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升华交响乐
从崇山南路商业步行街离开。
在温谦亦的安排下，再次上演了一出出纸醉金迷的好戏。
“大大大！”
“我又赢了！”
“妈的——我明明转运了的，我明明转运了啊！”先是一声怒骂，随后是忍不住的呜咽。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任由自己的身体滑落在冰凉的地板上，哭着哭着，抓住身旁友人的裤腿，哀嚎着渴求道：“再借我一万，不，五千就够……”
“回去吧！”友人不忍心看他这幅姿态。
“我能赢的，我还能赢回来啊……”保安将这个中年男人拖了出去，哭喊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李闯脸涨得通红，拳头死死攥住手中的塑料筹码。这个小塑料片仿佛拥有无穷魔力，牢牢抓着他的心脏，他的视线，他的全部理智……
13个墨绿色的筹码被荷官轻轻推到了李闯面前，这代表着整整一万三千元人民币。
汗水顺着额头缓缓往下淌，他随手一摸，却怎么都抹不干净。
李闯瞪着眼睛，瞳孔微微发散。他什么都看不见了，绿的红的紫的，最终全都变成了跳动的白色骰子，发出哗啦啦的悦耳声响。
这就是赢的滋味啊！
这就是从别人的手中，硬生生的抢下，狞笑地注视着败者的可怜嘴脸，然后一脚将他们踢下绝望谷底的体会啊！
四米长两米宽的赌桌上，仿佛渐渐刮起了风。
李闯什么都看不见，他就是一头奔向悬崖峭壁，试图飞跃而过的可怜羚羊，越过去！用力地越过去！什么是粉身碎骨，什么是失败，甚至是死亡……全都看不见啦！
他狠狠将五个绿色筹码拍在了押注的白色格子里，头脑中想不到其他，他的眼里只有那迈向胜利的一条道路，那就是赌徒们追求的终极光景。
那是一道门，一道敞开着缝隙，发射出耀眼光芒的门！打开它，迎接那背后的胜利，全然不顾路上的荆棘，他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前进和胜利才能让他感觉到血肉的存在，感觉到活着的滋味……
他的善良，他的理智，他的理想，全都在这一刻被尽数摧毁。
日日夜夜苦苦哀求的财富，就这样唾手可得。曾经的努力，曾经的拼搏，全都不如此时此刻，哪怕是一颗渺小的筹码。
这世间最可怕、最可悲的不过是变成了自己曾经最鄙视的人。当他发现努力毫无意义，当他开始自认为捕捉到了命运女神的轨迹，成为这世上的幸运儿的一刹那。
李闯迷失了。
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脖颈处的刺痛，一股淡黄色的神秘液体深入到表皮中，向更里面蔓延……
那是一抹淡红色的光晕。
狭小的隔间里，散发着特制蜡烛的淡淡香气。
“为了自由和人生，干杯！”男人穿着烫得笔直的高档西装，深情的注视着郝婷，杯子虽然高高举起，但是他的目光从来都没有移动分毫。
明亮的眼睛凝望，反射着烛火的光芒，其中还有郝婷自己的倒影。
这是多么巧合的偶遇……
郝婷脸上染着红霞，低头搅动发丝，她不敢回望，内心却早已飞去，试图与那目光紧紧纠缠，牢牢困在一起，就那样盘旋着，交融着，彼此不再分离。
她不敢说，这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不愿意醒来的梦。
如果是今天前的任何一秒，她都不会这样大胆，这样莽撞地答应一个陌生男人的邀请。
身上的高档衣服，细腻的面料贴在皮肤上，冰凉的触感仿佛给她带来数不尽的勇气。她睫毛颤了颤，声音细如蚊喃：“我们才刚认识，你为什么这样……”
男人语气真诚，依旧是注视着郝婷的双眼，轻声慢吐：“你相信这世间有一种福音，有一种巧合，有一种命运……它的名字叫做缘分么？”
人未醉，情先醉。
郝婷脑海中紧紧绷着最后一根线，它叫做理智。直觉中，她依稀察觉到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巧合，太过偶然，太过梦幻……她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她更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我……”她的声音刚从嗓子里飘出半个音节。
男人突然将手指轻轻抵在了郝婷的嘴唇上，他温柔一笑：“不，不要说出来。”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犹若星辰一样幽深，一点点，紧紧向郝婷靠近。
郝婷甚至能感受到那股炽热的气息。
“如同树木生长，
好比枝芽盘绕，
繁花簇锦，
草长莺飞，
如此深深不息。
命运女神让你我相逢于此，
让我与你紧紧相连，
愿我永远沉醉于你的温暖、
你的嗓音。
我们的心跳，
在月光的见证下合二为一……”
郝婷做着毫无力气的抗拒，被男人轻柔地搂在怀中，脖颈微微刺痛……她彻底沉醉了。
阴冷的月光下。
一个男人喘着粗气，尽力向前奔跑着。
他的胸肺像是一个破风箱，呼呼地鼓着气，从牙齿的缝隙中，飘出来自于他内心深处的徒劳咒骂：“这就是个疯子！”
“疯子？”
声音由远至近，从阴森的黑暗中传过来。狭窄的巷子里飘出垃圾的腐臭，还有鲜血的腥味。
于明正捂着左小臂，血肉翻滚开，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可怕伤痕。他靠在墙壁上，双眼如同厉鬼，死死盯着眼前的持刀女人。
女人披头散发，身上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装，胸前的资料卡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她的右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剔骨刀，慈爱地望着于明正，喃喃道：“好儿子，还不跟妈妈回家？”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于明正发誓，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他绝对不会再和什么见鬼学弟跑到崇山南路！
他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再次醒来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被一个疯女人绑在了巷子里。他挣脱开绳索，试图逃跑，却被这个女人狠狠刺中了一刀。
报警？呼喊救命？
如果这些有作用，他现在就不会绝望地背靠在这个死胡同中，四肢酸软得像是面条一样，提不起反抗的力气。
“疯子！”
脑海中如同有种力量在渐渐觉醒。
于明正挺起瘦弱的身体，像是一只疯狂的鬣狗，露出爪牙随时准备最后一搏。
什么钞票，什么毕业，什么工作，什么未来……通通不再思索，这些毫无意义！他现在只想真正地做回自己，哪怕为了这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终于觉悟，自己一直渴望而嫉妒的东西是那么可笑，那么无用。
在暴力与疯狂面前，于明正惊觉自己并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也清楚自己内心中更加恐惧的是什么。
不是这个疯女人。
而是淹没自己余下人生的吃人社会。
“去，死，吧。”
于明正对疯女人狞笑着，感觉力量随着鲜血一点点从身体里流失，这句话既是对疯女人的威胁，也是对自己心灵的震撼呐喊。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黑，视网膜上渐渐出现了白班和黑点。他努力睁开眼睛，试图最后将疯子和吃人的世界尽收眼底，眼泪滚滚流下，代表着不甘与悔恨。
如果再活一次……自己绝对不会那样嫉妒，那样懦弱，那样的……让人讨厌啊。
仿佛是世界聆听到了他最后的渴求，在耳边声音彻底消失的一刹那，他似乎听到了疯女人惊恐的呼喊声。那个呼喊声淹没了后颈处的微微刺痛……
他沉沦了。
第073章 狂乱最终章（1/4）
“教育注射剂是一种非常安全的医学辅助药品。”
“第一，它对于碳基生命来说，在保质期内绝对无毒副作用。”
“第二，药物效果显著，能够明显地改善碳基生命的主观能动性，充分地调动被注射者的学习欲.望和身体潜能，将懒惰的猴子进化为渴望学习的聪明猴子。“
“第三，纳洛塔多激素虽然是把双刃剑，但是倘若合理运用，它是最好的学习辅助工具。”
“你需要调配更多的教育注射剂，来维持被注射者的学习动力。”
这东西比毒品还要可怕……
温谦亦压下心中不安，他摇晃着手中的小试管，眼睛紧紧注视其中的淡黄色溶液。这个名为教育注射剂的东西，作用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按照som17嘱咐的方法，对郝婷、于明正、李闯三个年轻人进行了充足的准备工作以后，注射后产生的药用效果非常明显。
外在表现为情绪极度低落。
出租屋四楼有点像是筒子楼的结构，一条u型走廊，然后是六个房间。其中两个被收拾出来，用作临时的办公地点。
“人生到底为了什么？”李闯瘫躺在沙发上，眼眶深陷，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郝婷用一手扶着脸，动作呆滞，过了几秒钟才会眨动一下眼皮，她自然自语道：“感觉什么都好没意思……”
“你们别说话了，让我睡一会吧。”这是于明正，他左臂缠着纱布，嘴唇还有种过度失血的苍白。
温谦亦出现在房间里，站在门边望着这三个年轻人。
这明显还处于药用效果中。这段时间里，被注射者最明显的表现除了情绪低落以外，还会出现欲.望强烈减退的情况，由于脑内物质的作用，这群人除了某些会引起大脑激素波动的事物以外，任何事情都不会提起兴趣。
学习是一种试听结合的记忆手段，在人类本能基因的作用下，学习时脑内会产生一种叫做内啡肽的物质，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和积极动力。
所以猩猩才会在缺少饥饿感驱使的情况下，学习用碎树枝吃白蚁。
这与吃辣椒的感觉类似。
有人喜欢吃辣，实际上不是因为辣椒的味道真的有那么好吃。而是大脑为了对抗这种植物中的刺激化学物质，分泌出内啡肽，让人类自己感到很高兴很舒服。
猴子之所以能够逐渐掌控了整个地球，本能的学习基因功不可没。
而现代人类有些人痛恨学习，并且将其视作一种痛苦的经历，从本质上来讲有精神作用的因素，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内啡肽分泌量过低。
这是由细胞基因决定的条件反射，不受人类自己的控制。
如果有老师看到了这三位学习时痛哭流涕的感动模样，绝对会感慨……自己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努力的学生。
一天只有24个小时，郝婷、于明正和李闯几乎将21个小时都用在了学习上。
不需要用拳头去督促，也不用语言上的威胁。
这三个家伙就用一种学六个小时然后睡一个小时的生活习惯，渡过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挤在这阴暗潮湿的出租屋内，既不叫苦也不喊累。
温谦亦需要做的，除了提供必要的食物和饮料以外，就是利用引导理论去给他们灌输一些必要的思想。他早就按照som17的要求，准备好了相应的学习资料。
无论是好的、坏的、有悖道德的、丧心病狂的……只要是新的知识，只要是他们不懂的东西，全都尽数吸收在了大脑里。
因此温谦亦剥夺了他们上网的权利，生怕会产生一些不妙的后果。
天知道这群人如果看到弹出的黄黄小广告会做出什么事情？当场来一堂紧张而刺激的生理卫生实践课？
“完美的大脑婴化态。”som17赞美道。
“瞧他们对知识的渴望，像不像婴儿牙牙学语的姿态？那种为了融入家庭、群体和世界的努力，真是让我心生愉悦。你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帮助他们从世俗的**中挣脱出来，成为了思想境界更为高尚的高级猴子。”
它再次感慨说：“真是完美的工具。”
工具？
温谦亦捕捉到了一个关键字眼。他早就料想到，外星大人的计划不会这样简单。
“我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教育注射剂确实有促进学习的能力，但它又是高等文明用于奴役低等智能生命的标准药剂，多使用在二次精神改造阶段。让被注射者从生理本质再到思维状态，产生完全不同的彻底变化。”
“但因为纳洛塔多激素难以激活的原因，造成使用条件异常苛刻，后来被彻底废用。”
纳洛塔多激素，就是欲.望在人体内的物质化身。
温谦亦微微感慨，想要完全激活人类大脑中的纳洛塔多激素，需要达成的条件有难有易。像是郝婷他们这种涉世未深的普通学生，恰巧处于毕业前的迷茫，内心欲.望大多与学业、工作和伴侣有关。
只要通过对他们社交习惯和网络聊天软件中的聊天记录进行调查，结合数学建模的手段，将每一项指标量化，很容易就能找得到他们内心中最渴望的事物。
他所做的只是用各种各样的偏激方式，彻底激活这三个人大脑里潜藏的欲.望。
如果换做是身居高位的官商，恐怕就不会这样容易了。即便是心思复杂的中年人，成功率也没有这样高。随着人的年龄和阅历的增加，欲.望只会越来越复杂。
直到人至老年，感受着死亡的渐渐逼近，欲.望才会再次变得简单纯净——那就是对生命的渴望。
“恭喜scp活动小组，第一批核心成员训练任务圆满完成！”
温谦亦有种想要挂彩旗的冲动。
伟大的邪恶计划永远都不能缺少帮凶，这三个家伙显然成为了头号人奸的狂热追随者。
当药效褪去后，他们大脑虽然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但是这段时间的学习过程，已经成为了他们记忆中永远都无法磨灭的存在。至于他们学了什么……除了自己以外，外人完全无法想象。
而温谦亦，毫无疑问到成为他们心目中导师兼领袖的存在。
郝婷先是对着镜子打扮了打扮，确认妆容完美，然后走出阴暗的出租屋，推开铁门，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汽车尾气的空气，低声说：“如获新生。”
“没错。”李闯缓缓点头，越发的沉默了。
于明正依旧带着圆框眼镜，打扮还是略显书呆子的模样，但是气质大变，略带狠厉和锋芒。他捏了个响指，骂说：“这才******是人生。”
“铃——”
温谦亦刚准备带着这三人回到学校，他接到了表姐吴彤的电话。
“救……”
一个字，戛然而止。
三人面面相觑。
郝婷认真说：“这应该是scp活动小组的……第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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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拯救大妞吴彤（2/4）
温谦亦不介意将自己的真正计算机技术展现给这三人面前。
som17越来越像是个话唠，它总是会不厌其烦的给温谦亦讲解重点注意项：“教育注射剂能够保证最低限度的忠诚。”
并不是这个外星人获得了类似于人类的情感，而是这接下来的计划……对于它而言拥有着非常重要的关键地位。它不允许任何事物和差错的发生。
为了让寄生体放心，通过落后的音频手段对其进行基本讲解，是非常有必要、并且值得去做。
它会用计算数学期望的方式来权衡每一次选择，然后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益的决定。这种理智至上的思维，是温谦亦无论如何都学习不到的。
温谦亦宁愿做一个偏感性的人。只有这样，才会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真实存在。
键盘声作响，以他的手段很轻易入侵到了电话线路中，进而锁定刚刚吴彤打电话过来所通过的最近基站。将这些基站的位置绘制在电子地图上，利用数学图论中最优解法，寻找到可能性最高的信号发射源。
知识是最有利的工具。
温谦亦感慨了不到半秒钟。
他的情感越来越淡薄，但对于亲人，他不可能坐视不管。更何况还是与自己父母关系很亲密的表姐。在奉京这种物欲横流的地方，出现什么意外都有可能。
而且这也是一次很好检测scp活动小组的绝佳机会。
郝婷、于明正、李闯这三个原本普通的大学生，经过外星式的基础教育后，从思想、觉悟、行动力、知识储备等多个方面已经变得大不相同。
“金浪雅高级休闲会所。”
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温谦亦调查的最终结果。
温谦亦交代道：“我在你们手机中预先安装了监视着终端，能够接受到通过网络线路发送的电子数据。这家休闲会所提供局域网服务，监视着终端能够通过局域网入侵到会所的本地网络中，从而取代监控系统的最高控制权。”
“老师，我们知道了。”李闯缓缓点头，表情严肃说。
他检查着手机中的软件，立刻搞清楚了软件功能的使用方法。
对于李闯的说法，温谦亦嘴角一抽，自己还是低估了教育注射剂的药效。他最后吩咐道：“我会注意着你们的动向，如果有意外情况，立刻联系我。”
实际上，他刚刚通过入侵金浪雅高级休闲会所中的所有手机网络，已经确认了吴彤的安全。这个女人只是遇到了某种以自己力量很难解决的困难。
正因如此，温谦亦才会放心让这三人去做。
毕竟……他作为boss不可能万事都亲力亲为，那样的话岂不是成了杂兵？
一辆银色面包车缓缓停在了金浪雅高级休闲会所门前的拐角处，正好停在喷泉的后面，以精妙的角度，躲避在了门童和警卫的视线盲区。
于明正穿着青色的清洁人员工作服，压低了鸭舌帽，缓缓戴上一副胶皮手套，从驾驶位下来，匆匆走向了休闲会馆后门。
郝婷身穿紫色礼服，光彩夺目。她的样貌虽然不是十分出色，但让人感到优雅从容的神秘气质。
嘴角微微上挑，形成了一条完美弧线，两个嘴角之间的距离除以上扬的弧度，正好是符合美学理论中黄金分割点0.618的比例。
一笑一蹙，都像是经过千百次训练，即便是最挑剔的礼仪大师，也很难挑出任何问题来。她仿佛就是优雅的代名词，东方美丽的化身。
妆容恰到好处，不仅如此……暗含引导理论的视觉设计元素，将她五官的每一处优点都放大，而缺点则掩盖在耀眼的优点之下。
一双明眸妩媚若水，睫毛轻轻扇动勾动着男人的魂魄。
就连下颚收起的角度，眨眼频率，站立时的姿态，与心理学理论相结合，带有着明显的暗示效果。这些记忆扎根在她的大脑里，形成了肌肉本能，让她宛然变身成一个绝世尤物。
即便是最熟悉郝婷的人，也绝对认不出……这就是从前那个相貌清秀不算出众的计算机系女生。
眼前的妖艳美人分明就是出身于富豪家庭的大小姐。再不济，也可以算的上是奉京市内外貌最顶尖的交际花。
门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训练过的问候语出现了磕磕绊绊的情况，铺面而来的惊人美丽让他感到慌乱，语无伦次说：“尊请的……客人……只有……您一位么？”
“还有他。”郝婷掩唇微笑，伸出手指指了指身后。
李闯穿着灰色立领西装，面色冷峻，从气质上看就像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经过郝婷的化妆术，外人根本瞧不出李闯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会以为这是一个稍显面嫩的中年人。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圆框眼镜，惜字如金：“走！去赌场。”
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传来于明正的话语。
“目标被困在403房间，与其在一起的还有两男三女，有可能是同事关系。这间会所的监控摄像头具有录音功能，从403房间里的交流中分析，这次事件的主要原因有80%以上的可能性，是由一个叫做吴立的男人导致。吴立欠下赌场七万的高利贷……”
李闯眯着眼睛：“有意思。”
身穿红色制服的会所经理走过来，带着两名身强力壮的保安，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的赌场虽然对外开放，但是非会员想要进入需要搜身，请您不要携带任何音频、视频传输装置，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可以。”李闯微微侧身，抓了抓头发。中指一弹，蓝牙耳机顺着袖口直接滚到了腋下的衣服缝隙里。
保安从下到上认真检查着李闯的衣服。
就当要摸到蓝牙耳机位置的时候，李闯咳嗽了一下，耳机从缝隙里震出来，沿着预先设计好的路线掉落在了腰带上，由于是金属外壳，牢牢贴在了腰带内部的磁铁上。
保安对会所经理，点头说：“没问题。”
“请跟我来。”经理勉强将目光从郝婷的脸上挪开，内心暗暗唾骂了自己一句，在客人面前怎么就完全失去了定力。
与此同时，403包房里冲突愈演愈烈。
第075章 破局（3/4）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吴彤愤怒地喊道，神情激动，呼吸急促，脸庞泛出微红色。
她的红色三星手机此时正在地上，被某个男人用厚皮鞋跟狠狠踩了几脚，屏幕分离，主板外露，变成了一堆毫无价值的电子垃圾碎块。
同事李巧拉住她的手，连忙摇了摇头，耳语小声说：“他们不敢把我们关太久的……”
刘老三笑了笑说：“吴小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弟弟欠下的钱，你这个作姐姐若是不帮忙，我这笔账应该找谁去？我们都是道上的买卖人，守的是规矩。更何况这是在张老板的地盘闹下的事情，如果赖账的话……恐怕不太好吧。”
403包房里站着几位像是打手小弟一样的角色。
刘老三口中的张老板，正坐在他的对面，脸色不快，说：“刘三，这件事你要是平不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在我的地方拿人？你挺能啊！”
张老板正是这家高级休闲会所的老板，身家已经洗得白白净净的本地富豪，而且有市人大代表这个金字招牌的身份。
他清楚刘老三做的是什么勾当。
张老板在桌子上摆了一杯酒，酒底下压了一张白纸条，他说：“刘三，我最后告诉你一遍，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在我的赌场里耍手段，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什么七万八万的，都给我滚犊子！听见没？喝了这杯酒，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说话颇为直来直去，一点都不绕弯子。
“瞧您这话说的。我哪敢在您这耍心眼呢？这钱啊，全是吴立这小子正正当当输给我的，绝不掺假！”刘三嘿嘿一笑，话音略带谄媚，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种调制酒度数极高，在辛辣他也不敢做出龇牙咧嘴的模样。
他可得罪不起这位远近闻名的张老板。
要是让张老板知道他在金浪雅出千耍手段，今个儿算是别想再走出这间屋子了。
想到这，刘三阴狠地瞪了吴彤一眼。要不是这娘们大喊大叫，把会所的保安叫了过来，也不至于引出张老板这种大人物。
他皱了皱眉头，做出一副威胁的架势，对吴彤说：“你弟弟跑了，但是这笔钱你必须得帮忙还！要么等以后，我和我的弟兄们抓到了吴立，断胳膊断腿可别怪我……”
“哎哟——”张老板被逗乐了，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说：“跟人小姑娘玩这套，我都替你丢脸啊刘三。”
显然这个大老板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他根本不怕得罪刘三，以他的能量想要在这奉京市捏死一个靠赌为生的小瘪三轻而易举。
他只是有一些愠怒。
竟然有不长眼的家伙跑到他这里来出老千？真是活腻味了！
现代社会什么最重要？服务和诚信啊！
张老板自誉为讲究的体面人，像是那种捞偏门的行当他碰都不会碰，就连这个赌场，他也是凭着个人爱好办着玩玩，大部分时间还是和一些老朋友赌两手。
今天有人明显坏了规矩。
“老板，赌场里出了点小问题……”一个西装男走到张老板身旁，低声耳语。
他语速极快，将事件向张老板大致描述了一下。
赌场里来了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仅仅是玩骰子，不声不响连赢二十七局。荷官急得都动了作弊的手段，略微找回场面，但后面还是庄家赢少输多，不一会这个男人面前就堆起了一厚摞筹码。
西装男说了个数。
“他已经赢了90多枚大红筹了……”
张老板一愣，再也没法保持那副淡然表情，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大红筹是金浪雅赌场里最大面值的筹码，小小一枚代表着整整十万人民币。九十多枚大红筹，也就是九百多万人民币，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任何个人、企业、机构，都不可能面对上百万的资产流失坐视不管。钱这种东西，当积累到一定数量完全可以引起质的变化。
九百万，足以让很多人铤而走险、付出生命。这是一笔足够快活下半辈子的巨款！
真正让张老板彻底坐不住的是……刚过了没到一分钟，又有人走进来，表情十分难看，对张老板说：“那男人还在赢，郑师傅也输了……”
张老板吩咐手下，让他们看住刘三和吴彤一行人，匆匆离开了403包房。
赌场里。
郑师傅艰难地擦着汗，他是这个赌场里的头号荷官，曾经也是纵横东海省的兰道好手。但是在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面前，他却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挫败感。
输的不明不白……赌博到了这种层面比拼的不是运气，而是手段和心理博弈，真正的赌徒只会选择自己赢面最大的方法，例如出千。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东海省里的老社会分为金荣兰戈四大江湖，金靠推理装半仙，革卖药来不卖烟。兰门赌术乱真假，荣家偷盗早被抓。在这四大江湖成名已久，自然有一番独门行话。
郑师傅咽了口唾沫，死死盯着李闯，开门见山问道：“敢，敢问……阁下什么腕？”
这是江湖黑话，实际上在问李闯的名字。
如果是曾经的李闯，此时早已慌乱到露了马脚。他现在不急不躁，轻轻抿了一口温茶，笑说：“抄手腕。”
“抄手李……原来是李师傅……这地方是张生张老板的地盘，您今个也算遭够了，要是再这么耍下去，张老板不生丘了您，恐怕都得被道上看矮了。”
李闯微微一笑，听到骨传导耳机传来于明正的提示声。
“调虎成功，张生来了。”
他故意哈哈笑了三声，环视一周，然后猛然将这些筹码扫落在地上，提高声调说：“在下不求财！只是听说，张老板的地盘上出了点乱子，特来讨教讨教！”
周围一惊。
筹码落地的声音凌乱而清脆，敲打在围观者的心头。
这男人……到底什么来头？
张生刚走进来，就听到李闯的高喊。
出了乱子，特来讨教……这不就是在暗骂自己的地盘有人出千么？这杀千刀的刘三！他现在没有半分看戏的心情，只想立刻将这刘三拿下，硬生生掰了这小子的胳膊腿。
郑师傅沉淫赌博数十载，从来没栽过这样的大跟头。
张生明白自己是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他走到人群中央赌桌旁边，与李闯对视。许久，他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闯笑说：“玩！”
“噌——”地一声，赌场顿时陷入到彻底的黑暗中！就连应急灯都没有亮起。
第076章 聪明的张老板（4/4）
赌场里顿时陷入一片惊慌之中！
张生在手下的护卫下，没有被人流冲散。他静静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的黑暗，刚刚那个中年男人坐着的地方。
直到保安们找到了应急手电，久违的光亮才让惊恐的人们渐渐安静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
“不会是停电了吧……”
“应急灯光呢？”
赌场里有人高喊着，嘈嘈杂杂，穿到张生的耳朵里。
他表情有些微妙，既不发火，也不恼怒。在手电筒光柱的照耀下，原本应该是中年男人的位置上，此时早就空无一人。望向人群，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果然……”张生喃喃自语。
九十多枚大红筹散落一地，像是点点红斑血迹。
张生缓缓蹲下，轻轻捡起一枚筹码，放在手中凝视着，红色玻璃质地的高档筹码，摔在大理石地面上磕出来一小块缺口。
手下突然出声说：“老板……”
张生伸出手，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他捏着这枚筹码，在两个保安的陪伴下，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墙壁上的应急灯光明亮而刺眼，发挥着应有的作用。
一个小时后，他接到了手下陆陆续续传来的汇报。
“二楼赌场内的应急灯全都被离奇打碎，所以才会在突然断电的时候没有亮起……”
“总控电路全都烧毁，而且当天的监控录像一点都没保存下来……”
“刘三疯了，到处狂喊着他见了鬼，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装傻，打了两针镇定剂才老实下来，现在送到市精神病院了，有人看着这小子，不会让他跑了……”
张生眼帘低垂，突然出声问道：“和刘三一个屋子的人呢？”
“呃，包房里没有应急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有人说看见了一个长发女鬼……”
“也就是说。”张生一字一顿道：“会所出了这么大的情况，你们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手下紧张万分，急忙补救：“我找人去调查那个姓李的资料了，但是……”
“但是什么都查不到。”
张生替他说出了下半句话，然后整个人像是卸了一口气，靠在沙发椅上一动不动。“你出去吧。”
手下如蒙大赦，转身刚要离开，又听到老板的说话声——
那是一种在张生这个大老板身上，从来没听过的颤抖语气，好像有种顾虑，又像是担忧……不过最为恰当的，或许应该是惊恐吧。
张老板怎么可能会惊恐呢……
手下摇了摇头，急忙将这股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出脑外，关上门的一刹那，他听到了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
他依稀记得，办公室里只在茶几上摆着一套昂贵的京瓷茶具，那曾经是张老板的最爱。
张生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啪”的一声，随着电力系统恢复正常，办公室天花板上明亮的欧式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照在张生的脸上，却印出一片漆黑的阴影。
李闯的眼神、姿态、一举一动，似乎都重现在眼前。
那种藏在李闯身上轻慢又骄傲的味道，根本瞒不了张生的眼睛，那种狂妄和肆意，他只有在一种人身上见得最多……几十年前，张家村头的刑场。
那个枪法准，很会给犯人一个痛快的孙警官。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与李闯同样的光芒。
在那时候，枪决根本不会避讳村民。张生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亲眼见证过子弹从颅骨中穿过，带着清脆的声响，喷洒出像是西瓜摔在地上的红色液体，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怖印象。
直到这个孙警官因病去世，张生终于不会再这个童年噩梦中惊醒。
随着阅历的增长，他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那是无畏死亡，那是坚信自己永远都在做着最正确的事，那是看破一切后面对世俗时的淡然。
这种人，天生就是刽子手。
而且就算不提这个中年男人，这一系列事件所体现出来的离奇，远远超出了张生的想象和预料。他猜不透，更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样一伙人，以怎么样的精巧构思，怎么样的完美配合，怎么样的隐秘手段，才会做出这种像是……
国家情报部门做的事情？
从现身吸引保安人员的注意力，再到断电撤离和销毁证据，金浪雅会所员工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他们的注视下，漏算无疑，找不到丝毫破绽。
刘三那种小角色，根本不配享受这种待遇。
但张生隐隐约约明白，这件事又不是冲着自己来……要不然，以赌场突然断电时的混乱，想要在自己身上做点什么手脚简直易如反掌。
“老板，有个保安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与那个姓李的男人有关系！”
“这是什么？”
张生隔着塑料袋，捏着一个小胶囊，仔细观察。
手下说：“从姓李的凳子底下翻到的，很有肯能是他扔下的东西……”
张生灵光一闪，突然猛地一击掌，喊道：“把这些筹码送到公安局，就说我们会所丢了东西，我需要查明上面的指纹！对了，还有这枚胶囊，送到检测中心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天晚上他就得到了结果。
“筹码上的指纹重合率极低，不可能出自同一个人。”
张生追问说：“胶囊呢？”
“老板，我把胶囊一起送到公安局，找到鉴定科王哥做的指纹比对，除了捡到胶囊的保安小冯的指纹，与筹码上任何一个指纹都不一样……”
“我他妈问你胶囊的检测结果！”
手下低头，照着一张写满字迹的白纸念说：“胶囊里面是……是多种氰类化合物的混合体，监测中心方面给出的坚定结果是ld，也就是当量足够致死，属于极度危险的范畴。”
要说现代科技的坏处就在这，什么东西都太容易搞清楚了。
张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种无形力量死死攥住……
“这到底是怎样一伙人啊……”
他决定，将这一切调查记录统统销毁，然后让那刘三一辈子待在精神病院里，永远都别想再出来。
过了一会，张生如梦初醒，说：“快快快，让人备上礼物，给那天403包房里的所有人都送过去！钱不是问题，千万别花少了……”
手下们面面相觑，这张老板到底是怎么了？
第077章 观测者（上）
根本……不对劲啊！
吴彤埋头搅动着盘子里的御好烧，内心的疑惑未曾消散。
饭局里、闲谈中、或者是喝了点酒之后的吹牛，在这社会经历得多了，或多或少会听说一些本地非常有名的大人物。像是有钱的大老板、背景深厚的黑老大……
张生是什么样的角色？市人大代表，奉京最著名的几个大商人，旗下有多家休闲会所和酒楼，据有心人粗略统计，这个城府极深的中年男人至少有几个亿的身家。
在403包房时，当吴彤听说弟弟吴立与刘三之间的赌账把这样的大人物都牵扯进来时，脑子彻底懵了，慌乱之中，下意识地打出了一个让她寻求安全感的电话。
只说了一个“救”字，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清楚，电话就被刘三抢过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她还以为刘三和张生是一伙人……
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停电，吴彤都记不清楚自己和同事们是怎么离开的金浪雅会所。而第二天，几个西装男人以张生的名义给她送来一套铂金首饰盒，还有一个昂贵的coach女包，说这是吴女士受到惊吓的赔罪。
他们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这是吴彤脑子瞬间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吴彤盯着温谦亦，目光炯炯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金浪雅会所？”
温谦亦不想多做解释，他以最标准的笑容作为对问题的回应：“我猜的。”
猜的？
嗯……先不说怎么猜到自己在娱乐场所。也不说为什么能从奉京几百家娱乐场所中偏偏找到金浪雅会馆，更不去问为什么温谦亦为什么恰好租了一辆面包车，恰好又停在了金浪雅会馆的后门，也就是她们跑出来的地方。
时间上更是巧合，从面包车里的空调温度都能知道，车刚刚熄火没有十几分钟。
绞尽脑汁，吴彤还是猜不到表弟与这件事的联系……她再敢想象，也不会认为一个普通985大学的大一新生，能让张生这种本地豪强甘心以送礼的方式作为赔罪。
“时间不早了，我学校还有点事情。”温谦亦笑着结了账，起身向吴彤道别。
“拜拜。”吴彤神色复杂地望着温谦亦离去的身影。
在这一瞬间，她似乎有所明悟。
自己与这个表弟所处的并非是同一个世界，若不是血缘的联系，恐怕这一生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吴彤摇头嘲笑着自己的胡思乱想：“瞎想什么呢……再怎样，也就是个学生罢了。”
同样是学生，人生轨迹也可以大不相同。
淮河路的五层小楼，被郝婷三人当做了临时据点，当然对室友和外人的说法，这是他们做大创项目的工作地。
李闯扶正鼻梁上的圆框眼镜，严肃说：“老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温谦亦渐渐习惯了这个古怪称呼，同时对教育注射剂的功效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这只外星试剂的作用，简直就是把人的脑子重新格式化，然后再往里添加新的东西，并且让人相信所有新东西都是最正确的，不会抱有任何怀疑。
除了使用限制略显麻烦以外，找不到其他缺点。
“现在的话……”温谦亦沉吟说：“暂时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还记得当初创立scp活动小组的本意么？给新生游戏工作室提供配套服务。先给你们找一个练手的机会。”
他简单叙述了一下《深渊勇者ex》这款游戏，然后给这三个人安排了临时充当客服的工作。
这些人不仅没有任何怨言，并且还怀着极高热情完全投入到工作里。
som17对此很满意，它说：“经过基础教育后，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被彻底改变，不再会为了世俗欲.望所苦恼，而是拥有了更加崇高的追求——为了导师的伟大计划奋斗终生。”
“被注射者在保留自我人格的前提下，他们的技能素养、行动力和意志力，寻常人类无法与之媲美。他们就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超级人类，从知识和精神层面上接近了人类的巅峰。”
“是绝佳的工具。”som17冷静说。
温谦亦望着于明正他们毫无怨言的工作姿态，在脑海中向som17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使用同样的方法？给自己注射一支这种东西，对于som17来说，不是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么？
“你与他们不同，具有着本质上的差异。”som17以一种温谦亦从来没有听过的深沉，缓缓说：“你成为寄生体的一刹那，就不再与这些普通生命划为等号。”
它既没有惯用的讥讽、也没有嘲笑，而是以冰冷平静到极点的声调说：“实际上，我之前模拟的人类词语、惩罚手段，都是从你的大脑中提取到的信息总结而来，是你最厌恶、最恐惧、最难以忍受又能激起你斗志的有效方法。”
“人类对于我而言，只是观测数据中的游离变量。而你是地球人类中唯一的观测者，最为重要的一环。”
在这一刻，温谦亦体会到了som17突然发生的转变。又不是转变，更像是掀开了原有的伪装，暴露出它的真实面孔——沉静的外星观测者。
“现在，你已经拥有了建立组织势力的最基本能力。这意味着基础训练任务的圆满达成。我想让你彻底明白，你与普通人类之间的鸿沟。”
温谦亦身体一僵，感受到自己逐渐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缓缓转过身，对着郝婷等人说：“我出去一趟，钥匙和钱都在桌子上。”
咚的一声，大门被关上。
任何一个人惯有的语气和声调，并不会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发生太大改变。温谦亦身上如同换了一个人的冰冷味道，让郝婷他们发自内心地打了一个激灵。
李闯咽了口唾沫：“老师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要问，也不要想，专心做事吧。”于明正摇摇头说。
郝婷皱了皱眉头，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虽然在潜意识层面保留着对温谦亦的忠诚，但是她拥有自我人格，还是会产生质疑、困惑等人类常有的情绪。
她处理完最后一条《深渊勇者ex》的反馈通知，说：“我先回学校了。”
从小楼里急忙跑出来，她脑海中关于“跟踪学”、“特务基础”、“隐藏信息搜寻”等知识纷纷浮现，根据面包车的车轮在与地面碎石的摩擦痕迹，她立刻判断出面包车从停车位离开的方向。
正北，奉平街。
她向北方望过去，看见了熟悉的面包车踪迹，正停在交通岗处等待着信号灯变化。
郝婷拦下一辆出租车，两张红色毛爷爷拍在司机面前，说：“我指挥，你开车，按打表的五倍计费。应该不会出市区，大白天的你也不用担心有被抢劫的风险。”
司机愣了一秒钟，然后有些兴奋，说：“没问题！”
一脚油门踩下，奔向了奉京市城西郊区的方向。
ps：老黑遇到了一些要紧的事，今天一更，顺便整理一下思路。
第078章 观测者（下）
面包车的速度不急不缓。
这个方向是城郊谢胖子的仓库！
它到底想要做什么？那个地方除了能量共振器以外，什么都没有……吧？
som17知道温谦亦的想法，它平静说：“在计划日程中，当你拥有创立组织的能力之后，我们需要立刻确定一个模糊、准确的未来，从而制定下一步的最佳选择路线。”
最佳选择路线？
只要是路线，那就势必要有终点。可是这个外星家伙的终点究竟在哪？施行那个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游戏影响世界的计划？
温谦亦摸不清som17的想法。自从上一次能量共振器造成了半个地球的奇异影响后，他终于明白自己与som17关于“夸张”的标准定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它根本就不认为一群蚂蚁的慌乱究竟有什么必要值得关注。这种由高等向低等的俯视感，才是两者之间认知上的最大差别。
无论怎样，自己都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了整整十七年。
在som17来临前，温谦亦还是一个为了学业和自由苦恼的青春少年。现在他变成了人类之中的巅峰生命体。
面包车的油箱中很快被耗尽，som17把车停在了国道旁，然后走下来，认真地检查着鞋带，选取了一种纤维鞋带最大摩擦力的缠绕方式，重新将鞋带绑好。
然后将手机、钥匙等东西通通扔在了驾驶位上，重重关上驾驶位的车门。
顺便用手轻轻抹了下在车门的锁孔。
嘭——
像是被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击中，随着沉闷的巨大声响，锁孔彻底损坏，车门内部的机械结构在外力作用下发生扭曲形变，即便是再优秀的开锁匠对于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
som17能够彻底调动温谦亦体内的潜能。出于基因中对自身的保护，人不可能发挥出最大力量，破除基因本能中对肌肉、血管、骨骼的保护限制，轻而易举将发挥出的力量瞬间提升到人体极限。
路过的大车司机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卧槽？”司机有些愣神，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眼花。
他刚刚看见，就在路边旁一辆面包车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道撞击，嘭地一声，硬生生地平移了三四十厘米！那可是钢筋结构的汽车，自重至少在一吨以上！
脑子里的记忆绝对没有出错。
除了那个男人“碰”了一下面包车以外，旁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应该是太累了吧……”这么一会愣神的功夫，司机已经开出去几百米远，他缓缓吐了口气，将内心的震惊和疑惑压了下去，让注意力回到路况上，以免遇到意外情况。
司机下意识瞥了一眼后视镜，想要再看看那辆面包车……他的确看见了面包车。
他还看见了——
一个面无表情，向自己狂奔过来的男人。
狂奔的男人？！
我tm的是疯了吗？
这位老司机驾驶经验丰富得很，将目光从后视镜移动到仪表盘仅仅用了不到半秒钟的时间，他瞄到了指示卡车瞬时速度的指针，还有指针所指向的数字。
80km/h。
老司机面露冷汗，目光在仪表盘和后视镜之间游离，这两个东西中肯定有什么出错了！要么，就是自己开车开得疯掉了！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可能会有人跑出80km/h的速度？
在这瞬间，老司机的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想用自己不算宽广的知识面来解释看到了离奇景象。
由于距离很远，起初他还看不清这个男人的正脸。
就当老司机惊疑得汗水直流的时候，冷峻硬朗的五官渐渐映入眼帘……
映入，眼帘？！
“他tm的追上来了啊！”
老司机吓得下意识狠狠踹了一脚油门，泰托拉重卡的柴油发动机发出轰鸣声，再次提速。在鞋底与油门杆碰触到的一刹那，他找到了一种最有可能的解释，这多亏了他儿子平日里最喜欢看各种美国大片。
终结者！
t800！
斯瓦辛格啊！
什么斯瓦辛格……就算美国大力士，也不可能用拳头就把一吨重的面包打出接近半米的横移距离吧？即便是真的有那种体格强壮拳头硬的变态强人，也不可能光凭两条腿追上时速八十多的卡车啊！
老司机声线颤抖着骂了一句，给自己壮壮胆：“老子遇到外星人了？！”
他生怕这个男人追上来，像是《终结者》电影里演的那样，一刀捅死自己，然后再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以后再也不跑货了！给多少钱都不跑了！
老天爷，求求你让这不知道啥玩意的东西赶紧走吧……
仿佛冥冥中真的有神灵听到了他的祈祷，只是眨了一下眼的功夫，后视镜几乎要触碰到卡车的男人转瞬消失不见。
出租车师傅无论郝婷怎样说，都不愿意再往城郊走了。
“姑娘，你找别的车吧。我真的不能往前开了。”
郝婷付了车钱，毫不气恼，轻轻合上车门。她能理解出租车师傅的谨慎，因为刚刚追了一路的面包车，此时正蹊跷地停在路边上，车门内陷，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在上面。
她脑海的知识不包括“金属非常规形变分析”等理论，所以她也不清楚发生在面包车上的事情。
从车窗玻璃向内看，郝婷一眼就发现了驾驶座位上的手机和钥匙。绕到车的后侧面，撬开油箱盖子，借着手机灯光向里看去，看样子有些空荡。
“没油之后弃车离开了么……老师究竟在做什么？”
教育注射剂没有让郝婷变成头脑僵化的傀儡，她还是自我人格完备的正常人类。对于温谦亦这个来历神秘的家伙，她的心中充满了好奇。
深厚不可见底的学识，堪比计算机的大脑，还有在引导理论的作用下，异常吸引人的气质魅力。这些因素综合在了一个刚刚步入大学的年轻人身上，在郝婷等人的心目中，温谦亦彻底被神化了。
无所不能，无所不晓，无所不知。
郝婷感激温谦亦对自己的思想改造，她认为这完全是重获新生。
现在她更想知道，这个神秘的男人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天大的隐秘？
第079章 真正的巧合
“脑袋晕痛……”
刘宇宸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记忆越来越混乱。
前一秒他好像还在奉京某家商务旅店里，躺在宽敞舒适的大床上，不去想工作、钱和结婚生子，把这些烦恼统统放空，将这次奉京之旅当做是一次难得的放松机会。
心理诊所的烦事已经将他的激情和信心渐渐消磨干净，让从充满梦想和干劲的毕业青年，变成了如今得过且过、只渴求平静生活的成熟男人。
这种放弃理想接受现实的变化，在人类社会上称之为成熟的蜕变。
刘宇宸没有力量改变，只能选择去接受环境，去适应规则，然后让自己变成社会中最不起眼的一份子，随着时光荏苒，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捂着头缓缓坐起身，让视网膜一点点适应充血过程，眼前从淡淡的黑暗慢慢恢复清晰。
“这是一间仓库？”
刘宇宸扶着墙，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观察四周。
以正常人的角度去思考，一觉醒来，自己从熟悉的酒店旅馆突然来到了偏僻的废弃仓库，任何人脑子里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事，就是自己被绑架了。
他只是调整着呼吸。以他学过的心理学知识，呼吸频率和呼吸幅度对思维有着非常大的影响。正确的呼吸方式可以让一个人很快从紧张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进而能够冷静而理智地思索事情。
适应了仓库内的黑暗后，他发现并不是只有自己。
旁边地上还有几个昏迷的人，外表上看，年龄大多在二十到三十之间，而自己显然是其中第一个醒来。
刘宇宸先是走到仓库正门，试着将仓库大门推开，用力到脸憋到通红的模样，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这时有个身穿套头衫的年轻人像是做了个噩梦，两脚一蹬，猛地睁开了眼睛，立刻发现情况不对，惊慌喊道：“卧槽，这是在哪？”
昏迷的人陆陆续续的醒来。
刘宇宸数了数，算上自己一共有六个人。
毕竟都是年轻人，经过短暂的慌乱后，立刻镇定下来。有人开始尝试逃出仓库的办法，可是无论怎样的方法，都打不开仓库大门，而且除了天花板上有玻璃窗以外也找不到其他出口。
一个人在角落里有了惊奇发现，喊道：“你们看看这！”
大约七八个硬质纸盒箱子，像是物流公司常使用的货箱。不过记录信息的标签都被人撕了下去，只剩下箱子里零碎的电子垃圾。
一人捡起个塑料碎片，念出了一块塑料碎片上的汉字。
“西门子电弧红外碳硫分析仪d型？怎么有点像是医疗设备啊……”
这是他们发现的唯一中文汉字，其余都是些日本汉字，因为普通人对这类仪器的了解实在不多，从名字连功能都猜不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这人的发现并非没有用处。他们从中找了一些临时能用的防身武器。有人拿着钢管，有人捏着带有长把的塑钢碎片，只有刘宇宸两手空空。
有了武器，年轻人们得到了一些安全感。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有武器，即便在这样一个略显诡异的仓库，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除了一个不死心的还在试图撬开仓库大门，剩下五个人坐在一起，交流着晕迷前的境遇，想要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原来在网吧通宵打游戏来着，好像是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有点困睡着了。”
“对对对，我好像也接到了一个电话，但是电话内容是什么有点记不清。”
电话？
刘宇宸尝试着回忆，果然有接到电话的记忆。
短暂的交流后，他渐渐发现了一个有点毛骨悚然的事实。
“我不是本地人，从双庆市过来的。”
“巧了，我也不是奉京人，老家在中卫。”
全都不是本地人？
第一个共同点，刘宇宸默默记下。
接着有个身穿红色体恤、看样子堪堪二十岁的年轻人偶然提到了一个话题，他本想转移话题，让紧张的气氛轻松一些，没想到却引发了更难以抑制的恐慌。
这个人紧紧握住手中的钢管，内心紧张，表面上做出轻松的样子：“给你们推荐一款2d网络游戏，世界剧情，存档收费，无缝大地图。等出去我带你们玩，我给你们简单说说内容……”
其实当他提起2d游戏、世界剧情和存档收费的关键字后，已经有人猜到了他要说的内容。
“《深渊勇者ex》？”
“你玩过啊？”红体恤青年惊讶说。
旁边微胖的黑衣胖子说：“这游戏我也玩过。”
靠墙坐着的鬓发大叔笑了笑：“怎么你们都玩过？我的角色是狂战，id叫做清明雨后，主玩暴风悬崖的地图……”
起初他们发现了共同乐趣，还能有说有笑。虽然身处不明的环境，但是谁都不慌，讨论起游戏技巧和任务剧情的时候，颇为眉飞色舞、口若悬河。
“这游戏真的是逼真又好玩。不是跟你们吹，老哥我现实中是网络作曲人，新歌抄了点游戏里的调子，最近火的一发不可收拾，百度风云榜知道吧？我写的《精灵序曲》排名第37……”
“我听过这个，乐评人说这首曲子开创了新的音乐流派呢。”红体恤青年由衷地佩服。
聊着聊着，他们表情渐渐变得怪异，面面相觑，彼此之间都能瞧见眼睛里的震惊。包括一边撬门一边和他们聊天的哥们，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玩过《深渊勇者ex》这款游戏！
这也太巧了……
《深渊勇者ex》这种核心向的游戏，玩法称得上小众，即便在各大游戏网站上具有着非同凡响的好口碑，也掩盖不了它不符合大众口味的缺点。
这些人来自于天南海北，根据各自的说法，都是突发奇想，想要来奉京市旅游或是看望亲戚。
一款游戏成为了仓库中这些人的共同点。
刘宇宸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不会更加惶恐。他研究过游戏的内容，那个笔记本现在依旧所在心理诊所办公室的抽屉里，其中记录着这款游戏种种不合常理的地方。
从人力、物力、时间、精力等各个角度，这款游戏根本不可能被人制作出来然后发布到网络上。
完全自洽的天文形象，自成一体的语言文字，风格独特的音乐类型……还有数不清的细节，一点点填充出完整而真实的深渊世界。
“你们还真的以为……这是一款普通的游戏么？”刘宇宸沉默许久，突然出声问道。
“什么意思？”
“游戏就是游戏，还能有什么新花样吗……”
他扫视一周，语气凝重地说：“难道——你们就没发现，我们来自于各行各业，不同省市，千里迢迢来到奉京市，然后离奇地被困在这仓库里，最大的共同点仅仅是一款来历不明的游戏？！”
黑衣胖子嘟囔着：“巧合而已吧，大惊小怪的，再等一会，如果没有人来，我们试试看能不能爬到天花板上出去……”
“这不是真正的巧合。”刘宇宸冷笑一声。“你们眼圈发黑，眼白充血，说话时肩头不自觉震颤，注意力难以集中，目光飘忽。这些全都是精神衰竭的表现，我不认为自己的经历独一无二……”
“真正的巧合是——在场的每一位都在被一个奇怪梦境困扰着吧！”
气氛瞬间降低到了冰点。
刘宇宸凝望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从他们的表情中，读出了一个叫做“惊恐”的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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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第二次启动
惊人的巧合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莫名寒意。
刘宇宸所说的话切中所有人的内心深处，这些天来他们确实被一些古怪的梦境所困扰，甚至渐渐影响到了现实中的日常生活。
陌生的街头，怪异的熟悉感。眼前的下一秒仿佛即将出现一场惨烈车祸，大脑迅速发出恐惧的信号，身体随之做出应急反应，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喊着跳向一旁，最终却什么都没发生。
这种行为无异于路人眼中的精神病患者。
红体恤青年努力回想，说：“我总是会梦见一些未曾发生的事……”
“我也一样！”
“我也是！这到底怎么回事？”
刘宇宸观察着每一个说话的人的表情，试图找到与撒谎有关的任何外在特征表现，可是让他失望了。除非这群人都是善于隐藏真实情绪的大师，要不然只能说明他们说的全是实话。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对于梦境这一话题交流的渐渐深入，这些人越来越惶恐不安，他们握紧了手里奇怪的武器，试图从这个封闭着的仓库中离开。
黑衣胖男人使用铁棍费力地撬着仓库大门，但毫无作用。
他操着铁棍狠狠打在门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响，回音在仓库里回荡盘旋，他有些失态地大喊道：“妈的，你们要钱还是要什么，出来啊！”
钱？
透过监控摄像头，“温谦亦”看到了仓库里发生的一举一动。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监控屏幕，眼球却有些焦距涣散，布满血丝，仅仅是站在原地，身体沉浸在阴影里。
身旁摆放着大约半台轿车大小的能量共振器，启动设置已经做好，线路全都连接妥当，只等待着按下启动按钮。
钱不过是一般等价物罢了，如果没有生产力作为基础和物质的流通，它毫无价值。
这是温谦亦的观点。
他像是身体里的看客，能够感知到身体上的每一处，却无法通过大脑对身体进行控制。这种感觉很怪异，就像睡梦中遭遇到梦魇压身，有一种自己可以移动的错觉，但是费劲脑力也无法做得到。
“如果不是这次观测十分重要，我不会使用控制寄生体身体的手段。这对于我来说，完全是弊大于利。”
至于什么是弊，什么是利，som17没有给出答案。
温谦亦也能猜得到，如果som17可以无条件控制自己身体的话，他完全没有必要培养自己这个人类作为代言人，直接取而代之的话，行动效率肯定是远远超出现在的水平。
som17对外界的感知出奇灵敏，甚至称得上可怕。
它可以凭借对光线、气压、声波、空气分子等环境因素的模拟预测计算，将周围所有异动尽数掌控。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在som17的操纵下发挥出了堪比雷达的效果。
郝婷的举动瞒不过它。
但som17没有特意隐藏踪迹，也没有用任何一种方式阻止。
“教育注射剂作为高等文明的奴役工具，其效力是经过实践检验的。同时，让目标对教育者产生畏惧和崇拜情绪，对于教育注射剂效力的增强和保持具有着非常不错的作用。”
“有些时候，让工具见识到科学的真正伟大之处不是个坏事情。”
“你需要学习并掌握统治这些工具的手段。”
将拥有智慧的人类比作工具，真是个冷酷而残忍的外星生命啊。
温谦亦内心感慨，没有对som17的建议表现出抵抗和否定的情绪。他全盘接受了这些建议，并且尝试着去学习som17训练人类的科学方法。
偶尔，他也会去思索，自己这样做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渐渐的温谦亦找到了一个完美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
手持利刃，杀心自现。
正因为他现在拥有了改变自身、周围、世界的能力，才会获得与之匹配的野心和理想。但这条路该怎样去走，他还没有具体的想法。
心灵中响起了倒计时的声音。
能量共振器的坐标位置锁定在仓库周边的区域，蔚蓝色六边形能量晶体逐渐出现在锁定区域的上空，还好有仓库顶棚作为遮挡，否则这种奇观肯定会引起多方面的注意。
红体恤青年一手指着众人头顶，声线颤抖：“你们看上面！”
刚开始是一点蔚蓝色的光芒，波浪形状的蓝色线条在光芒四周游走，慢慢凝结成为一颗标准的正六边形晶体。能量晶体的视觉表现不是三维结构，而是极为特殊的二维平面。
无论从什么方向看去都是一个正六边形。晶体边缘的光芒越来越盛，蓝色线条飞速蔓延，六颗、十二颗……蜂巢结构的六边形晶体越来越密集，遍布仓库上方的大部分空间！
“这，这，这是什么啊！”黑衣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惧万分。
即便是未来科幻、神秘主义等方面的爱好者，在面对真实的未知现象时，第一反应不是热情和狂喜，而是深入骨髓之中无法清除的恐惧！
刘宇宸艰难地吞咽了一大口唾液，呼吸急促慌乱。他望着仓库上方的奇异景象，心中惊惧万分。
这不可能是人为造成的现象！
就在众人乱成一团，陷入惶恐之中。
蔚蓝色的蜂巢晶体缓缓流动，伴随着沉闷的电流声响。自星球深处延伸出来的磅礴能量，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释放，这股能量相当于地球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
在场的众人不清楚，如果没有能量共振器的约束，哪怕是其中一颗能量晶体出现问题，都能将间仓库彻底夷为平地。
能量晶体的作用越来越强大，气流渐渐变得愈加混乱！
“嗡——”仿佛这整个仓库都在猛烈地震荡，发出连绵不绝的沉闷声响。
天花板窗户玻璃上接二连三地出现裂纹，普通质地的玻璃根本没法承受高频率的震荡，嘭的一声，全都变成了碎片掉在地上。
一道回旋的上升气流将仓库笼罩其中。
气流击打在建筑表面的声音，如同建筑正在哀鸣。
势头越演越烈，原本还局限在仓库上方的范围，随后扩大到方圆数十公里的距离！
接着风暴渐渐上升。
风暴上升到高空之后变成了一轮巨大无比的气旋，尘埃被气流席卷，作为凝结核把水汽凝结在一起形成厚重的乌云。原本还是阳光明媚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乌云范围仅限于奉京西郊这片区域。
某个启动按钮被用力按下。
微弱的、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蜂巢能量晶体炸裂成漫天蓝色光斑，完全将众人笼罩其中。
能量侵染在他们的大脑中，在某种理论体系的描述下，进行着严谨而复杂的推演和转变。
刘宇宸的瞳孔中倒映着蔚蓝色的光芒，他大张着嘴，神情充满了难以置信。
在这一瞬间，他不仅仅是被蜂巢晶体的景象所震惊……而是看到了更让他惊讶的东西。在他的感官世界中，周围一切的事物都显示出缓慢的特征，几乎停止了时间流动。
刘宇宸声音颤抖，还有一丝荒谬和震动：“这……就是未来吗？”
ps：老黑的身体极为不舒服，头疼欲裂，这一章我足足写了快三个小时……今天一更，欠的章节会在周末补上。万分抱歉。
第081章 猫的疯狂世界
视网膜接受电磁波，在大脑中合成图像，然后成为人类双眼中看到的东西。
人类对世界的认知主要来源于视觉。红的、蓝的、绿的……颜色不过是大脑自我构造的区分方法。科学家甚至无法确认，不同个体眼中的相同颜色是否真的一模一样。
从唯心主义的世界观中，世界因人而存在，只有你去观察的时候，世界才会存在。
刘宇宸的视觉感官受到了扭曲。蔚蓝色光芒晕染了他所能看见的一切。
红体恤青年、黑衣胖子、络腮胡大叔……这些人如同一张张老旧的相片，凝固在四周，然后颜色越来越暗淡，形状越来越形变破碎，直到彻底被蓝光淹没。
接着是听觉，起初还有微小的泡沫破碎声，渐渐的刘宇宸陷入到了死寂的世界里。
就连骨传导的心跳、脉搏、牙齿摩擦的声响，全都听不见了，声音这一由介质震动构成的物理现象彻底消失在他的感知中。
衣服像是被火焰熊熊燃烧着，接着如同堕入冰窟，分不清是冷是热，是痛是痒。这些触感折磨得刘宇宸神志不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连身体的存在都察觉不到了。
除了蓝光，刘宇宸完全处于一种与世界隔离的状态。
他没办法观察自己身处的环境，甚至不能确认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嗡——！！
明明听不到声响，刘宇宸却能感受到这股类似于震动的存在。四周蔚蓝色光芒越来越盛，突然尽数像镜子般破碎开，露出了蓝光笼罩后的光景。
“喵……”
刘宇宸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触感。
一秒后，他猛然发现自己这具新身体好像是四脚着地？思维浑浑噩噩，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随着对视觉听觉等感官的恢复，下意识地从记忆中找到了一个能形容新身体的词语。
猫。
对于猫究竟是什么，思维混乱的刘宇宸不能去思索，他也没办法控制猫的身体。更像是蜷曲在野猫身体里的一名看客，除了被动接受信息什么都做不了。
这等同于他正在用猫的视角去观察世界。
猫需要感知黑暗中的一切动态。但也因此牺牲了一些其他因素，即更清晰的焦点和色觉。相比于人类的眼睛，猫眼中的事物都呈现出一种略带雾气的朦胧感。
好像是阴天。
它轻盈地从墙角跳到墙头，肉垫里伸出利爪，牢牢地抓住墙壁上的粗糙表面，没用多大的力气，然后静静坐在了水泥与鹅卵石混合材质的墙壁上。
委婉动人的女声在街道上飘扬：“滤波科技，您的专属基因定制公司。滤波生物联合集团为您报时，现在时间中午11点整，距离b级市关闭剩余1个小时……”
专属基因定制？b级市？
刘宇宸很难理解这些词语的含义，他还来得及继续思考，眼前的景象让他的思维出现了更不稳定的情况，如果通过人体表现出来，这种情绪叫做震惊。
这哪里是阴天，分明是摩天高楼笼罩下的深沉阴影。
而这只猫所在的街道，不过是这些高楼之间渺小的缝隙。刘宇宸看见了遍布在建筑表面的虚拟投影，看见了喷射尾焰的飞行器，看见了更多的无法理解的词语。
街道大约有六米宽，行人的衣着看上去不是很富裕。衣服上大多带有补丁、或是泛着清洗太多次的淡白色。找不到任何一个黑发黑眼的家伙，从面孔上观察与东亚人种相差甚远。
这是一群刘宇宸认知中的西方人。
两名身穿黑色服装的人从街角处走过来。他们衣料棱角分明，表面熨烫的极为平整，后背“警察”两个汉字反射着黑亮的光泽。腰间别着手掌大小的褐色盒子，像是手枪但又不是。
一个穿着旧夹克的年轻男人被粗暴的拦下。
明明是西方人长相，他们口中彼此交流却是略带口音的中文。
夹克男人脖子快要缩进肩膀里，他不看直视警察的眼睛，声线颤抖说：“委员会在上，我什么都没干……”
高个子警察眼眶很深，露出八颗森白色的牙齿，说：“小子，罪行不需要用嘴巴辨认。”他将腰间的盒子对准了夹克男人，盒子嘀嘀作响，然后发出声音。
“编号b98134412……姓名王杰克，触犯了《委员会城市管理办法》的第014条规定，在没有获得a级身份的情况下，违法进入a级城市……”
高个子警察咧嘴一笑：“杰克先生，还剩1个小时b级市就要关闭了，算你走运。请b级市开启后，72小时内自行前往本地区最近的罪行调查中心接受处罚。”
“我，我会去的。”王杰克咽了口唾沫，神情畏畏缩缩。
他们在干什么？
刘宇宸有些困惑，“他”蹲坐在墙上静静凝望，缓缓站起身，跳到了地面上，沿着街道在人们的裤脚和皮鞋边穿过，聆听着“悬空列车”、“基因整形”、“人类委员会”等奇怪的词语，最终跑跳着来到了一个窗户旁。
这是一间教室。
刘宇宸突然有一种极为怪异的违和感，似乎这类场景在某个地方见过。
教室大约六十多平方米，墙壁上用鲜红的字体印刷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字样。
三十多名金发、红发、黑发的少年少女整整齐齐地坐在教室里，课桌没有书本，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幕。学生们都带着一副款式相同的白色眼镜。
猫的大脑里立刻浮现出与这个眼镜有关的声音记忆。
教学用品。
以猫的大脑可能无法理解这个声音的含义，但是刘宇宸完全能听得懂……不过他想不明白，眼镜和教学有什么关系？正当他疑惑的时候，教室里开始了像是上课的活动。
教师是一位头发鬓白的老妇人，从外表上看大约五六十的年龄，淡蓝色的眼睛里潜藏着数不清的人生阅历。
没有刘宇宸想象中的“老师好、同学们好”的戏码。这让他终于在眼前这怪异又熟悉的场景中，找到了一丝正常的感觉。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仿佛教室里坐着的应该是黑发黑眼黄皮肤的学生，而不是这些发色各异的少男少女们。
老教师站在讲台上，扫视学生紧张的面孔。她突然双手握拳，脸上闪过一丝激动的红晕，她以不符合高龄的激昂声调，从嗓子眼里爆发出惊人的呐喊。
“让我们为至高无上的人类委员会欢呼！感谢人类委员会赐予我们的一切！”
少男少女们神情严肃，一齐站立起身，仿佛演练了很多次。他们整齐地高喊着：“我们生活在人类委员会的荣光下！忠诚、勇敢、无私、奉献，是上天赐予我们的优秀品格……”
“自由的思想，万岁！”
“崇高的人类委员会，万岁！！”
“伟大的人类导师温先生，万岁！！！”
这只拥有着淡黄色皮毛的普通野猫，安静地梳理着毛发，它根本不会理解这一句句狂热口号的寓意，悠闲地伸了伸懒腰。
第082章 历史的车辙
窗外响起了连绵不断的提示声，无论是教室里的学生还是教室外的行人，都对此习以为常。
“b级市将在10分钟后关闭，外界市民请根据移动终端的引导，尽快离开街道前往建筑或庇护所。请不要非法停留在街道上，对于城市关闭过程中造成的任何事故，由市民自行承担全部负责……”
野猫灵巧地从窗户跳进了教室，然后望向窗外。
随着沉闷地机械传动声响，城市露出隐藏在建筑、街道下面的机械结构。缓慢又富有力量，以一种沉稳的姿态，树木、指示牌、路灯折叠到了街道下面，隐藏在了更深处的挡板里。
建筑缓缓下降，天空随之出现了不正常的图像抖动，露出原本的模样，那是无数片光屏组成的模拟天空。
这片被称为b级市的区域渐渐沉入到大地下面，在机械装置交错的一刹那，从缝隙中猫看到了更远处的光景。与阴冷而沉寂的b级市完全不同，那是以红黄这些明亮为主色调，一个喧闹的光鲜世界。
教室内一位年轻金发少女，望向窗户，只看见了裸露的金属合金。
她单手扶着下巴，羡慕地自然自语：“轮到a级市看太阳咯，又要在这地下等上48个小时……”
细长的手指在课桌屏幕上勾勒出一行文字。“除非得到人类委员会的批准，b级市和a级市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彼此之间没有财富流通，没有信息交换，只能在一升一降的过程里，从机械结构的缝隙中，惊鸿一瞥到彼此的样子。”
“真想见见传说中的奇迹之城奉京啊。”
她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憧憬，嘴角微微扬起，沉浸在自己的美妙幻想中。
野猫打了一个哈气，露出锋利的细小牙齿，从窗户上跳下来，趁着老教师不注意的时候，穿过课桌和过道，轻轻跳到了少女的膝盖上。
它舒服地将身体蜷成一团，似乎让它感到浓浓的安全感。
老教师还在前面认真地讲着课。
“伟大导师温先生创办的scp组织，是人类委员会的前身。如果没有温先生引导人类的科技发展，我们永远都无法想象，在如今这个人口高达140亿的地球上，大家如何合理地分配这剩下的可怜资源。”
有顽皮的男同学喊道：“我们可以去火星行省啊，还可以去橙卫六空间城！”
老教师和蔼一笑，说道：“努力学习，去更高级的学府深造，任何人都有机会向上发展。无论他的公民身份是a、是b、还是c……如果是万恶的旧时代，那个社会阶级彻底固化的年代，这种事情是永远都没法想象的。”
她回忆着，款款给学生们讲述了一个小故事。
“我听我的母亲讲过，那时候最为强大的政治机构叫做美利坚合众国……”
金发少女好奇地听着老教师口中的过去，将白色金属眼镜摘下来，放在了桌面上，内部镜片正好对着野猫的方向。
野猫舔着爪子，听见眼镜与桌面碰撞的声响，转头望过去。
透过镜片，它看到的不是阴暗狭小的教室，而是一副鲜花盛开、绿草声音的美丽仙境。学生们坐在树桩、巨大的花苞上，聆听着树屋里，一位身穿法师装扮的慈祥老奶奶讲着故事。
刘宇宸恍然迷茫，怪不得教室里的学生时常保持着微笑，大部分时间都是幸福而快乐的表情。在这幅眼镜中，他们所看见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猫困了。
它闭上了眼睛，身体发出呼呼的声响，不一会便美美地睡了过去。
刘宇宸感受着大腿中隐隐传来的平稳脉搏，倾听着少女开心的笑声，越来越远，周围的世界逐渐陷入到死寂的黑暗里。
真是一个迷人的疯狂世界啊……
橙黄色的光芒暖暖地笼罩着他，思维似乎漂泊了很久，又像是做了一场梦。
这部分记忆渐渐淡化，变成沉积的碎片，失散在大脑中很难再次想起。他又一次听到了人类的说话声，这次不再是怪异生硬的口音，而是纯正的、带有一些东海省味道的普通话。
“明天又是中秋了，媳妇，你好好养腿伤，这次你不用管。同学啊、亲戚啊、领导啊，送礼送钱发短信之类的事全放在我身上，肯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让你高高兴兴养好病回单位。”
男人握紧了病床上妻子的手，神色温柔如水。
“老公，你赶紧回学校吧，我自己没事的。”女人甜蜜一笑，松开了男人的手。
中秋？
刘宇宸缓缓睁开眼，转过头看到的是病房的场景。他坐起身，一手捂着额头试图回想起来龙去脉，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上一秒的记忆仿佛还停留在酒店套房里。
他细心地调整呼吸频率，闭上眼睛，低声自然自语，试图让自己进入到潜意识的催眠状态中。
或许只有通过自我催眠的手段，才能让他获得遗忘的记忆。
但是他失败了。
刘宇宸睁开眼，看了看手腕上的黑色运动表，已经是晚上五点半。刚刚感受到的那股橙黄色的温暖光芒，是从窗外斜斜照射进来的日暮阳光。
隔壁床的年轻人左腿挂在高架上，一手拿着手机和朋友兴奋地交流着。
“我崴脚你们不来看我就算了，打sc比赛竟然还不叫我？等我回学校的，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sc之神，一手p打得你们叫爸爸！”
刘宇宸玩过星际争霸，这款游戏的缩写叫做sc，而游戏中的三个种族神族、人族、虫族，英文首字母分别是p、t、z，玩家们交流经常使用这个单字母的代称。
这些英文单单拿出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倘若组合在一起。
刘宇宸突然用双手死死按住额头，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浑身直冒冷汗，只是几秒钟的瞬间，他身上完全被冷汗打湿了。但是他也因此回想起了一个词——
scp。
“scp是什么意思？我在哪里见过这个英文缩写么……”刘宇宸躺在床上筋疲力尽，还以为是自己睡糊涂了。“估计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吧……”
他不再多想，懒洋洋地躺在阳光底下，不愿多动。
左边的夫妻俩终于停下了你侬我侬，男人接起一个电话，向妻子做了一个歉意的表情。
“新社团申请？李老师，您这真是快马加鞭啊，怎么急成这个样子？不就是个学生社团么……哦哦，想要参加中秋节的百团活动？可以可以，您都开口说话了，这事没问题，一会我就给团委方面打电话……嗯，你说，我记一下名字……”
“社团名称，scp活动小组……成员，郝婷、于明正、李闯和……团长温谦亦对吧？”
scp？
温谦亦？
明明只是普通的名字，与他没有任何关联。
刘宇宸心脏猛然一个停顿，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仿佛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忧虑和恐惧涌现出来，萦绕在心头、大脑，蔓延到了全身四肢处，浑身僵硬得一动不动。
他隐隐中有一种直觉。
自己好像知道这个英文缩写与这个名字组合在一起的真正含义，但是他又说不清……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莫名惶恐。
就像是历史的车轮正在驶向一个无法想象又光怪陆离的未来，谁都无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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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总结和整理
温谦亦不关心历史的车轮会开向何方。
观测实验获得极大的成功，但不意味着他因此掌握了未来的动向。从观测实验中获得的信息远比想象的要少，越是接近本宇宙的未来线索，其获得的难度就越高。
同时根据“蝴蝶理论”以及“量子理论”，当温谦亦完成了对未来的观测行为，他就成为了彻底改变未来的因子。所以手中的这份观测数据虽然具有参考价值，但是尽数相信。
由于观测中的随机性，以至于有些数据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或者是一段意义不明的音频，连时间、地点、人物都不清楚，实际上毫无价值可言。
温谦亦整理出了这些有意义的观测资料。
他将有效的观测资料列成一份大约几百字的文档。通过打印机打印出来，仅仅保留了这样一份纸质档案，其余全都被他尽数销毁。
所有资料都保存在他的大脑里。人是一种视觉主导的动物，眼脑结合的方式能够大大增强思维的活跃度，这一份纸质资料是为了思考起来更加方便通畅。
先是几个含义不是很明确的词语。
“大ip。”
“云数据。”
“公投脱欧。”
“量子卫星。”
“萨德大爆炸……”
然后是一些像是电话通讯，又像是电视播报的音频片段。
“老张，诺基亚的股票你算砸手里了吧。我早就告诉你买苹果买三星，就是不信……”
“2036年，华国经济调查报告中显示，我国正式步入了中等发达国家水平，终于跨越了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东北亚三国组成了以华国为首的东盟经济共同体……”
最后是几张图片。
图片的内容价值不是很高，要么是建筑内的某处景观，要么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风景。温谦亦费力去解读，也得不到十分有用的信息。
som17说：“时间这一维度对于人类来说过于深奥，这是生命层次本身的局限。”
它在之前强调过，对未来进行模拟观测的根本用意，是为了确定这一二十年内的安全系数。其中最有用的消息就是华国在2036年步入中等发达国家水平。
这说明华国经济平稳发展，没有遇到战争爆发、巨大自然灾害此类突发事件。
华、日、韩三国在进入21世纪以来，一直牢牢占据着世界gdp指数前十的位置。这三个国家拥有着世界上接近四分之一的人口，超过整个欧洲联盟的经济总量。
这三个国家同样处于东亚中华文明圈的辐射范围内，人文、风俗、饮食等各个方面拥有着极高的相似度……
温谦亦摇了摇头，对于这个结果不予置否：“未来真是让人惊讶。”
“26年的时间，足够发展属于我们的势力和科技。”som17平静说：“这就是观测实验中最大的收获，最起码在26年内不会出现毁灭性的灾难。”
“接下来，我们要选择一条合适的方向，能够平衡安全和发展的路线。”
温谦亦将这张纸点燃烧毁，盯着随着空气气流飘动的火星灰烬，叹了口气，突然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这么长时间的筹备，如此慎重的考虑，费了如此多的力气，到头来只是为了确认som17口中的安全。
这个外星人比自己想象得还要谨慎。
原来这家伙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某种类似于被害妄想症的思维角度。为了不被人消灭，所以要先努力发展自身。这是一个相当合理的借口，也能够说得通道理。
但他总有种说不清的怪异滋味。
没有伟大的邪恶计划，没有狂想的惊人策略，也没有惊心动魄的思维博弈。只有平淡到极点的学习和发展……
“哪怕是一百光年的距离，大约五十个太阳质量的超新星爆发出的伽马射线流，都能够将地球上所有的生命彻底摧毁。宇宙远比你想象的要神秘而可怕。只有发展和进步，才会增加一个文明延续存活的几率。”
“在过去的47.11秒内，我有了一个新的计划，我将它命名为‘和平演变’。”
和平演变？
以温谦亦的知识层面，他很快就找到了这个词语的原本含义。来自于上个世纪冷战时期，美国国会议员杜勒斯提出的超越遏制战略。
西方国家以贷款、贸易、科技等各种手段诱压东欧国家，促使它们向西方靠拢，向资本主义“和平演变”。
难道……
“这一次，我会给你非常大的自由选择权利。你需要利用我交给你的知识与科学理论，让人类社会向另外一个更符合我们目标的方向演变。”
som17头一次表现出情绪上的变化，它语气愉悦地强调：“你不应该我和人类的恶意揣测划上等号。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我的主要精力会更多的放在观测上。”
“地球文明是我漫长旅途中没有见到过的奇特文明，个体之间充满了矛盾。既优雅又粗鲁，既奔放又内敛，既崇尚科学又拥抱愚昧……他们拥有着极为丰富的脑电波活动，并且创造了自我娱乐的概念，作为精神世界的填充。这是多么有趣的……”
“观测机会。”
“启动能量共振器比我预计得要复杂和困难，为了让实验结果不出现巨大偏差，我消耗了非常多的能量。”som17停顿了大约五秒钟：“我即将进入漫长的休眠期来积蓄能量，只有在寄生体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再次启动。”
“你所见的、所闻的、所知的一切，都会成为我宝贵的观测记录。”
温谦亦静静地站在阳台前，望着外面的繁华街道与车水马龙。他忽然感觉浑身一轻，似乎原本笼罩在肩头上的无形压力彻底消失了。
铁栏杆上布满了铁锈，指尖划在上面有种粗糙的摩擦感。
som17从来都不会说谎，在它的认知中，对于寄生体来而言说谎话毫无意义。这个外星生命拥有着远超普通人的性格品质，温谦亦觉得……虽然这家伙很恶劣，但是比起社会上的红男绿女来说，没有比它更可信的存在了。
“我会挑选一个适合你使用文明科技，将这份资料保存在你的大脑记忆中，以便于接下来的组织发展和科学推动进度。”
“放手而为吧。”som17模拟着感性的人类口吻，轻声在温谦亦的大脑中说道。
温谦亦攥紧拳头，突然微微一笑。没有惊慌，没有狂喜，只是将这一切视作理所应当，他淡然地接受了som17所说的话，并且十分清楚——
属于自己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第084章 星灵科技
温谦亦接受了som17的知识灌输。
“嘶！”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面露不可思议。保持着半坐的姿势，先是试探着说了句：“外星大傻x？”
没反应。
温谦亦表情十分古怪。有点吃惊，有点期待，还有点无语。他自认为对科幻事物的接受能力可以说不错了，但他此时还是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傻眼感觉。
他将脑海中的外星科技与现实世界进行一一比对，嘴角一抽：“这外星逗b怎么给我的是《星际争霸》里的神族科技啊……”
《星际争霸》是一款科幻背景的rts即时战略游戏。其中有三个种族，分别为人族、虫族和神族。
神族又名星灵，具有高度发达的技术和潜在的精神能力。在已知的茫茫宇宙中，它们一向被看成是最具实力的种族。
虽然神族的繁殖能力并不很强，但是它们却可以利用战争机器人来使自己的军队实力得到增强，甚至它们还可以利用技术达到与自身内部的精神能力的结合，由此来产生目前所知最强有力的兵种。
它们拥有极端发达的技术，这些技术包括了传送门的操作，能量护罩的生成以及利用精神力使它们的建筑和部队的能力得到提升。
在现实世界玩传送门和能量罩？
如果各国政府不把温谦亦抓起来，然后进行监禁play和洗脑研究，他们可就真是一群蠢货。
温谦亦本以为som17会给他一些石墨烯、人工智能、反重力、可控核聚变之类的科学资料，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掏出来一套科幻度爆表的星灵科技……
他有些欲哭无泪：“我tm去哪里搞设备去制造这些天顶星科技啊！”
就不能来点贴近实际的么？
经过几个小时的整理，温谦亦挑选出了几个目前条件可以实现的星灵科技。
第一个是磁能网络。
根据som17的叙述，能量共振器作为宇宙文明中非常安全的基础设备，通用性极高。这台看似简陋的组装仪器，也能够使用在星灵科技的范畴内。
地球本身可以看做是一台天文级别的磁流体发电机。
液态的外地核在最初的微弱磁场中运动，像磁流体发电机一样产生电流，电流的磁场又使原来的弱磁场增强，这样外地核物质与磁场相互作用，使原来的弱磁场不断加强，磁场增加到一定程度就稳定下来，形成了现在的地磁场。
地磁场就是地球上纯天然的能量网络，无论是覆盖范围还是衰减率，指标上都远超出任何人为制造的输送电网。
由于地磁场本身的特性，利用外星科技手段，完全可以将其变成一个独立于互联网的信息交换网络。一个完全受温谦亦监控的全新信息渠道。
磁能网络的作用极其强大。
绝对加密的通讯信道，稳定而连贯的能量输送，全球领域的覆盖面！而星灵科技全都基于磁能网络才能正常运转，例如能量罩、传送门、天基光能武器……
如果能够建成完整的磁能网络，温谦亦才算拥有了真正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但是磁能网络需要铺设非常多的接收端和中转器。根据温谦亦的预测，如果想让全球的磁能网络正常运转，至少得有百万数量级别的中转器。
中转器很容易设计，无论是结构还是材质都不算复杂。问题在于如何将这些中转器铺设到全球各地……
温谦亦把玩着李闯忘在出租屋的“将军令”，陷入思索的状态。
将军令是网易公司推出的动态密保工具，与各大银行使用的u盾一类的网银工具类似。制作成本低廉，能大大提高账户安全的保障性。
“或许游戏真的是一条可行路线？”
温谦亦这才算将网络游戏提升到重视的级别。参考将军令的方式，将中转器伪装成密保工具，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半卖半送给玩家，进而在人群密集地区构成磁能网络。
这个计划虽然还存在一些细节上的小问题，但确实十分有可操作性！
不过这离不开群体的帮助，只依靠温谦亦一个人的力量想要达成这种目标基本上不太可能。scp活动小组就是他挑选属下的一次尝试，而郝婷、于明正、李闯表现出来的执行力和知识素养大大超出了温谦亦的预计，让他十分满意。
以高校作为人才储备，结合社会资源与人力资源，组建公司、创办工厂……这个设想很符合实际情况，并且成功的几率非常高。
真正让温谦亦恨不得立刻组建出磁能网络的，是星灵科技中有关精神力的科技资料。
精神力同样可以依托在磁能网络上！
经过som17的检测，人类脑中名为松果体的部位，拥有着产生精神力的潜能。精神力作为一种介乎于电磁波和粒子之间的能量释放形式，本质上与蝙蝠发射次声波、电鳗放电的能力没有差别，是人体自发的辐射行为。
所以它才会将星灵科技作为第一份资料传输到温谦亦的大脑中。
温谦亦小心翼翼地设置能量共振器，将参数调整好，把作用区域锁定在空旷房间正中央方圆两到三米的范围内，找到一个监控摄像头，对准了目标区域。
然后缓缓按下启动按钮。
一阵微弱地酥麻感笼罩在大脑周围，渐渐的，仿佛有某处区域被磁场能量激活。
他按照资料中记载的刺激方法，编写了一段以引导理论为内核的音频文件，带着耳机试图对自己的大脑产生特定影响。在双重作用下，他闭着眼，依稀感觉到眼前出现一阵阵白斑闪烁一样的光点。
同时有种多出了一个器官的怪异感觉。
温谦亦突然睁开双眼，按照资料，积极地调整着思维，让自己心灵放空，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松果体的部位上，靠着引导理论的辅助作用，几秒种后，大脑中突如其来的清凉触感让温谦亦精神一震。
还没等他多想，遍布在空间各处的磁场能突然转化成为实体能量，让尘埃和周边的物体产生了惊人的放电效应！
嘭！！！
不是电流闪动的噼啪小声，而是雷电击中固体的巨大声响！
刺眼的光芒让温谦亦下意识迷上眼睛，同时将头转向一边，即便这样，强烈的电光依旧让他的眼睛产生了短暂的失明和拖影现象。
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留下来。温谦亦渐渐恢复了视力，看清楚自己搞出来的景象，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tmd着火了！
屋子里那么多宝贵东西，当然得倒吸一口凉气啊……
还好早就有准备，温谦亦急忙跑到旁边的房间取来干粉灭火器，等他将旧沙发上的火焰彻底扑灭的时候，现场只剩下一片黑烟和看不清模样的灰烬。
处理完现场之后，他学习着som17的良好习惯，在电子文档中记录着。
“2009年9月11日，胜利南街五楼实验室，第一次精神力实验，圆满成功！损坏物资：旧沙发一台、旧板凳两副……”
再次观看了一遍录制的实验视频，显示屏幕上一团电光凭空出现把沙发等东西的全部点燃，不远处自己闭着双眼，一副用力得满脸通红好像便秘的样子……这一瞬间，他突然有种离奇的错位感。
这真的是磁能网络，而不是奇幻小说里的魔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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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老师有点不对劲
“星灵科技中，关于人体精神力的第一个使用方法：激活磁场网络的能量信道，利用磁能引发该区域的带电物质进行电荷交换……”
温谦亦认真地将实验现象与推论记录下来，然后又进行了一些简单的实验。
他重新启动能量共振器，将作用区域进一步缩小，变得更加精准。通过一系列的测试，他发现在不同的介质上，以他目前精神力所能激发的放电强度完全不同。
在实验记录中，放电强度按照饮用水、空气、橡胶和毛皮、导电金属依次递增。这说明精神力起到的最大作用是引导，而不是凭空产生电荷出来。
温谦亦揉揉太阳穴，多次实验测试让他感觉有种用力过度的头痛感，他再次检查了一遍实验报告：“果然是合理的科学现象，而不是扯蛋的电系异能啊。”
暂时摆脱了som17的命令与束缚，温谦亦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性格。
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教训练，有些东西已经深入到骨子里永远都无法改变了。例如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温谦亦越来越享受当下这种自由探索科学的滋味，任何一个新奇现象都能让他高兴很久。
磁能网络……
温谦亦继承了som17的小心与谨慎。他清楚，自己大脑中拥有的这些外星科技，不可能一直躲避开有心人的视线。但在窥视与试探都无法避免之前，他需要有足够的自保手段。
一张让政府与政治势力都忌惮的底牌。
磁能网络作为星灵科技的核心，就是他今后最大的依仗。
赚钱不是目的，而是达成目的的必要手段，这一点温谦亦十分清楚。
他用饮水机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喝水的动作很慢，细细体会着水流在牙齿、舌头和喉咙的流动，最后一饮而尽。随手将玻璃杯放在了桌角，吐出胸中闷气。
他揉了揉太阳穴，因为精神力使用过度而引发的大脑疼痛没有破坏他的好心情，嘴里哼不知名的摇滚音律：“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从药箱中他找到一盒******。这是一种效果显著的镇痛类药物，经常用于缓解头痛等症状，与吗啡不同，这种药物的成瘾性极低。
犹豫了一下，最后将铝制封装的******放回到药箱中。
可是刚刚收回来手臂，如同针刺一样的强烈痛感再次袭击了温谦亦的大脑。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压了下去。不仅是头部阵痛，他对周围的感知能力出现了大幅度减弱的情况。
感官敏感度从超乎常人变成了比普通人略好一些的层次。
“实验次数有点多，下次得多加注意了……”温谦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抬脚准备离开房间，刺痛再一次出现在前额处。
疼痛来临时，整个世界都像是在震动的嗡嗡作响。
他深吸一口气，强硬地忽视了这种负面感觉。房门重重关上的一刹那，原本放在桌角的玻璃杯突然摔在了地板上，啪的一声变成了满地玻璃碎片……
喀啦——
仿佛是内部应力积蓄到了顶点，接连的微小脆响，房间窗户出现了七八条奇怪的裂纹。与外力撞击不同，这些裂纹分布没有任何规律。
温谦亦回到学校。
社团申请获得批准之后，团委方面会根据需要给新社团安排场地。一般来说，像个人兴趣或是小众意义不明的社团，是没有固定场所的。
但社会上的通行法则在高校里同样能起到作用。
大学生活动中心刚刚建成不久，位于东海大学最南边，比邻一条普通铁道线路，是东海大学目前最大的社团场地。
一笔小钱，让scp活动小组在这申请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房间，六十平米的大小等同于其他中大型社团，两隔三厅的结构，完全不像是刚成立小社团的待遇。
根据温谦亦的要求，也是由他提供一笔资金，在本地的电子商城购置了一批电脑桌、台式机等必备品。以郝婷三人组的高效执行效率，四天的时间完成了场地的修整工作。
郝婷单手托腮，埋怨说：“这地方唯一的不好，就是火车经过时的声音和震动太强了……”
话音未落，屋子里响起沉闷的共振声音。
窗户、电脑桌、饮水机……好像全都在震动着。饮水机里的水花幅度越来越大，啪的一声打在水桶内壁上。
李闯扶了扶圆框眼镜，低头忙碌在电脑前，没有回头，语气平缓。
“我在网上调查过，这条线路通往西海岸的炼钢厂，每天也只有上午六点、十点和下午两点、六点，一共四次而已。我们scp小组的场地虽然是大学生活动中心距离火车道最近的地方，但这反而是很大的优点，有利于安全和保密。”
郝婷被气笑了，连说：“是是是！这周围只有我们几个活人，其余的都在另外一边呢！这偏僻角落连鬼都不会来！除了地方大一点有什么好的。”
“我认为保密大于一切。”李闯淡然说。
这幅平静淡定的语气把郝婷气得够呛，她像是发威的野猫突然站起身，手一拍桌子，眼睛瞪得溜圆，反驳说：“我们也要招人的好吧，明天就是一年一次的百团活动，哪里会有人愿意来这种鬼地方啊！”
李闯根本不回视郝婷的眼睛，语气生冷地强调：“安全最重要。”
“你——”郝婷还要继续说些什么。
于明正笑呵呵说：“都别吵了，这其实是老师的决定。”
这句话对于郝婷和李闯有着莫大的威力。
“老师说晚上八点钟会过来交代一下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咱们着手准备准备吧。”于明正其貌不扬的脸上，露出一丝强忍着的笑容，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七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郝婷嘀咕说：“有什么可准备的……”
于明正盯着郝婷，轻声说：“郝大姐，你的妆花了。”
“啊——”
郝婷急忙把梳妆盒掏出来，里面是从网上购买的各种专业化妆品，资金出自于scp小组的活动经费。她没好气地甩了于明正一个白眼，走出标有内部工作室的房间。
站在安静的走廊里，她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描画着眼线，动作轻柔而精准，眼线笔在她的手中宛如艺术大师的画笔，优化又灵动。
嗡——
走廊里隐隐响起了震动声音，旁边挂着的“scp”标示牌微微歪斜。
郝婷动作一晃，把眼线都画歪了，她看了眼梳妆镜子，恼怒地骂了一句说：“这挨千刀的火车……”
“怎么了？”
仿佛是火车带来的震动掩盖了脚步声，温谦亦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走廊里，问了一句。他的眼睛里略带血丝，看上去精神不是很饱满的样子。
“啊……老师，啊不对，团长。”这是温谦亦对他们要求更改的称呼。
郝婷努力做出自己最完美的笑容，只是眼角恶作剧一样的长线条破坏了气质，她轻声说：“还没到八点，您怎么突然来了？”
“时间也可以灵活调配的么。”温谦亦眉头突然一皱，勉强露出笑容：“你先进屋，我去趟卫生间。”
“哦！好！”
郝婷像是朵蝴蝶转过身，然后低头羞涩一笑，还没等推开门，火车经过带来的震动再一次出现。她这回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抿着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好看的弧度。
推门而入，她哼着歌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李闯可恶又冰冷的脸也不觉得气恼了，随口调笑说：“李闯，你查的资料也不准嘛，什么火车一天四趟，最晚下午六点，这都晚上七点四十了还有火车呢。”
“哪来的火车？你脑子坏掉了吧？”李闯转过身，疑惑地望着郝婷。
郝婷再也忍不住了：“李！二！傻！”
于明正赶紧圆场，顺便指出了郝婷的语病：“刚刚真的没有火车过去。”
“没有火车？”郝婷愣神了。
那刚刚的震动是自己出现错觉了吗？她瞥了一眼镜子，余光中自己脸上画得略显搞笑的奇怪眼线。
第086章 自我定位
不是火车是什么？
见鬼了吗？
郝婷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实际上她对社团场地的抱怨，不仅仅因为距离火车道太近，还有偏僻和人烟稀少的因素在里面。
她虽然接受了外星式的人生再教育，某些知识领域达到了人类中的巅峰，但本质上来说她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女生，一个喜欢看恐怖小说，胆子却不大的女生。
“你们没开玩笑……吧？”
郝婷拿起水杯，手心有点发软，接着喝水的动作来掩盖神色的惊慌。
于明正瞧出来郝婷情绪上的不对劲，也想不到原因，想用开玩笑的方式去缓解郝婷的紧张，说：“你不信李二傻还不信我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正因为郝婷很了解于明正，知道他如所说的那样几乎没有说谎吹牛的坏习惯，所以她才更加惶恐不安。
感觉可以做的了假，但是眼线不会啊……
对于化妆术，郝婷自信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越是自信，越是难以理解先前走廊里出现的异常震动，如果不是火车，那会是什么？
其实有件事一直深藏在她的内心深处。
前些日子，她跟踪温谦亦一直来到了奉京市西郊，最后在半道上失去了踪迹。她不甘心，顺着马路继续往前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然后她看见了此生难忘的奇异景象——
天空突然多出来一大片乌云，几百米外出现了一个卷着闪电的龙卷风……短短的数秒过去，龙卷风立刻消失不见，天空又恢复了晴朗。
她坚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某种自己不知道的神秘力量。
直到温谦亦走进房间，郝婷依旧在胡思乱想。
他的脸上沾满了水还没来得及擦干。但是精神饱满了许多，不像刚才那样疲惫了，裤兜露出了一个小药瓶。
“简单说一说接下来的计划。”
温谦亦坐在他们对面，不客套不磨蹭，单刀直入，说话不拖泥带水，直接交代话题主旨。他望向李闯，说：“李闯，你对《深渊勇者ex》这款游戏有多少了解？”
李闯一愣，这不就是前几天一直忙着当客服的游戏么？
他以为这款游戏是scp小组的第一个客户，根本没想到温谦亦就是次元游戏的制作者。
“《深渊勇者ex》是国内一家不知名工作室制作的核心向游戏，无论是玩家还是网媒评分，都代表着国产rpg游戏的顶尖水准。虽然有仿造《地下城》的嫌疑，但是游戏玩法和任务剧情的设计上，更像是一款纯粹的探险类网游。根据估算，每个月的营收流水大约在八十万人民币左右。”
李闯擦拭着圆框眼镜，仿佛关于游戏的资料全都保存在他的大脑中，堪比电子储存介质。
“这款游戏的主要问题局限于其小众设定。完全架空的西幻风格并不是很讨喜，即便游戏中细节做得十分完善，但这也带来了解密元素过多的困扰。”
郝婷暗暗呼出一口气，将刚刚的惊惧压在心底。加入到话题讨论中。她没听说过这款游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游戏里细节多还不好么？这样不是能显得更加真实嘛……”
李闯咬着字眼：“真实度并不能成为衡量游戏质量的最关键指标。画面质量一般，但是凭借创意独特、玩法出色而大红的网络游戏，我想不需要去举例吧，只要不是网络文盲都应该听说过一二，因为这类游戏实在太多了。”
郝婷撇撇嘴，明显听出来李闯口中的网络文盲另有所指，这种朋友间挤兑的小玩笑她也不会生气。
“理解很透彻。”温谦亦点点头。
郝婷从温谦亦和李闯的对话中，大致明白了scp活动小组接下来的主攻方向。她偷偷瞄了一眼温谦亦，然后若无其事地盯着李闯问说：“那你说，如果想要做一款爆红的游戏该怎么做？”
李闯沉吟片刻：“嗯……应该从玩法入手吧。以我们目前的情况，再找一些开发经验丰富的人手，想要开发一款轻量级的网游不是难事。算上美工和后期调试，不到一个月就可以拿出成品。”
他将笔记本电脑搬过来，手指灵巧地敲击着键盘。李闯的赌术称得上出神入化，手指上的功夫造诣极深。郝婷和于明正还没看清李闯的动作，他就做完了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
“但是——”李闯扶了扶圆框眼镜，面无表情：“我们需要一个明确的研发方向。”
“在这个渠道为王的时代，宣发渠道更重要一点吧。”于明正摸头笑了笑，突然插话说。
郝婷不太懂：“刚刚还说研发呢，怎么又说到渠道了？”
于明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望向温谦亦，看到他点头同意后，才组织语言缓缓说出心中的想法：“我对游戏运营懂得不多……但是我明白一个道理，酒再香也怕巷子深。常常有人提起‘叫好不卖座’这句话，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你没有发行和宣传的渠道，玩家们从哪里了解这样一款游戏？仅凭借口碑和玩家自发宣传十分不现实。网络游戏是一种时间消耗品，本身有着游戏寿命的限制，不可能存在永远大红大紫的作品。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比如说冷门的好看电影，再怎样好看即便等口碑传开，电影早就因为排片的关系下映了，最后制作方陪了个血本无归。”
“不仅如此。游戏运营时的维护工作更是重中之重……”李闯接过话题继续说。
最终这两人的意见综合起来，归咎到底还是自身底蕴不足、人手太少，开发游戏很容易，但是想要占领市场太难。
郝婷望着讨论得面红耳赤的李闯和于明正，抿了抿嘴。
她不像男人那样对网络懂得很多，但作为女人，她看待问题的角度完全不同，或许更加犀利能够直击问题本质。
郝婷望向温谦亦，款款问说：“团长，我们为什么要做游戏？是为了钱，还是……其他的什么？”
温谦亦笑了笑。
这才是理想的手下。
他刚刚坐在椅子上一直旁听着李闯和于明正的讨论，虽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心中不免生出一些失望。制定计划的本质是达到目的，李闯和于明正只关注过程却忽视了最重要的结果。
等郝婷问这话，另外两个家伙也跟着反应过来。
他们到现在都不清楚温谦亦创办scp活动小组的缘由，只是一直在闷头做事。但由于教育注射剂的作用，他们即便疑惑不解，也不会对温谦亦的言论和命令有反对想法。
温谦亦观察着这三人的表情，用手指轻点桌面，交代自己的真正想法。
“我要的是对这个社会的影响力。游戏只是其中一个手段。”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说出这话，旁人都会认为是狂人痴语，喝多了酒在这里大放厥词。只不过是个没离开大学象牙塔的学生，谈什么对社会的影响力？以为自己是谁？
但郝婷等人对此深信不疑。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清楚温谦亦的手段，事后温谦亦没有隐瞒地告诉他们这是药效作用，但是他们心中没有任何怨言，反而是对温谦亦赐予新生十分感激。
影响这个社会？那需要爬到多么高的地方啊。
顶尖娱乐公司？还是制造业大亨、或者是互联网巨头？掌握着富可敌国的财富，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在任何一个省份都是极为重要的经济助力，这样才能被称为对社会有影响吧……
“没有人脉关系，不依存体制，甚至人手都怎么足够……我们做得到么？”郝婷有些犹豫。
“你们觉得金浪雅会所的老板张生，这个人怎么样？”温谦亦突然提了个问题。
郝婷犹豫说：“手下很蠢。”
“一惊一乍，观察力极为低下。”李闯轻蔑地笑了笑。
于明正挠挠头：“一个愚蠢又迟钝的商人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说法一点都不狂妄。他们三个之间的完美配合，没有留下一丝证据，着实把张生吓了个半死。
温谦亦没多说什么，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mp3，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张生，49岁，奉京生人，名下资产高达5.7亿人民币。原奉平街十三兄弟领头人，经营放贷生意起家，在01年开始，通过投资电影、房地产等手段进行洗白。现为奉京著名慈善家，市人大代表，政商两界恒通，与奉京市副市长赵爱民关系密切。其人手段阴狠冷酷，在奉京市的地下圈子里，有着宁犯阎王莫惹张生的说法……”
“别人对他的看法，跟你们有点不一样啊。”
郝婷想解释什么：“可是……”
“你们没有错。真正的错误在于——”
温谦亦微微一笑：“你们还把自己归类在普通人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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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前估计是补不完了，而且上架前字数不能太多……上架以后多爆发多补，争取在上架一个月内补完所有欠更。记住这个数字，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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