莒县,共歼敌4ooo余人。不久,日军再派坂本旅团向临沂、三官庙起攻势,妄图有所突破。张自忠和庞炳勋部两军奋力拼杀,经彻夜激战,日军受到沉重打击,其向台儿庄前线增援的战略企图被完全粉碎,保证了台儿庄大战的胜利。

    一九三八年的临沂战役中,五十九军与敌鏖战七昼夜,卒将日军号称“铁军”的板垣师团击溃,取得了振奋人心的胜利,自己也付出了重大的牺牲。经过这次战役,人们对张自忠的看法有了很大变化。不久之后,张自忠又率部参加了武汉会战,在潢川与敌血战十日,重创日寇于河南潢川,随即又被晋升为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进驻鄂西荆门县一带,在汉水两岸与日寇展开了周旋。从1938年11月到1939年4月初,短短4个月里,张自忠指挥所部接连进行了4次中小规模的战役,歼敌不下4ooo人。其中二月的京山之役战绩尤佳。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签命令,授予张自忠宝鼎勋章一枚。1939年5月2日,国民政府又颁布命令,为张自忠加授上将军衔

    1939年5月,中日两军在鄂北地区展开了第一次大交锋——随枣会战。5月1日拂晓,日军在强大火力支援下,向襄河以东张自忠右翼兵团一八o师和三十七师起猛烈进攻。我军凭借工事顽强抗击,以血肉之躯支撑着并不坚固的防线,连续打退敌人三次进攻。战至6日,日军起第四次进攻,我军阵地终于被突破,狮子山、杨家岗、长寿店、普门冲、黄起庵相继失守。8日拂晓,张自忠率幕僚及总部人员冒雨渡河,向东疾进。5月1o日,该师在田家集以西之大家畈伏击日军辎重联队,一举歼灭其1ooo余人,并缴获军马数十匹、运输艇3o余艘、军用地图、弹药给养和药品一大批。由于该辎重联队的覆灭,日军渡河攻击襄樊之计划落空了。

    随枣会战中**队共歼敌1万余人。其中张自忠右翼兵团歼敌45oo余人,缴获军马74匹及大批军用物资;自身伤亡4414人,失踪者27o2人,其中又以五十九军付出代价最大,伤亡达2153人,失踪者2381人

    当面之敌起猛烈攻势,枪炮在呼号的寒风中轰鸣,声震山河。经过八昼夜血战,三十八师终于攻克罗家陡坡北面的曾家大包。随后,又在王家台子一带杀伤日军15oo多人。在指挥部队展开正面进攻的同时,张自忠还策划了一次奇袭行动。命一三二师三九五团(团长任廷材)并配属三九四团一个营,对日军第十三师团第一o三旅团旅团部实施夜袭。此战,我军以伤亡28o人代价,歼灭日军近千人,缴获的战利品,用两个运输营的驮马搬运两天方运完。

    此后,敌我双方在钟祥、长寿店一线对峙,二十九集团军也因攻击无进展而与敌相持

    但这时日军第十三师团向汉宜公路反攻,郭仟之江北兵团伤亡惨重,于22日撤回襄河西岸。这样一来,右翼兵团陷入孤军苦战,日军得以将兵力集中,攻击我右翼兵团。我军各路出击部队纷纷告急,要求后撤。但是张自忠不为所动,他在电话中对要求撤退的部将说道:“来电总说牺牲惨重,营长以上的官长阵亡了几个?今天退,明天退,退到西藏敌人也会跟踪而追。现在是军人报国的时机,我们要对得起国家,对得起民族,对得起已死的弟兄。希望你苦撑几天,以待援军,免得你我成为国家的罪人现在只准前进,不准后退!阵地就是我们的坟地,后退者死”

    官兵们咬牙坚持,在长寿店南北之线与敌鏖战。张自忠适时将总预备队第八十四军投入战斗,基本稳定了战线。此后应援右翼兵团的第七十五军和第五十五师于194o年1月初到达前线。2月14日,张自忠下令反攻,日军抵挡不住,向东南溃退,我军跟踪追杀,斩获甚众。

    而此时,张自忠又亲自带着弟兄们出现在了正面战场之上

    距离重庆不过五百公里的宜昌,对于日军的战略价值是不可估量的。日军占领了这里,就直接威胁到中国的陪都。这里是中国第五战区的防区,194o年3月,李宗仁获悉:接任冈村宁次职务的园部和一郎中将,将率领包括日本第十一军在内的部队,对宜昌大举进攻。

    日军的这次进攻,是从枣阳地区开始的。他们企图以中间突破、两翼迂回的战术,将第五战区主力围歼在白河东南。这种战术,他们在一年以前的随枣会战中就用过。

    防守枣阳的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命令正面部队死守,火派出两个师迂回到敌后,与正面部队夹击包抄日军。他自己率领两个团渡过襄河向日军猛攻,粉碎了日军围歼他这个集团军的企图。

    5月8日,日军占领了枣阳,但围歼守军主力的企图落空。

    两天后,蒋介石要求李宗仁严令张自忠和周喦的部队,迅向东北方向猛攻正面的日军,与孙仲连和汤恩伯的部队密切配合,将日军歼灭。第五战区按照命令,向日军展开反攻。

    在北线,汤恩伯的第三十一集团军从东、南、北三面向正在樊城集结的日军山胁正隆第三师团和石本支队逼近,连夜动猛攻。日军粮食弹药不足,伤亡惨重,山胁师团在军属坦克团协同下,摆脱包围,在枣阳地区集结。

    在南线,张自忠的右兵团东渡汉水,前进到枣阳以西,与撤退的日军展开激战。随后,张自忠又奉命截击南逃的日军田中静一第十三师团。当时,襄河西岸只有马贯一第七十四师的两个团。张自忠身为集团军总司令,命令这两个团东渡襄河就行了,不必亲率部队出击,但他坚持要副总司令冯治安留守,他自己率领这两个团加上直属特务营渡河作战。

    临行前,张自忠请冯治安为他保存一份遗嘱,打算随时以死报国。冯治安从这位上司沉毅的眼神里,领略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概:“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张自忠率领两千多人东渡襄河,一路奋勇进攻,在方家集将田中师团近六千人拦腰斩断。日军狗急跳墙,全力反扑。田中静一得知张自忠在这支部队中,便调集二十多架飞机和二十多门大炮,轮番轰炸,力图消灭他们的劲敌,以绝后患。

    张自忠被迫退入南瓜店十里长山。日军找到了目标,将南瓜店炸成一片火海

    第六百零一章张自忠,

第六百零二章 英灵万古

    第六百零二章英灵万古

    张自忠非常清楚的知道,他的这支部队,很可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但他未动声色,把总部人员、手枪营和马贯一师的主要军官集合起来,毫不对大家说道:“我们已陷入敌人的重围,情况是相当吃紧了,不过只要不离开部队,总有办法。大家务必镇定,我张自忠始终和大家在一起,在任何情况下,决不离开队伍。”

    接着,张自忠传令:“今后凡夜间行军,打手电的、吸烟的,枪毙不守秩序的、吵闹的,枪毙落了队的,不要”

    这时,张自忠手中的有效兵力只剩下一千五百多人,参与包围的日军多达五千人,局势的险峻不说自明。晚上,张自忠电令黄维纲率领第三十八师从新街前来解围。他知道,第三十八师距离颇远,又被日军纠缠着,能否及时赶到,没有把握。他又向樊城的黄琪翔第十一集团军请求增援,没有得到答复。

    张自忠住宿在农民余大保家里。他好几天全靠农田里的蚕豆充饥,痢疾复,腹泻不止。劳累困乏使他消瘦了很多。他坚持到几家农户走了走,看到村民一贫如洗,便叫副官给全村每户十块现洋。

    第二天,天色阴沉。拂晓,西边毛家湾旁边的小山头传来激烈的枪响。那里距张自忠所在的沟沿里不过一公里,只隔着两个小山包。守在那一线的是郑万良的第四四o团。

    张自忠刚刚睡下,就被惊醒,立刻起身,带领参谋长李文田、高参张敬、苏联顾问和几名随从副官,到沟沿里后山上观察。

    日军很快攻占了两个小山包。张自忠命令郑万良团预备队上去增援,夺回了第二个山包。日军几次反扑,都被击退。日出时,日军突破了郑万良团的第一道防线,攻占了沟沿里西北的制高点,从高处炮,沟沿里直接暴露在日军火网之下。与此同时,东线日军攻克了两乳山,用重炮向守军前沿阵地轰击。张自忠将总部移到东面杏仁山旁的陈家湾。

    上午1o点钟,日军步兵猛攻沟沿里,郑万良团退守石龙岗,隔山沟与日军相持。东面,日军从方家集越过十里长山,与进入罐子口的日军相呼应,从东西两面夹攻守军阵地,攻势一浪高过一浪。两军往返冲杀,阵地失而复得四次,战况异常惨烈。

    第七十四师的弹药几乎打光了。马贯一派人向张自忠请求补充,但总部与兵站已失去联系,张自忠派副官给马贯一送去手谕:

    “现在到了国家民族生死存亡之际,正是我们军人杀敌报国之时。这次对敌作战,你只管拼命打,打好了完全是你的功,打不好我完全负责。”

    马贯一接到手谕,立即赶到前沿阵地督战。

    留守窑湾的部队,接到张自忠的命令,迅凑集了一百八十多个人和四挺机关枪,派工兵营营长赵德志率领,跑步前来支援,张自忠把他们派到最吃紧的东山口。

    激战在枪炮轰鸣中持续,张自忠对李文田说:“现在战况恶化,我们为国家牺牲是理所当然,但总不能让朋友在此流血,你派人陪同苏联顾问转移吧”

    接着又喊道:“总部和政治部带枪的留下,空手的由李致远参军带领,到山背后西北方向集合”随后指定郑万良团掩护他们撤离战场。

    苏联顾问十分担心总司令的安全,撤离前,悄声对洪进田说:“我走后,总司令由你和杜营长带领手枪营负责保卫,要劝说总司令转移到南山上去。”

    不久,守卫东山口的赵德志营弹药用尽,防线动摇,师参谋处主任许文庆在师指挥所大喊:“赵营长,总司令就在后头,要顶住”

    赵营长回答:“许主任,你放心没说完,就中弹阵亡。工兵营溃退下来,马贯一急调第四四三团冲上去,堵住缺口。

    奉命掩护非战斗人员撤离的郑万良团,遭到日军猛烈冲击,几百人完全溃散。郑万良在混乱中逃离战场。

    中午,日军在加强东西两面进攻的同时,又开始猛攻南面的石窝,企图将守军压迫到长山脚下的开阔地带加以围歼。

    张自忠急忙将手枪营调到石窝阻敌。这个营的士兵,大多是河北、山东和河南的青年,身强体壮,勇猛剽悍,同日军展开殊死搏杀。激战中,杜营长身负重伤,仆地不起,张自忠派人将他抬出险境。洪进田挺身而出,代杜营长指挥手枪营继续战斗。不久,洪上校又中弹牺牲。全营四位连长,一个阵亡,两个负重伤,只剩下一个张连长,士兵伤亡过半。石窝失守了。日军从东、西、南三面猛轰守军不到一平方公里的阵地。

    张自忠得知石窝失守,立即带领几个随从赶到南面督战,途中碰到张连长带领手枪营残部后撤,马上把他们拦住,对张连长说:“我是总司令,如果我是连长,这几个日寇不够我一连人打的。”

    张连长一听,二话没说,甩掉上衣,赤膊挥刀,大喊一声:“不怕死的跟我上”大家热血沸腾,蜂拥而上,日军被这不要命的气势所震慑,逃离了石窝。

    夺回石窝之后,张自忠返回陈家湾指挥所。日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炮弹如暴雨般倾注,步机枪的吼叫声一阵紧似一阵。

    突然,一颗炮弹在指挥所附近爆炸,弹片将张自忠右肩炸伤,紧接着又飞来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左臂,鲜血浸透了军装。护士长史全胜见状,急忙跑来包扎。卫兵们一见总司令负伤,都惊慌起来。张自忠按了按伤口,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不要大惊小怪的。”

    中午过后,日军的攻势更加凶猛,前锋离陈家湾守军指挥所只有几百米。张自忠被几十名卫兵簇拥着撤到杏仁山。守军三面被围,惟有东北面的长山方向还有缺口,只要翻过长山,仍然可以突围,夺得一条生路。大家原想借指挥所移动之机,劝张自忠翻越长山突围,但张自忠到了杏仁山就不肯再动,要将指挥所设在这里。

    眼看日军迅迫近,徐惟烈小声建议说道:“总司令,移动移动位置吧?。”旁边有人附和着:“敌人三面包围我们,不如暂时转移,重整旗鼓,再与敌人决战,不必要的牺牲应该避免。”

    张自忠一听,面色立刻沉了下来,很不高兴地说:“我奉命追截敌人,岂能自行退却当兵的临阵退缩要杀头,总司令遇到危险可以逃跑,这合理吗?难道我们的命是命,前方战士都是些土坷垃?我们中国的军队,坏就坏在当官的太怕死什么包围不包围,必要不必要,今天有我无敌,有敌无我,一定要血战到底”

    下午1点钟,参谋处长吴光辽腿部被炸成重伤,血流不止。张自忠见状,立即吩咐两位参谋:“把你们处长架走,你们俩各架一只胳膊。吴处长要忍点痛。你们往东北方向,翻过长山去吧。”

    这三人不忍心离去。张自忠一再催促,甚至火了,他们才流着泪,一步一回头地向东北方向撤去。

    这时,日军调集大批山炮对准杏仁山疯狂轰击,张自忠身着黄色军服,目标十分暴露,形成一个被弹巢,炮弹如雨点般炸落在前后左右。副官贾玉彬和护士长史全胜被炸身亡。张自忠右腿被炸伤,裤腿和袜子都被鲜血浸透。

    在生死绝续的最后关头,李文田终于忍不住又开了口:“总司令,我们人太少,三十八师又赶不上来,看情形是顶不住了,还是到山那边整顿一下再说吧”

    “什么,老李,你也孬了?”张自忠很生气。

    见总司令动怒,李文田干脆把心里话照直说了出来:“论公你是长官,论私你是朋友,我理应跟着你,帮助你,但今天这个仗实在是打不下去了。现在赶紧转移还来得及,我劝你马上撤离吧你实在不走,我可要走了”

    张自忠愣住了,心中一阵苍凉。他静静地坐在土坡上,低头深思,一言不,任凭炮弹在附近爆炸,任凭伤口的血向外流淌。李文田以为总司令会跳起来把他痛骂一顿,但张自忠只是抬起头来温和地说:“老李,你们谁都可以走,我是不能走。你们赶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李文田见劝不动他,只好带着两名卫兵悄然离去。

    过后,张自忠派人护送徐惟烈撤离,又命令张敬转移,但张敬坚决不走。

    下午两点左右,日军步兵在炮火掩护下起攻击。张自忠站起身来,带伤督战。此刻,他已不指望援军到来,只希望在战死以前,指挥仅有的一点兵力多杀几个敌人。他神色严峻,威仪凛然,两眼闪射出令人震颤的光芒,给官兵们增加了勇气。张敬追随在他左右,一面走,一面高喊:“总司令在此,谁也不许退”

    行进中,张自忠突然现,西南方小山头上退下了几个散兵,就狠狠地对卫士说:“你去看看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如果装孬种,就地正法用刀砍,不要用枪打”

    卫士一手提枪,一手持刀,奔上前去,轻声对那几个士兵说:“总司令就在后面,赶快上去,否则杀头”几个士兵一听,连忙转身冲上山去。

    冲上去的士兵牺牲了,山头失守。日军从山顶冲下来。跟在张自忠身边的手枪营士兵冲上去抵挡,一面高喊:“总司令快走”不料,喊声引起日军的注意,更加凌厉地逼近。副官和卫兵强制张自忠转移,张自忠不走,大骂卫兵怕死。刚刚提升为连长的王金彪,指挥本连剩下的几十个弟兄,堵击进攻的日军,见总司令不肯撤退,便回身跑过来,用脑袋顶住张自忠的胸脯,噙着泪大声说道:“总司令,我们不怕死,请您先走一步,我们不打退当面的敌人,死在这里也不走”

    接着,他叫弟兄们将冲上来的一股日军消灭了。

    望着王金彪健壮勇猛的身影,张自忠大吼:“好样的,不愧是我张自忠的部下”

    经过惨烈的激战,马贯一师的两个团已死伤大半,一部溃散,剩下的几百人,主要集中在东山阻击日军。为保卫张自忠的安全,马贯一从仅有的几百人中抽出一个营,派往杏仁山支持手枪营。该营在途中受阻,张自忠把手枪营大部派出增援。看到东山口方面第四四三团不敌日军,他又将身边仅有的一个手枪排派去支援。这样,他身边只剩下张敬和马孝堂少校等人。

    3点钟左右,天空下起沥沥细雨。东山口守军大部战死,余部溃散。张自忠派出的手枪营士兵,撤回杏仁山脚下,作最后的抵抗。

    面对步步逼来、怪声吼叫的大批日军,跟随张自忠多年的忠诚士兵,表现出惊人的勇敢和顽强。他们将生死置之度外,用血肉之躯将绝对优势的日军阻挡在山脚下,达两个多小时。

    厮杀在雨中持续,手枪营士兵所剩无几,王金彪也在激战中阵亡。张自忠眼看前方官兵一个个倒下,再也按捺不住,提起一支冲锋枪,大吼一声,向山下冲去,扣动扳机,向日军扫射,十几名日军应声倒毙。这一刹那,远处的日军机枪向他射来,他身中数弹,右胸洞穿,血如泉涌。马孝堂见他突然向后一歪,飞奔上前为他包扎,鲜血溅了一身。

    伤口还没包扎好,日军就一窝蜂冲了上来。张自忠对张敬和马孝堂等人说:“我不行了,你们快走我自己有办法。”大家执意不从,张自忠拔出腰间的短剑自尽,卫士大惊,将他死死抱住。

    弥留之际,张自忠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平静地说:“我这样死得好,对国家,对民族,对长官,良心很平安。你们快走”

    这时,日军已冲到跟前,多处负伤的张敬举枪击毙几名日军,被蜂拥上来的日军用刺刀捅死。

    日军战史资料记载了这场战斗的最后情节:

    第四分队的藤冈元一等兵,是冲锋队伍中的一把尖刀,端着刺刀向敌方最高指挥官模样的大身材军官冲去。这人从血泊中猛然站起,眼睛死死盯住藤冈。冲到距这个大身材军官不到三米的距离时,藤冈一等兵从他射来的眼光中,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竟不由自主地愣在了原地。

    这时,背后响起了枪声,第三中队长堂野射出了一颗子弹,命中了这个军官的头部。他的脸上微微地出现了难受的表情。

    与此同时,藤冈一等兵似乎被枪声惊醒,也狠起心来,倾全身之力,举起刺刀,向高大的身躯深深扎去。在这一刺之下,这个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持不住,像山体倒塌般轰然倒地。

    张自忠倒下后,南瓜店一带枪声骤停,格外寂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尸体横七竖八,细雨无声地飘落。殷红的血随着雨水缓缓流淌,染红了黑色的泥土。历史定格了一个静穆的场面,一个永恒的瞬间。张自忠无愧地死去了,时年四十九岁。五百多人与他同时殉国,包括张敬、洪进田和马孝堂。

    日军开始打扫战场,他们估计刚刚死去的这位军官,一定是位将军,便翻动遗体搜身,从他身旁的手提保险箱中,翻出了“第一号伤员证章”,还从胸兜中掏出一支派克金笔,上面刻着“张自忠”三字。藤冈和堂野大为震惊,不禁倒退几步,啪的立正,恭恭敬敬地向遗体行了军礼。

    张自忠战死后,日本人现张将军遗体,审认无讹,一起膜拜,用上好木盛殓,并竖木牌。并全军向他行礼,甚至在他的遗体运回后方之时,日军收到消息便下令停止空军的空袭一日,避免伤到张自忠的忠骸。

    可见,张自忠将军在对日抗战所展现军人武德,连当时崇尚军国主义的日军都为之感动。

    当天深夜,日军设在汉口的广播电台中断正常广播,插播了张自忠阵亡的消息,并称:“我皇军第三十九师团官兵在荒凉的战场上,对壮烈战死的绝代勇将,奉上了最虔诚的崇敬的默祷,并将遗骸庄重收殓入棺,拟用专机运送汉口。”

    日军对张自忠将军表现了极大的崇敬,由军医用酒精仔细清洗遗体,并包扎好伤口,郑重装殓,放进赶制的棺材里。此棺被葬于一处山坡上,并立墓碑,上书:

    “支那大将张自忠之墓”。

    冈村宁次曾经说过:“我们成了冤家对头,不过这种冤家对头其妙无比。您也许知道,我以前在北平认识了张自忠司令官,而在进攻汉口之后,不幸得很,我们在汉水(即襄河)东岸之战两相对峙下来。那个时候战事爆,张先生勇往直前,挥兵渡河,进入我方阵地,惟遇我方因战略关系向前进击,他竟冲至我军后面战死。他之死令我感慨无量,因我本身也随时有阵亡的危险。”

    张自忠是中国抗日战争中为国捐躯的最高级将领之一,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反法西斯阵营五十多个国家中战死沙场的最高级将领。张自忠的死,向日本侵略者昭示了中**人的庄严人格,显示了不畏**的英雄气概和誓死救国的坚强决心。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英雄,张自忠为中国人所崇仰,他经得起生与死的考验,把个人生死与民族存亡合为一流。

    英雄归去,英灵不远。

    报复,已经即将开始

    第六百零二章英灵万古,

第六百零三章 死也把遗体给我夺回来!

    第六百零三章死也把遗体给我夺回来!

    “第33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将军殉国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高飞的身子晃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坐了下来,面色一片惨白,喃喃地道:“终究还是没有来得及吗?。”

    已经已经尽到最大的努力了,他知道张自忠会被包围,也知道张自忠会壮烈殉国。高飞迫切的想要改变这段历史,让张自忠这样的一位抗战名将活下来,一直活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

    才从第一线战场拉下来的26师和新编37师被重新拉了上去,向南瓜店至长山一带运动,接应解救张自忠,就像当日解救刘雨卿一样。

    但是,这次高飞没有成功。

    张自忠,终究还是壮烈殉国了,他的一生,没有辜负名字中的那个“忠”字

    “老黑在哪里?”高飞抿着嘴问道。

    “已经运动到了长山一带,距离南瓜店仅仅只有三十里不到的路程,可惜”曹雨意轻轻叹息了声。

    高飞忽然站了起来,语气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电令老黑,给我把张司令长官的遗骸抢回来”

    “是,电令老黑师长,把张司令长官的遗骸抢出来”

    南道口,国民**军6军第26师,新编第37师防区。

    蔡远飞和他的弟兄们对隔壁的友邻部队26师都充满了莫大的好奇。

    早就听说过这支部队的赫赫威名,但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和这样的部队并肩作战。

    这些小兵们并不知道这次作战的真实目的,一直到了下午,才6续有消息传来,说第33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将军壮烈殉国了,他们这次的目的本来是来营救张司令长官的。

    弟兄们都很惋惜,但这又能有什么办法?

    “快去看,快去看。”一起的小常兴冲冲的跑了过来:“26师开始集合了好像有大的军事行动”

    蔡远飞和弟兄们一下从地上跃了起来,纷纷朝着高处涌去,那些军官们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跟在了自己部下的身后赶了过去。

    大批的26师官兵正在那里集结,蔡远飞誓,自己永远也都忘不了所看到的那一切

    “集合,集合敢死队集合”

    “龟儿子的,敢死队的,集合了”

    一声声浓重的四川方言,在那些看热闹的37师弟兄们耳边响起。

    紧接着,三百名26师的敢死队员迅集中。这三百条汉子,人人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前面一排五十个弟兄,人人手里扛着轻机枪,后面的弟兄,带着冲锋枪、步枪、大刀,五枚手榴弹就这么悬挂在胸前。

    39师的弟兄都看傻眼了,他们从来也都没有见过这么打仗的

    光着膀子,穿着裤衩,三百个敢死队员一个个嗷嗷的,好像恨不得立刻就冲到战场上和小鬼子玩命去

    早就听说过26师是第四战区司令长官高飞的老底子部队,甚至高司令长官就是从这支部队里出来的。也早就听说过26师是整个第四战区,甚至是整个**队伍里最能打、最不怕死的部队,今天终于大眼眼界了

    三百名敢死队员才集中完毕,就看到一个同样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大裤衩,一条腿有些不灵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人,手里也抗着一挺轻机枪,出现在了敢死队员的面前。

    “老黑,老黑”小常兴奋的叫道:“26师的师长老黑”

    老黑?那个身上带着太多传奇故事的老黑

    流传的,和老黑有关的传奇故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许多人说,26师的成名作,大场保卫战实际上是高飞和老黑指挥的;有人说,胍子村保卫战老黑一个人就端掉了日军的一个大队;有人说,老黑其实是八仙里铁拐李转世的,别看他一条腿是瘸的,可就是这条瘸腿,才是他最大的法宝

    而现在,蔡远飞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这个传奇人物

    老黑站到了敢死队的面前,拿机枪驻在地上,减少腿部的压力,他的脸色铁青,声音响亮:

    “兄弟伙,高飞,高飞这个***又要让老子们去送死了”

    “轰”的一下,37师的弟兄们笑了起来,天底下哪有这么说自己长官的?更何况是高飞这样级别的高级军官,这样被民众称为“战神”的抗日传奇英雄?但随即,老黑下面的话却让这些看热闹的37师弟兄们笑不出来了。

    “兄弟伙,高飞个***,一有苦战恶战,总让老子的26师打冲锋,26师的弟兄,从大场开始换了一拨又一拨,老底子的弟兄还剩几个?都快没了,都快死光了、死绝了啊老子恨啊,老子誓,把东洋人打跑了,老子再也不穿这身皮了可这次不一样,不一样这次高飞让老子组织敢死队,老子心甘情愿

    就在昨天,33集团军的总司令张自忠死了,殉国了他带着他的兄弟伙,是真和东洋人玩命啊他死都没有后退一步汉子,是条好汉子啊可现在,他的遗体还在日本人的手里,就在南瓜店里高飞让老子带着敢死队,去把张总司令的遗体夺回来老子愿意,老子服从张总司令的遗体,不能留给东洋人,不能他葬,得葬在自己家里现在,老子就是敢死队队长,老子带着你们去冲锋,去把张总司令的遗体抢回来老子的这一拨敢死队死光了,第二拨敢死队上第二拨死绝了,第三拨上哪怕把整个26师打光了,也要把张总司令的遗体抢回来”

    三百敢死队员静悄悄的,整个四周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的。

    老黑深深的吸了口气:“26师训:应死不死者,杀临阵退缩者,杀畏畏尾者,杀”

    “应死不死者,杀临阵退缩者,杀畏畏尾者,杀”三百敢死队员声动天地的喊道。

    37师的弟兄们看着,听着,他们中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就那么静静的听着、看着。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部队,从来也都没有见过这样勇敢的官兵

    37师的弟兄们看到,他们的师长荣光出现在了老黑身边,他们知道,师座也是从26师出来的,这一瞬间,37师的弟兄们忽然也有了一种自豪感。自己,也算是26师的一份子了

    “荣光”老黑大声叫道。

    “到”

    “37师,全力掩护,我要死了,你上”

    “是”荣光的回答,是那样的铿锵有力:“我37师集中全部火力掩护,你死了,我上”

    老黑对着荣光敬了一个永远都不标准的军礼,然后一举机枪:

    “敢死队,跟着老子上啊”

    194o年5月17日夜,国民**军6军第26师师长老黑,亲任敢死队队长,率三百勇士向南瓜店起决死之冲锋,目标只有一个:

    夺回张自忠将军的遗体

    高飞在看着他们,蒋介石在看着他们,整个国家都在看着他们

    蔡远飞这一生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夜里自己看到的一切:

    那一天的夜里,日军的炮弹在呼啸着,疯狂的砸向对面,而在他们的对面,是一群光着上身,穿着大裤衩,赤着双足的中**人,冒着日军的炮火完全不要命的在冲锋着

    26师的弟兄在拼命,37师的弟兄也在拼命

    精神,是可以用来相互感染的

    37师中的每一个人,这个时候都在心里誓,只要能加入26师这样的部队,哪怕只能加入一天时间,也都死而无憾了

    炮弹在四周呼啸着,一团团的火焰夹裹着爆炸,不断威胁着敢死队员们的生命。

    但是,那些敢死队员们,却好像根本也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一般,完全无视着周围不断爆炸起的火焰,在那面血色战旗的指引下,冲着,冲着

    五十挺轻机枪组织起的火力,编织出了一道密集的火网,疯狂的收割着日军的生命,疯狂的要在前进的道路上杀开一条血路

    冲进去了敢死队的兄弟们,在这样不要命的冲锋中冲进去了

    他们手中的机枪、冲锋枪,枪口**出一道道的火舌,席卷着他们视线范围内能够看到的每一个敌人

    他们腰间悬挂的手榴弹,被他们从手中用力的扔出来,狂风暴雨般的扔向敌阵

    日本人完全被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惊呆了,他们不知道中**队为什么会忽然对南瓜店起进攻

    他们死也不会想到,这些中**人,仅仅是为了夺回一具中国将军的遗体

    在这一夜的战斗中,26师的敢死队在南瓜店三进三出,拼死一战,最后,他们在方家集庙内,终于找到了张自忠将军的遗体

    张将军的遗体被抢回来了此一役,26师3oo敢死队员,阵亡38人。但值了,一切一切都值了

    当浑身裹着白布的张自忠将军的遗体被运回后,26师、37师的官兵们都从阵地里站了起来。

    护送着张将军遗体的,是老黑和他的弟兄们。

    他们默默的走着,陪着张将军在走上最后一程将军的英灵,也许此时正在天上看着的吧

    “敬礼”

    “敬礼”

    官兵们举起了自己的手,向着张自忠将军的遗体敬了最恭敬的军礼

    英灵长在,浩气永存

    那一面军旗,正在猎猎飞舞

    张将军的尸骨运回后方后,经检视,张自忠将军的身上有八处伤口,其中炮弹伤二处,刺刀伤一处,枪弹伤五处。当灵柩经过宜昌时,全市下半旗,民众前往吊祭者过十万人。全城笼罩在悲壮肃穆的气氛中。

    敌机在上空盘旋吼叫,却无一人躲避,无一人逃散。191o年5月28日晨,当灵柩运至重庆朝天门码头,蒋介石、冯玉祥等政府军政要员臂缀黑纱,肃立码头迎灵,并登轮绕棺致哀。蒋介石在船上“抚棺大恸”,令在场者无不动容。

    蒋介石亲自扶灵执绋,再拾级而上,护送灵柩穿越重庆全城。国民政府布国葬令,颁“荣字第一号”荣哀状。将张自忠牌位入祀忠烈祠,并列位。28日下午,蒋介石与军政要员和各界群众在储奇门为张自忠举行了盛大隆重的祭奠仪式。气氛庄严,极尽哀荣。

    蒋介石亲自主祭,同时以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名义通电全军,表彰了张自忠一生的勋绩。随后,国民政府在重庆北碚雨台山为张自忠举行下葬仪式。

    蒋介石题词“勋烈常昭”,李宗仁题词“英风不泯”,冯玉祥题词“荩忱不死”。

    是时在老河口的李宗仁长叹,如果何基沣在,不会有襄河之败,张自忠不会阵亡。护送灵柩的59军官兵沉痛地对何基沣说:“要是你当时能在军中,兵力不会那样部署,张总司令和59军不会孤立无援,张总司令不会阵亡。”

    张自忠殉国时,年仅49岁,他的夫人李敏慧女士闻耗悲痛绝食七日而死,夫妻二人合葬于重庆梅花山麓。

    周恩来曾亲自写下文章称赞张自忠“其忠义之志,壮烈之气,直可以为中国抗战军人之魂”。

    11月16日,张自忠被以国葬之礼权厝于重庆雨台山。后来,冯玉祥在墓畔种植梅花,并仿效明代史可法所葬的扬州梅花岭,将此山改名为梅花山。

    中国**对于张自忠将军的牺牲也深为震惊和痛惜。8月15日,延安各界1ooo余人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朱德、周恩来分别为张自忠将军题写了“尽忠报国”、“取义成仁”、“为国捐躯”的挽词。

    张自忠阵亡之后,他的部属第33集团军官兵悲愤填膺,决心与敌死拼,多次向日军猛烈反攻,也取得了一些局部胜利。但是,不久日军北方兵团中止了对第五战区左翼兵团的进攻,以主力南下,与南方兵团会师,合力对付第五战区右翼兵团。

    经过一番苦战后,第33集团军在襄河以东站不住脚,不得不逐次退到襄河以西。

    在此期间,日军动向渐趋明显,第39师团及第6师团第11旅团等部,经襄花公路,回窜随县,逐次沿汉水东岸南移,并在襄阳、宜城之间的汉水东岸东津湾、上下王家集、方家集附近停留大量兵力,整备渡河器材,大有在襄阳附近渡河的可能。为牵制日军渡河,并恢复枣阳,李宗仁命令汤恩伯率第31集团军及第92军由豫南向枣阳急进,反攻枣阳城,并令敌后部队袭击敌后交通,中央及左翼兵团各部相机推进。

    当汤恩伯所部攻打枣阳之际,日军突在宜城、襄阳间强渡汉水,战区情况陡趋变化。5月19日,在上下王家集、方家集一带滞留的一万多日军突然在小河、欧家庙附近强渡汉水。

    第五战区在该处的守军,右为第22集团军4个警备旅,左为第41军一部,都是装备低劣、兵力不足、战力脆弱的部队。日军渡河时,前方部队竟然将鬼子渡河用马达牵引的木筏及橡皮船,当成水6两用坦克,惊慌失措,急报长官部。

    第五战区长官部也不细察,照葫芦画瓢,据此急电报告重庆并请求出动空军助战。第二日清早,航委会派来9架蚊式轰炸机飞临小河、欧家庙一带上空,进行一番轰炸。

    这时4个警备旅早在日军渡河前就已逃散,第41军阵地也无守军抵抗。日军先头部队沿着襄阳至沙市公路北进,后续大部队仍在渡河之中。飞机轰炸也阻止不住日军的急进。

    到月底,襄河和唐白河以东地带,除汤恩伯等被迫逃进大洪山打游击的大军外,几乎没有中**队的踪影了。于是,日军直扑宜城对岸至老营之间的襄河东岸,准备渡河西进。

    第22集团军负责守备襄阳、樊城和襄河。可总司令孙震在枣宜会战前就因事请假回了四川老家。当新的会战马上就要生时,李宗仁指派第11集团军总司令黄琪翔临时代替孙震指挥第22集团军。黄琪翔带着自己的一班幕僚和警卫、通信直属部队在襄阳城内设了个指挥所,而并不去第22集团军总司令部。

    第22集团军总司令部则由参谋长陈宗进率领,驻扎在襄阳以西3o里的泥嘴镇。第22集团军下辖第41、45两个军。第41军军长由孙震兼任,辖第122、123、124师和一个军直属独立团;第45军军长为陈鼎勋,辖第125、127师。可是,第45军全军和第41军第123师已被鬼子隔在襄河以东回不来,被迫在大洪山打游击;而退到襄樊附近的第22集团军主力,只有第41军的第122、124两个师和军直属独立团。这残破不全的两个师,并且还是新兵参半,哪里有什么战斗力?日军扑到襄河左岸准备渡河时,黄琪翔匆令第41军担任右自小河与王缵绪第29集团军部队相衔接,左至襄阳城沿襄河右岸6o里的河川防御,并守备襄樊的任务。

    这时第41军的状况,除了下面的兵不行外,上面的将也有问题。

    全军连个当家人都没有。军长本来由集团军总司令孙震兼任,以前军部一切事务都由集团军总司令部兼办,既没军部,也没副军长,孙总司令回川前临时指定第124师师长曾元暂代军长之职。

    当曾元接到黄琪翔布防命令后,即命122师担任小河亘刘集、欧家庙至襄阳城南门襄河右岸的河防,第124师担任襄樊的城防,军直属独立团即以襄河右岸襄阳东15里东津湾为前进据点,与襄樊成犄角之势,进行护卫。

    第122师师长叫王志远,受领任务后,即令副师长兼第365团团长胡剑门指挥第365、366两个团担任河防;因第364团是两营新兵,则摆在襄阳南关为师预备队;师指挥所位于襄阳南门外周公庙

    第六百零三章死也把遗体给我夺回来!,

第六百零四章 糊涂仗

    第六百零四章糊涂仗

    当曾元接到黄琪翔布防命令后,即命第122师担任小河亘刘集、欧家庙至襄阳城南门襄河右岸的河防,第124师担任襄樊的城防,军直属独立团以襄河右岸襄阳东15里东津湾为前进据点,与襄樊成犄角之势,进行护卫。第122师师长叫王志远,受领任务后,即令副师长兼第365团团长胡剑门指挥第365、366两个团担任河防;因第364团是两营新兵,则摆在襄阳南关为师预备队;师指挥所位于襄阳南门外周公庙。而守城的第124师,在要守住的襄、樊两城各摆了一个营,主力第372团则摆在第122师河防部队后边去支援河防,主次倒置不说,师长又将师部和其余各团全部搁在距襄阳城22里远的习家池一带。

    日军直接控制襄河东岸后,进行了3天时间的渡河准备。6月4日天一黑,乘着夜暗,刘集对岸的大炮就开始集中炮火怒吼起来了,炮弹向河防部队第122师第366团及其右翼友邻第29集团军守军阵地,并施放烟幕和催泪瓦斯,然后,步兵在炮火掩护下开始了强渡。河防部队的官兵凭借临时构筑的简单工事,尽力阻击强渡之敌。尽管十分英勇,但日军的炮火异常猛烈,官兵越勇敢,死伤越大,最终因为工事被炮火摧毁,同时又没防毒面具,被鬼子的催泪瓦斯熏得无法睁眼,哪里抵御得住?稍微一疏忽,日军就从第29集团军新4旅与第122师第366团接合部的小河、刘集附近强渡成功,一举突破了襄河西岸**的防线。

    鬼子强渡,船只全装了动机做动力,“突、突、突”地在河面喘叫着而来,河防部队都是刚刚从乡村招来的新兵,过去从没见过动力船,加上月黑风高,影影绰绰地望见它们在河面上沉重地爬行着,又听见轰轰隆隆的巨响。第366团团长陈择善慌里慌张向师部报告说:“鬼子使用大批水6两用坦克向我强渡猛冲。”

    连个装了动机的船只都不知道,他又如何知道“水6两用坦克”师部也不细想,又糊里糊涂转报给正在襄城内的黄琪翔总司令。黄总司令事先得知鬼子放毒瓦斯,又听说鬼子用上了“大批水6两用坦克”,不是想去如何打掉它,而是担心它会打掉自己,急忙带着指挥所和警卫营从襄阳西门奔出,直向谷城逃去。

    尽管月黑风高,他们深一脚浅一脚急急奔走,半夜时分,途经第22集团军总司令部所在地泥嘴镇,参谋长陈宗进事先得了消息,与该部高参章雨初早早就在路口迎接黄总司令到总部休息。此时陈参谋长已知前线日军强渡成功,占领了襄河西岸,小河、刘集均已落入敌手,于是端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夜宵,边陪着黄总司令用“宵夜”,边报告前方的战况,并请示挽救办法。

    黄总司令一听,想都没想,喊道:“拿毛笔来”当即放下筷子,拿起毛笔,挥毫写了一个便笺手令,大意是:第41军着即退守泥嘴镇至南漳之线,扼敌西进。吃完夜宵,随即又匆匆上路,继续向谷城方向急急而去了。

    陈大参谋长拿着黄总司令的手令,立刻用电话通知曾元和他的第124师向南漳撤退。可这位代行第41军军长之职的曾元竟忘了自己代行职责,对“属下”的第122师和军直属独立团,连通知都没有,更谈不上给予任何“指示”,就带着第124师跑了。

    而第122师的第365、366两个团不被代军长惦记,也并无大妨碍。早在日军突破河防阵地时,他们就已经退到了第124师先前派出支援河防的第372团的所在地。当他们从该团获知退守泥嘴镇至南漳之线的消息后,不待命令,就跟着第372团屁股后面,自动撤退到泥嘴镇去了。于是乎,第122师师长王志远、师部以及第364团倒被丢在了襄阳城南关一带阵地上。

    夜半时分,王志远师长一切都还蒙在鼓里,“知彼”而不“知己”,只知鬼子占领了襄河西岸,却并不知集团军乃至全军的动向,虽然得知第124师和军直属独立团已撤过河西,但不知自己手下两个团已随第124师转移了,加上没接到撤离命令,不敢自由行功。因此,带着师部和第364团继续待在襄阳城外。

    因为黄总司令的指挥所和第124师摆在城内的一个营先后撤走了,襄阳城内已无一兵一卒,成了无兵防守的空城。王师长于是下令在南关的第364团入城布防,师部随即也跟着移入了城内。

    第二日早晨,黄琪翔一觉醒来,忽然听说王志远和第364团尚在襄阳城内未退,马上下了一道命令:“着第122师守备襄阳城。”至于他只两营新兵的

    第364团和一个师部,对偌大的襄阳城能不能守得住,却未加考虑。

    渡过襄河西岸之敌,系日军北方兵团。强渡襄河后,主力沿襄宜公路向宜城方向进犯,其中一部约万余人则向北直奔襄阳。上午9时许,兵临城下,大炮、机枪齐向城上轰击。因力量对比悬殊,第364团的这些新兵哪里支撑得住?眼看被大炮炸得四处狂奔,实在难以支持,就从西门撤出,退到了西关外真武山、周公山一带高地;王志远带着师部则移到了城西离城1o里远的云万山。随即,日军大摇大摆地进了城,襄阳落入了敌手。

    第22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长陈宗进得知在襄阳附近与敌周旋的第122师只有两营新兵时,跺着脚说:“他们别说去打鬼子,鬼子一打,这些新兵蛋子就得全完”

    马上下令在泥嘴镇的第41军军直属独立团开到云万山去,归王志远师长指挥,与第364团合力拒止西进之敌。

    襄阳与樊城虽是两城,在历来的战火中都是同得同失。襄阳城一落入敌手,樊城守军马上就乱起来了。守兵立即在城内到处放火,用“大火阵”来“阻敌”,并准备随时“转进”。这样一闹,使得老河口、南阳一带也是告急电报雪片般飞进第五战区长官部,报警电话响得长官部一派混乱。李宗仁急令第75军周岩部由吕堰驿南下,驰援樊城;并令汤恩伯所部由枣阳向襄阳前进,攻击鬼子的后方;同时赶调左兵团第3o军池峰城部开至老河口附近待命。

    日军占领襄阳城后,只顾在城关内外和四周村落烧、杀、奸、yin,抢夺财物,并没继续向西进攻,敌我双方只是对峙着,互相以枪炮时断时续地射击而已。

    当夜,王志远接到黄总司令转来远在重庆的蒋介石“死守襄阳”电令。黄总司令还在蒋介石电令的后边加上一句话:“等因奉此,着第122师师长王志远立率所部即日克复襄阳为要。”可襄阳城已在白天丢了,这大半夜又如何去“死守”?只能第二日反攻。

    第二日,王志远起了个大早,拂晓时分就亲率军直属独立团为前驱,反攻襄阳城。谁知在前进途中,不见敌人一丝儿动静,他们好生奇怪,待冲进西门,始知日军已由南门出城,正向南漳方向转进了。独立团先头部队追赶到南关时,遇上鬼子的后尾,当即展开战斗。日军且战且走,随后在城南1o里远的岘山隘口摆上一支后卫部队,占领掩护阵地。独立团追到南关,因南关与岘山之间是一片开阔地,伤亡了二三十人之后,就停止追击了。

    日军占据了襄阳城,怎么见着一个独立团就胆怯逃跑了?原来他们在这次所谓的“襄东进击战”中只是以打击中**队有生力量为目的,到处寻求中**队野战部队作战,对攻下的城市、集镇和村庄,只是大肆蹂躏、践踏破坏后,通通丢掉,而不据守。襄阳也不例外。所以,襄阳县城在6月2日失而复得,日军则向南漳开去了。

    当日下午,第五战区左翼兵团总司令孙连仲亲率第3o军从谷城方向前来救援襄阳。进抵城西云万山村附近时,只见第122师师长王志远已远远前来迎接,当面向孙总司令报告:“敌人已向南漳逃跑,襄阳已经胜利克复”

    这让孙总司令大为惊讶:“就你一个独立团就反攻成功啦?”

    “可不是鬼子一打就跑,我部只伤亡二三十人。”

    孙连仲听了,也不进城了,当即率部由云万山折向襄阳西南3o里的隆中宿营了。

    黄琪翔在谷城得到襄阳方面之敌已向南漳“逃跑”的消息,急命第124师布置城防,固守南漳。6月3日,日军对南漳进行攻击,猛扑竟日,最终没有拿下南漳。第二日,没有继续进攻,竟然自动撤离。同一日,日军攻占宜城。这股日军转向荆门方向而去,于是战局转移到了荆门当阳地区。至此,第22集团军在这次会战中的作战任务宣告结束。由于作战重心南移,第五战区右翼方面,所有大洪山外翼、襄花公路正面及信阳外围,逐渐恢复作战前的态势。

    这次襄阳城失而复得,第122师师长王志远可以说责任不大,相比其他逃跑将领来说,相反倒是作战有功。9月初,蒋介石追究襄阳失守的责任,谁知竟然将他撤职处分,其他败将、逃兵则无人受到追究。

    战局转移到荆当地区后,情况却日趋恶化。对日军进攻襄樊,第五战区长官部早有估计,并一向认为这是日军攻略鄂北地区的必要步骤;而对于日军攻击襄阳后竟转向南漳,进而直趋当阳,则大大出乎预料之外。

    当日军向荆当进击时,第五战区长官部以为摸清了鬼子的“新企图”,大为感叹:“不是我们不行,而是鬼子太狡猾。”面对日军华中派遣军高层中那些高手“黑”人,第五战区来了个“瞎子算卦,两头堵”式的亡羊补牢。

    为了牵制日军行动,长官部立即命令第75军由樊城渡河尾追敌人,第3o军随第75军跟进;命令汤恩伯率第13、29、85、92等四个军,由襄阳附近渡河,沿襄沙公路向南急进,驰援荆当。南漳日军正沿荆山东麓山间道路向当阳前进。右兵团汉水西岸守军为第33集团军及第55军,由于张自忠阵亡,士气低沉,眼看侧背受到威胁,防线大乱,纷纷向荆门西北山区撤退。至此,钟祥南北的汉水西岸河防尽空。于是,东岸日军蜂拥渡河,直进荆门一带地区,汉宜公路正面日军主力也准备渡河。战局更加危急了。

    当右兵团被打散之时,重庆统帅部急令政治部部长陈诚前往湖北宜昌指挥江防作战,继而下达调整第五战区兵团部署的命令:第五战区重新划分为左右两个兵团,同归李宗仁统一指挥。右翼兵团长以政治部部长陈诚担任,指挥江防军及第九战区转用部队(原洞庭湖西北地区部队),负责沙宜地区之作战。左翼兵团长由李宗仁兼任,指挥第五战区所辖部队,并尽可能抽派有力部队协力沙宜地区之作战。左、右两兵团作战地境为歇马河、马良坪、洋坪、观音寺、旧口、皂市、应城之线。

    陈诚是蒋介石最亲近的亲信,虽然名义上归李宗仁指挥,而实际上权力远比李宗仁大得多,且在国民党军中以“铁腕”著称。在他的号令下,于是彭善第18军部及宋肯堂第32军、贺光谦第一补训处,均开至宜昌及秭归一带布防;同时,第九战区转用的霍揆彰第2o集团军、周福成第53军、彭位仁第73军,也先后进抵沙市以上的长江南岸布防,准备战斗。

    日军到达荆当,并非吓吓中**队,而是包含着一个更大的野心:要夺取宜昌城。

    宜昌位于三峡东口北岸,号称“川鄂咽喉”,为长江航运的一个转运站,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它雄踞长江上游,俯瞰江汉平原,人口众多,物产丰富,西去十余里的南津关,扼西陵峡的入口处,自此以西,南北两岸均为崎岖绵延的山岭,江面狭窄,易守难攻;但宜昌郊区是绵亘的丘陵地带,易攻难守。自武汉沦陷后,水路经宜昌去长沙,可以到达东南各省;6路北去襄樊,可以到达河南、陕西。更为重要的是,它是陪都重庆的门户,宜昌失,长江进击重庆的水路洞开。

    日军意在宜昌,不仅李宗仁没有猜透,就连重庆的统帅部也没有预料到。

    对于宜昌的重要性,谁都是知道的。在武汉撤退后,统帅部对这里的捍卫就做了谋划,派郭忏出任长江上游江防司令,司令部就设在宜昌,以看守重庆大门。担任江防守备任务的国民党军,先是周岩第75军和李及兰第94军。这是江防军的骨干部队;以后又加入萧之楚第26军和李延年第2军;李延年第2军正在整补,控置于巴东、秭归附近以随时支援。郭忏江防军共辖有4个军、12个师,约8万余人。而江防军当面之敌为日军第13师团和骑兵第4旅团的一部。两军对峙着,倒也平安无事。

    然而,日军虎视眈眈,为了改变战场态势,主宰战场,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官山田乙三悄悄把攻占宜昌作为了近期作战的唯一目标。为此,他把自己关进屋内,不吃不喝,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终于想出了一计。

    5月初,日军开始对宜昌的攻势,表面上仍是循春季攻势的老路,先向襄樊进攻。结果,连续击破在桐柏山地区的孙连仲第2集团军、随枣地区的汤恩伯第31集团军,占领了襄阳、樊城后,故作声势,陈师耀兵,大有继续西进、直捣老河口、摧毁第五战区李宗仁长官部的模样。其南翼在岳口、旧口、钟祥沿汉水之线的日军则故作守势,按兵不动,与郭忏麾下的江防军正面平静无事,给人无意于此之假象。但日军在阵地后方的天门、京山等地,则秘密控制着有力部队,窥伺时机,引弦待。

    山田乙三声东击西的诡计,隐蔽得相当巧妙。无论是前方的李宗仁,还是后方的统帅部,都“竟受其蒙蔽”,上下严令大军在襄樊一带拼命血战堵敌,使得山田乙三的计策反而一步一步地推进。

    山田乙三意在宜昌,李宗仁等人不仅没加强江防,反而还因为战局削弱了江防。5月1o日,日军逼近汉水襄樊、唐白河之线附近,前线指挥官纷纷告急。李宗仁认为日军将乘势西进,长官部说:“日军这次攻势比春季攻势更猛。”于是决心不惜一切在襄樊、新野地区与敌决战。襄樊这边打得火急火燎,宜昌那边江防军正面日军却毫无动静,李宗仁不顾江防司令郭忏的反对,严令他抽调两个军迅由汉水渡河,取捷径至襄樊以北、新野集结。

    郭忏只好派周岩第75军和李及兰第94军前往。李及兰将第55师汉水西岸前沿阵地守备任务交给萧之楚第26军延伸接替,将该师控置在建阳驿、拾回桥第二线阵地,以防意外生,然后亲率第121师和第185师向新野前进。

    第75军一离开,郭忏马上请准重庆统帅部,令在巴东、秭归整补的李延年第2军进驻荆门、当阳。但第75军和第94军一走,宜昌虽有防御工事,却无兵守备,成了一座空城

    第六百零四章糊涂仗,

第六百零五章 乱仗

    第六百零五章乱仗

    李宗仁严令两个军昼夜快行,侧击向襄樊西进之敌。两军渡过汉水经襄樊抵达唐白河地区,又是侦察地形,又是构筑阵地,大大忙碌了一阵,但日军北翼部队并没向唐白河地区深入,江防两个军连鬼子影儿都没见着,更别说去战斗了。

    由于李宗仁对敌情判断错误,匆忙将守备宜昌的江防主力军调离宜昌,最后导致问题百出了。6月1日,日军轻取襄阳。重庆统帅部和第五战区长官部以为敌军势将长驱西进,匆忙收容整顿前线各部,“积极组织”新的抵抗阵线,准备再战。不料日军占领襄樊后,前线一片沉寂,并未再兴攻势,而是暗中调整部署,将主力军转移于汉水西岸,6月3日进占南漳,以南漳为轴,来一个左旋回转锋向南急进。日军进占南漳、远安等地后,随即又放弃,开始以全力进攻宜昌了。

    这时李宗仁和重庆统帅部才恍然大悟:山田乙三动此次大攻势的战略目标,并不是小小的襄阳和樊城,而是要夺取雄踞大巴山谷口、扼长江咽喉、绾毂川鄂豫湘四省通衢的宜昌。

    一方貌似聪明而实则懵懂,一方貌似憨厚实则精明。这仗一开场其实输赢就已经定了大局。陈诚前往湖北宜昌指挥江防作战,又能力挽狂澜吗?

    战事的重心迅转移到长江上游江防军方面,然而江防司令郭忏的情况却大为不妙。一方面,左翼当阳、荆门以北的远安、南漳等县,是不设防的后方城镇,没有任何战备,日军已如入无人之境;另一方面,江防空虚,防守宜昌的主力第75军和第94军已被调走,也没其他部队可补救。郭忏毫无办法,只能迭电向军委会请求救兵。军委会远在重庆,有什么办法?只能电令第五战区长官部令第75军和第94军急行军归回江防军序列。

    救兵如救火。两军立即行动。第75军在先头行进,第94军在随后跟进。75军尚能巧妙“绕”过鬼子,第94军却不能,因此问题来了。在第94军的行进行列中,第185师为先头,第121师殿后,行经襄阳东南方家集附近时,第185师刚过,第121师就被日军截击,双方展开激战。第185师听到后面枪炮声大作,立即停下来与兄弟师联络,询问情况,并以一部回头去策应。

    李及兰军长反应很敏捷,说:“我们的主要任务是火回补江防,参加宜昌保卫战,不能被鬼子拖住,马上往前走”为了不延误时间,有失战机,于是牟廷芳、方天两师长决定继续前进,由第121师以一部与鬼子周旋,掩护两个师兼程前进。日军虽然猛攻,掩护部队利用地形上的便利,且战且走,抵挡了一段时间后,突然甩开鬼子,大步赶上大部队。

    这时第75军已行至南漳以南约4o公里处的肖埝、耘头湾附近,赶上了日军的后卫和辎重部队。该军预备第4师师长傅正模说:“揍他们一把”机警地指挥部队赶到鬼子纵队的侧面,占领有利地形,突然向正在疾进的鬼子起猛袭,鬼子瞬间伤亡不少,还有一些官兵当上了俘虏。听见前方枪声响了,后面的第6师师长张琪和第13师师长朱鼎卿率部也赶来参战,日军增兵反扑。我军见势不妙,马上脱离战斗,又急急向宜昌奔进。

    当后面的第94军赶上来时,鬼子已经走了,战场的河沟里躺着很多鬼子的尸体,出腐臭,官兵掩鼻而过。

    经过十余日行军,6月9日,第75、94军终于到达了宜昌、当阳以北地区,部队6续集结。谁知这时宜昌战况已出现巨大变化,他们竟然无法进入江防阵地了。

    原来,他们在唐白河准备作战时,日军主力沿襄沙公路前进,逼近了荆门,从南漳南下的日军已到达当阳东北观音阁一线。李延年第2军立即在荆门、观音阁一线迎战。萧之楚第26军守备汉水,也与鬼子生激战。结果,第2军顶住了鬼子,第26军却抵不住了,一见自己的侧背受到一股鬼子的威胁,马上放弃汉水第一线阵地,进入沙市、后港、拾回桥、建阳驿第二线既设阵地,左与原来设防在此的第94军杨勃第55师相衔接。他们匆忙进入新阵地,工事却是原第94军修筑的,这一涌进去,很不适应,兵力配备、火网组织一派混乱,哪里还守得住?经过几天的激战,伤亡惨重,勉强支持住。可是,这时第2军又不行了,被压迫到远安附近,6月6日,观音寺失守。日军接着进攻当阳。

    守当阳的是另一支部队第18军方靖第11师。该师刚从湖南调来,归第2军李延年指挥,左翼与第2军协同战斗,右翼与第26军相连。6月8日,荆门打得火急火燎,第2军第76师在观音寺附近被迫再次西撤,第11师失去了左翼防护。

    6月9日凌晨时分,当阳的当面日军向守护中央阵地的第11师阵地起了猛攻,官兵奋起抵抗。在炮火连天时,第94军和第75军急急赶到宜昌、当阳以北地区,可原阵地已被第26军占据,且正在激战,因此无法进驻,不得不停下来,远远听着前方的枪炮声而没有参战。

    第11师官兵激战到下午2时,师长方靖接到第26军军长萧之楚电话。对方急促地说:“第55师河溶以东的阵地被鬼子击破,我与杨勃师长的电话已经中断了”

    “鬼子呢?”方靖急问。

    “鬼子正从河溶西面向鸦雀岭方向急进。我军正面激战

    甚烈,也难以支持了,希望你(指第11师)自己掌握。”

    说罢,萧之楚军长就撂电话了。

    这时日军对当阳攻击非常猛烈,双方已进入阵地争夺战,尤其是当阳西北的九子山高地,争夺最为激烈。方靖是第18军的一员猛将,撂下电话后,“自己掌握”却坚持不退,与日军一直打到黄昏。可是,左右两翼的第2军和第26军都已经撤走了,当阳成了一座孤城。“主管上司”李延年却怕了。

    因为第11师是陈诚的当家部队,他哪里敢把它打光了,于是强令方靖放弃当阳,转移至大峡口、风洞河一带山地。方靖见自己也没有赵子龙当年在当阳长坂坡一声怒喝退敌的绝世本事,硬打下去,反倒徒增官兵伤亡,于是遵令也后撤了。占领阵地后,联系第2军,继续拒敌深入。

    既然后撤了,这时萧之楚的第26军应顺路向宜昌退却,像第2军和第11师一样,利用既设阵地,逐次抵抗,赢取时间。谁知这萧军长一退就已经完全乱套了,一个念头就是逃命,哪里还记得去节节抵抗而退,命令该军所有部队在沿长江岸的董市、白洋、红花套、古老背等渡口,呼啦啦渡过大江,全跑到南岸,一下脱离了硝烟弥漫的战场。这样,沙市至宜昌之间的地区,全成为了真空地带,宜昌城的外围全部裸露,敞开大道让日军长驱直入。

    萧之楚此举使得刚刚到达宜昌城和外围的第18军第18师、第199师主力,来不及准备,就与日军接上了火。

    第18军两个师是陈诚从重庆紧急调来的嫡系王牌军。

    战争重心移到宜昌后,第五战区长官部远在老河口,对战局指挥鞭长莫及,甚至连战况也弄不清,指挥完全失灵,李宗仁急得手足失措。重庆军委会询问前方战况,第五战区答非所问。军委会估计,“李徳邻长官已经指挥失灵了”

    非常焦虑,马上报告蒋介石。为挽救危局,蒋介石拿出了果断措施,决定另设指挥所,由陈诚担任作战指挥官。

    陈诚临危受命后,立即组建临时指挥机构,于6月7日进驻宜昌附近的三游洞。他的第一个措施就是将驻在重庆整训的嫡系王牌军第18军两个师调到宜昌前线。

    6月8日深夜,乘坐大轮船顺江而下的第18师到达宜昌码头,下船后进入了市区。第199师继第18师之后,也匆匆到达宜昌。军长彭善下令第18师担任宜昌城的守备;第199师控置于宜昌西北南津关、小溪塔地区,掩护第18师左侧和机动使用;军部驻川江隘口南津关附近。

    第18师师长罗广文和参谋长赵秀昆决定以第54团守城区,并做巷战准备,以第52、53两团担任宜昌前沿阵地的守备,右自长江江岸,左到镇境山一线。其中,镇境山是一独立高地,瞰制四面,它的西南是飞机场,为宜昌阵地的要点,山上筑有半永久工事,师指挥所和第53团安排在此。

    可是,由于第26军过江逃跑,第18军官兵还没来得及加强工事,6月1o日,日军就从古老背、鸦雀岭、双莲寺三路进兵,逼近了第18师。小股鬼子在阵地前打枪打*,进行侦察,非常活跃。

    11日拂晓,号角代替了鸡鸣声,日军向第18军宜昌城郊的阵地起了全面攻击。日军的战法还是老三步,先用炮火猛轰,接着飞机投弹炸,然后就是步兵上。尽管早就熟悉了鬼子的套路,面对老三路,中**队没新办法。敌人的大炮轰、飞机炸,有地方躲则躲,没地方躲就只能活活挨炸;等到敌人的步兵上来了,操枪上去硬拼。

    因此,战况一开始就十分激烈。第18军尽管是王牌军,和鬼子硬拼起来,对方好枪好炮,还有坦克,自然占尽便宜。第18师右翼第52团的阵地城郊至镇境山中间一段,先被一股鬼子突破,拦都拦不住,狡猾的鬼子从突破口猛冲进去,一路向城西北的飞机场打去。日军这一打,不要紧,无意之中冲开了一条隔离道,将守城部队和镇境山部队之间的联络隔断了,第52、53团与城内的第54团成了两部分,各自为战。在镇境山指挥所的师长罗广文对守城的第54团失去了掌握。

    第54团团长皮宣猷,平时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主儿,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就吃不住了,立刻潜逃失踪了。结果,军中无主,官兵自寻出路,纷纷夺取船舶、木板渡江,有的没有过江工具,脱了衣裤,光着屁股泅渡,逃向宜昌南岸,结果溺毙者不少。

    国民党军官兵一逃,宜昌城就成了无兵防守的空城,最终落入了日军之手。

    日军继续攻击靠近城郊飞机场的第52团,这个团也抵抗不住,被迫向黄柏河西岸撤退。第18师两个团都走了,只剩下镇境山师指挥所率第53团仍在固守。军长彭善得讯两个团都溃不成军了,命令罗广文转移到黄柏河西岸收容部队、师参谋长赵秀昆指挥第53团固守镇境山,命令第199师自小溪塔以南地区向敌逆袭,夺回宜昌。

    但是,第199师没能夺回宜昌城。

    黄昏前,日军集中火力,猛攻镇境山,准备清除城外的威胁。第199师师长赵秀昆胆怯了,说:“鬼子使用毒气弹”

    立即假装中毒,“晕死”过去了,随即,第53团因为无人指挥,也撤到了黄柏河西岸。这一撤,使得陈诚也不得不连夜将自己的指挥所移往太平溪。

    至此,宜昌只经过一天的战斗,城陷兵败了。

    宜昌失陷,对大后方陪都重庆构成严重威胁。城陷之日,国民政府大为震动,人心惶惶,不少躲在重庆的国民党元老拍着桌子说:“抗日将领不抗战,干脆换人换将”

    嫡系王牌第18军一天就丢了重庆的门户宜昌城,也让陈诚大出意外。事关重大,为了挽回危局,他立即与第五战区李宗仁和第九战区薛岳商得将该地区所有部队归自己指挥,准备反攻宜昌。随后,进行新的部署,在长江北岸第18军驻防宜昌西北南津关、小溪塔地区,所属第11师归还建制。第75军驻防土门垭以北地区。第94军在鸦雀岭以北双莲寺附近,所属第55师归还建制。第2军驻防当阳西北地区。第31集团军在荆门西北地区。第33集团军在远安以西。第29集团军在远安西北。在长江南岸第26军驻防宜昌对岸北斗山、安安庙、五龙口沿江一线。第73军在宜都、松滋太平口沿江之线。第87军在公安、石、津澧之线。全军准备从驻防地起反攻。

    而日军攻占宜昌后,也形成了新的作战态势,南阵地线即由宜昌至沙市沿江地区,为日军第13师团及第39师团一部;北阵地线即由宜昌西北南天山、镇境山、双莲寺、龙泉铺、当阳、荆门至钟祥之线,为日军第3师团、第114师团和骑兵部队及坦克部队;日军主力布置在宜昌至沙洋汉宜公路上,保持公路畅通,随时准备策应各方战斗。

    6月11日,所属各部依照陈诚指挥所的命令,进入攻击准备位置。但日军倒先起了进攻。进占宜昌城后,城内日军派出部分兵力渡江抢占宜昌西岸的制高点磨鸡山。此山与宜昌东面的东山对峙,在山头上可以俯瞰宜昌城区,占领磨鸡山和赵家岭,就可以保证宜昌城内的活动安全。于是,第2军与第94军和第75军与日军第13师团主力和第6师团一部在这一带拼命而战,尤其以鸦雀岭一带战斗尤为激烈。

    这时,第8军第5师和荣誉第1师也由枝江百里洲渡过长江,向问安寺、半月山攻击前进。但各部零散的反攻或者防御都没有什么大的成效。

    第18军丢了宜昌城,反攻的主力自然是第18军,第18师已不行了,因此重任落在另一个师第199师身上了。

    6月14日下午,师长宋瑞珂接到军长彭善的电话命令:“窜驻宜昌之敌,有向东撤回土门垭之模样,命你第199师迅占领宜昌,以防敌人回窜。”

    日军怎么又要撤退?莫非重演在襄阳、南漳的老戏,要去溯江而上攻打重庆,还是另有隐情?尽管敌情不明,鬼子终究是要撤了。宋师长立即下令手下3个团迅徒涉黄柏河,到小溪塔附近集结,准备占领宜昌城。

    机不可失。宋师长只留了个参谋长在黄家沟看家,令第597团先到将军岩、南明山占领阵地,掩护全师开进。然后,自己率领手下的3个团长章紫云、唐立石、罗国良和中校作战参谋黄缉明急急上前方。在路上,宋瑞珂说:“咱先去南明山,看看宜昌城方面的敌情。”

    到了南明山,宋瑞珂用望远镜一看,脱口而出说:“镇境山、东山之敌并没撤走,正在加强工事。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鬼子孤军深入,怕被我们包围,或许这是他们的掩护部队吧。我们应不失时机,予以截击,勿使他们逃窜。”参谋出身的新任第597团团长唐立石立即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和建议。

    宋瑞珂于是下达命令:“本师以东山寺、招商码头为攻击目标,第596团为左纵队,由小溪塔出,沿川汉路基向大娘子岗、东山寺攻击前进,占领东山寺后,由一部据守东山,主力进击招商码头,截断敌东窜归路;第597团为右纵队,以一部佯攻镇境山,牵制山上之敌,主力经该山南端凹部,直捣飞机场,尔后攻占北门和东门,务使城内之敌不得逃脱;第595团为师预备队,随战斗情况进展,经金家堤、大娘子岗向东山寺推进。”

    这个安排完全是要进城的部署了。几个团长领命走了。

    宋瑞珂师长随第595团先头部队前进。下午4时,部队正在攻击前进中,通讯连长陈光复跑过来说:“已与军部架通电话。彭军长找师座讲话”

    第六百零五章乱仗,

第六百零六章 抗命!

    第六百零六章抗命!

    “糊涂账糊涂人打的糊涂账”

    高飞把手里的红蓝铅笔一扔,脸上露出了苦笑。

    谢依朝地图上看了一眼:“现在襄阳与樊城一丢,我军侧翼洞开,日军选择就多了。要么直接对友军起攻击,要么对我们起攻击,麻烦”

    高飞面色异常凝重:“必须要把这个口子堵上,哪怕堵不上,也要尽量拖延住日军步伐,为我军调防争取到足够时间”

    “但是现在哪里有可用的部队?”谢依摇了摇头:“我部12个师都在与敌激战之中,根本就抽调不出足够的部队出来。”

    “一定要,一定要抽出一支力量来,哪怕只是一个团也”高飞的眉头紧锁,在地图上死死的盯着,忽然说道:“26师的151团在哪里?”

    “这”谢依指了一下地图上的位置,随即又大是担心:“司令,151团虽然靠的近,但按照几乎原本是准备拉他们下来休整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高飞的手握成了拳头,用力擂了一下桌子:“告诉151团团长刘思海,再困难也要给我克服,无论如何也要寻找到机会,阻击一下日军”

    友军打的糊涂账,现在却必须由高飞来收拾了

    此时,原本正准备下来休整的26师151团,在接到司令高飞的命令之后,立刻在刘思海团长的率领下,全团急行军,经过研河、九彭,于12日晚到达杨屋附近,暂时归56军指挥。

    上午7时,刘思海率队到达了6屋附近,听见6屋西北有激烈的枪炮声,自然是两军在作战交火了。为了查明情况,刘思海马上派通讯兵架设电话,与在狮子岭56军的军部取得了联络。56军何军长在电话里说道:“我新编第19师刻在上井方面与敌交锋。第175师在新坪、黄洞附近与敌激战,师部在耙齿村。第二挺进纵队尚没到来。目前情况紧急,军特务营、工兵营都派出去了,我手中已没预备队。你派兵一个营,以最快度赶来军部。目前第175师情况紧急,向冯师长请示任务。”

    刘思海放下电话,立即把第3营营长找来说:“你营强行军,限3小时内赶到狮子岭军部,过时即以违抗命令论处。”

    6屋距狮子岭66华里,该营立即跑步向狮子岭急进,结果按时到达。

    第3营走后,刘思海随即打电话找在耙齿村的冯师长讲话,请示任务。冯师长指示道:“小延之敌约3ooo余人,分成两股向我师进犯。一股千余人,有步兵,还有炮兵,经青塘至黄洞,正与第525团激战中;另一股约2ooo人,也是步、骑、炮兵,由青塘至新坪,也在与第523团激战中;野补团执行破坏任务,还没撤回。目下第523团情况紧急,阵地已被鬼子攻占。着你团迅即派兵一营,增援新坪,归第523团黄团长指挥,余部在6屋附近休整待命,并架设专线通讯联络。”

    刘思海又把第2营派出去增援新坪第523团。

    11时,冯师长来电话了,这次是下命令:“据报敌一部兵力不详,由平吉窜抵广平,有向大埠前进包围我新坪第523团侧翼之模样,着你团所部火先敌而占领大埠圩,掩护师之左翼安全,协同第523团作战。”

    刘思海正手痒痒的,想与鬼子开打了,立即率队向大埠挺进。

    下午1时,到达大埠圩,刚占领阵地完毕,手下就报告:“在西南端高地现有日军在活动。”

    “马上严阵以待。”

    下午1时4o分,日军向第151团起攻击,激战约两小时后,攻势渐缓。刘思海打仗有一个习惯,喜欢观察敌阵,见鬼子攻击面狭小,且攻击力不强,又没炮兵协同作战,立即判断这股敌兵兵力不多,于是有了一个主意,一招手,唤来一连长,对着他耳边如此如此一般。连长立即率领该连由左翼森林地带潜去,迂回到敌兵的侧后面,突然夹击。日军遭到意外的侧击,惊慌失措,没作大的抵抗,就向西北溃退而去。

    为了策应第523团作战,刘思海没去追击,鬼子一走,他马上将部队撤回大埠圩。

    下午5时,刘思海接到新坪第523团黄法睿团长电话说道:“贵团第2营到来后,一反攻,就把失去的阵地全部夺回了。中饭后,鬼子援兵来了,猛攻左翼215高地,刚才高地失守了,全团阵地受到压制,作战困难,想请你派部分兵力由大埠向新坪东端215高地侧击,协助我团反攻。”

    “好,没问题”

    刘思海马上派一加强连向新坪行动。

    一个半小时后,该连到达了215高地东侧。第523团正在反攻,他们突然出击,出敌不意,鬼子支撑不住,纷纷向西面溃下山去。215高地被加强连占领了。

    晚8时2o分,刘思海接到师部电报命令,说军部为了避免过早与敌决战,决定与敌脱离,向后撤退;第175师向三隆转进。配属第523团的部队归还建制。然后,刘思海率部后撤。

    14日早晨4时,刘思海才到达6屋,忽然听见耙齿村附近有激烈的枪炮声,马上用电话询问第523团,黄法睿团长大声说道:“我部由新坪阵地撤退下来,在凌晨2时到达耙齿村附近。因为天色黑暗,部队又连日作战,疲劳过度,只对新坪方向警戒,疏忽了黄洞方面。没想到这鬼子,就从黄洞方面窜来。专门捉鹰的,却被鹰啄了眼。第1营遭到袭击,鬼子正向团指挥所进攻。直属队正在激战中。情况紧急,已调第2营反攻。团指挥所准备向东北方向移动”话没说完,电话就中断了。

    这时耙齿村方向枪炮声更剧烈了。刘思海猜想肯定是第523团指挥所转移位置就把电话线收了,立即派联络军官去通知黄团长:“希望他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坚持到拂晓,我以全力支援。”

    过了个把钟头,刘思海才接到第523团罗副团长电话,对方说:“我团遭到鬼子袭击,第1营已向北溃散,调第2营反攻,第2营还没到,团指挥所附近就响枪了。我们被迫而向东北移动。鬼子步步紧追,部队已经混乱,难以继续抵抗。我团决心向三隆转进,特通告你团,仍希望你团同时转进。”

    刘思海一听他啰唆老半天,事情都说不清楚,立即抬高声音说道:“请黄团长说话。”

    “黄团长已率直属队向三隆去了。”随即一声“再会”,话筒撂了。

    第523团向三隆跑了,刘思海却不打算随他们逃跑。本来他听着黄团长“不是我们不小心,而是鬼子太狡猾”的遭袭击辩护就大皱眉头,此刻又被副团长撂电话,反而起了雄心,决心在6屋与鬼子作一次殊死的战斗,显一显自己的身手。于是,当即变更部署下令:“以第1营为右一线营,在6屋西北端展开;以王副营长率第3连、第5连、重机一排为左一线营,在6屋西南端展开,候命向耙齿村攻击前进;以第2营为预备队,着李营长率兵一连占领6屋南端既设阵地,并向大埠、新坪方面警戒,以一连控置于6屋西端以便衣队在6屋通大埠、通新坪大道上搜索敌情具报,并相机进出大埠、新坪搜索情报。”

    命令下达后,各部在指定地点展开。

    拂晓时分,天亮了,刘思海现一股鬼子在耙齿村及以北高地上休息,即令第一线营攻击前进。官兵奋勇直前,猛打猛冲。

    不怕打只怕吓,鬼子突然被一阵猛打,吓得步步后退。右翼一线营攻下耙齿村以北高地,并以炽盛火力,支援左翼。左翼一线营于是攻击耙齿村,异常猛烈。9时4o分,耙齿村的鬼子眼看难以抵抗,施放毒瓦斯。官兵见鬼子放毒气,马上带上防毒面具,疾步跃进,通过毒气地带,继续向敌进攻。毒气不能阻止中**队,这让鬼子大为意外,被迫向耙齿村以西的老林子逃去。

    1o时3o分,第151团完全占领了耙齿村,第一线停止攻击,在耙齿村及以北高地一带构筑工事,准备接下来的作战。

    这时大埠、新坪便衣队电话来报告:“团座,大埠附近无敌踪。”

    刘思海最怕的就是鬼子增援。这下让他没了被敌包围的顾虑,说:“当面之敌,仍是在耙齿村以西老林子里的那股鬼子,一定要把它拿下来。”

    第1营营长熊仲武说:“他们好像在待援反攻呢”

    “那就乘敌援没到前,先解决他们。”

    “是不是请师长增援点兵力?”熊营长建议说。

    “那就叫师长派两个营来,候敌主力到来决战。”刘思海说,口气好像他是师长,师长反是他的手下。

    可打电话却没有电话线,刘思海于是派传骑军官送报告去三隆师部:“(1)上午6时、8时、9时三次报告谅达;(2)1o时1o分我已攻占耙齿村及以北高地,敌撤至耙齿村以西森林一带,与我对峙中,似有待援反攻之模样;(3)9时我便衣队进出大埠、新坪,该方面均无敌踪。据土民称,大埠方面之敌,昨晚已向牛岗、平吉回窜,新坪之敌,昨晚已向黄洞方面遁去。判断新坪窜黄洞之敌,必增援石孔角方面,我决心在敌增援队未到来之前,先解决当面之敌,请即增援一二营兵力。如是,虽敌主力部队到来,不难击而破之。”

    谁知前任代师长秦镇性情急躁,新任师长冯璜性子又特缓,尤其是在军校读了两年,凡事就套兵法了,这一套,师部复令刘思海如下:

    “报告悉。第523团部队6续到达三隆。你团向耙齿村攻击,似乎过早,尤须注意大埠、新坪之敌行动,以免陷于包围,慎之慎之。”

    刘思海打仗有智有勇,胆子大得很,再加上自己本来就是26师的,暂时归冯师长指挥,依次有点瞧不上这冯师长。他不派援兵,干脆就自己打。11时5o分,他下令第一线营续向当面之敌攻击前进,团指挥所及预备队均推进耙齿村及以北高地。

    第一线部队冲到老林子附近,与鬼子接上火,展开了激战。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刘思海浑身带杀气,手下的官兵也个个如猛虎。战斗一打响,攻击精神特别旺盛,奋勇冲杀,鬼子在村边缘顽强抵抗。

    激战至12时3o分,左一线营已攻进林子边缘了,“杀啊”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官兵随即就冲入了森林内,与鬼子打起了肉搏战;右一线营攻到林子边时,鬼子放起了毒气,毒气也不怕,官兵早就自备了防毒面具,沉着地一一戴上,冲过毒气地带,继续攻击前进,在老林子内与鬼子进行肉搏,喊杀声震天动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鬼子抵抗不住这群悍兵,纷纷向林外溃退而去。

    1时4o分,第一线部队完全占领了老林子。鬼子退到了石孔角东端高地,但是没有再逃跑的意思,继续抵抗。刘思海下令:“停止攻击,就地休息吃饭。”

    全团官兵停了下来,先进行整理补充,然后饭送上来了,开始吃午饭。

    师长不派援兵,刘思海本认为如果不是军部抽调自己一个营去作预备队,有整3个营的兵力,早就解决了当面之敌,可现在只有两营兵力,用起来捉襟见肘,师部至今不派增援部队,他正感到苦闷时,师部又来命令了:

    “三次报告均悉,你团现已攻占耙齿村及以北高地,应即停止攻击敌人。我军各部均于昨晚脱离敌人,向后撤退。你团突出作战,态势与我不利。着你团停止攻击,就地固守,毋须增援。”

    看到这个命令,刘思海更是恼火了,认为冯璜错过大好时机,如增加兵力到来,当面之敌早就解决了。战机难逢,如不及时捕捉,积极行动,就太可惜了。于是忍住肚子里的气愤,再次申述理由,请求增援,并且说:“希望在黄昏前赶来,以达歼敌之大功。”

    没有电话,他只得继续派骑兵飞送,说:“报告限一小时到达。”

    下午3时,日军向第151团阵地起了反攻,双方又展开激战。刘思海判断日军主力已到来,决战在即,将指挥所及预备队推进至森林内,亲自到第一线指挥作战。

    日军有8门炮不断向森林地带轰击;6架飞机也来了,在空中进行扫射及轰炸;步兵像吃了火药一样向第151团的阵地猛攻。但第151团官兵不慌不忙,沉着应战,将进攻之敌一一击退。战至5时1o分,森林多处被敌机投掷的燃烧弹引燃起火,刘思海大喊:“预备队上去扑灭。”

    预备队将大火全部扑灭。

    为了击退当面之敌,占领森林以西高地,减少敌炮兵威胁,刘思海决定集中全团迫击炮在森林西北端向日军进行歼灭性射击;同时令预备队李营长率兵二连由右翼迂回侧攻鬼子的高地;又令正面各营向敌军反扑。经过一个多小时多的激烈反攻,迂回攻击队攻占敌高地。在激战中,第1营营长熊仲武身先士卒,率队冲锋,攻到无名林边,不幸中弹牺牲。但是,当面之敌被打得纷纷向后撤。

    在晚7时,第151团完全占领了森林西端高地及无名林。日军再由张屋岭向无名林及高地一线反攻。第151团官兵继续反扑,又将鬼子击退,双方终于形成对峙状态。

    刘思海立即进行战场整理,准备下一步再战,下令说:“卫生队将受伤官兵后送,阵亡士兵暂时就地掩埋,饬输送连将弹药送第一线,并饬各官兵补足弹药及川膳,准备继续战斗。”

    谁知在晚9时,他又接到师部加急命令:“师为避免过早与敌决战,着你团于黄昏后,脱离战场,迅即向石门转进,到达石门占领阵地,续行抵抗,拒止敌人东进。”

    已经是晚上9点了。刘思海见良机一失再失,自己两个营再打下去,还是拿不下这股鬼子,只好决定服从命令,遂令第2营李营长率兵二连占领耙齿村及以北

    高地,掩护全团撤退。

    晚上11时,大部队开始行动,撤至耙齿村一带,再从6屋向石门转进。

    15日上午3时,全团先后到达石门。刘思海下令第2营在石门南端高地附近占领阵地,构筑工事以作拒止敌人准备,其余各部就地露营休息,并将情况向师部报告。

    上午8时,便衣队由6屋送来的报告称:“上午3时石孔角方面,有疏稀的轻机枪声,又有火光多起,我进至耙齿村侦察,现敌人似有退却之模样。我一部拟推进石孔角方面,进行活动。”

    刘思海在那想了一小会说道:“鬼子昨日肯定损失惨重,今日必回窜小延,如以部队向黄洞、青塘方面截击,必获全胜。”

    于是,将所得情况及建议派队截击敌人又向师部报告

    第六百零六章抗命!,

第六百零七章 一营之力!!!

    第六百零七章一营之力!!!

    上午9时,师部命令,着151团即开到吕家坪集结待命,并以一部向6屋、石孔角方面警戒。刘思海遵命向吕家坪移动。

    到达吕家坪后,他派第2营向石孔角方向警戒,并令便衣向青塘、黄洞方面搜索敌情。下午5时,便衣队报告:“青塘、黄洞方面均无敌踪,据土民称,敌人今晨已向青塘、小延回窜,敌此次回窜狼狈不堪,以驮马载运死尸很多,伤兵人数更众。”

    刘思海当即将所得敌情报告师长。

    17日,他接到军部通报:“此次由小延东犯之敌,系敌酋渡边联队,该敌在6屋遭我巢团堵击,伤亡惨重。敌酋渡边联队长亦被我击毙,正在小延开会追悼。”

    下午8时,军长何宣亲自打电话来,说:“你们在6屋打得好,打得痛快,不但将敌击退,还把敌酋渡边联队长击毙了。刚才白主任打来电话说,昨晚敌南京电台广播称:日军在邕钦路以东地区进行扫荡,在6屋遭遇劲敌,战斗力之坚韧、炮火之猛烈,为桂南作战以来之未所见等语。白主任勉励说,这是本军的光荣战绩,应该继续扬之。这是贵团之光荣战绩,应转饬各官兵共勉之。”

    刘思海笑了。这一战他在日军进犯桂南中打死鬼子最高军衔的将领,在全军一夜成名。

    但是,刘思海并没有停止攻击脚步,他牢牢记得高飞司令长官对自己的嘱咐,寻找机会,打击日军,拖延日军进步步伐

    很快,刘思海把目光投到了日军控制着的罗镜山上

    但要拿下这个鬼子据点并非易事。罗镜山是日军一个连据点,筑有两道战壕、一道铁丝网和一道鹿砦;此外还有机枪掩体。当夜1o时左右,刘思海以第3营一个营的兵力,亲自带着第7连及临时组成的破坏组走在前头。部队经过夜战训练,全营行进中完全没一点儿声响。破坏组先破坏了鹿砦,打开了攻击阵地的缺口,但在破坏铁丝网时,撞响了鬼子设置的警铃,被鬼子觉了。刘思海当即下令:“第7连冲上去,以猛烈的火力射攻敌人。”

    第7连一开火,后面的几个连也赶了上来。全营把罗镜山团团围住,以炽盛的火力对着鬼子营房射击。这些鬼子听到枪声,有的来不及穿上衣,有的顾不得穿裤子,急匆匆跑入阵地,双方展开激战。

    全营士气很旺盛,前面的士兵倒下了,后面的马上冲上去。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日军们支撑不住了,夺路奔逃,双方生了肉搏战。这肉搏战,第3营官兵倒沾了不少的便宜。

    攻山战是夜间11时半打响的,到了次日凌晨1点多钟,战斗全部结束。

    鬼子弃尸4o多具,受伤2o多人。第3营拿下了罗镜山。但全营也伤亡士兵7o多人,第7连连长受重伤,中尉叶排长阵亡,少尉排长和机枪连中尉排长等受伤。少

    占领罗镜山以后,他们没有休息,立即整修工事,防备敌人反扑。

    第二天上午8时许,日军步、炮联合部队约2ooo人,附有榴弹炮4门,在3架飞机的掩护下向罗镜山动了反攻。日军先以炮火和飞机轰炸阵地,约半小时后,步兵才起攻击。刘思海与鬼子打过的几仗自己都记不得有多少了,早已摸清了鬼子的规律。

    在敌炮兵轰炸时,他和官兵们躲在反斜面阵地上修好的工事内,减少伤亡,只派少数监视哨监视鬼子步兵。鬼子步兵起攻击了,等他们接近到阵地前六七百米时,官兵迅进入阵地;等他们接近阵地前4oo米以内时,轻重机枪、迫击炮一齐猛烈射击;等到他们接近到2oo米以内时,步枪也开始射击。因为第3营是居高临下,以逸待劳,日军第一次攻击很快就被打退了。

    刘思海立刻命令:“各连留下监视哨,其余迅撤至反斜面阵地,准备再战。”

    果然不久日军的炮火又开始轰击了,飞机也在上空助战。这一次日军轰炸和炮击了约4o分钟,步兵又第二次冲击了。第3营修补好的工事被鬼子的大炮和飞机炸弹炸毁不少,但当鬼子冲上来时,官兵利用弹坑作掩体,挥交叉火力,尽力打杀鬼子。

    经过两个多小时激战,敌兵又被打退了。

    下午2时许,日军又动了第三次攻击。

    这一次攻击,鬼子的劲头不如前两次了。第3营官兵则乘战胜余威越战越勇。下午4时许,又把鬼子打得狼狈地退了回去。第9连连长阵亡。

    打退敌人以后,刘思海令第9连在罗镜山左翼高山上占领阵地:“你们在那里构筑工事,加强防守,准备再战。”

    “我们呢?”第7连代理连长吴海清问道。

    “还是在原地作战,不过一定要守住”刘思海样挥了一下手臂,以显示自己的权威。

    然后,他自己带着预备队、机枪连和营指挥所在第7连的右后方高山上占领阵地,构筑工事,掩护第7连右翼的安全。

    这一天下来,晚上,刘思海一盘算全营打死打伤鬼子3oo多人,但自己也阵亡连长一员,受伤排长两员、伤亡士兵9o多人,他有点心疼了,自我安慰着道:“还好,一个赚了仨。”

    半夜时分,26师师长老黑亲自*咯爱电报:“好你们守住了罗镜山,极大的打乱了日军部署。”

    第三天凌晨,日军大量抽调调步、炮联合部队数千人向罗镜山阵地起攻击。

    这次,他们是下了狠心,也下了大本钱,三面包围,派3架飞机助战。炮兵射的炮弹和飞机投下来的炸弹比前一次多得多,简直像天上的蝗虫。刘思海率领第3营官兵仍同昨天一样,先在阵地中隐蔽,然后再上阵搏杀。但经过两天的拼杀,刘思海认为自己力量的不足,向上级要求每连增加了3挺轻机枪,师长派运输兵送上火线,并且还带来了不少的弹药。

    刘思海亲手打了收条:“有了弹药和好枪,就有了胜利的信心。”

    这次保卫阵地,刘思海采取的就是一个办法,近战。

    当鬼子接近阵地前4oo米以内,官兵们才开火,用交叉火网杀敌。一个上午下来,整个罗镜山上战火弥漫,敌尸成片。全营轻伤号一律不下火线,多数坚持战斗,右手受伤不能打枪,就为战友们裹伤,为班里送子弹;当鬼子攻到近距离时,他们左手拿着手榴弹,用牙齿咬开保险盖,交给战友:“快投掷”

    正激战时,突然师部转来了高飞亲自来的的指示:“从这两天的战斗情况看来,以刘思海第151团第3营所受的压力最大。我已下命令攻击敌人的几处阵地,调敌人回师守巢,以减轻151团3营的负担。告诉刘思海要坚决守住阵地,不能丢失。”

    刘思海没想到自己被总司令重视了,撂下电话,就马上把这个消息传达给各连官兵:总司令都来电了大家更感振奋,越打越有劲,越杀越勇,下午3时左右,终于打退了鬼子最后一次进攻。

    晚上,刘思海在战壕里一盘算,第三天全营共打死打伤日军8oo多人,阵地上的敌尸又有3oo多具。但自己第8连连长阵亡,两名排长受重伤,士兵伤亡人数还是9o多人。这次刘思海没有心疼了:“一个换九个,打吧看你小日本有没有这么多人来让我们中国人打”

    然后,他命令第8连中尉排长王忠文代行连长职务,会同第7连固守罗镜山阵地,由

    王忠文统一指挥。重机枪连中尉排长张培德受伤不退,令他率领全排配属第7连守住罗镜山。

    这时全营经过3天激战,已伤亡过半,虽然士气旺盛,但个个已是疲劳极了。刘思海考虑罗镜山是一个制高点,敌人必将继续攻夺,于是决定让副营长去把自己当做预备队的两个营拉上一半上来。

    第四日拂晓,增援的第5连连长孙金图率全连赶来了,刘思海令其闻庭山排增援罗镜山,其余两个排作为营预备队机动使用。

    上午9时许,日军由洋梓方面出动1ooo多人又向罗镜山攻击。但鬼子少了,8oo多人是伪军。原来高飞见“调兵”见效了,主力向日军起攻击后,日军的兵力分散了,攻击罗镜山之敌减少了。全营官兵更加有信心了。这时尽管多数人用绑带缠着脑袋,胸前吊着受伤手臂,但个个昂着头说:“团座,你放心,我们坚决地消灭来犯之敌。”

    这一天的战斗时间短多了,只4个多小时便结束了战斗,共打死打伤敌兵17o多名。

    这罗镜山在黄家集、洋梓之间,直接卡住两地交通,使得两地的日军不能相互支援,因此日军是非拔去这颗钉子不可,否则就处处被动。因此他们第五天又继续来攻打了。

    但是,从第五天开始,日军变换了打法,只是不停地炮击,有时飞机飞来轰炸,但步兵却没有起攻击。第六天和第七天,他们突然疯了似的,不分白天黑夜,都动进攻,每次进攻的兵力不过五六百人,最多不过8oo人。

    原来,他们是想把守军折腾得疲惫倒地,再寻战机夺回罗镜山。但刘思海带着官兵们像吃了石头似的,怎么打,怎么都有劲儿,敌兵始终得逞不了。

    在此期间,第29集团军攻打钟祥东北的汪家河和黄家集,第44军第15o师为攻击部队,第149师为掩护部队,第67军为总预备队,进行攻击,也激战了整整7天,只攻占了黄家集,以后即与王家河的日军成对峙状态。

    在这次罗镜山攻守战中,第3营47o人共消灭敌军1ooo多人。这样的战绩只有“辉煌”二字可以形容

    战局暂时稳定了下来,但是随即情况忽然生了变化。

    本来两军在襄河一带对峙着,谁知,日军主动向中国第第55军第74师动了大规模进攻。该师逐步后撤,撤退到师部所在地黄家台子附近,直接威胁到主攻部队右翼的安全。第74师李汉章师长慌忙向上峰告急求援。

    原来,攻击第74师的日军,是新调来的一个独立旅团。他们装备优良,气焰嚣张,所以仗着胆子又干开了。

    当晚,司令部调整部署,令第55军第38师第113团和第114团于当晚协同出击,收复第74师失去的阵地,确保主攻部队右翼的安全,调第74师担任第二线防守任务。

    第38师师长黄维纲命令第113团为左攻击队,第114团为右攻击队。第114团团长樊仑山以刘同福第2营为主攻队,以金文陛第1营为助攻队。

    而刘思海并没有得到命令,但其时他以1营、2营继续分兵袭击日军,自己亲率3营随进抵王家台子后,营便衣情报员就跑过来,汇报说:“王家台子以西山上有敌情。”

    “有敌情?”刘思海马上派出了一个武装侦察组。不久,侦察组回报说道:“敌人的大部队正在向王家台子附近集中,企图不详。”

    “去看看”

    刘思海于是命令第7连派一个加强排立即出,抢占制高点。一个小时后,加强排派人回报说:“已顺利占领王家台子制高点,在王家台子以西的平顶山上,鬼子的大部队正在集合。”

    集合,机不可失

    刘思海这个加强排占据的阵地是周围群山中最高的,山前是悬崖陡壁,陡壁前又有一条15o米宽的深沟,贯穿南北。山的右翼有一较低的山头,再向右又有一东西深沟阻绝着;山的左翼是一大坪,大坪平坦开阔,无须扫清射界。

    这一股正在集合的日军是秘密行动的,跑到这里来,以为附近没有中**队,因此肆无忌惮,竟然还大大咧咧地在平坦地上集合。

    刘思海率部到达高山上,展眼向下一望,鬼子集合的地方是个平顶式山岭,毫无屏障,隐隐约约看到敌酋正在讲话。他一挥手,官兵们悄悄地扑上去,离鬼子不过七八百米,立即构筑阵地。

    鬼子集结地平坦而开阔,第3营居高临下,确是消灭他们的最好机会。刘思海迅把全营的轻、重机枪集中起来,组成了两个火力网点,又把团迫击炮连和营迫击炮排都布置在第一线上,归迫击炮连连长统一指挥,然后命令说:“直接瞄准射击”

    布置妥善,他把信号枪一响,轻重机枪、迫击炮立即一齐对着鬼子打,炮弹倾泻在日军的集合点。鬼子没有任何准备,炮弹突如其来,当即就把他们炸得惊慌失措,四散奔逃,正在讲话的日军旅团长当场被炸飞了。

    日军失去了指挥,一片混乱。刘思海从来没这么打过活靶子,大喊着:“狠狠揍啊打死这些鬼子”

    炮火和子弹太猛烈了。日军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好伏地不动,可是集结点周围还系着一批战马,也在炮火中当了替死鬼,被打死打伤不少。这次突然袭击,鬼子的指挥官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伤,指挥系统完全瘫痪。

    很快,没死的鬼子开始了反扑,但还是处处被动,占尽下风。这是刘思海自抗战以来第一次打得敌人无法还手的漂亮仗。

    这一仗从凌晨一直打到天明。

    天亮以后,刘思海带领各连连长、指挥班长详细察看了地形,确定了阵地配置,划分了各连的作战区域,然后,命令他们马上构筑工事。

    上午,日军的侦察机两次飞临上空侦察,但没有起进攻。

    下午4时,日军第13师团及独立旅团残部共约3ooo多人,附榴弹炮多门,向第3营阵地起了攻击。老套路,他们先以猛烈炮火轰击阵地。因为早有准备了,照样第一茬炮击,被第3营躲过了。等到鬼子步兵接近阵地前4oo米左右时,刘思海才下令轻重机枪一齐开火,并以迫击炮猛烈射击。激战至下午6时许,日军伤亡6oo多人,第3营伤亡官兵2oo多人,伤亡比例是三比一。

    第二天早晨,日军第13师团步兵几千人,飞机3架,采用波浪式向第3营阵地大举进攻。刘思海早有准备:“用老办法办他。”

    这先躲炮火后近战的老办法,就像地里的姜越老越辣,官兵们用惯了,杀敌既准又狠,几乎没有一次鬼子的冲锋能抗拒它的威力。

    官兵们照样在日军接近阵地前4oo米左右时,全营集中突然开火,杀伤敌人。日军挨了打,倒下一批,另一批在炮火掩护下又一次地冲来。第3营究竟人数太少,陷入了苦战之中。刘思海见全营伤亡增加,援军没有到达,担心阵地被突破,急得拿起电话就喊:“老子是26师的刘思海,接38师黄师长”

    直接向38师的黄师长求援,但黄师长却回答说道:“无兵可派。”

    原来刘思海这么和日军交上手后,第38师全师都和鬼子接上火了。时隔不久,高飞却亲自给刘思海拍来了电报:“刘思海,老子已经亲自和38师交涉了你守的王家台子阵地特别重要,这个阵地守住守不住,关系到全军的胜败,你要顶得住,守得牢,要子弹有子弹,要炮弹有炮弹,援军马上就到前线。”。

    随即高飞再度拍来电报:“援军到达后归你指挥”

    第六百零七章一营之力!!!,

第六百零八章 战役!

    第六百零八章战役!

    刘思海放下电话,立即又把总司令的话传达到全营:“全军都打上了”

    官兵们异常振奋,纷纷表示说道:“人在阵地在,坚决守住这个重要阵地。”

    上午1o时,日军又大举起了进攻,第3营官兵像蛰伏的野狼瞪着眼睛,严阵以待。这次先头之敌跑到了第3营阵地的那一段陡壁前,咋冲咋冲不上去,不得不向左右移动,另找冲锋起点。就在他们东找西寻时,刘思海咬着牙道:“这是歼敌的最好机会。”

    一声喊“打啊”全营的轻、重机枪、步枪和迫击炮嗷嗷地响起来了,子弹射出的度比任何时候都快都猛,日军倒下一片后狼狈逃窜。

    午后2时,第113团第3营龚玉成营到达,刘思海早就盼着这支援军了,马上安排说道:“你们第7连增援我营第9连,你们第9连为营预备队,你们重机枪连配置在阵地第一线。”

    他“你们你们”才布置好,日军又起攻击。这次敌人的主攻方向是第3营的两翼,以便在接近阵地时好起冲锋。刘思海早已料到这一点,把火力的重点都布置在两翼了。鬼子一冲,这边机枪、步枪就一起响,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这一天,刘思海指挥所部打死打伤敌兵1ooo多人,第3营副营长、第9连连长、第8连排长、第7连排长均受伤不退,全营伤亡官兵3oo多人。龚玉成营受伤排长一员,伤亡士兵3o多人。日军也因死伤过大,攻势也大大减弱了。但是,第3营的士兵伤亡殆尽,阵地上的主力已变成了龚玉成的士兵。

    第三日上午9时许,日军9架飞机在王家台子村轰炸扫射了一个多小时,把村炸子成了一片火海。但第38师两个团的指挥部在头一天夜里已撤离该村,未遭受损失。

    下午4时,日军攻击部队终于灰溜溜地退走了。

    刘思海带着官兵们去清扫战场,一点数,鬼子遗尸3ooo多具,击毙战马1oo多匹,还

    有3o多匹伤马已不能站立,收集三八式步枪12o多支,还有一大批望远镜、军毯、军用地图、子弹等。

    王家台子的战斗,是抗战以来第3营消灭敌人最多的一次战斗。这次日军的新旅团贸然进攻,不仅损失一半人马,而且丢了旅团长,终于被赶回去了。

    此时,在刘思海率部与敌激战的同时,第四战区司令长官高飞一个新的歼敌计划也已经拉来了大幕

    他的目光,落到了新沧河上

    194o年6月1o日,新沧河战斗打响

    在新沧河战斗打响后,担任总预备队的26师师长老黑于6月11日接到高飞的急电:第26师立即出,限6月15日赶到前口集结待命。

    老黑一见这个命令,就来火了。在此之前,高飞从没有令第26师军做备战准备。幸好战事打响后,他已规定各团备足粮弹及救护医药,每个士兵带足三天口粮,准备参战;老黑按照自己的既定节奏,下令道:“各团在午后3时左右分地段集结完毕,4时开始行动。”

    从师部部所在地至前口约12o华里,沿线公路、大道均已彻底破坏,大部队夜间行动很困难,白昼有敌机袭扰。但各师集结后,立即兼程急进。

    12o里路程,第26师整整走了4天,15日午后3时左右,第152团到达前口附近,暂2师师先头团也已到达,余部正跟续急进中。

    突然,高飞的电报也紧跟着到了:“新沧河防线危急,令第26师务必星夜接替第37军所遗古原田之线守备任务。”

    军情似火。但从前口至古原田还有四五十里行程,各部必须继续星夜兼程前去接防。

    但是,老黑这这个救火的命令下达后,传达到各团时已是大半夜了。入夜,驻地已清晰可闻汨罗江下游的枪炮声。晚12时,突然接到师部命令:迅西开,以一部支援在古原田第37军第95师的战斗。老黑同时下令:“全师按第152、第153、第154团顺序,赶赴指定地区。罗时杰第3营作为先头团的前卫。”

    罗时杰第3营是全师尖刀营。他们一接到命令,立即出,于16日拂晓行抵白水车站。该处距火线尚有数十华里,已是一片混乱,乡公所无人负责。几经周折,罗时杰请到两名向导继续前进。

    当天上午到达余家冲附近,团部及第2、3两营因行军疲劳,在午餐后才先后抵达。全团立即准备接替第95师东塘冲东西之线防务,团长黄吣锍命令罗时杰:“你率第3营先接替第一线阵地,尔后再行调整。”

    罗时杰立即喊道:“各连疏散,向东塘以南山地集结。”

    各连行动时,他自己带着卫兵亲去东塘小高地第95师师部,了解情况,商谈接防事宜。

    下午2时许,他在东塘冲左侧一座掩体内见到了第37军第95师师长罗奇。罗师长介绍敌我情况说道:“鬼子是14日以橡皮艇载兵向古原田进攻的,艇上炮火及飞机配合轰击,阵地野战工事大部被毁,守军伤亡甚大,营长阵亡,古原田于今晨陷落敌手。我师第一线守军已撤至古原田以南、东塘冲以北一线,设防阻敌前进,另派补充团占领东塘冲一带高地作为第二线阵地,这个团是刚征来的新兵,毫无战斗力,只能担任警戒。正好接总司令电话指示,东塘冲二线防务即交你部接替。”

    他边说边在军用地图上指明位置,还要作战参谋到掩体外遥指起迄地区。官大一级压死人,罗营长在师长前也没多问,还了解了一下当面日军作战特点及友军情况后,就回了自己的营部。

    然后,他和副营长带着号兵和传令兵去阵地察看地形。

    当他们行至东塘山后一田垅时,突然好几架敌机低飞而来,进行侦察扫射,他们只好伏在田坳下暂时隐蔽。十几分钟后,突然听见东塘高地枪声骤起,敌机低空盘旋投弹,罗奇刚才说起的第95师那个补充团守兵纷纷后撤,“不好,鬼子已突破东塘冲阵地了”

    眼看情况紧急,罗时杰立即派传令兵回营带部队前来支援,同时叫号兵:“吹第3营跑步前进号令。”

    第3营是全军的尖刀营,也是战斗力最强悍的部队。在1o分钟之内,各连就跑步赶到了。罗时杰当即与副营长兵分两路,向进占东塘高地之敌进行反攻。

    这时日军一个中队正尾随溃兵狂叫着进行追击,企图突入守军的纵深阵地,没料到突然一支部队迎面冲了出来,两军还没相遇,对方就先声夺人,手榴弹像下雨般掉下,机枪子弹也“嗖嗖嗖”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撂倒鬼子一大片。

    罗时杰他们这一集中反击,鬼子的攻势一时顿挫,立即后退,并且这一退撤到了山北开始出的那个村庄里了。

    此刻第95师补充团已全部溃退到了高地以南,原阵地上已空无一兵一卒,无防可接,罗时杰便喊道:“第8、9两连守备阵地,第7连为预备队,设防固守。”

    部队部署完毕,天已黄昏,罗时杰将战斗经过向团部报告。随后,黄团长率领第55团接替了第95师全部防务,第95师则由阵地翼侧撤到后方去了。第55团以占领东塘高地东西一线的第3营为左翼;第2营在右,占领佘家冲口;以第1营为预备队;全团准备迎击敌军的夜袭与拂晓进攻。

    罗时杰巡视阵地一周后,因连日行军、作战疲倦极了,晚上9时就倒地睡觉了。谁知才过一小时,就被枪声惊醒,他呼地一下爬了起来往外冲去,出门时,见营指挥所与预备队住房已遭到东塘高地机枪扫射,弹雨纷飞,可又听不到、看不见守军的还击,“不好,阵地已被突破了”他立即和副营长率营预备队驰援。

    他们赶到半山腰,碰见第8连中尉排长荣排长带着溃兵后撤而来。荣排长说道:“敌军乘夜暗偷袭连部,连长中弹阵亡。”

    “阵地呢?”

    “我们进行肉搏战,被鬼子刺死十多个人,高地陷于敌手。”

    黄吣锍团长得悉东塘高地失陷,说了声“不好,夜都没过就丢了阵地,这还了得”感到责任重大,亲率第1营赶来,准备反攻。团长一到,师长也来电话了,严厉地呵斥说道:“没打仗就丢了阵地,限令拂晓前恢复阵地,否则军法从事。”

    罗时杰这位尖刀营长见自己一觉就丢了高地,很是觉得不快,响鼓遭到重锤,他立即对黄团长说:“鬼子占领高地后并未继进,估计兵力不多,我不要团预备队,亲率第7连4个班向东塘高地突击。”

    “能拿下吗?。”黄团长有些不放心地说。

    “拿不下,我就不回来了”

    罗时杰放出了硬话后就带第7连出了。

    这时东塘高地以南山腹,第8连上士班长谭天荣收集了被冲散的2o余名守兵,还潜伏在那里以待援军。当罗时杰营长亲自带队突击时,谭天荣第一个瞧见,先率兵冲上山头,一口气就猛投掷了几十颗手榴弹,“冲啊”罗时杰一喊,突击队乘势冲锋猛扑,一举将日军驱逐到北麓山下的村庄,拂晓前阵地完全恢复。

    东塘冲是军用地图上一个小点的弹丸之地,位置却非常重要。它既是我军守备的要点,也是日军前进必攻的主要通道。一个昼夜之间,敌我反复争夺,阵地两易其手,好在罗时杰倒真的收复了它,才没导致严重的后果。

    谁知第3营恢复东塘阵地后,团部转报师部,不知为何传到长沙城,报社竟出“第26师一举收复古原田”的“号外捷讯”,湖南省政府的一班子人马立即组织人员敲锣打鼓,大肆庆祝;事后却现消息是假的,不少人议论纷纷说:“前方将士辛辛苦苦地流血打仗,后方官员连个消息都弄不准”

    兼任省政府主席的薛岳获知后,狠狠地把为头的某处处长叫去骂了一顿,最后拍着桌子说:“高飞的计划要是派你们去执行,非砸锅不可”

    16日零时开始,第26师各部逐次到达指定地带,承担了第二道防线的重任。

    当日中午,新沧河守军全线撤退,午后日军前锋抵达,与第26师和暂2师部分守军生前哨战斗。

    18日拂晓,日军中国守军防线起了全面猛攻。

    第26师当面之敌派出飞机投弹扫射,用炮火猛烈轰击,然后,步兵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左翼第152团第2营起了突击。该营防守的佘家冲之线,前后地形开阔,无险可凭,临时构筑的工事多被摧毁,守军早已伤亡累累。

    激战至正午,阵地被日军从中央突破了,第2营6连一部分退入第3营阵地,但狡猾的日军并不向两翼席卷,而是沿着突破口直往纵深阵地契入,插到团直属部队与团预备队之间,并且将他们进行分割。

    在混乱中,第152团黄团长率直属部队靠拢第3营,无线电台与第1营向师部方向退去,日军当即以密集部队尾追退兵,向牌楼铺的师部所在地突进。第26师师部与军部在一起,师特务连立即冲上来了,并进行阻拦,接着,师工兵营也抡着长枪和铁锹上来了,第1营退得无路可退了,只好转身与师属工兵营、特务连立即一鬼子展开激战。

    但师指挥所没有构筑工事,遭到鬼子的突袭,还是出现了动摇。唐师长立即命令第57团调来一个营向敌军侧击。这才将鬼子的凶锋暂时刹住。

    在日军攻入第152团阵地的同时,师右翼第154团也被鬼子突破,双方陷入混战之中,尤其是第154团第3营战斗激烈,伤亡很大。但经过一阵肉搏战,午后成相持局面。

    此时防线以北的友军已全部向东南撤退,日军主力开始集中力量猛攻暂27师的阵地了。

    突在全师最前面的为德严,这是全师防御重中之重。

    这个要点先是由暂2师第6团负责防守。18日下午6时,该阵地被日军强攻突破,致使德严陷落于敌手。

    随即,该师第8团团长周上德接到一个命令:立即撤出现阵地,转进至德严后侧某地接受新任务。周团长立即收拢部队,连夜撤到指定地点。天明时,他又接到命令:拨第2营为师预备队,主力进占德严东南端外围高地,掩护第7团反攻德严。

    19日上午1o时,第8团进到德严东南端高地,占领阵地,然后构筑工事,完成了掩护反攻的准备工作。

    担任反攻主力的是该师第7团,团长李广。

    下午1时,反攻战斗打响。攻击一开始,李团长就像犯傻了似的,一举投入两个营的兵力,把队伍摆成几路,大叫大喊地向德严城一窝蜂似的猛扑冲锋。

    日军设防不稳固,兵力也不多,最初他们一冲,尚能迫使鬼子后撤,夺取了一些外围警戒阵地。但鬼子毕竟训练有素,加上武器装备好,转入纵深街市巷战后,便组成严密火网,充分挥他们的优势,李大团长的攻势完全受挫。此后,他用预备队动了几次突击,既没重点,又缺乏配合,不仅战斗毫无进展,而且还弄得伤亡累累。

    当局者迷,旁观者却清。在后面高地担任掩护的第8团官兵目睹第7团这种硬拼死打的战法,认为他们再折腾下去要吃大亏,于是两次派人去请李团长来第8团共商对策。

    李广也来气了,不要性命地再次带着手下去硬拼,终于负伤退出火线,接着全团官兵也跟着一齐垮了下来。幸好,鬼子也犯了晕了,并没派部队出击猛追,在第8团的火力掩护下,第7团撤离阵地才没遭受更大损失。

    第7团反攻德严受挫撤出后,已是近黄昏了。

    候命。晚7时许,师部派人送来了军部的紧急命令。周团长拆阅后,脸上出现惊慌之色,随即把命令交给代理副团长:“你看。”

    副团长古广水接过来一看,咋舌了,竟然是两个师的临时总指挥的直接手令,主要内容是:“奉战区命令,决定于2o日零时起,全部从现阵地撤退。着暂2师第7团为后卫团,当前应严密监视正面一线日军,掩护全军安全后撤;2o日拂晓后开始由现地南撤,并应节节阻击来追之敌,到2o日下午6时解除后卫任务,尔后迅摆脱敌人转进至东北关王庙一带归建。”

    这是怎回事了,怎么就突然全军撤退?难怪周团长脸色大变

    原来,高飞要实施整个战役的第三步了

    此时暂2师在德严等地的部队均已撤出战场,向南转进,该师只有第8团还在原阵地傻傻地待命。老黑闻讯后,立即写了手令派人送去,并且说:“马上派人分赴第152、154团传达撤退命令。”

    这就是老黑亲自下撤退手令的来由。

    古广水看完手令后,并没周团长那样惊慌失色,虽然弄不清为什么全军突然大撤,但想了想说:“我们作为后卫团,要与敌保持接触达一昼夜之久,情况也并不可怕”

    第六百零八章战役!,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1890/ 第一时间欣赏抗战之血色战旗最新章节! 作者:西方蜘蛛所写的《抗战之血色战旗》为转载作品,抗战之血色战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抗战之血色战旗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抗战之血色战旗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抗战之血色战旗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抗战之血色战旗介绍:
“我想做的,只是把所有的日本人都赶出中国去!”——高飞!
抗战,这是民族存亡之战争,我死国生,我生国亡!
正面抗战,绝不退缩半步!
高飞,当来到这个时代,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一个随时随地,都做好准备,与倭寇血战而死的死人!
川军第26师,这个属于高飞的部队,在血腥的抗日战场,从地方杂牌部队打成国军王牌!在抗战的正面战场,26师,他们用自己的忠诚和生命,捍卫了中国军队的尊严!
当胜利来到的那一刻,26师的每一个幸存的官兵,都不会忘记,在他们的身后,飘扬着一面用鲜血浇铸而成的:
血色战旗!!
和刺刀1937一样的历史背景,不一样的穿越故事!
抗战之血色战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战之血色战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战之血色战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