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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后修道记全文阅读

作者:钓鱼1哥     八零后修道记txt下载     八零后修道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八零后修道记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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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修道人生》草草完本之后,老鱼考虑了很长时间,还是决定弥补那本书的遗憾。

    所以在这本书开始的时候,说一些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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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贱名好养活

    张叫花,出生在农历一九八五年七月十四日。农历七月十五是中元节。中元节俗称鬼节,农村里每年在这一日之前祭祖。张叫花的爹娘都是农民,家中老大是他,老小也是他。因为爹娘的头一胎是男孩,按照计划生育政策,只能生一个。梅子坳水库的坝上用石灰写了一行很震撼的标语:跑了儿子找老子,跑了老子拆房子。

    张叫花之所以叫张叫花,原因是因为张叫花爷爷奶奶认为取个贱名好养活。叫花就是“叫花子”,本来只是作为小名的。谁知道九零年人口普查的时候,张叫花爹娘都不在家,村支书张德春那球日的的直接把张叫花的小名变成了大名。农村里的人对名字也没那么矫情,名字填进了户口本,也没那个心思去改名字了。张叫花就成了张叫花的大名。

    本来,张叫花小的时候跟普通的农村小屁孩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一样的吃喝拉撒,跟爹娘撒娇,跟爷爷奶奶霸蛮,跟村里小屁孩打架相骂,偷父母一毛钱去买根冰棍吃,张九斤家的葡萄藤里专捏变软的葡萄粒吃,到山里掏鸟窝……一样一样的,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张叫花六岁的时候经历了一件不一样的事情,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梅子坳的小孩从小就学会帮父母干家务、干农活。张叫花也不例外。五岁的时候,就负责家里的做饭、扫地、扯猪草、捡柴火、放牛。不是张叫花懂事早,而是梅子坳村的娃子只要不痴不傻,到这个时候,都得做事了。

    放牛都是早上一大早就上山,放一两个小时,回家吃早饭。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出发,到天黑的时候才回来。牛是农村里最珍贵的牲口。那个时候,一户人养不起一头牛。都是几户凑一起养一头牛。一头牛要侍弄十几二十亩地。要让牛干活,就得平时让牛吃饱。

    当然对于梅子坳的小屁孩们来说,放牛的时光,也许是值得他们一辈子回味的美好时光。因为放牛的时候,只要将牛赶到山上,小屁孩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玩了。当然不小心牛从山上跑下来,把别人家的禾苗吃了一大片,没逃掉被人抓了现行,肯定会追到家里要求赔偿。总免不了一餐好打。但是好了疮疤忘了痛。到了第二天,生龙活虎,满血恢复的小屁孩们又会我行我素。

    夏天的时候,是放牛娃们最愉快的时光。虽然出门的时候,父母万般叮嘱,千万别下塘洗澡。但是到了山里,小屁孩们可就是能够翻天的孙猴子了。

    经常跟张叫花一起放牛的几个小屁孩都是同组同姓的一大家子里的。不过虽然是同龄人,却不是同一辈分的。在梅子坳,经常有成年人喊小屁孩叔的。

    狗娃是六个人中间辈分最大的,其余几个人都得叫他十八叔。金虎是、富贵、小栓、满仓倒是跟张叫花同辈。

    金虎是中间最大的,比张叫花大两岁,出事那年八岁,才上一年级。满仓年龄最小,比张叫花还小一岁。富贵比张叫花大一岁。小栓、狗娃跟张叫花一般大。

    出事的那天,是金虎放暑假的时候。农历七月半,离张叫花生日没几天了。

    那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叫花每天特别犯困,走到哪都是呵欠连天的。

    出事的那天下午,一到山里,张叫花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随便找了一个树荫就躺草皮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张金虎就跑过来不停地推张叫花。

    “叫花,叫花,快起来了!叫花,叫花,快起来!”

    张叫花眼睛睁不开,身体动了一下,又睡着了。

    张富贵也跑了过来,用力的推张叫花。

    “叫花,叫花,快起来,跟我们一起去洗澡。”

    这一回,张叫花应了一声,“好。”但是身体动了一下,又躺着睡着了。

    接着另外的五个小孩全部跑了过来,不停地叫。

    “叫花,起来!”

    “叫花,快跟我们去塘里摸鱼去。”

    “叫花,快走啊。”

    ……

    张叫花却始终睁不开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困。几个小伙伴的声音,他听得格外的清晰,甚至他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动作,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睁开自己的眼睛。

    张叫花最后是被他爹张有平叫醒的。

    张有平一过来,将张叫花提到大腿上就噼噼啪啪地狠命打张叫花的屁股。

    张叫花痛得要死,这才醒了过来,一看到张有平,就知道闯祸了,他以为他看的水牛吃别人家的禾了。

    “爹啊。我以后再也不敢放牛的时候睡觉了。娘啊,你快来帮我啊。我实在忍不住才睡觉的。”张叫花哇哇大哭。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叫花娘刘荞叶立即向护崽的老母鸡一样,表现出她惊人的彪悍,“我崽又没做错,你打他做什么?”

    “一起出来放牛,金虎他们都没了。你让我见了他们爹娘,怎么开得了口啊?”张有平痛苦地说道。

    “这是意外。又不是叫花的错。”刘荞叶声音低落了许多。

    “娘啊。金虎他们怎么了啊?”张叫花不明所以地问道。他只记得他们五个人不停地喊他去洗澡,但就是睁不开眼睛。要不是这么困,他本来也是要去塘里摸鱼的。

    “金虎他们都淹死了。天黑了,你们都没回家。散工了,我们都出来找。发现牛都在鱼塘里。他们的衣服放在岸上。摸了半天,才把他们全部摸了出来。早就僵硬了。要不是看到你的衣服没在那里,我们哪里知道到这里来找你啊!”刘荞叶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金虎他们没死啊!他们就在这里啊。金虎,你们怎么不说话啊!”张叫花的一句话,让张有平两口子背脊直冒冷汗。

    张叫花往旁边一看,五个小伙伴就坐在旁边,一个个冲着他傻笑。

第2章 人贩子

    “以后不许说你看见金虎他们几个,知道么?”回到家里,刘荞叶就连忙叮嘱张叫花。

    张叫花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默不作声的五个小伙伴,他不明白娘为什么要他说谎话。幼儿园老师表示说了好孩子不能说谎么?

    在听娘的话还是听老师的话的选择上,大部分的小屁孩都会选择后者。老师是宣布标准答案的呀。所以张叫花没有应声。

    “娘跟你说的话,你记住没有啊?”刘荞叶哪里有不知道自己崽的心理的道理?

    “哦。”张叫花老大不情愿。

    虽然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梅子坳的生活却依然要继续。接连几天,梅子坳听不到一丝笑声,村子里也显得格外的寂静。

    但是生活得继续,地里的活不能够荒废。五个孩子留给梅子坳的记忆,只是乱坟岗多了几堆新土。像金虎他们这样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够进祖坟的,甚至不能堆坟。他们留给梅子坳的记忆也许就会像他们的坟墓一样,慢慢地被荒草淹没。

    出事后好长时间,张叫花的父母不允许张叫花出门。

    张叫花只好每天坐在大门门槛上张望着蓝天上飘浮的白云,五个小伙伴就坐在张叫花的身边。

    “金虎,你怎么不跟我说话啊?我一个人在家里好没味的。”张叫花看着坐在身边的金虎说道。

    如果是有人在这里,肯定是看到张叫花正在对着空气说话。

    金虎、富贵、小栓、狗娃、满仓都还是光着身子,就跟他们下塘洗澡的样子。农村的孩子光个屁股也没什么,张叫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本来娘告诉过他,金虎他们死了,人死了就会变成鬼。他看到的是鬼。张叫花从小很怕鬼的,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五个小伙伴,他却感觉到小伙伴们还活着。

    张有平挑着一担豆子重重地放在院子里的水泥坪上,用缠在扁担上的汗巾擦了一把汗。然后取下斗笠,准备进屋子喝口水。

    “崽啊,你刚才跟谁说话呢?”张有平刚刚进院子的时候,好像听到自家崽跟谁说话似的,心中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金虎啊。富贵他们都在呢。”张叫花指着门槛说道。

    金虎他们五个正愣愣地看着张叫花。

    张有平似乎感觉到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心中黯然,知道自家崽被脏东西缠住了。心里急得不行,但是却没有半点办法。

    晚上的时候,张叫花的爷爷奶奶也过来了,大伯大婶也跟着过来了。爷爷奶奶跟着张叫花大伯生活。住在老屋里。张叫花家前年建了房子,从老屋里搬出来了。

    “叫花看来是被那五个小鬼缠住了。这一阵,叫花每天都跟五个小鬼说话哩。”张有平忧心忡忡,不停地吸着烟。

    “有平,干脆去叫马道长来看哈。”张叫花爷爷出了一个主意。马道长叫马五郎,是梅山教的水师。平时喜欢穿道袍,村里人都叫他马道长。平时村里看坟地、看地基都找他,有个时候,信迷信的也找他过来。他还兼职看病,一些村里赤脚医师看不好的病,也会去找他。

    “爹,这个不好吧?这要是把马道长请过来,梅子坳的人都知道这事了。以后都得把我崽当怪物看。”张有平非常担心。

    刘荞叶也不愿意,“就是,我崽虽然看得见他们,他们也没害我崽。其实就这样也没事。”

    张叫花爷爷的权威没有体现出来,很是恼火,“你们的崽,你们自己决定。别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后悔都来不及。”

    张有平两口子想来想去,还是不想去叫马五郎。

    但是纸包不住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张有平一家人都刻意隐瞒,张叫花被鬼缠住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村里的孩子都被家长告诫,绝对不许跟张叫花一起玩。而马五郎却是不请自来。

    张叫花过完生日没过多久,马五郎就拄着一根顶上缠着很多各色布条的杖子来到了张叫花家。那杖子的卖相,有些像城里买糖葫芦的那个插满糖葫芦的杖子。

    张叫花搬了一张四条腿的小板凳坐在屋檐下,津津有味地看着走廊上的一个小孔里的蚂蚁进进去去的搬家。

    金虎、富贵、小栓、狗娃、满仓围成了一圈,也看得津津有味。

    这个时候,马五郎用力地将杖子插在张叫花家的走廊上。走廊没有铺水泥,只是用木锥捶紧的泥土坯。马五郎直接将他手中的杖子插进了土坯中。顶端的布条条不停地晃动。杖子上还系了铃铛,杖子顿一下,上面的铃铛叮当叮当响。

    张叫花吓了一跳,以为来了个人贩子。金虎等人则连忙躲到张叫花的身后。

    “你找哪个?我爹娘没在家里。”张叫花还是壮着胆子站了起来。

    “我找的就是你,你爹娘没在家里正好。”马五郎又用力将手中的杖子在地上顿了一下。

    张叫花吓得身体一颤,打着哆嗦说道,“你把我抓走卖不掉的,我记得我爹娘的名字,还记得我家住哪个地方。你把我卖掉,我会自个跑回来。”

    “没事。我抓走不用卖,你给我去讨饭就行了。你不听话想跑,我就把你的腿给打断了,让你跑不了。你想喊人,我就给你喂哑药,让你变成哑巴。”马五郎嘿嘿一笑,故意编故事吓唬张叫花。

    小孩子哪里经得住这阵仗呀?张叫花立马被马五郎吓哭了。金虎他们几个也吓得哇哇大哭。

    “不许哭!”马五郎又见手中的杖子用力往地上一顿。铃铛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张叫花哭还是那么哭,倒是不敢哭出声来。

    “我爹娘马上就回来了,你这个人贩子跑不掉的!”张叫花一边擦眼泪,又想了个主意。

    “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你爹娘在田里扯草撒肥料哩。一下子不会回来。村里人都知道你被小鬼缠了,谁都不会到你们家里来。”马五郎彻底断了张叫花的念想。

    张叫花想哭,又怕激怒了面前的这个人。

第3章 打死人贩子

    虽然在马五郎的威慑之下,张叫花没敢哭出声来,但是两行眼泪却像打开了的水龙头一般,止不住地流下来。

    马五郎见小屁孩哭得如此稀里哗啦,也觉得不好玩了,“我不是人贩子,而是马家的马道长。你知道么?”

    马道长?那不是比人贩子更可怕?马五郎不说还好,一说,张叫花哭得比刚才还要伤心了。倒不是马五郎这个人有多凶神恶煞,而是这村子里的幼教的功劳。平时哪个小屁孩不听话了,爷爷奶奶爹娘就会说:马道长来了,你还哭,被马道长捉去当小鬼。所以在小孩子的心目中,最可怕的人,人贩子是排第二位的,马道长才是排第一位的。

    马道长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顿时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娘的,平时不就是调戏调戏几个小媳妇大姑娘,没事偷只鸡摸只狗,看谁不顺眼用个小道术捉弄一下么?怎么都成这形象了?

    金虎几个也吓得瑟瑟发抖,死死地躲在张叫花的身后,却并没有逃走。

    “不许哭!”马道长顿时就来火了。三句好话不如一马棒棒,道爷我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屁孩。

    张叫花又被吓得浑身一抖。金虎几个也吓得浑身颤抖,呜呜地哭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发出声音。张叫花被马道长吓得够呛,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马道长挺满意这个效果。

    “张,张叫花。”张叫花有些畏惧地看着马道长。这个比人贩子还要可怕的人,身上脏兮兮的,跟个叫花子似的,蓬头土面,道袍都穿出了电视里面舞蹈节目裙子的效果了,下面是丝丝缕缕的。马道长光着脚,好大一双脚啊。感觉这马道长的形象与娘以前描述的不大一样哎。

    “你娘的真是太有水平了!”马道长噗嗤一笑,显然对张叫花的这个名字很是乐呵。

    “不是我娘起的,是我爷爷取的。”张叫花觉得这份功劳还是应该给爷爷。其实张叫花对自己的名字颇为满意,因为名字里面有个花字。有花就很漂亮啊。屁孩们的思维跟大人是不打一样的。

    “行了。”马道长觉得不能够跟屁孩纠缠这些歪理,不然可能会被带沟里,“听说你被小鬼缠住了?他们藏在哪里?”

    “别告诉他!”金虎焦急地向张叫花小声说道。他非常害怕马道长。

    “他们……”张叫花感觉很奇怪,马道长不是捉鬼的么?怎么跟爹娘他们一样,看不到金虎他们呢?

    金虎他们急了,竟然从张叫花身后冲了出来,哀求道,“别告诉他!求求你。我们会没命的。”

    “快说!不然把你抓起来卖掉。”马道长有些不耐烦地威胁道。

    张叫花指了指马道长身后,眼睛还故意盯着马道长背后的一根柱子。

    马道长感觉背脊一凉,似乎有一股冷飕飕的阴风从背后吹了过来,浑身仿佛掉入到冰窟窿一般。马道长会一点道术不假,但是道行也就是骗骗乡里人的水平。没开天眼,又没有天生阴阳眼,哪里能够看到金虎他们几个的踪影?

    马道长连忙转过身去,一看,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但是马道长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看不到鬼,哪怕只是一个小屁孩。

    张叫花虽然刚满七岁,倒是也很机灵,趁着马道长一转身,立即撒腿往门外跑。晒谷坪上晒了豆子与包谷(玉米)棒子,张叫花抓起包谷棒子就往马道长身上扔。

    “打死你个人贩子!死骗子!”

    五个小鬼竟然也不怕太阳,跟着张叫花捡起包谷棒子就往马道长身上砸。

    一个包谷差不多有三四两重,农村里的屁孩,每天都在山里扔石头,七岁的屁孩手上的力气也不可小觑。加上五个小鬼,那天上飞的包谷棒子就跟下大冰雹一样。小鬼的力气竟然比张叫花的力气还要大。砸得张叫花只能抱头鼠窜。

    马道长虽然道行不高,但是人却不傻。自然看出来了,攻击他的可不止那个屁孩一个。几个小鬼也肯定参与其中。

    马道长是真的有一丁点道行的,如果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一番,画几张符,再把祖师爷传下来的法器拿出来,说不定应付这五个小鬼没有多大问题。

    加上今天以为能够在张叫花家里大吃一顿,所以来的时候肚子放了空,被几个小鬼追着满院子跑了一会,肚子里的那点存粮早就消耗干净了,现在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

    张叫花还好,那五个小鬼越打越是经验丰富,而且力气大得很。一开始是跟张叫花一样扔包谷棒子,后面直接扛着扁担追着马道长打了。看起来,就像扁担飞起来,追着马道长打一般。马道长从身刚准备抬起手中的杖子招架,手上便挨了一扁担。杖子直接落到了地上,上面的铃铛发出叮咚叮咚地响。若是马道长能够用道术控制这些铃铛,一个回合就能够将这几个小鬼给制住,但是马道长道行不精,根本控制不了杖子上的这串铃铛。祖师爷传下来的一串法器,竟然变成了一个摆设。

    马道长丢了杖子,又想从身上掏东西。马道长穿的是道袍,东西放在袖子里。平时掏还很顺当,这危机时候,根本就掏不出来,胡乱用力一扯,袖子都给扯烂了,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好似是一本书,一个罗盘。罗盘砸在地上叮咚直响,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顷刻之间,马道长身上又挨了一扁担,然后又看到从张叫花家里飞出一把柴刀,一柄斧子。马道长这一吓,差点没掉了魂。哪里还管得了那些掉在地上的宝贝?拔腿就往门外跑。

    金虎等五个小鬼虽然见马道长逃跑了,却并不追出院子去。

    一人五小鬼刚才也是爆发出所有的能量了,此时强敌一走,都坐在门槛上喘息。

    “糟糕了!”喘过气来,张叫花看着一地的包谷棒子,立即哭丧着脸。连忙跑过去捡起满地的包谷棒子。

    “叫花,我们帮你捡!”金虎也带着几个小伙伴上前。

    院子里立即出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满院子的包谷棒子飞了起来,自动地飞进晒谷坪上的竹席中。

    马道长气喘吁吁地跑出没多远,就被村里人看到了。

    “马道长,怎么整成这样了?”梅子坳开拖拉机的刘前旺在梅子坳也是个人物,他揶揄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马道长。

    “倒霉透顶!张有平家的几个小鬼都成了厉鬼了。今天要不是道爷跑得快,差点折在他们家了。”马道长依然心有余悸。

第4章 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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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多力量大,额,也许应该说鬼多也力量大。张叫花与金虎几个很快便将满地的包谷棒子收拾好了。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地上还留着几样东西。最显然的自然是马五郎的那个法杖。上面的那个叮当响的铃铛很惹张叫花喜欢。另外还有一本似乎从泡菜坛子里取出来的咸菜一般的书,张叫花翻开看了一眼,学前班学到的几个字似乎根本没办法看懂这本书。倒是里面有几个图形,张叫花看得似懂非懂。那个罗盘就比较高端了,一看就是很高级的东西。

    好东西自然要藏起来,张叫花扛着法杖满屋子里找地方藏。那本书倒是好藏,往将席子掀开,塞进垫床的干稻草里。在好好整饬一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罗盘个头不小,也比较好藏。梅子坳这么大的屁孩,谁没几个藏宝贝的地方?只是那根法杖个头太大,不好藏,万一被发现了,玩这么邪性的东西,张叫花估计自己屁股能够开了花。

    这法杖固然霸气,张叫花是不敢拿出来在小朋友面前卖弄的。而且现在就算是张叫花敢卖弄,村子里的屁孩们也没一个会给张叫花这个机会。张叫花最感兴趣的是这法杖上的铃铛。将法杖上花花绿绿的碎布掀开一看,一个铃铛用麻绳绑在法杖上。打的是死结,张叫花不得不跑进房间里将娘做鞋子的剪刀拿出来。咔嚓一剪刀将麻绳剪断,铃铛直接掉到了地上。张叫花却不小心手指被法杖上用来固定布条的铁丝划破,红艳艳的鲜血立即指尖汩汩冒出。

    受点伤,出点血,对于梅子坳的屁孩们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张叫花此时眼里只有铃铛,哪里顾得上这么一点小伤。血都懒得去擦,直接将地上的铃铛抓在手里。

    这个时候,手中的铃铛竟然像万能胶水一般紧紧地吸在了张叫花的手上,而且这铃铛好像吸血一般,张叫花猛的感觉手指钻心一般的痛,那本来银白色的铃铛竟然一下子从白色慢慢地变成鲜红色。

    铃铛是一个小环上面有五颗小铃铛,上面雕刻着精美而奇异的花纹。铃铛上的花纹上似乎有血液在流动。张叫花手指流出了鲜血竟然在铃铛的花纹上流动起来。很快一条条鲜红色的血丝将铃铛全部包裹住。

    张叫花心中很害怕,想将手中的铃铛扔掉,却发现铃铛仿佛黏在了手上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娘啊,我要死了啊!”张叫花心中惨呼,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金虎等五个屁孩也急得要死,但是他们根本不能靠近张叫花的身体。只要稍微靠近一点,那铃铛就会发生一声低鸣。那鸣声极其细微,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但是在金虎几个耳中却如同洪钟一般。立即让他们晕头转向。

    过了一会,铃铛似乎喝饱了,终于停了下来。猛然像千瓦灯泡点亮了一般,猛然一亮,白莹莹的光芒将张叫花笼罩在莹白色的光芒之中。张叫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都没想,直接将手中的铃铛扔了出去。谁知道铃铛飞出之后,在空中打了一个转,竟然又回到了张叫花的手中。

    金虎几个根本不敢近张叫花的身,只能远远地伸长脑袋打量张叫花的状况。刚才张叫花将铃铛扔掉的时候,铃铛在空中又发出一阵阵叮当响。这响声对于金虎几个来说,却如同冲击波一般,将他们几个狠狠地击飞了出去。

    本来金虎几个并没有实体,按说就算是摔倒在地上,也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但是这一次,被冲击波这么一冲击,他们浑身发痛,尤其是头痛难耐。

    “叫花,叫花。别扔了。这我们怕铃铛发出的声音。”满仓连声喊叫。

    张叫花一愣,手一抖,又是一阵叮当声。

    金虎几个立即头痛得在地上打滚。

    张叫花看见金虎等人痛苦的样子,知道他们不可能骗他。连忙到房间里找了一面旧手绢包起来,这样铃铛就不会发出声音了。

    “叫花!”张有平在院子里大声呼喊。

    张叫花吓得浑身一抖,连忙将手中的杖子从后门丢了出去。然后飞快地跑到院子里。

    “臭小子,跑哪里去了啊?”张有平的声音看似责备宝贝崽,实则关怀备至。

    张叫花假装打了个哈欠,“刚才不小心困了一觉。”

    “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张有平从竹簸箕里拿出两个黄花梨,拿在手中向张叫花扬了扬。

    “啊!梨子。”张叫花立即冲了过去,将两个梨子拿在了手中。

    金虎几个看着张叫花手中的梨子,也忍不住咽口水。但是这一段时间,他们已经知道了食物对于他们来说除了以前遗留下来的诱惑力之外,已经没有半点用处了。他们能够闻到水果的香味,也能够摸到水果的样子,却没办法将水果吃紧肚子。当然,他们可以将两个梨子抢过来,砸张叫花的头上。只是张叫花藏在袋子里的铃铛可不是他们敢招惹的。

    农村里的水果是从来没打过药的,小屁孩吃水果从来不去洗,直接用衣服擦一下,立即咬伤一大口。黄花梨的皮比较粗厚,但是张叫花不会去介意这些。黄花梨已经成熟,丰厚的果肉如同蜜汁一般甘甜,果汁流入食道,能够带来一种无比的享受。

    “慢点吃。都是你一个人的。别噎着了。”张有平看着宝贝崽吃得这么香,哈哈直笑。这个时候,他忘记了张叫花的种种不正常,在父母的眼中,没有不正常的崽女,只有关爱不够的心肝宝贝。

    “爹,今天来了个人贩子。他想抓我哩。还说自己是马五郎。后来被我们打跑了。”张叫花满口塞满了黄花梨甜美的果肉,说话有些含混不清。

    “什么?你们?快说跟爹说清楚。”张有平吓了一大跳。

    “你不知道,那个家伙一点都不经打。”张叫花囫囵吞下去一个梨子,肚子已经撑得饱饱的了。剩下的一个他舍不得一次吃完,放到家里藏了起来。小屁孩藏东西的本领与生俱来。弄好了这一切,才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爹说清楚。

    张有平听得是眉头紧锁。其实他已经听出来,来人肯定就是马五郎马道长。让张有平心惊的是金虎五个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了。虽然到目前为止,似乎并没有为害自己的宝贝崽,但是谁知道以后是祸是福呢?

第5章 马道长讨要法器

    马五郎本来是想到张叫花家来弄点钱的,结果没想到把自己讨饭吃的家伙都给弄丢了。往袖子里一摸,背时鬼,连祖师爷传下来的本经都给丢了。那个法杖丢了,弄一个就是了,以前拜的那个死得早的师父传下来的叮当他也没当一回事。这本经却是重要的东西,虽然本经里面的道法,他学到家的不到十之一二。但是这东西是用来证明他身份的。至于那个罗盘,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破四旧那会,他从一个地主老财家里找到的,偷偷地藏了起来,等风头过去了,便据为己有。

    马五郎对应付那几个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尤其回想到刚才向自己飞过来的那柄斧头,他就背脊发冷。差点小命都搭上了啊。但是讨饭的家伙却是不能不要的。丢了本经,可不仅仅是丢了讨饭的家伙啊。死得早的师父曾经就说过的,丢了本经就等于丢了道行。马五郎每次画个符,都是按照本经上一笔一画临摹出来的。现在本经一丢,他彻底捉瞎了。

    刚才讲张叫花吓成那个样子,现在想去从他手里要回讨饭的家伙,只怕不那么容易。马五郎想来想去,准备从张叫花家人入手。所以,他没有直接去张叫花家里,而是去了张叫花家的老屋。

    张叫花的爷爷奶奶住在老屋里,老人家对神灵敬畏,对马五郎这样装神弄鬼的人自然也很畏惧。一见马五郎到家中来了,果然是恭恭敬敬。

    “马道长,稀客啊。快请坐,快请坐。老太婆,还不赶紧去抓只鸡宰了?”张叫花爷爷热情得很。

    “不用不用。都是乡里乡亲的,随便吃点家常菜就行了。满银叔,我来你家里,你应该晓得我是为什么来的吧?”马五郎故作神秘。张叫花爷爷叫张满银。

    “难道你是……?”张满银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了。

    “对了。我今天从你家老二家门前过,就感觉他家里阴气重。你孙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又是干这个行当的。鬼祟出来作怪,我不能不管。”马五郎大义凛然地说道。要不是法杖丢在张叫花家里,此时拿着法杖重重地顿在三合泥地板上,效果会更加。马道长心中感觉有些遗憾。

    张满银是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马道长,你真是个好人啊!”

    马道长额头冒汗,梅子坳怕自己的人不少,说自己好人的还真少见。

    张满银家的老母鸡还是宰了一只,平时杀只鸡,得给老大老二家各送一碗过去,基本上好吃的都给那两家送过去了,两个老人喝汤的时候比较多。这一次因为马道长再,张满银婆娘张叫花奶奶马东花没再分出两碗来了。

    马道长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闻到了鸡肉的香味,差点没流出口水出来。

    “满银叔,你真是太讲究了。”

    马道长的吃相也没有什么高人的气质,在喷香的鸡肉面前,那什么高人气质都得靠边站。吃饱喝足才是硬道理。

    “马道长,老二家的事情该怎么解决?”张满银自己没怎么舍得吃那堆得满当当的一大碗鸡肉。生怕这个贵客没吃好。

    “这要看你们家老二自己拿主意。”马道长嘴里塞得慢慢地,说话也是含混不清。

    “关键是我这个儿子,对这个不太上心。我早就说让他过来请道长。他一直都是推脱。”张满银眉头紧蹙,眼睛看着马道长,希望道长能够有什么好主意。或者这个马道长吃饱了喝足了,直接冲进老二家,把那几个小鬼捉出来。

    马道长之前就丢盔弃甲,他哪里有什么好主意,巴不得跟那几个小鬼达成谅解备忘,把讨饭吃的家伙讨回来就心满意足。他可没觉得自己有能耐一下子对付得了那几个小鬼。

    “这事就不好办了。今天我从那里经过的时候,略微进去打探了一下。因为担心惊动了那几个小鬼,把法器遗留在你老二家里了。我现在过去,怕惊动了那几个小鬼。你最好去把你家老二叫过来。想办法把我的法器找来,那就好办了。”马道长眼珠子一转,竟然把一件丢人的事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也真是一个人才。

    张满银压根就没想到马五郎在几个小鬼面前会如此不堪,反而以为马道长在老二家里做了什么准备。对马道长的要求自然是积极得很。不过那天被老二拂了面子,张满银不想亲自过去。于是便让马东花去执行这项任务。

    马冬花的任务执行历程颇为坎坷,一跑过去,就被张叫花看见了。张叫花鼻子灵啊,一闻就闻到马冬花身上的那股鸡肉香味,还以为马冬花叫他过去吃鸡肉呢。

    “奶奶,那个鸡腿不划开不进味,我宁肯吃鸡肉哩……”张叫花跟着奶奶绕了一圈,才发现马冬花两手空空。

    马冬花被孙子看得有些慌,“奶奶过来找你爹有事哩。爷爷找你爹有重要的事情,小孩子不准吵。”

    “奶奶,不是偏心,把鸡肉都送到大伯家里去吧?”张叫花不高兴了。

    刘荞叶老早就听到了院子里婆婆跟儿子的对话,她故意躲到一边,想听哥究竟。

    “这孩子,怎么说的呢?奶奶那次杀鸡少了你的那一份。这一次是重要的客人来了,谁家都不能分。别捣乱,奶奶找你爹娘有事哩。”马冬花被孙子缠得慌了。

    刘荞叶这才走了出来,“娘,你过来了啊?有平去田里看水去了。马上就回来,你到屋子里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不用。我又不渴。我到崽家里来,又不是来做客,要是渴了,我还找不到水罐啊。叫花,你出去玩一会,奶奶跟你娘有些大人的话要说。”马冬花想将张叫花支开。

    要是平日,马冬花肯定是支不走张叫花的,不过张叫花惦记着奶奶家的鸡肉。很乐意地听从了奶奶的吩咐,蹦蹦跳跳地跑出了门,直奔爷爷家而去。

第6章 好你个人贩子

    【书名改成“八零后修道记”,书名不管好不好,内容才是最重要。希望兄弟们一如既往地支持!推荐票、打赏很重要哦。】

    金虎他们几个也跟在我身后。张叫花走到哪里,他们都会跟着。

    才走到张叫花爷爷家门口,张叫花就听到里面一个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满银叔,你真是太客气了。你自己也过来吃。我正想敬你一杯酒哩。”

    张叫花这个时候脑袋里装的全是鸡肉,哪里顾得上去仔细听这是谁的声音,兴许是那个不常来的远方亲戚。脚下跑得飞快,猛的冲进了老屋,“爷爷,来客人了啊?你!好你个人贩子,没买成我,还想卖我爷爷啊!”

    有了之前的经验,张叫花眼睛立即看向堆在屋子里的玉米棒子。金虎等人也一个个摩拳擦掌,满屋子的锄头、扁担、秤砣……全部飞了起来。

    马五郎一看形势不对,连忙起身撒腿就往外跑。

    “我的个娘唉。”一个秤砣猛地便向马五郎飞了过去,马五郎险险地躲开,秤砣砸在院子里的地基石上,立即砸得火星四射。马五郎吓得抱头鼠窜。恨不得像个老鼠一样钻进老鼠洞里。

    事情发生在顷刻之间,张满银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我跟金虎几个已经将马五郎赶得没影了。

    张满银拍着双腿在原地跳了几下,样子滑稽,但是张满银那是急啊。虽说他平日没说什么。爷爷奶奶爱头孙不假,但是张满银对这个满孙(最小的孙子)也是一碗水端平的。原本以为可以请马五郎过来,可以解决满孙的麻烦事。但是没想到,事情却被这个满孙自己搞砸了。

    “爷爷,幸好我来得早,不然你被骗子手贩去卖了都不知道。”张叫花追了好一阵,毕竟是腿比马五郎短了一截。哪里追得上。金虎几个似乎总是要跟张叫花保持一定的距离,自然也是追马五郎不上。张叫花心里又还惦记着老屋八仙桌上的那一碗鸡肉。可惜了啊。鸡腿子被马五郎啃掉了啊。

    “唉!你这个混球!这可如何得了呀。”张满银连叹息了几声。

    “爷爷,你莫怕,我把那跟骗子手赶走了。下次,他肯定不敢来了。”张叫花还以为爷爷可惜被骗子手骗吃的那只老母鸡呢。

    张满银扬起手想打张叫花两下,手扬到了半中间,又放了下来。这娃子也可怜啊。虽然有些顽劣,心地却是很好的。又怎么舍得打?

    马冬花与张有平两人匆匆赶了过来,一看到占了马五郎位置饿鬼投胎一般大吃的张叫花愣住了。“叫花怎么过来了?马道长人呢?”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怎么让叫花跑过来了!”张满银立时火冒三丈。

    “我怎么知道?我让叫花到外面去一下,我跟有平说这事。谁知道叫花会跑这里来?马道长呢?”马冬花里里外外看了一下,也不见马道长的踪影。

    “马道长被这臭小子赶跑了。”张满银没好气地说道。

    “赶跑了?”马冬花与张有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又响起了脚步声。

    张叫花大伯跟婶子带着堂哥堂姐过来了。

    “哎呀,叫花,你真是有口福啊。你哥哥姐姐天天过来,也吃不上一口有油水的。你倒好,一过来,就有鸡肉吃。这鸡腿好吃吧?”张叫花婶子胡小青说话有些阴阳怪气,她还以为是张叫花爷爷奶奶偏心眼呢。

    张满银忍不住哼了一声,马冬花连忙拉住张满银,让他不要发作。

    “小青,你可别多心。今天杀这只鸡,可是有重要的事情的。今天马道长过来了,你也知道,老二家最近有些不安宁。本来想让马道长帮个忙的。结果事情没做成。”

    张满银叹了口气,“唉!你们来都来了,自己去拿双筷子一起吃了吧。”

    张叫花懒得管这么多,自顾自地吃得津津有味。看得胡小青两眼冒火。将身边的两个孩子推了一把,将两个孩子推了个踉跄,“你爷爷让你们吃,赶紧自己去拿筷子啊!”

    “我吃饱了。剩下的给你们吃吧。”张叫花飞快地抓了两个鸡翅膀,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果然,后面马上就传来那个爱哭鼻子的堂姐张润田呜哇哇大哭,“我要吃鸡翅膀。我要吃鸡翅膀。”

    张叫花跑得飞快,等张有平追出来,张叫花早就跑得没影了。然后屋子里就传来胡小青的骂声,“哭,就知道哭。谁让你不快点?有平啊,你也该好好管管你家叫花了。他都那样了,就别出来乱跑。万一把元宝润田吓到了怎么搞?”

    “嫂子,你怎么能够这么说话呢?叫花怎么了?又不傻又不疯,怎么了?”张有平护犊子的脾性发作了。

    张叫花大伯张有连关键时候必须站好队,“有平,不是哥哥说你啊。你嫂子这么说也是为你好。叫花被那几个短命鬼寻了,村里谁不知道?你想瞒也瞒不住。按说,我这个做大伯的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但是有些话我要是不说,是反而是对不住你。叫花这样子了,你最好不要他到老屋这边来。老屋关系到我们家的风水。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要是过来了,坏了风水怎么办?对大家都不好嘛。”

    “行!以后叫花,不,我们一家三口绝对不会到这老屋来落脚。行了吧!该满意了吧!”张有平完全是吼出来的,说完就蹬蹬蹬往来自家走去。早几年张有平两口子选择将新屋建在离老屋比较远的地方,就是因为张有连两口子实在太厉害了。张有平担心在一起会整日不得安宁。现在,张有平感觉自己当时真是有先见之明。

    张满银长长叹息了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走到村口水塘边闷着气抽烟去了。

    马冬花叹息不已,“有连啊,这话说不得的啊。说不得的啊。”

    张润田这下不哭了,跟张元宝两个将最后那一点鸡肉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还往菜碗了装了一碗饭,将里面的油水全部吃进了肚子。

    村口的老槐树在微风的吹拂下,树叶沙沙作响。夜晚的乡村如此静谧。月色下,薄薄的雾水开始在村子里弥漫。

    “啊……”哑巴根板竭斯底里的喊声在群山里回荡。

第7章 梦中拜师

    叮当当……叮当当……

    睡梦中的张叫花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然后耳畔就传来一个苍老的说话声。

    “今天带你去拜师父,你不要乱说话。只管跟着去就行。爷爷帮你准备了三牲酒体,打了拜师红包。”

    这声音听起来很和蔼,又似熟悉,又似陌生。

    张叫花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人拉着,一直不停地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叫花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来到一个什么地方。手背一个老爷爷拉着。这个老爷爷,张叫花并不认识。想要挣脱老爷爷的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连说话都没发说出来。只是机械地跟着走。

    老人的另一只手搭在扁担上,扁担上挑着一担东西。

    张叫花心里很害怕,隐约中记得自己还在睡觉,想要醒过来的时候,就会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又陷入到那个场景之中。

    跟着老人来到一个道观里,来了一个老道长。走过来摸了摸张叫花的脑袋。冲着张叫花笑了笑,点了点头。老道长胡须很长,老道长喜欢不时的去捋一捋他的胡须。

    老道长将张叫花与那老者领进道观里,在一个香火堂设了坛。分为上下坛。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神灵牌位、祖师牌位,摆好了香炉、点了油灯。

    香火堂里贴了六个字,为:天地国亲师位。

    然后老道长写好了老祖师、祖师、传度师三个帖子,贴在“天地国亲师位”的师处。

    香火堂前摆一张方桌,有专门牌位的,用升子装米放好牌位,下坛桌子底下放了一个倒立的神相。老道长说这是开坛祖师。

    其它祖师牌位放在桌上。在祖师牌位前面放香茶三杯、净酒三杯,香茶净酒前面放三碟贡果。用茶盘装三升三合米,在茶盘上摆放二牲(即鱼和肉),鸡(活的雄鸡)放在桌下。桌上再放一升米在牌位前,桌下也放一升米在开坛祖师牌位前。桌上左右两边各点一支红蜡,将一付卦插在桌上升子里的米中,打碗净水放在桌上。

    老道长点燃了15根线香,向香火堂做三个辑,然后上坛装3根,下坛装3根,上面升子装3根、下面升子装3根,三天门下装3根。

    老道长将张叫花拉过去请满甲神。老道长左手拿了三夹纸钱点燃,右手在桌子上的升子(装米的竹制器皿)中拿了点米,向香火堂里洒了三下,转身向三天们下洒三下,再转身向香火堂做三个揖。

    接着,老道长念起口诀来:“伏以起心动意,神圣皆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未先动兵先动粮,千千兵马降坛场。起眼观青天,祖师在眼前;起眼观青天,师父在身边。一观便到,一请便来。拜请老君殿前,启教华佗教主,传度开刀接骨,和止血入痛,移凉退热。消痛仙师、隔山入痛仙师、隔河入痛仙师、华佗祖师、真武祖师、尊古仙师、铁牛祖师、雪霜祖师、化骨仙师、接骨仙师、普提仙师,请赴炉前,同在会中,弟子前传后教,香炉头上,叩请祖师本师,教度传度。”

    念到这里,老道长用手一拉,让张叫花跪下,接着念道:“叩请老祖师付七五,生于庚申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午时生;午宫观请祖师彭切山,生于戊午年正月二十八日巳时生;巳宫观请老师父罗福文,生于己丑年四月二十四日卯时生;观请师父姜孝芬,生于壬申年正月二十七日丑时生。阴证明,姜育飞;阳证明,彭克正。一派师祖,谁请谁应,亲口传与弟子,方方显应,处处显灵。请赴炉前,受今祭祀,鉴领信香净茶、红花牲劳酒体、斗座马粮力士、钱财奉敬,一派师祖,隔山请,隔山应,隔山师祖到此,隔河师父来临。再用心香,虔诚迎请,本宗堂上台前,某氏门中,历代先亲祖妣,家奉儒释道三教,福神香火有感,证明家主地主,满会大道高真,太上敕赐,桃源仙硐,上宫有感,一切仙娘,下坛长生,兴隆土地,瑞庆夫人,招财童子,进宝郎君,梅山院内,孟一孟二孟十三郎,请降中宫堂上台前,助吾弟子,开刀接骨和止血入痛。弟子三日请神未了,四日请圣未周,略请一神,千神下降,略请一马,万马来临,先通神灵,后通意旨。今有请弟子开刀接骨和止血入痛,观请贤神师祖,付七五祖师,亲身下降,传度学法。奉请翻坛张五郎,急急与我下坛场。前头有只黄樟树,就是祖师大殿场。牛角一声,惊动天地,吹动樟树皮皮动,不知哪皮是吾身?若有邪师来平法,花篮担水洗坛场。左脚头上顶碗水,右脚头上顶炉香,左手拿把斩妖剑,右手雄鸡祭五猖。此鸡不是非凡鸡,先在西眉山上叫,后在西眉山上啼,生得头高尾又低,祖师殿前报晓鸡。一不点黄河深浅,二不点山中树木高低,三不点人家福与祸,单点猖兵猖马一齐到。弟子出门要化身,开门破石大将军,行动兵马护吾走,坐立兵马护吾身,倘若有人来问我,我是老君门下人。老君骑牛上天去,玉皇不敢问老君;老君骑牛下海去,龙王必要接老君;老君骑牛火中去,祝融大帝迎老君;老君骑牛山中走,山中树木两边分。”

    请完神,再到三门下请兵马,一边念口诀一边烧纸,“一请天兵天将,二请地兵地将,三请三元将军,四请四大天王,五请五百蛮雷,六请六丁六甲,七请七星将军,八请八大金刚,九请九龙九虎。”请完兵马后,再到桌前向香火堂观请祖师,念口诀:“观请贤神师祖,付七五祖师,亲身下降,传度学法,要一圣一阴,助吾弟子,敕下灵符法水一碗。”

    然后打卦,要一阴一圣两个卦。结果一开始打了个阳卦,说明祖师没同意。老道长念念叨叨说了半天好话,又打了一挂,这一次出了阴卦,老道长哈哈大笑,接着再打一卦,这一次,一次打成,说明师祖同意保佑这新晋门徒。打完卦,老道长把三牲都拿走了。

    张叫花直流口水:那可都是肉啊!

第8章 捉泥鳅

    “叫花,叫花,起来了。宝崽,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沉啊?”早上,刘荞叶摇了摇依然还没睡醒的张叫花,感到非常奇怪。不过张叫花虽然睡得很沉,但是呼吸有力,面色也显然很是健康。

    张叫花睁开眼睛,看到娘之后,惋惜地说道,“娘,好大一块肉,全给老道士给拿走了。”

    刘荞叶噗嗤一笑,用手指头在崽崽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你又做什么梦了?是不是想吃肉了?等赶集的时候,娘挑一担包谷去买了,给你割一斤肉回来吃。”

    “娘,不要割屁头肉,没油水,要割腰上的肉,肥肉厚哩。”那年头吃肉要挑选肥肉厚的,肥肉越厚越受欢迎。反倒是精廋肉不受待见。张叫花家跟农村里所有的家庭一样,一年吃不了几顿肉,小孩子嘴馋啊。

    “知道了,赶紧起来去漱口洗脸。娘回来饭都做好了,你这个臭崽崽还在赖床呢。”刘荞叶咯咯笑着在崽崽脸上亲了一口。

    “娘,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哩。我梦见拜了个老道士当师父。”张叫花一骨碌爬起来,跟在娘背后。

    “他有没有教你七十二变啊?”刘荞叶笑着问道。

    “他为什么要教我七十二变呢?”张叫花萌萌地抓了抓脑袋。

    “因为你是孙悟空啊。”刘荞叶还以为张叫花天天翻西游记连环画,把自己当成孙猴子了。

    “对啊,师父怎么没教我怎么变呢?”张叫花还没察觉自己被娘捉弄了一回。

    张叫花萌萌的样子逗得娘笑弯了腰。自从出事那一天之后,母子俩好久没有这么开怀过了。

    刘荞叶被张叫花逗得很开心,所以吃饭的时候,刘荞叶特意跟男人说,“不能老把宝崽闷在家里,这么聪明的宝崽,闷在家里还不闷坏了?”

    张有平点点头,“要得,宝崽,晌午跟爹去摸泥鳅吧。”

    张叫花欢喜得跳起来。

    就连金虎他们几个也欢喜得不得了。可以去外面走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五个竟然也不怕见阳光。

    出门的时候,刘荞叶有亲手拿了一个斗笠给崽崽戴上,还特意叮嘱一番。无论别人怎么看,在她眼里自家的崽崽就是世间无价的珍宝。

    张叫花感受不到娘的那份疼爱,戴着斗笠便兴高采烈地提着一个竹篓跟着爹的身后一蹦一跳的。

    张有平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农民,他最清楚梅子坳的哪条沟沟里藏着很多泥鳅。梅子坳是个相对比较落后的山村,所以这里在这个年头,还没有人用捕鱼机电鱼。泥鳅在这山村里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那么小,又没有多少肉,也没有什么油水,做菜的时候,还比较耗油。所以,并不是个什么受欢迎的东西,梅子坳很多人更愿意吃大一点的鱼。

    张有平带着崽崽来到一座山脚下,那里有一条小沟渠,水流很细,张有平用泥土将小沟的一届两头堵上,然后将这一截沟里的水排干。接着就开始挖小沟里面的淤泥。张有平知道,肥肥的泥鳅喜欢藏身于肥沃的泥土之中。很多泥鳅逐水而上,来到这里,将这里作为它们繁衍后代的家园。所以这里的淤泥里藏着很多的泥鳅。

    “崽崽,拿竹篓到爹这里来。”张有平刚翻开第一团淤泥,便有了收获,将一团淤泥轻轻地掰开,就露出了里面一条肥大的泥鳅。

    捉泥鳅的乐趣绝对远大于吃泥鳅的兴致,多年以后吃泥鳅的人,却再也无法说领略这种乐趣。

    张叫花看着爹抓到一条肥大的泥鳅,便有些摩拳擦掌,亲自上场的冲动。

    “爹啊。我也下来帮你捉泥鳅,要得么?”张叫花眼巴巴地看着张有平,小小的眼睛里露出希祈的光芒。

    “不行的。你下来会弄脏一身的,回去爹会被娘骂的。”张有平找了一个借口。

    “爹啊。怕婆娘的男人没出息。”张叫花很是认真地指出。

    “哈哈哈。爹不是怕婆娘,爹是让着娘哩。”张有平乐不可支,回去是不是要跟婆娘探讨一下男权的问题。

    “九斤跟我差不多大,他家爹娘就让他一个人去捉泥鳅。你别看我小。我都能在鱼塘里摸鲫鱼了。”张叫花一不留神,就说出自己的丰功伟绩。

    张有平现在最忌讳说鱼塘了,一下子淹死了五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呀,“崽崽,以前别提鱼塘了。鱼塘你千万去不得。晓得不?”

    张叫花立即讨价还价,“爹让我下来捉泥鳅,我就不去鱼塘洗澡。”

    “要得,男孩子要说话算话。你把裤腿挽高一点,可别弄脏了衣服,娘会骂的。”张有平右眼皮开始跳个不停。这是跳财呢,还是跳灾呢?

    张叫花慢慢地下到了沟里,一踩下去,运气不错,竟然一脚踩到了一条泥鳅。泥鳅在张叫花娇嫩的脚底下用力的钻,让张叫花脚底感觉到仿佛有根手指在给他咯痒痒一般。张叫花蹲下去,用两只小手摸向脚底,然后将脚底的淤泥给掏了出来。果然淤泥里露出一条肥肥的尾巴,还在不停地摆动。

    “咦?崽崽真厉害,一下子就捉到这么大一条泥鳅哩。”张有平连忙给了自家宝崽一个赞。

    张叫花积极性自然更高,立即在淤泥里飞快地翻起来。挖出一块淤泥,扒开,看里面有没有泥鳅的踪影。

    一开始,父子俩还干爹很起劲的。但是过了一会,张有平就感觉不对了。除了他们两父子在翻动淤泥之外,还有看不见的东西也在翻动淤泥。时不时的还会有泥鳅从淤泥里蹦出来,仿佛自动飞入到竹篓里一般。发现了这一切,张有平一下子感觉到周围冰冷冰冷的。自家宝崽还是没有逃脱被那些鬼崽崽的纠缠。张有平一下子变觉得非常沮丧,再没有半点兴致捉泥鳅了。

    “崽崽,都捉了这么多泥鳅了。咱们回家去吧。”张有平说了一声。

    张叫花正玩得起劲,小脸上已经沾了不少淤泥,搞得一个小花猫似的,听到张有平的话哪里肯干,“还有这么打一截没有翻呢。里面肯定藏了好多泥鳅的。爹啊,你就让我多玩一会吧。”

第9章 炼水

    胳膊拗不过大腿,张叫花被爹提着衣领拧上了岸。金虎几个也跟着上了岸。竹篓里的泥鳅没再增加。就这一会工夫,里面竟然就有了一两斤泥鳅。可惜泥鳅放到镇上去卖的话,不过一几毛钱一斤。

    农村里的人也没用把东西卖掉的意识。张有平提着一竹篓泥鳅,想的却是到哪里去换几两香油。香油就是菜籽油,香味浓郁,但是很多人不太喜欢菜籽油的那股那过浓郁的香味。但是这种香味用来炒泥鳅这种带着腥味的食材,却最好不过。

    因为稻田要种两季,如果种了油菜,就容易误了农时。因为种了油菜,水田就不能提前翻耕。而且一旦收割油菜之后缺水,极有可能没办法法及时插秧。油菜的产量并不高,主要是解决自己的用油。农村里的人平时不太喜欢吃菜籽油,所以每年种植的油菜并不多。

    张叫花家的香油早就用完了,现在弄了这么多泥鳅回去,可以吃好几顿的。但是每次要用香油,就让张有平有些犯难。

    张叫花被爹从水沟里提出来之后,就跟蔫了一般,一路上没精打采的样子。任凭爹怎么逗他,都没露出笑脸。显然心里还在生爹的气。

    张叫花不高兴,金虎几个也开心不起来,一个个学着张叫花的样子,嘟着嘴巴,耷拉着脑袋,走路有气无力。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刘荞叶就从屋子里迎了出来,“宝崽,怎么样?今天捉到泥鳅没有。哎呀,我看看,今天怎么不高兴了?你平时不是罪喜欢跟爹去捉泥鳅的么?是不是爹打你骂你了。告诉娘,娘去收拾他。”

    刘荞叶又看向男人,“他今天好不容易活泛一些了,你怎么骂他?”

    “唉,你不懂。”张有平不想再提刚才的事情,他不想婆娘太担心。有些事情,有他这个男人担待就行了。

    “我怎么不懂?你骂宝崽就不对。村子里的人都在背后说咱们宝崽。我们宝崽怎么了?又不吃他们的,又不穿他们的,更不偷他们的。碍着他们了。你不疼惜宝崽便也罢了。你还火上添油,你当什么爹呢?”刘荞叶立即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那股不要命的泼辣立时展现了出来。

    本来还只是觉得不爽的张叫花,立即感觉特别的委屈,不哭出来,简直没办法过去,于是便痛痛快快的哭了。小屁孩的哭点实在很低,只要稍微酝酿一下情绪,就能够哭得稀里哗啦。

    张叫花一哭,娘立即慌了,连忙将宝崽抱在怀中,又是逗又是安慰。顺便还痛痛快快地骂了爹一顿。

    不知道怎么的,娘在骂爹的时候,张叫花心情顿时好了很多。然后被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一颗硬糖果,逗得面带微笑。

    张叫花吃糖的时候,金虎他们五个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叫花手中的糖果,不停地咽口水。屁孩没有有乐同享的想法。

    午饭的时候,娘又从哪里弄来了一小陶罐香油,将泥鳅炸得两面焦黄,再从坛子里抓了几个鲜红的酸辣椒,炒得香喷喷的。吃得张叫花满头大汗。

    “宝崽,泥鳅好吃么?”刘荞叶看着张叫花吃得那么香,笑着问道。

    “好吃好吃,比咸菜好吃多了。”张叫花大口大口地扒饭,嘴里含混不清。

    吃过了午饭,将那个铃铛拿出来把玩了一会,然后将铃铛套在了手腕上。

    张叫花坐在门槛上斜斜地靠在门上,金虎几个也都挨着张叫花坐在门槛上。

    坐着坐着,眼前的一切就天旋地转起来,张叫花一下子又进入了梦乡。

    老道长又站在张叫花的面前,“今天立春前响起第一声春雷,正好可以开始练习炼水。从今开始,每天早晨卯时(早上五、六点钟),每天炼三遍。要连续炼七七四十九天。我带你先炼七天。然后你每天自己炼。记住。炼水前要洗手、洗面。炼水期间,要戒女色,连夫妻也不能同房,上厕所不能随地吐痰。从炼水第一天开始,要终身戒三厌,否则,炼的水就会被厌污,再也不灵了。炼水要炼德,要常存善良心,要敬师敬祖,扶危帮困,不可欺师灭祖、以强欺弱、妄生邪念、以法害人。听明白了没有?”

    张叫花自然是没听明白,“戒女色”是几个意思?“夫妻同房”又是几个意思?“三厌”是几个意思?

    可是张叫花此时如同被操控的木偶一般,根本不能将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但是让张叫花吃惊的是,他自己竟然在不受控制的情况说话了:“师父,什么是三厌?”

    老道长点点头,“三厌,就是指天厌鸽子,水厌团鱼(甲鱼),地厌狗。就是不能吃鸽子、团鱼和狗肉。”

    张叫花非常地惊惧,刚才是谁在说话?明明是自己在说话,但是说的却不是自己想说的。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张叫花来不及想清楚这个问题,身体又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动作了。

    张叫花左手端着一个青花陶瓷碗,中指与无名指内屈紧扣掌心,拇指、食指、小指竖立成三鼎足形状端着碗。右手拇指扣住无名指和小指。伸出食指和中指成似直非直似弯未弯的剑指状,然后一边念咒一边划讳,从奉请华佗敕令梅山院内猖兵开始,一直炼到最后,炼完所有法水。拿碗划讳炼水。

    虽然整个过程之中,张叫花都是身不由己地去做每一个动作,但是这些动作自然一一杯张叫花记在了心里。感觉像是如同电视里面道士做法的样子,但是这里做的每一个动作,似乎比电视里的道士要更精妙。

    每次一有错误,老道长可不会让张叫花好过。明明身不由己,但是挨打的时候,真的是刺骨一般的痛。

    第一次炼水,被打了无数次,临近结束的时候,又被老道长狠狠地打了三下。真是痛啊。张叫花一下子痛醒了过来,后脑勺撞在门框框上,撞得碰碰一声响。

    张叫花却没有去摸脑袋,而是揉了揉自己手,明明是在梦中,为何感觉手还是这么痛呢?

第10章 落花生

    “你这孩子,怎么在门槛上睡觉呢?别把脑袋磕破了。”刘荞叶将崽崽抱起来,往房间里走。

    “娘,我刚才又做梦了。那个老道士打我的手掌哩。还是我师父,那么凶。”张叫花对梦里的师父很生气。

    “你师父教你变化了没有?”刘荞叶笑道。

    “没有哩。就知道叫我炼水,做错一点点,就得打板子。打得好痛的。打这里了,还打了这里了。”张叫花那出小手给娘看,手却嫩嫩的,红都没有红。

    “那你马上就要上学了,你怕不怕老师打板子?”刘荞叶笑着问道。

    “不怕哩。九斤说学校里老师只打不听话的孩子。九斤都不用挨打,我更不会挨打了。”张叫花信心十足地说道。

    “那你到时候可别回家哭鼻子哦。”刘荞叶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心的。这崽崽毕竟是与别的小孩不同。刚才男人把他偷偷地喊到一边,将今天捉泥鳅遇到的事情说了说。原本以为金虎他们总有一天会离开的,但是没想到他们一直还缠着崽崽。崽崽还这么小,以后可怎么办呢?

    “宝崽,下午你是一个人在家里守屋子,还跟娘去挖落花生?”刘荞叶生怕哪一天崽崽突然没有了。

    “当然跟娘去挖落花生。”张叫花对落花生的兴致很高。那落花生生的才还吃,有些还没有成熟的花生,里面的花生仁最好吃了。甜甜的,水分还在里面,不想晒干的花生那么干涩。

    出门的时候,刘荞叶扛了一把锄头,张叫花拿了一把用来栽菜苗的小钢锄。一蹦一跳地跟在后面。金虎几个也都是欢欢喜喜地跟着。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死掉了,跟张叫花有什么不一样。

    路上碰到了张九斤。张九斤听说是生下来的时候,称一下竟然有九斤。农村里生娃,娃娃的重量越大,说明娃娃在娘肚子里的营养好。长得壮实。所以,张九斤家直接给取名为张九斤。

    张九斤生下来就特别长,比张叫花大了不到一岁,看起来却跟读初中的差不多。这家伙是个吃货,时时刻刻嘴里都吃过不停,没东西吃的时候,在路面随便弄点野草也能够嚼得津津有味。所以,身高才一米四,体重早就过了一百斤了。

    张叫花碰到张九斤的时候,张九斤手中拿着一个半大的凉薯。大口大口的咀嚼着,将凉薯嚼得嘎嘎脆响。

    看到张叫花,张九斤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猛然张开,兴奋地喊道:“叫花,叫花。你干什么去呢?”

    张叫花应了一声,“去挖落花生。”

    “你们家的落花生能吃了么?”张九斤问道。

    “是啊。你们家种了凉薯啊?”张叫花看张九斤吃得那么生香,以为那凉薯肯定是甜得很。

    “嗯啊,雨水太多了,不怎么甜。甜高粱,也淡得跟水一样。看来要等晴几天才吃得了。”张九斤摇摇头,很是满意。

    张叫花噗嗤一笑,这家伙不好吃还吃得那么有味呢。

    “叫你不要跟叫花讲话的,你把娘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张九斤娘风风火火冲过来,拉起张九斤就走,好似跟张叫花多说一会话,他儿子会被张叫花吃掉一样。

    张叫花站在那里看着张九斤娘拉着不住回头的张九斤慢慢远去。金虎几个则愣愣地看着张叫花。

    “崽崽,别理这样的人,一点都不讲道理。”刘荞叶走了过来,生怕崽崽受委屈了。

    上午的时候,金虎他们几个把爹吓坏了,张叫花担心他们又会把娘给吓坏了。但是他却不敢跟金虎几个说。而且每次,无论张叫花怎么说,他们都仿佛听不到似的,只要张叫花做事的时候,他们会模仿。

    “宝崽,娘把花生扯下来,你就在边上捡,泥土里的花生娘来挖。晚上,娘给你吃个荷包蛋。”刘荞叶在花生地的垅里给张叫花安排了工作。

    “要得。”张叫花点点头。

    刚下过雨,花生地的垅上很干燥,但是被花生苗覆盖的土地依然很湿润,所以土壤非常的疏松。轻轻一扯,就能够将花生扯出来。放在锄头上轻轻一敲,就可以将上面沾着的泥土敲落下来。

    张叫花的工作很轻松,只需要将落花生从须根上摘下来放进簸箕中。但是速度可不一定跟得上刘荞叶。

    但是让刘荞叶很奇怪的是,虽然她干活麻利,扯花生也够快了,但是却赶不上张叫花摘花生的速度。一开始,刘荞叶没注意。后面张叫花催她快一点扯花生,不然他没活干的时候,她才注意到这一点。

    悄悄地盯了一会儿,刘荞叶吓了一大跳。花生在自己往簸箕里飞。刘荞叶心中一冷,那几个家伙果然还在缠着崽崽啊。这可怎么办啊?她倒没有很害怕,虽然金虎几个缠崽崽很长时间了,却并没有给家里带来什么别的麻烦。只是知道崽崽被小鬼缠着,总让人不放心。

    张叫花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抬头问道,“娘,还扯花生么?”

    金虎几个也一同看向刘荞叶。

    “扯呢。”刘荞叶甩开脑袋里的杂念,先不去想那么多。只要崽崽没事就好。

    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的父母是最辛苦的。总需要付出比别的父母数倍甚至百倍的辛苦。刘荞叶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了呢?

    哑巴咿咿呀呀牵着牛在田埂上,他们家的黄牛养得膘肥体壮,完全归功于这么一个憨实的孩子。哑巴叫张板根,耳朵不太好,所以,影响了他的发声。

    “娘,以后我们家的牛还是我去放吧?”张叫花看着哑巴悠闲地在田埂上,非常地羡慕。小屁孩都是将做事作为一种乐趣,尽管将来等他们长大以后,也许会将此作为一种负累。至少现在他们是热爱劳动的。不管是帮忙还是帮倒忙。

    “嗯。”刘琼叶不想看到崽崽失望的神色。所以她答应了下来。

    自从出事之后,轮到张叫花家里放牛的时候,都是张有平去放牛。大人放牛往往都是将牛拴在树上,然后拿把镰刀将牛吃不到的地方的草割下来,让牛能够快速吃饱。这样便有时间去捡柴火或者干别的农活。

第11章 帮工

    傍晚的时候,张有平赶着牛,肩上还挑着一担柴火。扁担与簸箕在摩擦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宛如音乐旋律在乡间小道上飘扬。

    “有平,有平。”张九斤爹张前龙快步走到张有平的身旁。

    “哗。(喊牛停的声音)”张有平将牛绳子一拉,停了下来,“前龙哥,干什么啊?”

    “你这放牛让你崽去不就行了么?崽养到家里怎么行?你能养一辈子?对了,你可以去大队问问,你这种情况应该可以生二胎。”张前龙闹了半天,也没切入正题,倒是好像他有多挂心张有平的事情一般。

    “我们家头胎是个男娃,还能批二胎?再说,家里一个都够我折腾了,还敢生二胎?”张有平摇摇头。如果崽崽不是现在这种情况,张有平或许还有点想法,现在崽崽成这样了,他反而绝了生二胎的心思了。

    “唉,也是。你家一个崽,比别人家几个崽的还能折腾。可苦了你们两口子了。”张前龙很是同情地说道。

    “前龙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张有平自然是知道张前龙不会平白无故地跑过来关心他。肯定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是这样。我家的房子不是放了样(画了地基基线)了么?明天就准备正式动工了,你看能不能帮我几个工?”张前龙这才说出了正事。

    “那是一定的啊。建房子是大事。我们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喊一声,我就过来了。”张有平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那年头,还没有到事事讲钱的时候。家家户户相互帮忙,只需要招待吃饭就行了。建一幢房子,只需要基本的材料费用。当然,师傅工肯定是要有工钱的。因为师傅工基本上已经算是职业人了。比如说木工、泥水匠。帮忙的都是做副工的。

    张前龙之所以特意在路上将张有平喊住,自然有他的目的,只见他面露为难之色,接着说道,“有平啊,我知道不应该说伤人的话。但是我家是建房子,这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别见怪。”

    “前龙哥,你尽管说吧。”张有平差不多已经知道张前龙想要说什么话了。心中有一丝愠怒,但是却只能压抑着。

    “我家建房子这一段时间,你能不能跟叫花说一声,让他不要到我们新屋那边去啊?”张前龙说这话的时候,不敢超张有平脸上看。他知道此事张有平的脸色肯定会很难看。

    正如张前龙所预料的那样,待他话音刚落,张有平立时脸色铁青,搭在扁担上的手青筋都鼓了起来,半晌之后,张有平才说道:“前龙,叫花不会去你家新屋去的。你放二十四个心。”

    张有平对张前龙的称呼少了一个“哥”字,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赶着牛就走了。

    张前龙有些尴尬地看着张有平的背影,“唉,这都是什么事?”

    张有平回到家中,心细的刘荞叶很快发现了张有平的脸色不太好。

    “有平,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刘荞叶关切地问男人,男人是家里的一片天,这片天要是塌下来了,家就完了。

    “没事。对了,明天我要去前龙家帮忙。他们家要建新屋了。你让叫花在家里好好待着,千万别过去。怕别人不待见。”张有平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不想一家人都来承受这种不愉快。说完之后,张有平看了一眼,坐在门槛上拿着罗盘在不停地拨弄的崽崽。

    刘荞叶是个精明的女人,听了男人这句话,便立即知道男人外面听了别人的话了。

    “我们宝崽又不是没饭吃。干什么要到别人家去?随便他们建新屋也好,建龙宫也好,没什么好看的。别说别人不高兴咱们宝崽去,就算是八抬大轿来请,咱们宝崽也不去。宝崽,娘说得对不对?”

    张叫花觉得手中的罗盘是个很高级的玩具,在梅子坳的小屁孩里,这玩具绝对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听到娘的话之后,头都没有抬起来,“娘,我明天想去放牛。”

    “这么聪明的崽崽,老是闷在家里也不成,他想去放牛,就让他去放牛吧。”刘荞叶用征询的目光看着男人。

    张有平想了想,这一段时间他要出去帮工,家里的活全部要婆娘一个人去干了,确实没有时间放牛了。

    “崽啊,你能够保证你不去塘里洗澡么?”张有平问道。

    “我保证不去塘里洗澡。”张叫花兴奋地说道。

    张叫花的瞌睡还是很多,入夜就开始犯困了,哑巴家的十四寸黑白电视机的声音开得老大,蓝天六必治“牙好,胃口就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广告声,对张叫花也没有任何吸引力了。虽然知道这个广告之后,就会有电视连续剧。张叫花在门槛上坐了一会就睡着了。

    刘荞叶将崽崽抱起来,准备放到床上去,“有平,咱们宝崽最近瞌睡还是这么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是抽个空,我们带他上医院检查一下,你看怎么样?”

    “要得。可惜电视机又买不成了。我还准备攒点钱,过年之前买部电视机回来。”张有平惋惜地说道。

    “电视机看不看无所谓。崽崽不比电视机重要啊?”刘荞叶抱怨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村里都不待见崽崽,我怕他想去别人家看电视会受气,所以才想买台电视机放家里,以后崽崽就不用去别人家看电视了。但是崽崽看病重要。等帮完工,我去镇上转转,看有没有地方打副工。转点钱回来。有了电视机,崽崽也有事干了。”张有平搓了搓手,空有一身的力气,却找不到一个能赚钱的路子来。

    张叫花一进入梦乡,老道士就出现在他面前。

    “今天晚上抄本经。要认真抄这上面的字,一个都不许错。错一个,要打板子的。”老道士很是严厉地将竹板子用力地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啪!”

第12章 抄本经

    “今天抄的是开刀接骨止痛水。这个法术,有四种咒语。你今天必须将第一个咒语记下来。要一字不差,错一个字,打一板子。”老道士递给张叫花一张黄纸,上面写了很多字。本来张叫花才上过学前班,在学前班里,最多就是学会了“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还有“b-p-m-f-d-t-n-l”。这黄纸上的字,本应该不认识的。但是张叫花却发现他竟然认识上面的字。

    上面写着:弟子奉请华佗刺令,梅山院内猖兵,东西南北中五五二十五路猖兵,弟子叫去便去,叫来便来,杨经武将,孟一孟二孟十三郎,封刀封血,封到刘三郎名下,肿处退消,热去退凉,痛处则止,吾奉太上老君,亲来敕令。

    然后老道士就解释了,“这个开刀接骨止痛符请的神是华佗祖师。用五雷号令请东南西北中五路猖兵。功效是消肿退热止痛。你可记住了,错一个字就不灵。”

    “这个符管用么?”那个无法控制的声音又想起,这一回倒是问了张叫花也想问的话。

    “拿手来!”老道长神色一凛。

    张叫花想将手缩回来,但是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嫩嫩的小手自己伸过去。

    “啪!”

    竹制的戒尺重重地打在小手手心,那只小手连忙缩了回来。

    张叫花清晰地感觉到那种痛,刺入骨头里面的那种痛。张叫花感觉一种非常伤心的情绪,有一种想嚎啕大哭的想法。

    “不许哭!”老道士又用戒尺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啪!”

    小身体又是一缩,吓了一大跳。

    这个咒语总共八十二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老道士也没说怎么断句,也没有读一遍,就让张叫花抄写。虽然只是抄写一遍,难度也是挺大的。抄到了“降魔救主显威灵”,结果写成了“降魔救主显灵威”,结果被老道士直接撕掉,手上打了一板子。

    八十二个字,抄了好多遍,抄错了好多回。张叫花的小手都仿佛打肿了。最后才算是把这个符咒抄好了。

    抄好之后,老道长用酒娘调和朱砂来断句。然后将这一页纸收起来。

    “这个等你出师的时候,师父会还给你。”老道长这一次和颜悦色地说道。

    一晚上,张叫花就学了这一道开刀接骨止痛水咒语。也不知道以后怎么用。

    早上,张叫花被娘叫了起来,“崽崽,要去放牛了。”

    牛在农家虽然干的是累活,但是干活的牲口在农家无比的珍贵每天都是要想着法让它吃饱。中午的温度高,牛不能放出去吃草,得趁着早上、傍晚的时候,将牛放出去。

    张叫花昨天晚上在梦中被老道士用戒尺打了好多下,竟然到现在还能够感觉到痛,“娘,昨天晚上,我师父打了我好多下。我的手好痛啊。”

    张叫花不停地向着手吹气。据说学了水法的法师吹一口气就能够消除疼痛,张叫花这样吹了一下,也感觉似乎痛觉轻微了很多。

    刘荞叶看着张叫花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你师父昨天晚上让你干什么了?为什么要打你呢?”

    “我是师父好凶恶啊。让我抄好难写的字,我写错一个,就打板子。”张叫花连忙向娘告状。

    “那你写给娘看看呗。”刘荞叶心中一动,她想要知道崽崽做梦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偶尔做一次梦,没什么好奇怪的。每天做同样的梦,就不对劲了。

    刘荞叶在家里找了一只张叫花上学前班的铅笔,又找了一张稿纸。让张叫花在上面把晚上做梦写的东西写出来。

    张叫花却连忙撒娇,“好难写的。娘,我要去放牛去了。”

    “你要是写好了,娘给你吃糖果。”刘荞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块硬糖果。

    糖果果的力量是无穷的,张叫花连忙坐到了凳子上,拿起铅笔就开始写梦中抄写过的内容。在梦里,张叫花抄了几十遍,一晚上都在抄那八十二个字。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张叫花才歪歪斜斜地将“弟子奉请华佗刺令”几个写出来,刘荞叶便已经张大了嘴巴。她知道这些字里面不可能全部能够从学前班学到的。学前班也不可能会教这门一句。那么只能说明,张叫花梦中的事情是真实的。

    刘荞叶心惊不已,“谁会在梦里教张叫花呢?”

    片刻,张叫花已经将八十二个字全部写了出来。

    “宝崽,你知道你师父让你抄的是什么吗?”刘荞叶将手中的糖果果递到崽崽手中。

    “开刀接骨止痛水。师父说,可以消肿退热止痛。娘,我去放牛去了。”张叫花记性不错,老道士的话他一字一句全部记得。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一点。”刘荞叶在崽崽头上抚摸了一下。崽崽呀,这究竟是福是祸啊。

    张叫花很高兴,一路上蹦蹦跳跳的,金虎几个也一个个欢喜得很。好久没有去放牛了。张叫花家的水牛看到张叫花的时候,也欢喜地向张叫花晃了晃脑袋。就算是牲口,也记得谁对它好。

    张叫花将牛圈上的木栓取了下来。那年头,牛圈都是单独建在离房屋一段距离的地方,因为牛非常容易吸引各种牛蝇蚊虫。而且那年头,小偷也不太敢将主意打到耕牛上去。因为破坏农业生产是很严重的犯罪。盗耕牛是要重判的。而且销赃也不是那么容易。但是几年之后,牛圈全部搬到了房子里。甚至有人为了防盗,与牛住在一起。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听话听话,不许当小偷!”张叫花将水牛牵出来的时候,在水牛头上拍了拍。一头一两千斤的大水牛,在一个六七岁的小屁孩面前温驯听话,很是怪异。

    金虎等人也学着张叫花的样子轮流在大水牛头上拍了拍。大水牛的奇怪地哼哼了几声,便老老实实地跟着张叫花往前走去。

    路两边都是水田,水田里现在满是郁郁葱葱的禾苗,这可比山里的茅草要嫩得多。田埂边往往还套种了黄豆。水牛食草,对草的种类需求,并不是很严苛。而且早上刚从圈里出来,腹中空空,很容易受生理冲动所控制,趁着主人不注意,猛地扭头狠狠地偷几口吃。尤其是张叫花这么大的孩子放牛的时候,牛要是犯起犟来,根本控制不住。

第13章 吵架

    这一天的大水牛特别的听话,张叫花看到草多鲜嫩的地方,便停下来,说一声,“快吃草。”

    大水牛就闷头大口大口的吃草,张叫花将绳子一拉,大水牛就老老实实地跟着张叫花走,一点也不跟往常一样。往常大水牛要是还想多吃几口,就会犯犟,死活要吃上几口。有个时候会趁着主人不注意,偷偷地在路边的田里啃上几大口。舌头一卷,就会吃掉大蔸大豆苗,或者是一株禾苗。但是今天完全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张叫花感觉今天大水牛很奇怪,有时候会故意将牛绳子放松一些,试探一下,结果大水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像饿死鬼一样偷食。

    张有连看到张叫花在牵着牛在田埂上,就匆匆走了过来,还没走近跟前,就已经骂咧咧地大声嚷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不把我家的禾吃掉你不心甘还是怎么的?要是吃了我们家的大豆或者禾苗,看我怎么收拾你!”张有连对张叫花这个侄子非常地不善。完全没有一点亲情味。

    “又没有吃你们家一根禾。”张叫花也不是好欺负的。直接跟张有连干上了。

    “没大没小,我是你什么?谁教你用这种语气跟大伯说话的?我是你大伯,你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打了你还得让你爸妈倒水洗手。”张有连快步走了过去。摩拳擦掌,似乎准备给张叫花一点教训。当然他主要还是吓唬。但是如果大水牛真的吃了他们家的禾苗的话,那他可是真的会动手。

    张叫花没有理亏,自然不肯在嘴皮子上吃半点亏,“我没做错什么事情。你也要打我,你又不是发癫(疯)。”

    张叫花的话气得张有连直跳脚,“你等着,今天看我不替你爹娘好好教训你一顿。”

    张有连打着一双赤脚,一路走得飞快,脚板击打着泥土路面,啪啪直响。但就快走近张叫花放牛的那条田埂的时候,突然好像别人推了一把,一下子栽下高高的田埂之下。这一下实在太过突然,张有连一心跑过去教训张叫花,摔下去的时候,完全是自由落体运动,庞大的身躯直接压在一片禾苗之上,直接在茂密的稻田中压出了一个人形。

    那块田是胖子张九斤家的,张九斤娘李玉菊正好在田边割猪草,看到张有连弄倒了一片禾苗,立即大声嚷了出来。

    “有连,你一把年纪了,走个路都走不稳,你把我们家的禾搞倒这么多,你是故意的吧?这么一大片,造成我家稻田减产,这个账咱们怎么算?”张九斤的肥胖是从娘李玉菊这里遗传的。她身体庞大,嗓门更大。

    “我又不是故意的。”张有连本来就有气,回李玉菊的话自然没有什么好语气。

    “哟呵,你弄死我家一大片禾苗,你还有理了。叫花从你们家田埂上过一下,你是又喊又叫。现在你弄死我家一大片禾苗,你还这样理直气壮。你欺负我一个女人奈何不了你,是吧?那我找奈何得了你的人来!”李玉菊气不打一处来。

    张有连这才想起李玉菊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惹了她就等于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李玉菊男人张前龙身材魁梧,在梅子坳少有几个能够跟张前龙过几招的。

    张有连从田里走出来,浑身已经是**的了,见李玉菊那么一说,也是窝火得很,“你去喊人吧。把你男人、野男人一起喊过来,看我怕不怕。”

    这一下张有连出言不逊,算是捅了马蜂窝,一开始李玉菊最多也只能算是泼辣,现在立即转变成疯魔。要知道农村里的妇女是最讲究名节的,这年头的妇女烈得很,动不动就提起一瓶农药一口闷。

    “张有连,你把话说清楚,我究竟偷了谁?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李玉菊冲上去就用肥大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张有连的衣领。

    “啪!”

    张有连的右手扬起来,重重地打了李玉菊一巴掌。

    “张有连,你敢打我,我今天跟你没完!”李玉菊松开一只手,死命地在张有连脸上挠起来,三两下功夫,就在张有连脸上留下了数道血槽。

    张有连跟李玉菊扭打到了一块,两个人纠缠到了一起,从田埂上滚倒了田里。

    动静这么大,一下子让整个梅子坳全部知道了。两家的人都飞快地赶了过来。

    这个拉架是很有讲究的,比如李玉菊家的人拉架,一边拉一边说道,“哎呀,都是乡里乡亲的,打什么打啊。有什么话不能够好好说?”听起来好有道理的,但是他拉人的时候,会将张有连的手拉住,正好让李玉菊腾出手来,狠狠地在张有连身上来几下狠的,等李玉菊打够了,李玉菊家的人才会去将李玉菊拉住。

    “怎么都劝不住你们了,是吧?”这是告诉李玉菊差不多就收手了。当然拉架的过程中,顺便给张有连几下,也是有的。张有连刚才准备吼,结果人家不小心撞到他的肚子,立即让张有连痛得直不起腰。

    张有连吃亏就吃在兄弟姐妹没别人多。加上离得远,等张叫花爹赶过来的时候,张前龙家的人立即跟张有平打着哈哈。

    “有平,跟你哥好好说说。他先动的手,还放臭呢。无凭无据说我婆娘偷人,你说这事要是依起我的脾气,我会把他的嘴巴撕烂不可。我们两个打小一起玩到大的,我看你的面子上,我不动你哥,但是他得给个交代才行。”其实张前龙是马上就要建新屋了,这一下要是和张有平两兄弟彻底闹翻了,就烧了两个帮工的了。

    随着村里已经有年轻人去广东务工去了。村里做事也开始多多少少给点工钱。但是张有平比较厚道,给村里人干活都是不收工钱的。当然这也与张有平家建了新屋,请村里人干活的时候,也都没有给工钱。别人家建新屋的时候,张有平自然不好意思要工钱。

第14章 翻薯藤

    张叫花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的发生,他是亲眼看到,张有连是被金虎绊倒,掉到田埂下的,张有连打李玉菊那一耳光,根本就是狗娃抓住手打过去的。也就是说,现在闹哄哄的这一架根本就是金虎他们几个挑起来的。但是张叫花心里却没有愧疚的感觉,反而觉得非常地痛快,是的,非常的痛快。

    别以为小屁孩没有过夜的仇,小屁孩记起仇来,那才厉害呢。张叫花才不去管事情糟糕到什么状况呢。吃早饭的时候,张叫花快快乐乐地牵着大水牛回了家。这个时候,张前龙家老屋想起了爆竹声。其实那是张有连在向李玉菊赔礼道歉。

    张有平处理完哥哥的事情,就在张前龙家帮忙,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家里的事情就靠刘荞叶一个人了。

    别看现在不是收获季节,农家的活忙也忙不完。红薯藤要翻一下藤蔓,不然的话,红薯藤上会长出很多侧根,将来会变成小红薯,影响主根的营养。另外还要顺便将红薯地的杂草给清理了。稻田里稗草与各种杂草也要及时清理,不然等稗草的种子成熟,种子洒落到稻田里,会成为下一季水稻的灾难。晚熟的包谷也已经可以收获,趁着天气晴朗,得尽快采摘回来,否则,一旦雨季来临,包谷棒子可能会坏在地里……所有的这些事情,都是梅子坳每个家庭需要一件一件去清理的,本来家中的主要劳动力是张有平,但是,现在,繁重的劳动完全压在刘荞叶这个妇女身上了。

    张叫花拴好牛,回到家里,院子里的晒谷坪上已经堆了一堆包谷棒棒,包谷壳还没有撕开,里面如同金黄色的玉石一般的玉米还没有展露出来。

    刘荞叶已经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着早餐。

    “娘。我回来了。”张叫花正准备跟娘分享今天早上的特大新闻。

    “宝崽快去洗洗脸,马上就吃早饭了。”厨房里,刘荞叶关切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

    “娘,你知道大伯今天干什么了么?”张叫花跑进厨房,神神秘秘地问道。

    “嘿嘿,大伯今天怎么了?”这么大的事情,刘荞叶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但是她故意装作不知道。

    “他掉到九斤家田里,压死一片禾。还跟李玉菊骂起来了,后来大伯……”张叫花绘声绘色地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刘荞叶奇怪地看着崽崽。

    “还不是我牵着牛从大伯田埂上过……”张叫花将事情的起因说了一下。

    “这下可麻烦大了。你大伯肯定会把这事情怪到你头上的。”刘荞叶知道张有连这个人小肚鸡肠,事后肯定会怨恨张叫花。虽然事情完全是张有连咎由自取。

    “又不能怪我,他们家的田埂还不让过路了?亏他还是我大伯。我放牛,又没吃他们家一根禾,也没吃他们家一根豆子。”张叫花一点也不怕大伯找他麻烦,以后他不找大伯麻烦就已经算不错了。今天的事情,让张叫花有点明白该怎么去对付那些坏人了。

    “崽崽,大伯毕竟是长辈,你是晚辈,晚辈要尊敬长辈。”刘荞叶连忙说道。

    “那他不讲道理要打我,我还得认他这个长辈?他要不是掉到田里去了,肯定会来打我。活该他倒霉!刚才脸都被九斤娘抓破了,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张叫花咯咯笑了起来。

    金虎他们几个也很高兴。他们知道今天做对了,保护了张叫花。他们已经开始潜意识的去保护张叫花。

    早饭只有两个菜,一个丝瓜汤,一个则是辣椒炒泥鳅。虽然没有冰箱,泥鳅用香油炸得很干,放一两天也不会变质。

    张叫花吃了两大碗饭,小肚子撑得圆圆的。

    “娘吃了饭还要去地里翻红薯藤,你在家里待着,千万别乱跑。我听说啊,马家湾最近有人贩子来村里偷小孩。有个不听话跑出去玩的孩子就被抓走了。”刘荞叶编了故事想要吓唬吓唬崽崽,免得他到处乱跑。

    “我才不怕人贩子呢。上一次那个人贩子就是被我打跑的。要不是他跑得快,我非把他抓起来不可。”张叫花想起那天做的事情,就觉得很提气。可惜人贩子不天天来,少了很多乐趣啊。

    “那天是你走运。碰到厉害的人贩子,你跑都跑不掉。”刘荞叶白了崽崽一眼。这个办法竟然不管用了。

    “那我不一个人在家里了,我跟你到地里去。”张叫花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不行。外面太阳太晒人了。”刘荞叶立即拒绝了崽崽的要求。

    “娘不怕晒,我也不怕晒。”张叫花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张叫花的话让刘荞叶心中一暖,“乖崽,知道关心娘了。娘带你去,但是你得听娘的话,戴好斗笠。还有站在树荫下,不准乱跑。”

    晴空万里,烈日炙烤着大地,走在菜地里能够闻得到各种菜叶在炙热太阳下散发出来的各种气味。仿佛这些菜叶都要被太阳给蒸熟了。

    到了地里,张叫花在边上待了一会,就闲不住了。小屁孩怎么会怕晒呢?干农活对于小屁孩来说满满的都是乐趣,何来辛苦之说?只有经受生活熬煎的成年人才能够体会到这生活中的辛酸苦辣。

    翻红薯藤也是一门技术活,翻动的过程中,要仔细梳理纠缠在一起的红薯藤蔓,还要小心翼翼,才能够不对藤蔓造成太大的损伤。否则会适得其反。

    刘荞叶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农民,她已经彻底掌握了这门技艺。红薯藤蔓在她手中就好像穿针引线一般。一条条藤蔓被她梳理得井井有条。

    张叫花跑过去,翻第一条藤蔓的时候,就将红薯藤扯成好几截。

    刘荞叶虽然不愿意儿子将来也如同她们这一代人一般,一辈子干如此辛苦的农活。但还是很耐心的教儿子去做。

    生活啊,无论你有多么不愿意,你都得去遵从生活的规律。付出辛劳,才有收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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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后修道记介绍:
张叫花,再平凡不过的八零后。与同龄人比,没有什么特别。 一样的吃喝拉撒,跟爹娘撒娇,跟爷爷奶奶霸蛮,跟村里小屁孩打架相骂,偷父母一毛钱去买根冰棍吃,张九斤家的葡萄藤里专捏变软的葡萄粒吃,到山里掏鸟窝……一样一样的,没有什么特别。 六岁的时候经历了一件不一样的事情,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大道即生活,生活是大道。八零后修道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八零后修道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八零后修道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