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真不是钱的事
好奇心，是人类进步的源泉。
谢老板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教育水平从来都不会是衡量一个人智商与个性的标尺。
他跟常在一起喝酒的电工老宋学过几手简单的电路知识，就在下午的时候，以他的经验来判断，这件仓库的整体电路系统恐怕带需要经过一番大修，至少也是几十个工时的大任务。
这得顾上两三个可靠的工人，花费一大笔钱。
谢宽才不会这样蠢笨，去自掏腰包讨别人的欢心。
仓库四周很安静，在明晃晃的工业灯光下，远处杂草灌木显得越发幽深不可见，唯有小虫此起彼伏的刺耳鸣叫。现在八月下旬已过立秋，前两天又下过几场雨，在这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这种阴暗偏僻的地方任是壮汉都会感觉到一股凉冷。
谢宽将皮带从腰上抽出来，拿在手心里。心头那股欣喜劲被眼前的诡异情况消去了大半。
但他也不会向鬼怪方面去联想。唯物主义的物质社会，人才是比鬼更可怕的存在。
温谦亦告诉他晚上八点提钱到这里签合同。
起初谢宽只是认为古怪，内心倒没有继续深究原因。现在看来，这不仅仅古怪，更有些蹊跷。哪个人喜欢在三更半夜的郊区野外谈买卖的？
不会是……杀人越货吧？
谢宽心中一凛，随后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真是太久没经历过危险，整个人都变得胆小了。
经过这样一打岔，他反而淡定了些，对着仓库大门高喊道：“温老弟你在里面吗？”
没人回答。
但仓库里这灯火通明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告诉他有人在里面。
谢宽站在原地掏出手机，给温谦亦留下的电话号码打去一个电话，刚按下拨号按钮没一会。
“铃——”
单调的手机铃声从仓库深处传来，声音非常微小，如果不是环境太安静的缘故，根本就听不到。
谢老板提了提肚子，犯嘀咕说：“这啥意思？在里面捣鼓什么呢，怎么不接电话？”
既然确认人在仓库里，他跨着大步，一颤一颤地走向了仓库的工业平移门。大门留了一个小缝隙，缝隙大约十几厘米宽，足够他观察到里面的情景。
他先是看到了堆放在门口的几个大纸盒箱子，在蓝白色灯光照耀下，勉强能看清箱子上的文字。
八一牌压缩干粮。
康师傅矿物质纯净水。
还有……医用纱布和消毒酒精？
这些箱子正好堵在门口，阻碍了他往里面窥视的目光。
“整这几箱东西……是要在这里住么？这小子不会是傻了吧……”
谢宽说着，被凉气冻得打了个激灵。身上厚实的脂肪并不足以抵挡当下的低温。
他穿着热带风格的花式短袖短裤，还以为是自己穿得太少。也因为皮肉太厚，他对温度不是特别敏感，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周围的温度正逐渐下降，比起八月份的正常温度至少低了5到10度。
“温老弟，老哥我进来了啊！”谢宽喊了一句，按下平移门的控制按钮。
伴随着摩擦声和机械传动装置的运转声，平移门渐渐向两侧打开。
谢宽绕过箱子，刚一转头，他就变成了一尊摆放的肥胖雕像。
夸张的身体曲线勾勒出物质生活的**，眉目沟壑刻画出难以抑制惊恐，最完美的还是小腿上的抖动线条，既体现了雕刻者的匠心独造，又深刻地显示出……他内心之中的毛骨悚然。
有意思的是，可能是雕刻者粗心大意上错了颜料，白绿色的花短裤中央颜色有些发深，还有向四周晕染的趋势。
“我的老天爷……”
谢宽努力将眼睛睁大，睁得更大，眼角发涨，睚眦欲裂，即便他看的再清楚，也无法相信自己看见的事实。
髓质铬细胞快速的分泌出肾上腺素，让心脏、肝、和筋骨的血管扩张和皮肤、粘膜的血管收缩，血液流动加速，细胞的新陈代学速度提高了至少30%……这一系类变化，不足以让他挪动分毫脚步。
他看见……
一个遍布整间仓库，由无数条蔚蓝色的闪电组成，发出阵阵沉缓闷响的巨大蜂巢。
如果有艺术大师看到这个景象，抛去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他绝对会惊叹这些闪电构成的正六边形的奇幻瑰丽。在远处，是无数个正六边形组成的复杂图案，更近些则会发现，这些六边形实际上是一条条快速运动着的强烈光斑。
在人类的贫瘠认知中，对于细长的、蓝白色的、会发出噼啪声响的事物，只会用闪电称呼其名字。
实际上，这个由som17构造出来的科学现象，不是用正负电荷的能量转移现象解释得通的。这与闪电毫无关联，只是取了一个从人类角度容易理解其外观的通用名词。
谢宽终于惊恐地清楚了，他在外面看见的蓝白光芒根本就不是工业电灯，而沉闷声响更不是想象中的机械运转的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可怕的怪物啊！
“你认为在两千年前的猴子看见航天飞机发射会是什么表情？”
“应该和这个人的反应类似吧。”
在谢宽眼里……这个名叫温谦亦的年轻人，正在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自然自语着。
不，不是自然自语！
他即便再惊恐，再害怕，大脑思维都快要凝固住了。还是能够分辨出这两个声音的差异……前者冰冷得不像人，没有声调起伏，没有语气停顿，也没有任何情感。
谢宽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我不要钱！”
“小，小兄弟……这个仓库送你了！能不能让我走……”
如果能用钱解决最好，他逃离这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报警！即便他的车上还装着几十克的海x因，即便他下午才联系过混子老六打算捞一笔黑钱，即便现在还拖欠着法院一笔赔偿款，是警务数据库中标准的老赖……
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能用钱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谢宽眼看着温谦亦走过来，一拳狠狠怼在了自己脖子上。拳头格外准确地击中了谢宽的颈动脉，他眼前顿时一黑，失去意识前终于想通。
这真不是钱的事。
第060章 深夜无人静悄悄
温谦亦望着谢胖子，心中略带一丝怜悯。
按照som17的价值观，猴子只分为有用和没有用。显然谢胖子就是一只非常有用的猴子，不过这用途……按照正常的评判标准来说，有一些凄惨。
“你需要一个体格强壮、生命力顽强的实验体。”som17强调。
它控制温谦亦的右手，指着地上身材硕大的胖子，说：“肥胖者虽然会患有高血压、动脉硬化及冠心病等并发症，平均寿命比起正常人来说要低一些。但这不意味着他们的身体素质十分差劲。”
“相反。胖子身体中储存的生物质能远远超出普通人，生命力也比正常人要顽强许多。使用他作为实验体的话，会显著提高实验的成功率和效率。”
很好，这很外星人。
温谦亦把谢宽拖到仓库的角落里，将其用皮带固定在一个担架床上。用的手法与精神病院里对待病患的方式如出一辙。
“然后我该怎么做？”
“等待能量达到峰值。”
温谦亦找了一块干净的空地，靠墙坐下，望着仓库中央的奇异景象，有些好奇，没有丝毫惊慌。
这个类似于蜂巢一样的东西由无数个小正六边形的光流组成。
每个正六边形大约手掌大小，没有实体，而是完完全全用地球磁场自身的能量构造，是纯天然的地球产物。
他瞥了一眼蜂巢下方叫做“能量共振器”的古怪仪器，真是难以想象，通过这样简陋的组装和改造，就能将线圈、磁体、射频金属等仪器的核心部件变成一个只有在科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物体。
仓库角落里堆积着改造剩余的残骸。这些残骸是大块大块的工业塑料、金属外壳以及精密的电路板，在som17的评价标准中与垃圾无异。
垃圾，自然就是没有用处的东西。
构造能量共振器所需要的零部件只是这些仪器中很小的一部分。
“人类的科学水平依旧难以利用磁场能，即便很早就有一个叫做法拉第的人类在两百年前已经发现了电磁感应现象。”
som17的说法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能量共振器不需要通电。
能量共振器所使用的是磁场能量。
温谦亦的头脑中根植了传统的地球物理学知识，没有形成一套理论体系完备的外星科学系统，对于能量共振器的原理还是有一些难以理解。
就像古人想不通，为什么筷子放在装满水的碗中会出现弯折的情况。用现代理论说，这是光线在不同介质中传播的缘故。
能量共振器最主要通途就是确认《深渊勇者ex》中引导理论在玩家大脑中的计算结果。
将从无数种观测结果中，找到一个观测者想要得到的确定结果。如同一个筛子，筛选出最正确的答案。
现在温谦亦需要做的，是确认仪器的功能真实有效。
仓库中的蓝色光芒越来越明亮，沉缓的闷声频率渐渐提高，小六边形的数量变得更多，将蜂巢结构填补的更加完整和巨大。
谢宽悠悠醒来。
他的记忆停留在自己被打晕的前一秒。
“救命啊！！”他醒来的一瞬间，立刻扯着嗓子大喊道，努力的挣扎着。
合金担架很稳固，将他牢牢的固定在上面。
温谦亦走过去，拍拍谢宽的脸，拨开他的眼睑，通过瞳孔缩聚确认谢宽是否处于清醒的状态。
“醒了？”
不管谢宽怎样求饶、威胁、怒骂，温谦亦擤着鼻涕，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刚刚他只是生出一丝怜悯，som17就用手段让他立刻醒悟过来，没有最可怜只有更可怜的道理。
随后温谦亦搬了一个凳子过来，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摆在谢宽面前不远处，然后将耳机连接到侧面的插口上，耳塞放进谢宽的耳朵里。
他操控鼠标，开始播放一个视频。
视频的内容极其诡异，只有点、线、面这些基本元素，色彩构造、图形设计完全违背了美学的基本要素，光是看上一眼都有种胸口发闷、眼神发直的难受感。
耳机中的音乐更是让常人都难以忍受，已经不能称之为音乐，用折磨一词形容比较恰当。即便是没有规律的电子噪声都比这声音美妙得多。
这些视频音频都是基于《引导理论》创造，缺乏任何欣赏的价值，从效果和速率出发，对于舒适、放松、惬意等等人类的基本审美需求根本不考虑。
温谦亦将这种方法命名为……感官强x。
只有som17这样的冷酷存在，才会设计出一套堪比情报机构最残忍审讯方法的视听体验。光是闭上眼睛都没有用处，还有耳朵在忠实地接受着影响大脑的可怕信号。
刚过半个小时。
谢宽眼神已经完全发直了，歪着脖子嘿嘿傻笑，整个一副痴呆模样。
温谦亦有种遍体生寒、感同身受的体会。
som17告诉他：“如果你可怜这只猴子的话，我不介意用你作为实验体。虽然对大脑会造成一些不可逆的损伤，但我能够修复。只是修复过程会持续一到两个月，这段时间里你的言行举止将会成为智商为两位数的真正猴子。”
鬼才会可怜这个胖子，代替他成为这担架上傻笑的实验体啊！
温谦亦不知道谢老板的脑子里到底经受了多么精彩、多么美妙的体验，也没兴趣知道。他甚至都不想体会《引导理论》的任何实践应用。
他现在发现这套标榜着科学的东西，分明就是玩弄人类大脑的最佳工具。
在此之前，温谦亦绝对想不到，外星人的第一个计划竟然是用网游创造人体计算机，然后用能量共振器去确定未来的量子结果……
能量共振器造成的动静越来越明显。
仓库天花板的玻璃开始不停震动，地面上的灰尘渐渐有逐渐升起的趋势，空气中晕染着大片的蔚蓝，隐隐有气泡破碎的声响。
温谦亦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随之som17的声音响起。
“现在输入参数，将作用中心锁定在这片区域，然后启动能量共振器。”
他作为接受了地球科学教育和外星基础教育的新生大学生，对物理学的高深知识只能算略有耳闻的层次，但他也明白，一旦关系到空间啊、未来啊、量子啊这种高大上的东西，涉及的动不动就是爆炸、辐射、扭曲之类听起来就不是很安全的字眼。
先是调整了仪器最左侧金属杆的角度，然后将左边的线圈摞到右边，经过一系类这种看上去就很民科的设置之后……他的手一点点伸到了启动按钮上，手指有点僵硬。
不会从这电光里蹦出一个终结者什么吧……或者，一场大爆炸？
“能量共振器是很安全的外星基础设备。虽然第一次启动会对地磁场进行同步，但只造成很微小的影响。”
很安全的……外星基础设备？
这根本就是从淘来的二手破烂中挑选破烂组装出来的破烂王啊！鬼才信这东西十分安全！
“我们需要的只是很少的能量，处在安全界限之内。”
“以地球磁场的稳定程度，能量共振器的影响甚至都不如一次太阳耀斑爆发的高能粒子流，仅仅是十万分之一的程度。”
“你还在犹豫什么？”
没！没有犹豫啊！
温谦亦清楚，就算自己不按下去，som17也会先狠狠给自己一巴掌，然后控制着自己的右手用力拍下按钮，结果是完全一样的。
下一秒，以人奸的觉悟，他毅然决然地将红色电钮怼了下去。
六边形蜂巢能量体化作漫天光斑，又像是一道雾气缓缓消失在了半空中。
没有其他的变化。
只有谢宽如同触电了一样，浑身抖动个不停。
“还好……”温谦亦拍了拍胸口，将能量共振器的插线连接在笔记本电脑上，开始读取捕捉到的结果。
十秒钟后。
“呜——”
防空警报的声音？！
先是一声，然后此起彼伏，从声音的远近上能够分辨得出……不仅仅是这附近郊区，整个奉京市恐怕拉响起了凄厉的防空警报的声音。
他站起身走到仓库门口，远远都能听见山区部队的营哨。没过一会，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巨大噪声从天空上飘了过去，伴随着喇叭声：
“请市民们不要惊慌，请市民们不要惊慌……”
今天，可不是什么警报试鸣的纪念日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温谦亦也懵了，他不清楚原因，但下意识的，他怔怔望向了摆在仓库中央的能量共振器，心中一颤。
不会是这个东西的缘故……吧？
第061章 全频带阻塞干扰
丰禾西路2号，奉京军区调动指挥中心。
接连的急促电话铃声成为这地方的主要旋律。
“奉京市区治安情况良好，没有出现大规模骚乱。附近军区部队随时可以进城维稳……”
“通讯已恢复正常。接到燕京方面的紧急命令，三令五申要求保证军队的绝对控制权，不要擅自行动，以免扰乱当前稳定秩序。”
……
按照惯例，解除防空警报的时候，还需要连续名响一长声，时间3分钟。
但这一次情况大大不同，为了不让市民的情绪过于慌乱，也考虑到基本没有多少人懂得防空警报的真正含义，确认没有其他意外情况以后，防空警报戛然而止。
此时正是午夜，即便及时地关闭了防空警报，整座城市不可避免地陷入到惶恐不安之中。
谁都清楚，大晚上接二连三拉响防空警报没有演习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刚刚真的遇到了必须拉响警报的危机事件，虽然通过广播、电视等媒体，及时将安全信息传达给大部分市民，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更有甚者，固执地认为这是政府在隐瞒某些事实。
一条明亮的人行道上，坐满了奉京市民。
无论警察怎样劝告，这群人认死理就是不听，即便今晚的气温很低，加上海风更是有些寒冷刺骨。他们宁愿裹着毛巾和毯子站在大街上，也不愿意回家。
“不是地震了吧？”
“你是不是傻，如果地震你还感觉不出来？”
“说的也是……”
旁边站着一老一少两个公安民警的组合。吴清晨这个年轻人磨破了嘴皮子，苦口婆心劝说：“我们得到通知，这真的是一次意外，给大家添麻烦了。这天怪冷的，还请先回到家里吧，要不然感冒就不好了。”
一个光着上身的标榜大汉突然站起来，指着吴清晨的鼻子，眼睛瞪得溜圆。有这么多老百姓给他壮士气，他对警察一点都不客气。
他说：“你们政府都是一群王八蛋！出事情肯定都是领导先跑，最后苦了我们这群普通市民！”
“你怎么说话呢？”吴清晨年轻气盛，皱眉道。
这个年轻警察刚往前走了一步。
先前还气势凶悍的标榜大汉突然倒地不起，高喊道：“唉呀妈呀，警察打人啦！”
老警察谢庆生圆场，先动作麻利地一把将这个男人用手铐扣在了车窗上，然后站在警车的引擎盖上，向人们喊说：“大家不用惊慌。我们警察肯定会保证大家的安全……”
一看是个四五十岁的老面孔，这群人反而不闹了。一是带头的被抓住，二是大家也觉得不关这两个警察什么事。
刚才之所以乱糟糟的起哄，还是因为这些人心里真的害怕了。
不仅仅是防空警报，还有另一个原因。
回到公安局的办公室，谢庆生将警帽往沙发上一甩，浑身都是冷汗，松了口气说：“差点出了大乱子！”
吴清晨还有点气不过的样子：“这群人，除了闹事还会干什么？”
“都是怕的。说句心里话，拉警报那会儿我也有点慌。”谢庆生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白狼，将其点燃，隔着烟雾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继续说：“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二次遇到这种事。”
“上一次是因为什么？”吴清晨急忙问道，他心中对今晚这次意外的来龙去脉充满好奇，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想放过。
“96年台海危机。”
吴清晨愣住了，咂舌不已：“这次不至于吧……不就是电磁信号突然都消失了么，当年台海危机的时候，可是差一点就打起来啊！”
“不过你想。”谢庆生若有所思：“俗话讲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次意外，在老百姓眼里也就是二十几分钟没法用手机，没法看电视。而在有关部门看来，这分明就是现代战争爆发前的预兆，先让你变成瞎子哑巴，然后再来打你，老美子不就是这么欺负伊拉克的么……”
这个老警察说到激动处，挥舞着手臂。
吴清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政府会这样紧张。
他突然想把这件事写在小说里，这个年轻警察平时的业余爱好就是在网上写点东西。但因为现实中工作太忙，很多都只写了个开头，随后不了了之。
这防空警报确实没什么错。怪就怪在，意外实在是太突然，太古怪了……
后半夜的时候，吴清晨才从网络上得知，不仅是华国奉京，几乎整个东半球都在短时间内失去了一切电磁波信号。全世界为之震撼和恐慌。
凌晨六点钟。
电视机中，新闻主持人操着流利的普通话说：“在8月29日午夜12点31分，东半球大部分地区出现了电磁信号丢失的情况。根据有关专家解释，很可能是一股外太空的高能粒子流袭击地球，造成了这一短暂的奇特现象。专家称，高能粒子流袭击地球不是首次，每当太阳耀斑爆发的时候，地球都会出现电话信号不稳定等现象，这是很正常的情况……”
“正常？”
石教授作为天文方面的专家，对电视中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略有愤慨。
他对着正吃早饭的儿子，说道：“太阳耀斑？昨天华国明明是晚上，地球的背面！如果高能粒子流来自太阳，那么受到影响最大的应该是西半球……”
“爸啊，这种事您操心什么呢，这宇宙之神奇，咱们普通人不懂。”石生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对自己父亲的愤慨颇为无奈。
实际上他也认同父亲的观点。
这次波及大半地球的意外，实在是太离奇古怪了点……
石生回到房间打开电脑。他的电脑桌面上，《深渊勇者ex》的图标赫然在目。
他双击浏览器，然后登陆进方舟岛论坛，右上角的id叫做“面壁者”。在一个多月前，正是他与“清空杂念”一起讨论了深渊勇者游戏世界的不寻常之处，也是他发现这款游戏中天文星象的自洽。
网络上评论一副沸反盈天的架势。
“难道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吗？”
“我昨天晚上睡觉来着……没什么感觉啊。”
“我这防空警报响了，大半夜的给我活活吓醒过来。”
“夏安也是，要不是没有炮声，还以为打仗了。”
“是不是电磁脉冲炸弹？”有人问道。
石生略有所思。如果是电磁脉冲炸弹的话，不仅电磁信号会受到影响，所有电子设备都会被高强度电磁脉冲彻底烧毁。
可是他没听说谁的手机或者是电脑出现了问题。
（1点击，0回复）面壁者：经过对不同省份受影响时间的调查，我发现，电磁信号屏蔽的强度以东海省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递减。也就是说，此次意外拥有着绝对的事件中心，东海省很有可能就是问题所在。
有人赞同他的观点，但大部分人认为这完全就是阴谋论。
石生有些失望，他想了想，也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既不是电磁脉冲炸弹，也不太像太阳耀斑爆发……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影响范围这么大，怎么可能是人为的呢？”
……
“不是人为。”李处长敲定了这次谈话内容的主要方针。
调查员何益鑫吞吞吐吐说：“局长，根据我们对各地电话信号塔的错误日志的调查，电磁波屏蔽现象存在事件中心，以东海省为圆点，呈阶梯削减式向周围扩散，我们咨询了有关专家……”
李处长神色深沉，盯着何益鑫一字一顿说：“绝对不能是人为！”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
会议室内，国家安全调查处的调查员们面面相觑。
李处长叩响桌面，扫视四周，说：“现在我们的外交压力很大，周边国家都以为华国在实验某种新型电磁脉冲武器。上方领导想要见到的调查结果是国内势力与这件事毫无关联。并且，中科院天文研究所已经给出了事故的具体原因——宇宙伽马射线爆发，属于天文灾难。”
“我不希望有任何调查员有什么出格的想法。”
散会后。
何益鑫再次找到李处长，小声说：“处长，我发现……”
“你能发现什么？调查处一共几百名调查员，只有你一直强调人为因素，难道其他同事都是吃干饭的蠢货？”李处长皱着眉头。
“您听我解释——”
何益鑫叹了口气，望着李处长大阔步离去的背影。
他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小摞调查报告，久久凝视。
“难道是我太敏感了？”
何益鑫能够理解李处长的处境。
如果国内真的存在这样一个随时都能够屏蔽半个地球电磁信号的人为装置，而且不在政府的监管范围之内……那种情况，只是想想都感到遍体生寒。
最终，他在自己的调查报告末尾，于事件因素一栏，重重勾选了“客观环境”，而不是旁边的“主观人为”。
第062章 寻找的方法
温谦亦停下了继续在网上搜索的举动。
他终于清楚……昨天晚上自己究竟搞出了多么夸张的大事件。
半个地球丢失电磁信号？
天知道这到底给各个企业部门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与此同时，温谦亦这才算对som17手中的黑科技的威力有了最初步的直观体会。
这个家伙很有可能藏着随时和整个地球一起玩完的潜力。
真正的外星恐怖分子！
“啪——”
久违的火辣疼痛感，让温谦亦立刻从瞎想中回归到了现实。他现在和som**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谁都离不开谁。而som17为了达到它的伟大计划，只能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督促寄生体，自己很难亲力亲为。
正是这样一个违和又古怪的组合，才会做出正常人无法想象的惊人举动。
温谦亦看着像死猪一样睡在担架上的谢宽，打开一瓶矿泉水，浇在他的脑门上，同时用力拍着他的胖脸。
“谢老板，醒醒！”
“唔……”
谢宽脑子有点蒙，有种被驴蹄子狠狠踢过后脑勺的难受感觉，他翻着白眼，缓了足足十多分钟，才从迷蒙的状态里恢复出来。
“我是谁？”
这是他问的第一个问题。
温谦亦在内心默默补充道，你怎么不接着问“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直接凑成一套哲学终极问题算了。
“谢老板，你忘了？”温谦亦问了句。
“哎哟，让我好好想想……”谢宽捂着额头，断断续续地回忆说：“我好像要来这签个租赁合同，对了，你是叫温谦亦对吧……多亏了你啊，要不然我差点死在大马路上。”
死在大马路上？
你是差点死在试验台上。
鬼知道som17用引导理论到底把这个胖子的脑子搞成了什么样……显然，与som17说的一样，关键性记忆他都记不清楚了，而且对温谦亦的态度也会大为改观。
谢宽回想着，好像是自己的车翻了，然后是这个年轻人救了自己。
“你以后就是我谢胖子的兄弟！”他竖起一根大拇指，浑然不觉嘴里还流着口水。
真的伤到脑子了。
谢宽走出仓库，看到遍布伤痕就像是被怪兽蹂躏过一样的宝马x1，后怕得猛地打了个哆嗦，身上的肥肉像是波浪一样颤了颤。
他把钥匙插进去，试着点火，发现好像还能开。
“温小兄弟，老哥先去趟医院，这份大恩必定相报！”谢宽眼睛盯着院子里的电线杆，表情严肃道，双手抱拳，然后一脚油门从院子里窜了出去。
还好……这胖子记得怎么开车。
望着谢宽离去，温谦亦嘴角抽了抽。
回到仓库，他先将角落里的垃圾残骸收拾起来，到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坑，将这些东西全都就地掩埋。能量共振器则被他暂时拆解成三个部分，堆放在仓库的最深处。
做完这些事情，他盘腿坐在地上，看了看笔记本电脑的剩余电量。
还有23%。
打开一个叫“捕捉”的加密文件夹，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一张图片。
图片中的场景是人民大会堂，那个叫做谢宽的胖子坐在第一排靠左的位置上，时间戳标注着时间“2021年6月”。从气质、神态和身材上，图片里的谢宽与真实的谢宽相差甚远，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一个是混混般的小虫，而另一个是大权在握的真龙。
som17说：“这就是捕捉到的错误结果。图片中显示的是一个虚假未来，当然也能看做是平行世界。”
想起谢宽流口水看着电线杆傻笑的模样，温谦亦摇了摇头。
谢大胖子都能爬到这个位置上？
这哪里是平行世界啊，明明就是美梦成真么……捕捉未来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温谦亦想起昨天晚上让半个地球的政府官员都睡不好的赫赫成果，不安地问道：“每次捕捉未来，不会都是这么惊天动地吧……”
“只有第一次是这样。以你贫瘠的大脑皮层能够理解的说法，能量共振器建立了一个基于地球磁场的能量网络。我们使用能量共振器，以磁场能量为能源，通过预先设定好的电子信标寻找到附近符合条件的脑电波，从而获取大脑dna计算机得到的结果。”
“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通过游戏筛选出来的人类。符合条件的人，最终都会在引导理论的影响下来到奉京市。”
温谦亦点点头。
至于如何在奉京市找到这个人……som17给出的答案是：自己想。
第一次，寄生体获得了足够的自主行动权。
温谦亦在马路旁边站了很久，终于通过电话叫来了一辆出租车，当然是加了双倍的车费。
回到学校，刚走进寝室，汪达从凳子上转过身，对温谦亦说：“明天正式上课。晚上开会，点名，别忘了去啊。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刚上大学就开始浪起来啊。是不是有美女啊？”
温谦亦道谢，然后解释说：“陪老乡在奉京逛了逛。”
这个解释让汪达挑不出毛病，这才相处不就，一些话题也没办法往更深一层去说。
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书桌上，插好电源，然后登陆到服务器后台上，留下了一个检索命令，记录所有玩家的ip登陆地址。同时留意常登陆地址突然发生巨大变动的玩家。
尤其是变动到奉京市的。
他打算以这个为搜索的条件，找到某些脑子坏掉千里迢迢来到奉京市的倒霉家伙。
虽然可能有所遗漏，但这是他目前想得到的最好办法。
刚刚退出了服务器后台，黑莓9500手机突然响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一卡通还给你。”打电话的人是张晓茜。
温谦亦说：“那就中午食堂见面吧。”
“啧啧，这不就有美女相邀么。”刘伟的耳朵很灵敏，听见了话筒露出的微小声音，笑呵呵调侃道。
汪达咧咧嘴，有点羡慕，但也没多说什么。
刚过没几分钟，李凡康回来了，进屋的时候表情极为兴奋，挥舞着手中的淡黄色门票，说：“我刚刚搞来两张学校讲座的门票，你们有没有兴趣？”
汪达问说：“谁的讲座啊？”
“网络安全专家，知名超级黑客，冰嗥大神！”李凡康每说一句，情绪就更激动一分。
汪达和刘伟表示兴趣不大，他们对网络黑客了解不是很多，所以也没听说过冰嗥的名头，自然而然，不像是李凡康那样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李凡康想要找到些共同语言，目光期冀地望向温谦亦，说：“你呢？”
“我挺有兴趣的。”温谦亦笑了笑。
“那可太好了！”李凡康猛的一击掌，把一张门票递给了温谦亦，然后指着门票左侧空白的地方，说：“你有没有常用的网络id？这次是规格相当高的网络讲座，举办方特别要求，每个人都要用自己的代号，到时候统计汇总，然后还有个抽奖问答的环节。我的id叫lost。”
“网络id？”
温谦亦细想了想，拿起中性笔在门票上写下。
“黄道玉。”
第063章 更远的光景
李凡康刚走不久。
汪达突然摔了一下鼠标，表情有些懊恼，嘴里骂道：“又特么死机了……”
他坐在椅子好一会，猛地一拍脑门，先跑下楼买了两瓶冰镇的脉动，然后把一瓶殷勤地递给温谦亦，明知故问说：“你是不是要和李凡康去参加那个什么网络讲座？”
“怎么了？”
汪达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啊，那个——你懂电脑吧……我的笔记本有点小问题，你能不能帮我看一看？”
温谦亦捏着手中冰凉的脉动，笑了笑。
这人有点意思。
“没问题。”
现在外面气温高达三十四五度，但寝室里连空调都没有，他刚刚还打算去楼下买些凉的饮料，没想到这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他坐在汪达的位置上，插上u盘，用软件工具对电脑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发现是硬盘坏道的问题，先屏蔽了硬盘中损坏的磁盘区，然后为其做了一些必要的优化。
除去软件运行中的等待，他亲自操作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温谦亦没有故意藏拙，他认为自己的电脑技术只能算接近一流，不在超人类的范畴里，即便让别人知道也没有什么坏处。双手十指在键盘上如若狂风暴雨，繁杂的命令让汪达看的眼花缭乱。
汪达虽然不太懂具体的技术，但是对于编译器、命令符等名词还算一知半解。
也正因为一知半解，他才会觉得温谦亦的技术已经达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大师境界。
他夸张地张着嘴，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随意晃了晃鼠标，点开几个以前很卡顿的软件和游戏，忽然有一种自己在用一台新电脑的错觉。这台老联想已经陪了他足足两年时光，硬件设备早就过时了。
“牛b！”
汪达竖起一根大拇指，由衷说道：“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个肌肉猩猩，没想到是真正的电脑大神啊！你有这手法考什么社会学专业啊，去计算机系多好……”
对于微软window操作系统，通过假期很长一段的学习和实践，温谦亦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不必要的服务和自启动软件都被屏蔽，他改写了底层文件，将操作系统中效率低下的编译过程进一步优化。
汪达的电脑甚至比刚买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
这个奉京本地青年不能再满意，他一会高喊“你就是我亲哥啊”、一会又吹捧“哎哟卧槽这技术无敌了”，嘴里没闲着，倒是把刘伟吵个够呛。
“老汪你能不能消停点，我这跟人家开语音呢。”刘伟取下耳机，一点都没生气，而是开玩笑说：“这样吧，你把饭卡借我三天，我给你一个报答老温的机会。”
汪达把这句玩笑话当真了。
“没问题啊！我这人就是不差事，温谦亦这手法要放在电脑城，不得收我个小几百啊？”他是标准的东海人性格，直来直去，不喜欢亏欠人情。
温谦亦笑着摇了摇头。
汪达跑到刘伟旁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越聊越高兴，最后猛地一拍掌，说：“还是伟哥靠谱！”
“饭卡。”刘伟对于这个外号不气不恼，手往他面前一伸。
汪达一点都不心疼，嬉皮笑脸地把饭卡扔给了刘伟。
趁着下午的时间，温谦亦在附近找了一个月租房，精装一室一厅，月交1400，有宽带包水电费。然后在网上找了一家经营台式机的本地商家，花1w2组装了一台不错的兼容机，让他们送到租房处。
他把必要的软件和文件从thinkpad上传输到了新台式机中。
登陆到《深渊勇者ex》的服务器后台，预留下的筛选结果找到了几个符合条件的人选，都是登录地址从其他城市迁移到奉京的游戏玩家。
som17曾说过，只有计算结果符合算法，才会在引导理论的作用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奉京市。
动机或许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还可能是想要来看望远方亲戚……也存在没有任何动机，只是抵抗不了引导理论的暗示效果，自觉来到奉京市的家伙。
“黄昭，男，27岁，身份证号……最后登录地址，凌水路泰奕桃园20#263。”
“陈峰，男，22岁，身份证号……最后登录地址，高新路万达公寓。”
“刘宇宸，男，24岁，身份证号……最后登录地址，李家栏市场浩亮网吧……”
一共有5个符合情况的人选，温谦亦发现这些人全都是年龄在20到30岁之间的年轻男性，这个年龄段的人正处于体能、智力的最高峰。历史上著名科学家的代表性研究成果，大多出自于这一年龄。
温谦亦列出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列表，关于如何将这些人引诱到郊区的那间仓库，从而完成未来捕捉的工作。
即便知道未来，也只是给接下来的行动计划起到一定的指导作用。
通过在谢宽身上的初次实验，他大致清楚了这一方法的弊端和缺陷。未来捕捉是一个随机性非常强的事情，几乎没有办法精准的操控结果，谁都不知道推演出的平行未来，究竟与现实世界有着多么密切的关联。
“这是非常有必要的预知手段。我需要知道接下来几十年地球不会出现毁灭**件，这将影响我们的战略选择。到底是建立组织发展自身，还是尽全力构建曲率飞船，逃离地球。”
啧啧，什么叫危机意识？
som17察觉到了猴子隐隐的嘲讽，开始权衡是否应该调整训练计划。
外星大人果然高瞻远瞩啊……
“我能理解你作为人类角度去看待事物的观点。当时间以数十年为单位计算的时候，人类很难客观的预知全局变化。但是你要清楚，即便是人类建立文明到现在的全部历史，在宇宙中也不过是渺小到可怜的短暂尘埃。”
“宇宙中最绚丽多彩的便是永恒。死亡对于任何生命来说，都是不可避免的严肃话题。我所见证过的灾难，远比你贫瘠的大脑皮层能够承载的最大极限要多得多。任何计划都需要做到最万全的准备，否则当毁灭来临，以你作为碳基生命的身体强度，只有死路一条。”
温谦亦渐渐明白，som17对于人类创造出来的精神玩具其实没有什么兴趣。
它只是……想要看到更远处的光景。
第064章 沸反盈天的讲座
《som17的观察日志》
“寄生体需要保持现有身份，以便于良好地隐藏在人类社会中。”
它冷眼旁观着温谦亦的一举一动，不像刚开始寄生的时候那样指手画脚，而是给予寄生体更多的自主权限。这不是它对人类生出一分仁慈，而是som17拥有着人类难以企及的耐心，它等待着对未来的正确预测结果。
直到那一刻，som17才会有新的计划和举动。
……
温谦亦打算这周末开始接触第一个人选。
才回到学校。
他保持着良好的生活规律。没有学习任务的时候，对质因数分解运算作为他消遣娱乐的方式，以保持脑细胞的兴奋度。走在校园的街道中，立刻就能感受到一种属于大学校园的人文气息。
温谦亦虽然拥有着远超常人的知识和理论技能，但他依旧不可能摆脱作为自然人的属性。喜怒哀乐，喜爱与憎恶，这些人类常有的情绪他当然也不会缺少。
与som17完全不同。
他是一个人类，而不是剔除了大部分负面情绪的外星生命。
“桥头餐厅见面？”
温谦亦接到了张晓茜的电话，这个有着一双明亮眼睛的大胆女生。
桥头餐厅。
张晓茜可不是一个人请温谦亦吃饭，她虽然对这个相貌出色的大帅哥有不小的好感，但这不意味着她就要死皮赖脸的去追求。有时候近距离欣赏就够了，当做朋友正好，当做男朋友反而会有些尴尬。
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一见钟情的花痴女。
她只是……对他有些好奇。
“晓茜，你说的人怎么还没到？”旁边的女生，马慧玉单手抚着下巴，百无聊赖道。
马慧玉相貌不算出色，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更是给她增添几分书呆子的气质，很不吸引旁人的目光。
张晓茜解释道：“约定的是5点半，这才5点20，是我们来早啦。”
“你说带我来看帅哥，可别让我失望啊。”
“包你满意。”
张晓茜无聊地玩弄着耳朵旁边的发丝，与马慧玉一句答一句地聊着天，忽然她神色一动，听见身后不远的小包房里传来的议论声。
话题中像提到了“温谦亦”的名字。
她回答起马慧玉的问题更加漫不经心，注意力全都在偷听小包房里的动静。
一个清脆的女声说：“咱们的大创项目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啊，要么是眼高于顶，要么是技术不行，我们可不能找那种混日子的，这都大三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另外一个沉闷的男声回答说：“哪有你说的容易，那些软件工程专业的大神早就让本专业的人请走了，轮不到我们数字媒体专业的。”
清脆的男声插话说：“我有个老乡学弟推荐了个人选，说是手法不错，但是好像没有什么开发经验。”
“大几的？”女声问。
“大一。”
女声哭笑不得：“于明正，你别开玩笑了，咱们说正经事呢……”
被称为于明正的男生继续说：“郝婷，我挺早就认识这个学弟了，他做事挺靠谱的，推荐的人也应该靠谱吧。反正还有挺长的准备时间，试试也花不了什么力气。”
“行！听你的。”郝婷无奈的表示同意：“咱们先吃饭，晚上还有冰嗥的讲座呢，趁早过去挑一个好位置……”
大三的找他做大创项目？
对于大创，全名为大学生创业创新项目。张晓茜早有耳闻。实际上就是学生找创意和人手，学校提供资金和一定的技术支持，然后让学生们提前进行小规模的科研和创业活动。
基本上只要有点名气的高校，每年都会积极鼓励本校学生参与其中。
若是项目成功，对学生而言不仅仅是一次难得体验，更是将来考研和应聘时非常有说服力的资本。还有一些人，毕业之后干脆不找工作，接着大创项目继续去做。最后也有被天使资金注意到，获得融资从而一飞冲天的家伙。
等到温谦亦来到桥头餐厅的时候。
张晓茜还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谢谢啦，一卡通还你。”她将卡片递给温谦亦，欲言又止。
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毕竟还不是很熟悉。有些涉及到**的话题不方便直接询问，她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点了份简单的盖浇饭，粗粗吃下后就道别离开了。
“真有型。”马慧玉感慨道，“我刚刚吃饭都有胃口了，就是顾及形象，不好意思直接端着盘子吃。”
张晓茜瞥了一眼室友，略微无语。
她想起温谦亦……这家伙才来大学多久，貌似就已经露出不同寻常的举动了。
“真是奇怪又有趣的人。”
……
温谦亦也忍着胃口。
他大脑的能量消耗超出平均水准数倍，而且保持日常身体运动也需要不少能量。作为符合能量守恒定律的正常碳基生命，而不是号称能量永动机的丧尸，饭量激增在所难免。
一口气拆开四根运动性能量棒，这回换成了洋葱口味的，让他反感的焦糖味道被冲淡不少，吃起来总算不是那么痛苦难忍了。
李凡康站在大树底下，用力摇着手。
“你总算来了！”
冰嗥的讲座在学校东区礼堂。此时礼堂门口，黑压压一片站着少说几百人。
学生们在门口议论着。
“以前只是听说过黑客冰嗥的名号，头一次能见到真人啊！”
“这好像是冰嗥第一次做讲座。”
“咱们学校的能量不小么……竟然还能请来这种高手。”
“我舅舅说，其实是人家虎奇cto张秋津请来的，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是舅舅党。
“这里不会有cia、fbi之类的特工吧？毕竟冰嗥是咱们国内有名的黑客大神啊。”
“要不是他屁股干净，哪个黑客敢亲自露面……”
温谦亦对当前的网络发展趋势很感兴趣，也想听听这种业界专家的经验总结和未来展望。这对他今后的计划或许会有一些帮助，出于这样的考量，他才会将时间花费在这种事情上。
随着手表时针指向了六点。
礼堂门口的工作人员开始检票。
淡黄色门票左侧的id卡被他们撕下来，然后整理在一起，再由另外几名工作人员将这些奇奇怪怪的id键入到电脑中，完成录入工作。
有人问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工作人员回答说：“讲座有抽奖问答的环节。”
东区礼堂是两层结构，一共有1200个座位。不仅没留下空座，连过道上都挤满了探头想要看清楚讲台的学生。
礼堂后台。
“鹤老师，等灯光暗下去的时候，您就可以登台了。舞台正中央的地上有x型标记，我们会把主要灯光打在标记的地方。”
这群人称呼鹤冰为老师。
这让鹤冰感到很受用，他作为网络中驰骋风云的高手，从来没体会过现实中受人吹捧的飘然滋味。张秋津承诺要给鹤冰的讲座办得漂漂亮亮。
显然，这群工作人员早就被打了招呼。
鹤冰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全都是自己的粉丝。
“嗯——我知道了。”他忍住笑意，缓缓点头。
他手里捏着一枚带有控制功能的激光笔，确认电量充足。随着啪的一声，舞台灯光渐渐黯淡下去，他扶正眼镜，抻直裤脚，仰头挺胸走向舞台。
主持人拿着麦克风，站在舞台最边缘高喊道：“有请主讲冰嗥！”
哗——
哗——
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几乎将整个礼堂都要掀翻了。
网络界的传奇人物，冰嗥，多少学生心目中的神级偶像，此时终于站在了东海大学礼堂的舞台中央。
鹤冰微微低头，对着麦克风说。
“来到这里，想必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字。很多人会对我的长相失望吧，其实呢，搞技术的都有几个主要特征。一是其貌不扬，二是姓氏和动物有关，比如姓马……我呢，姓鹤。”他小小地开了个玩笑，调侃了一下互联网中的某两位大佬。
幽默又不失水准的谈话风格得到了极为热烈的回应。
“冰嗥！”
“冰嗥！”
计算机专业的学生自发的组织起来，一个嗓门大的带头喊，其余人跟着一齐。声势浩大，就像是某些大歌星的见面会一样。
鹤冰嘴角微微上挑，直到现在，他才算那次事件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群热情洋溢的东大学生，让他重新获得了一种名为自信的重要情感。深城停电事件带给他的打击，不仅仅是恐惧，还有被击垮的自信。
某个名字被他封印在了记忆深处，不愿提及。
“今天我要讨论的话题，是互联网。”鹤冰顿了顿，“或许有人会说这老生常谈，在座的每一位不乏互联网中的老网民，但我想说的重点是——”
他按下激光笔，身后的巨型led屏幕随之亮起。
正中央只有一个英文单词和两个汉字。
data，数据。
“现在我想提出一个问题，什么是数据？”鹤冰轻微一笑，问说：“这个问题将由在场的学生回答——”
鹤冰还没等说完，从左到右，从一楼到二楼齐刷刷地举起了一大片手臂。
“还记得大家填写的id卡么？我将会从中随机抽取一位回答我的提问，谁会这么好运呢……”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愉快地望着学生们激动兴奋的反应。
讲台上摆着一台微型笔电，电脑中预先设定好了抽奖程序。
鹤冰手指缓缓下压，在无数人期待的目光中，敲下了回车按键。
led屏幕上立刻开始滚动数据库中的id记录。
宅男村长、godk、map1e、月华剑、n2085……
鹤冰没有回头看led屏幕，而是望着舞台下学生们的紧张神色，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或许有喜悦，又或许有紧张？他摇了摇头，淡然一笑。
年轻真好……
我冰嗥，回来了！
最终，led屏幕滚动的id停了下来。
没被抽到的人表示失望，更多的人期待着冰嗥接下来的演讲。
主持人煽动者气氛，以极为激昂富有力量的声调高喊出了幸运儿的名字。
“回答冰嗥问题的好运同学是谁呢？有请——”
“黄道玉！”
舞台中央，明亮的灯光下。
鹤冰笑容一点点凝固住，嘴角依旧保持着上扬的角度，只是……有点做梦般的见鬼感觉。
第065章 黄道玉的身份
生活比戏剧更精彩。
人这一生，总是可能遇到几次荒谬至极的情况。或是金榜题名结果发现写错了名字，或者是身患癌症才中了大额彩票，又或者结扎之后喜得贵子……
鹤冰站在原地，像是一颗扎了根的木头。
他从华国的几乎是最南方，深城。穿越大半个华国，乘坐不远千里来到天海省奉京。不仅仅是为了承老朋友张秋津的人情，也有借着这个机会去旅游放松一下的想法。
嗯，放松。
鹤冰现在确实很放松，尤其是两条小腿上的肌肉，甚至有点微微发颤。他突然有一种古怪的错觉，这个黄道玉看似消失得无影无踪，实际上如同一只跗骨之蛆，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的脚步，在暗影里肆意嘲笑这只可怜虫的一举一动。
众目睽睽，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什么意气风发，什么自信满满，如此之类的词语全然与他无关。此时这耀眼的舞台，如同置身于无间地狱，饱受着最可怕的煎熬滋味。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最终审判前，倒计时钟的滴答作响。
黄道玉到底想要做什么？
鹤冰不清楚，他现在只能渴求……自己这次首秀讲座不会成为这一生中最大的笑柄。
当当当——
礼堂内环绕立体声音响，播放着不恰适宜的庆祝音乐。
刺耳！
鹤冰头脑发胀，眼睛发晕，前胸后背上全是汗水，淡灰色的t恤被汗水晕染出一片片的深色水迹。
后台的工作人员发现了鹤冰的异常。
“鹤老师不会是感冒了吧？怎么看上去精神有点不大对。”
有人嘀咕说：“搞技术的不都是这种德行，哪有什么正常人。”
最后还是临时总监发话：“只要不出现大意外，讲座务必要照常进行下去。”
礼堂内。
“恭喜黄道玉获得了这次机会，这位好运的同学请站起身！”主持人还在卖力地营造着气氛。
鹤冰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冲动，想要一拳狠狠锤在这个主持人该死的脸上，让他立刻闭上那张上下开合的嘴巴。
哗——
学生们充分显示出惊人的热情，哪怕自己没有抽中这个宝贵的名额，他们依旧对幸运儿报以热烈的掌声。
如果在十秒钟前，鹤冰绝对会更加高兴。
可是这一切好心情都被一个叫做黄道玉的神秘人给毁掉了……
他瞪着眼睛，像是一只搜寻猎物的威武雄狮，又像是躲避猎鹰的机敏野兔，目光紧紧的跟随着聚光灯的光柱，想要知道——那个折磨自己如此之久的超级黑客，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
就在这时，一道灵光在鹤冰脑中闪过。
“黄道玉竟然也敢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也就意味着，这个id只是他的马甲，而且这个人拥有着极度自信，确定任何人都不会发现他在网络上的真实身份。”
黄道玉果然不是刚出道的新人，绝对是互联网中赫赫有名的几位传奇级黑客之一！
只有这样的角色，才会拥有着如此强大的自信，以及……玩弄别人的恶趣味。
咚！
伴随着聚光灯关闭再打开的声响，四条光柱牢牢锁定了礼堂一楼第六排靠左的位置上。
整个礼堂，所有的目光都跟随光柱聚集到了一点。
那是一个身穿短袖上衣的清秀年轻人，大部分人都只看见了一个背影，而瞧不清具体的正脸。
“恭喜这位——”
“年轻漂亮的女同学成为本场第一位幸运儿！”主持人欢呼道。
狄曼有些不知所措。
这张票是温谦亦给她的。
刚刚在礼堂门口，她翻遍了手提包和裤兜，都没有找到那张淡黄色门票，可能是被她忘在了寝室里。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回寝室取的时候，偶然间遇到了温谦亦。这个在她心目中留下不小好感的男生。
当时温谦亦正逆着排队的方向，从检票口往外走，步伐急促要离开的样子。
狄曼忘记了自己脑袋究竟错了哪根弦，脱口就问了句：“温谦亦，你是不打算看讲座了么？”
温谦亦将她找门票的尴尬神态尽收眼底，他摇了摇头，然后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票，直接塞到了狄曼手里，说了一句我还有点事，然后便快步离开了。
女的？
同样是惊愕，台下的学生和台上的鹤冰是完全不一样的心理活动。
这是一场与网络有关的讲座，女生很少对计算机方面感兴趣，所以在场的学生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男的。在鹤冰眼中，心中惊骇更甚。
互联网历史上，被逮捕的、被曝光的超级黑客比比皆是，但无一例外全都是标准的男性。
可现在，那个技术高超、无法无天、以入侵国家电网为乐趣的黄道玉，终于出现在了鹤冰的面前，以一个娇滴滴的黑长直少女形象，这又怎么能让他不惊讶和震惊。
怪不得这黄道玉不怕暴露身份啊！有谁能把超级黑客和女大学生联系到一起？
高，真特么的高！
鹤冰恍然大悟，同时又面露古怪。
这与他期待的“王王对决”根本不一样啊……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女人呢？
主持人看着冰嗥在讲台上愣着神，急忙开始圆场说：“请这位同学回答冰嗥提出的问题，什么叫做数据？”
狄曼经过短暂的慌乱后，渐渐镇定下来，条理清晰地说：“嗯，数据就是事实或观察的结果，是对客观事物的逻辑归纳，是用于表示客观事物的未经加工的的原始素材……”
她既然有兴趣参加这次网络讲座，自然对这方面是有所研究的。
“数据是信息的表达，信息是数据的内涵。数据本身没有意义，数据只有对实体行为产生影响时才成为信息……”一连串完美的标准回答让任何人都找不到毛病和破绽。
在场众人只能暗暗感叹，这个黑长直妹子确实不是个花瓶。
但这也没有什么新意，完全是照本宣科式的诠释。
“这位同学说的……很好！”
鹤冰违心回答说。缓缓点头，凝望着狄曼的俏脸。在灯光照耀下，这张清纯而不失动人的年轻面孔，深深地印在了鹤冰的脑海中。
在其他学生看来，“黄道玉”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学霸妹子。
但是在鹤冰这个专家级黑客的眼里……
黄道玉的伪装简直毫无破绽、天衣无缝，这人以一种蹊跷又准确的把握，将自己的形象塑造在高手与初学者的中间界线上，既懂得一定的电脑知识，又不会过于引人注目。
这才是隐藏身份的最高境界啊！
第066章 隐藏BOSS
鹤冰有所明悟，同时心中释然。
她，只是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更像是一种食物链高等存在对更低等的示威，以自信到狂妄的姿态出现在猎物面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猎物在面对捕食者时的一举一动。
同时鹤冰清楚，“冰嗥”永远都无法指证“黄道玉”的存在。
狄曼回答过问题之后，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非常不错！我想同龄人中，应该很少有人会像这位同学那样做过深刻的研究……即便是我当年在这个年龄，也对于这种基本概念一知半解，直到现在我才懂得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鹤冰丝毫不吝啬于赞美，甚至用贬低自己的方法，来抬高狄曼的地位。他对狄曼的看好和关注在场的人都能品位得出。
这妹子什么来头？有心人暗地里嘀咕着。
讲座继而顺利进行。
鹤冰不仅仅设置了这样一个互动问题，但是对于其他回答者，他的态度完全变了个样。而且多年来在计算机行业积累的深厚知识广度，让在座的每一位听众不得不佩服，果然是网络上成名已久的大神黑客。
软件工程大四的牛人张晓峰，面色通红坐下了，脸上再也没有半分骄傲。
“有家早餐”创始人，本校毕业生邓威，被鹤冰的刁钻问题问了个哑口无言，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项目有致命缺陷，不是天使投资人的合适选择。
数通安全公司的技术顾问王洲锦，起初他还有种想要会一会冰嗥的自信，当鹤冰通过现场led演示，把数通安全的官方网站在不到一分钟之内彻底攻破后，这人脸色大变，顾不上学生们起哄的声音，急匆匆离开礼堂，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
回公司干什么？修复官网数据库啊！
鹤冰还说：“看吧，这就是注意网络安全的必要性，也是我这次讲座的主题。”
礼堂哄然大笑，对于偶像的挑战者，很少人会留有同情心理。主营安全领域的公司，被人家在讲座上当场攻破，还只用了不到一分钟，鹤冰都没有使出全力的样子。
这种娱乐大众的节目效果，大家都表示很过瘾。同时对网络上“冰嗥”等成名黑客的技术水平有了一个直观了解。
不负盛名！果真是华国计算机界的顶尖高手！
两个半小时，冰嗥的讲座完满结束。
散场后，学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在这侧门拐角处只有小猫三两只。
大三老生郝婷、于明正和李闯，还有稚嫩小学妹狄曼。
郝婷早在半个月前在网络上认识了狄曼这个小师妹。刚一散场，她就找到狄曼想要问个清楚。
她好奇问说：“狄曼，你认识刚刚讲座的黑客大神鹤冰？我看他对你貌似很看重啊。话里话外还有点，嗯，见到熟人的感觉？”
狄曼摇了摇头，说：“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就连冰嗥的id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那可真是怪了，回答问题的人中有好几个咱们学校的大神，但鹤冰比想象中的还要傲气，根本就没把这群学生放在眼里。我只觉得他唯独注意你了。”郝婷纳闷。
她见狄曼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耸肩笑了笑，换个话题说：“先不想那么多。我发现你计算机方面懂得挺多嘛，考中文专业怪可惜了。还不如跟姐姐我去搞网络创业……”
“等你课余的闲暇时间，我教教你技术方面的东西，怎么样？”
“你教她？”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音调极为古怪，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冰嗥……啊不对，鹤老师！”
郝婷转过身，一打眼就看见了鹤冰，面露惊喜。
于明正和李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偶像，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鹤冰摇了摇头，他看向郝婷，就像是在看一个狂妄的傻瓜。然后他将目光调转向狄曼，眼神既有紧张，表情又带了点讨好，神态还有一丝丝矜持，他既纠结又顾虑，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他一咬牙，猛地对狄曼弯下了腰，诚恳说：“黄道玉先生，以后还希望您以后多多关照。先前得罪之处，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女人同样可以成为先生，这个先生二字代表着极大的尊重。
狄曼脸上带着惊慌，双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嘴里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唉！您，别……”
这演技，满分！
鹤冰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丢人，反而在内心中称赞黄道玉的演技，果然是影帝一样的角色，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胆自信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望您收下。”他双手向狄曼递上名片，弯腰退步离去。
名片上写着：虎奇东海分公司首席技术执行官，鹤冰。
鹤冰走后，留下郝婷众人在风中凌乱。
他们面面相觑，惊异道：“这冰嗥大神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然后他们一齐将目光放在狄曼身上，就像是见到外星人一样的眼神。
郝婷表情夸张的说：“狄曼，你不会是传说中百年豪族的超级白富美吧？连冰嗥在你面前都是这幅低姿态。”
狄曼支支吾吾的，她内心的惊讶不亚于其余人。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急的有点想哭，还好周围除了他们一伙以外没有别人。
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更多的人去解释了。
郝婷、于明正和李闯，这三位大三老生就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副你明明什么都清楚却不跟我们说的幽怨神色。
“对了！”狄曼想起了一件事，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从上衣兜中急忙掏出半张门票，摆在众人面前，解释说：“冰嗥可能是认错人了吧……其实我不是什么黄道玉！这张票是别人给我的！”
“好像刚刚鹤老师提到的不是狄曼，而是黄道玉……”于明正努力回想鹤冰话语中的小细节，犹豫说。
众人异口同声问说：“黄道玉？”
狄曼用力点头：“对。我门票上的id是米汤不加糖，还放在寝室呢，不信我去寝室拿给你们看。”
郝婷急忙追问说：“那票主人在哪？他叫什么？”
“他叫温谦亦，我在来的路上认识的。”
“嘶——应该是重名吧？”郝婷、于明正、李闯一齐想到了相同的地方。
他们正在做大创项目，缺少一个合适的技术骨干。
就在下午的时候，于明正的夏安老乡刘伟，借着打电话的机会，给他们推荐了一个技术不错的人选，提到的名字正是温谦亦。
但……刘伟说的室友，好像是大一的吧？
于明正摇摇头说：“不可能吧，一个大一新生，都不是见到本人，只凭借一个网络id怎么会让……让鹤冰怕成那个样子，简直像是学生看见老师了一样。我觉得不是一个人。”
“他就是大一的。”狄曼补充了一句。
郝婷一愣，面色古怪：“那差不多就是他了，这名这么冷僻不太可能有重名。”
“你们说什么呢？”这回轮到狄曼糊涂了。
三人组合中最没有存在感的李闯，平时喜欢打游戏，有些内向。他刚刚还保持沉默，突然语出惊人道。
“一个或许是隐藏boss的家伙。”
第067章 SCP活动小组
深城电网的事故，som17并没有告诉温谦亦。
它计算过暴露的可能性，考虑到鹤冰的知情程度，温谦亦的身份实际上非常安全。谁都不知道“黄道玉”究竟做过什么，只有当事人冰嗥才能猜测得到，但没有任何证据。
而且，深城电网事故早就被专家组定义成了意外事件，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基于以上原因。
温谦亦现在的感觉就是有点莫名其妙。自己只不过是应表姐吴彤的邀请，吃了一顿接风洗尘的火锅，当做是对亲戚远道来奉京上学的欢迎。
这才第二天，三个像是精神病一样的家伙找上了门，手里还拿着一张……冰嗥的名片？
温谦亦指着这张名片，再次问道：“这是给我的？”
“嗯嗯嗯！”郝婷连连点头。
冰嗥认识自己么？
他心中有点想不通。不需要做自我介绍，眼前这三个家伙好像早就搞到了他的基本资料，然后就亲自找上门来了。直到于明正认认真真地解释了一番，这才将缘由讲明清楚。
“我和你们寝室的刘伟都是夏安人。前些日子他听说我们缺一个技术好手，就向我们推荐了你这个……大神。”于明正措辞极为谨慎，即便作为大三的老鸟，在温谦亦面前也没有拿捏一丝学长的架势。
甚至还有点讨好意味。
原因有两点。
第一，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同一画风的角色。温谦亦站在他面前，从体型上对比，宛如热血漫画主角和弱渣宅男的差距。一个是身材高大、肌肉强劲的冷面男人，另一个则是瘦弱排骨，还因为长期宅在电脑前而有点亚健康的眼镜小青年。
于明正严重怀疑这个男人只需要一拳头，就可以将自己打到住院几个月。
第二，冰嗥此人究竟有多么厉害，网络上记载的事迹还不够直观，而昨天晚上的讲座，让于明正等人彻底明白了成名黑客与普通大学生之间的天堑鸿沟。即便是学校中最为优秀的几个计算机高手，或者是成功的it创业者，甚至是科技公司的技术顾问，在他面前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
而温谦亦仅凭借黄道玉这一个名头，就能让狄曼这样的普通女学生获得冰嗥的重视……不，甚至是谄媚。
他们当然考虑过温谦亦假借别人名头的可能性，就像是狄曼。但是无论他们用什么搜索引擎去查询“黄道玉”这一关键词，得到的都是毫无关联的搜索结果。
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大学教育最成功的就是让学生们逐渐懂得社会阶级的残酷，还有为人做事的道理。
如果再早一年，年轻气盛的三人组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去卖力讨好一个大一的学生。就算这个大一新生有可能是潜藏的超级大神，出于不必要的尊严，他们宁可选择自己做，也不会亲自登门来找温谦亦。
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
温谦亦究竟平什么让冰嗥做出那样卑微的态度，他的计算机技术是否真的很厉害，这些都不重要。
他们只需要确认这是不是一条真正的超级金大腿就好了。
冰嗥的塑料名片在温谦亦食指和中指间打着转。他盯着郝婷若有所思，清楚这个女生就是三人组中的领头羊一样的角色。
他在考虑……这群人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帮助。
som17的一句话彻底改变了温谦亦的想法，他必须立刻接触这三个普通大学生。
东大第三食堂的角落。
“你们想拉我进大创项目？”
郝婷微微一笑，她的容貌不算出色，但是笑容很真诚甜美，让人心生好感。她坚定地点头说：“没错！”
“立项了么？”
“啊？”
“大创项目的具体内容，有没有确定下来？”
“没，没有呢……但是我们肯定能找到合适创意的！”郝婷尴尬一笑，摆正态度说。
温谦亦认真说：“我可以加入，但在这之前，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做这个项目的原因？直观点说，你们究竟怀着怎样的目的和野心，又有怎样的觉悟和抱负，是否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项目当中？”
问题虽简单，却将三人组难住了。
什么样的野心和抱负？以他们的眼界和心气，实际上还是想为大学毕业赚一些应聘资本，追根到底，不外乎工作与财富这些人类社会中永远不变的俗套话题。
大学里哪有天生目光灼灼、志怀高远的天才，都是一些为了生活而奔波的小虫罢了。
扪心自问，他们清楚自己的索求，但是将这句话说出口，需要很大的勇气。很少有人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同时承认自己理想的低微。
李闯嘴唇动了动，说：“我只想勤工俭学赚点钱。”
“为了今后工作的打算吧。”这是郝婷的回答。
于明正深吸一口气，突然大声说：“我也是想赚钱，不是俗，就是为了证明我不毕业也有这个能力。”
“不错。”温谦亦拍拍手称赞道。
他刚刚用了一点小手段，以肢体动作和说话声音为手段，结合引导理论引诱他们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而这种引导比催眠更加高明，他只是配合环境诱发出了人类内心的冲动。
说完这几句话，冲动的情绪一过去。
于明正表情最尴尬，他暗骂自己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在陌生人面前说什么心里话。但是这句话说出来，他反而感到一种格外的舒爽，像是念头通达的愉悦。
“既然大家的目标都是工作和赚钱，那么这件事就好办了。”温谦亦笑了笑。
双手支撑在桌面上，站起身微微前倾，望着这三人的面孔，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我最近恰巧有个简单的想法，需要很多人一起去实现。这是一个……嗯，很值得去努力的机会，并且门槛不算高，属于那种先进者有饭吃，后进者有屎吃的行当。”
他说了个粗鄙的玩笑。郝婷等人一乐，众人之间的凝重和尴尬被一扫而空。
温谦亦将随身携带的thinkpad摆在他们面前，打开了几个收藏的网页。
网页的标题分别是《虎奇公司新生游戏制作人扶持计划》、《腾讯星工程》、《360页游高金悬赏优质合作商》、《网易云端战略，第三方游戏渠道发力》……
郝婷等人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网页内容，而是这台电脑的工作桌面。
与市面上的windows系统不同，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这是基于linux高度个人定制化的操作系统。常见的商业操作系统体积庞大、功能众多，漏洞在所难免，但是这意味着高额的安全风险。
“不是常见的linux版本……”李闯对linux很有研究，小声向郝婷和于明正说了句。
果然有几把刷子。
温谦亦观察到了这几人神情的变化，通过瞳孔与晶状体构成的角度，再对焦距进行计算，他能够精准地确定他们的视线范围。
他装作没发现，自顾自说道：“网游行业将进入到下一个蓬勃发展期，主要发力点虽然不在传统的客户端网游，但同样意味着广阔的商机还有一片等待开发的蓝海市场。”
“我们要做游戏？”郝婷迟疑问说：“这个恐怕有些难度吧……”
温谦亦摇头否决：“我们要做的是这些新生游戏工作室的辅助服务。而不是和这群红了眼睛的饿狼抢夺几块稀少的肉块。他们要客服，我们提供客服。他们要模块开发，我们提供模块开发。他们要网络营销，我们提供网络营销……”
“servicepanyprofessional，简称scp，中文名公司专业服务。”
郝婷、于明正和李闯都有些蒙头转向的感觉，虽然不明白，但是觉得好厉害。并且他们都是计算机专业的优秀学生，经验不多可绝对不意味着头脑蠢笨，谁都能听出来这其中蕴含着的商机。
于明正摸摸鼻子：“好像有点搞头啊……”
“比你说的那个什么帮人取快递的主意靠谱多了。”郝婷不留余力吐槽于明正说。
温谦亦等他们讨论了一会，几分钟后，他微笑邀请说：“几位，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scp活动小组？我已经找到了第一个客户。”
这个微笑，没来由的，让三人组感到一种恶寒的毛骨悚然。
像被魔鬼盯上了一样可怕……
第068章 教育是件好事情
温谦亦是一只脱离了低级趣味和理想的高级猴王。
财富、名望、社会地位……这些人类群体中的重要符号对于他来说并没有特别意义。他全心全意为外星大人的邪恶计划奋斗终生，当然不会心血来潮和几只象牙塔中的小猴子去搞什么大学生自主创业。
这就像猩猩用碎树枝沾蚂蚁吃一样可笑。
“寄生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仁慈了？”
温谦亦条件反射式地感到左边脸隐隐有种酥麻的疼痛感，实际上这是心理作用，som**人根本没用这种低级的**惩罚方式。
在一个月前，som17曾经跟他提到过一个名词。
休眠期。
可能是漫长的星际旅途、或者某些他贫瘠大脑想象不到的原因，让som17不得不间歇性地进入到休眠状态里，以至于对他的督促和调教力度降低到了类似于轻松、愉快、自由的程度。
这可不是地球头号人奸应有的精彩生活。
“从思想上彻底改造一个人，是一件有趣、困难、又极其必要的事情。我认为你必须开始这方面的实践，因为任何伟大计划都离不开群体的帮助。”
som17以一种以为轻柔的善良口吻，对温谦亦说了出这句话。
仅仅从声调的停顿和变化上去听，或许会有人以为说话的是某位菩萨心肠的大善人，在施舍善心时对可怜人说的好言好语，言语之中满含慈悲和关怀。
这的确有关怀的意味。
在som17的世界观中，调教和改造对于人类这种低等碳基生命来说，无异于一次灵魂的升华。而且它再次用上了“必须”的口吻，这意味着温谦亦必须采取相应的行动和举措。
温谦亦深吸一口气，再次下了决心，给郝婷三人组发送了短信：“后天我们在淮河街和崇山西路的交通岗见面。”
发完短信，他找到了一位医疗设备的销售代表，郑女士。
以一笔不菲的价格，从这个女人手里买到了一批市面上普通人很难接触到的医学药剂，包括几套专业的医用工具，例如光谱调配盘、高精度注射器等专业大医院才能用得到的东西。
郑女士的办事效率极高，当天收钱当天放货。
温谦亦戴着口罩，字迹工整的在收据上签下了“钱义”的假名，顺口问了一句：“我给你的清单里，有好几样好像是医院里断销的药品，网上还说多少病人都盼着这廉价救命药……”
“断销，不等于没货啊。”郑女士大方一笑，两只手一摊：“这种事谁能管？是医院还是有关部门？谁都管不了，里面门道多着呢。大兄弟你在我这买药品可以，但千万别乱说出去，这算坏了规矩的。”
“原来如此。”温谦亦装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
他这句话却不是对郑女士说，而是颇为感慨的自言自语。
起初som17给他列出这份药品清单的时候，他试着去网上搜索了一下，要么是违禁品要么是断销药品，从正常渠道几乎没有可能购买得到。
温谦亦入侵了本地的短信系统，对清单中的几个违禁药品进行了关键字搜索，结合短信的内容，筛选到了几位关系亨通、胆大妄为的医疗销售代表。
郑女士还以为温谦亦是其他生意上的朋友介绍过来的，见到定金之后，心中原本的一丝疑惑和顾虑全都被她抛在脑后。
比起动辄十万、百万为单位的医疗设备，十多万的药品买卖看似小打小闹，但她能从中赚到的利润之高，不是行内人根本想象不到。
郑女士瞥了一眼银行发送过来的转账短信，一字开头的六位数字让她心情格外高兴，她以一种商人特有的油滑热情腔调，说：“以后有这方面的生意，希望大兄弟能继续联系我，下次我给你打九三折。”
就在温谦亦转身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她好心提醒了一句。
“小心门框磕头！”
温谦亦拿着收据提取到了购买的货品，租下一辆微型面包车，将这些东西全都运送到了在胜利南街租下的小五层，一个老式居民楼改造成的写字间。
不走运的是，半路上突然遇到了交警临时检查。
他还没来得及考驾驶证，即便驾驶水平抵得上开车几十年的老司机，但他依旧是无证驾驶。
这个四十多岁的交警头戴大盖帽，身上的交警制服显得灰扑扑，眼睛里满是血丝，神色憔悴，看上去像是工作很久没有得到休息。
咚咚——
他敲响着微型面包的驾驶室车窗玻璃。
老交警打了个哈气，鼻子动了动，没闻到酒味，随意说道：“驾证拿出来，车上拉是的什么？”
他突然听见左边传来响指声，还没转头，随后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眼前一黑，耳边响起了细小的说话声。有点像是俄罗斯语、又有点像非洲方言，卷舌音混合着颤音，说着谁都听不懂的古怪音调。
老交警目光渐渐发直，茫然地望着空气，脑子里浑浑噩噩渐渐失去了基本的思维能力。
不知道多久，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陈，昨晚又没睡好？”
“啊……和柱子他们打了一晚上扑克！”这个老交警揉揉眼睛，完全忘了刚刚那辆小面包车，包括汽车驾驶员的长相。他摸了摸脸，觉得左边的脸似乎……有些麻？
微型面包车停在了胜利南街6号，一家便利店的对面。
他租下的是这个五层老式建筑的二到五楼。男衣店和房产中介中间是一个两米宽的铁门，拉开铁门走进去则会看见一个孤零零的楼梯，狭窄的走廊里除了尽头是台阶楼梯以外什么都没有。
温谦亦依次将箱子抬到了五楼，然后将一楼的铁门锁好。
拆开箱子，把套着泡沫塑料的u型管、滴瓶、浓度测验仪等设备，放在了一片被清理干净的工作台上。
真是简陋的实验环境……
温谦亦心中为某三只小白鼠默哀了十秒钟。
“根据我的指示，你要小心进行调配。浓度误差不能超过0.01%。虽然经过计算，合成药剂不会产生恶性副作用，也没有造成人类死亡的危险，但为了保证效果，也为了安全起见，你最好集中全部注意力。”
天知道这些药品是不是真的检验合格……他脑海中闪过一幅新闻画面。
《奉京市某著名高校三名大学生突然死亡，根据警方调查，他们生前与一名温姓学生发生过接触》
“这是完全不必要的顾虑，合成药剂所需要的仅仅是每一种药品的极少量，但这些化学物质综合在一起，发生化学反应后，才会对人体产生正面的促进作用。”
一想到化学，温谦亦的脑子里就止不住开始联想******之类的可怕物质，无论怎样，都很难和强身健体等词语联系到一起。
“教育注射剂是一种非常安全的药品，在某碳基文明中是与感冒药、止咳药水等同的常见药品。”
又是见鬼的安全，见鬼的常见！
他现在特别不想听见从外星大人口中吐出这两个字眼。
温谦亦还记得上一次使用能量共振器导致的后果，波及大半个地球的超级emp炸弹！虽然效果略有不同，但是从影响范围上来说，全球大概有三十多亿人受到了影响。
好在事件发生时间在深夜，东半球大部分都处于夜幕的笼罩下，没有在普通人中引起太大的恐慌。只有国家政府和有关部门，紧张地调查着具体原因——
一场尚未研究透彻的天文学灾难。对于未知事物，人类总是能给予合适的解释。
温谦亦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心的不安压下去。
这一次是化学，不是物理……不会更夸张吧？
“开始吧。”som17没有迁怒于猴子叛逆的心里活动，只是冷冰冰地下了命令。
温谦亦嘴角一抽，从铝封包装里拆出来一支拇指大小的药剂瓶，开始了复杂的调配工作。
ps：为了感谢书友们的推荐票和舵主打赏，这周五有加更爆发（2+4，一共6更）！在这里通知一下大家，顺便再求点推荐票。又快满5000推荐票了，说不定凑一凑，能7更呢……
无法加载的书友，可以试试Web端……
编辑说这是偶然的技术问题，暂时没法解决。
吐血.jpg
第069章 调配是个麻烦活
相比于动辄场面惊人的物理学现象。
还是化学手段要温和得多，最起码表面上看是很平静。
温谦亦小心翼翼地从标有“盐酸地儿硫卓”的迷你玻璃瓶中抽取0.5mm的透明溶液，然后注入到另一个名为“l-门冬氨酸氨氯溶液”的小瓶子里。
有规律地呈半圆状剧烈摇晃，然后静置，大脑中留下3分钟倒计时的记忆，转身去处理另一瓶溶液，眼角处仿佛有一个倒计时的数字，从2:59逐秒向零计数。
这玩意真的有用么？
我究竟在干什么？
温谦亦心中的疑惑从来都没停止。他无法想象，用心脏病、高血压、抑郁镇定等药剂，调配出来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鬼样子？
最终，他望着成品，那是一只容量为10ml的长针型试管，里面装着大约7、8ml的淡黄色溶液。
没有离心机，没有波谱仪，只有一个沾满灰尘的简陋工作台，甚至都没法保证无菌环境。以温谦亦最近学习过的医学知识，他清楚真菌感染对皮内注射来说是多么致命的情况。
这简直就是在用人命开玩笑！
“它是安全的。想用人类的知识去解释，或许很困难。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懂得一个道理，实现相同的目标并非只有单独一种办法。配置药剂对于科技水平低下的文明来说，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问题。”
并不困难，简单到了让温谦亦有种荒谬的感觉。
“仅仅对于你来说很简单。根据我的模拟计算，这种调配剂有98.71%的几率发挥出预先设定好的效用。它的名字虽然叫教育注射剂，实际上如果用化学方程式去表示，与那个文明记录的药剂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化学溶液。”
原来……som17也不知道这淡黄色的玩意到底管不管用？
温谦亦晃了晃手中的小试管，淡黄色溶液反射着一条明亮的光芒。
“对于高等文明来说，使用大脑去模拟不同物质之间的结合与变化，是十分基础的入门级教育。这完全可以看做人类儿童喜欢的积木玩具，从难易度和教育层次来说是等价的。”
温谦亦选择闭嘴。
对于som17的说法，他一点都不会去怀疑。即便这个恶劣的外星人告诉他，外星小孩都能用脑子模拟超级计算机的运算结果，他也不会感到任何惊讶。
人类大脑的潜能同样不差，只是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还没有完全发掘出潜力。要不然som17也不会选中以人类大脑为计算载体，去推演未来平行世界。
“教育注射剂有什么用？”温谦亦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将微型注射剂从包装中拆出来，然后缓缓抽取了试管中的淡黄色溶液，平均分成了三分。得益于肌肉的细微控制和随意调整精度的双眼，每一份都是毫无差别的2.33ml。
“人类的欲.望来自于大脑中的纳洛塔多激素。这是自然有意识选择的结果，任何事物的发展都需要源源不断的推动力。人类是一种以欲.望为驱动的碳基生命，因为饥饿而捕猎，因为繁衍而交配，因为竞争而学习……这就是大脑皮层的主要活动。”
“教育注射剂作为那个碳基文明跨时代的伟大发明之一，能够维持纳洛塔多激素的峰值指标，从而在大脑层面上改变生命体的思想活动。”
毛骨悚然……
温谦亦内心隐隐感到发寒。这种东西，与控制人心又有什么区别？
“并非你想象的那样。”som17解释道：“它的本质作用只是激发出生命体的学习动力，仅此而已。”
经过这一系列解释与事实情况的强烈对比，如果温谦亦还会轻易相信som17的说法，那么他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在他看来，som17根本就不会以人类的角度，去衡量名为“夸张”、“离奇”、“不可思议”的标准。
仅此而已？
温谦亦敢用大腿上肚脐下的那个部位发誓，这三支名为“教育注射剂”百分之百比自己想象到最糟糕的结果还要……
“你如果还担心，可以自己先试试。”
还要牛b。
他可忘不了谢傻子……谢老板盯着电线杆傻笑流口水的模样。谁知道他那天开着宝马x1去医院的路上，有没有因为智商骤降的原因出事故。
小白鼠这种事，还是让别人去享受吧。
温谦亦将微型注射器放在一个小铁盒里，每一支大概四厘米长。他义正言辞，以一种准备上阵抗敌的无畏架势，问说：“注射前要什么准备工作？我具体该怎么做？”
“激发目标的欲.望，让其脑内分泌的纳洛塔多激素含量达到峰值。在激素指标还没有减退的时候，通过皮内注射的方式将溶液导入到目标体内，然后等待教育注射剂发挥作用。”
只要是在社会中存活的人，就绝对不会缺少欲.望。
对财富、伴侣、地位、名望的渴望……温谦亦渐渐发觉，想要激发出一个人的欲.望其实并不困难。
他找了一张干净的椅子，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插上电源，连接到3g网络中，开始着手对郝婷、于明正以及李闯进行身份背景调查。
一个小时过后，温谦亦合上电脑。
他已经有了一个成功率接近百分之百的缜密计划。心里有些庆幸，还好目标是象牙塔中的稚嫩学生，而不是经历过复杂社会磨练的圆滑老油条。
自己同样作为学生，大致能够摸清楚学生心中最为渴望的东西。
有一些东西是人类都有的共性，不区别于性格上的差异。
虽然不愿意承认，温谦亦自己隐隐有些期待……与表哥刘宁那次不同，这一次要动真格的了。som17不会允许任何泄密的情况，提前暴露在关注下不符合它的发展路线。
显然，对于这三个懵懂无知的大学生，som17肯定有所准备。
外星人的邪恶计划正式提速。
温谦亦有这个心理准备。但在这之前，有件事还需要及时处理。
《深渊勇者ex》在的客户端中留有反馈通知系统，大部分都是询问任务内容、查询npc地址、或者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吐槽。也有网媒、游戏代理等公司企业，想要和次元游戏达成某些合作意愿。
目前来说，只有温谦亦一个人处理这些纷纷杂杂的信息。每天的反馈量高达一千多条，如果全部认真回复地话需要占用很长时间。因此他设计了一个优先级排序系统，自动筛选出有价值的反馈通知。
其中，一个昵称为“华星门户”的游戏媒体，向次元游戏官方发送了一条信息：“我们华星网正在承办第一届华国新星游戏创新奖，希望贵公司能够积极参与……”
第070章 杂音变调序
星创奖？
温谦亦特意去网络上做了一些简单调查。发现这个叫做华星门户的网站还有些小名气，喊出的口号是立志打造国内最权威的游戏门户网站。
虽然刚刚成立不到一年时间，但已经获得了“红杉”、“谭氏”等多家投资基金的重点关注，一个月前刚刚获得了一笔3500万人民币的融资，正踌躇满志打算放手一搏。
《深渊勇者ex》虽然只是流传在核心玩家圈子里的小众游戏，但是优秀的口碑和超高付费率，很难不进入到专业游戏从业者的注意中。
无论是网评人、还是游戏编辑、甚至是游戏制作者，都对这款2d画面的rpg扮演游戏赞不绝口。游戏中关于世界剧情的设定，即便是从全球范围去看，也可以说是率先首创。
内行人更能发现这款游戏的不凡之处。
不到1个g的容量，堪称已知游戏中最为广阔的游戏地图。专业制作人猜测实现这种超级世界地图的是沙盒算法，但怎么都想象不到更加具体的原理，在专家眼中……这种超乎寻常的先进算法拥有着跨时代的非凡意义。
华国游戏沉沦已久，太长太长时间没有出现过这样优秀的精品之作。
华星门户自誉为最权威游戏网站，肯定不会放过这样一款有口皆碑的绝佳游戏。
但是……
他们除了知道游戏制作方叫做次元游戏以外，其余什么信息都找不到。即便动用了黑客入侵的手段，惊讶地发现连服务器地址都搜寻不到。
温谦亦沉思了一会，缓缓打字回复华星的反馈通知。
“我们可以参加星创奖的评比，但是不会参与典礼、晚会等任何线下形式的活动。”
做完这一切，他登陆到位于云阳市的服务器。认真检查了设置好的安全系统，发现一切都还处于保密与安全状态后，他才放下心来。
以现有的技术手段，根本没可能破解《深渊勇者ex》的游戏客户端。
这款游戏即便再怎样独特，还是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温谦亦不打算让自己站在聚光灯下，《深渊勇者ex》只是第一个计划的必要手段，对身份的保密是重中之重。
这两天里，温谦亦将租下来的这座小楼做了些修整，清扫干净灰尘，又增添了不少家具。还有一些非常必要的改造——比如加装在窗户上的铁栅栏，还有一楼破烂铁门也被换成了更加高档安全的防盗门。
剩下的时间，他一直为即将到来“教育工作”做着万全准备。
然后……
温谦亦看了一眼时间。
9月5日，上午10：02分。对于如何调教……改造这三个大学生，他早有腹案。
崇山南路，奉京市最繁华的一条步行商业街。整条街全场4.4公里，这里坐落着“中兴”、“新玛特”、“盾安”、“大悦城”等大型购物中心，是东海省最繁华的商业圈之一。
今天是星期六，正是崇山南路步行街最热闹的时候。
按照农历的计算，现在早就过了立秋。但秋天并不意味着凉爽，秋老虎同样让人感觉到夏天的余热。空气干燥，阳光充足，在这种好天气逛街心情再怎样都不会太差。
“就是有点晒。”郝婷用手给自己扇着风，将粉色鸭舌帽的帽沿再压低一些，让更多的皮肤笼罩在阴影带来的清凉下面。
她打扮得认真又漂亮，浑身洋溢着青春女生的靓丽气质。大学四年，基本让大部分女生都学会了化妆和打扮的技能，作为大三老鸟的她，对化妆早就轻车熟路，而不像大一大二的学妹们那样整天素面朝天。
于明正和李闯艰难地从郝婷露在外面的粉嫩肩膀上挪开视线。
这不怪他们……谁能想到，平时像是假小子一样的合作伙伴经过打扮之后，竟然能焕发出这样光彩夺目的动人魅力。
看两眼也不会少什么。
至于这两个男生，还是标准的大学工科男的穿着。体恤衫配牛仔裤，再加上一双深色调的运动鞋，如果再背上一个黑色电脑包，完全就是软件园里每天上下班奔波的苦逼it工作者。
李闯感慨道：“这个温谦亦确实不一般……”
于明正有些闷闷不乐。在承认别人的成就之前，都需要先将自己放在一个更低的位置上，这让大部分人很难去真心实意地赞美他们。
他觉得自己比大一新生低了一头，而且现在还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就是理科状元么。”于明正嘀咕了一句。
这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百度到的结果。对于大学生来说，懂得合理运用搜索引擎是一项必备技能，而调查别人的背景，不外乎利用搜索引经进行关键字检索。
他们搜索了一切已知的关于温谦亦的信息。
搜索到的资料让这三个心气高傲的大三学生彻底闭上了嘴。虽然高考分数并不能代表什么，这么多年来，有几个成功人士是高考状元出身？几乎没有。
但是从这些天对温谦亦的近距离观察和深入了解。
明明只是个大一新生，行事风格却异常老辣，没有年轻人常有的骄纵，举手投足间的气场更是沉稳到了让人挑不出问题。在他面前，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压抑感。
任是谁都很难将冰嗥妄图讨好的黄道玉，与理科高考状元的身份联系在一起。这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属于互联网的高深博弈，另一个只是象牙塔内的智力狂欢。
此人非同一般。
有一类人天生就有让人信服的气质，恐怕说的就是这个家伙。
郝婷浅浅地喝了一口水，生怕瓶盖口花了唇彩，她向同伴问了句：“你们说，他让我们来崇山南路干什么呢？”
“静观其变呗。”于明正呲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不再多说一句话。
倒是李闯，这个性格内向的男生，想到了点子上。
“应该与他说的scp活动小组有关系吧……咱们最初的目的，不是找他做大创项目么？”
听到这话另外两人才如梦方醒。
郝婷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这茬。”
他们三个可不是出于兴趣，一时兴起才参加报名的大创项目。虽然有点俗，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目标其实就是以后的工作资历，若是可能的话，再赚上一笔供大学里挥霍的钱。
李闯嘿嘿一笑，说：“我听温谦亦的提议挺靠谱的，也不需要太高的技术含量，估计能赚一些钱吧。我还想换个电脑呢，最近玩游戏有点卡了……”
“项目都没开始，你就想着赚钱了？”郝婷白了李闯一眼。
于明正泼了冷水说：“还不一定怎么回事，现在说什么都太早。”
温谦亦给他们画出的前景和实施方法，听起来就很有操作性和可行性。但是他即将给这三人带来的……却是一段丰富多彩的教育时光。
明天六更爆发
首先感谢书友们推荐票的支持~让我这个小扑街有了充足写下去的动力。
再次感谢各位的给力打赏，无论大小都是对我的鼓励！
明天12点、14点、16点、18点、19点、20点，六章更新，其中一章是满5000推荐票的加更，剩下三章是舵主加更。
想一口气看的读者，可以等晚上八点一起看六章。
另外通知一下，下周还有爆发，会在某日直接七更……感谢某位海外的膜法师同学成为了老黑的微信萌主，颇为受宠若惊……五章爆发，说到做到。
看在老黑更新这么努力的份上，推荐票、打赏、书评……多少来点嘛~
第071章 放纵圆舞曲
曼安咖啡厅里，温谦亦独坐一侧，其余三人以郝婷、于明正、李闯的顺序，坐在同一排沙发上。
他起了一个话题说：“我先给你们讲讲要具体要做的项目。”然后把准备好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面上，打开了预先设定好的幻灯片演示软件。
演示幻灯片以橙黄色为主色调，配以凌乱的线条和风格多变的渐变色，除了正中央少部分的主题文字以外，在郝婷等人的眼里，全都是耗费精力完全没有必要的背景设计。
幻灯片看的都是内容，谁会注意到背景之类的东西？
但是他们不知道……幻灯片内容的主角正是这些看似乱七八糟、没有规律可言的背景图案。
“第一，我们要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温谦亦声音平稳，略带有磁性，仿佛潜藏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抓着听者的耳朵，让人很难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李闯提出了一个他们非常关注的问题：“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少说两千，多则五千。”听到这个说法，众人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这个数字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了满足。
温谦亦说着一些老生常谈的话题，可以说完全照搬了某些科技公司的项目演讲报告。
随着讲解的渐渐深入……
郝婷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发花，同时脑子里嗡嗡作响十分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钻到了大脑里在窃窃私语。
虽然感觉如此怪异，她却根本没有困倦、疲惫、厌倦等负面情绪，眼睛似乎离不开屏幕画面，直勾勾地看着，眨眼的频率不知不觉间变低，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只是看着，听着，然后顺理成章的接受了温谦亦的全盘说法。
因为他说的套话全都是经过各大公司无数次会议的检测，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但你不可能挑出错误。正是最标准、最正确的废话。
这些人大脑没有产生反对的潜意识，在思维混沌的情况下，反而觉得这番废话很有道理。
温谦亦突然打了个响指。
“今天的主题……就是花钱。”
“花钱？”
郝婷、于明正和李闯在响指的作用下，突然清醒过来，但同时又有点懵了。大脑迟缓的反应将这句话同样纳入到正确的范畴中，潜意识中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一说法。
“你们没听错。”温谦亦笑了笑说：“可以理解成……这是参加scp活动小组的预支福利。”
李闯家境虽然一般，但这不意味着他会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他小声说：“这不太好吧……”
嘴上虽然这样说，大脑却已经做出了选择，他有点兴奋和激动的口干舌燥。
温谦亦摇了摇头，耸肩说：“有什么不好？拿钱做事，天经地义。有件事我忘了跟你们说，我作为这次大创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提供项目所需要的设备和资金，但是对项目必须享有百分之百的所有权。换句话说，我出钱雇佣你们帮我做事。老板给员工发奖励，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他笑容十分标准，露出了八颗洁白牙齿。
于明正皱了皱眉头，像是听见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耳语向郝婷说：“原来这小子是个富二代……”
虽然温谦亦申明，项目的所有权全都归他所有。但这种颇有暴发户性质的霸道说法反而让这群人放下心来。
这三个年轻人没有太大的野心，不想要成为下一个马化腾、下一个马云、下一个李开复。他们只是想在课余之外，在大学生活的闲暇时间里，给自己今后的工作生涯增添一些竞争资历罢了。
小富即安不是最准确的形容，如果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去描述这些人的心理活动……
自知之明。
他们知道自己能力的极限，随着对华国社会的了解，更明白人脉关系和人情网络对成功概率的影响。在这个社会阶级逐渐固化的时代，找准自己的定位，成为一颗标准的螺丝钉恐怕是最不坏的选择了。
这是这种人最得意的地方——他们比起其他人更早的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并能够为之努力，从而获得旁人口中所谓的成功，哪怕这份成功再微不足道、再甘于人下，甚至是用尊严、骨气、梦想为代价去争取……
也在所不惜。
郝婷对着温谦亦上下打量一番，抿嘴一笑说：“温谦亦，想不到你还是个大土豪？”
温谦亦故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随意说道：“有点小钱罢了。”
这句话将成为教育课程中最为深远的伏笔。
小钱？
于明正表面不说，嘴里暗骂。
手腕上那几万块的“伯爵尊享”是小钱？
他心里有点羡慕嫉妒恨的味道，内心中的欲.望悄然滋生，望着温谦亦淡然沉静的面孔，他咬紧了牙。
任何事都有个接受过程，当迈出第一步之后，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显得轻而易举。
温谦亦带着这三人走进一家诺基亚专卖店，说：“选个喜欢的型号和颜色。”诺基亚专卖店里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地全是想要购买手机的顾客。
这时候的诺基亚，说是国民手机一点都不为过。
“随意选，不必在乎价钱。”
郝婷选了一部600块钱的5130xm；李闯挑了一个黑色金属壳的e72，2200块大洋；而于明正，硬着头皮选了当前的诺基亚机王n85，然后略带挑衅地望着温谦亦。
n85上的价钱标牌写着4888。
让他失望又尴尬的是，温谦亦没有因为价钱让他更换。而是从钱包中掏出来银白色的农业银行vip卡，轻轻一刷，伴随着营业员热情洋溢的笑脸，一行人离开了诺基亚专卖店。
温谦亦走在这三个年轻人身后。
注视着他们的背影，透过衣服、皮肤、血管、肌肉……看到了他们最深处一团名为欲.望的影子。
这个方法很粗暴，但是足够有效。
精品时装店中，再一次上演了狗眼看人低的俗套戏码。温谦亦硬赶着他们进门，可是价格标签上动辄四、五位数的昂贵衣服，让这三人连试穿的勇气都没有。
导购员刚刚与男友吵过架，心情极为不好，站在一旁冷眼盯着郝婷他们。
上下嘴皮一动，吐出了极为刺耳的字眼：“不买别碰！”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于明正立刻急了，撸起袖子，直接走到这导购员面前，表情恼怒。
郝婷站在这间装修高档的时装店里，总觉得自己的气质与那些昂贵衣物一点都不搭，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她小声嘀咕说：“算了吧……”
导购员上下打量着于明正等人，突然轻蔑一笑，一字一顿说：“我说，买不起，别碰！”
“你他妈——”
温谦亦将一只手搭在于明正的肩膀上，看似没有用力气，却将这个年轻人死死地按在了原地。他轻声说：“你说，等你们毕业，需要赚多少年的钱才不会受这种白眼？”
没等三人组说话。
他掏出银行卡，找到时装店经理，笑着说：“照着他们的身材，订做三套衣服，款式和风格随意。”
有钱的果然是大爷。
看着那个女导购被经理呵斥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无论是郝婷还是于明正，或者是一直沉默不出声的李闯，都感觉到了一股打自心底的快意。
离开时装店，他们却不知道店里又有这样一番对话。
“经理我刚刚演得这么样？”
“像模像样的，简直是金马影后！估计温先生会满意你的发挥吧……”经理竖起一根大拇指。
女导购吐舌一笑，完全不像刚才的尖酸刻薄：“真是古怪的有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