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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以和为贵全文阅读

作者:吱吱     穿越以和为贵txt下载     穿越以和为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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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鸡肋生活

    顾夕颜走出医院的大门迎面扑来是这个城市夏季特有的闷热与潮湿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她身上就开始黏糊糊的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等在医院外门的小林迎了上来:“顾姐怎么样了?”

    顾夕颜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小林的表情松懈下来她举起手兴奋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顾姐我们去夜市上喝两杯庆祝庆祝吧?”

    今天的时间有点晚了如果是平时顾夕颜恐怕不会答应但今天这件事能这样顺利地解决让她也有点小小的成就感。顾夕颜略略思索了一下也高兴地说道:“好啊!”

    她们招了一辆的士请司机把他们带到离这最近的夜市去。

    的士司机打量了她们两眼说:“这一片都是高档住宅区有小酒吧没有夜市。要想去夜市得走一个多小时车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林就哇哇大叫起来:“那得多少车费啊!那就麻烦师傅把我们带到最近的酒吧好了我还没去过酒吧呢!”

    小林今天兴奋的有些过了但顾夕颜还清醒着拉了拉小林的衣袖对的士司机说:“师傅那麻烦您就把我们送到离这最近的市吧酒吧那种地方太贵了我们消费不起……小林你不是最喜欢看韩剧的吧我们不如在市买两听啤酒找个街心公园之类的地方喝两杯……”

    司机被顾夕颜的话逗笑了:“是啊两位小姐这片地介什么都贵但也有好处那就是风景好我告诉你们不远处有一片樟树林种的是正宗的香樟现在都很少见的到了。风一吹那香气时隐时现坐在树林不知有多舒服……”

    小林毕竟还年轻立刻被司机的话吸引了:“好师傅那就麻烦您先把我们送到市然后再把我们送到风都带着香气的地方……”

    司机应了一声“好嘞”然后加大了油门朝前开去。

    小林惬意地靠在车座上感叹地说:“顾姐今天多亏了有您反应那么迅说话又得体要不然还不变成一桩得上12315的投诉案了。难怪我们总服务台的人都说跟着顾姐可以学会好多东西……”

    顾夕颜笑了笑说:“我比你们年纪大经历的事多等时间一长啊你们还不是一样……”

    她这到不是讳心之说。

    顾夕颜在襁褓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自幼跟着奶奶在伯父家长大有记忆起就知道要乖巧懂事、不争不吵……后来奶奶去世了顾夕颜被接回了父亲的家事情却没有一点变化。父亲又再婚了继母是个精明的女人和父亲生了一个儿子掌握了家里的经济权对顾夕颜很客气吃穿用度也不少可也不多想买支铅笔都要向她伸手要钱……参加完高考的那年暑假顾夕颜考得并不好在街上闲逛时无意间看见有家商场招暑期促销员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去应了聘干了四十几天拿到了生平第一笔报酬。后来考上了个大专想找份家教的工作贴补贴补贴结果人家父母一般都要求一流大学的在读生顾夕颜只好摸摸鼻子又到商场去做了暑期促销员……毕业时读文科的不如读理科的吃香读大专的不如读大学的吃香工作不好找正巧商场所属的公司在招聘商场的主管极力推荐顾夕颜去应聘……就这样顾夕颜在自己打暑期工的商场一干就是三年从见习文员一直升到了顾客服务部主管的位置在别人的眼里顾夕颜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打破了公司惯例升职象坐直升机一样快可只有顾夕颜自己知道她实际上在这个领域已经干了七年了早就感到疲惫了可一想到继母拿不到生活费板着的那张脸又没有勇气跳糟……

    司机很快把她们带到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市小林快步跑进去买了啤酒和零食出来司机又带她们去他说的那片香樟林。

    真如那位司机所言顾夕颜和小林一下车就闻到了那股特殊的香味随风而来时隐时隐时缓时疾。

    小林双臂伸向天空感叹到:“有钱真好啊!”

    顾夕颜也有同感:“广厦千万间可惜没有一间属于我!”

    这个城市居住不易顾夕颜住在父亲家里还有一个正值青春的弟弟洗完澡要穿得整整齐齐才能出来对房子的渴望要比一般的人强烈的多。

    她们走进那片香樟林林子周围是半人高的立式方形玻璃灯罩的路灯林子里面是用鹅卵石铺成的曲折小径在桔色的路灯光下颇有点小径通幽的味道。她们沿着小径慢步走进了香樟林一路上不时看到坐在小径旁雕花长椅上搂搂抱抱的情侣。顾夕颜对小林打趣:“我们还是找个偏静的地方吧看到这场景我有点受不了太刺激了完全是在提醒自己的人生有多失败……人家在约会我们却还在工作……”

    小林呵呵地笑然后她们一直朝树林深处走去找了一个非常僻静的地方。

    坐在长倚上她们喝着啤酒聊天。实际上主要是小林在聊顾夕颜在听。

    顾夕颜长期在商场和一群妇女呆在一起对“三个女人一台戏”有着非常深刻的体会因此她从不和在一起工作的伙伴多说什么……

    没说几句话小林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立刻小声对顾夕颜说:“顾姐是老总……”

    顾夕颜也学着她说话的声调小声地对小林说:“报告处理过程和结果说我上厕所去了不在……”

    谁愿意下班后还被老总拉着谈工作小林了然地笑着点头接了电话。

    果然小林嗯嗯呀呀了半天才接完这通电话她对顾夕颜做了一个V字型的手势说:“老总说我们辛苦了……”

    顾夕颜喝着啤酒点了点头。

    今天的事情有点巧正赶上顾夕颜值大堂经理班到了快下班的时间她按惯例巡视各楼面听到几个促销员在议论说女装楼面一个专柜的试衣镜突然破了把一位路过的老太太手臂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工作人员当场给她赔礼道歉还拿出了创可贴要给她处理伤口可老太太不干还脾气……顾夕颜工作的这个商场所在的区域比较复杂依山靠江周围不仅有几所全国著名的高等学府和本城最高档的住宅区还有一片被市民们戏称为“贫民窟”的老城区投诉的案件那更是五花八门有太婆为市收银员不让多拿袋子而站在防损门口破口大骂的也有老教授花六个小时和顾夕颜“讨论”关于棉布的吸水性问题的……顾夕颜不敢大意立刻赶往女装楼面远远的就看见一位衣着朴素的老太太面色凝重地坐专柜的椅子上一见面顾夕颜就看见了老太太手里提着的是香奈尔今春新款的手袋闻到老太太身上第五大道的香水味……在大型百货商场工作就有这点好处对各类名牌了如指掌马上就能准确地分辩出什么真正的“上帝”。顾夕颜立刻上前态度恭敬地向她道歉并立刻承诺老太太全部的医疗费均由商场承担还打了本区最好医院的救护车来然后和楼面值班的文员小林一起陪同她到医院进行检查和治疗……事实证明顾夕颜的感觉是灵敏的。这位老太太是本市第一批取得律师资格证书的执业律师之一……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林却有了感叹:“这真不人干的工作。顾姐如果我们以后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怎么办?”

    “孩子?”顾夕颜一想到那软软的小人儿心底就好象柔软了不少望着灰蓝色天空里如银盘般的圆月她自嘲地笑了笑说:“我现在连男朋友都没有到哪里去有孩子?”

    小林可能没有想到顾夕颜会谈起私事来一怔。

    顾夕颜忍不住抱怨:“上学的时候觉得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走上了社会却现自己遇到的都是一些龌龊人和事……”

    小林也有同感说:“是啊。就象我现在有个男朋友还不如没有可真没有了又觉得别人都有我怎么也得有一个吧……”她开始抱怨自己的男朋友不体量她工作的辛苦抱怨男友付房租的时候要求她分担可做起家务事时又要求她独立……

    顾夕颜望着小林一张一合的嘴唇有片刻的走神。

    从小到大顾夕颜最希望的就是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庭。读书的时候也全身心地投入到爱情里面过可人生就是这样你越想得到越得不到。上了班社会这么现实男孩子都人精似的约会可以一但谈婚论嫁就闪闪烁烁地刺探你的家势背景有多少嫁奁……想到这里顾夕颜不禁有点心酸如果亲生母亲还活着自己的处境应该不会这么艰难吧!

    顾夕颜又喝了几罐啤酒身体开始有点飘飘然起来如果不是小林的男朋友打来电话找她她们的约会还可能会更深入地继续下去。

第二章 香樟偶遇

    回到家里弟弟好象还没有回来继母和父亲的卧室里还透着光。

    顾夕颜轻手轻脚进了厨房准备倒茶水喝。屋子里却响起继母高亢的显得有些激动的声音:“……如果你不说那由我来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宝的女朋友怀孕了……我们也是养儿养女的人难道还让人家的闺女去堕胎不成……”

    顾夕颜有些意外没想到小自己五岁的弟弟竟然马上就要做爸爸了!

    “这这……”父亲的声音软弱“你这样不是明着要撵她走吗?”

    继母一听语气更忿然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自从我嫁到你们家对你女儿啥样你心里难道没有数你女儿心里难道没有数……别的不说家里两室一厅我让夕颜睡一间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睡客厅一睡就是十年……可这次不一样了小宝要结婚了!我们给他买不起房子怎么也得给间屋他住吧……”

    父亲沉默着。

    继母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点哭腔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好人还在乎这几天……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吗?”

    顾夕颜已听得明白面孔起热来心中也升起一丝羞愧。继母的话有道理父亲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继母早已下岗在家现在物价涨的那样厉害顾夕颜给的那点生活费简单就是杯水车薪……

    换位思考自己也未必能做得比她更好吧!

    顾夕颜沉默着出了家门。

    可出了家门顾夕颜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她站在马路中间踌躇了半晌跑到了市去买了几罐啤酒坐在马路牙子旁边就开始喝起来。

    平时的顾夕颜算得上是一个比较讲究形象的人了在职场上又接受了不少的相关培训可今天不知为什么心底总想着放纵一回。

    喝完了酒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有些模模糊糊起来顾夕颜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好反正不想回家。

    有的士司机停在顾夕颜面前:“小姐要去哪里?”

    顾夕颜望着那司机觉得他眉宇憨厚就趴在车窗上问他:“你知不知道有个樟树林种着真正的香樟风一吹香气时隐时现……”

    那司机豪爽地笑:“那地方可是有名的爱情林怎么不知道上车我送你去……”

    顾夕颜上了车司机唠唠叨叨:“……失恋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嘛……我看小姐穿着得体一定是个白领了象你们这种人心思都密什么事都在心里不如意的时候也只敢喝了酒撒撒酒疯……去那里悼念一下逝去的恋情就收收心吧天下何处无芳草……”

    顾夕颜望着窗外如流星般闪过的霓虹灯两行眼泪不由地流了下来。

    如果母亲还活着顾夕颜也会象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失恋了会大声地哭泣不如意了会大声地抱怨受了委屈会大声指责……可顾夕颜不能……或许是顾夕颜不敢……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怎么会真心为您伤心你的哭泣你现怎么着也不过是别人眼中的一场闹剧而已……顾夕颜觉得自己的处境已经很让人悲哀了何必再让人看免费的八点半档剧情……那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可怜而已……

    顾夕颜又回到了那片香樟林闻着香樟特有的香味她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雕花长椅上的人明显比顾夕颜第一次来时少了很多顾夕颜在林中的小径上穿来窜去想找到自己和小林坐过的长椅。迷迷糊糊地转了几个圈根本就找不着北了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顾夕颜身上却变得燥热起来她不耐烦地随便找个了长椅坐了下来。

    抬头望天她第一次现月亮是那样的明亮那样的皎洁那样的清冷……

    最后一次这样赏月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顾夕颜已经记不清楚了生活太忙了。不这不是理由而是借口。没有的只是心情吧!

    她率性地躺在了长椅上望着灰蓝色的天空闻着香樟树的香味渐渐坠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顾夕颜倏然醒来。

    四周静悄悄的连风儿都好象静止了似的淡淡的峦雾围绕着一动不动的树枝没有一点声响。

    怎么在这种地方睡着了?

    看来酒后真的能乱性如果这时候出现一个什么“午夜**”之类的……

    顾夕颜想想都汗透衣襟她立刻刻坐了起来掏出了手机。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

    手机已自动关机了。

    算了自己就是彻夜不归恐怕也没有人会因此睡不着!

    望着由墨绿色的树影、白色的峦雾组成美得如一幅中国静态粉彩画似的景致顾夕颜觉得好多了。人生难得有这种让时光停留的静谧心态她不由地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可那些生活的琐事象小跳蚤硬是扎得你不舒服。在家里已经住了十年了现在也该是搬出去的时候了。继母说的不错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那女孩以后就是自己的弟媳了留着三分情面以后好见面……虽然不是同父同母的姐弟但总是这个世界上和自己最有血缘关系的……而且搬出去住又不是什么生死关头有什么放不开的自己的同事也有很多在外面赁屋住的她们有些人收入还不如自己呢……

    想到这里顾夕颜一直有些彷徨的心才略略定了下来。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暗给自己“加油”了一番才站起来准备回家。

    正在此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姐姐姐姐请你留步!”

    顾夕颜回头。

    长椅后一棵合抱粗的香樟树后探出一张如梨花般白净的少女脸庞齐腰的长水样荡漾在她的身后。

    顾夕颜朝四周望望只有她们两人笑着确定:“你是在喊我吗?”

    少女点了点头从香樟树后面走了出来。

    那女孩五官非常瑰丽眉宇之间还带着稚气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的眼睛却带着盛气凌人神情。她倨傲地问顾夕颜:“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顾夕颜失笑。这女孩身材非常削瘦没有曲线虽然身高大约有一米六二左右但一看就知道是个正在育中的小姑娘最多不会过十五岁。她身上穿一件月白色的真丝长袖长裤两截式左右交衽的睡衣在月光下泛着真丝特有的茧光衣袖中伸出来的手白若凝脂纤若青葱指甲剪的整整齐齐成一个个小小的月芽……

    那女孩见顾夕颜打量她立刻沉下脸来:“你看什么看?”

    顾夕颜怎么会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计较呢?她笑道:“你有什么事呢?”

    那女孩咬了咬如桃花般娇嫩的嘴唇神色间略略有点不自然声线也放低了点说:“我我迷了路……”

    我说这么晚了怎么还有独身的小姑娘在这林子里徘徊呢?

    顾夕颜笑了说:“我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我们大家陪伴同行你看可好?”

    小姑娘一听到顾夕颜说愿意和她一起走出这片林子脸上露出了如曙光乍现般的喜悦来她笑眯眯地上前挽拉住了顾夕颜的手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姐姐多亏遇到了您。我在这林子转了大半夜了……心里好害怕啊!”

    顾夕颜微笑。

    看上去虽然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但毕竟是个小姑娘……而且有点外强中干的味道!

    顾夕颜带着她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延着小径朝前走着。

    路上小姑娘侧着头问顾夕颜:“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神色间又露出那种傲气来破坏了她如白梨花般的静谧之美。顾夕颜为她可惜可转念一想萍水相逢何必管人家那么多?她笑介绍自己:“我叫顾夕颜。”

    “真的吗?”小姑娘雀跃起来“我也叫顾夕颜哦!”

    顾夕颜真有些意外。夕颜这个名字有点文艺腔据说是怀夕颜的时候她母亲正迷着琼瑶的小说顾夕颜活了二十五岁还没有碰到一个和自己同名的人更何况还同姓。顾夕颜心里立刻对这小姑娘多了三分亲热。

    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我是黄昏时候生的所以父亲给我取名字叫夕颜我还有一个姐姐她和你差不多大叫朝容是太阳刚出生的时候生的。你说这名字好笑不好笑。我有一次问端娘姐姐为什么不叫旭日那可比朝容好听多了……”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地望着顾夕颜“姐姐我很多话吧!端娘说我们马上就要到盛京了得有顾家小姐的样子让我以后少说话……”

    顾夕颜自己命运多舛遇事隐忍却最喜欢那些带着点任性的小姑娘觉得这样才是幸福生活的印迹因为有所倚仗因为从没见过阴暗的东西……就象一株植物该长叶的时候长叶该开花的时候开花是自然的生长。因此她拍了拍这个叫顾夕颜和自己同名同姓少女的手安慰她:“不会我很爱听你说话象小鸟似的欢快我很喜欢。”

    小姑娘听了顾夕颜的话果然很高兴的样子她对顾夕颜的态度更亲热了把头侧倚在顾夕颜的肩上说:“姐姐我也喜欢你。端娘就不喜欢我这个样子总是管东管西的一会说我说话象小孩子吐词不清一会说我行事走路不稳重……你不知道她还请了一个唱小曲的来教我音真是气死我了。那些下贱的戏子竟然让我跟着她们学……”

    顾夕颜听得心中一惊。

第三章 奇怪女孩

    顾夕颜听得心中一惊非常的反感忍不住道:“别这么说大家都不容易出来混口饭吃而已……”

    小姑娘非常聪明也非常伶俐立刻感觉到了顾夕颜的不悦没等顾夕颜的话说完她就插嘴道:“好了好了姐姐也不用教训我了要不然我要把你当第二个端娘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小姑娘纵有千般错自有她家的大人管教顾夕颜不再说什么淡然一笑领着小姑娘在林子里穿行。

    小姑娘紧紧地挽着顾夕颜的手臂好象很害怕的样子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和顾夕颜聊天:“姐姐我喜欢你的声音清清亮亮的象我的姐姐一样……不过我很怕我姐姐我每次见到她都不怎么敢和她说话她总是盯着我看吓得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如果哪天我姐姐能和你一样那该多好啊!”语气中无限的怅然。

    顾夕颜应酬她:“象我有什么好?”

    她轻轻咬着嘴唇露出如贝壳般光洁的小小细牙:“她从来都不赞扬我的……”

    顾夕颜笑道:“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所以你姐姐管你管的很紧?”

    她大窘说:“姐姐真是聪明。每次姐姐盯着我看的时候不是我鞋没穿好就是腰间的结打错了……总之每次都被她捉到。”

    爱之深责之切吧!这就是有亲人不同的地方……

    小姑娘好奇地问顾夕颜:“姐姐怎么在这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可能因为这小姑娘是个陌生的人走出了这林子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顾夕颜心底的防线全面崩溃她很坦然地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又再娶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继母很精明对我很客气让我觉得自己是在做客似的……很想早点嫁人有个自己的家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实际谁愿意无缘无故地总是付出还是自己经济独立是王道……心里明白可还是想有个肩膀在自己累的时候靠一靠在受了委屈的时候吐吐糟……”

    “姐姐不仅名字和我一样连遭遇也差不多。”小姑娘听得泪盈于睫谈话也变得热烈起来“我很小的时候母亲也去世了父亲也续了弦生了一个弟弟……我住在舒州的乡下只有端娘陪着顾夕颜她怕我不敢管我家里的仆人也怕我很不好玩……父亲和继母、弟弟住在盛京……今年春天姐姐带信来说我年纪大了不能总呆在乡下要父亲把我接到盛京去找个名师学学礼仪好嫁人……”

    顾夕颜真的有些意外突然间理解了这个有白莲花般静谧气质的女孩子为什么会不时地露出倨傲的表情来。小姑娘耳垂上钉着的一对如莲子米般大小的珍珠耳钉这种珍珠顾夕颜见过好象是所谓的大溪地珍珠象这样的大小每颗至少要一千多元两颗一模一样大价格恐怕还要贵。可再优越的物资环境也不能代替失去母亲的悲痛父亲漠视的痛苦吧!

    顾夕颜有些不忍想起了自己走过来的那些心历旅程不由笑安慰小姑娘:“你比我好你还有个姐姐有什么事可以找姐姐商量商量不象我有的也仅仅是一双手而已!”说以后面她自己都有点唏嘘起来。

    小姑娘低着头声如蚊蝇地说:“……姐姐……也不是亲姐姐它是父亲第一任妻子生的当时就是因为她嫌我烦父亲才把我从盛京送回舒州老家的……我已经七年没见过她了……”

    真是复杂!

    顾夕颜第一个反应就是豪门恩怨……这与她的生活经历差太多顾夕颜无从评价也不好怎么去安慰她只得转移话题问了一个安全的话题:“你今天几岁了?”

    小姑娘继续低着头:“今天十月初十我就满十三岁了。”

    “啊!”顾夕颜觉得今天实在是意外连连“我也是十月初十生的到了秋天就满二十六岁了比你大十三岁。”

    “真的吗?真的吗?”小姑娘情绪转变的很快立刻就高兴起来惊喜地说“姐姐我们不如结拜为异姓姐妹吧?”

    顾夕颜也有点兴奋一直点头。

    小姑娘说:“我们出了林子我就让端娘给我们准备香案之类的东西……可怎么走了这么长的时候我们怎么还没有走出林子啊!”

    是啊她们在这个林子里穿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有走到头啊!

    顾夕颜举目四顾心中暗暗觉得不妙!

    脚下虽然还是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但延路上设的雕花长椅都不见了樟树也好象比她刚才看到的粗很多树下还有荫荫的青苔到处透露着古朴的气息。

    这决不是一个街心花园能有的气候没有几十年或是百年的光景绝难有这种古朴中透着古色古香的浑然天成。

    难道我们走反了方向?

    顾夕颜仔细想想只有这个可能。她真诚地向小姑娘道歉:“夕颜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带错了路!”

    小姑娘嘟着嘴巴抱怨:“姐姐我脚疼!”

    顾夕颜低头一看小姑娘穿着一双样式非常复古的绿色绣着黄色缠枝花的软鞋再看看满地的鹅卵石能走这么远小姑娘是给了自己面子的吧!顾夕颜立刻抱歉地说:“那我们在这里坐坐在走吧!”

    小姑娘一听立刻喜笑颜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顾夕颜忙说:“地上脏……”话说了一半顾夕颜又停了下来想到自己刚才还坐在路边喝啤酒呢!

    小姑娘不以为然地道:“反正这衣服都穿了好几天了。”

    顾夕颜坐到了她的旁边随意地说:“睡衣穿几天不好吧!”

    小姑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不知道我在舒州过的可拮据了。”

    顾夕颜只是笑。

    两人的经济情况不同小姑娘的拮据可能在别人眼中是一种奢华呢?

    女人在一起哪能不说话。

    小姑娘抱怨道:“横月和踏浪只听端娘的两个新选的两小丫头墨菊和杏红和我年纪相仿原还指望着她们和我一起做个伴的准是端娘说了什么她们一见着我就躲的远远的丁执事还说要是不喜欢就把她们都卖了……”说着好象想到了什么似的呵呵笑起来神色间竟然有点凶狠起来看得顾夕颜心中一悸。

    小姑娘虽然和自己的际遇差不多但这心态……太有问题。

    顾夕颜婉转地说:“横月和踏浪是你的佣人吧有什么错的地方你多教她们就是了你不教她们怎么会知道呢?”

    小姑娘一听两眼光说:“是啊我亲自来教她们这样她们就会只听我的话了……到时候端娘就得靠边站……”

    顾夕颜在心底摇头十三岁也不小了自己那个时候为了讨舅妈的欢心还在厨房里练习松鼠活鱼的做法呢?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但一看到小姑娘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顾夕颜又不死心搂着她的肩膀说:“夕颜你对身边的人好一点人家也会对你好一点的。”

    小姑娘一怔脸上露出迷茫之色象迷失的羔羊般无辜可怜。

    本质应该不坏吧!顾夕颜心底一软伸手把小姑娘抱在了怀里:“你这么漂亮又聪明姐姐说的你一定懂。”

    小姑娘身体僵僵的好象非常不习惯这样的挤抱。

    顾夕颜心底泛起酸味。

    自己象她这么大的时候她曾经幻想过有人爱怜拥抱啊!

    半晌小姑娘的身体才慢慢软和下来她伸出反抱住了顾夕颜。

    顾夕颜在她耳边叮嘱她:“到了盛京人生地不熟的有端娘她们在身边总好过陌生的人……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打点一下她们……常言说的好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虽然有这层身份在里面但你有东西打点别人毕竟不一样……”

    小姑娘伏在顾夕颜的肩头声音沉闷地说:“姐姐你对我真好……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些……”顾夕颜感觉到自己肩头有点湿润。

    不会是哭了吧!顾夕颜心中生怜把她抱得更紧了

    就这样她们沉默地拥抱着互相汲取对方的暖意。

    慢慢的顾夕颜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姑娘哪里是在抱她简直是在使劲地掐她指甲都透过她的衣衫掐到了肉里。

    顾夕颜轻轻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叫她:“夕颜夕颜你怎么了?”

    小姑娘喉咙里出一阵“咕噜”的声音象是有痰卡在了喉管里。

    出事了?

    顾夕颜立刻用力地将小姑娘推开。

    小姑娘脸色煞白额头直冒汗牙齿也在轻轻打颤。

    顾夕颜在公司受过简单的救护培训第一个反映就是小姑娘有癫痫病现在作了。她立刻把小姑娘平向在地上四处张望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能放到小姑娘的嘴里免得她咬断了舌头。可周围除了树还是树顾夕颜没有办法直好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小姑娘的嘴里对她说:“咬住我的手别咬舌头你听清楚了吗别咬舌头……”

    小姑娘望着顾夕颜的眼神满是痛苦双手不停地在胸口抓来抓去。

    顾夕颜立刻额头冒汗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去考医学院。

    转念之间小姑娘颤颤巍巍地开了口:“姐姐姐姐我我心口心口疼……”

第四章 匪夷所思

    小姑娘颤颤巍巍地开口说心口疼顾夕颜眼角酸竟然留下泪来。她俯下身去抱着小姑娘:“好好你别怕姐姐一定救你你要坚持住……”

    顾夕颜无法判断她得的是什么病有些病可以背起来跑可有病背起来跑反而会加重病情顾夕颜直觉的去摸手机可手机早就自动关机了。

    小姑娘看顾夕颜的眼神充满了期盼。

    顾夕颜心如绞痛吩嘱小姑娘:“你在这里躺着别动姐姐去叫人……”

    小姑娘紧紧地拉住了顾夕颜的衣襟目光晶莹地望着她:“姐姐别走我怕……”

    顾夕颜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轻声安抚她:“我不是离开只是去叫医生。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小姑娘艰难地摇了摇头气喘嘘嘘地说:“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姐姐我不怕死我怕一个人……姐姐你你别走……我怕……怕一个人……”

    小姑娘一声声软软的“姐姐”喊到顾夕颜泪如泉涌好象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心底最深的那处。

    “你别怕我很快就回来!”顾夕颜站起身来准备去叫人身子却一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心口也一阵阵似针扎的疼呼吸也有点困难起来。

    可能是一个姿势维持的太久了。

    顾夕颜安慰自己。

    小姑娘却趁机拉住了顾夕颜的裙角继续吞吞吐吐地说:“……告诉告诉端娘我屋里的那个娃娃……里面全是金子给她给她养老……”

    顾夕颜含泪点头。

    看到了紧要关头还是念着一直照顾自己的人自己没有看错人!

    顾夕颜只觉得视线一片模糊咽哽着说:“你别说话留点力气我跑出林子去很快就回来你听话……”

    小姑娘执固地拉着顾夕颜的衣襟大大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天空说:“姐姐你抱抱我好吗?抱抱我好吗?我从小就希望就希望有人抱抱如果姆妈活着拥抱也一定象象姐姐……”

    顾夕颜的脚步再也无法移动紧紧地一把抱着小姑娘说不出一句话来。

    理智告诉她要赶快给小姑娘找个医生可情感却告诉她有时候我们活着也不过是那一点点愿望只在心愿达成了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分别……踌躇中小姑娘在顾夕颜怀里低唱着:“……河边的姐姐唱山歌对面的哥哥也来合。姐姐唱支唉乃曲哥哥合渔歌子……锦园春芳满庭羞得姐姐鬓云松……”声音渐渐低沉。

    “别这样夕颜”顾夕颜喊着把小姑娘贴在她的胸口“……至少别在我面前我受不了……姐姐也会害怕!”

    顾夕颜的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象针刺般很细却很痛。

    原来伤心是这样的!

    顾夕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高声地疾呼“救命”!

    声音回荡在四周峦雾渐浓却没有一声回音。

    小姑娘拉着夕颜衣裙的手慢慢垂落下去。

    顾夕颜只觉得耳边鸣响血液流动的声音如雷鸣般响彻脑海有什么东西象汹涌澎湃的大海般冲进了她的腑间疼得顾夕颜不由弯下腰去张开口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可这痛苦却不愿放过她一阵一阵象拍岸的巨浪击得顾夕颜五腑六藏都象破碎了似的。

    痛疼中顾夕颜倒在了那个同姓同名的小姑娘身体上……

    再睡来的时候顾夕颜现自己躺在一张山形镶云母靠背的罗汉床上旁边一位身材修长的中年妇女正满脸严厉地望着她见顾夕颜醒来中年妇女劈头盖脸地就训斥她:“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一个人也不带就到处乱跑要不是横月她们及时现了你你就等着躺在那林子里被狼吃了吧……”

    顾夕颜没有搭理她的话伸手拉住中年妇女的衣襟急切地问:“夕颜在哪里?”

    中年妇女怔住了呆呆地望着顾夕颜嘴角微翕。

    顾夕颜也怔住了。

    她的声音她的声音不是平常的那样清亮而是甜糯如醴拖着妩媚的尾音。

    顾夕颜的目光从中年妇人的脸上慢慢地移到了自己的手上……白若凝脂纤若青葱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成一个个小小的月芽泛着粉红色的光泽……

    不不不!

    惊骇中顾夕颜掀被而起。

    那中年妇女被顾夕颜的动作惊得跳了起来跑过来一把顾夕颜按在了床上:“一夜未归脸色白得象鬼一样还不给我躺下来好好休息……”

    但被子已经被掀开了顾夕颜打量自己。身上是左右交衽的月白色真丝睡衣睡裤脚上是双绿色的绣着黄色缠枝花纹的软鞋身材削瘦没有胸……分明就是育中的身体!

    不不不!这不是我!

    顾夕颜挣扎着慌乱地嚷起来:“快给我面镜子!快给我找面镜子来!”甜蜜的声音里竟然有一丝凄厉的味道听在耳朵中有说不出来的诡异。

    中年妇女好象被顾夕颜的神色吓着了似的呆滞了半天才转身对旁边的一个人说:“给二姑娘拿面镜子来!”

    顾夕颜这时才现这屋子还有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一个年龄大约在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个年约大约在十一、二岁的样子都梳着双丫头穿着白色的袒领襦衣天青色的襦裙腰间都打着红色的如意结象那些电视连续剧里婢女的打扮。再看屋子里的陈设红木仿明式的家具木格子的玻璃窗青色的大块地砖清爽利落又象清式的民居。

    顾夕颜心中已隐隐觉得事有蹊跷……

    两个小姑娘中的一个已快从旁边的红漆三围屏式镜台上拿过一面带柄的椭圆形镜子递给顾夕颜。

    顾夕颜迫不及待地拿在手中水银镜纤毫毕现地照出了顾夕颜的脸。乌黑亮泽的青丝撒落在肩头皮肤白皙如雪细腻如瓷粉色的双唇微启大大的眼神里盛满惊恐……

    镜子从顾夕颜手中落下她掩面而泣。

    那是夕颜……不不不那不是顾夕颜是另一个夕颜……可顾夕颜去哪里去了呢?夕颜又去中哪里了……到底生了什么事……

    顾夕颜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觉得已是天翻地覆……

    “二姑娘二姑娘”有人推搡着顾夕颜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顾夕颜泪眼婆娑地抬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非我族内其心必异”顾夕颜能说什么她又应该说什么谁又能相信她所说的……

    顾夕颜继续埋头痛哭只希望就此天荒地老……眼泪如涓涓溪流不能停止渐渐地顾夕颜觉得头痛胀一股甜甜的味道包围着她睡意渐起……

    半明半灭中有人的声音忽攸忽隐地传来:“……安眠香起作用了已经不哭了……受了惊吓……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一觉醒来顾夕颜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的。

    在夕阳的余辉中屋子依旧是那间屋子床依旧是那间床人依旧是那群人。

    那位中年妇女看到顾夕颜醒来紧绷的神色有点放松眨了眨布满血丝的双眼轻声说:“姑娘睡了一天一夜了我让横月给姑娘倒盅蜜水润润喉咙可好?”

    顾夕颜摇了摇头干涩地说:“请给我一面镜子!”

    那中年妇人疑惑地望了顾夕颜好一会儿才起身给顾夕颜拿了一面镜子来。

    这真是一张漂亮的脸乌黑的头净白的脸庞瑰丽的眉眼……那是属于另一个夕颜的……

    顾夕颜心角楚痛眼睛涩泪不知不觉中又流了下来……

    “姑娘你这到底是怎么了?”那妇人叹息“端娘从小把你奶大情同母女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的要这般伤心……”

    是啦她就是端娘了那刚才她看到的小姑娘就有可能是横月也有可能是墨菊嗳!

    顾夕颜忍不住仔细打量起端娘来。她大约三十刚刚出头的样子眉目稀疏相貌很平常但因为皮肤白皙得如羊脂玉般让她凭添了一股珠圆玉润的富贵之气。

    端娘见顾夕颜盯着她看朝顾夕颜友善地笑了笑。笑容很温和眼神带着慈爱。

    顾夕颜努力地回忆着那天在林子里和小顾夕颜的对话她知道这个人在小顾夕颜心目中的位置所以端娘看她的目光不由的让她有点忐忑不安起来心虚得不敢与端娘对视。

    她直觉地想回避这个问题找借口道:“我我想解手。”

    端娘立刻唤人来伺待顾夕颜。

    进来的人是她第一眼看到的其中一个年纪略大些的小姑娘圆圆的脸庞上嘴角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她扶顾夕颜起床带顾夕颜进了床边沉香木仕女屏风后面那里面有一个马桶。

    顾夕颜坐在马桶上磨磨蹭蹭现自己手上还拿着那面手柄小圆镜不由举起来又端祥了一番。

    自己难道真的穿越了?

    那我又到哪里去了呢?不不是的是小顾夕颜的灵魂、我的身体到哪里去了呢?

    顾夕颜觉得自己象是在做梦没有一丝的真实感。

    她掐了自己一下有疼痛的感。

    顾夕颜捂着脸心中倍觉戚楚彷徨。

    满腹的心事无人诉说无处求证。

第五章 寻找答案

    顾夕颜坐在马桶上继续磨磨蹭蹭的。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端姑姑丁执事求见!”

    “他来干什么?”端娘的声线紧绷好象很不高兴见到这个人“就说二姑娘已经睡下了。”

    “我说了。可丁执事说如果姑娘睡下了让姑姑叫起说是盛京老爷传话来了。”

    端娘沉默半晌突然转进了屏风出现在顾夕颜的眼前她神色奇怪地望着顾夕颜欲言又止:“二姑娘……”

    顾夕颜在心底叹息。

    丁执事就是那个要把不听话的丫头他卖了的人吧!什么都不知道见到了该怎么办呢?

    顾夕颜头痛地抚着额头说:“您就说我睡了叫不醒。”一副回避的态度。

    端娘眼神忽明忽暗地望了她好一会才说了一声“是”。

    端娘出去后没多久顾夕颜就听到一阵争吵声。

    “前两天二姑娘都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这件事你要说清楚……”是个男子听声音好象年纪不大。

    “我在顾家都快二十年了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那是端娘的声音。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敢交人!”

    “你是怎么学的规矩姑娘睡下了还有下人强行叫起的不成!”

    “睡下了我看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不好交待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具尸体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端娘的声音非常慌张一听就知道是在欲盖弥彰。

    顾夕颜听得心中一紧怆惶地抬起了头。

    一直在她身边伏伺她的小姑娘却安慰她说:“二姑娘你别怕。那尸体我和端姑姑已经把她搬到了鹤鸣殿丁执事是查不出来的?”

    顾夕颜紧张地握住那姑娘的手:“什么尸体?我怎么不知道?”

    小姑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慌张地直摇头:“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说!”

    顾夕颜立刻擦手起身说:“你叫丁执事进来!”

    小姑娘却“叭”地一下跪在了顾夕颜的前面:“二姑娘您您别信那个丁执事他不安好心他是夫人的娘家人……”

    顾夕颜心念一转板着脸说:“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就暂时相信你的话。”

    小姑娘喃喃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那天二姑娘和端娘生气跑了出去我们就四处去找到了后半夜终于在观后七浮塔旁的香樟林子里把姑娘找到了……可姑娘身边还有一个人穿着褒衣……已经没气了……我吓得半死只好找了端姑姑……端姑姑说这事太蹊跷怕是其中有什么故事让我们别作声把那尸体抬了回来……姑娘昏迷不醒栖霞观的医姑在这屋里进进出出的端姑姑怕被人看出来昨天夜里又和踏浪把那姑娘搬到了鹤鸣殿去……”

    顾夕颜心乱如麻地问:“鹤鸣殿就很安全吗?”

    小姑娘点了点头说:“那里是栖霞观专门给香客供奉棺椁的地方端姑姑给了济民道姑二百两银子的香油钱……还特意嘱咐随她交不交给观主……”

    顾夕颜心中已渐渐有了点眉目她走出了屏风小姑娘跟在她身边喃喃地道:“二姑娘你答应过我……”

    外面的争吵好象已经停止了顾夕颜从屋子里走出去现外面是间堂屋堂屋门上挂着的竹帘上面紫斑点点好象是湘妃竹做的。透过竹帘可以看见外面是个小小的院落院子中间种着一架紫藤油绿色的枝叶满架洁白如玉的花朵空气中飘溢着花香。

    顾夕颜朝外张望时正巧看见一个清瘦高佻的男子的背影跨出了小院的门而端娘则满脸忿然地朝堂屋走来。

    她快步回到了屋子旁边的小姑娘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也回到了屋子。顾夕颜选了一个靠窗的太师椅坐了下来端娘一进来顾夕颜就目光凌厉地望着端娘开门见山地说:“你带我去鹤鸣殿我要看看那姑娘的尸体!”

    端娘吓了一大跳眼神锐利地看了顾夕颜身边的小姑娘一眼。

    顾夕颜明显地感觉到那小姑娘吓得哆嗦了一下。

    端娘脸色和蔼地说:“天色不早了我们明天再去吧!”

    我冷笑:“如果端姑姑没有时间那我找丁执事去也一样。”

    端娘白皙的额头上太阳穴边的青筋清楚可见脸色非常吓人她朝顾夕颜低声地喉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你别以为那个丁执事是真心帮你你想想我走了你有什么好处?”

    顾夕颜不为所动声音冰冷地说:“自少不会拂了我的意思!”

    端娘一听象泄了气的皮球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顾夕颜先下手为强顺着端娘的话中的意思怅然地说:“我也不知道那天生了什么事所以想去看看你伏伺我这么多年了不帮着我还处处拦着我你让我怎么想?你又让我怎么相信你?”

    端娘听了象看怪物似地望着顾夕颜。

    顾夕颜心中一颤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出了问题但她心里实在是太急着了解事件的真相了已经顾不得这些。她坚持道:“带我去鹤鸣殿。”

    端娘只得点:“好不过要等再晚些。”

    顾夕颜不知道她顾忌些什么但她初来乍到多取年长人的经验总是不会错的太离谱当下也同意了晚些再去。

    端娘见状好象松了一口气似的。

    晚餐很精致有点日本菜的架式。白色骨瓷小碟小碗两条煎得金黄的黄花鱼四颗青翠欲滴的小白菜一碗洁白如玉的白粥放在小小的扇形红漆托盘里让人食指大动。顾夕颜在那小姑娘的伏伺下吃了一小碗白粥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顾夕颜心里掂记得去鹤鸣殿焦急的神色就浮在了脸上。

    一直在旁边伏伺她的小姑娘就低声地问她:“姑娘要不要我陪您去!”

    实际上顾夕颜心里一直在打鼓听小姑娘这么一说也觉得人多势众万一有事好应付点了点头。

    小姑娘就隔屋子的珠帘吩嘱外头的人:“今晚我在姑娘屋里伺侯墨菊你值上半夜杏红值下半夜天亮的时候踏浪来替我。”

    顾夕颜在心里思忖了一会心想这个可能就是叫横月的了。

    外面传来几个小姑娘清脆的应声。

    顾夕颜试着叫了一声“横月”。

    那姑娘果然回过头来问:“二姑娘有什么吩嘱!”

    顾夕颜只得露出一副犹豫的样子。

    横月见了就误会了顾夕颜忙上前解释道:“姑娘别看那墨菊年纪小人可机灵了我们出去让她值班有什么也有个能办事的人。”

    顾夕颜没想到横月考虑的这么周到先见她年纪小到有点轻视了她。听横月这么一说就给了横月一个鼓励的微笑:“你办事我放心。我只是有点担心等会到了鹤鸣殿……”

    这具身体里毕竟装的是一个成熟的灵魂说出来的话办出来的事自然比那不谙世事的小夕颜高明许多说实话横月伏伺那个顾夕颜有四、五年的时间每不是因为主子闯了祸要她背黑锅就是办事不满意被主子骂哪个时候听到过这样贴心的赞扬话她心中一暖眼角溢出一颗泪来低着头喃喃道:“二姑娘您放心有什么事有我呢……”

    顾夕颜只是把这当成是客套话那边的横月却想:横竖是一条命万一姑娘有什么事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这墨锅自己背了就是了说不定主子念着这场功德还能照顾照顾留在舒州的寡母呢。

    过了一会端娘进来了。她脸色凝重提着一盏白色的气死灯笼吩嘱横月:“你给二姑娘披件深色的披风外面风大。”

    横月进屏风后面拿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出来又去接端娘手中的灯笼。

    端娘诧异扬了扬眉。

    横月笑着解释道:“我也跟着去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帮手!”说完目光深沉地望了端娘一眼。

    墨菊和杏红是新选的横月和踏浪是端娘亲手教出来的一个有急智一个忠心横月的这一眼端娘立刻明白过来她是想着万一出事就背了这黑锅啊!

    端娘心中一酸横月这是用命在帮自己渡过这一劫!

    顾夕颜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会不清楚她的性格呢。如果表现的若无其事她也就没什么如果这时她要是表现出对横月的关心顾夕颜就会更加不听劝告随着性子和她乱来甚至是你说东她就偏要去西……在这节骨眼上端娘什么也不敢流露出来冷冷地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出了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借着月光顾夕颜现自己原来住在一片树林中门外是一条树影斑驳、人声寂静的青石通道。

    横月提着灯顾夕颜强作镇定的跟着端娘走在通道上每隔一段路顾夕颜就会看见一座独门小院在月光下如一个个巨大的黑影好象潜伏在暗处的怪兽让顾夕颜心生余悸。

    她默默地记着路。

    当她们走过第十三座院落的时候林中的树变成了香樟那特殊的香味不时地刺激着顾夕颜的神经又走了几分钟的时候香樟林中就出现了一座非常高大的宫殿式建筑待走近了顾夕颜借着月光看见那宫殿的正门屋檐下一块黑漆匾上提着“鹤鸣殿”三个漆金大字。

    顾夕颜心中一悚。

    鹤鸣殿三个字是汉字简体隶书。

第六章 重新开始

    站在鹤鸣殿的门前已没有时间让顾夕颜去多想什么。

    端娘接过横月手的灯笼对横月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和姑娘进去。”

    横月郑重地点了点了头低声地道:“姑姑放心我省得!”

    端娘点了点头这才轻轻地推开了鹤鸣殿的大门。

    “吱呀”门轴声传得老远更显得这夜晚的静谧。

    顾夕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

    端娘只是推开了一小道缝她先闪了进去顾夕颜也跟了进去。

    鹤鸣殿中间的大殿宽敞空荡正中好象摆着神座。

    顾夕颜让端娘举起灯笼来端娘很是犹豫了一会才勉强地举了举灯笼。

    正中果然摆着一座面容狰狞的镀金怒汉雕塑只是他左手持锏右手持瓶脚下踩着莲花座让觉顾夕颜觉得形象很奇怪。

    端娘却表现的很恭敬把手中的灯笼放在一边拉着顾夕颜在香案前的圆蒲上跪下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顾夕颜起身后又好奇地打量了两边的配殿都是空空的只是在窗子的对面放着高高的屏风。

    端娘对顾夕颜说:“栖霞观是受显天大神保佑的……这鹤鸣殿里阴气重拜一拜去去晦气……”

    鸣鹤殿的后面是四合院式的建筑格局天井窄窄短短的临天井的都是一间间小小的房子。端娘带着顾夕颜向里走了几个院落都是同样的格局。可能是这殿里的天井比较窄小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顾夕颜来的时间不对她总觉得这地方太于阴森了些让她有些不舒服。

    好容易端娘停下了脚步她带着顾夕颜推开了东边的一间小屋子。

    屋子空荡荡的只有两条长凳上搁着一副棺木。

    顾夕颜的心当场如漏跳了两拍似的一紧生出一股近乡情怯的感觉来。

    端娘也好象感觉到了顾夕颜的紧张她握了握顾夕颜的手好象在安慰顾夕颜似的。

    顾夕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了棺木旁边定定地望了端娘一眼紧张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端娘打开棺椁让我看看!”

    端娘犹豫了一会还是去推开了棺盖。

    沉闷的“隆隆”声响彻在静谧的房间里让顾夕颜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顾夕颜闭了会着眼睛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朝棺材里望去。

    桔色的灯光中一个面容秀丽的姑娘向在棺椁中身上穿着一件吊带顾夕颜至今还记得那是今天冬季宝姿拿出来打折的一件商品。

    不错!那就是我。

    苦涩的味道弥漫在顾夕颜的嘴间。

    宽宽的额头细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这张顾夕颜从小看到大的脸仿佛沉醒了般的安祥静静地躺在那里……

    为什么会这样呢?顾夕颜两个顾夕颜……香樟林两个香樟林……这期间有什么联系呢……难道真的如小说里写的那样或是电影里演的那样这是联系两个时空的纽带……

    顾夕颜越想越觉自己的猜测可行。

    可为什么又是一个失去了身体一个失去了灵魂呢?

    顾夕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

    端娘挡住了顾夕颜的手关切地说:“姑娘小心点谁知道这上面有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自己寄居了二十几年的身体有东西也不会害怕。

    顾夕颜轻抚上了棺椁中女子的脸。

    冰冷冰冷的。

    顾夕颜又回头抓住了端娘的手。

    温热温热的。

    这一刻顾夕颜才有了一丝的真实感。

    自己真的变成一个寄居在别人身体里的灵魂。

    泪水毫无证兆地突然充斥了顾夕颜的眼她如受伤幼兽般的声音带着一种特别有的甜糯味道细细地回荡在这间屋子里……

    端娘听得一阵心寒。

    姑娘为什么这么伤心地哭这个死者呢?

    她疑惑地在顾顾夕颜身上扫来扫去。

    一阵风吹来气死灯笼里蜡烛灯光忽长忽短看在端娘的眼中诡异万分。她紧紧地拉住顾夕颜的胳膊语气紧张地说:“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尸体放的时候久了会**埋在地下会被不知名的小虫子吞噬……想到这里顾夕颜都止不信地恶寒起来……还是烧了吧干干净净的……顾夕颜站在自己的尸体前冷静地吩嘱端娘:“把这具尸体烧了然后把找个精美的盒子把它装起来。我们回盛京的时候带着她一起回去……”

    摇曳的烛光照在顾夕颜镇定的脸上欲明又暗。

    “不不不”端娘惊恐地说“那是要遇报应的。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顾夕颜这才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沉默半晌顾夕颜斟词酌句地说道:“端娘那天我在香樟林里迷了路遇到了这位姑娘是她一直陪着我。后来我嗯她突然心角疼……交待我要安排好她的身后事……我也是受人所托……您就照我说的去做吧那个丁执事办事我的确不放心。”

    端娘的脸阴晴不定嘴角微翕欲言又止。

    顾夕颜现在自己的情绪都不稳定自然也不想去照顾端娘的情绪只是希望她快点答应自己把这事办好。她见端娘没有说话就又追问了一句端娘神色有点恍惚地应了一声。

    她们重新将棺椁盖好走出了鸣鹤殿横月正紧张地等在外面看见她们出现松了一大口气忙接过端娘手中的灯笼急急在前面带路。

    回自己住的院子时顾夕颜留了一个心眼朝路边的小院落打量了几眼那些院落的门楣上都有小小的烫金小匾只是有的看得清楚有的看不清楚依稀认出了几个什么“春和媚”、“秋景飒”、“九曲环”之类的名字在自己院子前顾夕颜让横月挑灯看了看门楣上写的是“七里香”汉字简体楷书。

    端娘顺着顾夕颜的目光望去说:“七里香是小了点但费用便宜姑娘就委屈点吧!”

    顾夕颜想起了小顾夕颜的抱怨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横月刚叩了一下门门立刻就开了好象门后的人一直在待着人叩门似的到是把端娘吓了一跳她低声喝斥道:“怎么做事这么慌张!”

    应门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听到端娘的喝斥忙慌张地应答:“是下次不敢了。”

    顾夕颜看她眉清目秀满脸稚气最多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又想起走前横月的吩嘱微笑着对小姑娘说:“墨菊辛苦了!”

    小姑娘墨菊被顾夕颜的话吓了一跳怔在了那里顾夕颜一行人都走到了院子中间墨菊才回过神来回了一句“不不辛苦”。

    顾夕颜听到回目朝她一笑。笑容亲切甜美如春日般暖人心房。

    墨菊心中一热只觉得今天的姑娘比平日里要可爱了千百倍。

    顾夕颜她们回了屋间端娘满腹心思的样子简单地吩嘱横月注意火烛之类的话后就倦意地回到了对面的房间顾夕颜才这知道原来端娘住堂屋的西面和自己房门对着房门。

    横月先进屋点了灯又给顾夕颜解了披风拿了盥洗的工具给她。

    顾夕颜现横月递给她的牙刷和在现代自己用的牙刷差不多只是略微粗糙了一些没有牙膏用的是一种白色的粉状东西好象牙粉的样子。顾夕颜怕自己举止失常而让横月心疑拿着牙刷吩嘱横月:“今天你也辛苦了回屋去好好睡一觉吧我这里暂时不用你嗯伏伺了。”

    横月一怔喃喃地道:“那那哪能让姑娘一个人呆着……”

    顾夕颜笑道:“不要紧你去吧。我也想自己静一静。”

    横月还是给顾夕颜铺好了床才出去。

    顾夕颜试着用牙刷沾了白粉刷牙果然嘴里冒出了白泡她站在镜台前欣赏觉得自己象个小丑似的不由微微笑起来可望镜台中那陌生的容颜想以自己从此以后就只能过这种生活顾夕颜不自由地流下了眼泪!

    就这样哭一会笑一会的好容易盥洗完了顾夕颜收拾好了东西只是不知道水往那里泼就放在了那里上了床。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望着绰绰烛影呆。

    世界再冰冷活着就有希望谁知道明天会生什么事呢?自己还一直认为会活到八十岁在孙辈们的眼泪中躺在自己的床上寿终正寿……现在想来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还有好多话没有说还有好多愿望没有达成……还好在那个时空里没有什么牵挂。她的职位虽然不高但还是有好几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一直盯着现在她走了公司应该很快能找到优秀的继任者吧她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这个世界缺了自己就会有所改变;至于男朋友除了初恋时那刻骨铭心的一次顾夕颜都记不清其他人的面孔了相信他们对自己也没有多少印象了;继母和父亲情感还算是好的弟弟为人忠厚老实又有一门修理高档进口车的手艺少了她的生活他们可能会更轻松吧至少不会再为屋子的问题苦恼了……

    说不定这次匪夷所思事件的灵魂附体事件对自己还有他们都是件好事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什么时间虽然是在古代宋朝的女人比明朝和清朝的地位就要高很多象李清照之流不仅能泛舟饮酒醉入花丛有位女诗人还和情人幽会后写诗抒情……可不管怎么说女人在社会上地位还是很低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自己做点生意什么的经济独立的女人精神上才能独立嘛……

    顾夕颜辗转反侧难以入眼直到东方白才渐渐合上眼睛。

第七章 错综关系

    第二天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顾夕颜望着镜中的自己。湖绿色的半臂白色的百褶裙白色的蝴蝶鞋乌黑的头梳成两个丫髻一走动插在两个丫髻上拇指般大小的蝴蝶造形的雪娥颤颤巍巍完全是一副富家小姐的打扮。

    这就是自己的新形象了。顾夕颜在心里叹息怎么感觉象是在演画皮似的。这样一想脸上就泛现出苦涩的笑意。

    在一旁伺侯她梳头的横月见状立刻关心地问:“姑娘可是不喜欢这形要不再换一个。”

    昨天本来就睡得晚现在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顾夕颜还掂记得昨天交待端娘的事怎么会在型这样的小问题上纠结不清呢。她摇了摇头说:“挺好的!”

    横月一听就抿嘴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满足。

    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被人夸两句就高兴起来了。顾夕颜心想着问横月:“端娘人呢?”

    横月收拾着一旁的盥洗用具说道:“一大早就出去了没交待干什么去了!”

    顾夕颜还没得来及开口外面就传来了阵喧哗声。

    横月皱了皱眉说:“二姑娘我出去看看。”

    顾夕颜点了点头横月朝门外走去嘴里还嘀咕道:“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

    横月出去没有一分钟的时候就脸色煞白地跑了进来:“二姑娘丁执事求见!”

    顾夕颜沉默了半刻说:“你让他进来吧!”

    横月一听脸色更白了喃喃地说:“二姑娘这这端娘又不在……”

    顾夕颜安抚似地朝横月笑了笑说:“他是来见我的又不是来见端娘的!不要紧你让他进来就是。”说完又觉得不妥现在可是在古代当然不能在卧室里见不知道能不能在屋堂里见面。顾夕颜又补充道:“你看我在什么地方见他好呢?”

    横月“这这这”了半天才道:“要不还是依旧例让他在竹帘外答话。”

    顾夕颜笑道:“你考虑的很周到就让他在竹帘外答话吧!”

    横月一听脸上一红甜甜一笑喜滋滋地出去传话了。

    顾夕颜到堂屋里坐下横月神色戒备地站在她的身后。顾夕颜一笑看样子端娘和丁执事的关系不是一般的紧张!

    不一会竹帘外就出现了一个瘦高的青年一身天青色的长衫深青色的腰带干净利落的样子。他非常恭敬地给顾夕颜行了一个礼声音温和中带着一点讨好地说:“二姑娘那天吩嘱在下说第二天一早就起程回盛京的谁知到了第二天端娘却传话说再等两天因为一直没有二姑娘的消息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可真是把我给急坏了。”

    “让你费心了。”顾夕颜避重就轻地笑道“你上次来找我正巧我睡下了第二天端娘就跟我说了不知道你我有什么事?”

    丁执事朝左右看了看吞吞吐吐地说:“这这……”

    顾夕颜和颜悦色地说:“你有什么事直管说就是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

    丁执事想了想说:“上次姑娘让我给您找个屋里的嬷嬷……你看这事?”

    顾夕颜听他这一说想起了小顾夕颜要换屋里人的事。她小小年纪如果不是丁执事怂勇她怎么可能有这心事要换要舒州就换了还要等到现在。也难怪丁执事和端娘的关系这么僵的。顾夕颜在商场里呆的时候长了知道大家为了生存都会尽量地为自己的亲戚和朋友提供一些就业的机会。听这话音丁执事和端娘的争执也可能与此有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能换人自然是好的可冒冒然换人只害是大大的不妥。就好比顾夕颜第一次换部门的时候就冒然地换了几个不配合工作的下属结果惹得其他同事说她要搞“家天下”……最后费了老大的劲才让一切工作上了正规后来顾夕颜又换部门就懂得了循序渐进的办法和手段。

    “劳您一直掂在心里!”顾夕颜客气地说“那不是不懂事的气话这屋里要换人我也是做不得主的还是等回去了由母亲和父亲做主才是正理您说可是这理!”

    丁执事一怔陪笑道:“那是那是。二姑娘不亏是高门大户出身事事都想的妥当合得理法。”

    顾夕颜觉得这话有点听头就记在了心里和丁执事寒暄了一番待送走丁执事后顾夕颜问横月:“丁执事出身很低微吗?”

    以前顾夕颜脾气坏喜欢捉弄她们可也从来没有说过要换屋里的人就是这次去盛京那个丁执事送了姑娘一盒水粉和姑娘答上了话姑娘才有了换人的念头。她们都知道是这个丁执事怂恿的见他如见仇人似的。刚才顾夕颜维护了她们横月一下子觉得姑娘好象开了窍似的突然明白了事理说不定就象端娘说的年纪到了自然就懂事了。所以顾夕颜的问话并没有让她觉得有什么不妥地方只是觉得姑娘懂事了不象以前只知道捉弄人只知道玩了。横月一想回答起来声音就带着喜悦:“姑娘问的是。那丁执事是刘夫人娘家的人刘夫人娘家也称得上富甲一方了只不过比起二姑娘的亲生母亲连家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顾夕颜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尽量地收集着这样那样的信息。

    她趁机问道:“怎么个天上地下法?”

    横月笑着回答:“连家六百年传世到了熙照朝又得了海运特营在整个夏国那都是屈指可数的士家就是顾家自太老爷去世后也渐渐比不上连家了。”

    夏国吗?

    顾夕颜有很多疑虑但不好直问只得委婉地道:“不瞒您说的难就没有人比得上连家了?”

    横月说:“海南郡开盐田的雷家种茶业的秦家江南郡织布的吴家开钱庄的涂家甚至是刘夫人的娘家都不比连家的钱少可谁象连家是士族啊!又是士族又有钱的这夏国除了连家我可真是找不出第二家来哦!”

    顾夕颜笑了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横月想了想回答说:“今天是夏历2114年熙照历就是299年6月18。”

    熙照历299年?

    顾夕颜苦笑。自己大学读的是中文常言道:文史不分家如果是穿越到了古代估计自己还有点优势现在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里这和在二十一世纪生活有什么差别一样担心战一样担心暴乱……可就又能怎样?自己的身体都没了就算找到了“回家的路”难再去附身到别外一个人身上去不成……这么麻烦、惊悚的事件还是不要再一次经历了吧!顾夕颜有点阿Q地想。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天端娘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直到吃了中午饭还不见踪影屋里的几个女孩子开始慌张起来都不知道该什么办。

    踏浪是个皮肤微黑眼大唇厚的姑娘年纪和横月差不多大看上去很木讷的样子。她竟然出主意:“不如去问问丁执事?”

    杏红的年纪和墨菊差不多长得杏眼桃腮眉宇间温和婉约一副绝世美人胚子是这几个小姑娘中长相最好的。她立马反对:“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去问他他肯定说是端姑姑办事不力又怂恿着二姑娘把我们给卖了……”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墨菊和横月就分别大声地咳起来。杏红立刻知道说漏了嘴面色一红地望着顾夕颜喃喃无语。

    墨菊立刻叉开话题:“二姑娘栖霞寺在富春县境内离盛京不过半日的路程我们也不用急这一时半会的功夫。这段时间您赶路辛苦了不如趁这机会好好休息休息容光焕地去见老爷你看如何?”

    顾夕颜一直微笑着听她们议论。见微知著。这四个小姑娘里横月和墨菊都是颇有城府的但横月又比墨菊圆滑杏红说错了话只是适当的提醒墨菊可能是和杏红关系比较好也可能是比较仗义所以不仅提醒还出言相帮。杏红呢直率够聪明只是年纪比较小还不太懂得掩饰自己;踏浪就比较迟钝了……顾夕颜听到墨菊问她笑着点头:“你们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大家趁这机会都修整修整也好!”

    踏浪喃喃地道:“要是丁执事问起来我们怎么说呢?”

    顾夕颜把目光投向了横月大家也顺着顾夕颜的目光朝横月望去。

    横月脸上闪过诧异她没有想到二姑娘会让她拿主意这是不是隐隐承认她以后就是这屋里的大丫头了呢?横月心中闪过一丝惊喜可这喜气刚冒到喉咙就被她压了下去。二姑娘对人好的时候象甜要害你的时候象刀她早就尝过现在要她拿主意不知道是真心的呢还是试探试探她呢?横月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可是大家的目光都看着她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怯场啊要不然以后这屋里的丫头谁服她。横月定了定神不紧不慢地说:“他一个下人姑娘说见就见说不见就不见有什么和他说的。我们直管听姑娘吩嘱就是。”

    顾夕颜没有想到横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还真是符合这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啊!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这样的处置也是最好不过的了。她想了想沉声吩嘱几个小姑娘:“那就这样吧!有什么事你们直接回了横月。横月要是你拿不定主意再来找我说。”

    横月脸上再也止不住喜悦。

第八章 午后秘语

    听到顾夕颜的话横月脸上再也止不住喜悦。

    这样就算是承认她是姑娘最喜欢、最信任的丫头了吧!

    她喜滋滋地朝顾夕颜曲膝行礼比平常更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然后她起身开始吩嘱:“杏红你去给姑娘把床辅了好让姑娘午息一会;墨菊和踏浪分两班给姑娘打打扇这屋子虽然凉爽可帐子的眼太大了小心有什么东西蛰着姑娘了;姑娘午休醒了杏红就陪姑娘玩会;我去偷偷寻寻端姑姑如果在黄昏时分还没有回来踏浪你就去提饭杏红和墨菊在屋里陪着姑娘……”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说话清晰明了顾夕颜不由暗暗点头。

    顾夕颜午觉睡到自然醒只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姐姐你也别泄气横月今年都十六了最多还等两年就会放出去的到时候这屋里除了姐姐还有谁?”顾夕颜听出说话的是杏红她强忍着没有翻动身体想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只听见墨菊叹了一口气说:“横月姐姐当大丫头我也不是不服她。我只是掂记着那每月一两的月例。”

    杏红轻轻“嗯”了一句说:“我也知道要不姐姐把我的月例钱先用着反正我是孤身一人用不着!”

    墨菊说:“你哪不要买个针头线脑的哪能用你的钱这事你别管我来想想办法?”

    杏红出主意:“要不你商量商量横月姐姐我觉得她也是个好说话的。”

    墨菊笑道:“她也有她的难处。我听踏浪说她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族叔伯们见她母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就把一个堂兄过继到了她父亲名下那堂兄到她家没几年就把自己的父母接来同住让她们住茅屋还不给粮食她母亲没有办法了才到顾家去当洗衣妇的。你看平时横月姐姐的吃穿用度……她要攒了钱给母亲防老呢!”

    杏红担忧地说:“那那怎么办?”

    墨菊沉默了一会说:“你这句到是提醒了我我看求横月姐姐还不如求端姑姑。姑娘屋里的钱一向是她掌管的临时挪一点姑娘哪里晓得……”

    听到这里顾夕颜再也装不下去了。她翻了一个身墨菊和杏红立刻警惕地不说话了。顾夕颜装出睡眼惺忪的样子坐了起来语气含糊地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墨菊声线紧绷地答道:“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顾夕颜注意到她说的是“下午三点钟”不由奇道:“你怎么知道现在是三点钟了?”

    墨菊脸上还有点紧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递给顾夕颜说:“横月姐姐走的时候把这个留给了我我刚刚看了时间的!”

    顾夕颜接过来仔细看了看。

    白金表面雕着精美阴文花纹名贵而大气。打开一看里面是十二个小时制的表盘上面用的数字用的是阿拉伯数字。

    看来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要先进的多!

    顾夕颜自嘲地想着把表还给墨菊。

    墨菊连连摇手:“这东西太贵重了还是姑娘留着吧!”

    顾夕颜笑道:“既然是横月给你的你要还也要还给横月。我只是借过来看看而已。”

    墨菊这才收下了怀表然后和杏红一起伺侯顾夕颜盥洗。

    可能是因为在顾夕颜醒来之前有过一番不妥当的谈话墨菊表现的比平时聒舌的多她和顾夕颜聊天:“二姑娘刚才杏红进来告诉我说我们隔壁院子里住进来了一对夫妻那位夫人长得可漂亮了象谪仙下凡似的……”

    这话听在顾夕颜的耳朵里就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不过又不是什么生死关头有什么有追着人不放的。

    顾夕颜敷衍地“嗯”了一句。

    墨菊语气略略夸张地说:“我瞧着这对夫妻来路不正。”

    人都有好奇心顾夕颜也不例外她非常想听听墨菊会说些什么。她又“哦”了一声明显的比刚才要感兴趣。

    墨菊见状说话好象更有底气了说:“我跑出去看了他们穿得到很讲究那位夫人还穿着天青绡纱百卉小团花罗百褶裙那可是今天江南织造新进贡的夏款。可他们身边竟然没有跟一个随从就连吃饭都是那位公子亲自去领的食盒。”

    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给一眼看出来别人穿的是天青绡纱百卉小团花罗百褶裙是贡品小顾夕颜还说她过的很拮据。

    顾夕颜不由失笑。

    墨菊以为顾夕颜是在笑她强调到:“真的我没有骗姑娘真的是天青绡纱百卉小团花罗百褶裙和娘娘赏给二姑娘的一模一样。”

    顾夕颜微笑着点了点头一付不置可否的样子。

    杏红看顾夕颜对墨菊的话好象不相信的样子忙在一旁补充道:“我也见到了真的和姑娘穿的一样一样。”

    顾夕颜笑道:“这也不能说明那对夫妻来路不正啊!人家不带随邑说不定是两口子出来游玩不愿意让别人打扰呢?”

    杏红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赞同地道:“就是就是我也这样说。”

    墨菊反驳道:“如果是散心就应该用轻轴双轮骡车才是为什么用四轮双轴的厢车?”

    顾夕颜不明白她的意思。

    墨菊解释道:“轻轴双轮骡车小巧走的不快可它平稳不颠人走短程是最好的了;那四轮双轴厢车体积大度快所以最好是在宽阔的驿道上行走适应远行的人。如果那位公子夫人只是出来散散心为何要用双轴厢车而且还是六匹马的双轴厢车?”

    杏红大眼睛骨碌碌地转有些气短地说:“大家都以乘坐四轮双轮马车为贵也许那位公子夫人是为了显摆显摆呢?”

    墨菊拍手称快起来:“哦你亲口承认了那们公子夫人是为了显摆可不是什么真正的阀门士族!”

    杏红恼羞成怒朝墨菊的肩膀拍去。

    墨菊嘻笑着躲在了顾夕颜的身后。

    杏红涨红着脸道:“二姑娘你不可偏心帮着她……”

    到了这时才有了些快乐的氛围。

    顾夕颜微笑着望着她们不语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三人面面相觑。

    顾夕颜第一个反应就是地震了她紧张地站了起来问道:“什么声音?”

    墨菊和杏红倒是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墨菊立刻反应过来忙说道:“我去看看。”

    顾夕颜点了点头:“你快去看看。”

    正说着又是一声巨响。

    顾夕颜再也顾不上拉起墨菊和红杏就往外跑:“我们先出去。”

    三个人慌慌张张地出了门又听到了一声巨响。

    顾夕颜四处打量声音的来源好象在东边。

    杏红不确定地说:“好象是隔壁香玉馆出来的声音。”

    顾夕颜略略思忖说:“走我们去看看!”

    墨菊一边忽忽跟了上去一边吩嘱杏红:“你在家里看家!”

    杏红担心地应了一声。

    说的是隔壁实际上离顾夕颜她们住的地方大约还有十来米的距离。两个院子的布置差不多都是高高的粉墙青瓦的围墙红漆小门后面一字排开的厢房成了院子一堵墙。两家的院子一个门朝东一个门朝西这样两家的厢房后窗就变成了面对面的。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一片参天的古树大家打开窗户就能互相看见对方的动静。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顾夕颜她们在屋子里才能听到对面传来的巨大响声。

    她们一路小跑很快到了隔壁的香玉馆墨菊上前使劲地敲了几下又喊了几声却没有人来应门。

    顾夕颜正思忖要不要破门而入时屋子里突然出了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好象砸东西的声音间中还夹着女子低低的小泣声。

    她和墨菊交换了一个眼神墨菊小声地道:“姑娘我们还是别管闲事了。说不定那位夫人只是哪个小馆里的妓户……”

    顾夕颜不听还好一听更加坚定了要管这闲事的心。如果真是妓女被嫖客带到这里来游玩遇到变态的恐怕被折磨死了都没有会说一声。不管是不知道既然知道了怎么随便就走开……顾夕颜把墨菊的手一拉朝两个院子相隔的树林钻去。

    两个院落相隔的树林没有路径树下和树杆上都长满润湿的青苔。

    她们俩个扶着合抱粗的古树小心翼翼地靠近香玉馆的厢房。

    就在此时厢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女子悲恸而沧惶的尖叫声就象小动物临死前最后的声音。

    顾夕颜一个寒颤只觉得两腿软心中一片惶然。

    墨菊也比顾夕颜好不到哪里去她哆哆嗦嗦地在顾夕颜耳边小声地说:“二姑娘我们我们还是去叫人吧!”

    顾夕颜望着自己满脚的青绿色苔藓说:“那你快去叫人吧我在这里等你。”

    墨菊瞪大了眼睛说:“那怎么能呢?万一二姑娘出了什么事……”

    顾夕颜打断她的话说:“你快去吧我怕自己滑了脚担耽了时间。你身手比我活灵快去快回记得我还在这里等着你搭救呢!”

    墨菊听顾夕颜说的有道理。

    真的让二姑娘去叫人说不定二姑娘自己先跑丢了。

    她嘱咐了顾夕颜几句“呆在这里别动”之类的话就身姿轻盈地跑出了林子。

第九章 隔壁邻居

    顾夕颜望着墨菊灵巧的身子思忖着:总不能真的就这样在这里等吧多等一分钟屋子里的女子说不定就多一份危险也许就是这几秒钟的时候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呢!

    她四处顾盼现香玉馆的厢房的窗棂和自己院的厢房一样只嵌着一层白色夏布由于没有隔音效果静心侧听的话屋里人的谈话就能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你你就放过他吧!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你要杀就杀我吧!”说话的是个女子声音婉转柔弱让人听之不忍。

    “不不你别伤她。是我是我的错求求你你放过她吧!”说话是个年轻男子声音如山泉涧流似的清越。

    然后屋子里一片寂静什么也听不到。

    啊啊啊……这是什么情节!!!

    好奇象猫似地在顾夕颜心坎里乱抓。

    可有一句话叫做“非礼勿听”。

    当顾夕颜正踌躇着的时候突然现有一扇窗半开着旁边还有一棵歪脖子老树。

    好奇心战了上风。

    顾夕颜蹑手蹑脚地爬上了那棵老树小心翼翼地伏在树丫上屋子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屋子的家具东倒西歪一片狼藉先前听到的巨响可能就是破坏这些东西出来的声音。

    有一男一女面对着顾夕颜相拥交脖跪坐在屋子的中央地上另一个男子则临窗背对着她站着。

    没有什么血腥的场面!

    顾夕颜松了一口气站在树上掂起脚来偷窥。

    面对着顾夕颜的男子大约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腰间系着碧玉带一副世家子弟的清贵打扮鬓如刀剪面如冠玉神色淡定从容一双眼睛如冬日的阳光般温暖和煦。他的手不停地轻轻拍打着怀里的女子那女子看上去和他年纪相当身材娇小玲珑眉目如画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象蝴蝶的翅膀微微颤抖着几滴如晨露般的眼泪挂在白皙细腻的雪肌上娇花照水、弱柳扶风般温婉娇柔。

    两人相依相偎的场面温馨而赏心悦目。

    背对着她的男子则看不清楚面容但身材高大伟岸穿着一件鸦青色的软缎直身长袍手里提着一柄寒光四射的剑。穿窗风吹过轻薄的衣衫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坚实的肌肉和非常漂亮的倒三字形背肌的轮廊充满了阳刚的健壮之美。

    那个跪坐在地上的男子脸带愧疚地说道:“世兄是我对不起你也是我要她和我一起走的要杀要刮我毫无怨言。只求你放过紫苏她她只是受我牵连……”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子听他这么说立刻张开了眼睛。

    顾夕颜被震住了。

    那女子的眼睛清澈澄净如麋鹿般闪烁怆惶之色。她伸手紧紧地捂住了那男子的嘴巴哽咽的说:“少卿要生我们一起生要死我们一起死。既然被他找到了我总是要和你在一起的还说这些话干什么!只是伤我的心罢了……”

    被那女子唤作“少卿”的男子听了她的话竟然滴下了两滴眼睛紧紧地握住了捂在他嘴上的那双纤纤玉指不住地点头。

    背对顾夕颜的男子却出一声冷哼语带讽刺地说:“真是郎情妾意啊!”

    “少卿”闻言脸色一红眸中闪过羞惭之色可抱那女子的手却更紧了。

    那女子却挣扎着从“少卿”怀里站了起来战战栗栗的如秋风中的落叶般抖着目光却闪烁着坚定的绝然她给背对着颜夕颜的男子恭恭敬敬地伏地叩声音幽怨地说道:“我嫁到齐家十几年您待我恩重如山我纵死无憾……只求您看在方侯爷的份上饶了少卿吧!我和他青梅……从小就认识他只是一时糊涂……”

    “不不不!”被那女子称作“少卿”的暖润男子起身去扶那女子动作轻柔好象那女子是一件什么珍贵宝物似的“世兄是我是我……”

    背对着顾夕颜的男子抑天低笑声音悲怆而戚凉:“世兄不谁当!夺人妻子……这样的世兄试想世间有谁敢当……”

    “少卿”和那女闻言俱低下了头颅。

    三语两句间颜夕颜已听得明白。

    原来是丈夫追拿与情人私奔的妻子!

    别人的私事还是少管为妙吧!更何况男女之间的事是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是谁摔了谁的杯子那样有一个对错的标准的!

    顾夕颜想着就伸脚想在树上找个支点溜下树去。可她刚一动那位“丈夫”就好象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过头来朝顾夕颜趴着的方向望了过来。

    顾夕颜下意识的低头一缩可又禁不住好奇地仰头打量想看看一那丈夫是个怎样的人。

    就一眼顾夕颜就怔住了。

    那位“丈夫”长相英武粗犷和叫“少卿”的男子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如果说“少卿”让人联想起那春风冬日那些柔软温和东西“丈夫”则让人联想起岩石刀剑那些坚硬锋利的东西。他两条浓黑的剑眉在额间蹙成了一个“川”字微薄的唇紧紧地抿着眼宇间满是疲惫神态却非常刚毅目光深邃而锐利轻轻的一撇顾夕颜就立刻感到了一股逼人眉睫的杀气。

    顾夕颜心中一凌难道自己的偷窥被现了?

    她象石像一样僵在了树上

    谁知那位“丈夫”却很快将目光转了回去顾夕颜一时又拿不定主意那位“丈夫”到底看到了她没有。

    这男子太危险了!

    听八卦归听八卦管闲事归管闲事可不能因此丢了性命。

    “丈夫”的目光转过去后顾夕颜开始哆哆嗦嗦抖决定等手脚略微灵活了些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位“丈夫”回过头去后用剑指着自己的妻子:“叶紫苏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可知道你放弃的是些什么吗?”他的声音隐隐含着一种压抑的痛楚。

    “少卿”闻言立刻神色怆惶地望着叫“叶紫苏”的女子。

    屋子里立刻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情绪就连顾夕颜隔的那么远就感觉到了。

    被称作“叶紫苏”的女子含泪而笑脸上升起如海上升起的明月般的光采。她先是深情地凝视了身边的“少卿”一眼然后整了整衣襟伏在了地上天青绡纱百卉小团花罗百褶裙在屋子略暗的光线中泛着幽幽的茧光象叶紫苏的目光一样清冷:“老爷自我入了齐家门你从不曾对我高语喝斥也从不流连青楼楚馆从不私招妾室腾姬待寝……”

    顾夕颜张口结舌。

    叶紫苏这是在述说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如何好呢还是在说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如何坏呢?

    “我未能为齐氏延嗣香火您也从无微词”叶紫苏继续说道:“这些点点滴滴紫苏永铭于心。红鸾在齐家有您的维护有贞娘的照顾我很放心。她如若长大后问起我请您就对她说我死了不必让她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娘我做鬼都会保佑老爷心想事成的……”

    红鸾、娘……难道还有孩子吗?

    顾夕颜心中一阵恶寒。

    叶紫苏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失了母亲的孩子有再多的人照顾也是无法取代母亲温暖的怀抱的……

    那个丈夫听到叶紫苏的话挺拔的身姿好象变得更笔直了:“做鬼你做了鬼能保佑我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你设下圈套欺我诈死不就是不准备再认红鸾不准备再做齐家的媳妇、叶家的女儿了吗……是我痴心妄想吧!”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满满的只有怅然。

    叶紫苏抬头幽幽地微笑晶莹的泪露如钻石般地在她脸庞闪烁着。她起身又朝那个叫“少卿”的男子恭恭敬敬地伏地叩“少卿”忙上前将她搀抚起来:“你有什么话说就是不必如何拘礼!”

    紫苏顺着少卿的手劲站了起来抚着少卿的手背目光中无限的缠绵:“少卿能够认识你我这一生足矣!”

    顾夕颜唏嘘。

    听到自己的妻子在第三者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换上任何一个丈夫都会觉得伤心难过吧!

    紫苏目光留恋地望着“少卿”“少卿”冬日般的明眸中也荡漾着柔情蜜意他们互相凝望好象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们两个就是这世界的一隅……

    顾夕颜心中骇然。

    这难道就是那个叫“爱情”的魔鬼下的咒语!

    她不由地朝那个丈夫望去现那个“丈夫”拿剑的手正微微地颤抖着。

    顾夕颜掩面而轻叹。

    爱情和责任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吧!

    一时间屋内屋外都变得静悄悄只听得到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那样欢快无知地舞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只是一秒钟也许只是一分钟叶紫苏缓缓地收回了凝望在少卿脸上痴痴的目光轻声地说:“少卿对不起……因为我让你白玉有暇我我……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少卿”轻抚着叶紫苏的手背目光无限缠绵悱恻:“紫苏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只是怕怕你后悔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好我怕你跟着我跟着我受苦……”

    叶紫苏轻轻摇头放下“少卿”的手全身颤抖却脸带微笑轻轻地朝一旁走去看上去有说不出的诡异。

    那位“丈夫”不知道为什么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讥刺“少卿”一听好象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声情俱碎地喊了一声“紫苏”人疾步地朝叶紫苏奔去。

    石光电火中叶紫苏已撞在了身边的红漆落地柱子上出一声沉闷的“砰”声头颅如小垂死的小鸟般坠落身子软若无力地朝地面滑了下去。

    “少卿”几步已奔到了叶紫苏的身边只来的及抱往叶紫苏往下滑的身子。他半蹲在地上手颤抖着抚上了叶紫苏洁白如玉的额头上的那片通红嘴角微翕半天才哆哆嗦嗦喃语:“紫苏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一起面对的你如果有什么事我一个人独活在世上有又什么乐趣可言……”

    叶紫苏好象已被那一撞撞得昏迷过去了似的双眼紧闭手臂无力地垂落着没有了反应。

第十章 意外结局

    叶紫苏撞柱昏了过去“少卿”伤心不已却更激怒了做丈夫的他又是冷冷地一哼讽刺道:“惺惺作态……想死?三尺白绫、丹顶红哪样不比这矜持……”

    “少卿”闻言抬起头起和煦的双眸中却是一片清冷、凄凉:“世兄枉你做了紫苏十年的丈夫你难道还不了解她是个怎样的人吗?”

    做丈夫的回答更尖锐:“奸夫的自然比我这做丈夫的更了解她嗳!”

    “少卿”语气一顿面色暗淡声音惘然:“世兄事到如今我说什么也无法抹杀我所有的一切但有些话不管你听不听我还是要说的。你常年驻守燕州偶尔回家总是匆匆忙忙的……”

    做丈夫的拿剑的手青筋直冒语气尖酸地打断方少卿的话:“照你这说法我燕地大营的男儿岂不没有一个有老婆的?”

    方少卿被齐灏的话说得一噎顿了顿语气惆然地说:“紫苏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她出身鸿儒之家少有慧名三字识文五岁会背《女训》十岁能对联十四岁能写论策……你怎能象一个普通女子那样对她……”

    做丈夫的反驳道:“普通的女子怎样……她们是不知道吟诗作对不知道弹琴绘画可是她们能孝敬公婆养育子女照顾亲眷那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这天下间的女子千万种可只分两种负责任的不负责任的。”

    “少卿”欲言又止。

    顾夕颜总算听得有点明白了。

    这完全就是认识问题对于叶紫苏这两个人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这就是典型的甲之妣霜乙之熊掌的道理难怪这个叫“少卿”的只能是无语了。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半晌那做丈夫的率先开口说:“方少卿我问你你可是真心想和叶紫苏在一起?”

    方少卿惊诧地抬头苦涩地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带着紫苏走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丈夫”没有反驳好象也认同了方少卿的这句话。他叹了一口气声音沉闷地说:“常言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语声中竟然不象先前那样激烈。

    方少卿也听出了其中的意味满脸希冀。

    那位“丈夫”先是轻轻地咳了一声好象有点尴尬的样子然后昂挺胸地说:“大丈夫何患无妻也好我就成全了你们!”

    这峰回路转得太快顾夕颜觉得有真点奇怪。

    方少卿闻言却面露惊喜如玉般的脸庞出了晶莹的光芒不置信地反问:“真的吗?世兄你真的愿意成全我和紫苏吗?”

    “丈夫”叹了一口气好象非常沮丧的样子说:“你们这一诈死叶紫苏她以后也只能隐姓埋名……偷偷摸摸地过一辈子……这也算是对你们的惩罚吧……”

    方少卿好象还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一样继续求证道:“世兄你不会出耳反尔吧!”说完他又语气坚定地推翻了自己的话“我知道世兄一言九鼎是我失言了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世兄会以德以德报怨实在是……”“少卿”再一次面露羞惭。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丈夫道“你要是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成全了你们!”

    方少卿目光坚毅:“世兄你说只要是我方少卿能做到的万死不辞。”

    “好!”“丈夫”大喊一声非常赞赏的样子“男子汗大丈夫敢做敢当。当初叶紫苏嫁入我齐家的时候我曾在叶大人面前立过誓会一生一世照顾好她。叶紫苏可以背誓我却不可做那妇人之态。方少卿如果你能通过我的试炼我就承认你有这能力照顾叶紫苏我自然也会遵守诺言。可是如果你不能通过我的试炼那我就只有亲自护送叶紫苏回叶府把她交给叶大人也算是对叶大人的一个交待。”

    “好!”方少卿也大喊一声“世兄说的不错男子汗大丈夫敢做敢当如果我连世兄的试炼都不敢去那我的确不配站在紫苏的身边。说什么保护她给她幸福也都是一句空话而已。世兄请您安排我愿意接受您的试炼。”

    方少卿话音刚落突然一道清冷的孤光划出“嘶嘶”的裂帛声掠过顾夕颜的眼帘顾夕颜还没有意识到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一缕黑从方少卿的鬓角飘下“丈夫”声音冰冷如雪似霜斩钉截铁地说道:“方少卿断如断只要您能遵守刚才答应我的承诺从今以后你我就素不相识!”说完提着剑背挺肩平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屋子。

    事情竟然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顾夕颜只觉得世事无常。

    她在心底暗叹一声忍不住站在树叉上掂起脚来眺望。

    做丈夫的男子已穿过了小小的院落虽然身姿依旧挺拔如原野上的白桦树看在顾夕颜眼里却有点孤单落寞。

    不知怎的她心中却充满了惘然。

    屋子里方少卿抱着叶紫苏的身体喃喃低语:“紫苏你听见吗紫苏他愿意原谅我们你看显天大神都在帮我们……不怕不怕……”

    清亮悦耳的声音伴着婆娑作响的树叶声世界静谧而美好。

    可真是如此吗?

    那位做丈夫的现在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顾夕颜心中的惘然更浓了一点点一点点涌到了她的胸口让她透不过气来……顾夕颜抚着胸口轻轻地靠在树权上。

    一声轻轻的呻吟叶紫苏醒了。

    方少卿激动地喊着她的名字叶紫苏美目惺忪:“我这是在哪里?”

    “紫苏紫苏他原谅我们了他原谅我们了!”方少卿不停地在叶紫苏耳边强调。

    叶紫苏好象被这消息惊呆了似的神色呆滞半晌才怀疑地问:“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一边问一边流着泪。

    方少卿温柔地为叶紫苏拭泪:“是真的是真的紫苏是真的……”

    叶紫苏含泪点头目光中充满了喜悦闪烁着象雨后的彩虹一样绚丽光彩:“我我能有这样的幸福吗……红鸾她还那么小我我不在她身边……”

    方少卿叹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她跟着我们只会吃苦。留在齐家至少还是齐家的大姑娘……等我们情况好些了再在暗中帮帮她也是一样的……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你刚刚小产又长途跋涉……”

    叶紫苏含泪摇头:“少卿我没什么事。我只担心担心自己的身子再也无法孕育子女。大夫也说了……”

    “胡说!”方少卿打断叶紫苏的说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叶紫苏嘟着嘴一副生气的样子“栖霞观的医姑天下闻名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啄一饮都是天注定的……如果不是……你怎么会小产如果不小产你怎么会下决定孓然一身跟我走……紫苏不管怎么我们都要感谢显天大神能让我们在一起……多的我们就不要强求了……”

    “少卿少卿少卿!”叶紫苏如雨打梨花般搂着方少卿娇柔地抽泣着方少卿无限缠绵地亲吻着叶紫苏脸上的泪珠……

    难怪有人说:“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顾夕颜心酸酸的悄悄溜下了树连滚带爬出了林子还没来得及拍身上的脏东西她就看见墨菊带着端娘行色匆匆朝这边走来。

    一个女子抛夫弃子的和情人私奔做丈夫的竟然想考验情人是否有资格象自己一样照顾妻子……顾夕颜想想就觉得心口一阵沉闷。

    这屋子里的一切是有人付出了那样的代价维护的怎么能在她手里破坏了呢?

    顾夕颜直觉地不愿意让人知道这屋里生的一切。

    她快步地朝她们跑过去轻轻地朝她们招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端娘脸色疑重地迎了上来火冒三仗地说:“你这孩子怎么是一副猴子德性坐不住啊!人家的家务事要你操什么心?你知道人家是私奔的情人还是外养的姨太太?只仗着三分热心肠就闯到人家的院子里去?……这里也算是天子脚下什么人没有……”

    顾夕颜想想刚才的情节不由承认端娘是对的。她挥了挥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般的说:“好了好了您就别说了。”

    端娘朝对面努了努嘴关心地问:“怎么回事?”

    顾夕颜不以为然地简单回答:“两口子打架!”

    端娘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把顾夕颜拉到林子旁边避开几个小姑娘低声地说:“姑娘吩属的事我昨天夜里仔细想过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只是有点难办还望姑娘耐心等几天。”

    火葬在二十一世纪都有些人不接受更何况在这里。

    顾夕颜当然没有异议地点了点头。

    端娘见状放下心来高声吩嘱墨菊:“墨菊快陪着二姑娘回屋去看这身脏衣服以后可不准这样乱跑了。这栖霞观可不是普通的地方来来往往都是权贵之士小心看了不该看的听了不该听的!”

    顾夕颜和墨菊连连点头。

    端娘又教训了顾夕颜们一顿这才急急离开。

    到了晚上丁执事来请示什么时候回盛京横月语词犀利地打了他。

    端娘到了深更半夜才回来她满身疲惫地对顾夕颜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教堂我骗他们说是一个他们的一个教友死了对方答应偷偷帮我们把人烧了。”

    教堂?教友?

    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顾夕颜细细思商着。

第十一章 心生疑窦

    真是天下之大什么事都会生。在这个时空里竟然还有教堂?

    等端娘走后顾夕颜细细地问横月。

    原来夏国只信奉两种宗教婆罗教和基督教。婆罗教有二千多年的历史宗派繁多教众遍及。而基督教只有不到五百年的历史是随着前朝李氏太初王朝突然出现和繁盛的后来改朝换代熙照承认古老的婆罗教是国教基督教就渐渐衰败了朝庭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基督教但在官员的任命、升迁上都会对基督教徒很明确地抵制所以现在信基督教的非常少。

    顾夕颜沉吟道:“端娘给了他们多少银子?”

    横月也面露怪异说:“端娘给了五百两银子可他们不收。开始端娘还以为是嫌少可那牧师说既然愿意火葬那就是最虔诚的教徒他们愿意免费帮忙并在圣母面前立下誓言永远不对外人泄露这件事!”

    顾夕颜沉默良久说:“他们来的时候你叫我一声。”

    教堂来人的时候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顾夕颜和横月悄悄躲在香樟林。

    月上正中的时候端娘和三个人男人出现在林荫道上那三个男人都穿着带斗蓬的黑色粗布披风看不清楚面容脚步非常轻盈悄无声息地走在端娘身边象幽灵似的。其中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和端娘并肩而走端娘轻轻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不住地点头低头之间有东西从他的衣襟处滑了出来在月光下散着银白色的清冷光芒。

    顾夕颜看的明白。

    那是一枚十字架。

    她心神俱凝。等端娘一行人走得看不见踪影后她轻轻地靠在身边那棵有着几百年历史合抱粗的香樟树后面低声地问横月:“你认识字吗?”

    横月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在家的时候我娘告诉我认过几个字。”

    “那你还记得你启蒙读的是什么?”

    “记得是声韵启蒙。”

    “还记得其中的内容吗?”

    “记得。”

    “你背几句我听听!”

    “嗯。”横月眼观鼻鼻观心地背着:“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对江东……”

    顾夕颜脸色凝重地听着又问:“那你听说过《四书》《五经》吗?”

    横月点头:“听说过那是举业必读之物。”

    顾夕颜沉默了一会轻轻地说:“我们回去吧!”

    横月奇怪地望着顾夕颜聪明地没有多说什么。

    她们不紧不慢地朝七里香走去。

    顾夕颜心乱如麻低头思忖着。

    横月却突然顿了顿脚步。

    顾夕颜不明所以地抬头。

    树林的拐变处正是香玉馆的门扉。

    顾夕颜看到那个方少卿。

    夜色中他穿着一件白月色的长衫迎风而立飘飘然如羽化登仙般出尘脱俗温润如玉的眉眼晶莹剔透竟然嘴角含笑地和顾夕颜打招呼:“你们来了”。

    顾夕颜大惊。

    难道是知道了那天自己曾在后窗偷窥现在来找她算帐了或是来警告她别乱说话了……

    没等顾夕颜开口横月上前一步含羞带怯地问:“公子您是在叫我们吗?”

    这次换方少卿大惊了他满脸歉意:“抱歉抱歉姑娘我认错人了。”

    横月朝方少卿媚然一笑低头朝前走去。

    顾夕颜不敢多看方少卿立刻跟在了横月的身后横月猛地一回头满脸红潮目光迷离。顾夕颜顺着横月的目光回望去方少卿正掂着脚昂以盼。

    方少卿在等谁呢?

    至少有一点顾夕颜可以肯定他等的人是女性而且还是年轻的女性!

    两个人一回到屋里顾夕颜立刻感觉从心底涌起一股疲惫草草盥洗一番就上床休息了。

    当天夜里顾夕颜就做起梦来。梦中顾夕颜在看一部黄的老旧电影似的。

    夕阳照在父亲身上在弄堂里拖成长长的影子年幼的顾夕颜趿着鞋子叭啦叭啦地跟着他身后跑他回过头来对顾夕颜挥手好象顾夕颜是个烦人的蚊蝇皱着眉头说:“快回去快回去免得奶奶等的不耐厌……

    逼仄的小阁楼里蓬着童花头的顾夕颜跪在地上伏在小方凳上写作业堂哥在一旁向伯母抱怨:“我要弹钢琴没有凳子坐。”伯母跑过来摸着顾夕颜的头说:“乖夕颜让哥哥弹琴。”顾夕颜抱着作业本靠着墙含着泪低着头不语等伯母走远了才喃喃低语:“我我作业还没有做完老师明天又要罚站了”……

    场景一变小小的顾夕颜长大了穿了件翠绿色缀黄色小花的裙子站在春风风中觉得自己好象变成了枝头的那枚刚抽牙的嫩叶旁边却传来窃窃私语:“看油绿色的卡通T恤配纯白色的少女裙真是够老土的!”她羞惭地低着头急匆匆地穿过人群……

    顾夕颜紧紧抱着在自己身上起伏的身躯眼角眉梢尽是迷惑男子埋在她黑乌的散间喃喃低语:“夕颜夕颜你真好……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一起到南方去那里工作好找……你以后只用在家里给我洗衣服带孩子我努力工作养你……”

    倏然顾夕颜眼皮一松睁开了眼睛。

    窗外已是白花花的一片。

    墨菊正站在她床前:“二姑娘您醒了!”

    顾夕颜口干舌躁半天才反应过来。

    怎么又梦到这些!

    她懒洋洋地起身问墨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墨菊掏出怀表看了看说:“快十点了。”

    顾夕颜点了点头还有点刚醒来的迷茫。

    墨菊一边把纱帐挂起来一边笑着:“姑娘您早餐想吃什么?踏浪炖了莲子百合粥不过杏红一大早去采了点霍香来水灵灵的新鲜着的又解署……”

    每天早上起来为吃什么粥愁这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吧!

    顾夕颜混混沌沌地想问道:“端娘呢?回来了吗?”

    墨菊点头:“刚回来要不要我把她叫进来?”

    顾夕颜坐到了床弦边晃着脚找鞋:“不用我去看看。”

    墨菊忙蹲下来把脚给顾夕颜穿上顾夕颜叩了对面的门横月立刻来应了门进了屋端娘正坐在床弦边喝茶眼睑处一片青色身边还放着一个四方形的青花瓷瓶。

    端娘见了顾夕颜神色淡然地对横月说:“你去给我们端早饭吧就这屋里吃!”横月看了一眼顾夕颜见顾夕颜神色如常这才曲膝福了福应了一声“是”。

    横月一出去端娘就用嘴努了努身边的青花瓷瓶:“姑娘教堂里的牧师为那位姑娘做过祷告了就是相当于我们这里的道场你放心吧……只是这这怎么办?”语气惶恐。

    顾夕颜沉吟道:“栖霞观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

    端娘想了想摇了摇头:“两家如水火。如果栖霞观的人知道这瓶里装的是什么不把它砸了都是好的……”

    顾夕颜想了一会问:“教堂离盛京远不远?”

    “不远比栖霞观还近些。”端娘说“姑娘想干什么?”

    顾夕颜笑道:“那就把它寄放到教堂吧等过段时间我再去奠拜。”

    端娘想了一会说:“也好。放在这里我心里总不安的……”

    顾夕颜能够理解死者为大现在把人身的尸体烧了这对端娘来说可能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邪恶之事吧!

    她们草草吃了早餐端娘象那个瓷瓶是烫手的山芋般抱它又出去了。

    顾夕颜无所是事吩嘱横月:“有没有什么书找本我看看。”

    横月想了想迟疑地说:“端姑姑不让我给您……”

    顾夕颜脸色一沉。

    横月立刻说:“你可别说是我给您的就说是您自己找到的。”

    顾夕颜沉默不语。

    横月勿勿忙忙地进了端娘的屋子拿了一本书出来。

    顾夕颜一看蓝色的封面白生生的索线装订的上面画着一个支肘依窗的美女美女旁边写着《桃花缘》三个隶书简体汉字。

    她一笑翻开书。

    是章回小说横排简体汉字。

    顾夕颜非常轻松地读起来。

    不知不觉间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吃完午饭她继续依在床上看那本《桃花缘》。

    故事实际上很无缘无非是些才子佳人一定钟情后园相会私赠银两男子高中后衣锦还乡求娶美娇娘……有总胜于无吧所以顾夕颜比平常要耐心百倍地读着。

    有书打时间就过得很快好象转眼间就到了黄昏时分屋子的光线暗了下来书就看得有点吃力了顾夕颜抬头问一直在身边伏伺的杏红:“端娘回来没有?”

    杏红出去看了看回话说:“还没有呢?”

    顾夕颜沉思片刻说:“大家先吃晚饭吧给端娘留点。”她记得这院子里还有一间小小的厨房就又吩嘱了一句:“把菜热着!”

    杏红应了一声出去传饭了。

    顾夕颜看了一天书眼睛也有点涩身子也有点僵她放下书揉了揉眼睛又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十二章 小小插曲

    顾夕颜听到脚步声却没有进屋她好奇地出门隔着屋堂的帘子朝外望正好看见墨菊伏在横月的耳边说什么。

    顾夕颜喊了一声“墨菊”墨菊好象被吓了一跳似的回头和横月交换了一个眼神才跑到了顾夕颜面前喊了一声“姑娘”。

    顾夕颜隔着帘子冷冷地望着横月目光锐利透着寒意。

    墨菊身子一缩喃喃地道:“姑娘姑娘有什么事?”

    顾夕颜看着她不语。

    墨菊低着头小手绞着衣角。

    横月笑着迎了上来说:“没事什么事说是去拿食盒受了道姑们的气正找我说了!”

    顾夕颜冷笑:“什么时候这院里的食盒要墨菊去拿了?踏浪干什么去了?”说着脸上泛起一股怒意。

    横月还在一旁陪笑。

    顾夕颜撩帘而出朝院外走去。

    墨菊脸上立刻浮慌张她竟然双臂一伸拦在了顾夕颜的面前:“二姑娘二姑娘您您不能出去!”

    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顾夕颜知道这里有点象古代封建社会的中国婢女就是家里的一个物件是一份财产象牛、羊一样可以随意卖买也可以随意将她配给同样身份的男仆如果生下了孩子就是家生子也是归主人所有的就象那些牛羊生下的小羊一样。所以主人是要着绝对的权力的……墨菊一向是个聪明人现在竟然伸开双臂拦在她面前事情就变得不是那么简单了!

    顾夕颜停住了脚步目光越过墨菊的头顶盯着横月。横月垂下眼睑不敢与她对视。

    她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刚“哼”完顾夕颜心中就一惊。这声冷哼听在耳朵里怎么那么象那个倒霉“丈夫”嘲讽的声调。

    顾夕颜眼露迷茫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边横月已和墨菊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横月摇了摇头墨菊却闭了闭眼神说出一番话来:“是香樟林里香樟林里现了现了一具女尸栖霞观报了官府……”

    顾夕颜还在迷茫中有片刻的不解目光扫过横月和墨菊怆惶的脸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大惊失色:“端娘呢?端娘回来了没有?”

    横月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顾夕颜大惊失声急急朝外跑去横月和墨菊在后面喊:“二姑娘二姑娘您不能去现在官府办差的衙役都在那里的你不能去……”

    院子不大顾夕颜又跑得急几句话的功夫她已跑到了门扉前。

    横月和墨菊一看立刻拔腿追了上去。只见前面的顾夕颜一个趔趄身体一晃突然向后倒去。横月年纪大些手脚也长些关键时候一个箭上前扶住了顾夕颜却听见门外“哎哟”一声有人骂道:“不长眼的小蹄子们我一不在家你们就翻了天了冒冒失失的……”横月定眼一看竟然是端娘。

    顾夕颜那边也看清了来人喜悦地叫了一声“端娘”一把撑地站了起来跑到端娘身边一把就把端娘抱住。

    端娘刚准备起身被顾夕颜这一抱身体失重又跌坐在了地上正要训斥来人却现原来是顾夕颜不由惊慌地问:“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后来赶来的墨菊和横月见状一个去搀端娘一个去扶和顾夕颜两人异口同声地笑道:“没事没事?”

    这正闹得一团糟那边却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这这是怎么了?”

    端娘站起来一看竟然是丁执事脸立刻就板了起来。

    顾夕颜也认出了丁执事只是上回隔着帘子看得不十分清楚这次在日光下到把丁执事看了个仔仔细细的。他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脸色白皙五官削瘦小小的单眼皮精光四射非常精神。顾夕颜就想起那句“小眼睛能聚光”的典型笑话来她脸上就不由地泛上了一层笑意。

    这笑意看在丁执事眼中就不那么简单了。他一个朋友的妻子想到顾家来做事他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合适的位置知道二姑娘要回府了他就留了一个心眼主动请了这差事买了几盒同心堂的胭脂水粉就和二姑娘搭上了话本来说的好好的二姑娘撵了端娘让他朋友的妻子做屋里的管事姑姑只待回到盛京禀了夫人这事就成了。谁知一觉醒来二姑娘的口风就全变了她还以为是端娘在二姑娘前面说了些什么。夫人面前他是说得上话的就是怕到时侯二姑娘不愿意……强行撵了姑娘的乳娘这总是要担着点名声的丁执事还不愿意为这个朋友担上这样的罪名……现在看二姑娘这样子好象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他心里又开活络起来还是想把那事办成了毕竟收了人家五两银子……

    丁执事立刻上前给顾夕颜打了一个千殷情地说:“二姑娘这是怎么了?”

    顾夕颜来自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思想。她对端娘也好对丁执事也好都有着一种尊重。认为他们虽然都是仆人但靠的是真本事吃饭和自己靠真本事给人打工一样都属于光荣的劳动人民甚至在心里她还认为她们是同一种人因此她是以一种同事的态度来对待丁执事和端娘的。俩个人有矛盾归有矛盾但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产生矛盾或是加剧这种矛盾。她立刻笑道:“没事没事听说外面出了人命案想去瞧瞧端娘不准?”

    丁执事笑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端娘忙在旁冷咳了一声插嘴道:“又不是什么寒门祚户的出身怎么能一天到晚到处跑……”

    丁执事赶紧解释道:“我去打听了告诉说给二姑娘听就是。”说着转头望着顾夕颜:“您看这事成吗?”

    顾夕颜先前的话也就是一借口现在听丁执事这么一说到想起一件事来她立刻点头道:“那就麻烦丁执事了!”

    “不麻烦不麻烦!”丁执事客气中带着恭敬地说“难得二姑娘还用得着我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说一声就是了!”

    顾夕颜微笑着点了点头。

    端娘看那个丁执事就象他身上带着瘟疫似的顾夕颜刚点了头她就拉着顾夕颜往屋里走:“大姑娘家的站在门口成什么体统!”

    顾夕颜觉得这样太不礼貌了又回头朝丁执事笑了笑。

    一群人进了屋端娘开口就道:“踏浪和杏红跑呢?”

    墨菊忙在一旁答道:“去端食盒去了。”

    端娘这才问:“刚才出了什么事?”

    横月笑道:“不是出了人命案姑娘看端姑姑还没有回来……心里急呗!”

    端娘立刻听出了其中的含意一时也有点意外怔了怔喃喃喊了一声“姑娘”话就说不下去了眼圈起红了起来。

    顾夕颜不知道端娘为什么这么激动心里反而有点不好意识。虽然穿越后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可实际上自己今年都二十五岁快二十六岁的人了在顾客服务部也呆了快一年也不是什么刚出社会的新人刚才实在是太冒失了……她尴尬地笑了笑:“杏红怎么还没有回来我肚子都饿了!”

    端娘的确激动的有点说不出话来。顾夕颜是她从襁褓中一手抱大的对顾夕颜她有一种母亲的情怀。小时候顾夕颜还是非常听话非常恋她的可大些了知道了主仆尊卑就开始有点变化了特别是近几年大声斥责大声喝骂的事时有生她背地里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几个老姊妹也劝她看开点哪个做乳娘的不是这样吃完了**就不认人了。可她不死心总觉得自己一手带出的姑娘不一样全是盛京里那个年轻的顾夫人刘氏的错没有尽到做嫡母的责任……最让她伤心的还是那次她竟然听丁执事的话要把这屋里的人全都换了还说要她也卖了……

    今天听横月这么一说端娘越觉得自己的感觉是对的。到了关键时候姑娘还是掂记着自己的这样一想看顾夕颜的目光就不由地柔了下去说话的声音也温和起来:“墨菊快去给姑娘看看去!”

    墨菊应声而去横月松了一口气。这些年来端娘和顾夕颜的关系她是看在眼中记在心中的姑娘越闹越不象话端娘也渐渐死了心不太管这屋里的事了她真怕有一天姑娘了狠把她们随意都卖了端娘会声都不吭地不管所以才特意说了这翻提醒的话来点点端娘……有端娘在前面挡着总比自己冲上前去第一个送死的好吧!现在看端娘的神色温和淡然的应该是有了效吧!

    屋子里的人各怀心事顾夕颜也有自己的担心。

    香樟林又出现了一具尸体是普通的谋杀案?还是有人和自己一样穿越过来了?如果真的有人穿越了会不会也是象自己一样……

    提饭的踏浪和杏红还没有回来回信的丁执事倒先来了。他隔着帘子条理清楚、言词简单地说:“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穿着华丽作婢女的打扮身上的金银饰都保存完好衣冠也整齐一刀割喉毙命的。现在还没有查清楚身份官府的衙役正在询问栖霞观的姑子们。”

    端娘听了脸色白:“这事可大可小姑娘的清誉要紧我看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

    丁执事也同意端娘的意见:“端姑姑说的是我也是听说了这事不放心才赶过来的。”

    顾夕颜听是一刀割喉毙命是谋杀案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但也觉得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现在已经这样了反正总是要面对现实的。她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吃了午饭就起程。丁执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到盛京?”

    丁执事回答道:“快马加鞭黄昏就可到。”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丁执事一干男仆去准备车马女眷们则开始收拾行李。

第十三章 回到盛京

    顾府的马车一共有五辆是顾夕颜只曾在那些外国电影里看到四轮马车第一辆坐着丁执事和一个青衣小帽的童仆第二辆坐着顾夕颜、端娘和横月第三辆坐着踏浪、墨菊和杏红第四辆也坐着三个面生的仆人打扮模样的人第五辆全是行李由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男子押运。

    在第一辆马车夫响亮的鞭声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栖霞观。

    顾夕颜迟疑地问端娘:“我们就这样走了行吗?”

    端娘笑着说:“没事你别怕。老爷虽然只是一个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可老太爷做过帝师大姑娘独宠六宫被封为皇贵妃衙役不敢随便的……”语气中带着安慰她的意思。

    顾夕颜知道她是误会自己在担心香樟林里生的事但听她这些一说还是有点松了口气。

    栖霞观是一座有一千多年的历史道观供奉的是婆罗教的主神显天大神他是掌握世间生死的神而栖霞观是受它庇护的三大道观之一因此观内有显天大神遗留在人间的秘经能主宰人生死……栖霞观里的医姑和道姑就是显天大神在人间的使者她们也是掌握显天大神遗留人间秘经的人医姑能为人疗伤治病道姑能为人指引灵魂。由于它离盛京很近夏国的达官富人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心情不快的都喜欢到栖霞观来或是看病或是散心。栖霞观建在一个山坡上主要的殿堂都在坡腰和坡顶特别是最高的凌云殿住着身份高贵、技艺常的医姑或道姑。以前到栖霞观的人都要弃车步行而上。到了第三十一代观主徐法衍手里她在坡脚修了一座鹤鸣殿一座“桃花源”和开凿了一道山道。鹤鸣殿专为那些不治而亡的人暂存棺椁而“桃花源”则为那些来栖霞观散步或是看病的达官贵人们提供休息的地方山道则是方便那些不愿意爬山到凌云殿去拜神的权富人士顾滑轿上山用的。顾夕颜住的七里香就是“桃花源”众多落院中的一个。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顾夕颜心弦一直绷得紧紧的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打量这座名动夏国的栖霞观。今天趁着出观顾夕颜不由好奇地撩开车帘观看。

    栖霞观周围都植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大都数都有合抱粗枝叶如伞般散开树下长着湿润的青苔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显得非常古朴大气向上仰望是一望无际的浓绿身边宽大的青石甬道车水马龙有乘四轮马车的也有乘两轮马车的也有坐轿的人还有步行的人她甚至还看到一部分弃车爬山的妇女人声喧哗气氛热闹颇点现代旅游圣地的气象。

    出了栖霞观的青石通道马车拐了一个弯上了一道非常宽阔的土路虽然两旁种着笔直的无名大树但夏天的太阳还是很热烈地照在车顶车内的温度立刻升高了不少。上了土路疾的马蹄又不时扬起阵阵黄灰顾夕颜措手不及被呛得直咳嗽一旁的横月立刻将车窗的帘子放了下来拿出手帕给顾夕颜擦脸。

    顾夕颜擦了脸再隔着帘子朝外望时就只见车窗外漫天的黄土来往的车辆也只是依然可见。顾夕颜再也不敢撩帘子。

    在车里颠簸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胸闷气短胃里的东西直往外翻。顾夕颜不由地苦笑想不到自己不晕火车不晕飞机既然会晕马车。

    随着马车的前往车厢内的气温也不断升高又不能开窗顾夕颜更加难受。

    端娘让她靠在自己的膝上不是用一把小团扇给她扇风希望能减轻一些她的痛苦。

    顾夕颜闭着眼睛听着马蹄声竟然渐渐睡着了。

    被推醒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顾府幽静的巷子干净的青石板粉白的墙裙从围墙中伸出的绿枝都诉说着顾府的所在地的档次。

    端娘给顾夕颜整了整头又拿了一顶帷帽给她戴上才扶了她下车。

    车前是一个小小的两扇朱漆门门楣上用一块长约五十公分宽约三十公分的青石刻着“勤俭克家”四个字一看就不是正门。

    丁执事上前叩了门来应门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粗壮婆子。她看见到丁执事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丁执事态度和蔼:“李嬷嬷二姑娘回来了。”

    李嬷嬷立刻打开了门对丁执事道:“夫人刚才还在问的。”一边说一边还朝身后挥了挥手立刻有四、五个和她身材相仿的妇女涌了上来。丁执事嘱咐那些妇人:“小心点。”

    那群妇人笑都嘻嘻地朝最后一辆马车奔去押车的男子也开始帮她们下车上的行李。

    丁执事朝顾夕颜供手作揖:“姑娘有什么事让人到外院的帐房叫我一声就是。”

    顾夕颜知道这里是内宅了丁执事不方便进去听他说有事到帐房里叫一声知道这个丁执事是有实权的人回答的也很客气:“这一路上多谢丁执事照顾过几天安顿下来了我会略备薄礼让端娘亲自去拜会丁执事的。”

    两人又寒喧了几句然后分了手。

    李嬷嬷给顾夕颜曲膝行礼热情地和端娘打了招呼然后带着她们进了门。

    一进门就是一面粉白的大壁影绕过壁影是垂花门进了垂花门中间一条甬道左右两个月洞门院子左边传来一阵阵饭菜的香味和锅碗瓢盆的敲打声很明显这里是个厨房而右边落院却人声寂静。

    端娘一怔说:“李姐姐怎么这里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嬷嬷笑道:“端姑姑几年没进京了府上的改变大着呢。”

    端娘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出了不长的甬道又是一个垂花门门是半掩着一个婆子坐在台阶上打盹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一看见李嬷嬷立刻揉着眼睛站了起笑着解释道:“昨天巡夜今天一早就去给二姑娘打扫院子这不是没睡好吗?”

    李嬷嬷笑道:“王姐姐快别这么说我又不是那宋嬷嬷。”

    两人笑了笑李嬷嬷又把端娘和顾夕颜介绍给王嬷嬷。

    王嬷嬷分别给顾夕颜和端娘行了礼立刻把她们让进了门。

    进门是一座太湖石叠成的假山左右都是蜿蜒曲折的抄手游廊李嬷嬷带她们上了左边的抄手游走了大约两、三米的就看见一座小小的抱厦里面坐着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妇女正低着头在写什么。

    李嬷嬷在抱厦外喊了一声“田嬷嬷”那妇女抬起头来脸上立刻就挂了笑容她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说:“原来是二姑娘来了。”一边说一边过来跟顾夕颜行礼。

    顾夕颜曲膝福了福照着刚才端娘的样子回了一礼。

    田嬷嬷自我介绍道:“我是夫人身边的田氏。”

    顾夕颜客气地喊了一声“田嬷嬷”。

    田嬷嬷忙说“不敢”回过头来跟端娘打招呼:“早就听说二姑娘身边有个端姑姑今天一见真是名不虚传。”说话非常客气。

    端娘也笑着应酬:“我几年没回盛京了和姐姐们都生疏了以后有什么事还望姐姐不吝指导才是。”

    两人说了几句场面话田嬷嬷问道:“不知道姑娘屋里的大丫头叫什么名字?”

    端娘正要开口顾夕颜抢先答道:“是叫横月的。”

    田嬷嬷听了转身吩嘱李嬷嬷:“二姑娘的行李送到她住的勿园去东西要和横月姑娘点清楚记得要例了清单双方画押。”

    李嬷嬷非常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笑着和顾夕颜们告辞了。

    田嬷嬷笑着说:“二姑娘快随我来夫人一直等着姑娘连饭都没摆。”说完急急带路朝前走去。

    顾夕颜和端娘两人跟在她身后横月她们则和那个李嬷嬷去清行理去了。

    她们延着抄手游廊拐了几个弯顾夕颜看到自己身边的景色渐渐由树林变成了一片开阔的湖泊湖泊边种着垂柳垂柳下是三三两两的青石湖中种着荷花有着的还是花骨朵有的已是半残露出里面的莲蓬湖上架着九曲游廊湖中还有八角的亭子湖的对面砌了一道粉白的墙墙头是青色的玻璃瓦紧靠着墙还有座敞榭敞榭边还系着三、两两的小舟景致非常迷人让顾夕颜有一种走进了公园的感觉。

    田嬷嬷看顾夕颜盯着那湖泊看笑道:“这是远香湖。”

    端娘失声道:“怎么这个样子了。”

    田嬷嬷解释道:“夫人说湖太大了砌了一道墙把这湖一分为二了。”

    顾夕颜到觉得没什么可端娘的样子好象被惊呆了似的脸上一直是怔怔的表情。

    抄手游廊的尽头又是一道两扇的红漆小门门楣上是黑漆鎏金的三个简体汉字隶书“守园”。田嬷嬷上门叩了门来应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田嬷嬷客气地喊了一声“柳儿姑娘”那姑娘笑容满面:“快到摆饭的时间了嬷嬷可有什么急事?”说着上下打量着顾夕颜。

    田嬷嬷笑道:“是二姑娘回府了来拜见夫人!”

    柳儿一听立刻笑着打开了门:“看我眼浊二姑娘莫怪!”

    顾夕颜脱下帷帽她清丽秀美的面容在夕阳的余辉中如一层温暖的金黄色熠熠生辉的双眸如远香湖的水般闪烁着粼粼光泽。

    田嬷嬷心中暗暗叹了叹。府里的老人都传说二姑娘的生母连氏相貌是如何出众如今看来传言不虚啊!

    柳儿也打量着顾夕颜眼中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端娘在一旁轻轻咳了咳。

    柳儿脸一红知道自己失礼了忙做了一个请进的姿态:“二姑娘快请进我给二姑娘禀告一声。”

第十四章 顾府识初

    顾夕颜和端娘随着柳儿进了院子院子是四方形的中间是几两株参天的桂树靠壁是抄手走廊把两株桂树包在了中间走过了抄手走廊是一个月洞门门口铺着鹅孵石已经被踩的光洁圆润很顺滑。上了鹅孵石的道朝里走里面是一个花木扶苏的小花园五彩缤纷开满了花香气浓馥色彩斑斓。花园对面是一幢n字型的建筑正屋有五间左右厢房是三间都是粉墙红漆绿窗白纱正房的屋檐下挂着一排鸟笼里面的八哥、画眉正上下雀跃婉转啼叫一派生机盎然的勃勃景象。

    鸟笼下站着三个穿红着绿的中年妇女一个和柳儿相不多大的小姑娘四个人看见顾夕颜她们进来都好奇地张望。

    柳儿走到正屋的台阶下禀道:“夫人二姑娘回来给您请安来了!”

    正屋的竹帘立刻被撩开了一个面貌端庄的三旬妇人走了出来她满脸是笑:“快进来快进来夫人等侯多时了!”

    顾夕颜知道能在这院子里伺侯的都算得上是顾夫人的近侍了听那妇人这样说非常客气地笑着朝那妇人点了点头。

    端娘上前两步走到了顾夕颜的前面:“我是二姑娘身边的端姑姑姐姐面生的很不知道怎样称呼!”

    那妇人回答道:“我夫家姓宋端姑姑不要客气唤我一声梅枝就是。”

    顾夕颜想到刚才进院时那个李嬷嬷的话思忖道:“难道这人就是她们口中所说的宋嬷嬷”心里更加留意。端娘也是个心思玲珑的此时也和顾夕颜是一样的想法她忙上前几步握了宋梅枝的手非常热情地说:“嬷嬷快别这么说要不是嫌弃我称嬷嬷一声姐姐如何?”

    宋梅枝笑道:“姐姐是太夫人身边的旧人又是连夫人亲手调教出来的我还怕姐姐嫌我谁知今日一见姐姐原是这样随和大方的人倒是显得我小肚鸡肠了。”说完宋梅枝亲手挑了帘子伏伺她们进门。

    进了门是一间堂屋红木的香案太师椅小几短榻青色的地铺粉白的墙面色彩明快而大气宋梅枝领着她们进了堂屋左边的红漆小门。一进门顾夕颜就看见山形紫檀木嵌云母石的罗汉榻上坐着的女子正朝自己微笑。那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头乌黑丰盈光鉴照人皮肤白皙细腻吹弹欲破眉眼十分平常笑容非常柔和。

    顾夕颜猜她可能就是顾夫人了。

    果然一旁马上就有人在那女子的榻前放了一个团垫顾夕颜立刻跪在了那团垫上喊了一声“母亲”。

    顾夫人笑容微僵好象被她这一声“母亲”喊呆了似的半晌才说:“二姑娘二姑娘快快请起。”

    有机灵的婢女立刻上前将顾夕颜挽了起来端了绣墩给她坐下又奉上了茶。

    端娘也接着给顾夫人行了叩礼。

    宋嬷嬷亲自挽了端娘起来旁边的婢女端了绣墩伏伺她在顾夕颜的下坐下奉上了茶点。

    顾夫人态度亲切地问顾夕颜:“我听丁执事说姑娘在路上偶感不适。”

    礼多人不怪!

    顾夕颜立刻站了起来回答道:“多谢母亲关心天气太热休息了几天多亏了端娘和屋里的几个丫头悉心照顾现在已经没事了。”

    顾夫人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你也别客气坐下来说话。”

    顾夕颜一副非常拘瑾的样子半坐在了绣墩上:“女儿年纪小不懂事这些年也没给母亲请安母亲的身体还好吧!”

    顾夫人笑咪咪地答了一声“好”然后又打量了端娘几眼说:“端姑姑这几年在舒州照顾二姑娘辛苦了。”

    端娘也起身回答道:“不敢当照顾二姑娘是奴婢应尽的职责不敢当夫人夸奖。”

    顾夫人又笑咪咪地招呼她坐下一旁的宋梅枝却用一种小心翼翼而又正好能让顾夕颜她们听到的声音在顾夫人耳边道:“夫人时间不早了你看这……”

    顾夫人轻轻扬了扬下颌笑盈盈地说:“你们也一路辛苦了摆了饭就在我这里吃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等明天老爷下了早朝你们父女再见一面。”

    顾夕颜恭敬地说:“但凭母亲安排。”

    说的是吃晚饭实际上只是指顾夕颜和顾夫人端娘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吃饭的地点就在这屋子中间的四方桌上顾夫人坐席顾夕颜坐在她右边在一旁伏伺的只有一个端菜的小姑娘眉青目秀的手脚非常灵活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叫叶儿。菜式很简单一个五花肉烧莴苣一个清炒白菜一个清炒菱角一碗蛋皮粉丝瘦肉的三鲜汤下菜的是一碗白米饭味道就象顾夕颜吃的路边摊。

    她下午晕车又因为要见小顾夕颜的家人有点紧张根本就没有食欲勉强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倒是顾夫人吃得津津有味。看见顾夕颜只吃了几口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到是搞得顾夕颜非常不好意思解释道:“我我有点晕车!”

    顾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说:“那就别勉强回头我让叶儿给你送点酸梅汤去再备几块芝麻糕给您消夜。”

    顾夕颜忙谢了顾夫人。

    吃过晚饭顾夫人亲自送了顾夕颜出门宋嬷嬷提着灯笼送顾夕颜和端娘回她们住的勿园。

    勿园离顾夫人住的守园不远出了门向右拐上一条林荫小道走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就到了。两扇红漆小门门楣上一块扇形的黑匾用隶书写着两个端端正正的鎏金小字“勿园”门半掩着里面火烛通明一片喧哗。

    推了门进去有座小巧的独院落。院子正中三间大房各带着一间小小的耳房三层的台阶旁各种两颗合抱粗的大树枝叶葳蕤象伞似的蔽住了屋顶左右各两间的厢房都是红漆落地柱青石板铺红漆格子窗扪着白色的夏布收拾的倒也干净整洁。

    挂在屋檐下的大红灯笼全点着照的院子里通明正屋的堂屋里箱子全敞开着横月正带着墨菊几个往外拿东西。

    端娘叹了一口气问道:“宋姐姐你别往心上去我只是想问问原来姑娘一直住在景秀园怎么突然换了勿园?”

    宋嬷嬷笑道:“妹妹是不知道四年前江南郡的崔宝仪崔大姑到京里来开女学看中了贵妃娘娘住的景和园请了方侯爷出面跟老爷说老爷碍着情面就答应下来了。崔大姑的女学这两年在京里开的红红火火的就想把园子再扩大些景秀园正好挨景和园两家原也是一处院子跟夫人磨磨蹭蹭了大半年夫人实在是没办法只好把景秀园也租给了崔大姑。二姑娘要回来夫人也心里嘀咕了半天可和那崔大姑签了五年的合约未到期也不好撵人只得委屈委屈二姑娘了等过了年远香湖边的柳亭到了期到时候再跟夫人说说搬到那里去住也好啊!”

    端娘听了怔了怔说:“难道把柳亭也租了人不知道租给了谁?”

    宋嬷嬷说:“是江南的秦情秦大姑。她专门教人丝弦要个开阔的地方拿了夫人娘家嫂嫂的手信夫人也是没有法子了。不过说好只租一年一年后就搬的。到了冬天就到期了。”

    端娘听得脸都绿了:“堂堂的翰林府竟然……”

    宋嬷嬷听端娘这么一说有点不高兴了说:“妹妹不当家是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这么大的一个翰林府哪里不要用钱。您是不知道我们姑娘进门的时候帐房里连一两银子都支不出来要不是姑娘拿了陪嫁的出来使唤这府里上上下下都要喝秋风了!”

    端娘大窘支支吾吾的不好说什么。

    想顾夕颜穿越之前还为腾一间房子出来而苦恼再看这院落周围全是绿化带独门独院高大宽敞……顾夕颜一看就喜欢而且是非常喜欢非常满意。她见两个人为了屋子说的有点不愉快忙解围道:“宋嬷嬷不用不用我看这里挺好我挺喜欢的。不用搬地方了我以后就住这里吧!”

    宋嬷嬷听了高兴起来说:“二姑娘真是副水晶心肠做事说话贴心贴肺的。”她这话当然有点夸张的讨好顾夕颜也不会把它当真。

    安慰了宋嬷嬷顾夕颜对着端娘打了一个哈欠:“端娘我骨头都快被那马车颠簸的散了架了……”

    宋嬷嬷一听闻音知雅立刻告辞了。

    端娘却叹息到:“没想到顾家竟然……”

    顾夕颜奇道:“我们在舒州的时候是怎么过的?”

    端娘“嗯”了一声不解地望着顾夕颜。

    顾夕颜解释道:“就是生活费从什么地方来?”

    “生活费?”端娘沉吟“姑娘问的是月例吧?”

    顾夕颜点了点头。

    端娘跟顾夕颜算帐:“刚去舒州的时候老爷给了五百两大姑娘偷偷给了五百两的银票一共是一千两。回舒州的路上花了一百多两。后来到了舒州老爷每年给二百两头几年姑娘小没什么开销还攒了几个。这几年多了几个丫头姑娘还有添些胭脂水粉的没什么节余。如今我手上有一千三百多两银子。”

    顾夕颜问:“盛京的房子多少钱一幢!”

    端娘道:“也就二、三百两一幢吧!”

    顾夕颜有点意外脱口道:“这么便宜!”

    端娘笑道:“盛京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真正好的地方那可是祖产有钱都买不到。出了布政坊的房子地段差一些也就值二、三百两一幢。”

    顾夕颜对她说的什么布政坊啊的也不懂不好深问怕露了马脚。说:“你就告诉我我们这一千三百多两银子能干些啥吧!”

    端娘轻笑:“能干啥大贴小帮的用到姑娘顺顺利利地嫁出去呗!”

    这下换顾夕颜怔了。

    横月她们已经现端娘回来了纷纷上前打招呼。

    顾夕颜也的确有点累了草草梳洗一番就上了床横月她们还在收拾东西顾夕颜吩嘱墨菊:“早上早点喊我起来我还要给母亲去请安。”

第十五章 父女见面

    第二天一大早竟然淅淅沥沥地下了起小雨象绣花针似的斜斜地飞着让空中蒙上了一层烟氲。

    顾夕颜穿了件杏黄色的夏裳在阴霾的天气中显得明快而活泼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带着墨菊去给顾夫人请安。

    到了守园顾夫人刚刚起床正坐在镜台前梳头听说顾夕颜来给她请安了到是非常出乎意外坐在顾夫人镜台边的宋嬷嬷一边用丝绢把刚摘下来的玉兰花瓣上的雨点沾干一边说:“夫人现在不用担心了我看二姑娘乖巧着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呗!”

    顾夫人叹了一口气说:“但愿如此。”忙让身边的柳儿请顾夕颜进来。

    顾夕颜进来恭恭敬敬地给顾夫人磕了头顾夫人亲手掺了顾夕颜起来两个人亲亲热热地说了一会话顾夫人赏了顾夕颜几朵玉兰花留她吃早饭。

    顾夕颜现顾夫人的早饭也非常简单一碗白粥几碟盐菜因为是留顾夕颜吃饭所以特意让煎了两个荷包蛋。

    她回忆昨天宋梅枝的话不由思忖难道真如宋嬷嬷的说的这个家完全是个空架子!

    吃完早饭她回到勿园现勿园和昨天已是截然不同。香案上摆上了自鸣钟梅瓶座屏挂上挂上了画屏她屋间里的镜台上摆上了各式各样的小小瓷盒小小的耳房收拾成了一个盥洗间用屏风一隔为二一面放着马桶一面放着澡盆之类的东西。

    顾夕颜对那个小小的自鸣钟非常感兴奋围着它左看右看的对端娘说:“把这个放在我的屋里的吧!”

    端娘笑道:“以前不是嫌它吵吗?”

    顾夕颜笑而不答。

    横月和杏红正给收拾衣柜红红绿绿的丝绸铺满床出幽幽的茧光非常的漂亮而华丽。

    是女人都会对这些感兴趣的吧!

    顾夕颜跑过去看。

    小顾夕颜口中的拮据和顾夕颜心中的拮据果然隔着非常远的距离。拽地的石榴裙如水波纹般的百褶绣着飞鸟走兽画案的八幅裙象喇叭花一样散开的月华裙……款式各异襦衣、披帛、半臂、夹袄、披风、斗蓬……应有尽有天青、月白、藕荷、鸦青、柳绿……五彩斑斓;看得顾夕颜目瞪口呆啧啧乍舌。想到这些衣饰以后都是自己的了简直有点天下掉馅饼的感觉。

    墨香好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式两眼光非常羡慕的样子“这是剑南的锦绣哦”“这是凤台的蜡染”“这这可是江南的缂丝”……嚷的顾夕颜大感兴趣两个人凑在一块叽叽喳喳起来当然主要是墨香在说顾夕颜在听。

    原来整个夏国被一条淞江一分为二北面由梁国公、晋国公和燕国公三位国公辖管南面则是熙照各郡但在海南郡内有一块由南岭和陇山相夹而形成的地带叫凤台这五个地方因地势、气侯的不同穿衣打扮上也非常不同。老百姓通常把夏国最富庶、最繁华的江南郡称为江南那里四季如春女子都穿襦衣裙、半臂之类的衣物质地也多以纱、绡、棉、丝等名贵衣料为主;凤台的天气非常炎热女子穿着又不相同她们喜欢穿半臂和江南女子爱穿的半臂又有所区别江南女子的半臂一里面会加件对襟长袖下身会穿上裙装而凤台的女子穿的半臂紧身恰腰的里面只穿一个肚兜下身则穿一件软软的小角裤有时还露出小腿来……梁国公管理的地方老百姓称其为梁地那里是淞江的源头淞江从陇山向南流至明岛入海那里气候冬冷夏热女子习惯穿一种左右交衽齐臀的小袄和裤子当地还有一种非常独特的刺绣方法叫陇绣绣品凹凸有形色彩艳丽她们喜欢在衣物边角上用陇绣的方式绣上花边很受江南一带名门士族的姑娘、夫人们的欢迎又称为陇花;至于燕国公管理的燕地是夏国气候最恶劣的地方那里一年十二个月有六个月都在下雪天气非常寒冷不产稻米大多数家庭以狩猎为生女子也要和男子一样承担家庭重担民风非常彪悍那里的女子大多数都穿以毛皮做的袍子、马夹为主;与梁地相邻、在燕国以南、淞江以北的晋国公管理的晋地那里的气侯四季分明反而是衣饰最没有特色但又集众家之长的地方她们即喜爱穿镶着狐毛的披风也喜欢薄如蝉冀的陇花半臂……

    顾夕颜支肘托腮听得津津有味吃完午饭还准备继续和墨菊谈论这个话题却隐隐听到丝竹的声音好象还有女孩子的唱歌声随风而来若隐若现。

    横月奇道:“这是什么声音?哪里来的?”

    端娘板着脸道:“哪里有什么声音?快把东西收拾好了别左顾右盼的。”

    又过了一会儿那声音越来越大。

    顾夕颜悄悄找端娘:“怎么回事?”

    端娘叹道:“您昨天没听宋嬷嬷说吗?”

    顾夕颜不解。

    端娘道:“夫人把远香湖旁的柳亭租给了那个姓秦的。”

    顾夕颜这才想起问:“哦教丝竹的那个秦大姑据说也是从江南来的你认识吗?”

    端娘犹豫了一会才回答:“我也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说从前是个有名的戏子相貌极出挑又精通乐器后来收了山在江南郡的吴州开班收徒颇有些名气。前两年江南郡布政司李大人家里的小妾做寿请了秦大姑的班子唱堂戏不知怎地她手下的一个姑娘竟然在李大人家里上吊自尽了秦大姑惹下了官司后来散了班子她的人也不知所踪了。想不到……竟然租了我们家的院子还在干这开班收徒的事……”端娘一边说一边忿然地摇头。

    顾夕颜听在耳朵里记在心上竟然起了见一见这个的念头。只是看到端娘满脸的不以为然不好这里表现。

    两人正说着话杏红突然进来禀告:“外面有个叫树香的小厮求见姑娘说是老爷身边的贴身小童。”

    顾夕颜和端娘面面相觑知道这人恐怕是顾老爷派来的立刻请了那个小厮进来。小厮只有八、九岁的样子脸蛋红的象苹果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象闪亮的宝石晶莹透剔非常机敏的样子。

    果然是顾老爷让这个叫树香的小厮来传顾夕颜的说是让她现在到他的书房溶月斋见面。

    端娘拿了糖果招待树香横月她们赶紧给顾夕颜梳洗打扮了一番顾夕颜带着墨菊一起跟着树香去见顾老爷。

    要去顾老爷的书房溶月斋有两条路走一条从守园的小花园出角门到外院还有一条路是从勿园的林中小径穿过去出角门然后过一条南北夹巷到溶月斋。

    一般的情况下当然都请示了顾夫人拿了半边钥匙和守角门人一起开了角门穿夹巷到溶月斋。

    出门的时候雨虽然停了林中枝叶尽湿但顾夕颜还是选择了穿林而过。当她们出了夹巷就看到一片青砖铺成的开阔平整的小小广场广场前面是一座青石垒成的高大墙院门是气派的广亮门把顾夕颜当场就镇在那里了。

    树香领着她们直穿广场上前叩了门里面有比树香略大上四、五岁的男童应门树香见了那男孩甜甜地笑道:“桂官哥哥我带了二姑娘来见老爷。”

    那个叫桂官的男孩子和顾夕颜差不多高矮剑眉星目散着英姿爽飒的磊落大气气质非常地出众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遇到顾夕颜决不敢相信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童仆。他神色淡漠地朝顾夕颜拱手作了一个揖淡然地说:“请二姑娘跟我来。”

    两人跟着桂官进了门里面是个不大的庭院一左右各种着一颗高大的樟树中间是条青石板道道的尽头是幢七间的房子山歇顶式的砖式建筑显得非常的高大门楣上什么都没有。

    桂官上前叩了门应门是也是个男童比桂官小一、二岁眉目如画精致秀丽桂官喊他“百年”。

    百年见到顾夕颜好象非常高兴的样子有点腼腆地说:“二姑娘等等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门重新又关了上过了好一会百年面色煞白地开门说:“老爷让二姑娘进去!”

    墨菊给顾夕颜整了整饰顾夕颜进了门。

    顾夕颜一进门就大吃了一惊那是她见到过最大的私人书房。

    七间屋子全打通了目光所触均是书高至屋檩的书架上矮榻上大画案上……整齐的凌散的混乱的……到处都是书象个小形的图书馆。

    一个年约三旬的男子正坐在靠窗的一个大榻上打量顾夕颜他面目儒雅五官清丽穿着一件衣袖宽大月白色长袍神色间随意而淡然大榻的榻脚上却伏着一个百年差不多大小的男童那男童见顾夕颜进来吃惊地抬着望她。男童如黑漆眉如远黛非常漂亮不知道为什么脸色苍白斗大的汗珠随着鬓角直往下流。

    在顾夕颜惊鄂的目光中百年立刻上前将那男童搀了起来低低唤了一声“欢陵”。

    欢陵低低应了一句步履蹒跚地和百年走了出去。

    顾夕颜觉得这场面有点诡异但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不由多看了两个男孩子几眼。

    榻上的男子却哧笑一声引开了顾夕颜的注意力:“还是老样子看上去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两只眼睛却滑溜溜地乱转象个好奇的小老鼠!”

    顾夕颜听不出那男子的话是喜还是憎也听不出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讪讪然地笑了笑上前给男子曲膝福了福喊了一声“父亲”。

    顾老爷漆黑光鉴的剑眉一挑薄唇轻抿随意挥了挥宽大的衣袖示意她坐到自己对面。

    顾夕颜轻轻坐了上去。

    顾老爷嘴角挂笑目光森然地望着顾夕颜良久不语让她如坐针毡般的不安。突然顾老爷快如闪电似地伸手捏住了顾夕颜的下颌把她的脸猛地扯到窗前仿佛要借着穿外的阳光才能看清楚顾夕颜的样子似的目光如锋刃般地端祥起她来。

    顾夕颜被他目光看得心中生寒正准备说几句俏皮话缓解一下这种气氛顾老爷却又突然猛地甩开了手顾夕颜始料不及差点摔下榻去。

    就在这一瞬间她注意到顾老爷把捏了自己下颌的那只手在衣襟上擦了擦。

    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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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以和为贵介绍:
平凡的城市白领顾夕颜因为一件偶然的救助事件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她没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也没有统治这个世界的野心,只想老公孩子热炕头的平凡生活,可生活从来都是不如意的,命运自有它的安排……穿越以和为贵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以和为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以和为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