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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钓鱼1哥     八零后修道记txt下载     八零后修道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9章 又坏了一锅豆腐

    “那可不行,你要是不肯收龚老师的钱,那就是不肯帮龚老师了。那我可得到去你家里找你爹娘好好说道说道了。”龚子元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爹娘让我这样做的,你找他们又有啥子用呢?”张叫花不解地问道。

    “当然要找你爹娘好好说说。我是当老师的,要为人师表。让人做事就要给别人酬劳。我要是不讲道理,以后还能教书么?你爹娘这么做明明就是不想让龚老师当个好老师。要么就是不想让你帮龚老师。”龚子元很是气愤地说道。

    张叫花抓了抓脑壳,他分不清龚老师说的是真还是假。所以看得有些迷惑。龚老师的话似乎也有道理,但是,爹娘不让收老师的钱好像也没有错。人情世故这么大的难题竟然让一个屁孩来抉择,这让他如何做呢?

    “龚老师,那这样好不好。你还是别去找我爹了。我爹力气好大的。我们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打得过他。你要是不依他,我怕他会把你提出扔出去。干脆我回去告诉他们,我没收你的钱,也没吃你的东西。好不好?”张叫花想了一个拌饭。

    龚老师似乎很为难地想了很久,才点了点头,“这是你说的。这些吃的本来就是给你的。现在你就放开了肚皮吃。没吃完,明天接着过来吃。知道么?”

    张叫花连忙点点头,一手抓起一瓶可乐,将易拉罐盖子用力一拉,里面立即溅起一股可乐水,直接溅到张叫花脸上,红色的水珠布满了张叫花的脸庞。

    龚老师连忙拿出他的格子手绢擦干净张叫花脸庞的水珠。

    一瓶可乐吃下去,张叫花不停地打嗝,差点把眼泪给刺激出来了。但是这种味道着实让张叫花回味不已。对于城市里的孩子来说也许是触手可及的享受,对于张叫花这样的孩子来说,这绝对是难得的恩赐。

    当当当,校长马立松拿着一个小铁锤用力地敲击着挂在食堂外面悬挂着的一块废铁。这是大炼钢铁年代的遗产,那个时候各家各户都把自己家里的铁锅拿去融成铁,因为要吃大锅饭了,便以为自己家的锅子再也没有用了。谁知道,土法炼钢炼制出来的古代钢铁根本就没有任何用途。这一块废钢上面正好有个天然的孔,用一个细钢筋穿过去,挂到了梅子坳小学教工食堂,作为梅子坳小学的钟。每一任校长都会用铁锤敲击钟,来安排一天的教学任务。这一敲已经敲了几十年了。

    张叫花连忙回到了教室。

    哑巴立即迎上来问道,“叫花,龚老师叫你进去干嘛?是不是有批评你了?咦?你身上怎么一股汽水味呢?”

    葛竹坪镇出产一种汽水,气味与可乐有些接近,价格与可乐比起来要便宜得多。一瓶汽水只要一毛钱,退了瓶子还可以得五分钱。也就是喝一瓶汽水只要五分钱。喝的时候,里面的二氧化碳不停地向上冒出,吃到肚子里也有一种很冲的感觉。

    “上课了。别说话。”张叫花不能将秘密告诉哑巴,只好拉着哑巴进了教室。

    这一天,张恩中在家里折腾了一整天。他们家的厨房差不多被他翻了过来,连那口灶锅锅底的锅灰都被张恩中清洗得干干净净。地面虽然没有冻上水泥,但是三合泥的地面被张恩中捯饬得能够映出人影。所有与打豆腐有关的器具全部被他洗得干干净净。石膏也重新烧了一遍。豆子更是精挑细选,泡在干干净净的木桶之中。下午磨豆浆的时候,也是极其有耐心,将豆浆磨得极其精细。

    天黑了。张恩中一大早就躺到了床上,但是怎么也睡不着,总是在想自己还有哪里没有准备好。

    “莫折腾了。”王芳被男人吵得也没法入睡,抱怨了一句。

    “没折腾?老子不折腾,你以后****啊?”张恩中今天累了一天,说话很是粗鲁。

    王芳一转身,没再却理会那个没心肝的男人。

    万家灯火一盏一盏地熄灭,只剩下天上月亮依然将清辉遍洒大地。梅子坳陷入了夜晚的温柔之中。

    张恩中家却已经开始有动静了,灶膛里塞入几块过节才舍得烧的杂树木柴,为的就是让火烧得更旺一些。因为张恩中怀疑昨天坏的那一锅豆腐,就是因为豆浆没有煮熟。

    但是等到过滤的时候,依然发现豆浆依然难以过滤出来。

    “怎么回事嘛?明明这豆浆打得这么细,又煮得熟透了。这过滤的布袋也是今天洗了好几遍,洗得干干净净的。碰了鬼了?”张恩中折腾了一天,结果发现情况没有变好。自然脾气好不到哪里去。

    “你不是说叫花说了他没对你下咒么?没下咒,怎么好好地会打不出豆腐来呢?”王芳也是火气老大。

    张恩中忍不住骂了一声,“这个球日的!”

    张恩中两口子拼命地用扁担挤压,总算是将里面的豆浆尽量挤出来。豆浆依然还是比往日少了不少。

    再将豆浆烧开,根据豆浆的量,张恩中又减少了石膏的用量。但是将豆浆冲入木桶之后,结果依然跟昨天一样。豆腐全坏了。

    “球日的!”张恩中将手中的水瓢往地上一扔,水瓢立即四分五裂。张恩中也顾不得这么多,气冲冲地往张有平家走去。他断定是张叫花骗了他。他要过去找张叫花算账。

    “张有平、张叫花!你们给老子开门!”

    张恩中没去思考张有平的武力值,他已经豁出去了。

    过了一回,张有平打开了门,气冲冲地冲出来,直接将张恩中按倒在地上,连揍了好几拳。张恩中连个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王芳知道张恩中之前就挨过张有平的打,现在跑到张有平家来闹事,肯定又是要挨一通打的。所以也跟了过来。

    见张有平把张恩中按在地上饱揍,连忙冲了上去,“张有平,你不要仗着你能打,就这么欺负人!”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们家了?你们家无缘无故跑到我家来闹事,昨天我就警告他了。今天又来这一曲,你们真当我怕了你们不成?”张有平又扇了张恩中两耳光。

    张恩中虽然挨了打,依然犟得很,“有平,你有种你打死我。你要打不死我。就老老实实地让你崽起来,跟我讲清楚!他说没给我下咒,我为什么打不出豆腐?”

第90章 价值一百块的谜底

    “你家打不出豆腐,关我崽什么事?我崽去都没去过你家里。要是村里人都像你一样,出点什么事情,就怪到我崽头上来,那以后我崽天天给你们冤枉死算了。你说是我崽给你下了咒,才打不出豆腐,那你就拿出证据来。”张有平松开张恩中,大声吼道。

    虽然是晚上,听到这里的吵闹声,村子里的人都爬了起来,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有平,恩中,大晚上的就听到你们在这里吵,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张德春拿着手电筒在张有平与张恩中脸上照了照,逼得这两个人用手挡住刺目的光芒。

    “你让着球日的说吧。”张有平没有气地说道。

    张恩中就将这两天打不出豆腐的事情说了出来,自然是将原因归咎为张叫花下了咒。

    “恩中,不是我说你。你好不好去撩拨一个小孩子干嘛?就算出了这事情,你打不出豆腐的事情,怎么能够怪到叫花身上呢?他那个时候在给起高家架桥呢。没念咒语,又没画符咒,他又怎么给你下咒呢?你跑过来就怪叫花,这事是你的不对。你得向有平家道歉。”张德春说道。

    “德春叔,这事你可得一碗水端平。叫花白天说让我家打豆腐不出豆腐只出渣,我当晚就坏了一锅豆腐,今天晚上的一锅豆腐又坏了。这事不是叫花还能是谁?”张恩中忿忿不平地说道。

    “你给我闭嘴。先听我把话说完。”张德春瞪了张恩中一眼,“这事叫花既然说不关他的事情,那肯定是不关他的事。你为什么不仔细问一下叫花,究竟是关谁的事呢?叫花既然能够看得出来,你家的豆腐坏了不是他下的咒。那他应该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张恩中嘟哝了一句。

    “人家欠你的还是应该你的?你毫无道理跑过来怪罪别人,别人不怪罪你就是好的了,为什么还要提醒你?你半夜三更在别人家门口大吵大闹,不知道的,还以为张有平家怎么你家了呢!你还指望叫花会告诉你?我告诉你,你打不出豆腐是你活该。现在不是人家亏欠你,而是你求人家。”张德春对张恩中的态度也很是不满。

    张起高也站了出来,“恩中,昨天叫花实在帮我家过桥哩,你球日地当时在那里捣乱,我都没跟你计较呢。你现在还跑到有平家里来闹事,你真以为梅子塘没人奈何得了你?”

    张世才指着张恩中说道,“蛇祸才过去了多久?要不是叫花,村子里有安宁的日子么?做人眼睛里要有点水,不能当白眼狼!”

    刘荞叶站在门后面一直没出来,她这一次不出来,就是觉得张恩中实在太过分。让张有平揍一顿也好,免得不长记性。听到众人的话,刘荞叶眼眶湿润了起来。崽崽做了这么多的事,还是有人记得住。

    刘荞叶进了崽崽房间,轻轻地推了推崽崽,俯下身在崽崽耳边轻声唤道,“崽崽,崽崽。”

    张叫花随眼朦胧地睁开了眼睛,“娘,什么事啊?”

    “崽崽,快起来。恩中叔又来了,你跟他说清楚,他家打不出豆腐究竟是怎么回事。”刘荞叶将崽崽抱了起来。给崽崽穿好衣服。

    张叫花揉了揉眼睛,走到外面,发现自家院子里站满了人。

    “叫花,你来告诉他,他们家打不出豆腐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德春看见张叫花立即走了过去。

    “他跑到我家来,吵得我家不得安宁,我凭什么要告诉他?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难道说是他吵得有功?”张叫花轻蔑地一笑。

    “你不敢说,那就是你心里有鬼。我家世代打豆腐,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不是你搞鬼,又是怎么回事?”张恩中冲出来,站到张叫花面前。手向张叫花指过去。

    张有平立即拨开邻居的拉扯,冲到张叫花面前,将崽崽护在身后,“张恩中,我看你是皮痒了。你敢碰我崽一个指头,你看我今天揍不揍得死你。”

    张恩中被张有平的气势吓得后退了几步,“我是在跟他讲道理。”

    “张恩中,你别想套我的话。我告诉你,要是你一开始好好地过来问我,我或许会随口告诉你。但是现在你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你想知道,你自己去慢慢找去。哼哼!”张叫花一点都不怕张恩中。这在自己家里呢,张恩中要是敢动手,今天要是能够走着出去,他把张字倒着写。

    张德春更加确认张叫花肯定是知道原因的,他也不想这件事情继续闹下去,便走到张叫花身边,“叫花,能够告诉德春爷爷么?”

    “不行。我告诉了你,不等于告诉张恩中了么?”张叫花很坚决地拒绝了张德春的要求。

    “那你要怎么才肯把原因说出来?”张德春问道。

    “一百块!”张叫花直接把条件说了出来。

    “德春叔,你看明白了吧?叫花这是先给我下咒,然后等着向我敲诈呢!”张恩中立即跳了出来。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我想管你的事情啊?要不是你老子嗝屁的时候,我答应了他要照顾你。我才懒得管你的事情呢!”张德春也是怒了,这个张恩中是不把事情闹大是不甘心了啊。

    “德春爷爷,你看,就算我告诉他原因,他也不会领情呢。一百块钱!一分都不能少。钱拿到我手上,我就告诉他原因。这一百块钱就算他赔礼了!”张叫花扔下这句话,就往屋子里走去。

    “虎父无犬子,这球日的长大了只怕又跟他老子一样,又是一个惹事精。”张德春看着张叫花的背影,心中很是感叹。

    “德春叔,这事怎么办嘛?”张恩中见张叫花进去了,立即急了。

    “你不是很能耐么?你又本事自己去解决好啊!现在还能怎么样!拿钱出来啊身上,一百块钱。要不然,你那豆腐就别打了。”张德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张恩中。刚才张德春说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站在张有平那边,但是实际上却是再帮张恩中。但是张恩中却听不出来。还火上浇油。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其实到这个时候,张德春也是有些怀疑是张叫花做了手脚。

    张恩中没办法,生意要做啊。而且他也不甘心,这件事情怎么也要水落石出。他跑回去从柜子里翻了一百块钱出来。钱用塑料纸包了一层又一层,应该是用什么重物压着,一点折痕都没有。

    一百块钱啊,张恩中心疼不已,但还是咬着牙递到张德春手中,“今天我豁出去家底也要把这件事情闹个明白!”

    张叫花接了一百块钱,放在手中拍得哗啦哗啦响,笑道,“听好了。你家打豆腐打不出来,真的不是我做的手脚,要怪也是怪你婆娘,谁让她怀了崽呢!”

    张叫花这么一说,村里人大部分都已经明白了过来。梅子坳这里有个说法,孕妇身上带着晦气,打豆腐这种事情最怕晦气的。因为婴儿刚刚投胎到阳世,身上还带着阴气的。所以农村里很多事情,比如上梁、娶亲等吉事是比较忌讳孕妇的。

第91章 秋色金黄

    “你说什么?”众人一个不注意,张恩中竟然冲过去抓住张叫花的两肩,因为情绪激动,双手非常用力,痛得张叫花直呲牙咧嘴连连叫唤。

    张有平冲过去直接给了张恩中一拳,直接打得张恩中嘴角流血,然后将张恩中的手掰开,将崽崽护在身后,手指着张恩中厉声喝道,“恩中,现在你该知道了,你家打不出豆腐根本不关我崽的事。你要是再在我家胡搅蛮缠,看我不揍死你。!”

    张恩中抹了一把嘴角,血没抹干净,反而将血涂了一脸,但是张恩中毫无所觉,他不仅没有痛苦之色,反而笑嘻嘻地,“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众人这才知道张恩中刚才发这疯是高兴的。这两口子都三十多岁了,却一直没有孩子。村里人都以为他们两口子谁没有生养,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怀上了。

    “你欢喜个啥子嘛。谁的种还不知道呢!”张有平没好气地说道。

    “当然是我的种。不是我的种难道是你有平的种?”张恩中今天很欢喜,也不在乎张有平占了他一点口头便宜。

    “你的种,你的种,你还是赶紧回去跟你婆娘乐呵乐呵吧。以后别让你婆娘帮你打豆腐了。污了豆腐不说,万一影响了胎儿,你哭都来不及了。”张有平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真要是因为自己这句话,让张恩中两口子生了间隙,那就过大了。所以张有平连忙岔开了话题。

    “对对,恩中,你莫忙着打豆腐,带你婆娘去一趟镇上的医院,检查一下,看是不是真的怀上了。还有身体有没有亏欠。毕竟你婆娘这么大年纪才怀上了孩子,一定要注意一些。别走路去,喊刘前旺的拖拉机。坐车去好一些。”村里人建议道。

    “我看还是走路去稳妥一些,慢走一点。走到公社(虽然早就已经改为了一渡水乡政府,但是村里人依然习惯称为公社)去坐班车。刘前旺的拖拉机跑(跑:方言中为颠簸之意)死人。这万一跑出个好赖来,那才后悔呢。”立即有人反驳。

    “对对,还是去公社稳妥些。”

    “恩中,你还是快回去吧。你婆娘有了身子,别让她一个人在家里,这刚有了身子,最受不得惊吓。”

    张恩中一听,撒腿就跑。

    张叫花一直将一百块钱攥得紧紧地,生怕张恩中反悔。这张恩中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小气。他家里做点小生意,比村里人都要过得松快(富裕)一些,村里人去他家里借米,向来都是平出高进(农村用升子量米,一升米约等于两斤米。用升子量米的时候,堆高一点,抹平一点,相差差不多一两多米)。

    张叫花一下子黑了他一百块钱,照张恩中的秉性,反悔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张恩中今天喜当爹,喜到了,竟然忘记了这一百块钱的事情了。不知道回想起来会不会悔得酸水都出来了。

    “崽崽,钱该给谁存起来呢?”刘荞叶笑嘻嘻地看着崽崽。

    “不干。这是我自己挣的呢。”张叫花攥紧那卷成一卷的大团结,藏到了屁股后面。

    “乖,听话。娘给你存起来,攒起来将来用来讨婆娘。”刘荞叶晓之以理。

    “我还小,讨婆娘还早着哩。”张叫花态度很坚决。

    “你再不给老娘拿过来,看过不打得你屁股开了花!”刘荞叶眼一瞪,双手叉腰站在崽崽的面前,像只母老虎一般。

    张叫花将求救的目光看向爹,张有平连忙打开后面讲挂在墙上的锄头拿了下来,“我去田里看水去。”

    张叫花哭丧着连将一百块钱拿了出来,刘荞叶一把抓了过去,然后将崽崽抱在怀里,用力亲了一口,“看我们家崽崽多乖啊。”

    张叫花眼泪汪汪的,小孩子没人权啊。纸包糖没有了,汽水也没有了,糖包子也没有了……

    钻山豹摇着尾巴走了过来,用小脑袋蹭了蹭张叫花的裤腿似乎在安慰悲伤的小主人。

    仿佛一阵风过,稻田里便已经金黄色的谷穗。山林里的枫叶也变成了一片火红。秋天,各种艳丽的颜色,将梅子坳打扮得更加美丽。钻山豹长大了许多,叫声都仿佛雄壮了不少。张叫花也似乎长高了不少。

    一人一狗在美丽的田野中飞快地奔跑,听着风声在耳边呼呼刮过,这是张叫花最喜欢也是最无需任何花费的幸福。

    秋天的梅子山,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就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宝库。野柿子变成一个个红色的小灯笼,板栗已经张开了嘴,里面的是大自然的给予山里人最慷慨的馈赠。各种各样的果实都到了采摘的时候……

    各种野生动物为度过冬天蓄积了大量的脂肪,正是最肥美的时节。

    张叫花背上还背着一个竹篓,他是去梅子山去迎接大自然对梅子坳人的伟大赐予。

    板栗树都是要几个屁孩才能够合抱的大树,却难不倒梅子坳的屁孩。张叫花将背篓放到地上,将一柄柴刀插在腰带上,一个纵步猛地冲向板栗树,手攀脚蹬,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攀爬到树杈上。身材纤细,在树上的平衡感超强,竟然敢伸展开双手,直接在成年人手臂粗的树枝上行走。走到树梢的时候,树枝开始晃动起来,张叫花才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将柴刀取了下来,专门选结满板栗的枝条砍下来,山里的树太高大,屁孩只能用这种暴力的方式来采摘板栗。

    钻山豹守在树底下,抬着头看着在树上挥刀砍树枝的小主人。不时地有板栗掉落下来,直接砸在它的身边,它则将这些满是刺的板栗球当成小玩具。时不时地抱着板栗在地上打滚。玩得不亦乐乎。

    张叫花并不准备将一棵板栗树全部砍下来,山里人并不会贪婪地独占大自然对于梅子坳人的馈赠。张叫花只是选了一些颗粒比较大的枝条。差不多有一竹篓的时候,他便从树上下来。下树的时候,并不比上树的时候更容易,一个不小心反而更容易摔下来。不过对于从来就山林里锻炼的屁孩们来说,不会爬树是非常可耻的。

    钻山豹还在那里跟板栗打架,看着小主人下来,扑倒张叫花脚底下,将小主人的脚抱住,就是为了逗小主人开心,小尾巴用力的摇动。

第92章 原是“故人”来

    张叫花落了梅山,自然而然身上多了一分天然的与动物的亲近。且不说这钻山豹是极佳的赶山狗,而且是从小开始养,与张叫花自然非常亲近。那三只小野兔,若是一般情况,是很难养活的。但是张叫花随便喂一些家兔喜爱的食物,竟然也被张叫花养活了。现在根本不用笼子关,每天放了出来,到了晚上,自己会回笼子里。跟家兔没有任何差别。

    张叫花玩心也重,也没顾上去捡板栗,而是跟钻山豹在满地打滚玩在一起,身上沾满了各种枯叶,尤其是那种黏糊草,一不小心就会沾到衣服上,拍都没法拍掉。张叫花还好,衣服脱下来,放在水里泡一泡,就能够将黏糊草洗脱下来,但是钻山豹全身沾满了黏糊草,根本就掸不下来。屁孩自然不会去注意这些。不仅没将这当回事,反而更觉得有趣。玩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去将板栗拣进竹篓里,正好差不多一竹篓。

    山林里很安静,听不到一丝村子里的嘈杂与喧闹。山林里又充满生机。芬芳的花香与树叶青草的气味混杂到一起,混合成一种山林特殊的味道。只有亲自到山林里面才能够体会到那种滋味。每一天,不同的气味组合到一起,组合成一种特殊的味道。只要细心,就能够品味到这种迷人的气息。

    山林里很安静,才能够听到微风吹拂,树叶沙沙的声响,如同轻声低吟的美妙音乐。鸟雀低唱,那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歌喉。这种迷醉的味道,屁孩自然是领会不到的,屁孩不会去珍惜这唾手可得的幸福。屁孩背着背篓唱着歌准备回家。

    “汪汪,汪汪……”钻山豹也是一路欢快地叫唤。时不时地钻进灌木中,将里面的小鸟吓跑。虽然咬不到一根鸟毛,它依然乐之不疲。

    钻山豹还真是狗如其名,在山里竟然跟一个精灵一般,特别地灵活,这灌木之中,它比野兽还要更擅长跑动。

    一会儿,就听到钻山豹的声音跟之前不一样了,它的声音变得急促,声音也更加尖厉,显然,它是发现了猎物。张叫花稍微一听就能够听得出来,所以他将背篓放下,将柴刀拿到了手上。不知道钻山豹碰到的猎物究竟是什么。他也要准备进行防御。这个季节,蛇已经很少出来活动了,但是现在正是下午,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说不定也会有蛇出来活动。万一钻山豹将蛇赶了出来,张叫花要是没有一点准备,那可就惨了。

    很快,钻山豹追赶的猎物露出了身影,一个黄色的身影从草丛中钻了出来。竟然是一只黄皮子!

    这黄皮子好像有些面熟啊,张叫花看见这黄皮子竟然不慌不忙地向自己跑了过来,连忙捏紧手中的柴刀。

    钻山豹汪汪汪地叫嚣着追了上来,不过它并没有贸然扑向这只黄皮子,而是戒备地向着这只黄皮子狂吠。显然,在刚才的追逐中,钻山豹吃了这只黄皮子的亏。所以,对这只黄皮子非常地厌恶。

    张叫花猜得出来钻山豹刚才吃了什么亏。黄皮子在遭遇生命威胁的时候,会放一阵臭烟,奇臭无比,而且这家伙是使用生化武器的高手,总是让它的对手防不胜防。钻山豹虽然是一只优秀的赶山狗苗子,但是太小啊,没有经验积累,又没有真正的赶山狗传授经验。一个真正的梅山水师,肯定不会只驯养一只赶山狗,往往都是新老交替,以老带新,那样带出来的赶山狗,才真正称得上赶山狗。钻山豹的潜质不会比任何一只赶山狗差,而且身边有张叫花这个有真正传承的梅山水师。将来必然能够成为一只优秀的赶山狗。但是现在,它还不是眼前这只黄皮子的对手。

    这黄皮子不甘示弱地恶狠狠地向钻山豹呲牙咧嘴,还人立而起,两个前爪挥舞着挑衅着。

    钻山豹气不过正要扑上去,谁知道黄皮子立即转过身,用屁股对着钻山豹,钻山豹连忙往旁边一闪,一眨眼功夫从张叫花两腿间钻了出来,生气地向着黄皮子吠了几声。

    黄皮子竟然也懂得虚而实之实而虚之。这一次,它竟然只是虚晃一枪,看着钻山豹被它吓跑了,竟然做出捧腹大笑的样子。

    “这黄皮子成了精了!”张叫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黄皮子也吱吱吱地在草丛中打了几个滚,然后向着张叫花手舞足蹈,不知道在比划着什么。

    张叫花瞪大了眼睛,难道这黄皮子还真是后山那只黄皮子么?但是它究竟在说什么呢?难道它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黄皮子钻进草丛中。张叫花与钻山豹对视了一眼,一人一狗都没弄明白这黄皮子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还以为黄皮子就这么离开了,正准备背起背篓回家去的时候,又听到黄皮子消失的那灌木丛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一阵灌木摇晃之后,黄皮子又从灌木中钻了出来。

    “咦?”张叫花忍不住惊奇地发出一声惊呼。黄皮子嘴里摇着东西!

    黄皮子拖着一样东西走近张叫花。

    钻山豹对着黄皮子可是狠透了,从张叫花胯下钻出来,挡在张叫花身前,毛发完全竖起,随时准备扑上去将黄皮子咬住。

    张叫花知道钻山豹被彻底惹毛了,连忙用手不停地摩挲着钻山豹的脑袋,将钻山豹安抚下来。他知道这黄皮子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否则,它没有必要取而复还。虽然黄皮子的臭气确实比较麻烦,但是它的攻击力却是非常弱的。张叫花有把握一柴刀飞出去,将这黄皮子直接砍死。

    黄皮子却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张叫花与钻山豹对它下毒手。依然卖力地拖动着一样东西往前走,一直走到离张叫花还有三四步远的地方的时候,它终于停了下来,它嘴里的东西也展露了出来。竟然是一只死掉的野鸡。

    “你要把这野鸡给我?”张叫花问道。屁孩还真以为这黄皮子成了精了呢。

    黄皮子将野鸡放到地上,张牙舞爪,也不知道说着什么话,然后才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地走开了。

    钻山豹走向前对那野鸡闻了又闻,唯恐被黄皮子下了什么圈套。但是确实是野鸡啊。好肥啊。好大的鸡腿子哟。

第93章 猎趣

    张叫花嘿嘿一笑,将野鸡扔进竹篓中,大步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但是钻山豹却似乎在思考问题,不停地在刚刚野鸡停留的地方嗅一一遍又一遍。

    “钻山豹!快点!回家去了!”张叫花见钻山豹没追上来,便停了下来,回头向钻山豹大喊了一声。

    钻山豹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在那里嗅了一会,不仅没有追上去,反而一头钻进路边的灌木丛。

    “汪汪汪!”

    很快,一连串悦耳的犬吠声响起。现在钻山豹的速度比以前要快了一倍不止。所以它的位置更难把握了。一只只小鸟惊慌失措地从密林中蹿出,高高地飞起,远离了这一片林子。钻山豹的忽东忽西,可把它们给吓坏了。

    张叫花自然知道这是赶山狗在赶山哩。赶山狗不是普通的猎狗,水师精心培育起来的赶山狗可比一般的猎犬要灵性得多。它们更是拥有一种驱赶山林中猎物的能力。钻山豹还没有成年,但是它已经掌握了这一门绝技。它的吼声中便带着一种威严,小野物在它的威势中,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只是钻山豹还是刚刚掌握这一门绝技,所以它对于这门绝技的应用并不熟练。否则的话,这些小鸟可不会这么轻松地逃脱。

    张叫花等在那里也觉得有些无聊,将背上的竹篓往地上一放,就在原地踏起了罡步,口中念着梅山咒:志心皈命礼:奉请梅山**主,梅山法主降坛场。头戴遮天猛威帽,眼放毫光澈底清。朝在玉皇金阙殿,暮游七星北斗辰。凡人有事来请,火急领兵赴坛庭。弟子虔诚来拜请,惟愿梅山法主降来临。

    张叫花每动一步,这山间似乎起了风一般,树木迎风摇动,树叶哗啦响动。动静大得很。这咒语与这罡步一结合,似乎调动了山间的一草一木,成为了张叫花手中的兵一般。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与草木沟通,这天底下哪里还有猎物的藏身之处?

    只是张叫花道行尚浅,虽然能够与树木进行沟通,却只局限在十步范围之内。这十步范围虽然也不算小,但是对于偌大的一座梅山来说,实在是小得可怜。这十步范围之内,都未必能够藏住一只野兔。只有几只小鸟在灌木中上下跳跃,它们依然没有感觉到危险,它们不知道的是,张叫花实际上已经随时掌控了他们的生死。

    几只小鸟虽然是在灌木中飞来飞去,但是在张叫花这里,却似乎在他手掌中翻动的硬壳子(硬币)一样。他似乎能够随时将这几只小鸟捉入手中。张叫花心意一动,那几只小鸟竟然从灌木中直接飞了出来,懵懵懂懂地飞到张叫花的身边,张叫花一招手,三只小鸟倏地飞到了张叫花的手中。它们眼睛迷离,似乎在做梦一般。张叫花觉得好玩,脚下的罡步立时一乱,这梅山咒的效力自然一下子消失了。这几只小鸟本来受到了梅山咒的控制,现在突然一松,也没有一下子清醒过来,而是晕乎乎地睁开了眼睛,有些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张叫花手心之中。

    “吱吱……”

    三只小鸟一下子慌乱起来,两只脚猛的一蹬,两只小翅膀用力一振,猛然腾空而起。仓皇逃奔,临走时还给了张叫花一个纪念。张叫花皱着眉头看着手心中三只小鸟中的一只留给他的馈赠:一泡鸟粪。其实这也不能怪小鸟,鸟类本来在这方面就恨随性。飞到哪,就方便到哪。在农村,别随便在树下仰视头顶树上的小鸟,不然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张叫花连忙找了树叶将手擦拭干净,但是无论张叫花怎么用力擦拭,闻一下总还是能够闻得到淡淡的鸟粪气味。

    钻山豹的狩猎却初战告捷,一阵犬吠响起,没过多久,就见钻山豹趾高气扬地拖着一只比黄皮子送过来的野鸡还要肥大的野鸡。将野鸡拖到张叫花面前,钻山豹就将口中的野鸡一松,然后得意洋洋地蹲在一旁,等着小主人的表扬。

    “都怪你,我都臭死了。还不赶紧跟我回家去。我要到池塘里把手洗干净才行。”张叫花将野鸡放进篓子,背起篓子就走,没去管蹲在地上的钻山豹。

    钻山豹没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愣愣地抬头看了看小主人,却发现小主人已经越走越远了。只要四腿齐飞,追了上去。

    张叫花从张恩中家过之前特意将两只野鸡藏在竹篓里用板栗盖住。

    张恩中婆娘是真的怀孕了,几个月过去,肚子已经很现形了。她在张恩中家的地位一下子上升到第一位。别说怕她坏了豆腐,就算不坏豆腐,张恩中也舍不得婆娘做一点点事情。用张恩中的话来说,王芳吃好喝好,照顾好老张家的种,那就是对老张家最大的功劳。

    看着张叫花背着一竹篓板栗,坐在院子里树荫下纳凉的王芳立即笑着跟张叫花打招呼,“叫花,你去采板栗哩?真是能干啊,采的板栗都这么大一颗。婶子特别喜欢吃板栗,你分我一点好不?”

    要是没有藏着两只野鸡,张叫花说不定会倒出一半来给王芳,毕竟都是山里的东西,又不用花钱,人家怀了崽,给一点也没什么。但是要是倒出一点出来,那两只野鸡肯定要露陷。要是人家跟自己要野鸡呢?张叫花可舍不得那两只又肥又大的野鸡。

    张叫花摇摇头,“不。这还是我采的头一筐板栗哩。下一回我再给你。你让恩中叔不要就晓得打豆腐,就不晓得去山里采些板栗回来哩?现在山里的板栗多得很。他又不是采不着。”

    王芳咯咯一笑,她只是跟叫花开个玩笑,倒不是真的想要叫花篓子里的板栗,“小气鬼。你还骗了你恩中叔一百快钱哩,一颗板栗都舍不得。”

    张叫花对那一百块钱的事情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到了他口袋里的钱,他可不会拿出来。

    “叫花,你画的符好用。给婶子画个符保我母子平平安安啊。”王芳跟张叫花套近乎,实际上就是为了想让张叫花给他做个符而已。

    “婶子。那安宅符还在起作用哩。用到过年都没问题。过年前我再给你家画一道安宅符就行了。”张叫花笑道。

第94章 有客到

    “那过年的时候,你再给我家送一道安宅符。到时候,我给你一个大红包。”王芳自然不是真的想要张叫花的板栗,这东西在梅子坳根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因为卖不出去,山里好多板栗没人去采,白白地烂在了山里。山里虽然有很多动物也吃这些坚果,但是板栗有着一层刺球,没有大智慧,可不一定吃得着。王芳纯粹是想跟张叫花搭话而已。

    “要得,要得。”张叫花一听有生意上门,自然乐不迭地满口答应。然后背着背篓就往家里跑。

    张叫花刚走,张恩中从屋里走了出来,“那小崽子走了?”

    “你小声一点,别让叫花听到了。”王芳连忙往外面看了一眼,见张叫花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这才放心了下来。

    张恩中哼了一声,“听到又怎么样?我没去问他要回那一百块钱就算是好的。小兔崽子,竟然坑了我一百块钱。他明明早就可以告诉我原因的。偏偏让我坏了两锅豆腐,还趁机坑了我一百块钱。”

    “那又怎么样?你不去他们家闹,他会坑你一百块钱么?这世上的事情,有因必有果。你无缘无故去他们家闹,人家教训你一顿是你活该。这一百块钱,丢了就丢了,当作买个教训。我告诉你,以前千万别去惹叫花。不然有你后悔的。”王芳连忙警告男人。

    “我才懒得去惹他。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相信他一个小屁孩,还能有三头六臂?”张恩中不以为然地说道。

    王芳见男人油盐不进,很是生气,“你别看叫花是个小孩子,但是我把话放在这里,这村子里还没有一个人斗得过他。上一次,人家只是不告诉你原因。下一次,你再惹他,他要是真的让你打不出豆腐来呢?人家虽然是孩子,但是他毕竟是落了梅山的。要算计你,不用太容易!”

    张恩中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想不到。要不然这几天也不会不去问张叫花要回来那一百块钱。要知道张恩中是个很精明的人,每次打豆腐,都是将升子里的豆子竭力抹平。恨不得能够将里面的豆子数一遍。

    “我就是说一说,又不是真的要去惹他。我一个成年人,犯不着跟一个小屁孩过不去。”张恩中见婆娘生气了,连忙说了软话。现在婆娘是家里的太上皇,一家人都要好生伺候着。

    张叫花带着蹦蹦跳跳的钻山豹回到了家中,飞快地将板栗倒在一个竹扁中,将两只野鸡取了出来,然后大声叫嚷了起来,“娘,娘……”

    张有平与刘荞叶走出来看到地上的两只野鸡,也是大吃了一惊。

    “崽崽,是你自己捉到的?”刘荞叶吃惊地问道。

    “我哪里捉得到?一只是钻山豹捉到的,还有一只是,是一只黄皮子捉到的。”张叫花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小屁孩在父母面前,也不会编瞎话。

    “黄皮子!”刘荞叶与张有平同时惊呼。

    “是啊,那只黄皮子也真奇怪,特意把这只野鸡咬死了,拖到我面前。好像上一次哑巴家吵事的那只。”张叫花说道。

    “这件事情,你莫跟别人说。就说都是钻山豹咬到的。”刘荞叶连忙叮嘱。

    “我跟谁去说啊。”张叫花抓了抓脑袋,村子里的屁孩,除了哑巴,根本就没有人跟他玩。而且哑巴在家里被张本瑞两口子管得死死的,也不可能有机会到家里来。

    本来去采板栗,两个人是约好一起去的,结果马金秀死活不让。除了在学校,哑巴也很难有机会跟张叫花玩在一起。

    “崽崽,快点烧水。咱们把这两只野鸡清理干净,用油炒好。可以吃上几天了。”刘荞叶用铁锅子装了一锅子水,架在灶膛上。

    张叫花倒是非常熟练地往灶膛里塞进几根木材,然后找了点松针放在下面,资江火柴,一擦便着,晕黄色的火光一下子点亮了昏暗的厨房。虽然八几年就通了电,梅子坳的电力非常不稳定。十五瓦的白炽灯是村子里用得最多的型号,但是亮度正常情况下,就比煤油灯稍微亮了一丁点。用电高峰期的时候,还不如煤油灯。农村里线路长,用的又都是裸铝线,损耗非常大,这些损耗都是要算在电费里面的。一度电一般都是将近一块钱。这对于农村里没有什么收入来源的农民来说,一个月的电费也不是小数目。梅子坳通电四五年了,依然有一些农户用着煤油灯。

    秋季来了,天气变凉,灶膛里的火焰给人的感觉已经从夏天的滚烫变成了现在的温暖。

    张叫花夹了几根柴棍子放进灶膛,当熊熊燃烧的时候,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爆竹响,有客人来哩。”张叫花笑呵呵地说道。

    “现在都天黑了,哪来的客人哩?”刘荞叶笑道。

    “你别听这小子瞎说,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客人来?”张有平用斧头将一个松树根破开。

    “崽崽,爹娘要是去广东打工,你要么去爷爷奶奶家,要么去姥爷家里。你选一个。”刘荞叶又说起年后的事情。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做饭、洗衣服,哪样我不会?有钻山豹陪着我,我哪都不去。我还得养兔子、喂猪,以后卖了钱,比你们打工还赚得多。”张叫花很倔。他也不习惯去过看着脸色过日子。

    “那今天的饭菜你来做。你要是能把饭菜都做熟了,我就同意让你一个人住在家里。”刘荞叶想让崽崽知难而退。

    “这有什么难的?”张叫花并不担心。

    水烧开了,刘荞叶与张有平真的走开了。张叫花不紧不慢将两只野鸡扔进木盘子里,然后将一锅子开水倒进木盘中。用铁钳夹着野鸡在开水中翻滚。使得野鸡能够均匀地被开水浸泡着。烫得差不多了,立即将野鸡夹出来,趁着热,飞快地清理野鸡身上的羽毛。

    别看张叫花年纪小,这种活干得还真不少,动作也非常麻利,三下两下,就已经将野鸡身上的毛清理得干干净净了。野鸡清理跟家鸡差不多。只要烫好了,去毛并不困难。

    张叫花拿着菜刀,艰难地想要将野鸡破开。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第95章 夫妻相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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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汪,汪汪汪……”

    钻山豹大声叫了起来。

    “咦?真的来客人了。”刘荞叶嘀咕了一声。

    张叫花哐当将菜刀扔到一边,手中的野鸡扔回到盆子里,飞快地跑了出去。

    “舅娘?喜子?”来人让张叫花很是意外。

    刘喜飞快地冲了过来,“叫花哥。”

    自从张叫花为了刘喜收了惊,刘喜就特别黏张叫花这个表哥了。

    “叫花,是不是不欢迎舅娘跟喜子过来啊?”赵兰英笑着问道。

    “不是哩。舅娘,你们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啊。这天都快黑了。”张叫花拉着刘喜的手进了屋,到了厨房,很是骄傲地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吃野鸡肉。我今天到山里打的。”

    “哇,叫花哥哥,你真厉害。你竟然跑得比野鸡还要快。野鸡为什么不飞呢?”刘喜抓了抓脑袋。

    “额,不是我跑得快,是钻山豹跑得快哩。”张叫花一下子被比他小两三岁的屁孩击败了。

    “兰英,怎么没见标子呢?”刘荞叶迎了出去,又走出院子往蓝蛇溪的方向看了好多遍,却发现弟弟的踪影才回头问赵兰英。

    “他没来。”赵兰英的脸色不太好,笑容都很勉强。

    刘荞叶立即明白了原因,“你们吵架了?”

    “姐,你是不是不欢迎我跟喜子过来啊?”赵兰英不想说原因。可见她们母子出走的原因,不言而喻。

    “你若是到姐这里来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但是,你跟标子吵了架跑出来,我当然不欢迎啊。你跑出来是眼不见为净了,但是家里的两个老人不被你急死去?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啊。标子做错了事情,你可以跟爹娘说啊。爹娘是什么样的人,嫁过来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啊?标子若是错了,他们保准站在你这边,就算标子占理,他们也不会让标子怎么骂你的啊!”刘荞叶怎么高兴得起来?她可以猜想得到,叫花客公客婆两个老人肯定是再四处寻找。若到了晚上,到处黑咕隆咚的,山里险峻,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呢?

    “姐,你若是不欢迎我,我这就带着喜子走。”赵兰英也知道自己太冒失,做错了事情,有些难为情。

    “我能让你走?这天都快黑了,你能到哪里去?先进屋吧。你也是做了娘的人了,做事要多考虑一下。标子要是做得不对,你告诉我,我骂他就是。他要是太混账,我直接拿扁担揍他,看他敢不敢还手!”刘荞叶连忙将赵兰英拉进了屋。

    张有平自然知道婆娘担心些什么,“要不我连夜去风水桥报个信,免得爹娘他们担心。”

    “算了,都已经快天黑了。找不到人,他们也肯定知道兰英是去哪个亲戚家了。幸好兰英把喜子也带出来了,要不然他们今天还不急死。等明天再说。标子都是当了爹的人了,怎么做事情还是不知道轻重。”刘荞叶虽然担心父母,但是也不愿意男人一个人去走几十里山路。

    “两口子吵个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等过几天就好了。弟妹啊,既然来了,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我明天一早去一趟风水桥。这个标子,我得好好数落数落他。”张有平连忙进厨房收拾。正好晚饭还没做,不然还得多煮两个人的米饭。

    张叫花早就带着喜子在那里清理野鸡了,张叫花经常在厨房里看爹娘做各种家务活,尤其是做饭做菜的各项技能,更是非常熟练。拿起菜刀清理起野鸡来,竟然也是像模像样。

    “叫花哥哥,你怎么会这么多啊?”刘喜非常吃惊地看着张叫花那么麻利地收拾野鸡,很是好奇。

    “当然是学的啊。以后你也可以跟着学。”张叫花抬头冲刘喜笑了笑。

    本来一直站在旁边不帮忙的刘荞叶这一次也凑了过来,“叫花,这里交给我算了。你带喜子看电视去。这里的活交给娘来完成。”

    张叫花巴不得,电视里这个时候正在放动画片哩。以前去别人家里看电视的时候,总是看不到动画片。大人可不太喜欢看这个。现在自家有电视里,想看哪个台,就看那个台。梅子坳这里是山区,能够看的电视台自然不会很多。电视机能够收到三个台,一个是中央台,一个是省台,还有一个是新田县台。信号不是很好,电视机很多的雪花,要想看清晰一点的画面,还得经常去摇一摇架在外面树上的室外天线。这个点,正好在播放少儿节目。这可是屁孩们的最爱。这是屁孩们最幸福的年代,因为他们只要的任务就是玩。

    吃饭的时候,赵兰英才将两口子吵架的原因说了出来。原来是赵兰英跟村子里的闲汉搭了一句讪。刘标看到了心里不舒服,便说了婆娘两句。赵兰英觉得委屈,因为都是一个村的人,搭句讪算得了什么事?刘标有刘标的愤怒的原因,村子里多少有一两个二流子。懒得蛇钻屁股,家里穷得晃切光(意思是穷得家徒四壁),自然是讨不到婆娘。就专门打别家媳妇的主意,在村子里自然是名声不好。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闲的。虽然田土承包到户,大伙都是对田土精耕细作,但是农村劳动力富余的情况是非常普遍的。两口子平时也要靠吵吵嘴,调剂调剂气氛。所以,村里人男人打婆娘、两口子对打、吵嘴的事情非常普遍。

    “你说他说话这么难听,我能不生气么?”赵兰英很是委屈,说着说着便又是泪流满面了。

    “弟妹啊,本来你跟别人说两句话,是没什么。但是你要知道,那些人真的只是跟你来搭讪的么?他们是别有目的的啊。所以,标子生气那是着紧你哩。标子要是看到你跟那些二流子搭讪,一点都不在乎,那还正常么?”刘荞叶一下子就点出了事情的关键点。

    赵兰英一听,立即心里舒服了,“他可以跟我说清楚的嘛。为什么一上来就骂我一个狗血淋头呢?”

    “喜子都这么大了,标子是什么脾性,你还不清楚么?他就是一个爆火脾气,说话从来不过大脑的。估计骂了你之后,心里就后悔了。”刘荞叶笑道。

第96章 将心比心

    “姐,你是不是怪我太不懂事啊?”赵兰英思前想后,很是后悔。

    “怎么会?你也不是成心的。再说这件事情犯错的也不是你一个。标子也有错,他要是把话好好说,也不会变成这样。回头,我要好好说说他。都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给老人省点心。”刘荞叶不偏不倚,既没有一味怪赵兰英,也没有完全惯纵。

    赵兰英现在完全把刘荞叶的话听了进去。其实赵兰英也很聪明,没有跑回娘家去,而是跑到这个姐姐家里来了。若是跑回娘家,这一次的事情就真的闹大了,直接上升为赵刘两家的矛盾。小两口吵嘴也会直接升级为名节大事了。

    张叫花与刘喜哥俩可不用去为大人们操心,他们只关心着野鸡煮熟了,一人能够分到几只鸡腿。野鸡很肥,但重量肯定不如一样体型的家鸡。两只野鸡看起来都不小,但称量一下的话,每只都只有两斤多一点。不过好在秋季的野鸡比较的敦实,煮熟了装到碗里,也能够装两大碗。

    “叫花哥,这野鸡比家鸡还要好吃吧。”刘喜努力说着让张叫花欢喜的话。

    “嗯。那当然。野鸡肉好细腻的。”张叫花很自豪的点点头。

    “明天带我到山里打野鸡去,好么?”这才是刘喜的目的。

    张叫花摇摇头,“那可不行,你太小。在山里根本走不动。”

    张叫花可不敢带上刘喜这个拖油瓶,上一次遇到野猪,自己都自顾不暇,把刘喜带上,简直是自讨苦吃。张叫花虽然被刘喜的话逗得欢喜,去还没有到得意忘形的地步。

    刘喜奸计没有得逞,很是扫兴,“回去之后,我也把小灰培养成赶山狗。它可是钻山豹的娘,肯定比钻山豹还要厉害。”

    “小灰已经成型了,怎么养也不可能变成赶山狗了。培养赶山狗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张叫花提醒道。

    “叫花哥哥,你会告诉我怎么培养赶山狗吧?”刘喜眼巴巴地看着张叫花说道。

    “当然。等小灰再下了崽,我就告诉你怎么培养赶山狗。”张叫花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原本若是赵兰英母子没来,刘荞叶肯定还是要给张叫花爷爷奶奶端一碗菜过去。无论老人对孩子是不是存在偏爱,他们毕竟是长辈。而且他们对张叫花这个孙子,也没有做得很过。本质上来说,他们在大多数时候,还是能够做到一碗水端平的。刘荞叶觉得自己也是带崽的人,要给崽做出一个榜样来。

    梅子坳有个传颂多年的教子因果故事。有两口子对爹娘不孝敬。爹娘老了之后,嫌弃爹娘不干净,便专门用竹子削了竹给爹娘用餐。爹娘吃的都是家里吃剩下的。热一顿、冷一顿,饥一餐、饱一餐。非常可怜。这两口子自己也有个崽,他们对儿子非常疼爱。有一天,他们就看到崽在削铅竹碗。两口子就觉得非常奇怪,问:你削竹碗干什么啊?他们的崽就说:我崽给你们削竹碗啊。等你们跟爷爷奶奶一样老的时候,我就拿这些竹碗给你们用啊。两口子听了之后感慨万千,原来自己种下的因,将来必定会承受同样的果。从那一天开始,两口子彻底改变了对老人的态度,变成了村子里最孝顺的。

    刘荞叶觉得无论老人们怎么样,都应该对老人孝顺。赡养老人不是等价交换。亲情也不是交易。最重要的是,她要给崽崽树立一个好榜样。

    野鸡肉用瓦钵装了两大钵,刘荞叶想了想,又用一个菜碗装了一碗,然后拍了拍崽崽的脑袋,“崽崽,端过去给你爷爷奶奶。”

    “我才不去。等一下,他们给元宝吃了,卡到了还怪我哩。大伯家吃什么东西,可从来没给爷爷奶奶端过去。”张叫花不满地说道。

    “这是给爷爷奶奶吃的。爷爷奶奶杀鸡,哪次没给你留一个鸡腿子?做人怎么能够这么小气呢?爹娘要是老了,你是不是也不管我们?”刘荞叶很严肃地说道。

    张叫花嘟着嘴巴,端着那一碗野鸡肉很不情愿地往门外走去。

    “小心一点,别摔倒了。”刘荞叶又连忙朝着门外大声喊道。

    张叫花肚子早就饿了,闻着碗里的鸡肉香味,就忍不住咽口水,四周环顾了一下,看着没人,偷偷地从碗里抓了一块小野鸡肉放进口中。嘴巴嚼得飞快,三两下就把鸡肉吃进了肚子,连块鸡骨头都没吐出来。

    张叫花家的房子里爷爷奶奶住的老房子隔着几条田埂,张叫花开了个头,忍不了一会,又偷偷地抓了一块。等到了爷爷奶奶家的时候,已经吃下去三块了。到了门口的时候,张叫花直接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将口里的鸡肉碎骨头全部干干净净地吃了下去。

    “爷爷奶奶,我娘让我给你们送野鸡肉来了。”张叫花看了一下碗里,似乎看不出来。毕竟吃了之后,张叫花总是会做一下掩饰。

    爷爷奶奶很欢喜,他们在意的并不是这一碗野鸡肉,而是儿女的那份心意。

    “崽崽,你自己吃了没?”张满银笑呵呵地看着张叫花。

    张叫花做贼心虚,连忙否认,“我可没有在路上抓得吃啊。”

    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张满银与马冬花被孙子逗得哈哈大笑。不说张叫花嘴角还残留着油渍,就凭张叫花的话,也能够知道,这家伙在路上肯定是馋嘴了。

    “没吃没吃,咱们叫花肯定是没吃。那叫花跟爷爷一起吃,好不?”张满银笑道。

    “不。我要回家去了。我舅娘来了,还带着我表弟哩。家里留了很多。鸡腿子全留下了。我得赶快回去了。不然鸡腿子全给喜子吃了。”张叫花急忙往家跑。

    张满银与马冬花对视了一眼。马冬花说道,“你看,荞叶每次做点油星的,哪次忘了给我们端过来?以后做事得公平一点。元宝是孙子,叫花也是孙子。你看一个嫌一个做么子哟?”

    “我又没有嫌弃过叫花。”张满银老脸一红。

第97章 白雾迷蒙

    “姐姐、姐夫,你们去了广东,叫花怎么办?”

    说起去广东的话题,免不了就会说到张叫花身上来。赵兰英的这个话题,不知道已经被说起了多少次了。

    “当然是放在家里。我原本想让叫花跟爷爷奶奶过,他爷爷奶奶也答应。爷爷有些偏长孙,叫花放到他们那里我其实也有些担心,但是这不是没办法么?但是叫花不肯干。”说起这个事情,刘荞叶就有些发愁。

    “姐。你别担心。让叫花去风水桥,我保证把叫花当自己亲生的看。以前我做得不好,但是,姐你看着,我要是对不住叫花,叫天打五雷轰。”赵兰英举起一只手发了个誓愿。

    “别别,兰英,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发誓愿呢?我信得过你。但是叫花呢,他拿都不想去,想一个认住在家里。”刘荞叶连忙将赵兰英的手拉了下来。

    “那哪成?叫花才多大的人,一个人吃喝怎么办?”赵兰英连忙问道。看得出来,她对张叫花还真是很上心。

    “所有的家务,我都会自己干。干得绝对不会比别人差。”张叫花人还没进来,就已经搭话了。

    “叫花,一个人在家里过日子,可不是过家家。不说别的。挑水、砍柴、辗米……这些事情,有哪一个你奈得何(奈得何:胜任)?你不种田,总还要种地吧。不种地你哪来的菜吃?你知道什么季节种么子菜么?施肥、浇水……这些农活,哪一样你干得了?……”赵兰英一口气说出一大堆问题出来。

    “当然奈何得了。这些问题我娘都已经问过我了。我都有办法解决。不光是种地呢。我还要种田,还要养猪。等我赚了钱,爹娘就不用去广东打工了。”张叫花很认真地说道。

    赵兰英听了直摇头,“叫花哟,你这样子,你爹娘怎么放得下心去广东呢?”

    “反正我哪里都不去。就住在家里。我能照顾好自己。把我送到哪里,我都会自己跑回来。你们想绑都绑不住的。”张叫花翘着嘴巴,对于这个话题,他非常的烦恼。

    早上,梅子坳沉浸在白茫茫的大雾之中。路边的野草上蒙上一层细密的露水,看起来,仿佛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雪一般。

    张有平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将长裤卷到了膝盖上,脚下穿着一双皮革草鞋。他要赶往风水桥,将赵兰英到他家来的事情告诉刘家。早在昨天,刘家应该已经鸡飞狗跳了。

    张叫花早上要去上学,脚下穿了一双小小的解放鞋。虽然一路小心翼翼,但还是难免被路边的杂草灌木弄湿了裤子与鞋子。其实这些水,有很多事张叫花自己弄上去的。小屁孩总是喜欢用脚去踢路边的花花草草,然后看着绿色上的白色水珠像珍珠一般从叶子上滑落,消失在草丛中,或者被裤子吸收。然后花花草草恢复它们本来的颜色。这是一个怎么玩都不过瘾的游戏。对于张叫花来说,玩这个比坐在教室里,仰着头朗诵那些不知所谓的课文要强得多。所以,步子可以尽量放慢一点,放短一点,这样就可以让时光停留在最快乐的时刻。

    等到了梅子坳小学的时候,小屁孩的裤子已经湿了一大截。鞋子也湿透了,脚底还粘了厚厚的黄泥。梅子坳小学排水沟的水泥渠道边,刮下了大大小小的黄泥,在上面还可以清晰地看到解放鞋弯弯曲曲的鞋底花纹。

    路边的田里,稻谷上很壮观地挂满了蜘蛛网,蜘蛛网蛛丝上也挂满了白色的水珠,看起来金黄色的稻谷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的网。稻田里各种昆虫不胜枚举,它们在夜间也许很多都成为了这些遍田撒网的蜘蛛的腹中餐。

    小主人不务正业,钻山豹也不干正事,经常干一些拿耗子的闲事,想抢掉猫的饭碗。不过它可没有猫的捕鼠技艺传承。狗并不喜欢吃老鼠,这就导致很多老鼠被玩得生不如死之后胜利逃出生天。除了跟猫抢生意之外,钻山豹还骚扰骚扰路边的蝴蝶、蜻蜓。

    一人一狗来到学校的时候,上课铃早就敲响了。张叫花连忙一溜烟从溜进了教室,然后再最后一排的空位置上坐了下来。

    “叫花,你怎么才来啊?都上来半节课了。”哑巴来得比张叫花早,走得比张叫花快,所以,两个人自然不可能发生交集。

    “来的时候,把衣服弄湿了,回去换了一身。”张叫花抓了抓脑。

    “你掉到水田里了啊?有没有抓了一个团鱼(一般笑指摔倒田里,弄湿了一身,像个团鱼一样。浑身湿漉漉的)。”哑巴嘿嘿笑道。

    “露水太大,我从山里走过来的时候弄湿的。”张叫花坐下来,从书包里随便掏出一本书来。结果上的是语文课,张叫花却拿出一本数学书。

    “叫花,上的是数学课,你拿语文书干什么?”哑巴不解地问道。

    张叫花又在书包里翻了翻,将数学书拿了出来。书上的东西没学到几样,书倒是快壮烈牺牲了。总共一两百页的教材,竟然有多半书页竟然已经折起来了。

    “昨天你去采板栗采到了多少?”哑巴没能成行,后悔不迭。

    “采了一竹篓,踩掉了外壳,怕也剩下不了多少。不过山里板栗多的是,你要是想吃,下一次跟我一起上山去采。我昨天除了采到了板栗,还打到了两只野鸡。”张叫花不屑地看着哑巴。本来说好的事情,到了哑巴这里似乎总有些行不通。

    “啊……”哑巴快要哭了。本来则两只野鸡里面应该有他一只的。但是他老娘一再阻扰。到嘴的野鸡竟然给飞走了。

    “哈哈,下一次,你跟我去不?”张叫花笑道。

    “去,肯定去。下次我偷偷地提前去山里等。你只管过去便是。”哑巴生怕张叫花甩开他单干。

    龚子元扔了一根粉笔来了,不过准头有些差,竟然直接扔到了前一凳的张蜡根身上。

    “扔错了扔错了。张叫花同学,张根板同学,你们两个不许在课堂里面讲笑话。”龚子元有些气急败坏。

第98章 和合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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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上级部门已经批准下来了,要给我们梅子坳小学建一栋教学楼。新的教学楼计划建在旁边的小土坡上。但是,由于经费有限,地基的平整工作也校园绿化工作,学校决定由我们自己来完成。希望同学们回家去,跟父母解释清楚。不是学校贪了钱,而是上面确实只拨了建房子的钱,基本基建的费用,必须由学校自己来筹集。学校考虑到全校学生家庭情况,决定把这笔钱省下来,我们发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优良传统,用我们的双手来建设我们的校园。”龚子元在放学的时候,公布了一个好消息。

    一年级的屁孩们自然不会是基建的主力军,他们只负责打酱油。主要的工作自然要落在高年级头上。当然,屁孩们也不会没有事情做的。他们可以帮高年级的学长们装土,送送茶水。可别小看了高年级小学生的战斗力,农村的孩子上学普遍比较晚,到了六年级的时候,很多小孩已经十三四岁了。在家里已经是一个准劳动力了。挑个上百斤都不是问题。

    屁孩们欢呼雀跃,他们还是最喜欢劳动的年龄。相比坐在教室里上课,他们更喜欢广阔的天空。张叫花脸上也写满了开心。

    放学回家的时候,一大群屁孩围在了学校大门外的小山坡上。这里就是未来教学楼位置。

    “陈癫子,给我们唱一个。我给你一个纸包糖。”一个小屁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糖递给陈癫子。但是等陈癫子伸手去拿的时候,那小屁孩又将手缩了回来,“你歌都还没唱,就想吃了纸包糖了?”

    “嘿嘿,嘿嘿,那我就唱一个。”陈癫子看着小屁孩手里的纸包糖,咽了一口口水。

    陈癫子依然是疯疯癫癫的,张起高家给他的一身衣服,现在又已经变得乌黑发亮了。裤子上还多了好多个破洞。

    陈癫子清了清喉咙便唱了起来,“往年古怪少,今年古怪多。板凳爬上墙,灯草打破锅。月亮西边出,太阳东边落。人向老鼠讨米吃,河里石头滚上坡。”

    一群小屁孩笑得东倒西歪一个,陈癫子唱玩,自己也嘿嘿第傻笑,伸手问那个屁孩要纸包糖。

    那个小屁孩则笑道,“我可没说你唱一支歌就给你纸包糖。你还要继续唱。”

    陈癫子没要到糖很是生气,跳了起来,要发疯一般,吓得屁孩们快速跑开。

    “谁让你们去逗他的?你们不想活了?他是一个疯子,发起疯来打死你们也不犯法。”马立松走了过来,吼了几声把屁孩们全部赶走了。

    陈癫子却不干了,“糖!我要纸包糖!”

    张叫花与哑巴也在一旁看热闹。

    “陈癫子真的很疯啊。幸好校长来了,不然就麻烦大了。马东桥真是个惹祸精。上一次马四保打死蛇王,也是这个马东桥在起哄。”哑巴对刚才挑逗陈癫子的马东桥非常不屑。

    张叫花没有说话,看着马立松拉着陈癫子离开。

    “我给你糖,我给你糖。”

    听说马立松给他糖,陈癫子才嘿嘿傻笑着跟着马立松走了。

    “山上竹子有稀稠,水中荷花有高低,十个指头有长短,两臂哪能一样齐?莫说世上蛇无足,也有成龙驾云时,正如古人说破了,十年河东转河西……”陈癫子唱歌的时候,字正腔圆,又哪里有一点点疯癫形骸?

    张叫花有些不明白,陈癫子的样子让他很是困惑。

    刚走进自家院子,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自行车,张叫花就知道是舅舅来了。

    “舅舅!”张叫花冲了屋子。

    正好从屋子里走出一个人,跟张叫花撞了一个满怀。

    “叫花,你回来了?”刘标笑呵呵地将张叫花抱了起来,高高地扔向天空,等张叫花笑哈哈掉下来的时候,又很准确地将张叫花接住。

    “舅舅,舅娘跟你和好了没?”屁孩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标脸色有些尴尬,跑过来还没跟婆娘说上一句话哩。

    “叫花,你舅娘最喜欢你,你去帮舅舅讲句好话啊?”刘标将张叫花放下来,然后冲着叫花的房间努了努嘴。

    昨晚张叫花跟喜子睡在新铺的床上,舅娘就睡在张叫花的房间。刘标过来肯定是吃了闭门羹。

    张叫花哈哈大笑,“舅舅,这我可帮不了你。”

    “臭小子,你要是让舅娘跟舅舅和好,舅舅给你吃纸包糖。”刘标只好用利诱。

    张叫花眼珠子一转,还真有办法。

    “舅舅,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跟舅娘以后再也不相骂打架。”张叫花想到了合和符。

    老道士传授和合符的时候,非常地郑重,千叮万嘱,说这和合符只能给别人夫妻用,不能够随便给别人。否则会遭受报应。张叫花想舅舅与舅母自然是夫妻,用一下和合符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你真的有办法?快告诉舅舅,该怎么办?”刘标喜道。

    “我需要你跟舅娘的生辰八字和头发。这样就能够画符。以后你跟舅娘就夫妻同心,再也不会吵架了。”张叫花将条件说了出来。

    “真的假的?”刘标有些难以置信。

    “不信拉倒。”张叫花走进房间,将书包放到桌子上。

    “我信,我信还不行么?叫花,舅舅对你一向不错吧?看在我给你买了那么多的纸包糖的份上,你这一回可一定要帮帮舅舅。”刘标其实也是做出一个姿态而已。让他去跟婆娘道歉,说软话,杀了他也办不到。但是通过这么一个办法,可以避免尴尬。自然再好不过。至于张叫花所说的以后不再相骂打架,刘标并不在意。赵兰英虽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跟男人说话,但是时刻在关注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她就是想知道自己在男人心里的位置。小小地给男人一个惩罚,让他以后长点心,然后再半推半就、顺坡下驴地与男人和好如初。赵兰英并不希望两口子之间出现间隙,所以她没有往娘家跑。因为她知道,她若是回娘家将事态升级,两口子之间势必出现裂痕,就算是最后和好了,心里总会留下一丝成见。

第99章 任务失败

    刘标与张叫花说的话,赵兰英其实都听得清清楚楚。刘标要想得到和合符,还需要完成了两个条件,一是要拿到赵兰英的一根头发,二是要问到赵兰英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倒是好办,因为刘标与赵兰英结婚的时候,首先就要拿两个人的八字放到地仙那里去对一下,八字对不上,那就意味着两个人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了。八字对上了,才回开始相亲,正是开始婚姻旅途的启程。

    八十年代,虽然已经开始由包办婚姻向自由恋爱婚姻转变,但是传统的搭桥牵线在婚姻里面依然起了重要的作用。生辰八字、门户观念……一环紧扣一环,为构建稳定的家庭做出极大的贡献。

    刘标与赵兰英被媒人对到一起的时候,媒人就已经将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分别给了对方。然后由良方的父母去找地仙测算。那个时候,全家人都会运用自己那一点一知半解的命相知识,对刘标与赵兰英的未来幸福生活评头品足。所以,对于赵兰英的生辰八字,刘标是知道的。所以刘标的任务完成度已经是1/2。只剩下任务一,从赵兰英头上拔一根头发。

    刘标走进房间,冲着婆娘嘿嘿笑了一声。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赵兰英没好气地冲着某个脸皮厚的家伙说了一声。其实她心里想说的是:你要是出去了,就别回来了。

    “婆娘,还生气呢。昨天我说话是说得重了一点。但是,我实在是担心啊。那几个家伙都是二流子。我可不能让他们占了我婆娘的便宜。”刘标笑嘻嘻地走进赵兰英。

    赵兰英扭转身体背对着刘标。她主要是怕自己心软,让某人的奸计一下子得逞。

    见婆娘转过身去,刘标反而心中一喜,伸手向在赵兰英身上拔一根头发。谁知道却抓了个空。赵兰英在刘标伸手的那一瞬进啊,突然移动了脚步。

    “别碰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待会我要去跟叫花讲一声,不能弄什么和合符。免得被坏人利用了。”赵兰英痛恨某人就想着用什么和合符,却不知道耐心地哄一哄自己。用和合符实在太没有诚意。就算使用了和合符,两口子从此再也不相互猜忌。但是两个人的小矛盾,却要依赖一张符来解决。让赵兰英心中很不舒服。

    “我又不是坏人。你去跟叫花讲野没用。我可是他舅舅。你去问问叫花,从小到现在,我这个舅舅给他买过多少纸包糖了?他肯定是站在我这边。”刘标很是得意地笑道。

    “那我找姐姐去。”赵兰英对某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很是生气,横下一条心,要让某个人吃点小苦头。

    赵兰英飞快地走了出去。刘标任务一失败,心有不甘追了上去。

    “姐,你来看看刘标做的什么事情!”赵兰英走到厨房里,立即向正在做饭菜的刘荞叶告状。

    “姐,你别听兰英瞎说。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而已。”刘标从小就被刘荞叶管,有一点点恐姐症,见赵兰英向姐姐告状,就有些心慌。

    “瞎说不瞎说,姐姐还不会自己听啊?”赵兰英白了某人一眼,“姐,刚才叫花一回来,某人就跑过去笼络叫花,想让叫花给他弄一个和合符。幸好我听到了,他刚才还想到房间里拔我的头发哩。”

    刘荞叶一听到让叫花制作和合符,刘荞叶就不高兴了。这和合符的名声不太好。很多乡村里的传说中,一些邪恶道士就用和合符骗财骗色。所以,刘荞叶一听到这个词,立即瞪着刘标。

    “姐,你听我说。我就是跟叫花开个玩笑,又没让他真的制作和合符。”刘标一看到刘荞叶的怒火就慌了。

    这一回,赵兰英看着男人吃瘪,心里反而乐开了花:活该!

    “叫花!”这一回,刘荞叶是真的生气了。这还了得,小小年纪竟然学了这个。万一被二流子利用了干出什么坏事出来了。那可就麻烦大了。不行,得把危险抹杀在萌芽阶段。

    张叫花显然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已经急转直下,听到娘的召唤声,连忙跑了过去。

    刘喜还在用手轻轻地在钻山豹头上抚摸着,多亏张叫花的训斥,钻山豹才这么给面子。但是张叫花一走,钻山豹就不再给刘喜面子了。猛的站起来,向张叫花飞快地跑了过去。

    “娘,啥子事啊?”张叫花跑到厨房的时候,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有些像自己做了错事的时候,感觉这是挨揍的前奏啊。

    果然,刘荞叶直接揪着张叫花的耳朵就往堂屋里走。

    堂屋的正墙上做着神龛,最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祖德流芳。神龛做了三层,最上面一层是家先。中间是财神,下面是土地。

    “在祖宗面前跪下!”刘荞叶这一次非常严厉。

    “娘,我又没做错啥子,你要我跪神龛做么子哟?”张叫花很是委屈地说道。

    “姐,这事又不怪叫花,你这事做什么啊?”刘标很是后悔,不该让叫花给他做和合符。

    就连赵兰英也非常后悔,早知道棍子落到叫花身上,她就不该把这事告诉姐姐。

    “你们别拦我。这事我必须让叫花知道一个是非对错。也要他长长记性。和合符是做什么的?他一个小孩子就准备乱来,我要是不好好教训他一顿,等他做错了事情,我哭都来不及了。”刘荞叶是有些后怕,幸好今天这事情还没有发生,自己还有能够提前预防。万一那一天叫花不知轻重乱来,那可就就没后悔药吃了。

    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跪,张叫花还是跪在了神龛下面。

    “知道自己错了没有?”刘荞叶从神龛上取下来一根削得圆圆的竹棍子,约莫小手指粗细。别看棍子小,打起来真是会吃肉的。张叫花一看到那根棍子,就不由得打了一个颤。

    “姐,你跟叫花讲清楚事情的轻重不就行了,你打他干嘛?今天事情是我引起的。你要打就打我。”刘标挡在了张叫花面前。

第100章 打错人

    “不行,今天谁拦都不行。”刘荞叶扬起棍子打了下去。

    刘标身体一拦,棍子啪的一声打在了刘标身上。

    “哎哟,姐,你还真打啊?”刘标有些委屈地说道。

    “谁让你拦在前面了?快点让开。不然的话,打到了你身上可别怪我。”刘荞叶没好气地说道。

    “哎呀!”刘标又挨了一棍子,痛得呲牙咧嘴。

    赵兰英急了,“姐,你好好说不行么?干嘛打孩子。叫花,还不快点认错。”

    “对啊,叫花,快点认错吧。舅舅快顶不住了。”刘标差点没痛楚眼泪来。

    刘荞叶又是一棍子打在刘标身上,这可是真的用了力的啊,打上去,估计身上立即多了一道血痕。

    刘标终于是崩不住了,泪水夺目而出,“姐,你再打我,我回去告诉爹娘。”刘荞叶忍不住扑哧一笑,“没出息。”

    刘荞叶也没准备再打了,打在弟身,痛在姐心。刘荞叶将棍子放回神龛上。

    刘标算是回过神来了,“好啊,姐,你故意借着打叫花来打我。”

    “我就是故意打你的,怎么着?你这个当舅舅的,一点大人的样子都没有,专门给小孩子带坏样。我不打你,还真的打崽崽啊?”刘荞叶没好气地说道。

    “打得好。”赵兰英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这个时候也感觉挺解气。其实刚才她还是挺心疼的。

    “兰英啊。嘴里说是不理某个人。刚才见某个人被我用家法打了,还是蛮心疼的嘛。”刘荞叶笑着说道。

    “我才不心疼。有些人活该挨打。不受点教训永远长不大哩。打得好!”赵兰英是煮熟的老鸭嘴硬。

    刘标痛得直咧嘴,脱开衣服看了一下,果然身上多了三道红印子。却并没有破皮。刘荞叶用的力道也是很恰到好处的。打得很痛,但是又不会留下后遗症。张叫花看着那三道红印子,也是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他其实没怎么领教那根杀威棒的滋味。没想到今天又让舅舅给他挡灾了。

    “臭小子,给舅舅化碗止痛的水啊。舅舅今天这三棍子可是为你挨的。”刘标痛苦地向张叫花说道,这神情其实还有很大的演戏成分。虽然那三棍子确实很痛,但是对于农村里的人来说,那三棍子又算得了什么?

    张叫花这一回可不敢擅自行动,转头过去看了刘荞叶一眼。

    刘荞叶的眼睛看向一边,没给张叫花好脸色,不过也没有明确对张叫花给舅舅化水的事情予以阻止。说明她也是不想真的让刘标吃大苦头的。

    张叫花连忙跑到厨房拿了一个碗,在水缸里舀了一碗水。

    “一痛住痛仙师,水过凉亭仙师,李靖天王杨戬哪吒太子来住痛。一点乾坤大,横丹日月长,周围包万丈,痛去尽消藏……急急如律令!”

    一碗止痛水化好,张叫花连忙端到舅舅面前,用手指沾了一些水对着刘标的受伤处弹了几下。

    这止痛水也真是神奇,水撒到哪,哪里的痛觉立即消失不见。当真是有效得很。

    “咦,真的不痛了。叫花,你化的这水效果真好。舅舅这打算是没白给你挨。”刘标忍不住惊呼道。

    “既然没白挨,那就再打几棍子。”刘荞叶佯装去取棍子。

    “姐,你还真想打我啊。我怎么说也是来你家做客的。你就这么招待我啊?”刘标连忙将姐姐拉住。

    “你要是跟兰英两个好好地来我家做客,我又怎么会拿棍子打你?我讲明的,刚才就是借着打叫花打你的。爹娘把你养大,给你讨了婆娘,你们两口子吵架,是把爹娘放到火上烤哩。我现在没家里管着你,你就敢胡来了。我告诉你,你是我弟弟。你要是混帐,看我不打死你。”刘荞叶这一回事真的很生气。

    “姐,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以后我再也不干这样的傻事了。”刘标连忙认了个错。

    “姐,这事其实我也是有责任。不该跟村子里的几个二流子搭话。我原来不知道他们几个那么坏。”说到这里,赵兰英看了刘标一眼,“他也不知道好好跟我说。其实我知道那几个人原来是村子里的二流子之后,我也挺后悔的。但是,我也不过是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嘛。有个人说话不该那么难听。”

    “我当时还不是急了?我就恨没姐夫那么能打,不然上去就把那几个二流子给揍了。”刘标也很是懊恼。

    “算了。你们都是有崽的人了。有些事情,两口子放在床头上说一说就行了。别搞得家里鸡犬不宁。你们这一次是吵架出来的,明天就赶紧回去。免得爹娘在家里担心。喜子好不容易到姑姑家来一回,就多住几天。到时候,你们再过来接。”刘荞叶也趁机好好地说教一下。

    喜子见张叫花半天都不出去,跑了进来,“叫花哥,你怎么半天都不出来啊。走,我们去摘柿子去。”

    后山小树林里长了几棵野柿子树。现在柿子已经变成了红色,颜色非常鲜艳,看上去像满树的红灯笼。不过野柿子个头比较小,而且,无论多熟,总会有一点涩口。虽然野柿子变成了红色,已经接近成熟,但是摘下来,也是不能直接吃的。因为柿子需要后熟,梅子坳的人往往都是将柿子摘下来之后,房子谷子里捂一段时间,等柿子完全变软,就可以吃了。

    秋季是收获的季节,大自然会给勤劳的农民丰厚的馈赠。柿子、橘子、板栗……很多种水果都是在这个季节成熟。

    “别去了。谷仓里我已经捂了好多了。我带你去摘橘子吃吧。”张叫花说道。

    其实橘子还没完全成熟,只有阴在树底下的橘子开始变黄。但是阴在树底下的橘子一般很小,而且很酸。风味自然比不上靠树冠处的橘子。但是这些位置的橘子皮薄而且成熟早。七八月的时候,屁孩们就开始光顾橘子林。从树底部偷摘这些小橘子。

    虽然橘子很酸,但是在这个年代,对于这些农村的屁孩来说,这也是非常不错的水果。

第101章 意外发现

    喜子虽然很粘张叫花,但是天一黑下来,就要找爹娘了。所以第二天一早,刘标与赵兰英两口子还是带着喜子回家去了。

    过了没多久,学校要开始挖地基了,给每个学生都布置了任务,要从家里带带锄头簸箕等农具到学校去。虽然张叫花还是一年级,同样也布置了任务。每个学生带一把锄头过去。

    早上,一大群小屁孩扛着锄头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排成一排,跟生产队出工一样。村里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好多年没看见这么宏达的场面了。想当年公社修水库,上万人搞大会战,那场面,真的是,高音喇叭几里路意外都听得见,几百面红旗,那梅山水库是一片红旗招展。”

    “那是。别说修水库。生产队那会,出工的时候,一个生产队的排成一排,浩浩荡荡地,那气势可比这写小屁孩强多了。”

    “这学校怎么回事嘛。怎么让屁大的孩子也要参加劳动了?我家的崽在家里,从来不做事。我要他好好学习。将来读书出去。”

    ……

    “崽崽,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呢?快迟到了。”刘荞叶将睡眼朦胧的张叫花从被窝里拉了起来。张叫花几乎是闭着眼睛漱口洗脸,等吃饭的时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扛起锄头往外走的时候,离上课不到十分钟了。虽然梅子坳小学离得并不远,也得走个十几分钟才能够走到。

    张叫花对上学根本就不感兴趣,而且学校老师也基本上不会管他,所以,他依然不紧不慢。这个年代,农村里的父母对孩子的学习也不是很重视。加上,梅子坳这么多年别说没有出一个大学生,就连高中生也是凤毛麟角。张叫花也没有一个学习成绩非人的邻居。所以,总体上来看,张叫花的童年,到目前为止还是很幸福的。

    “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

    “还早个屁。叫花,你还在唱歌呢?太阳都快晒屁股了,你再慢一点,还没走到学校,学校就已经放学了。”张恩中挑着一担豆腐从张叫花身边走过,听到张叫花的歌声,忍不住说了一声。一想到上一次就是因为多嘴,被张叫花坑了一百块钱,张恩中就忍不住自己往自己嘴上拍了一掌。讲张叫花坏话价钱很贵的啊。

    张叫花翻了翻白眼,没有理会张恩中。

    “叫花,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张叫花什么都不说,张恩中反而非常紧张。咬人的狗不叫啊。张叫花现在是什么都不说,万一他后面想起来,又打算教训他一顿怎么办?张恩中连忙又追了上去,拉了拉张叫花的手。

    “叫花,你倒是说一句啊。我刚才真的是跟你开玩笑的。”

    张叫花将锄头猛地挖进路边的土堆里,生气地说道,“你这个人烦不烦啊?我都快迟到了,你怎么还总是缠着我不放啊?你说想让我迟到啊?”

    “啊?”张恩中抓了抓脑袋,连忙说道,“你快去,你快去。”

    张恩中依然有些忐忑不安。

    张叫花嘟着嘴巴,将锄头拔出来扛在肩上,继续往前走。

    “我们一年级任务不多,就是在这些边边角角挖一下。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锄头不要对准人。也不许开玩笑。很容易受伤的。谁要是故意捣蛋,看我不揪烂你们的耳朵。”龚子元不用像将来的老师那样,担心学生会告他体罚。因为这个时候的风气就是怎样。家长把孩子送到学校,大部分人要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师,管严一点,不听话就揍。揍完了,我倒水给你洗手。

    被父母如此出卖,屁孩们只能逆来顺受。所以他们都很羡慕能够游离于游戏之外的张叫花。可是他们又不可能像张叫花一样,能够让老师敬畏。

    “张叫花,你可以不去挖土。在旁边看着你们班上的同学就可以了。主要任务就是监督,看到谁偷懒,你就来告诉我。我好好收拾他。”龚子元这么一指派,张叫花成了东厂密探。

    张叫花本来也不想去挖土,所以欣然接下了这个光荣的任务。

    劳动的主力军自然是高年级的学生,他们在老师们的带领下,先将杂草灌木全部清理掉。至于原本在那里的树木,早已经被老师们清理一空了。但是剩下来到的工作量可一点都不少。所有的人都很卖力,因为建学校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将来,这里树立的教学楼里面有自己的流下的汗水。可以自豪地向自己的后辈说起这件事情。梅子坳小学本身就是梅子坳大队社员们挥洒汗水建立起来的。老人们经常会在屁孩们讲起这件事情。现在,等教学楼建起来,他们也会有自己的荣耀。这是屁孩们梦寐以求的。

    别看只是一群小学生,当每个人都将竭尽全力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爆发出来的能量是非常恐怖的。

    张叫花与他的同学们看着壮观的劳动场面,也是被惊呆了。他们这一代人,都没有经历过那种几十数百上千过万人的宏达劳动场面,现在几百人的劳动场面彻底将他们震撼了。他们也是跃跃欲试。可是龚子元却一直不肯让他们上去,一避免添乱。

    “龚老师,我们可以上去了么?”

    “对呀,我们什么时候上啊?”

    “都给高年级的干完了。等我们上去,只能喝西北风了。”

    梅子坳小学的老师们并没有对低年级的学生抱多大的指望。只希望他们不要添乱才好。所以,并不打算一开始就派他们上场。

    “急什么?等高年级的把地方清理出来了,我们就有事情做了。”龚子元瞪了一眼那几个起哄的学生,立即让一年级的屁孩们噤若寒蝉。

    六年级班上的陈三土用柴刀砍开一片灌木,灌木下面却露出一片墙垣。陈三土以为看到了什么宝藏,立即大声嚷了起来,“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一堵墙!”

第102章 翻坛祖师庙

    这一声喊不得了,小学生最喜欢看热闹了,刷地一下子围了过去。老师们反应可没这么快。屁孩们将陈三土围在中间,人密密麻麻围了好几层。很多人根本没听到陈三土喊什么,纯粹只是去看热闹。

    前面的倒是听到了陈三土喊的话,此时看着灌木下隐藏的那堵墙很是奇怪。这墙上的转头不是平常看到的红砖,而是很少见的青砖。青砖在农村很少见,只有一些很古老的房子用的可能是青砖。梅子坳的老房子基本上是木屋。只有以前的地主老财的老宅子有一部分是用青砖砌的。青砖用得最多的地方,主要还是庙宇、宝塔。葛竹坪镇的文昌塔就全是青砖,看起来,就非常的古朴。没想到梅子坳小学这里竟然也有用青砖建起来的建筑。

    “都散开!别围在这里!”马立松看到这边的动静立即走了过来,将围着看热闹的学生驱散,走到了发现墙垣的地方。

    “马校长,这里是什么情况啊。梅子坳小学这里以前不是荒山么?怎么会有墙垣呢?”张顺林走过来问道。

    马立松在梅子坳大队建小学的时候,他就成为了梅子坳小学几个民办教师中的一个。他那个时候刚刚从葛竹坪镇中学高中毕业回到家里。也算是梅子坳大队的一个知识分子。自然知道最初建学校的情况。

    “这里以前确实是荒山,但是并不是一开始就荒无人烟。其实最早这里也是树木繁茂,这里是梅子坳风景最好的地方。后来树林的树木又全被砍掉炼了钢铁,这里就成荒山。到六零年的时候,我们梅子坳大队建小学,就选了这个地方。以前这个地方有很多青砖,建学校的时候,从这里搬了很多青砖去了建了学校。”马立松对这个地方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

    张顺林以前也听说过这里的一些情况,只是没想到这里就是原来道观的具体位置。

    “那这里怎么办?”张顺林问道。

    “怎么办?当然是照样清理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个地方早就荒芜了。这些砖正好拿去建教学楼,能省一笔是一笔。”马立松处处只想着省钱。

    村里的人肯定是没人敢拿道观或者庙堂的砖回去砌房子的,因为他们会害怕神灵的惩罚。但是马立松建的是学校,他并没有这样的担心。

    “先把这些青砖敲下来,搬到操坪上去。你们几个都过来。”马立松将刚才被他赶开的陈三土等几个学生招了过来。

    陈三土立即跑了过来,拿起锄头就使劲地往矮墙上敲。道观建得很夯实,陈三土一锄头过去,竟然没能够敲下一块砖下来,反而将锄头反弹了回来,差点没砸着他自己的脚。

    “小心一点。不要用蛮力。”马立松连忙从陈三土手中拿过锄头,对准青砖的一头,稍稍用力一敲,那一块青砖就松动了,很轻松地将青砖取了下来,这才将锄头交还给陈三土,“不要急,就这么慢慢地敲。这砖头还有用哩。”

    张叫花一直没什么事情干,倒是对那个道观废墟挺感兴趣的。

    “等一下,我看一下。”张叫花猛然看到一块砖头上有些异样,立即走了过去,从陈三土手中拿过那块砖头。

    陈三土也认识张叫花。梅子坳小学应该没几个不认识的。所以,他也没有跟张叫花作对。张叫花在梅子坳村已经传得神乎其神。一般的屁孩不敢跟张叫花对着干。

    引起张叫花注意的那块砖头确实不一般,上面有字,而且是那种压模烧制的。上面的字保存得很完整,非常清晰。上面写着五个字:翻坛祖师庙。

    翻坛祖师就是张五郎。这是梅山教的祖师。张叫花似乎也没听老道士说过梅山教有张五郎专门的庙宇。没想到梅子坳这里就有一座。

    断垣上的青砖有很多都是压了字模的,上面有的压的是翻坛祖师庙,有的压的是建造的年代,还有一些祝福的文字。一开始梅子坳小学的这些小学生还非常有兴致,到后面慢慢感到无趣。所有的砖全部搬到了操坪上,下面已经挖到了石基。都是方形条石,这些条石自然不是这些小学生能够奈何得了的。马立松只能决定等以后建筑队的来了再进行清理。

    但是屁孩的好奇心永远是无法阻挡的。陈三土带着一群小孩子依然在那断垣下挖,竟然挖出了一些东西。先是有人挖出了一枚大钱。大钱是从地基下的缝隙中发现的。想必是以前的香客不小心掉进去的。

    这个发现彻底勾起了屁孩们的寻宝之心。一大群屁孩一拥而上,纷纷争抢着挖宝。

    马立松并没有去阻止,反正挖宝行动与挖地基的大方向是一致的,一开始他还担心孩子们的进度太慢呢。现在好了,根本不需要他和学校的老师催促,进度就可以飞快地进展了。

    张叫花也挺有兴趣。哪个小孩心里没有一个挖宝藏的梦想?张叫花拿着自家的锄头,沿着那断垣四处胡乱的刨。运气却不佳,除了挖到了以前祖师庙的一些碎瓦片之外,就是一些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腐朽的木块。上面不知道刷了一层什么样的漆,竟然能够让这些小木块没有遭到风雨的侵蚀。

    “快看!这是什么?”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从他的声音中就可以知道,他肯定又了一个巨大的发现。

    所有的人都围了上去,谁都想看看,究竟发现了什么样的一个宝贝。

    张叫花个子比那些高年级的学生矮了一截,就算踮起脚,也没办法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围着人堆转了好几圈,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以他的力气也没有办法从人群中挤进去。突然脑瓜子一动,蹲到地上,从屁孩们的跨下看了过去。只见那个有所发现的人从土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一个小小的菩萨雕像。

第103章 亵渎

    拿着菩萨雕像的也是对门山的,叫陈应刚。

    “这事个菩萨么?怎么有这样的菩萨啊?”陈应刚看了看手中的菩萨雕像,实在太奇怪。看起来像是一个人仰着头,手里举着一大块石头。怎么会有这样的菩萨呢?

    “那倒了,哪倒了,你倒过来看一看。”陈三土说道。

    陈应刚倒过来,原来是一个人在石头上拿大顶。这雕像好生奇怪。一群小学生们个个看得津津有味,对雕像也是评头品足。

    张叫花看得清清楚楚,那雕像不到二十公分高。确实是一个倒立的菩萨。张叫花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梅山教的祖师爷张五郎。

    在梅山水师中,大多数尊张五郎为发源祖师,即使不尊张五郎为发源祖师的,在请神时也必请张五郎。个别水师派系虽连张五郎的名字都未提及,但在其许多法水咒语中,最后的一句总是“急急如律令”。而传说都称,“急急”是太上老君之女、张五郎之妻,张五郎得法于急急。

    传说,张五郎十二岁发心到昆仑山老君那里去学法术,走着走着迷了路,正巧老君有个女儿叫急急,在路边洗衣服。

    张五郎就问急急:“你知道老君吗?”

    急急反问:“你找老君干什么?”

    张五郎说想找老君学法术。急急见张五郎长得俊美,就动了心,想嫁给他,所以她带张五郎回家,故意对老君说:“有个姓张名叫五郎的人要找你比法。”

    老君当时就要张五郎把后山的大树用木斧头砍倒。张五郎无法用木斧砍倒一山树木,只好在山里伤心地哭。中午时,急急帮他送饭去,见张五郎在哭,就安慰他,并使法术把树全砍倒了。

    到了第二天,老君将一把木锄头交给张五郎,要他把砍倒的树根都盘出来,把整座荒山开成土。张五郎到山里后,又发愁地哭。急急又使法帮他把树根盘出,把山开成土。

    第三天,老君把三斗三升油麻种子交给张五郎,要张五郎到后山种下。当时,急急暗中嘱咐他,要他千万不能抛种油麻,可张五郎很老实,到山里便将油麻全部抛种在土里。

    第四天,老君要他把油麻种子全部收回来,他哪里能够收回油麻?急急在给他送饭去的时候,使了法术,把所有的鸟都呼来帮助捡油麻。回家后,老君量油麻种,少了三升三合。老君大怒,急急向父亲讲情,说东量西散,少三升三合是没办法的。老君便把张五郎赶走,急急就随张五郎私奔。

    后来老君发现女儿跟张五郎私奔跑了,心中大怒,便放飞刀想杀了张五郎。急急用法术把飞刀收下,用鸡血涂上飞刀再放回去。老君看后知道是鸡血,又放飞刀。急急收下飞刀,只好要张五郎把手指咬破,用手指上的血涂在飞刀上,再放回去。老君这才方肯放过张五郎。

    后来,急急和张五郎跑到一个地方,在一棵很大的樟树下立坛学法,急急教给他法术。炼到最后,张五郎可以用麻筛担水洒扫坛场,还可以把自己的头砍下来翻一个筋斗去接好。有一次,张五郎将头砍下,翻个筋斗去接,正好被一个妇女拦住讨水,把张五郎的头搞反了。因为张五郎把头接反了,故张五郎被称为翻天倒地张五郎。梅山水师炼的水,就是由张五郎传授下来的,在梅山水师的本经中,不管请哪路神仙,咒语的最后一句,都是“急急如律令”,这就是说张五郎的法术是从太上老君到急急再传给他的。

    道教之中,张五郎是最没有架子的。但是要是被别人把神像给怎么样了,只怕就是张五郎也得急。

    “这个是祖师爷的神像,你们可别随便动他。”张叫花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挤开了众人,钻了进去,伸手向陈应刚手中的神像抓去。

    陈应刚却飞快地躲开了张叫花的手,“干什么?这是我找到的。就该属于我。你别想打主意。”

    虽然看到了梅子坳小学最神乎其神的张叫花,陈应刚也不想将到手的“玩具”拱手送人。

    这个神像虽然不大,但毕竟还是颇有一些重量。陈应刚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截广播铁丝,直接用铁丝将神像绑住,拴在裤袋子上。那铁丝拴的位置可不妙,直接套在张五郎的脖子上。挂在裤带绳上,好像吊颈鬼一般。这可是对神灵极大的侮辱。

    “你这样做要不得。会遭报应的。”张叫花急道。

    “张叫花,你别吓唬人。这哪里是什么菩萨,分明就是一个泥人。我就没见过这样的泥人。你别想吓唬吓唬我,我就会把这个泥人让给你。”陈应刚带着浓浓的敌意看着张叫花。

    张叫花只好作罢。他确实有将这祖师爷的神像请回家,变成自己的家仙。对他的梅山法术的修炼是非常有帮助的。但是既然别人这么敌视他,他也懒得去管了。

    “搞么子,搞么子?还不快点散了?”马立松将团团围住的屁孩们全部赶走。

    屁孩们一哄而散,只剩下陈三土与陈应刚。张叫花看了看陈应刚说中的神像,也不由得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陈应刚今天得了一个这么好玩的“泥人”,自然非常高兴。不时地把玩一下。

    陈三土却很担心,“刚子,要不你还是把这个泥人给张叫花算了。那个家伙很邪门。”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他越是想要,我偏偏不给他。急死他。”陈应刚邪邪地笑了笑。

    陈三土觉得陈应刚笑得有些怪异。

    到放学的时候,陈应刚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所有人都以为陈应刚那是得了个好玩具高兴,所以并没有人在意。

    哑巴则是坚定地站在张叫花这一边的,“叫花,陈应刚手里拿的那个,真的是菩萨?怎么那么小呢?庙里的菩萨不都是很大一尊的么?怎么会有那么小的菩萨呢?”

    张叫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但是,张叫花却知道,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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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后修道记介绍:
张叫花,再平凡不过的八零后。与同龄人比,没有什么特别。 一样的吃喝拉撒,跟爹娘撒娇,跟爷爷奶奶霸蛮,跟村里小屁孩打架相骂,偷父母一毛钱去买根冰棍吃,张九斤家的葡萄藤里专捏变软的葡萄粒吃,到山里掏鸟窝……一样一样的,没有什么特别。 六岁的时候经历了一件不一样的事情,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大道即生活,生活是大道。八零后修道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八零后修道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八零后修道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