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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真爱未凉     侯门毒妃txt下载     侯门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6章 册封皇后,彻底爆发针锋相对!

    皇太后话虽如此,但是却只是带着众人转移开来了视线,并没有离开房间,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好不容易等到这一次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除了皇太后镇定之外,随着皇太后进来的人,包括安宁都是吃惊于眼前的一切,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都曾听闻,这一次选秀之后,大多数的秀女都被赐给了大臣,其余都充作了宫女,就算是几个在皇太后的坚持之下,被封为嫔妃的,一个都没有得到皇上的宠幸,这段时间,皇上更是专注于国事,连后宫嫔妃们的牌子都没有翻,可没有想到,今日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撞见皇上宠幸女子。

    那女子是谁?方才苍焱和苍澜都粗略的扫了一眼,那张脸是陌生的,并不是哪个嫔妃,那个女子是什么身份?看模样,不过是十多岁的模样吧,此时脸上还透着不知所措的惊恐,看上去,犹如一个无助的羔羊。

    父皇怎会宠幸她?直觉事情不是那般简单,当下,二人便暗自提醒自己,对于这个女子,必须要注意一下。

    他们自然从来没有去留意一个被贬进御书房当差的小宫女,但是那张脸对于安宁来说,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安宁看到那张脸之时,饶是她也难掩诧异。

    安兰馨么?她竟然……想到前世安兰馨的身份,安宁眸光闪了闪,饶是已经成了哑巴,也依旧会沿着前世的路走么?

    脑中浮现出上次安兰馨求她教琴的事情,安宁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看来,她还是小瞧了她了,她的这个妹妹,果然不是一个小角色啊!

    北燕皇妃?皇宫中的勾心斗角,越是高的地位,所面对的危险便越是严重,她的这个妹妹,又会否一切顺利?

    安宁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她没有想到,皇宫之中,竟然有这样一处好戏在等着她,不过,她倒是更想知道,面对皇太后这明显近乎于“仙人跳”的设计,北燕皇帝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堂堂北燕皇帝,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捉奸在床”,还真是有趣极了!

    此时的苍翟,眼里却是划过一抹厌恶,是对北燕皇帝浓浓的厌恶,想到他对娘亲所表现出来的思念,嘴角勾起一丝讽刺,北燕皇帝对娘亲的爱,也不过如此!

    北燕皇帝此刻早已经清醒了过来,尤其是苍翟的这一道锐利的视线,甚至比方才皇太后带着众人的闯入,更加让心慌,这是他从来都未曾有过的感觉,猛然记起方才发生的事情,心中一阵羞恼,更是满心的愧疚,天哪,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他怎能将别人当成了昭阳?

    他如何对得起昭阳?

    啪的一声,御书房内一阵清脆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已经背过身去的众人听了都是微微一愣,在他们眼里,都以为这一耳光是打在那个女人的脸上,但是,众人忍不住回过身来之时,看到的却是令他们诧异的一幕。

    那一巴掌,竟然是北燕皇帝自己打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皇帝,你这是干什么?”此时的北燕皇帝,早已经穿上了衣裳,皇太后满脸心疼的上前,“你是皇上,怎能如此打自己?这像什么话?”

    皇太后心里愠怒,对于这个儿子,她一直都是真心疼爱,又怎舍得他如此伤害自己?

    “你也知道朕是皇上!”北燕皇帝压抑的怒吼出声,言语中的指责丝毫没有掩饰,目光冷冷的看着皇太后,方才皇太后进来之时,他太过震惊没有发现异常,但是,此刻仔细一想,心中却是明白过来,他的母后他又如何能不了解?

    便是她来御书房找他,都会让宫人们通报,而今日,却什么通报也没有,这意味着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唯一的答案,那便是母后是故意的。

    她是有备而来啊!

    目光冷冷的扫过皇太后,皇太后心中咯噔一下,眸光微闪,扯了扯嘴角,“皇儿,你怎能这么跟哀家说话?”

    “母后,朕尊重你,也希望你能尊重朕,可是……”北燕皇帝的心中,对皇太后积累了太多的怨怼,当年,母后对昭阳的排斥,母后对苍翟的不喜,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心中的刺,他素来孝顺,不忍惹母后生气,但是,却并不代表他的心里不气。

    他在母后,国事,后宫与昭阳之间徘徊,最后终究是委屈了昭阳!

    此刻,积压多年的怨气,终于要爆发了出来,想到当年的事情,或者,当年若是自己能够多怜惜一些昭阳,多违抗一下母后,多将注意力放在昭阳的身上,为保护昭阳多做一些事情,也许昭阳现在还陪在自己的身旁,可是……

    恨,他恨皇宫,恨皇位,恨他身为皇帝的责任,恨害了昭阳的所有人,更加恨他自己。

    紧咬着牙,北燕皇帝的脸紧绷着,比起往日的威严,更多了几分凌厉骇人的气势,饶是皇太后,此刻也是愣了愣,她的儿子鲜少冲撞她,除了当年……除了当年为了那个女人怀孕之事。

    “皇儿,母后不是不尊重你,母后只是希望……”皇太后皱眉,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和儿子的关系破裂,当年为了赵昭阳,皇儿和她生出了嫌隙,饶是赵昭阳死了那么多年,皇儿当年对她的违逆,在她的心里,依旧有一根刺,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都接受不了苍翟和赵昭阳的原因之一。

    只是,凤皇后还没有说完,北燕皇帝却是狠狠的打断了她的话,“只是希望什么?希望朕能按照你的安排,宠幸你安排的那些女人?这个……”北燕皇帝颤抖着手,指着在床榻上用被子遮住自己身体,满脸惊慌与窘迫的安兰馨,冷笑道,“这不是你曾经跟朕提起的女人么?这是你的安排吗?现在好了,她已经受到了朕的宠幸,可这又如何?朕告诉你,朕绝对不会给她任何名分!”

    轰的一声,安兰馨好似被雷劈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过了片刻,北燕皇帝的话在她的耳边回荡,皇上他说了什么?不会给她任何名分?这意味着什么?

    她算计着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名分么?可是,皇上的一句话,却是绝了她所有的路。

    “这不行,她已经是你的女人,你是咱们北燕的皇帝,怎能如此始乱终弃?”皇太后皱眉,虽然皇帝此刻正在气头上,不过,该坚持的事情,她依旧坚持。

    只是,她的话更是激起了北燕皇帝的不满,“不能吗?那当年你又为何阻挠朕和她!”

    北燕皇帝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在场的人几乎都知道,当年皇太后将昭阳视为眼中钉,当年昭阳同样已经是他的女人,为何她却不能接受?

    他不过是爱了一个女人而已,可他却没有料到,他的爱竟害了昭阳!

    北燕皇帝的指责,让安宁皱了皱眉,不为别的,只以为,她明显感觉到身旁苍翟的身体僵了僵,下意识的伸手握住苍翟的大掌,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从他的眼神之中,她看到了一片冰冷,似乎能够对苍翟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安宁将自己的身体更加靠近了苍翟几分,似乎是想要拉回他的注意力。

    苍翟身体微怔,在北燕皇帝提及娘亲之时,他心中的血液好似被点燃了一般,顿时沸腾了起来,在这个时候提起娘亲,无疑是对娘亲的侮辱,他又怎能容许?

    心中的愤怒几乎要爆发出来,但是,安宁的举动却是安抚了他的情绪,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苍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他看那几人的目光,却依旧冰冷得好似能够将人冻僵。

    “这……这不一样。”皇太后此刻也有些恼羞成怒,她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提起这件事情,她当初为何会反对?赵昭阳是东秦国的人,况且……那个女人对皇儿的影响太大了。

    记得在第一次见到赵昭阳时,皇儿对自己介绍起她时,眉宇之间的兴奋,那是她从来不曾看到过的,甚至连皇儿登上皇位,都没有那样激动的眼神,那时她就明白,赵昭阳和宫里的那些女子不一样。

    身为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几乎每一个人都代表着一方的势力,各个方面都需要平衡,可是,赵昭阳的独宠无疑是不容许存在的,而她身为一个东秦公主的独宠,更加是她的忌讳。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原因,决定了她不能接受赵昭阳的存在。

    “不一样?如何不一样?”北燕皇帝轻哼一声,猛然想到什么,北燕皇帝的目光看向苍翟,正好察觉到他冰冷的眸中带着的讽刺,心中咯噔一下,暗自低咒,他本就没有得到苍翟的原谅,现在,苍翟怕是更加厌恶自己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北燕皇帝终究还是坚定的开口,“是,不一样,这个女人对朕来说,什么都不是,而昭阳……她应该是朕的全部,朕的一切!”

    这本是他一早就该认识到的,可是,他以为自己是北燕的皇帝,就有能力保护好心爱的女人,他一直以为他可以一辈子拥有她,可是,终究到了失去的时候,他才发现,有些东西,饶是他也抓不住。

    想到自己得知昭阳中了七星海棠之毒时,北燕皇帝皱了皱眉,饶是此时想到,他也记得起当时自己的震撼与心痛,还有无助。

    “你……”皇太后心中更是愤怒,知道皇帝还想着赵昭阳是一回事,但是,亲耳听到他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她胸中的怒火瞬间燃烧了起来,“你是皇帝!”

    皇帝可以多情,但却不能痴情,况且,她所痴情的对象还是东秦国的公主,若是那个女人利用皇儿对她的疼爱,做一些过分的事情,那么,带给北燕国的,就是灾难,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可以不当这个皇帝!”北燕皇帝紧咬着牙,凌厉的大吼出声,话一落,好似一记惊雷在御书房内炸了开来,几乎是震惊了每一个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北燕皇帝,不敢相信他们方才所听到的。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声过了片刻,再一次在御书房内响起,这一次,众人都看见了这一个巴掌声是从何而来,北燕皇帝的脸微微侧着,而那个将他的脸打偏了的人,正是怒极了的皇太后!

    此刻的皇太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色惨白,看着自己的手,方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手,此刻,饶是她自己也懵了,不过,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皇太后厉声道,“这可不是你说不当就能不当的,你坐上了这个位置,就得担负起这个责任。”

    北燕皇帝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脸上的痛,无法及得上心里的苦楚,责任?他当年以及这些年,若不是为了这个责任,或许早就……闭上眼,北燕皇帝遮住眼底的无奈与悔恨,他从不后悔自己爱上昭阳,从不后悔当初使尽手段将昭阳带回北燕,他后悔在选择之时,他更加偏向了该死的责任!

    御书房内,气氛分外的诡异,北燕国最尊贵的男人和女人,此刻对峙着,而书房内的其他人,却依旧沉浸在方才北燕皇帝的话所造成的震撼之中。

    不当这个皇帝?苍焱和苍澜的眸光皆是敛了敛,各有所思,皇位是他们共同的目标,为了那个皇位,他们各自暗地里勾心斗角这么多年,可父皇却不屑当这个皇帝。

    两个人都是警惕了起来,父皇到现在都还没有立太子,此时提起不当皇帝的事情,他们怎能没有想法?

    不仅如此,他们这个时候,皆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点,父皇会否将皇位传给苍翟?不过,仅仅是片刻,二人倒是松了一口气,皇奶奶对苍翟的排斥,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她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有东秦皇室血脉的人坐上北燕皇帝的位置,只要有皇奶奶在,或许还能阻止父皇做出某些决定。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们都知道,各自对于皇帝之位的争夺,都要加把劲儿了。

    安宁亦是震惊的看着北燕皇帝,不当这个皇帝?初听来,她倒是震惊的,她一直都以为,北燕皇帝对皇位甚是眷恋,不然,当年他若真的爱昭阳长公主,为何在那样的情况下,不能为昭阳长公主放弃皇位?

    但是,仔细留意北燕皇帝的神色,敏锐的她便看出了些微的端倪,北燕皇帝说那句话之时,似乎是压抑的宣泄,她相信,这句话定是真切的在他的心中积压了许久,此刻终于爆发出来了!

    安宁眸光微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对于北燕皇帝这个导致了昭阳长公主悲剧的始作俑者,她且不去评论他对昭阳长公主的爱是否深,又有多真,单是他没有保护好昭阳长公主这一点,就足以让安宁不屑于他。

    想到苍翟曾经所承受的,安宁的眸子更是冰冷了几分,她可没有忘记,苍家是苍翟的仇家,此时看着仇家最重要的二人母子针锋相对,心中竟是格外的畅快。

    自始至终都看着这一切,安宁是彻底的看得明白,想到来御书房之前,有人似乎给皇太后传了消息,眸光闪了闪,皇太后想要干涉北燕皇帝的后宫,趁机将安兰馨推给北燕皇帝,只是……她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北燕皇帝却不甘于被她设计吧。

    安宁隐隐有预感,这母子二人的关系,从今之后,怕是难以平和了。

    好,很好,她倒是很乐意看到苍家乱了起来,越是乱,越是对他们有利啊!

    安宁嘴角扬起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目光无意间落在了安兰馨的身上,此时她紧咬着唇,似乎少了方才被撞破私情的羞愤,更多的是不甘,一张脸,也是极度苍白,似乎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不错,安兰馨不甘,她不甘皇上不仅不愿给她一个名分,更加不甘皇上会说出那样的话——不当皇帝!对她来说,只有他是皇帝,自己才能达到目的啊,她承认,在方才皇上方才用那样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着她时,她有过瞬间的心动与痴迷,只是,她却明白,那都不是真实的,那是她从昭阳长公主那里偷来的,终究会在北燕皇帝清醒之时,一切打回原形,她无法得到这个男人的深爱,那么,身份地位便是她唯一的保障。

    本来,皇太后的闯入,无疑是给自己多了一层保障,可是,之后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如果真的得不到名分,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目光落在被单上的一抹鲜红上,安兰馨的脸上更是失去了血色,她隐隐有预感,此刻皇上和皇太后越是对峙得厉害,越是对自己不利。

    御书房内,安静得近乎可怕,北燕皇帝和皇太后依旧对峙着,互不相让,旁边的人不敢说一句话,好似发出一丝声音,都会引来杀僧祸。

    但是,对于安兰馨来说,在一阵挣扎之后,她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她要赌,方才勾引皇上,她是在赌自己能不能趁着皇上疲累之际,利用昭阳长公主亲近皇上,事实证明,她成功了,虽然这其中透着侥幸的成分,但是,也已经让她十分庆幸,现在,到了这个境况,她只有再赌一次。

    她明白,这一次她若是赌输了,命运堪忧,但若是赌赢了……

    安兰馨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她现在已经处境困难了,便是再困难一些又如何?她已经豁出去了,眸中凝聚起一抹坚定,安兰馨神色凄然,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她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想到当年秦玉双对自己下的毒手,安兰馨眸子一紧,一抹恨意一闪而过,这个时候,她深切的体会到了不能张口说话的悲哀。

    不能发声,安兰馨便只有利用其它的方法,去引起别人的注意,此时,所有人的视线几乎都在皇上和皇太后的身上,安兰馨敛了敛眉,看了自己处在床沿的位置,眼里浮出一丝坚定,拉着被单,稍微裹住她的身体,用力的往前一蹭,整个人便轰然从床榻上落下来。

    砰地一声,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目光落在地上那个满脸纠结着痛苦的女子的身上,几乎是所有人都皱了皱眉。

    安兰馨虽然被被单裹住,但是,从床上落下来,依旧跌撞到了身体,疼痛袭来,若不是强力隐忍,此刻定是呲牙咧嘴,好在,她料到这一下会摔得不轻,却极力掩饰着疼痛,现在看上去,倒是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安兰馨知道她要利用的是什么,忙仓惶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紧皱着眉,慌乱的摇着头,眼神之中的自责不断流泻而出。

    不过,此时除了安宁,倒是没有人知道她在表达着什么意思,即便是北燕皇帝,乃至是皇太后也看得一头雾水。

    皇太后虽然知道这个兰馨丫头是一个哑巴,但是,对她来说,哑巴又如何?当初詹家送来这个兰馨丫头的画像的时候,她一眼就相中了,这兰馨丫头温顺,极好控制,所以她才极力向皇上推荐,可是,皇上却是怎么也没有反应,最后甚至将她贬为宫女,当时,她得知这个消息,心中甚是气愤,皇上对兰馨丫头的贬谪,在她看来,更是意味着他对自己的不重视。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才派人小心留意着,在得知兰馨丫头偷偷的打探关于赵昭阳的曾经的一些习惯之时,她就已经明白,既然是詹家送进宫的人,断然不会那么容易安于低人一等的现状,所以,她便静观其变,就是在等待安兰馨出手之时,好在第一时间帮她一把,所以,今日她才能那么及时的得到消息。

    她带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让所有人作证,这么多小辈看着,皇儿理应会妥协,哪怕是应付的封兰馨丫头一个妃子,也就足够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只要成了名正言顺的妃子,她自然有办法让兰馨丫头得宠。

    她要的不是让兰馨丫头得到皇儿如对赵昭阳那般的宠爱,而是想证明,她这个皇太后,对皇帝依旧是有影响力的,不仅如此,想到这段时间皇儿的清心寡欲,她还要告诉苍翟,他那对他娘亲深爱的父亲,绝对不会因为赵昭阳而不沾其他女子。

    过了这么多年,皇儿的心依旧在赵昭阳的身上,这一点,是她心中的刺。

    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苍翟,看到苍翟眼中的冰冷,心中浮出一丝得逞,苍焱和苍澜能够察觉得到苍翟此番回北燕不寻常,她又怎会感觉不到呢?

    并且皇儿对苍翟的态度,更是让皇太后如鲠在喉。

    她深深的意识到,她不能让他们父子二人太好了,所以,她方才才会叫安宁一起跟她来,因为她知道,只要让安宁来,苍翟便不得不跟着来。

    只是,事情终归是没有按照她所预料的方向发展啊。

    眉心皱了皱,皇太后的目光重新落在地上的兰馨身上,“来人,准备笔墨纸砚。”

    兰馨丫头的习惯,她是知道的,口不能言,便只能用写的来表达,皇太后一声令下,便是在这诡异的氛围当中,即便御书房是皇上的地盘儿,外面的宫人也都不敢违逆皇太后的意思,立即领命,不消片刻,便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呈了上去。

    安兰馨拿到笔墨纸砚,一刻也没有停留,快速的在纸上写下自己想要说的话,一个个的字跃然于纸上,众人便就明白了她想要说什么。

    “皇上息怒,太后娘娘息怒,一切都是兰馨的错,兰馨是心甘情愿伺候皇上的,哪怕是没名没分,继续当一个宫女,只要能够伺候皇上,兰馨便心满意足了,求皇上,求太后娘娘,不要因为兰馨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而生出了嫌隙,那样的话,兰馨死不足惜。”

    北燕皇帝眉心州的更紧,其他的人的眸子也是微眯了眯,这个叫做兰馨的女子,当真如此体贴?不在意名分么?可是,方才皇上拒绝给她名分之时,她脸上流露出来的失望,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心中禁不住浮出一丝讽刺,对于千方百计想要爬上帝王床榻之人,又怎会不在意名分。

    几乎是所有人对于安兰馨的说法都不买账,但是,唯独一人,却是被她话中的某一句讨好了。

    “不要因为兰馨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生出了嫌隙。”

    皇太后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心里更是喜欢这个丫头,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和皇帝生出嫌隙,当年,因为赵昭阳怀孕的事情,母子二人大吵一架,最后,便是她卧病在床,都没有让他妥协,她的心里终究有一根刺,此刻听到兰馨丫头如是说她自然是满心欢喜了。

    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决定,她无论如何都要让皇帝给兰馨丫头一个名分,目光对上北燕皇帝的视线,丝毫不容置喙的道,“皇儿,兰馨丫头如此贴心,这样的女子如今很少了,既然已经宠幸了她,一个女子的清白已经在你的手上,这名分不能不给,这件事情哀家就做主了,就暂时封兰馨丫头为‘蕙妃’吧,蕙质兰心,兰馨丫头一定当得起这个名儿。”

    蕙妃?安兰馨心中一喜,她就知道,只要自己讨好了太后娘娘,她定会成为自己的一张王牌,心中雀跃,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眼底也仅仅只是有一丝兴奋流露了出来,仅仅是这丝毫的兴奋,却被敏锐的安宁捕捉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好一个以退为进!安兰馨果然不再是当年那个十三岁的小女娃了。

    蕙妃么?只是,北燕皇帝又会同意么?安宁的目光落在北燕皇帝的身上,果然看到北燕皇帝的脸色更是沉了下去,浑身所散发的凌厉之气,似乎更加浓烈了些许,安宁饶有兴致的挑眉,似乎乐意看着这一出好戏。

    如安宁所料的那样,北燕皇帝对于皇太后如此强加给他的东西,已然不买账了,心中对皇太后的抵触也更加的浓烈。

    “朕不同意。”

    北燕皇帝一字一句的道,蕙质兰心?他若是真的让这个女人做了他的妃子,便无时不刻提醒着自己对昭阳的辱没,此刻,他恨不得将这女人杀了,只是,杀了她又能够抹平自己对昭阳的愧疚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皇太后身体一晃,抬手颤抖的指着北燕皇帝,“皇儿,这件事情听哀家的不好吗?你就这么希望违逆我这一个老人家的意思?你还是哀家的皇儿吗?”

    说着,呼吸一紧,手猛地捂住胸口,神色好似十分的难受,整个人也轰然朝着地上倒去,皇太后的贴身宫女立即眼疾手快的扶住,才不至于让她摔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慌了起来,尤其是北燕皇帝,要知道,在当年皇太后大病一场之后,身子虽然在调理当中,但一直都落下了病根儿,身体时好时坏,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些年极力隐忍的原因之一,可是这一次……

    “快,快宣太医。”北燕皇帝慌乱的吩咐道,苍焱和苍澜,立即亲自奔了出去,其他的宫女太监更是乱作一团。

    唯独安宁和苍翟依旧站在原地,就好似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

    “皇儿……皇儿……”皇太后虚弱的叫着,伸出手,北燕皇帝心中一怔,紧紧的握住皇太后的手,“母后,儿臣在这里,你要说什么?”

    “皇儿……答应母后,封兰馨丫头为蕙妃,皇儿,当年是母后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昭阳,母后不该刁难昭阳,母后现在想弥补你,是真的想要弥补你,你不喜欢后宫的那些女人,但兰馨丫头不一样,她……是一个贴心的丫头,陪在你身边,母后便是突然哪一天死了,也能走得安心啊。”皇太后急促的呼吸着,好似在交代着遗言一般。

    北燕皇帝神色变了变,对上皇太后的双眼,母后真的后悔了吗?不知为何,他倒是感受不到母后的后悔,可是,母后都已经这样了,他若是真的因此将母后起倒了,他同样会不安,心中挣扎着,徘徊之间,饶是北燕皇帝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

    在国事上,他素来雷厉风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皇帝,但是,在家事上,感情上,他却太过优柔寡断,想要各方平衡,但是,到头来,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无法兼顾。

    而此时,一旁的安兰馨也密切的留意着北燕皇帝,她的命运就掌握在他的手上,只要他一句话,便可以让她知道,这一赌,她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

    安宁和苍翟作为局外人,却是比他们还看得清楚明白,皇太后果然是皇太后啊,北燕皇帝受感情牵绊,竟也没有察觉,这不过是皇太后的苦肉计罢了。

    眼里浮出一抹讽刺,安宁的眸中光芒隐隐闪烁着,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皇儿……你连母后的忏悔,你都不接受吗?皇儿,要怎样,你才能够不怪母后了?”皇太后神色更哀戚,催促着,似乎非要等皇帝的一个答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燕皇帝终于是开口,“好。”

    北燕皇帝心中浮出一丝无奈,他终究还是妥协了,脑中浮现出昭阳的身影,北燕皇帝的眉心紧皱在一起,怎么也无法舒展,心中亦是在盘算着什么。

    皇太后眼睛一亮,但很快便掩饰了她的兴奋,虚弱的道,“皇儿,当年母后真的不该那般对昭阳……”

    皇太后当初最害怕的便是昭阳成为皇儿的死穴,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便是昭阳死了,现在依旧是皇儿的死穴,心中虽然不甘,但能够利用这一点,她也算是感到欣慰了。

    皇太后没提一次昭阳,苍翟的心里便冰冷几分,精明如苍翟,自然和安宁一样,明了皇太后心里的盘算,正压开口阻止她提起娘亲的名字,北燕皇帝的声音却率先传来,甚至是打断了皇太后的话。

    “既然母后也觉得不该那样对昭阳,那么,皇儿有一事,希望母后也能够不反对。”北燕皇帝的声音沉了几分,此时的他,多了几分处理国事时的霸气。

    方才没有察觉到皇太后装病,稍微冷静一下,北燕皇帝依旧明白了,既然她要封安兰馨为妃,那么,他同样的也有事情,让她同意。

    “皇儿有什么事情说便是,咱们是母子,母后自然是会支持皇儿的决定。”皇太后明显的感觉到了北燕皇帝突然而来的冷淡,心中亦是明白,自己被看穿了,既然看穿了,她便也不用再多做伪装,看皇儿的意思,该是要和她提出什么交换的条件了。

    她倒是要看看,皇儿会和她交换什么条件。

    北燕皇帝浓墨的眉毛一扬,眼神亦是变得深邃,“有母后这句话,儿臣心中便有数了,我替昭阳谢谢母后同意追立她为皇后之事。”

    追立昭阳为皇后?她什么时候答应了?

    北燕皇帝的话几乎是御书房中投了一个炸弹,瞬间引起的效果,饶是苍翟和安宁都吃惊的看着北燕皇帝,几乎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追封昭阳长公主为皇后?

    安兰馨方才喜悦的情绪,瞬间凋落,她是知道皇太后对昭阳长公主的排斥的,方才皇太后口中虽然说着后悔的话,但真的后悔么?怕是不尽然吧!

    皇太后素来都是维护北燕国的各种规矩的,北燕皇宫虽然实行两宫皇后制,但从来都没有死后被追封的先例,更何况,还是在死后这么多年,尤其是在两宫皇后都存在的情况下,可能性更是少之又少。

    皇太后会答应这个条件吗?若是不答应,那么自己眼看着就要到手的“蕙妃”怕是要化为泡影了。

    安兰馨心中忐忑着,祈祷着皇太后能够答应这个条件。

    只是,皇太后还没有作任何表示,刚出去召太医的苍焱和苍澜皆是异口同声叫道,“不,不行!”

    刚出口,便引得北燕皇帝皱眉,同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眸光微闪,二皇子苍焱首先解释道,“儿臣的意思是说,这样有违我北燕的规矩,如今后宫后两位皇后。”

    “对,这不合规矩,历来都没有追封的皇后,况且,当年贵妃娘娘……”苍澜附和道,这个时候,他和苍焱无疑是站在同一个阵线上的。

    因为他们知道,若是真的追封了苍翟的娘亲为皇后,那么,苍翟便是皇后之子,北燕虽然没有规定皇后之子拥有皇位继承权,但这同样会给苍翟带来许多机会。

    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只是,苍澜还没说完,北燕皇帝利眼一扫,视线让苍澜禁不住心中生寒,下意识的噤了声。

    “朕不是和你们商量。”北燕皇帝厉声道,这本该是当年就该给昭阳的东西,昭阳的性子,太过恬淡,不在意那些虚名,当年若不是自己坚持,她怕是连贵妃都不会当,他想给她最好的,可到最后却……

    追封昭阳为皇后,这是他一直藏在心里的事情,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一个好的契机,既然这次让他遇上了,他绝对不会再放过。

    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他都已经决定了,谁也无法改变,目光落在依旧一脸震惊与呆愣的皇太后的身上,北燕皇帝心中竟然浮出一丝报复的快感,他几乎有些喜欢上这种感觉。

    他自然是知道母后绝对不会愿意接受这个条件,可是,他就是要逼迫她接受,她既然要将这个叫做兰馨的女人强加给他,他又何尝需要去顾忌她的意愿?他们母子的裂痕,或许在昭阳死时就已经不可调和了。

    虽然心中已经肯定了自己的决定,但是,他却似乎是想要教训皇太后一样,想亲耳听她说出接受的话。

    “母后,你觉得呢?今日是个好日子,择日不如撞日,朕今日就下诏,追封昭阳为皇后!还要劳烦母后等会儿亲自主持。”北燕皇帝眸子一凛,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母后应该是不会拒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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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章 好戏开场,巧妙反击气得够呛!

    不会拒绝?在皇太后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心中有一个声音就已经拒绝了,追封赵昭阳为皇后?这怎么能行?

    “不,不行,绝对不行!”皇太后连忙摇头。

    “母后方才不还说,对不起昭阳,怎么又说不行了?难道方才母后说的话,都是假的吗?”北燕皇帝嘴角的讽刺更浓,看到皇太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顿了顿继续说道,“母后若是同意,昭阳的在天之灵也会高兴。”

    高兴?她在意赵昭阳高兴与否做什么?况且,赵昭阳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不是吗?

    对上北燕皇帝的双眸,皇太后知道,皇帝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在和自己对着干,他终究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在怨恨她,他是在报复自己啊!

    眸光闪了闪,皇太后坐在了椅子上,神色之间多了细微颓然,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几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皇太后的身上。

    北燕皇帝依旧是满眼的讽刺,二皇子苍焱和五皇子苍澜,二人一颗心都紧紧的揪在了一起,他们知道,他们是无法左右父皇的决定的,现在,也就只有皇奶奶有希望阻止父皇,千万不能让父皇追封赵昭阳为皇后。

    而安兰馨和苍焱苍澜二人都是将所有的期待都压在了皇太后的身上,不过,她和他们却不一样,她希望皇太后答应皇上的条件,那么,她就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时之间,在场的各人神色各异,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好似压着一块大石,又似一根弦紧紧的绷着,她们都在等着皇太后接下来的反应,安宁将所有人的神色看在眼里,饶有兴致的挑眉,和苍翟一样,她的心中亦是浮出一丝讽刺,皇后之位么?安宁倒是觉得,昭阳长公主那样淡雅的性子,又怎会将皇后之位放在眼里?

    不过,既然北燕皇帝有意要追封昭阳长公主为皇后,那么,他们乐见其成又如何?

    当年北燕皇帝,没有为昭阳长公主争取,既然他想弥补,便就让他弥补,且看看他能够弥补到什么程度。

    与其说是在乎那皇后之位,倒不如说乐意见到北燕皇帝和皇太后因为这件事情的对峙,二人各自的坚持,他们都看在眼里,无论谁妥协,到最后安宁都乐得看一出好戏。

    和安宁一样,苍翟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只是,他心里的讽刺意味儿更加的浓烈罢了。

    北燕皇帝的那一句指责的反问,让皇太后的神色煞是难看,御书房内的诡异气氛依旧持续着,没有丝毫缓和的趋势,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太后的神色慢慢的恢复了过来,矍铄的视线,看向北燕皇帝,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皇太后又何尝不是一个精明的人,皇帝是要和她做交易啊,他同意赐封兰馨为蕙妃,那么,她就必须同意追封昭阳为皇后,如果自己不同意,两件事情就都休想进行。

    皇帝果然是皇帝,但是,却已经不是她曾经的那个儿子了,连她也开始算计,心中浮出一丝苦涩,答应吗?利弊权衡,皇太后的眉心深锁着,就这样静静的看了北燕皇帝许久,二人的视线对峙着,在外人看来,没人知道,这眼神的交锋谁输谁赢,只是,片刻之后,皇太后终于是开口,“好。”

    吐出这一个字,皇太后眉心依旧没有舒展,就连整张脸,也是在那一瞬间垮了下去,而反观北燕皇帝,俊朗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明显带着几分得意,得意之中,眼神依旧没有丝毫温度,甚至夹杂着些微的讽刺。

    皇太后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她了解她的这个儿子,方才的眼神对峙中,皇太后好似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一日,因为赵昭阳怀孕,她和北燕皇帝大吵一架,那日,母子二人的针锋相对甚至比此刻还要激烈的多,但是,皇帝眼中的坚决,却和那个时候,如出一辙。

    那次,便是自己气得病了,他也依旧固执己见的让赵昭阳生下孩子,甚至还赐封赵昭阳为贵妃,她怒不可遏。

    那一次,造成了他们母子二人生出裂痕,饶是过了这么久,二人表面上关系还好,但是实际上,裂痕依旧存在,皇太后知道,自己便是不答应,皇帝怕也不会理会,依旧会坚持己见。

    既然这样,她答应了又如何?赵昭阳已经死了,不是吗?而兰馨还活着,只要兰馨当上了妃子,她就再想办法,她就不信,兰馨这么年轻的身子,会引不起皇帝的兴趣。

    方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皇帝终究是男人,心里虽然深爱着赵昭阳,但已经死了这么久,别的女人有的是机会。

    心中如是盘算着,皇太后老练的眸子微眯,脸上恢复了笑容,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了起来。

    皇太后的回应,让安兰馨心里大喜过望,眸中的兴奋饶是她刻意掩饰,都掩饰不了,皇太后答应了,这意味着什么?皇太后答应了追封昭阳长公主为皇后,那么也就等于,皇上同意了册立自己为蕙妃的事情了。

    蕙妃?她终于要不再是那个卑微低贱的小宫女了吗?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安兰馨怕是要激动得跳起来了。

    在安平侯府,因为自己是庶出的女儿,又因为娘亲身后的背景不高,她就算是四大世家之一的千金小姐,但终究是活在别人的阴影当中。

    开始的时候,是大小姐安茹嫣,后来是二小姐安宁,在世人的眼中,好似从来都没有她这个安平侯府三小姐一样,她活得卑微,活得落寞,后来娘亲死后,她的生命更加没了光明,甚至还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想到那段时间自己在安平侯府所经历的,安兰馨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此刻,几乎无法形容她心中的激动,人上人,她那时,就想着,要做人上人,现在,她的目标,就要一步步的实现了吗?

    安兰馨喜不自胜,但是二皇子苍焱和五皇子苍澜二人眸子中却是一片阴沉,在皇太后答应的话说出口之时,二人的心里不仅仅是震惊,还有浓烈的失望,皇奶奶怎么能答应呢?

    她不是最不喜欢昭阳长公主的吗?她是东秦国的公主啊,皇奶奶怎能让父皇追封一个东秦国的公主为他们北燕的皇后?

    皇奶奶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个女人若是被为皇后,苍翟的身份,便就更加不同了啊。

    “如此便好,朕代表昭阳,再次谢谢母后的通情达理。”北燕皇帝朗声道,笑声在整个御书房内回荡,似乎在向人昭示着,他才是最大的赢家。

    皇太后脸色沉了沉,十分不满皇帝的反应,目光扫向地上跪着的安兰馨,冷冷的道,“兰馨丫头,还不快谢谢皇上的赐封?”

    安兰馨回过神来,立即忙不迭的磕头,虽然无法说话,但是,撞击在地板上,发出声响的额头,却是昭示着她此刻谢恩的心是多么的真诚。

    北燕皇帝眸子眯了眯,锐利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安兰馨,眼底一抹浓烈的厌恶跃然于上,蕙妃么?蕙妃又如何?他皇宫内的妃子多了去了,一个蕙妃,终究是会被湮没在这高墙之内。

    北燕皇帝心中正盘算着,该将蕙妃安置在哪一座宫殿,才能让她远离自己的视线,还未想好,便听得皇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说出的话,却是让北燕皇帝的眉心大皱,整个人立即散发出一股危险之意。

    “兰馨丫头,哀家就替你做主了,你就住在昭阳殿吧,那里离哀家的宫殿近,平日里没事,你也好经常去看看我这个老人家。”皇太后先声夺人。

    虽然同意追封赵昭阳为皇后,但是,她心中依旧不甘心,郁结着一股浓烈的怒气,此时决定让安兰馨住在昭阳殿,真的是为了让安兰馨看她时方便么?

    事实上,昭阳殿距皇太后的寝宫并不近,只是离皇上的寝宫近罢了,当初北燕皇帝修建昭阳殿时,就是专门选择了一个距离他寝宫最近的地方,精心布置与修建。

    皇太后知道,安兰馨此次是利用了赵昭阳才能成功的引诱到皇帝,既然利用了一次,又为何不能再利用第二次,第三次?

    说是替身也罢,她和安兰馨一样,要的只是一个结果,安兰馨想要做人上人,能够掌握住自己的命运,而她,想到什么,皇太后敛眉,眸光闪了闪。

    “不行!”

    几乎是皇太后的话刚落,这两个字便在御书房内响起,开口的不是北燕皇帝,而是一直都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出好戏的苍翟。

    他的出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苍翟面容阴沉,浑身所散发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皇太后眸子一紧,“宸王,如何能不行?”

    “那是我娘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许玷污它。”苍翟紧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

    “呵呵,宸王,你怕是弄错了吧,那可不是你娘的地方,你是东秦国的宸王,昭阳殿是我北燕皇宫的东西,宸王虽然是我北燕的贵客,但也没有立场对我北燕国的宫殿指手画脚吧。”皇太后淡淡的笑道。

    苍翟眼神一沉,正要开口,却是被安宁拉了拉手,疑惑的看着安宁,却只见安宁的脸上已经绽放出一抹笑容,随即柔柔的声音便传来,“太后娘娘,如果宁儿没记错的话,方才太后娘娘说了,宁儿肚中怀着苍家的血脉,不知道苍家的血脉,有没有说话的立场啊?”

    安宁轻抚着隆起的小腹,话落,果然看到皇太后原本带着笑容的脸色一僵,嘴角隐隐抽搐着,似乎是没有料到安宁会将她方才所说的话,拿来堵她的嘴。

    皇太后心中浮出一丝不悦,在安宁还是那个小侍卫的时候,她就知道,那小侍卫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这等伶牙俐齿,这等思维敏捷,若是用来对付自己,还真是让人憋屈的很。

    目光落在安宁的小腹上,想要说什么,但她却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是自打耳光。

    顿时,皇太后心里更加觉得郁结得慌,尤其是安宁脸上的笑容,就好似一根刺,扎在她的身上,她还从来未曾遇到如此无言以对的时候。

    皇太后脸色难看,不知道说什么,不过,有人却趁机开口了,北燕皇帝呵呵的笑道,“既是我苍家的血脉,自然有说话的立场,宁儿怀的可是母后的第一个曾孙,朕的第一个孙儿,怎么着也得好好嘉奖才行。”

    北燕皇帝脸上的笑意甚浓,昭阳是苍翟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之一,昭阳殿中有太多属于昭阳的记忆,以苍翟对昭阳的维护,便是拼了命,他也要保护好属于她的东西。

    苍翟说的很不错,昭阳殿是他娘亲的地方,他容不得任何人玷污,而他也一样,不许任何人去玷污它。

    北燕皇帝知道,苍翟恨他,但是,在对昭阳有利的事情上,他们都极有默契的站在一条阵线上,而此刻,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皇太后的眉心皱的更深,直觉告诉她,这所谓的嘉奖,定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精明如苍翟,隐隐猜出北燕皇帝的意图,他虽然不愿承认这些所谓的亲人,但是,为了娘亲的昭阳殿……苍翟敛眉,却是没有说是什么。

    果然北燕皇帝顿了顿,继续说道,“以朕看,不如把昭阳殿赐给这小家伙吧,小家伙的娘亲是东秦人,昭阳殿又是按照东秦国的建筑风格设计建造,送给这小家伙是再好不过的了。”

    轰的一声,皇太后脑袋一懵,皇帝他竟然……

    他将昭阳殿送给安宁肚中的孩子,不就等于是送给了苍翟和安宁了吗?

    她方才才提出将昭阳殿拿来给兰馨住,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是合起伙来和自己唱反调么?

    皇太后心里的怒意更浓,正要开口否决,安宁却是福了福身,柔和的声音便从她的口中流泻而出,“多谢太后娘娘恩典,多谢皇上恩典,安宁代替肚中的小家伙谢恩了,呀……”

    安宁突然叫出声来,好看的眉峰微微蹙着,这一叫,顿时引得好些人都紧张了起来,苍翟立即上前,查看着安宁的情况,满脸关切,好似方才的一切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的眼里只剩下安宁,“怎么了?”

    安宁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多了几分吃惊于欣喜,平息了片刻,才开口道,“小家伙怕也十分喜欢太后娘娘和皇上的恩赐,方才是在宁儿肚中谢恩呢!”

    安宁这么一说,方才满脸担心的苍翟和北燕皇帝,顿时松了一口气,北燕皇帝哈哈的大笑道,“这小家伙,在娘亲的肚中都这般闹腾,出生后定也调皮得紧。”

    二皇子苍焱和五皇子苍澜的神色微敛,面容凝重,父皇对安宁肚中孩子的喜欢程度,也说明了许多问题啊,看来,他们担心的事情,怕是越来越有可能发生了。

    而皇太后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虽然安宁肚中的孩子,按理说,确实是他们苍家的第一个曾孙,但是,终究有东秦皇室的血脉啊!

    她愤怒,郁结,心中堵得慌,安宁此番抢白,又拿着她肚中的孩子来讨好皇帝,同时也堵住了她的嘴,她堂堂北燕的皇太后,竟然连说话的地儿都没了。

    越是想,皇太后越是气得够呛。

    安宁不着痕迹的将皇太后那憋屈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浮出一丝得意,苍翟不愿看到昭阳殿被别人玷污了,她自然也和苍翟一条心,用肚中的孩子做筹码,无疑是最好的方法,本来她是要请求北燕皇帝和皇太后将昭阳殿赐给肚中的小家伙,不过,她却没有料到,北燕皇帝竟然如此配合,自发的就将昭阳殿送了上来。

    安宁自然乐得接受,想到皇太后方才所说的话,苍翟是东秦国的宸王,没有理由插手北燕皇宫中的东西是不错,但是,她肚中孩子可是被皇太后亲自承认过的,不管她方才承认她肚中是苍家的血脉到底是意欲为何,倒是让她安宁首先享受到了这其中的好处。

    她几乎能够料想得到此刻皇太后心中是怎样的心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如今,这昭阳殿已经是她肚中孩子的东西,身为她肚中孩子的爹的苍翟,看谁还能说他没有立场去管昭阳殿的事情。

    心情顿时好极了,安宁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了几分。

    抬眼对上苍翟的视线,正好瞧见他眼底宠溺的笑意,安宁回以一笑,在这御书房安静的氛围中,二人之间的含情脉脉,自然的流露出来,众人都看在眼里,皆是神色各异。

    苍翟和安宁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二皇子苍焱和五皇子苍澜,心中隐隐浮出一丝酸意,五皇子苍澜一早就明白自己喜欢上了安宁,自然知道这酸意是什么,心中禁不住浮出一丝苦涩,吃醋么?嫉妒么?

    他苍澜,何曾想到过,有一天,他也会有这样的情绪?

    而苍焱,只是恨不得将苍翟取而代之。

    二人心中不是滋味儿,但北燕的眼里所流露出来的却是欣慰,曾几何时,也曾有一个女人和他这般含情脉脉,可是……心中浮出一丝愧疚与悲伤,收回神思,看着苍翟和安宁二人,他似乎看得出,这二人应该与自己和昭阳不会是一样的结局。

    在感情上,苍翟比起当初的他,更加坚定。

    饶是一旁的安兰馨对安宁也甚是羡慕,虽然已经等于是坐上了蕙妃的位置,但是,她怕是永远也无法得到一个男人的真心疼爱了。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这是她的选择,既然选择了要在权力的漩涡中挣扎,追逐别人对她的仰视,她就只能坚持下去,让越来越多的人仰视着她,安兰馨在心中发誓,她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再回到当初的窘境。

    这厢决定了昭阳殿的归属,安兰馨无疑是没了住处,皇太后本就心情不悦了,又看到苍翟和安宁那羡煞旁人的温情,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当年先皇也对她甚是宠爱,但却没有这般浓烈。

    似乎是要打破这让她感觉到不是滋味儿的氛围,皇太后冷声开口,“昭阳殿赐给了别人,那么,就让兰馨在锦华宫住下吧!”

    那个位置虽然没有昭阳殿的位置好,但却是除了昭阳殿以外,距离皇帝的寝宫最近的一个了。

    北燕皇帝皱眉,安兰馨也顿时紧张了起来,身为宫女的这几个月,她对北燕皇宫中的布局,也有几分了解,若是不能住进昭阳殿,那么住进锦华宫也是很不错的。

    皇太后是明显的在帮自己啊,安兰馨心中盘算着,以后,她定要好好的将皇太后讨好了,在这后宫之中,终究是需要有后台的,虽然她的身后有詹家,但是,多一个皇太后,显然是多一张王牌。

    安兰馨期待着,只是,正在期待之间,北燕皇帝却是出声打破了她的期待。

    “母后不是说希望蕙妃能够将多看看你吗?锦华宫距离母后的宫殿实在是太远了些,不如就住春华居吧,那里距离母后的宫殿不远,以后蕙妃去探望母后,也方便许多。”北燕皇帝朗声道,声音满是平静。

    但话落,却是让好几人都略显震惊。

    锦华宫和昭阳殿分别在皇帝寝宫的两侧,而当年皇太后为了清净,特地将住所选在了皇宫内院较僻静的地方,而春华居正好是太后寝宫的那个方向,不过,那里名为春华居,实则是一个冷宫。

    平日里,鲜少有人去,上一任住在那里的被贬入冷宫的妃子,在两年前就已经死在了冷宫中,皇上要将一个新册封的妃子放到冷宫中去居住,这是什么情况?

    安兰馨脸色白了白,她不笨,自然是知道皇上为何要这样,皇上因为自己勾引了他,还在生气,又因为皇太后对自己的维护,在迁怒着她,他终归是太后的儿子,无法对太后做什么,但对她,他便可以毫不怜惜。

    心中泛出一丝寒意,安兰馨没有了方才的乐观,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起来,楚楚可怜的看着皇太后,似乎是在向她求救。

    此刻,皇太后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

    北燕皇帝嘴角微扬,声音依旧平静,“母后,朕没什么意思,只是顺着母后的意思罢了,时辰不早了,今日是游园会,朕邀请进宫的宾客怕已经到了,母后,你方才身体不太舒服,今日还是早些回寝宫歇着吧!游园会有儿臣在就行了,至于追封昭阳为皇后的事情,就由朕主持吧,母后喜欢蕙妃,那蕙妃你就替朕送母后回寝宫,来人,替朕更衣。”

    北燕皇帝没有理会皇太后青白交加的脸色,朗声吩咐道,随即,高大的身躯转身,走进了内殿之中。

    留下脸皮因为愤怒而抽搐着的皇太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竟然……竟然这么对她!他还是她的儿子吗?

    胸中的气血翻腾着,呼吸一窒,皇太后两眼一翻,顿时一阵虚弱袭来,皇太后身体一晃,整个人顿时倒了下去。

    “太后娘娘……”

    “皇奶奶……”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好几个身影朝着她抛过来,满脸的焦急,视线模糊中,皇太后的眸光一直看着北燕皇帝身影消失的方向,口中不断的喃喃,“皇儿……皇儿……”

    她在等,等待着皇帝转过身来,但是,直到北燕皇帝的背影在她的视线中消失,皇太后终究是没有等到他转身,一颗心好似被一只手狠狠的捏着,几乎让她背过气去。

    “皇儿……”她似乎是不愿意接收这个现实,方才皇帝一察觉到自己脸色有异,不就立即冲过来了吗?可是为什么现在却……

    “快,太医快进来。”苍澜厉声吩咐道,幸亏方才他们去将太医叫了过来,刚刚一直在御书房外等候着。

    太医进了御书房,皇太后终究是没有坚持得住,昏厥了过去,便是晕厥过去的她,眉心依旧紧皱着,似乎是不甘心皇帝竟然连她这样了都不予理会。

    她又怎知道,她自己方才的装病,加上她三番四次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北燕皇帝的举动,已经将北燕皇帝的耐性给用完。

    皇太后昏厥,一时之间,乱作一团,北燕皇帝一直都没有出来,直到皇太后片刻之后转醒,失望的让人将她送回寝宫之后,北燕皇帝才走出了内殿。

    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一件龙袍,御书房内,安兰馨,二皇子苍焱,五皇子苍澜等人都已经和皇太后一起离开,独独剩下苍翟和安宁。

    北燕皇帝看着门外许久,才坐回了书桌前,提起笔,在明黄的锦缎上写下了什么,随即抬眼看向苍翟,“朕要追封你娘亲为皇后,曾经朕给你的那道圣旨,你还是不接受吗?”

    曾经苍翟还在东秦国的时候,他便已经让苍寂前去下旨,赐封苍翟为北燕国的宸王,但他却是毅然拒绝,虽然这是他早就料到了的情况,但北燕皇帝心中依旧十分苦涩,堂堂北燕国的宸王,还是入不了苍翟的眼啊。

    苍翟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夹杂着些微的讽刺,“你以为追封娘亲为皇后,就真的可以弥补什么吗?”

    苍翟冷声道,对于北燕皇帝的问题,却是并没有回答,娘亲已死,饶是北燕皇帝弥补得再多都起不了任何作用,“如果你是想做给我看,那么就完全不必了。”

    他对北燕的恨,永远都无法消弭。

    北燕皇帝心中一怔,他是为了做给苍翟看吗?皱了皱眉,心中浮出一丝苦涩,他是真的想追封昭阳为皇后,因为,按照北燕国的规矩,便只有皇帝皇后才能合葬在一起,他终究是在为他以后考虑啊。

    他自然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让苍翟知晓,他明白,以苍翟对自己的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自己和他的娘亲合葬在一起的。

    可是,他心里却不甘心,看着苍翟,试探的道,“如果朕死了,你对朕的恨,会消失吗?”

    苍翟眉毛微扬,眼中的讽刺更浓,他死了,他的恨会消失吗?自然会,既然他的仇人都已经死了,那么,他还将恨放在心里干什么?

    若是他的生命中没有安宁,没有安宁带给他的他们共同的骨血,也许,他便是报了仇,那仇恨也依旧会伴随着他一辈子,直到死都会受着仇恨的啃噬,可是,他有了安宁,有了希望,他不会让仇恨将他控制一辈子。

    他还要给安宁幸福稳定的生活,不是吗?

    握着安宁的手紧了紧,苍翟嘴角的笑容变得柔和。

    御书房中,一片静默,安宁感受到苍翟握着自己手的力度,嘴角也是扬了扬,北燕皇帝终究是没有等到苍翟的答案,但是,苍翟不用说,安宁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若不是因为北燕皇帝当初造就了昭阳长公主的悲剧,若不是北燕皇帝当初对他所做下的事情,北燕皇帝的命在苍翟的眼中,一文不值。

    北燕皇帝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失望了摇了摇头,苍翟连一个答案都不屑给他吗?还是,他即便是死了,苍翟也不会原谅他?

    苦涩在心中不断的蔓延,北燕皇帝收好自己方才写下的诏书,朗声将太监总管唤了进来,吩咐道,“等会儿宴会开始,朕有重要事情宣布,你即刻去准备好册封皇后的文牒。”

    太监总管听到册封皇后,愣了愣,方才他在外面,并不知道御书房内发生的事情,册封皇后?皇上要册封谁为皇后?方才那个被宠幸了的兰馨么?

    可是,看样子却不像啊!

    太监总管虽然疑惑,但却不敢多问,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将事情办妥,不过,他却知道,无论皇上要册封谁为皇后,册封皇后这件事情,怕是会引起轰动的啊!

    苍翟和安宁看着北燕皇帝安排着这一切,嘴角皆是淡淡的笑意,太监总管知道,册封皇后的事情会引起轰动,他们又怎会猜不到呢?

    北燕国一来都是实行两宫皇后制,如今两宫皇后尚在,即便是要追封皇后,那会引起的震撼也是无法预计的。

    皇上方才面对的是皇太后,他们知道,若是皇上不容易封安兰馨为蕙妃,皇太后绝对不会答应追封的事情,方才有交易做保障,那么等会儿呢?

    等会儿北燕皇帝所要面对的,是两宫皇后,不仅如此,还要面对三大望门啊!

    他们又会买账么?

    不用想,安宁和苍翟都几乎能够料到等会儿的精彩,心中亦是期待了起来,两宫皇后,北燕三大望门,在当初昭阳长公主之死的事情上,都脱不了干系。

    不知道他们在得知皇上要追封他们曾经害死了的女人为皇后的事情之后,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皇宫中,许多宾客都已经来了,皇上邀请,他们自然是不能怠慢了。

    这次游园会,皇上邀请了不少的人,除却三大望门之外,还有朝中的二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各位官员的一些家眷。

    今日,闲散王爷四皇子也出现在了皇宫之中,这个四皇子,除了必要的请安,很少在皇宫中走动,此刻,他正游走在各个宾客之间,态度十分热络。

    六皇子苍璘在上一次被打断了肋骨之后,养了数月,虽然还没有完全好,但是出们行走已经无恙。

    不过,宾客们都十分诧异六皇子竟然独自出现,身旁竟没有跟着二皇子,要知道,在世人的眼中,这两兄弟,关系极好,在这样重大的场合,一来都是同时出现的。

    可是,今日却成了例外,他们又怎知道,几个月前,曾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兄弟二人,早已经决裂。

    六皇子因为身体的原因,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喝着酒水,眉宇之间隐约含着几分落寞,不过,他的视线却偶尔在看着门口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宸王真的来了?”六皇子轻声问着身旁的随从,很显然,他所等待的人正是宸王。

    这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他静静的思索一些事情了,而且也已经得出了结论,他和二哥的关系已经无法修补了,对于皇帝之位,他是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希望的,对于他们这些无力角逐皇位的人来说,找一个靠山,无疑是最重要的,他估摸着现在的形势,对于宸王,他只能交好。

    “回殿下的话,宸王来了,宸王妃也来了。”

    苍璘皱眉,虽然卧病在床,小侍卫就是宸王妃的事情,他自然也是听说过的,而这其中的震惊,更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苍璘正想着,便看到门口两个身影一同出现,那男子,可不就是苍翟么?而他身旁的那女子,苍璘皱眉,一瞬间恍然,那就是宸王妃么?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日轻而易举的将他掌控在手中,造成了他和二哥决裂的人,竟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

    明明是看起来那么温婉娴静的女子,苍璘在明白了她的难以对付之后,剩下的就只有敬畏,这女子,是他惹不起的。

    安宁和苍翟的相携而入,顿时吸引力所有人的目光,有些人甚至主动和苍翟寒暄,苍翟平静的应对,态度若即若离,安宁跟随在他的身旁,不时的展现着温和的笑容。

    突然,安宁猛地对上一双美丽的双眸,安宁身体一怔,打量了对方一番,那是一个女子,生得极其美丽,端庄优雅,却不似凤倾城那样,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尤其是她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亲切,身上一袭白衣,有几分出尘的味道,让人禁不住喜欢。

    从她的样貌看,安宁倒是觉得有些面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安宁搜寻着记忆,好似捕捉到什么,眼睛倏地一亮,这女子分明就有几分像詹玉容,不过,比起詹玉容,却有气质许多。

    她总感觉到这女子似乎是极其低调的在收敛她的气势,好似恨不得所有人都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竟还有这样的女子么?安宁立即对这个女子生出了好奇之心。

    思索之间,安宁也是隐隐猜出了这女子的身份,记得詹家还有一个大小姐,似乎是叫做詹玉颜的,如果她猜得不错,这就该是詹玉颜了吧。

    上次,詹家老爷詹灏,似乎透露出詹玉颜对苍翟的倾慕,安宁敛了敛眉,遮住眸中的情绪。

    就在安宁打量詹玉颜之时,詹玉颜也在打量着安宁,这并不是詹玉颜第一次见到安宁,在上一次凤家当家人授权仪式上,她已经见识到了这个宸王妃的风华绝代。

    在她看来,宸王妃和宸王真的是配极了,想到爹爹对自己的吩咐,詹玉颜暗地里瘪了瘪嘴,她詹玉颜又怎会为了詹家的利益去接近宸王?

    一来,她不愿做棋子,二来,她不愿喜欢上一个心有所属的人,虽然她承认宸王苍翟的魅力足够吸引她,但是,他对宸王妃所表现出来的爱意,却是她所忌讳的,她才不会自寻烦恼,将自己变成面目可憎的女人。

    比起宸王,她更对宸王妃有兴趣,如果有机会,她们倒是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善意的对她点了点头,安宁亦是回应给她一个亲切的笑容。

    正此时,北燕皇帝大步走了进来,步履匆匆,似乎是迫不及待的要做什么事情。

    众人竞相跪地行礼,北燕皇帝到了主位上,还没有叫大家起来,锐利的目光便一扫众人,朗声开口道,“朕今日要乘此机会,宣布一个消息……”

    安宁眼睛一亮,自然知道北燕皇帝要宣布什么消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好戏,要开场了吗?

    感觉到肚中的小家伙猛然动了动,安宁心中微怔,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看来,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也很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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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章 当场废后,剜肉之痛最大赢家!

    北燕皇帝如此的迫不及待,开门见山,让众人都是怔了怔,心中暗自猜测,皇上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宣布,看这样子,似乎是什么大事吧!

    三大望门的家主,尤其是詹灏眸子紧了紧,他已然感受到了北燕皇帝的不寻常,直觉告诉他,皇上所要宣布的事情,对他来说,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章皇后和凤凰后也都一瞬不转的看着北燕皇帝,众人一致等待着北燕皇帝开口宣布。

    在众人的期待之中,北燕皇帝继续道,“朕今日要追封赵氏昭阳为皇后,赐号德昭瑞贤皇后。”

    北燕皇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话落,原本静得不可思议的大殿之内,更加是连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众人几乎是忘记了呼吸,是他们听错了吗?

    可是,皇上的话依旧在他们的耳边回荡,追封赵氏昭阳为皇后,赐号德昭瑞贤皇后?

    赵氏昭阳?有些人年轻的后生,不知道赵氏昭阳是谁,但是对于一些朝中老臣,詹灏以及墨家家主,章皇后,凤皇后等人,他们却永远也不可能不知道赵氏昭阳是何方神圣。

    那个曾经风华绝代的东秦公主,深得皇上宠爱,几乎是所有后宫嫔妃羡慕的对象,她已经死了十多年了,此刻皇上竟要追封她为德昭瑞贤皇后?

    果然如安宁所料的那般,北燕皇帝一旦说出这个决定,在场的这些个官员以及嫔妃,都不可能有好脸色,就如他们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好似被雷劈了一下。

    接下来呢?安宁目光一一扫过某些人,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皇上,此事不妥。”詹灏首先开口,自从三大望门之首凤家改换家主之后,对于皇帝的决定,凤家家主一直都是持有无条件的赞成态度,如此一来,作为排名第二的詹家的家主詹灏,便当仁不让的开始代表三大望门发表其他的意见。

    果然,方才他的预感终究是没错,追封赵昭阳为德昭瑞贤皇后?这怎么能行呢?

    北燕的两宫皇后都且尚在,怎能容许有第三个皇后存在?即便是追封的都不行。

    詹灏的一句话,说出了在场的许多人的心思,好些北燕的官员也都紧皱着眉,跟随着詹灏附和,“是啊,皇上,这事要三思才行了。”

    “对,皇上,这不合北燕的规矩,赵昭阳她……她都已经死了。”凤皇后大声吼道,此刻的她,在震惊之后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反对。

    皇上怎能做这样的决定?追封赵昭阳为皇后?这意味着什么?

    一想到赵昭阳,凤皇后心中的嫉妒就不断的冒出来,她以为赵昭阳死了,一切就都好了,可是,那个女人,死了这么多年来,还能让皇上念念不忘,这就已经是她心中的刺了,如今,皇上还要追封她为皇后,她怎能让那女人享受这样的荣誉?

    不,不行,绝对不行!

    安宁听到凤皇后激动且坚决的声音,微微挑眉,目光顺着那声音看过去,果然见到一脸严肃的她,今日的凤皇后,虽然是一袭皇后的凤袍加身,但是,整个人却憔悴了不少。

    凤皇后自然是比以前憔悴的,若是知道她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么,便会觉得她的憔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上次因为替二皇子苍焱接受未完成的惩罚之后,她不仅长时间的卧床,也随二皇子一样,被禁足于她自己的寝宫之中。

    这倒不是让她憔悴的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自那日之后,她的身体莫名的出现了状况,她身体除了莫名的瘙痒难耐之外,胸口处更是突然生了一个凸起。

    几乎时时刻刻折磨着她,请来太医都说束手无策,后来还是寻了一个江湖游医,诊断之后,才说那凸起竟是一根发晶凝成了团,集在她的胸口处,当下,凤皇后听了,心中大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里竟然多了一个这样的东西?

    她知道,那东西定是造成她浑身酥麻瘙痒的罪魁祸首,问了游医该如何医治,得到的结果让她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要想将那东西从身体里取出,唯一的方法便是将那团肉割了,连带着结成团的发晶取出。

    这意味着什么?要知道那位置正好在她的胸脯,且不说割肉的痛,单是那位置……凤皇后无法想象,若是要将那东西从身体里取出,会怎样割下她的肉,而她原本丰满的胸脯,在那之后,又会是怎样的画面。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中了这金针的,更加不知道对她用针的人是谁了,她几乎是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出可疑之人。

    很长一段时间内,凤皇后忍受着瘙痒酥麻带给她的难受,甚至将身体的肌肤抓破,整个身子几乎是惨不忍睹,最后,终究是忍受不住,还是做了决定。

    除却少数亲近的人,没人知道此时的凤皇后那华贵的衣衫下的丰满胸脯到底是什么样子,但皇后寝宫伺候的宫人却时常听到凤皇后愤怒的咒骂,凌厉的嘶吼。

    曾经凤皇后寝宫浴室内的大铜镜,被凤皇后摔得粉碎,诸如此类,连后宫中的嫔妃都在猜测,凤皇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性情变得如此暴躁。

    今日游园会,是凤皇后自禁足期满之后,第一次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出现,她的心中本就十分的郁结了,再听到皇上要追封昭阳为皇后,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出声反对。

    北燕皇帝眸光一凛,扫过反对的詹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死了又如何?他已经做了决定!

    “朕只是告知你们这个消息,并不是要争取你们的同意,或者是让你们讨论,今天,朕就要追封昭阳为皇后,来人,把文牒送上来!”北燕皇帝声音又拔高了几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站在高处的他,足以将每一个人的神色都看在眼底,这样的情况是他心中一早就能够预料到的,当年,仅仅是册封昭阳为贵妃,反对的声音都已然那么强烈了。

    上一次,他坚持赐封,这一次,他也不会动摇。

    众人微怔,凤皇后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方才提出反对的人,也都面面相觑,似乎是在期待着某个人能够更加大胆的将他们反对的意见坚持下去。

    大殿中,一片安静,安静得近乎诡异,他们都看到了皇上的坚决,谁也不愿轻易的去做这个出头鸟。

    北燕皇帝的话刚落,管事太监便亲自恭敬的将一个镶金的册子送了上来,北燕皇帝脸上浮出一抹笑容,眼神之中,隐约夹杂着几分快意,伸手拿过文牒,凤皇后却猛地冲过来,丝毫不顾场合,一把将文牒从北燕皇帝的手中夺过来。

    北燕皇帝眸子一紧,面露凌厉,“凤皇后,你这是干什么?”

    “皇上,难道你就要为了一个女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吗?”凤皇后将文牒紧紧的攥在手中,她绝对不能将文牒给皇上,即便是会惹怒皇上,她也在所不惜。

    北燕皇帝眉心拧得更紧,“冒天下之大不韪?哼,朕追封皇后,如何能够得罪了天下?以朕看,你凤皇后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朕倒是要考虑考虑,你这个后宫之主,到底还有没有必要做下去。”

    轰的一声,凤皇后如遭雷击,甚至比方才听闻皇上要追封昭阳为皇后,更加让她震惊,皇上是什么意思?他要废了她吗?

    不仅仅是凤皇后,在场的众人听到这一句话,皆是面露震撼,皇上的意思是要废后吗?

    废后?这是北燕国的历史上,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情,更别提废的还是凤家的皇后了。

    众人心里都有了底,看来皇上是真的很坚持要追封赵昭阳为皇后了,好些人各自敛眉,神色各异,似乎是在思索着,到底怎样才能打消皇上的念头,又不至于惹祸上身。

    凤皇后目光微闪,神色之间多了些微的慌乱,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愤怒,这段时间,她身上所受的折磨让她性情变得暴躁,加上此时追封皇后和废除皇后两件事情的冲击,几乎让她的狼濒临临界点

    她从十七岁便嫁给皇上,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夫妻情谊,竟然让他连这点儿怜惜都没有,说废了她,就要废了她吗?

    想到上一次自己替焱儿接受惩罚的事情,皇上明明可以将剩下的惩罚免除,但是,他却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板子下受痛呼喊,这便是她这么多年所嫁的男人吗?

    为何他可以对赵昭阳那么宠爱,而对自己却是……相敬如“冰”。

    她嫉妒,她不甘,所以,此时此刻,她更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追封赵昭阳为皇后,德昭瑞贤?单是听到这几个字,她都嫉妒得发狂。

    “皇上,臣妾没有犯错,师出无名,皇上不能无缘无故的便废后。”凤皇后紧咬着牙,面容狰狞的道。

    北燕皇帝凝眉,没有犯错?在他的眼里,那些人害死了昭阳,早就已经犯了天大的错误,不容原谅,眸中凝聚起一片冷意,目光冷冷的落在凤皇后的脸上,“你要师出有名是吗?”

    师出有名?他有的是办法,找一个理由!而此时,他就有一个十分不错的理由。

    “妇容有损,这一个名目,凤皇后你可满意?”北燕皇帝的目光灼灼的停留在凤皇后的脸上,特意加重了“皇后”二字的语气,嘴角含着笑意,眼神之中,亦是若有似无的讽刺,话落,果然看到凤皇后身体一晃,脸色更加沉了下去,神色之间还有震惊。

    北燕皇帝心中浮出一丝得逞,神色之间的嘲讽,更是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

    凤皇后心中咯噔一下,妇容?凤皇后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这两个字,还有她在铜镜前看到的自己,神色更是慌乱了起来,在皇上那锐利的目光下,她的秘密好似无所遁形,整个人犹如在他的面前被扒开了衣服,**裸的被他一目望尽。

    皇上他知道了吗?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北燕皇帝和凤皇后浮现对峙着,心照不宣,但是,在在场的其他人看来,却是不知道皇上在打什么哑谜,就连安宁也是皱了皱眉,在心中猜测着,凤皇后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妇容有损?这也算是七出之条中的一个了,别说是废后,饶是皇上要休了她,这个名目也都够了。

    只是……众人的目光落在凤皇后的脸上,那张脸虽然比起前几个月憔悴了不少,但凤皇后本身就是一个美人,这看起来,怎么也不似妇容有损的样子啊。

    可是,凤皇后此刻的表情,却告诉了他们,皇上说中了凤皇后的痛脚,众人敛眉沉思,莫非这所谓的妇容有损,不是在脸上,而是在……目光从凤凰后的脸上往下移,神色之间更是多了些微的意味深长。

    不是在脸上,而是在身上么?

    北燕皇帝得意的挑眉,但随即,眸中却是多了一片阴沉,想到昭阳的死,当年,浑身的气势,亦是变得凌厉,对于凤皇后,他一直忌惮着,只因为她是凤家的女儿,她的身后所代表的是凤家一整个大家族。

    凤家作为三大望门之首,他在北燕国的影响力,可是不简单的,再加上凤家的凤家军那个坚实的后盾,让北燕皇帝再对付凤家的事情上,总是束手束脚,他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十足把握,凤皇后是不能动的。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现在的凤家没了玄武营,又少了凤裕和凤倾城,尤其是凤家老爷子中风卧床,几乎所有凤家的翅膀都被斩断了,剩下一个凤孤城……

    呵呵,如今的凤孤城,也不过是他和苍翟的傀儡罢了!

    想到这段时间他和苍翟明里暗里的配合下所做的事情,北燕皇帝心中便得意,他不得不承认,对于某些事情,苍翟的手腕儿要比自己利落得多。

    对外,凤孤城是凤家的当家人,但是,没人知道,就连凤孤城本人也不知道,如今的凤家,早已经掌握在了苍翟的手中,就只等待着一个契机,让整个凤家,彻底崩塌罢了。

    所以现在,对于凤皇后,北燕皇帝是没了丝毫顾忌。

    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她的事情吗?哼,两宫皇后是后宫之主,但是,他是北燕之主,才是后宫真正的主人啊,有些事情,只要他想知道,他又怎会不知道?

    “皇……皇上……”凤皇后被那视线看着,如锋芒在背,目光闪烁着,似乎是在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臣妾……臣妾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吗?北燕皇帝轻哼一声,“皇后非要让朕清楚明白的告诉大家,朕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言语中的威胁,丝毫没有掩饰,他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凤皇后,如果她非要的话,那么,他绝对会如她所愿的将她的事情说出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凤皇后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不甘的低下头,她不能让她身体上的秘密被这么多人知道,她是北燕的皇后,是凤家的女儿,若是让人知道她……

    凤皇后如是盘算着,害怕这个秘密被揭穿,以为回避,就可以自保,但是,她忘记了这里皇宫,最不缺的就是勾心斗角,尤其是女人间的勾心斗角。

    她还忘记了,在皇宫之中,她现在最大的对头,不再是当年的昭阳,而是活在世上的另外一人——章皇后!

    两宫皇后素来明争暗斗,不过,倒是以凤家皇后得胜的机会更多。

    章皇后能够当上皇后,又怎会是愚笨的人?

    皇上的话,已经给了她很好的引导,连皇上也已经知道那件事情了吗?那么就太好了,也免去了她再多说什么,她还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向皇上说这件事情而苦闷呢。

    她若是不抓住这一次机会,恐怕等到下一次,又不知道得等多久了。

    想到这段时间她的人传给她的消息,章皇后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但是,片刻却又消失不见,“皇上,凤姐姐身子不适,求皇上息怒,凤姐姐和皇上夫妻这么多年,求皇上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别让姐姐难做人,毕竟,姐姐失去了……”

    “姓章的,你给我住口。”凤皇后立即怒声道,在章皇后开口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这个女人唯恐天下不乱么?

    “凤姐姐,本宫是替你求情,你怎能如此不知好歹?”章皇后脸色也是沉了下去,不过,不若凤皇后的满面狰狞,此刻的她,倒是显得有些委屈,好似在向在场的众人昭示着,凤皇后是真的不知好歹。

    求情?凤皇后心中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求情么?凤皇后和章皇后二人,勾心斗角这么多年,在赵昭阳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们之间的斗争就已经开始了,直到赵昭阳的出现,才让她们连成一气,不过,在赵昭阳死后,她们短暂的联盟也就崩塌了,这些年,更是明里暗里的斗争,她直到,只要自己抓住章皇后一丁点儿的小辫子,就决计不可能放手,而同样的,章皇后若是抓到了她的把柄,也同样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看来,她的事情,不仅仅是皇上知道了,就连章皇后也知道了啊。

    心中对章皇后的作为愤怒,但同时也生出了不安,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在朝着她逼近。

    章皇后神色微敛,继续委屈的道,“凤姐姐,本宫真的是替你求情,难道你希望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身上失去了一半的胸部吗?”

    章皇后的话如一记惊雷,在大殿之中炸了开来,凤皇后失去了一半的胸部?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的目光紧接着落在凤皇后那依旧“丰满”的胸脯上,神色各异。

    章皇后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浮出一丝得意,暗自冷哼,凤皇后不让她说出来,她就是要说出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此刻的狼狈。

    身为后宫中的女人,身体无疑是重要的,要在那么多女人的争夺下,得到皇上的青睐,靠的不仅仅是手段算计而已,身为一个皇后,无疑是不能有这样的残缺的,这样她,如何能够再得到皇上的宠幸,凤皇后啊凤皇后,没想到这一次,她自动送上门的的把柄,怕可能是要让她彻底的翻船吧。

    单是想想,章皇后就觉得兴奋至极,这一场皇后的争夺,终究是她赢了么!

    章皇后说出事实,凤皇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而众人看她的目光,也都变了又变。

    原来,这就是皇上方才所说的“妇容有损”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理由,确实足够皇上废后了。

    堂堂一国皇后,又是最强大的北燕,他们怎能有这样一个皇后呢?

    在场的官员都是紧皱着眉,而三大望门除了凤家之外的詹家和墨家的家主,此刻的眼中也是明显的亮了几分,他们又怎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凤皇后若是做不成皇后,那么,凤家三大望门之首的地位必定会遭受到打击,这对他们其他的两家,都是有利无害的啊!

    二人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都各自在盘算着利益得失。

    安宁也是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看着凤皇后的胸脯,猛然记起什么,眼睛倏地一亮,好似恍然大悟了一般,随之而来的,是心中的不断冒出来的好笑,那一次,自己用用发晶为媒介,沾了毒,似乎就刺在凤皇后的胸口。

    想到昀若给自己说的关于发晶的一些习性,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起来,拿东西,只要没入了身体,便会结成团状,除了连带着肉将那东西割出来,真的是别无他法啊。

    原来自己阴差阳错的举动,竟然给凤皇后带来了这样的悲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安宁敛下眉眼,当然,对于凤皇后所受的罪,她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的,她是害死了昭阳长公主的罪魁祸首之一,身为苍翟的仇人,也就是她安宁的仇人了,而她,素来对仇人不会手软。

    如果凤皇后现在知道,她如今的一切,和她安宁有关系,怕是会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当场追杀她吧!

    心里浮出一丝幸灾乐祸,安宁知道,如今的情况,便是她,苍翟和北燕皇帝不对凤皇后做什么,有人也会紧抓着这件事情不放,而他们,只等着看一出好戏罢了。

    果然,在大殿之中因为章皇后语出惊人的话而沉默了许久之后,众人都是慢慢的回过神来,詹灏首先开口,“皇上,这事情可是真的?”

    詹灏的语气再好不过了,一双老练的眸子深不见底。

    北燕皇帝眸光微凛,詹灏老谋深算,他又何尝不是?当下便隐隐猜得出詹灏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若是放在一前,他不会允许詹家利用任何机会壮大,毕竟,三大望门必须平衡,对他北燕以及皇室苍家才有利,但现在,许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就像他不用去顾虑凤皇后一样,同样也不用顾忌詹灏的心思,反而有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对付凤皇后的想法。

    “是否是真的,应该问问凤皇后吧。”北燕皇帝挑眉道,敛下眉眼,无人窥探得出他深沉的眼底蕴含的情绪。

    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都集中到了凤皇后的身上,身为皇后,平日里承受惯了众人的目光,随时随地都可以让自己保持优雅,但是很显然,今天凤皇后还怎能保持镇定和优雅?

    且不说方才神色之间的慌乱,此刻,在这么多人急切等待她的确认的情况下,她更是如坐针毡,目光闪动着,脑中一片空白,问问她?这叫她怎么回答?

    如果这里有地缝,她定会毫不犹豫的钻出去。

    “皇后娘娘,可否回答老臣及大家的这个疑问?”詹灏催促道,如果真的是章皇后所说的那样的话,那么,他就不必再给凤皇后任何尊敬了,皇上的态度,加上她自身情况,凤皇后的皇后之位若是保得住,那还真是天方夜谭了。

    而这正合他意啊!

    凤皇后吞了下口水,从詹灏的语气中,她已然听不到尊敬,心中虽然愤怒,但是,此刻,在恐惧与不安面前,倒是显得微不足道了。

    “皇后娘娘……这是否是真的?”

    詹灏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墨家家主一起当场的一品官员,也都竞相开始问出心中的疑问,那模样,好似不得到答复,是绝对不会罢休一样。

    凤皇后脸色难看之极,但是,北燕皇帝,章皇后,以及安宁苍翟等人,却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切,似乎是恣意享受着凤皇后的慌张。

    苍翟眸光微凛,她记得,这凤皇后在娘亲的面前,总是咄咄逼人,如今,她被也被这样询问了吗?

    “是否是真的,让人查验一番不就行了。”

    有人冷声开口,这个声音在诡异的气氛中,更是平添了几分邪恶,众人看向那开口说话的人,神色微动,而安宁的眼神变了变,增添了几分光彩。

    不错,那开口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宸王苍翟,在这个时候提出查验一番,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但同时也是对凤皇后最大的羞辱,堂堂一国皇后,竟沦落到要让人查验她的身体,还是在这样大的场合中,当下,凤皇后的额上便挑起了一股青筋,整张脸狰狞得更是骇人。

    狠狠的瞪着苍翟,凤皇后眼睛中似乎要烧出火来,苍翟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要用这样的方法羞辱自己,来替他那死去的娘亲出气。

    该死的,凤皇后现在后悔极了,她后悔当初没有斩草除根,将这个小孽种也一起给杀了,如今留下个这么大的祸患,想到上一次自己所受的责打,都是这个苍翟来了北燕国,她才开始了她的厄运。

    苍翟承受着凤皇后的视线,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精明如苍翟,对于凤皇后的心思,又如何看不出来?况且,她眼里的恨意与杀意那么的浓烈,他若是感受不出来,就不是苍翟了。

    后悔没有杀了他吗?可是,后悔又怎样?当年没有杀得了他,如今,他已经不会再给他们任何一个人机会。

    沉默,所有人都是沉默,似乎是在消化着宸王殿下的这个提议,终于,墨家家主开口道,“皇上,宸王殿下的主意不错,凤皇后既然不肯说,那就只有让人查验,一探究竟了。”

    “是啊,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微臣请皇上下旨,查验凤皇后的身体。”

    一时之间,在场的人都附和着,北燕皇帝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眸子中依旧是一片深沉,目光一扫众人,最后落在凤皇后那满面不安与惊慌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弧度,朗声道,“来人,替凤皇后查验身体。”

    “不,皇上……”

    北燕皇帝话一落,几乎是判了凤皇后的刑,凤皇后方才心中还期待着,皇上会不会手下留情,看在夫妻情分上,留些情面,可是,很显然,她的期待是落空了,皇上又怎会给她留情面呢?

    若是他顾忌二人之间的夫妻情分,那么,方才他就不会提起“妇容有损”的事情,将自己陷入了此刻这等尴尬的境地。

    可是,她就要任凭此刻正走上来的宫女替她查验身体,然后再告诉这些人,她没了半边的胸部么?单是想想,凤皇后都不能接受。

    与其这样,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转念一想,死了又如何?死了就更加不能阻止那些人对她身体的查验了。

    几个宫女走上前,就在大殿之中拉好了一个屏风,将凤皇后遮掩在屏风后,屏风隔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同时也隔开了里面的情况。

    屏风之外,在场的人依旧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北燕皇帝倒也不阻止,此刻已然是坐了下来,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杯中的酒水,闲然的等待着屏风之内的宫女们传来结论。

    除了北燕皇帝之外,其他的人也是满心期待,仅仅是过了片刻,屏风内猛地传出一声惊呼,“啊……”

    众人一惊,一个宫女从屏风中出来,似乎是受到了惊吓逃出来的一般,脸上一片苍白。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单是看着小宫女的反应,他们就已经知道了结果,看来,章皇后所说的事情,是真的啊!

    章皇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并没有安分的坐在位置上,而是起身走到屏风之后,亲眼看到凤皇后此刻微微袒露出来的“春光”,趁着别人无法看到屏风内的情况之时,给满脸愤怒与羞辱凤皇后投去得意的一瞥,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凤姐姐,看来,你以后是没有资格和我争了,争了这么多年,你终究是输了。”

    凤皇后紧咬着牙,即便是知道章皇后是故意来刺激她,她依旧无法平息心中沸腾的情绪,不过,猛然,她想到了什么,凤皇后的嘴角亦是勾起一抹笑意,“你以为你争赢了吗?不,你错了,你忘了皇上今天要干什么了?她要追封赵昭阳为皇后,你听到封好了吗?德昭瑞贤?皇上将几个字全部赐给她了,你以为,你这个章皇后在死后,还会有什么谥号可以用?或许,你死后,皇上根本就不会给你谥号!你以为你这个皇后就做得成功么?这场女人的争夺当中,你我都不会是赢家,而最大的赢家是那个早已死了的女人!呵呵……”

    这是规矩,德昭,瑞贤本该是这一代两宫皇后死后分别的谥号,可皇上竟将这四个字全部给了赵昭阳,这意味着什么,还不明显么?

    章皇后脸色倏地沉了下去,很显然,凤皇后所说的,正好踩在了她的痛处。最大的赢家是赵昭阳么?

    当年,她们联合起来对付赵昭阳,可是,怎料到,到最后,赵昭阳竟然以这样的方式,临驾于她们之上么?

    不甘心,章皇后一点儿也不甘心!

    瞧见章皇后的脸色,凤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将手中一直拿着的文牒递道章皇后的手上,意有所指的道,“章姐姐,以后,本宫怕是不能和你争了。”

    她虽然不愿意承认,她知道,如今的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妇容有损”,不止是皇上容不下她,朝中的大臣,乃至是詹家和墨家更是容不下她这个凤皇后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她也还有事情要做。

    想到什么,凤皇后眸光微敛,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沉,嘴角勾起的那一抹恶毒,若有似无的展现出来,不过,此刻她正背过身子,整理着衣裳,以至于章皇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等到凤皇后将衣裳整理完毕,她竟然是主动走出了屏风,众人的视线中,出现了凤皇后的身影,而她此刻的平静,却是让众人有些诧异,毕竟,方才凤皇后的激动与恼羞,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不是吗?为何突然之间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难道是凤皇后见无力回天,已然接受了现实了?

    不过,安宁倒是不这么认为,敏锐的安宁,在凤皇后出了屏风的那一刻,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她没有错过凤皇后眼底微微闪烁着的冷然,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

    算计?算计着什么呢?

    安宁的眸子紧了紧,审视的看着凤皇后,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凤皇后猛然跪在地上,面朝着北燕皇帝,这一跪,让在场的人更是怔了怔,似乎是在猜测着,凤皇后想要做什么。

    他们已经得知了答案,看凤皇后的眼神,也是各自带了细微其他的神色。

    “皇上,臣妾恳请辞掉东宫皇后,请求皇上准许臣妾居于冷宫,古佛青灯,了此残生。”凤皇后紧咬着牙,努力让心情平静,她知道,就算是她不主动请求,到时候皇上开口,结果就是她无法控制的了,她还不如此刻就以退为进。

    只要留在后宫之中,她虽然无法再当上皇后,但是,对于某些人,她还是能够做一些手脚,她要看着章皇后如何落魄。

    想到方才自己的算计,凤皇后眼底的眸光闪了闪。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挑眉,凤皇后竟然主动应要求住进冷宫?这还是那个执着于权力的凤皇后吗?

    安宁却是明白了,凤皇后这招分明是以退为进啊,只要还在这后宫之中,她就有机会,不是吗?而至于是什么机会……安宁眸光微敛,眼底光芒隐隐闪烁着,似乎带着些微的玩味儿。

    北燕皇帝皱眉,满意的点头,辞去皇后之位么?虽然在北燕国没有这样的先例,但是,他不介意来开这个先例,“朕……准了!”

    北燕皇帝掷地有声,仅仅是这三个字,便让在位二十多年的凤皇后成为历史,后宫之中又多了一个被打入了冷宫的妃子。

    “臣妾谢皇上恩典。”曾经的凤皇后磕头谢恩。

    章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喜,脸上立即绽放出一抹难以掩饰兴奋的笑容,如今,北燕国就只有她一个皇后了吗?

    想到赵昭阳,章皇后握着文牒的手紧了紧,追封又如何?她已经死了,不是吗?

    想到什么,眸中划过一抹坚定,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微笑着将手中文呈到皇上的面前,“皇上,这个……”

    北燕皇帝还没有等她说完,便从她的手中将文牒夺了过来,好似那是什么珍贵得不能在珍贵的宝贝一般,只是,刚拿到手上,一展开,北燕皇帝的脸色便立即沉了下去,锐利的目光狠狠的瞪着章皇后,好似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北燕皇帝厉声吼道,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暴跳着,话一落,竟不顾这么多人都看着,整个人赫然起身,一把将一脸无措与楞然的章皇后拉扯了过来,语气更是凌厉骇人,“立即给朕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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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章 血溅当场,刺杀皇上用命祭奠!

    “皇……皇上……臣妾……臣妾……”章皇后被北燕皇帝突如其来的怒吼与举动,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依旧在恍惚之中,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何发怒?她做错了什么?解释?皇上要什么解释?

    同样的,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北燕皇帝,不过,很快的,他们便隐隐明白,定是那文牒出了什么差错,才会让皇上如此愤怒。

    “皇上,臣妾觉得,臣妾……臣妾觉得,昭阳贵妃才德兼备,追封为皇后,是实至名归,臣妾……臣妾非常赞同皇上的做法。”章皇后敛了敛心神,将她方才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决定说出来,以表明心迹。

    “哼,这就是你所谓的赞同?!”北燕皇帝怒声吼道,狠狠的将文牒摔在了章皇后的面前。

    文牒落在地上,几乎是所有人都看着那文牒,顿时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文牒外面虽然完好无损,但是里面却好似被尖锐的东西划伤过,尤其是上面的“赵氏昭阳”和“德昭瑞贤”几个字,几乎是无法辨认过来。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皇上方才如此愤怒,这文牒此番模样,无疑是已经毁了。

    很显然的,是谁毁了这文牒,阻止皇上追封赵氏昭阳为皇后对谁最有利?他们仔细一想,便很快的锁定到了某一人的身上,如今凤皇后被废,原本的东西宫皇后,只剩下西宫皇后章皇后一人,虽然追封赵氏昭阳为皇后,对她现在的权力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但是,他们都知道,原本属于东宫皇后和西宫皇后的德昭,瑞贤两个谥号,都被北燕皇帝赐给了赵昭阳,她又怎会甘心?

    难怪会将文牒毁了!

    文牒虽毁,但是重新准备便可,但是,皇上似乎是不愿将这件事情就此放下,明显就是想揪着不放啊!

    对于追封赵昭阳为皇后的事情,詹灏以及墨家家主乃至是许多大臣,都不赞成,但是,皇上的态度,他们都是看得清楚,凤皇后方才的反对,所得到的结果是怎样的,他们也都心知肚明。

    这件事情,谁若是反对,谁就必定会遭殃。

    詹灏和墨家家主想到当年关于赵昭阳的死,皆是皱着眉头,这个时候,他们只能静观其变了。

    “不,怎么会这样?”章皇后看到文牒,也是明白了皇上愤怒的原因,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一瞬,她就知道,自己似乎是被人算计了,而那算计她的人……章皇后猛地看向曾经的凤皇后——凤舞,眸中满是责备。

    是她,一定是她,方才就是她将这文牒递给自己的,想到方才她对自己说的话,章皇后的眼神更是凌厉了几分,风舞这贱人不甘心么?她的命运已经被定了下来,逃不了被废后的下场,可是,她却也不让自己好过,所以,她就利用这件事情嫁祸于她。

    好一个凤舞!她竟然如此算计于她!

    胸中凝聚起一股浓烈的怒火,章皇后那灼热的眸光,似乎想要将凤舞给灼穿。

    曾经的凤皇后凤舞承受着她的视线,若是这里只有她们两人在,她一定会好好的讽刺章皇后一番,告诉章皇后,她凤舞能够和她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若是不是自己的身体……想到什么,凤舞的心中加深了愁绪,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章皇后一定不会是她的对手!

    可是,这个时候,这么多人在场,凤舞应该怎样表现,她还是知道的。

    依旧跪在地上的她,依旧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就好似一个安分得不能再安分的,与世无争的女子,就好似应了她方才的那句话,愿意古佛青灯,了此残生。

    只是,她的举动却是更加刺激了章皇后的疯狂,目光闪烁着,神色激动的对上北燕皇帝的目光,“皇上,不是臣妾,这不是臣妾干的,是她,是凤舞,是凤舞这个贱女人,是她要嫁祸于臣妾……”

    北燕皇帝眸子紧了紧,锐利的目光一扫凤舞,精明如北燕皇帝,又如何不知道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眉心微蹙,方才的怒意稍减,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深沉。

    “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北燕皇帝的沉默,让章皇后的脸色更是慌乱了起来,心中忐忑不安。

    “皇上,臣妾没有嫁祸章皇后,请皇上明察。”凤舞敛眉道。

    北燕皇帝利眼微眯着,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北燕皇帝终究是开口,“你似乎真的没有嫁祸章皇后的必要。”

    北燕皇帝此话一出,更好似将章皇后推到了悬崖的边缘。

    章皇后心中一怔,皇上不相信她!

    目光闪烁着,从皇上的神色之间,她感受到的怒气,让她骇然,她知道,若是皇上真的相信那文牒是她毁了的,那么,皇上定不会饶过自己。

    “皇上,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被她骗了,她说的是假的,方才,她在屏风内,将这文牒给了臣妾,文牒在她的手中就已经变成这样了,臣妾发誓,臣妾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她陷害臣妾。”章皇后更是慌张了起来,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无论如何都要说服皇上相信自己。

    “够了!”北燕皇帝眼里划过一抹嫌恶,他最讨厌的便是这些女人的勾心斗角,想到什么,北燕皇帝眼底隐隐有一抹异样闪烁着,既然她们要斗,那么,就让她们斗得彻底吧!

    “这事情还不明显吗?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文牒是从你的手上交给朕的,是你毁了文牒,还想怎么狡辩?”北燕皇帝眸子收紧,浑身的威严之气,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让人望而生畏。

    章皇后的神色更是一僵,一颗心猛然沉了下去,皇上这无疑是给她下了判决了啊!

    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章皇后更加慌张了起来,自己本想表明对皇上的支持,可是,却没有料到,事情竟然发展成现在这副境况,已经到了她无法收拾的地步。

    尤其是方才凤皇后被废给她带来的警醒,更加让她心生忐忑。

    她又如何不明白,凤皇后之所以会被废了,追其根由,还是她在追封赵昭阳为皇后的事情上对皇上的反对,如果不是她的反对,皇上又怎会乘此机会,有意将她的秘密揭示出来?

    皇上真的相信自己毁了文牒,那么,他又会怎么处置自己?

    章皇后心中愤恨,心中不甘,都是那个赵昭阳,她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死了这么多年,依旧让皇上念念不忘,到了这个时候,都还是她们心中的刺。

    章皇后于是想,心中越是狂乱。

    猛地,她的视线无意间扫过了凤舞,正好和她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从她的眼里,她看到了浓烈的嘲讽,以及得逞的笑意,想到方才在屏风之后,自己对凤舞的嘲讽,此刻,更是让她心里不是滋味儿。

    这个女人,她还真是小瞧了她了。

    “不,她不能让凤舞这贱人得意。”

    脑中一个想法赫然浮现出来,章皇后的眸子紧了紧,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趁着北燕皇帝拉扯着他的手松了松,猛地挣脱开北燕皇帝,整个人迅速的冲向了凤舞。

    饶是凤舞也没有想到,章皇后竟然会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这般疯狂,看到章皇后朝着她冲过来,那速度,让她根本就没有来得及防备,正惊摄的抬头,原本跪在地上的她,竟在那一瞬间,被章皇后给按在了地上,章皇后整个人坐在凤舞的身上,无名指和小指上佩戴着锐利的指甲套,毫不犹豫的朝着凤舞的脸上划去。

    “啊……”凤舞惊呼出声,在疯狂的章皇后的身下,她明显落了下风,章皇后有好几次,都抓到了她的脸上,她几乎感受得到原本的皮肤被抓破了。

    “你这个贱女人,你为什么陷害本宫!叫你陷害……”章皇后的攻势凌厉而迅猛,全然没有了平日里身为皇后的她的那份端庄优雅,亦是没有去顾忌此时的场合,今日可是游园会,皇帝所举办的宴会之中,每一个前来赴宴的人,哪一个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此刻,堂堂的一国皇后,竟然在地上,犹如骂街的泼妇,抓扯着另外一个人。

    一时之间,众人都傻了眼,凤舞被章皇后压在身下,脸上被抓破了好几道痕迹,若是按照她的性子,她定会以牙还牙,章皇后抓了她一道痕迹,她定会还给章皇后两道,更或者是三道。

    只是,在经过了刚才被废一事,此刻的凤舞已经无数次的提醒自己要冷静以对,尤其是在面对如此发疯撒泼的章皇后时,她更加要扮演那一个弱者。

    她都已经如此凄惨了,还害怕身上多几道伤痕吗?多几道伤痕又如何?只要能够让章皇后受到一些教训,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方才章皇后在自己的面前的那副嘴脸,凤舞在承受着她一下又一下的抓扯之时,心中浮出一丝幸灾乐祸,她知道,这章皇后越是疯狂,只会对她自己有害。

    只是,章皇后这个时候,狼早已经因为各种恐惧与担忧以及对凤舞的愤恨,而湮没了,哪里还会考虑到,她自己的举动会给她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

    “啊……饶命啊!皇后娘娘,求你饶命,臣妾……臣妾真的没有陷害你,那文牒……分明就是你方才在屏风之后从臣妾的手中抢过去的……你……啊……臣妾亲眼看着你用拔下簪子,毁了文牒……啊……”凤舞凄厉的叫喊声在大殿之中回荡,哀怨又楚楚可怜的控诉着章皇后。

    在场的大部分人听了,心中自然就将天平偏向了凤舞,他们又怎知道,这根本就是凤舞的设计?!

    而此时,凤舞的控诉,更是如火上浇油一般,让章皇后的怒气更是浓烈了不少,拉扯之间,隐隐有扇耳光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那凌厉清脆的声音,足以让在场的许多女子骇然,不用想,她们也隐隐猜测得到,那巴掌所带来的疼痛,会是怎样的感受。

    都是两个做了皇后的人,扭打在一起,让人惊诧之余,却也带给他们不少的乐趣,看皇后这么撒泼打人,又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今日他们却见识到了。

    安宁亦是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嘴角隐隐勾起一抹讽刺,北燕国的皇后也不过如此,疯狂撒泼的模样,倒是和普通的妇人,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对于二人所说,到底孰是孰非,安宁却不似其他宾客的想法。

    凤皇后被废,有凤皇后这个先例在,凤皇后又怎会再反对北燕皇帝追封昭阳长公主为皇后的事情?便是她的心中再不甘愿,怕也不会表现出来,反而会热络的迎合着皇上的意愿。

    将文牒毁了,更加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章皇后说的没错,那么,错的就是凤皇后了,深邃的眸光若有所思的扫了二人一眼,安宁嘴角的讽刺越发的浓郁。

    这凤皇后果真不愧是凤家人,即便是自己落得如此下场,也还不忘在最佳的时间内,将对手也拉下水。

    安宁再看向北燕皇帝,暗自琢磨着他的心思,沉吟片刻,好似想到什么,眼睛倏地一亮,眸光流转中,神采奕奕。

    皇帝怕也是和她一眼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吧,不过,他却是将罪责怪在章皇后的头上,这意味着什么?安宁脑中一转,便明白了过来,这其中意味着什么还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皇上废了凤皇后,怕是连章皇后,他也容不下啊!

    看来,北燕皇帝这一次,是认真了,在大刀阔斧的修理她们啊!

    安宁眸光闪了闪,这两个女人都是害了昭阳长公主的罪魁祸首之一,这么好的机会,她又如何能够不利用起来呢?

    也许,这其中还要加一把火!

    安宁敛眉,神色微敛,快速的在脑中思索着,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这一点星星之火,形成燎原之势。

    大殿中,章皇后依旧骑在凤舞的身上,抓扯似乎比方才还要激烈得多,而凤舞早已经受了伤,虽然隐忍不发,却终究是将章皇后对她所做的事情记在了心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倒是要看看,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她大打出手的章皇后,等会儿又会是怎样的下场。

    只是,她没有料到,章皇后更加变本加厉,竟然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尖锐的簪子被她紧紧的握在手中,配着她那疯狂骇人的神色,更是让人心中生寒。

    簪子被章皇后握在手中,高高的举起,众人看到这一幕,皆是倒抽一口凉气,这章皇后是真的疯了不成?竟然……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要杀了凤舞不成?

    众人都是瞪大了眼,目光紧紧的锁着那被高高举起的簪子,顿时,当场一片安静,而随之而来的惊呼声在这安静之中,更加的明显。

    “啊……救命……皇上……救命!”凤舞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叫出口,看着那尖锐的利器,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章皇后竟然还会心生杀意。

    这一点,她是料错了!

    她接受被废的事实,甚至是以退为进的放低自己的姿态,就是为了能够在这皇宫之中待下去,等待着机会,可是,若是死了,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此刻,凤舞心中被强烈的恐惧笼罩着,不再如方才那般佯装弱者,假意抵抗,现在,她努力的想要挣脱开章皇后,可是,二人此时的这个姿势,凤舞几乎是被章皇后拦腰压着,她又如何能够挣脱得出来?

    章皇后看到凤舞眼中的恐惧,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此时的她,眼中好似就只有凤舞,只想着将凤舞碎尸万段。

    握着手中的簪子紧了紧,狠狠的朝着凤舞刺下去……

    大部分人都看着这一幕,不过,有些人却是将目光转移到了北燕皇帝的身上,似乎是在探寻着他的心思,他们本以为北燕皇帝定会出声阻止,毕竟,这样的场合,若是闹出了人命,又该如何是好?

    只是,他们所见到的北燕皇帝,却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甚至那嘴角还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好似乐意看到此刻有人血溅当场一般。

    众人心中微微吃惊,皇上竟然会有这样的意图!

    不过,詹灏却是明白皇上为何会如此,一双老练的眸子敛了敛,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皇上接二连三的举动,已经昭示了他的意图,当年昭阳贵妃之死的事情,终究是还在皇上的心中蛰伏着。

    想到他们詹家也曾参与过这件事情,詹灏的心中更是一紧,希望詹家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了。

    原本一个苍翟,就已经让他够揪心的了,若是再多一个皇帝……

    不,不行,不管如何,他都要小心防备了。

    而此时苍翟和安宁看到章皇后满眼的杀意,嘴角皆是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安宁的心中更是浮出一丝邪恶的想法,既然北燕皇帝今天坚持要追封昭阳长公主为皇后,自然得有什么祭奠才行,用不着杀猪宰牛,人血倒是一个不错的东西。

    不过,若是有更好的,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安宁此刻依旧在等,她在等待一个很好的时机,她的脑中,终究是没有放弃要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的想法啊。

    “噗”的一声,利器没入皮肉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女人凄惨的痛呼声,几乎是响遍了整个大殿。

    众人都是愣了片刻,在他们的视线当中,那一支锐利的簪子,就刺在凤舞的手臂上,这一刺下去,几乎是要将凤舞的整个手臂给贯穿,鲜红的血液随即渗透了出来,那画面,单单是用“骇人”二字,怕都不足以形容。

    章皇后将刺入凤舞身体取出来,这一下,更是引得凤舞痛呼,鲜血从渗透变成了喷洒,看着那刺目的鲜红,章皇后她好似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眼中似乎被激起了更多的杀意。

    这么多年了,二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章皇后不满凤皇后的事情多了去了,都好似在这一刻被激发了出来,章皇后心中将凤舞踩在脚底下的快感一波又一波的袭来,而她的狼,也在一层又一层的消弭。

    似乎都因为这一幕而惊呆了,没有人出声阻止章皇后,章皇后又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带着血的簪子,那簪子上残留的血迹,甚至一滴一滴的从上面滴下来,落在凤舞的脸上,可想而知,章皇后这一次的目标到底是哪里。

    凤舞惊恐得无以复加,看着章皇后,她似乎看到了来勾她魂魄的地狱小鬼,“不……不要……”

    凤舞根本无法顾及被刺穿的手臂的痛,只剩下下意识的呢喃,不停的摇头,想要避开,可是,却避无所避。

    “去死吧!”章皇后大吼一声,神色更是疯狂,凤舞这贱人不是要冤枉她么?不是要和她斗吗?好,她让她和她斗,她让她没有机会再和她斗!

    呵呵,命都没了,还能斗么?

    利眼一眯,章皇后狠狠的朝着身下的凤舞刺去,目标正是她的头部。

    大殿之中,依旧没有人出声阻止,不知道是还陷入在方才的震惊当中,还是都希望章皇后能够一下子刺死凤舞,眼看着那尖锐的带着血的簪子,就要朝着凤舞刺下去,却猛地响起两个惊呼声。

    一个自然是出自凤舞之口,面的着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危险,几乎是本能的,她惊恐的呼叫。

    而另外一个,竟是出自另外一个女人之口,那人可不就是握着簪子,险些掌控着凤舞的命运的章皇后么?不过,此刻的章皇后却已经没有坐在了凤舞的身上,而是整个人扑倒在地板上,似乎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撞击到地板时的疼痛而呼叫出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正是因为大殿之上突然出现的某一个身影,而产生。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苍焱。

    二皇子苍焱和五皇子苍澜安置好了皇太后,便立即赶回这里,今日是游园会,再加上方才在父皇寝宫中,他们所听到的消息,他们都知道,不能在皇太后的寝宫多待,必须尽早的出现在宴会上,不然错失了什么,就是他们的损失了。

    二皇子苍焱没有想到,他刚到门口,就看到这样的一幕,章皇后竟然坐在他母后的身上,他的母后手臂染血,而那章皇后手中的簪子,显然就是想要他母后的命。

    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二皇子苍焱几乎是无暇去多想些什么,整个人便冲了过来,即便是上次因为凤皇后让他失望,他也依旧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处于这样的危险之下。

    况且,他再对他的母后失望,也明白一点,母后东宫皇后的位置,会一直都是他的保障,他不能让这层保障有丝毫的闪失,可是,此时的他又怎知道,在方才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原本那个高高在上的东宫皇后,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母后……你没事吧?”苍焱将凤舞的上半身扶起来,让她靠在他的肩上,关切的问道。

    凤舞看着来人,意识到方才她几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在场的这么多人,都看着章皇后那贱人对自己下毒手,却没有一个肯出面阻止,到最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凤舞想到那一次苍焱受罚,自己的作为,心中一阵愧疚,到最后竟然还是她的儿子救了她一命。

    方才所受的惊吓,似乎在这一刻彻底的转化为泪水,发泄了出来,凤舞哭倒在苍焱的怀中,“皇儿,你再来得晚一步,母后……母后就死了!”

    她依旧自称着母后,好似忘记了她方才被废的事实。

    苍焱的眸子紧了紧,锐利的视线瞪向章皇后,此刻,章皇后也是皱着眉,满脸凌厉,因为没有杀了凤舞而失望。方才,她的动作应该快点儿的。

    苍焱心中浮出浓烈的不悦,甚至是埋怨,目光转向北燕皇帝,苍焱叫道,“父皇……母后她做了什么,章皇后竟然如此想要置母后于死地?”

    苍焱的声音几乎响彻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略显质问的语气,让很多人心中都咯噔了一下,就连北燕皇帝也是皱了皱眉,似乎是因为听到这样的语气而不悦。

    凤舞她做了什么么?这个怕就只有凤舞她自己和章皇后知道了。

    北燕皇帝倒是没有回答苍焱的问题,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即,闭上眼,不悦的斥责道,“你们方才是在干什么?身为皇后,在这样的场合撒野发疯,成何体统?”

    北燕皇帝掷地有声,顿时,在场的在官员们也都开始对章皇后和凤舞二人指指点点,不过,从他们神色之间表现出来的责备,似乎都落在了章皇后的身上。

    此时的章皇后趴在地上,好似猛然惊醒一般,意识到什么,神色更是慌张,立即艰难的爬起来,看着凤舞那被她撕扯得凌乱的头发与衣裳,以及脸上那好几道凌厉的抓痕,尤其是那手臂上触目心惊的鲜红,心中浮出得意之时,也同时陷入了更深的不安之中。

    她方才是怎么了?她恨凤舞这贱人不错,但是,怎么能如此失了狼?她是想杀了凤舞,但是,却不能够在这样的场合下啊,这分明就是将她自己推向了刀锋浪口。

    都是凤舞这贱人,要不是她刺激她,她也不会如此失态。

    眸光闪了闪,爬起来的章皇后立即跪在地上,“皇上,臣妾方才……臣妾……”

    “够了!”北燕皇帝的利眼一眯,似乎不愿听她的任何解释,只要多看着两个女人一眼,他就觉得心烦,不过,方才那一出好戏,却是让他看得极为喜欢。

    这些年,他素来鲜少管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但是,却也想过利用这二人的对立,让她们狗咬狗。

    事实证明,效果是极佳的,方才要不是苍焱及时赶到,凤舞怕是早已经死在了章皇后的手下,现在,苍焱到了,章皇后要再对付凤舞,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不过……北燕皇帝的眸光闪了闪,这并不代表他会就此罢休。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机会,他自然得好好利用了。

    此时,北燕皇帝竟有着和安宁一样的想法,今日是追封昭阳为皇后的日子,总归是要有些什么祭奠的才好。

    心中盘算着,北燕皇帝的眸光沉了沉,若有所思。

    北燕皇帝的反应让章皇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神色慌张得想着办法,她该怎么办?方才因为文牒的事情,皇上就已经将罪责加注在她的身上了,如今,自己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闹出这样的事情,皇上怒上加怒,而她也怕是要罪上加罪啊。

    越是想,章皇后的越是慌乱,心中越是没了章法,而皇上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中。

    “皇后章氏,没有皇后威仪,德行欠佳,身为一国之后,丢尽我北燕国的颜面,传朕旨意,撤掉章皇后西宫皇后的头衔,搬出西宫,和凤氏一起,贬入冷宫。”北燕皇帝清朗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今日,他本来只是仅仅要追封昭阳为皇后的,倒是没有想到,这两个女人竟然自动送上门来。

    这两个女人恋战权力与地位,那么,就让这二人一同从权力的顶端跌落。

    将她们二人同时贬入冷宫,这倒是出自北燕皇帝心中的恶意,她们两人不是爱斗争吗?那么就让她们搬到冷宫去继续尔虞我诈。

    他几乎可以料想得到,二人一起在冷宫会是这样的画面。

    北燕皇帝的话一出,当场再次哗然,皆是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皇上这是干什么?方才才把凤皇后给废了,仅仅是片刻的功夫,又将另外一个皇后给废了,这……

    “皇上,国不能一日无后。”其中一个大臣进言道,废除一个已经是极限了,断然不能再让皇上废除另外一个。

    北燕皇帝敛眉,淡淡的道,“怎么没有皇后?赵氏昭阳便是皇后。”

    众人的眉峰拧得更紧,都想说,赵氏昭阳已经死了啊,可是,他们去不敢将这一句话说出口,他们知道,若是说出口了,无疑是给他们自己找麻烦。

    皇帝终究是皇帝,饶是三大望门对皇室有制约作用,但比起皇室,终究是少了什么。

    众人皆是神色各异,而依旧沉浸在皇上方才废后的旨意上的章皇后,此刻依旧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

    方才,章皇后只听到轰的一声,脑袋顿时就一片空白了,愣了片刻,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想到皇上方才所说的话,他说什么?撤掉她皇后的头衔,将她和凤舞那贱人一起贬入冷宫?

    不,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她听错了,方才她还得意的看着凤舞的好戏,没想到,仅仅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她竟然走上了和她同样的路。

    冷宫?章皇后摇了摇头,脸上惨白无色,她可不像凤舞方才所说的那样,甘愿古佛青灯,了此残生,冷宫意味着什么,她在后宫生存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晓的。

    住进冷宫的妃子,要不了几年,都是莫名死去,就更别提在冷宫那偏远孤寂,没有丝毫希望的地方生活,是怎样的悲惨了。

    “哈哈……哈哈……”凤舞猛地笑出声来,带着得意与嘲讽,似乎是将方才章皇后加注在她的身上的东西都还给她一般。

    看此刻章皇后的模样,她觉得甚是畅快,她没有想到,章皇后自己怕是更加没有想到吧!

    她也和自己走上了一样的路,几乎忘却了身上的痛,忘却了她的身上依旧在流着鲜血,凤舞朗声道,“章姐姐,有你在冷宫陪着我,我也有一个伴了,这真是太好了。”

    凤舞笑得近乎疯狂,她要感谢方才章皇后的自作自受啊,等到了冷宫,她一定会好好的感谢感谢这个姓章的女人的!

    章皇后狠狠的瞪了凤舞一眼,二人的目光交汇这,这也让在场的人感受到这两人的互不相让。

    “母后……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去冷宫?”苍焱倒是因为他们几人的话中的一些信息而纠结,疑惑着,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好好的,母后为什么也要去冷宫?

    凤舞怔了怔,扯了扯嘴角,“以后,母后就不再是皇后了。”

    不再是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现在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她或许无法再重登皇后之位,但是,她有儿子,她的儿子野心不小,终有一天,只要她的儿子当上了皇帝,她一定会让自己再次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存在。

    苍焱身体一怔,消化着凤舞所说的话的意思,不再是皇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个时候,他在想追究这是怎么回事的同时,却想到了什么,他的母后若是没了皇后的身份,那么,他这个二皇子的地位是否又会受到影响?

    凝眉,苍焱在心里暗自思索着什么,深邃的眸底,看不清他的思绪。

    而此时,另外一边的章皇后在凤皇后得意的挑衅之下,心中虽然愤恨,不甘,但是,她却知道,为了让自己不沦为凤舞那样的下场,她必须做些什么才对。

    对,做些什么,要让皇上息怒,收回成命。

    心中盘算着,章皇后努力让她自己平静下来,该怎么办呢?脑中转动着,猛地,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之中迸发出一丝浓烈的希望。

    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章皇后突然起身,朝着北燕皇帝的位置跑去,她要求情,她要让他想起他们之间的夫妻情谊,曾经,有一段时间,皇上也是宠爱过她的啊。

    她希望让皇上记起那一段时间,他对自己的宠爱,哪怕是因为怜惜而收回方才的命令也好啊。

    所有人都看着章皇后,心中猜测着她要做什么,不过,安宁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某一处,那双深邃的眸子隐隐有光亮闪烁着,好似抓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身旁的苍翟感受到安宁在他大掌中的手似乎紧了紧,疑惑的看着安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落在了一个沾满了鲜血的簪子上。

    不错,是那个簪子,正是章皇后方才刺杀凤舞的那一个簪子,此时,簪子依旧被章皇后握在手上,不知道她是紧张过度忘记了,还是怎的。

    不过,安宁却没有心思去探寻那簪子为何还在她的手上,她只是很满意这个结果。

    簪子么?安宁看着朝着北燕皇帝跑过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章皇后和北燕皇帝的身上,除了苍翟,没有人看到安宁眸中所闪现着的诡谲。

    同样,除了苍翟,没有人注意到安宁手腕儿翻转间,突然多出来的东西。

    两根银针,在安宁的两指之间停留了片刻,便从手中激射而出,而在同一时间,苍翟则是眼疾手快的将安宁拉入了怀中,让她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怀里,即便是有人查出某些不寻常,也不会怀疑到安宁的头上。

    一时之间,大殿之中,众人目光中的章皇后身体往前以倾,而这个时候,她几乎是本能的想要攀住离她不远的北燕皇帝,而此时的她,哪里又注意得到她手中依旧握着的簪子。

    她的人连带着她手中的簪子,一起朝着北燕皇帝扑去。

    众人看着这一幕,皆是震惊的瞪大着眼。

    “快救驾,她要刺杀皇上!”将安宁揽入怀中之后,苍翟朗声叫道,声音足以响彻整个大殿,与此同时,也定下了章皇后的罪名:刺杀皇上,这罪名,足以杀头了!

    安宁靠在苍翟的怀中,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苍翟还真是知道她的心思,已然将她要做的事情给做了,不错,她就是要做成章皇后要刺杀北燕皇帝的样子,这一下,就不仅仅是废后而已了。怕是连小命丢休想保下。

    这章皇后可是害了昭阳长公主的罪魁祸首之一,安宁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况且,今日追封他们的娘亲为皇后,自然得有人用命来祭奠!

200章 震惊消息,以牙还牙死不瞑目!

    原本因为章皇后的举动而错愕呆愣的人,在苍翟的那一声惊呼之下,好似猛然惊醒了一般,一时之间,大殿中的人都慌乱了起来,看着那朝着北燕皇帝刺下去的尖锐发簪,几乎是所有人的都在那一刻提了起来。

    “快,快救驾。”詹灏惊呼道,原本,他比其他的官员先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在明了此时的情况之时,他是乐于见到那尖锐的簪子插入北燕皇帝的身体的,只要皇帝一出事,皇室就乱了,那么,他要做什么,就要便利许多。

    不过,在察觉到北燕皇帝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之时,詹灏则是明白,皇帝终究是皇帝,又怎会没有防备之策,况且,皇上曾经带兵打仗,就连现在的无敌大将军苍寂,都不是他的对手,又怎会让他自己被一根小小的簪子给要了性命?

    权衡之下,詹灏改变了自己的对策,这个时候,与其见到皇上受伤,还不如以身挡驾,至少也可以博得一个护驾有功的嘉赞,詹灏在叫出这一声之时,人已经朝着北燕皇帝冲过去。

    随着詹灏的这一声喊,其他的官员也都立即朝着北燕皇帝而去,要知道,皇帝的命,比起他们的可是要珍贵多了,宁愿这一刺是刺在他们的身上,也不能让皇上有什么闪失啊。

    北燕皇帝在章皇后举着簪子朝着他扑过来之时,有过片刻惊诧,不过,以他的反应力,在稍微的惊诧之后,便就镇定下来,众人还在呆愣但中之时,他听见苍翟的喊声,心中有过一股暖流划过,苍翟的提醒,这是关心他吗?

    只是,在朝着苍翟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他的心中却浮出一丝失望,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苦涩,是啊,苍翟恨他,又怎么会关心他,他怕是恨不得章皇后这一刺,就要了他的命吧!

    想到苍翟方才提醒的内容,北燕皇帝眸光闪了闪,仅仅是在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太多的东西,也明白了许多东西,心中的苦涩更是无边的袭来,苍翟并非是要提醒他注意危险,而是在提醒着众人,章皇后所犯的罪名。

    只是一想,北燕皇帝便明白,章皇后的这一次“行刺”怕是有什么猫腻啊,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去追究这其中的猫腻的时候。

    刺杀皇上吗?行刺皇上可是不小的罪名啊,看来,苍翟是要置章皇后于死地啊!

    也罢,今日是追封昭阳为皇后的日子,便用章皇后的性命来祭奠昭阳的在天之灵。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北燕皇帝瞬间明白了自己要怎么做,来配合这一出好戏,看着朝着自己倾斜过来的章皇后,她手中尖锐的簪子异常的骇人,以他的身手明显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躲过,可是,这个时候,他却不能躲,不然,章皇后这刺杀皇上的罪名,如何能坐实了?

    此刻,他只能微微侧开身子,预计着簪子刺来的方向,稍微避开要害的部位。

    北燕皇帝看苍翟的那一眼,苍翟亦是迎上了他的视线,而北燕皇帝的举动,让他的嘴角下意识的上扬,不过,他的心中的恨却并没有因为北燕皇帝的举动而动摇,即便是他将他的身体送到那簪子之下,即便是他因此丢了性命,也弥补不了娘亲当年所受的苦。

    眼底凝聚起淡淡的冷漠,静静地看着这一出好戏的上演。

    而此时见机设计这一切的安宁,轻靠在苍翟的怀中,好似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闲然的勾起嘴角,似乎是在等待着消息的传来。

    刺杀皇上的罪名,够章皇后受的了。

    章皇后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只感觉到腿上的关节处一痛,整个身体便一个踉跄,在她努力的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之时,身体早已经失去了平衡。

    开始的时候,她庆幸,皇上离自己不远,这一记“投怀送抱”或许能够达到意外的效果,让皇上收回方才撤掉她西宫皇后之位的命令。

    可是,在余光瞥见那些人的惊恐,以及听到那一声“她要行刺皇上”之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中还握着方才刺伤凤舞那贱人的簪子。

    一时之间,这一切竟然让她忘记了反应,耳边不断回荡着那一句“行刺皇上”的话,行刺皇上?不,她没有要行刺皇上,她怎么会行刺皇上呢?

    她向皇上求情还来不及,又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若是她真的做了,别说皇上的怒气会火上浇油,便是皇上不追究,这些大臣们也不会容许有这么一个隐患存在,更何况还让这隐患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而想到行刺皇上的罪名?章皇后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那代价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她几乎是想也不敢想那后果,她宁愿这一刺,落在自己的身上,都不愿落在皇上的身上。

    这一切的发生,说着长,但却仅仅是在那一两秒中发生的事情,冲忙救驾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赶到北燕皇帝的身旁,章皇后手中根本就来不及丢开的簪子,就狠狠的刺入了“没能”避得开的北燕皇帝的身体,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让人心生寒意。

    “唔……”疼痛传来,北燕皇帝闷哼出声,这一刺,刺在他胸膛靠上的肩胛处,他虽然避开了要害,可是,簪子没入的深度,却是他无法控制的,他似乎感受到那尖锐的利器已经刺穿皮肉,触碰到了骨头。

    “皇上……”众人惊呼,看到北燕皇帝伤口处不断渗透出来的鲜血将明黄的龙袍染成了深色,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快,快传太医。”混乱之中,有人开口道,方才曾经的凤皇后受伤,没有叫传太医,但是北燕皇帝可就不同了。

    宫人更是手忙脚乱的四处乱窜,而刺杀北燕皇帝的罪魁祸首——章皇后,此刻手依旧握着簪子的一端,双目不可思议的睁大着,里面盛满了惊恐。

    她伤了皇上……怎么办?她伤了皇上!

    章皇后摇着头,心在这一刻沉了下去,猛地松开握着簪子的手,章皇后抬眼看向北燕皇帝,不断的摇头,“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皇上,你听臣妾解释……臣妾不是故意的!”

    北燕皇帝紧皱着眉,眸子一紧,眼底一股狠意激射而出,他可不会管她是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又如何?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这结果更是苍翟愿意看到的。

    “大胆章氏,竟敢刺伤朕,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朕拿下。”北燕皇帝怒喝一声,话一落,候在一侧的侍卫立即上前,抽出腰间的佩剑,将章皇后团团围住。

    这样凌厉的气势,让章皇后心中大骇,就连身体也是一阵虚软,加上方才关节处的伤痛,她险些无法站立起来,神色更是夹杂着些微的疯狂,“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你们……你们别过来!”

    章皇后此刻更是乱了方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口中只能不断的呢喃着这一句话,她希望皇上相信她,可是,方才这情况,这么多人的看在眼里,别说是皇上以及在场的人不会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就连她自己也有些无相信。

    看着明晃晃的刀剑朝着她逼近,章皇后整个人被无助包围着,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别说她这个时候,想不到缘由,就算是在她镇定之时,怕也难以想得到,她竟成了别人眼中的一个祭品。

    侍卫都是接受皇上的命令,又怎会因为听章皇后的话?不断朝着章皇后逼近,几个侍卫,将章皇后牢牢的架着,章皇后奋力挣扎,只是,她的挣扎在侍卫的力道之下,却是蚍蜉撼树,无法撼动分毫。

    太医很快被请了来,看到北燕皇子身上的鲜血,立即上前替北燕皇帝处置伤口,北燕皇帝倒也不急,任凭太医替他将伤口处理好,自始至终,所有人都紧皱着眉,面色一片凝重,似乎是在等待着北燕皇帝对章皇后的处置。

    凤舞看着这一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心中极其畅快,就连她也没有想到,章皇后竟然还会有这么一出,现在,章皇后怕不仅仅是被撤销后位了吧!

    紧咬着牙,凤舞的面色因为兴奋而变得狰狞,若是没有这么多人在场,她定会疯狂的大笑出声,嘲讽章皇后的凄惨,敢刺杀皇上,她真真是活腻了啊!

    她倒是要看看,今天这个章皇后,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你们放开本宫,本宫是皇后……你们若是敢冒犯本宫,本宫定让你们抄家灭祖,让你们死无葬僧地。”大殿之中,独独剩下章皇后张狂的叫嚣声,不过,她的话却没有人去理会,若是以前那个章皇后,说出此番威胁,倒是有人会买账,不过,这个时候的她,却是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不在其位,没了尊贵的身份与手中的权力,便是曾经高高在上又如何?失去了这一切,她便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罢了,便是叫得再厉害,都没有人去理会。

    章皇后不知道,她越是这般疯狂失态,越是让在场的人嫌恶至极。

    安宁好看的眉峰微扬,瞥了章皇后一眼,眸中带着几分不屑,正此时,处理好伤口的北燕皇帝目扫过章皇后,眼底尽是阴沉。

    “皇上,章氏刺杀皇上,罪大恶极,按律当斩。”开口的是凤舞,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她知道,即便是她不开口,也定会有其他的人提出来,不过,对于章皇后,她倒是想亲手将她推入地狱。

    凤舞的话一落,章皇后狠戾的目光便射向了她,那灼灼的视线,夹杂着比方才还要浓烈几分的恨,如果眼神似羽箭的话,那么凤舞此刻已经是万箭穿心。

    章皇后恨啊!方才没有杀了凤舞,她就已经连肠子都悔青了,此刻,面对着她如此的落井下石与幸灾乐祸,她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太过气愤的她,朝着凤舞厉声吼道,“凤舞你这贱人,你休要害本宫!”

    “姐姐,方才皇上已经下旨,撤消了姐姐西宫皇后之位,此时还自称‘本宫’,是不是不太合适了?”凤舞笑道,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痛,此时此刻,她要笑得灿烂,笑着看这个和她斗了二十多年的人下地狱。

    章皇后心中更是气愤得无以复加,挣扎着就要朝着凤舞冲过去,若是她按律当斩的话,那么,她也不甘心让凤舞活着,她要让她给她陪葬!

    只是,她的力道却敌不过几个架着她的侍卫,几番挣扎,却只能在原地,凶恶的朝着凤舞大吼,“你这贱人,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你没有赢,没有!”

    凤舞只是淡淡的笑着,她没有赢吗?没到最后,就不知道是谁会笑到最后,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是,章皇后呢?怕是连希望都没有了吧!

    她没有赢,不过,章皇后这一次怕是已经输得彻底!

    北燕皇帝眸子一紧,眼底的嫌恶更浓,低沉浑厚的嗓音在大殿之中响起,“章氏,朕念你伺候朕这么多年,本想让你在冷宫中了此残生,却没有想到,朕的一番善念,却是换来你如此心狠手辣的刺杀,章氏,你叫朕如何是好?”

    北燕皇帝的语气,似乎是十分痛心,但是,明眼人却看得出,北燕皇帝的眼中,根本没有丝毫感情。

    章皇后将注意力收了回来,北燕皇帝说的每一个字,都好似重锤一般,重重的敲打在她的心上,瞬间便没了方才的张狂,剩下的只剩哀戚,“皇上,臣妾没有,求您相信臣妾……臣妾……”

    北燕皇帝眼底凝聚起一抹不悦,根本就不愿意听章皇后再多说一句话,语气更是凌厉了几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虽曾是西宫皇后,但死罪也是难免。”

    章皇后所有的求情僵在口中,脸上更是一片死寂,死罪终究是难免啊!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底,但是,亲耳听到皇上说出来,她心中的失落甚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没有意识的摇头,口中呢喃着“不”,不过,此刻却没有人去理会她的意愿,她不想死,有的是希望她死的人。

    “朕念你曾是皇后,这样吧,该怎么死,由你自己选择,来人,上鸩酒,白绫,匕首。”北燕皇帝朗声道,眸子中泛着凌厉的幽光,让人不寒而栗。

    章皇后一个踉跄,幸亏有侍卫架着她,她才不至于摔倒在地,当场赐死么?

    在场的人都是一怔,看着章皇后脸上的惨白,皆是默不作声,在刺杀皇上之时,他们就隐隐猜测得到,章皇后的这条命是保不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的游园宴会上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追封一个皇后,废了一个皇后,赐死一个皇后,每一件都是北燕国的大事啊!

    很快的,宫人便按照北燕皇帝的吩咐,送上了三样东西,一一摆在了章皇后的面前。

    章皇后看着面前将要置她于死地的东西,竟然平静了下来,她曾经高高在上,贵为一国皇后,此刻竟要落得如此下场么?

    “本宫有话要说!”在一片安静声中,章皇后在许久的沉寂之后,终于开口,挣了挣身体,示意侍卫将她放开。

    北燕皇帝给侍卫使了个眼色,章皇后获得自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迎上了北燕皇帝的双眸,“本宫有话要和宸王苍翟说。”

    章皇后的话一落,在场人顿时神色各异,章皇后竟然要和宸王说话,她要说什么?

    北燕皇帝的眸子一紧,目光落在苍翟的身上,不出他所料的,苍翟的脸上,依旧是方才那种带着看好戏意味儿的讽刺。

    “这个朕可做不了主,不知宸王是否愿意听你说话。”北燕皇帝试探的道。

    章皇后转身,朝着苍翟走近了几分,脸上绽放出一抹诡谲的笑,“本宫想,宸王会想听听本宫说些什么的。”

    苍翟眸光微微收紧,将安宁搂得更紧,章皇后看着他对她怀中的宸王妃如此护着的举动,又朝着苍翟走近了几步,似笑非笑的道,“宸王殿下请放心,本宫如今这个模样,再加上有这么多人在场,本宫怎能伤得了你的王妃?”

    安宁依旧轻靠在苍翟的怀中,她确实不认为章皇后伤得了她,有苍翟在她的身旁,她又怎会出差错?敏锐的安宁,从章皇后的身上隐隐感觉得到不怀好意,但是,却感觉不得危险。

    她要对苍翟说什么?安宁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心中都生出一丝好奇。

    苍翟默不作声,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苍翟和章皇后的身上,章皇后在距离苍翟和安宁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高深的看着他。

    对于章皇后要对宸王苍翟说什么,几乎是每一个人,就连北燕皇帝都想知道,但是,章皇后却刻意压低着声音,用只有苍翟,安宁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开口,“宸王殿下,你应该知道,当初你娘亲是死于什么吧?”

    娘亲是死于什么?苍翟又如何能不知道?当年,那七七四十九天,正是他陪着娘亲一起度过,看着娘亲的心智与记忆一天一天的退化,最后将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他们母子共同承受着折磨,这一切在八岁那年就已经刻入了他的脑海里,永远也无法抹去,他又怎能忘记?

    而造成他们母子折磨,让娘亲那么年轻便香消玉殒的,正是七星海棠啊!

    章皇后嘴角微扬,一瞬不转的看着苍翟,瞧见他的脸色倏地被一股阴沉密布,心里浮出一丝得意。

    从他的眼神之中,章皇后看到了浓得化不开的恨,恨吗?她应该也是苍翟所恨的人其中之一吧!不过,她却无所谓了,她都已经要被赐死了,不是吗?

    可是,她虽然逃不过死,但是,她也不会让有机会活着的人好过!此刻,她是极其乐意看到苍翟的恨!

    心中浮出一丝恶毒,章皇后眼神之中的决然更加的浓烈,“是七星海棠,不过,宸王殿下可知道,七星海棠是出自哪里?”

    苍翟凝眉,就连他怀中的安宁的眸子也是紧了紧,暗自猜测着章皇后的意图。

    章皇后并没有等待着苍翟的回答,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知道么?不知道本宫告诉你,整个北燕国,只有凤家有七星海棠,你说,谁能够从凤家拿到七星海棠呢?本宫那凤姐姐曾经说了,在她见到你娘亲第一眼的时候,就想让她尝尝凤家最严厉的刑法,让她生不如死呢!而凤家宗庙的七级刑法,正好是七星海棠呢!”

    苍翟眼神一凛,眸中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身上猛然散发出来的慑人气势,让在场的人都是怔了怔,他们听不到章皇后到底对宸王说了什么,不过,看着宸王殿下近乎要杀人的表情,他们却隐隐明白,章皇后激怒了宸王殿下。

    章皇后确实是惹怒的苍翟,不过,面对苍翟那如地狱修罗的气势,章皇后却不怕,将死之人,她还怕什么呢?

    “呵呵……哈哈……”章皇后疯狂的笑出了声来,这笑声在安静的大殿之内,尤其是在众人都不知道她对宸王说了什么的情况下,显得更是诡异之极。

    此时的她就好似一个真的疯子,不错,她就是要激怒宸王,因为,宸王之恨,不仅仅是针对她而已,凤舞那贱人想看自己笑话么?没门儿!

    她这一次输得彻底又如何?凤舞也休想明哲保身!

    方才刺激起苍翟对凤舞那贱人的恨,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章皇后的目光看向依旧坐在地上,头靠在她儿子苍焱胸膛上的凤舞,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凤舞啊凤舞,我们斗了这么多年,我临死的时候,又怎会不给你送上一份大礼?

    精明如苍翟,在愤怒之后,便立即明白了章皇后的意图,而安宁也是一样,原来,章皇后的目的,是挑拨离间啊!

    她想将苍翟的怒气引到凤舞的身上,想要借助苍翟来对付凤舞么?

    曾经的凤皇后凤舞跟章皇后一样,是害死昭阳长公主的罪魁祸首之一,章皇后逃不掉,凤皇后也一样逃不掉。

    即便是没有凤皇后的挑拨离间,苍翟和安宁也不会放过凤舞,凤舞如今已经被削除了后位,想要对付她,有的是机会,苍翟不会让凤舞好过!

    而此时,安宁却不愿让章皇后也如意!

    挑拨离间么?想要利用苍翟么?哼,她的男人,谁也休想利用,而章皇后身为他们的仇人,就更加是妄想了!

    眸子一凛,安宁眼底闪过一抹冷然,安抚的握了握苍翟的手掌,抬眼对上苍翟的双眸,那关切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诉苍翟,他们谁也不会放过,但是,却不能让他们的挑拨影响了他们的心情。

    以苍翟和安宁二人这些年培养起来的默契,仅仅是一个眼神的交汇,苍翟便明白了安宁的意思,方才起伏着的胸膛渐渐平息了下来,一双深邃的眸子怒意尚在,同时也夹杂着些微的冷冽。

    安宁安抚了苍翟,便又看向疯狂大笑着的章皇后,嘴角亦是勾起一个灿烂的弧度,“章皇后,谢谢你告诉苍翟这件事情,作为感谢,安宁倒也有一个消息告诉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是否有兴趣听安宁替皇后娘娘道来。”

    章皇后冷笑一声,朗声道,“你能有什么消息时本宫感兴趣的?”

    即便是这个时候,章皇后依然恋战着这个称呼,此刻,便也只有“本宫”二字,才能让她在片刻间找回那高高在上的感觉。

    “有,自然是有,安宁向皇后娘娘保证还不行么?这个消息,若是皇后娘娘不感兴趣的话,那么,皇后娘娘就惩罚安宁好了,安宁保证绝对不会反抗。”安宁嘴角的笑意更浓,真切的道,她的这个消息,保证不仅仅是让章皇后感兴趣而已。

    章皇后看着安宁的笑容,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冒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那笑容虽然灿烂,虽然温暖,却让她心中生寒,甚至连头皮也觉得发麻。

    “算了吧!”章皇后敛眉,冷声道,她不愿冒这个险,即便是要死了,她也宁愿安安稳稳的死。

    算了?安宁微微皱眉,她怎能让她算了呢?

    不过,安宁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息了一口气,遗憾的道,“也罢,既然皇后娘娘不愿意听,那么,安宁便不说了吧!”

    章皇后神色微闪,正此时,北燕皇帝赫然开口,“说完了吗?说完了便上路吧!”

    冷冽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将章皇后送去,替昭阳祭奠了!

    章皇后心中咯噔一下,转身看到那三样在托盘中摆着的东西,心中浮出一丝苦涩。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章皇后大步走到那宫人的面前,目光一一扫过上面的三样东西,鸩酒,白绫,匕首,她该选什么?不过,她知道,此刻,无论她选什么,她都是逃不掉的,她只有一死!

    抬起手,手在匕首上停了停,一刀刺进身体,应该很痛吧?想到方才凤舞以及皇上被她刺中时的痛苦,章皇后皱了皱眉,她怕痛,况且,如果一刀死不了怎么办?难道还要刺自己第二刀么?

    不,她不要!

    手移到了白绫上,但很快的,又跳转到鸩酒上,既然是宫廷赐死的秘药,定能够一口下肚,便没了任何知觉了吧?

    想到此,章皇后端起了那一杯酒,只是,她没有发现,此时的北燕皇帝,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恶意。

    章皇后端着酒杯,就要往口里送,不过,她好似猛然想到什么,要入口的酒杯顿了顿,诡异的目光看向了凤舞,此刻她依旧坐在地上,头靠在她儿子苍焱的胸口,眼神之中带着幸灾乐祸的期待。

    虽然凤舞这样的表情是章皇后预料得到的,不过,亲眼看到,依旧是刺激到了她,想到自己方才所做的事情,章皇后很快的挥开了心中的不悦与不甘,朗声对着凤舞道,“凤姐姐,我等着你,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你了,你也逃不掉的!”

    赵昭阳的儿子是绝对不会放过凤舞的!而她,便在天上看着凤舞,到最后到底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凤舞眸光一冷,心中冒出一股浓烈的不安,不过很快的,她又努力的挥开那种感觉,逃不掉?她要逃什么?章皇后不过是不甘心自己输得彻底,而故意刺激她罢了,她不能上了章皇后的当。

    章皇后越是想看到她凄惨的模样,她越是不恩能够让她如愿。

    她要好好活着,她要让章皇后做了鬼,在地底下看到她的生活,也会不得安宁,此时的她,似乎忘记了,就在方才,她已经被皇上废了后,打入了冷宫了。

    章皇后疯狂的大笑了几声,笑声在大殿之中回荡,让人心中冒出一丝诡异的感觉,终于,在大笑了几声之后,章皇后的笑声骤然停住,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章皇后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鸩酒,一滴不剩,手一松,酒杯顿时落在地上,砰地一声,轰然碎裂。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喝了鸩酒的章皇后的身上,看着她的脸慢慢的纠结在一起,章皇后似乎是没有料到,并不是喝下就毙命,她此刻,感受到喉咙以及肚子,一阵灼烧,整个人好似被火烤着一般。

    那痛苦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怎么会这样?

    章皇后紧捂着肚子,整个人蹲在地上,发出了若有似无的呻吟声。

    众人看着章皇后痛苦的模样,没有说一句话,而此时,原本在苍翟怀中的安宁却是从他的怀中走了出来。

    “宁儿……”苍翟柔声唤道,宁儿竟然要靠近章皇后,此刻的章皇后虽然尚剧毒,随时都会毙命,但也随时都会发疯,万一伤到了宁儿怎么办?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安宁眸光闪了闪,并没有避讳这么多人在场,朗声道,“王爷,方才章皇后给了你一个信息,宁儿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要知恩图报才行,章皇后虽然不愿听,但这个消息真的对章皇后十分重要啊,宁儿觉得……不得不说!”

    是的,不得不说!方才安宁虽然口中说着不说,但心里却没有放弃,她怎能不说呢?

    这个章皇后在挑起了苍翟的伤心与怒气之后,就想如此一死了之么?不,没那么简单!

    她安宁从来都是有仇必报之人,所以,章皇后越是不愿听,她便是越是要说。

    苍翟皱眉,宁儿要对章皇后说什么?其他人,就连北燕皇帝也是和苍翟有一样的疑问,安宁要对章皇后说什么?他们的心中都生出了浓烈的好奇。

    “王爷,不如你随宁儿一起……”安宁知道苍翟的顾虑,不愿他多担心自己,遂提议道,章皇后的时间可不等人,她必须要快些才行,她可不希望自己还没有让章皇后知道那个消息,就一命呜呼了。

    苍翟点头,他知道,宁儿这么坚持,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所以,他便只要跟在她的身旁,保护着她便可。

    章皇后痛苦不堪,听到安宁的话,心中的不安更浓,抬眼看向朝她走来的苍翟和安宁二人,她好似看到了地狱来勾她魂魄的使者。

    “不……”几乎是下意识的,章皇后呢喃出口,她不愿意听,不管安宁要对她说什么,她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听到。

    只是,安宁又怎么会让她如愿?不听吗?这可由不得她!不听也得听!

    安宁蹲下了身子,苍翟轻轻的护着她,让她在靠近章皇后的同时,却也替她将危险隔绝在外。

    如此保护的姿态,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苍焱眸子紧了紧,苍澜的眼底,更是划过一抹深沉,而一直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一个女子,嘴角却是扬起一抹笑容,眸中隐约闪现着羡慕的光彩。

    宸王殿下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疼爱宸王妃呢!看来,这宸王妃理应有让宸王殿下折服的本事,才能得到他如此悉心的呵护吧!

    真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而此时的安宁,却抓紧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因为,章皇后的脸色已经青了,怕是再等一会儿,她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不过,虽然急,安宁的嘴角的笑意依旧没有减少分毫,一瞬不转的看着章皇后,用只有他们几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道,就如方才章皇后对他们说话之时,不愿让其他人听到一样,安宁也不愿让这个消息被其他人知道。

    “章皇后,你可想念你的儿子,叫苍翼是吧?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安宁的声音轻柔得就像羽毛划过,不过,给章皇后所带来的震撼,却是让安宁十分的满意。

    章皇后身体一怔,脸色铁青的她,此刻神色之间,更是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东西,猛地上前想要抓住安宁,但是,有苍翟在身旁,又怎会让章皇后近得了安宁的身?

    章皇后几乎是连安宁的衣裳都没有触碰到,便被苍翟挡了回去,不过,此刻她所在意的并不是苍翟的阻挡,而是安宁方才所提到的,“翼儿?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苍翼自从那次去了东秦国,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她曾求皇上寻找,可是,皇上派人找了一段时间,最后只得到苍翼最后出现是在北燕国和东秦国交界的边境,之后音讯全无,就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苍翼是她唯一的儿子,失去他的消息,她痛不欲生,总是希望着,她的儿子只是出去走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如今她要死了啊……却还是不知道他的踪迹,这是她唯一放不下的东西了。

    安宁竟然在此刻提到了苍翼,她定是知道苍翼的行踪才对。

    感受到腹部不断袭来的疼痛,章皇后的脸痛苦的纠结在一起,这便是安宁方才说要告诉她事情吗?她后悔了,后悔方才拒绝听她说,现在,她便是知道苍翼的下落,也什么也做不了了。

    “对,我知道他在哪里。”安宁扬了扬眉,眸光闪烁着,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安宁这样的眼神所代表着什么。

    不过,章皇后可不知道,她此刻只想知道苍翼的下落。

    “真的?你真的知道?快告诉我,告诉我他在哪里?他现在如何了?”章皇后难掩激动,因为中毒的关系,嘴角已经溢出了一丝鲜血,她希望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知道苍翼的消息。

    “方才你告诉了苍翟一些事情,我说过,作为回报,我自然会投桃报李的告诉你一些事情,我就是要将大皇子的下落告诉你的呀!”安宁靠近了章皇后些许,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话落,她明显感受到了章皇后的欣喜。

    这个发现,让安宁的心里浮出一丝冷意,欣喜么?好一个欣喜啊,不过,等会儿不知道她听了苍翼的下落之后,还会不会如此欣喜,她此刻倒是很期待很期待呢!

    “快说!”章皇后感觉到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仓惶的催促道。

    眼底的恶意更加浓烈了几分,安宁继续缓缓开口,“苍翼在哪里嘛……章皇后,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只有他现在如何了,你见到他之后,你亲自问问他不就成了?不过,不知道你再次见到他之后,还认不认得到他……”

    “你……你什么意思?”章皇后眸光闪了闪,似乎是在消化着安宁话中的意思,很快机会见到他?她都要死了啊!突然,章皇后的身体一怔,脸上的痛苦之中,明显多了些微的震惊,是她想的那样吗?

    章皇后不愿多想,看向安宁,似乎是在询问着她。

    安宁耸了耸肩,既然她不明白,她自然要为她解惑了!

    “你的儿子苍翼,已经死了,死得很惨,很惨!至于他是怎么死的,你到时候问他便可,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儿子,真的是死有余辜!”安宁眸中激射出一道厉光,想到苍翼曾对碧珠做的事情,心里的狠意更浓。

    章皇后啊章皇后,你伤心吗?震惊吗?不过,她更加想要的是章皇后连死都不能瞑目!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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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章 怒意激发,各怀心思迁怒安宁!

    安宁说出了这句话,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让章皇后连死都无法瞑目!而此时的章皇后,在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她又如何能安稳的闭上眼?

    她的耳边,不断的回荡着方才安宁的话,苍翼,她的儿子,死了?很惨很惨吗?

    脑中浮现出苍翼的身影,原本就中了鸩毒的章皇后,此刻在这一个晴天霹雳的的打击下,无疑是雪上加霜,口中的黑血不断的溢出来,双目大睁,狠狠的瞪着安宁,她想要大吼,只是,她此刻虚弱得却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你……你们杀了他!”

    思索片刻,她就隐隐有了猜测,一定是这样的,即便不是安宁他们杀了苍翼,苍翼的死,也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方才安宁的话,他们没听到,不过章皇后的这句话倒是被在场的其他人听了去,众人皆是心中好奇,杀了他?杀了谁?看章皇后此刻的复杂的神色,震惊,痛苦,愤恨,不甘……交织在一起,甚是精彩。

    他们都是聪明人,便是没有听到那被杀的人是谁,但心中都有了个影儿,能让章皇后有这样复杂的神情,又下落不明的人,除了大皇子苍翼,还会有谁呢?

    大皇子苍翼那一次去东秦国给东秦国的皇帝贺寿,自那之后,有传闻说大皇子是回到了北燕境内,但是,却始终是不见任何踪迹。

    大皇子苍翼被宸王和宸王妃杀了?

    这个猜测在众人的脑中浮现,皆是让人震惊,苍焱和苍澜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苍翟和安宁,似乎是在等待着他们对章皇后的回应,如果苍翼真的被苍翟和安宁所杀,那这意味着什么?

    苍翟给他们所带来的威胁,无疑是大了许多啊。

    安宁不以为意的挑眉,嘴角的似笑非笑更加浓郁了几分,“皇后娘娘,没有证据,话可不能乱说!”

    安宁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但这个答案是给其他人的,至于给章皇后的答案嘛……安宁眸中诡谲闪烁,见章皇后在震惊与悲痛,以及毒药的交织作用之下,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了,身体剧烈的抽搐着,她的眼中依然不甘的看着安宁,突地,安宁的嘴角勾起上扬的弧度大了几分,身体朝着章皇后微微倾斜了些,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是,我们杀了他,可那又如何?他该死,你又能替他报仇么?章皇后,恐怕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安宁话落,满意的看着章皇后眼中的愤恨更加的浓烈,一张因为鸩毒而变青了的连,此刻抽搐着,甚是狰狞,安宁无疑是说中了她的痛脚,她想报仇,非常的想报仇,可是,她却知道,她没有机会了。

    章皇后意识到什么,身体一怔,心中更是好似被什么东西冲击着,原来如此,宸王妃之所以告诉她苍翼的下落,是在报复她啊!

    想到自己方才对苍翟所说的话,章皇后竟然哈哈的大笑了出了声来,她后悔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竟然又一次后悔,这一次,她的后悔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勾起苍翟对凤舞的恨,将苍翟的仇恨引到凤舞的身上,可她却不知道,苍翟不是那么好利用的,而她此刻,已经付出了代价!

    “啊……”章皇后疯狂的大叫着,她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她恨啊,恨她此刻明明知道谁杀了她的儿子,却无能为力,猛地,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目光转向北燕皇帝,她要告诉皇上,是苍翟和安宁他们害死了他们的儿子。

    可是,她张开口,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安宁的声音却先她一步响起,“皇上,安宁对皇后娘娘的报答已经完了,皇上先前说要追封赵氏昭阳为皇后,这样的大事,可不能耽搁了吉时啊。”

    报答么?苍翟不以为然的挑眉,眼底的宠溺弥漫开来,宁儿这是报复吧!

    宁儿为何会这么做,他又怎会不明白?宁儿啊宁儿,能够成为她的丈夫,这辈子有幸被她爱上,到底是怎样的幸福啊!便是别人对他有一丁点儿的不敬,宁儿也不会替他讨回公道么?

    他喜欢宁儿无条件护夫举动,让他感觉自己是被她珍视着的,更加喜欢宁儿这敢爱敢恨的性子,让他无时不刻的都在为她着迷。

    苍翟看着安宁的身影,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也丝毫没有掩饰对安宁的痴迷,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安宁的身上,他感觉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而章皇后,这一次无疑是踢到铁板上了。

    北燕皇帝眸光微怔,正要开口,却只听见砰地一声,章皇后轰然倒地,方才,安宁正是故意抢过章皇后开口说话的机会,笑话,章皇后想要做什么,意图都已经那么明显了,安宁又如何能没有防备?她怎么能让章皇后成功的对北燕皇帝说什么呢?

    章皇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便是拖着一些时间,就足以对付章皇后了。

    果然,章皇后终于是支撑不住,彻底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轰然倒地的她,双目依旧大睁着,充满了不甘。

    死不瞑目!在今天之前,章皇后又何尝想过今日会落得如此的下场,便是死都不能瞑目啊!

    所有人都看着章皇后的尸体,神色各异,不过,更多的是冷漠,甚至没有一个人露出同情之色。

    在这权力的漩涡中,对于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利害关系的人,谁又会施舍那丁点儿的怜悯呢?况且,章皇后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哪里又值得人同情?

    安宁淡淡的瞥了章皇后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得逞,敛眉,狡黠之色敛去,随即一如既往的温婉跃然于脸上,端庄的站在苍翟的身旁,好似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宸王妃说的不错,这样的大事,不能耽搁了吉时,来人,重新准备一份文牒,另外,去东宫和西宫,将先前两位皇后的印玺收回,从此之后,两个宫殿都空出来,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北燕皇帝朗声吩咐,将所有人停留在章皇后身上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凤舞身体一怔,闲杂人等,说的是不就是她么?东宫,那个原本属于她的地方,从今之后就要成为她的禁地了么?

    凤舞紧咬着唇,刻意的隐忍着自己心中的激荡着的各种情绪,不甘,庆幸,甚至是嫉妒……

    不甘自己从云端跌下,竟然从皇后成为冷宫妃子,庆幸自己还活着,不像章皇后,此刻竟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嫉妒赵昭阳所得到的待遇,便是死了,都处在荣誉的顶端,似乎是在嘲笑着他们当年对她所做下的一切。

    而她们呢?一死,一废,这是多么的讽刺啊!

    紧紧的抓着二皇子苍焱的手臂,凌厉的指甲,似乎要掐入苍焱的皮肉,苍焱眸光微微皱眉,将凤舞的反应看在眼里,眸中一片深沉,他知道,自己角逐皇帝之位的筹码越来越少,不过……目光落在苍翟的身上,正巧看到苍翟看安宁的温柔眼神,眸子紧了紧,心中浮出一丝嫉妒,嫉妒苍翟能够如此光明正大的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安宁,此刻,他竟恨不得取苍翟而代之。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感受?想到方才在御花园中,看到安宁之时,他心中的激荡,苍焱身体微怔,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有些抓不住。

    眸光紧了紧,苍焱努力探寻着自己这种心思产生的缘由,但是越是想,他越是现在那无尽的漩涡之中,不过,有一点,却是在他的脑海中分外的清晰起来,他不愿意输给苍翟,不仅仅是在皇位的争夺上,还在……目光落在安宁的倩影上,他也希望有一天,能够如此光明正大的看着安宁,更或者让这“小侍卫”的眼里只有他!

    北燕皇帝吩咐一下来,宫人们各自都忙碌了起来,管事太监亲自去准备皇上要急用的文牒,其他的几个宫人也都领命下去,大殿之中,躺在地上的章皇后的尸体,这一刻好似彻底的被忽视了一般,更是显得讽刺,曾经堂堂的一国皇后,此刻竟是这般凄凉。

    文牒很快备妥,北燕皇帝带着伤,当众宣布追封昭阳为德昭瑞贤皇后,此时,经过了方才两个皇后的一废一死,众人便是心中颇有微词,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而此时皇太后的寝宫内。

    软榻上,皇太后虚弱的躺着,她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方才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心中怎么也无法接受皇帝对她的对待。

    都是赵昭阳那个女人!要不是她,皇帝也不会和自己生出这么多的嫌隙,赵昭阳啊赵昭阳,还在世的时候,是她的眼中钉,现在,连死了都还是她的肉中刺,这刺扎在她的心里,让她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可是,她要怎么才能除去这个肉中刺?赵昭阳已经死了啊,难不成让她再死一次?

    她知道,只要将赵昭阳从皇帝的心目中给驱除了,赵昭阳就什么都不是了,可是,看皇帝依旧对赵昭阳如此痴迷的样子,皇太后心中冒出一股浓烈的无力感,这个赵昭阳,还真是她的死敌!

    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皇太后无力的闭上眼,若是赵昭阳还活着,怕是要嘲笑她了吧!她这个做娘亲的,到最后在皇帝的眼里,还抵不过已经死了十多年的人!

    一旁的安兰馨小心翼翼的留意着皇太后的神色,方才,她跟随二皇子苍焱和五皇子苍澜一起,将皇太后送回了寝宫,安置好皇太后之后,二皇子和五皇子都离开了,独独剩下她一人照看着皇太后。

    想到在御书房皇上对她安置,安兰馨微微皱眉,冷宫吗?她没有想到,自己虽然是成功的勾引到了皇上宠幸了她,可连一天妃子的待遇都没有享受到,便被打入冷宫。

    冷宫那个地方,怕是很少有机会见到皇上吧!

    现在她唯一庆幸的是,还有皇太后是她的后盾,虽然居于冷宫,但她知道,只要自己抓住某些利害关系,她还有机会,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在这后宫之中,她必须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而这机会,只有眼前这个老人能够带给她。

    此刻,安兰馨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而皇太后,就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浮木。

    眸光微敛,安兰馨轻轻的走到皇太后的身旁,轻柔的摇了摇皇太后的身体,皇太后眉毛微皱之后,睁开了眼,内心烦闷的她,不耐烦的看了安兰馨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安兰馨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快速的拿着旁边的纸笔,写下了几行字,“太后娘娘,皇上只是一时糊涂,皇上是一个孝心的人,母子哪有隔夜仇的?等皇上气消了,一定会来看太后娘娘的。”

    皇太后凝眉,看着眼前贴心可人的安兰馨,眸光闪了闪,好似猛地想到了什么,立即想要坐直身子,安兰馨眼疾手快的扶着皇太后,这举动,更是让皇太后心里对她的喜欢多了几分。

    “兰馨啊,还好哀家有你在身旁伺候着,你说得对,母子哪有隔夜仇的?等皇上气消了,一切说不定就都好了。”皇太后拉过安兰馨的手,轻轻的拍着,脸上终于扯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却是有些勉强,母子哪有隔夜仇,这句话虽然说的是不错,但是她的儿子,她又如何能不了解?

    关于赵昭阳的事情,他一直都是这么坚持,她这个娘亲,是比不过那个女人的!

    不过,她却不是那么容易甘心,容易认输的人!

    安兰馨忙不迭的点头,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

    “兰馨丫头啊,你对皇上……是否是真的喜欢?”皇太后目光落在安兰馨的脸上,丝毫不掩饰的询问。

    兰馨没有料到皇太后竟然问得如此直接,脑中猛然想起方才在御书房的旖旎暧昧,脸上瞬间一片通红,喜欢吗?她虽然不否认皇帝在将她当成赵昭阳时,那柔情的眼神对她的吸引,但是,她却在也同一时间见识到了皇上的无情,比起喜欢皇上这个人,她更喜欢的是皇帝能够带给她的权力与地位。

    不过,安兰馨却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将自己内心真实所想表露出来,尤其是在皇太后的面前,她就更加不能表现出来了,安兰馨无法说话,只是低着头,正好用脸上的通红来回答皇太后的问题。

    果然,皇太后心里一喜,“好,好,兰馨啊,后宫的女人虽然原则上要安安分分的,不过,女人的幸福,都是要自己去争取,要牢牢的抓住,知道吗?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在你这一批的秀女当中,就只有你如今得了皇上的宠幸,你也算是皇帝宠幸过的妃子中,最年轻的一个,这是你的资本,你可要好好的利用了。”

    安兰馨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意识到自己无法发声的嗓子,安兰馨脸上立即浮出一丝尴尬,皇太后却不以为然,“兰馨啊,你虽然口不能言,但是,这也可以变成你的优势,都说柔能克刚,你的柔弱正好是你的武器,就要看你如何利用了。”

    安兰馨听着皇太后的教导,心中更是欣喜,在纸上写道,“太后娘娘……兰馨……不懂。”

    不懂么?这两年在北燕国她所受的调教,又如何能不懂这些?只是,她知道皇太后会更加喜欢她的这个答案。

    果然,皇太后呵呵的笑了笑,“不懂没什么?以你的天分,学着倒也不难,你放心,以后哀家会好好教你。”

    安兰馨喜不自胜,忙跪在地上,朝着皇太后磕了头,写道,“谢太后娘娘。”

    “还唤太后娘娘吗?你已经是皇上的蕙妃了,就算是册封的文牒还没下来,但这也是迟早的事情,按理说,你也是哀家的儿媳了,该唤哀家什么?”皇太后一脸慈爱的看着安兰馨。

    该唤她什么?安兰馨自然是知晓的,激动的在纸上写下几个字,“谢谢母后!以后,母后叫兰馨做什么,兰馨就做什么。”

    这一声母后,让太后娘娘的心里更是开怀,方才因为皇帝而产生的不悦,也消弭了不少,尤其是安兰馨后面的这一句话,无疑是皇太后最爱听的,她要的就是安兰馨的服从,不过,表面上,她却是呵呵的笑道,“母后能要你做什么?还不是就希望你能好好伺候皇上,哀家老了,终有一天要离开这世上,皇帝是哀家最放心不下的,他虽然后宫佳丽甚多,但是,却没有一个真正贴心的,兰馨啊,母后就希望你能够做那一个贴心的人,等哀家百年之后,替哀家照顾皇帝。”

    安兰馨羞涩的点头,她知道,皇太后若是将这个任务交给她,那么,她定会将自己推向更高的位置,才能让她有机会照顾皇上,不是吗?

    此刻,安兰馨第一次看到眼前有如此浓烈的希望,心中更是坚定了她的初衷:这辈子,她要做人上人,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永远不要被别人踩在脚下。

    安兰馨只将自己的这番想法,当成自己求生的本能,却没有发现,她还没有触碰到权力,便在权力的漩涡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只是,想到什么,安兰馨咬了咬唇,皇太后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安兰馨欲言又止,眼底亦是流露出一丝苦涩,皇太后是何等精明的人,片刻就明白了安兰馨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兰馨丫头啊,你是在担心你住在春华居,无法接近皇上吗?”

    安兰馨点头,眉宇之间的愁绪更浓,犹如一个无法靠近自己心爱男子的女子,那惆怅足以让人为之心怜,尤其足以让皇太后动容。

    “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哀家自有办法,让你尽快的搬出春华居。”皇太后眸中泛出一丝幽光,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

    安兰馨要的就是她的这句话,不过,她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欣喜,在纸上写道,“母后,兰馨只要能够伺候皇上就心满意足了,对兰馨来说,住在哪里,哪怕是宫女所住的下人房,兰馨也不在乎。”

    顿时,皇太后对安兰馨的喜欢有多了些许,满意的点头,“果然是一个好姑娘,皇上能够有你这么一个妃子,是他的福气,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皇上总有一天会看到你的好。”

    正说着,一抹身影行色匆匆的进了房间,看到皇太后脸上的笑容,眉心皱得更紧。

    “老五?你怎的回来了?不是和老二去宴会了吗?宴会这么快就结束了?”皇太后看向来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五皇子苍澜。

    几个皇子之中,二皇子因为是凤皇后的儿子的原因,皇太后对他不甚喜欢,而同样优秀的五皇子苍澜,却是深得皇太后的疼爱。

    五皇子深谙讨好皇太后之道,除却那段“卧病在床”的时间,时常到太后寝宫作陪,每每都逗得皇太后喜笑颜开。

    看到自己一直都疼爱着的孙子,皇太后自然是高兴的,但察觉到五皇子紧皱着的眉峰,皇太后神色微怔,“怎么了?是谁惹得哀家的老五不开心了?”

    苍澜不希望皇太后不高兴,但是,想到宴厅中方才发生的事情,苍澜一番挣扎,终究是大步走到皇太后的面前,开口道,“皇奶奶,出事了!”

    皇太后脸色微沉,出事了?想到今天皇帝不惜惹怒她,都坚决要做的事情,心里的不悦又浮了出来,“能有什么事情?你父皇不是要追封赵昭阳为皇后么?这对哀家来说,这已经不是新闻了,罢了,他要追封就让他追封吧,终究不过是一个死了的人,哀家倒是要看看,赵昭阳便是被追封成了皇后,又能怎样?难不成她死了还能活过来吗?”

    苍澜不以为然,若是皇奶奶知道了那赵昭阳便是不能活过来,却依旧能掀起风浪,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但气愤肯定是免不了的。

    想到皇奶奶方才因为父皇的违逆而昏死过去的事情,苍澜皱眉,要将事情告诉皇奶奶么?

    心中的犹豫隐隐冒了出来,仔细一想,即便是现在他不说,不多久,那边的消息依然会传过来,很快的,苍澜的心中便下定了决心,“皇奶奶,你可知道父皇给追封的皇后所赐的号是什么?”

    皇太后皱眉,“是什么?”

    老五既然提起,那就证明,所赐的号,定不是她乐见的。

    “德昭瑞贤。”苍澜平静的开口,但说出的四个字对皇太后来说,却是如一记炸弹,让她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反应过来的皇太后几乎无法相信她所听到的,德昭瑞贤?

    “皇奶奶,父皇追封赵昭阳为德昭瑞贤皇后,原本该是两宫皇后的以后的号,都被赐给了赵昭阳。”苍澜似乎不想让皇太后回避现实,再次认真的道。

    话落,皇太后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软榻边缘的红木上,胸口因为生气而剧烈的起伏着,“这个皇帝,太乱来了,他追封赵昭阳也罢,可是,将这两个号都赐给她,这是什么意思?那皇帝当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不成?”

    激烈的呼吸着,好似空气都变得稀薄,必须不断的呼吸,才能够不窒息过去。

    “那东宫皇后和西宫皇后怎么办?”皇太后凌厉的问道,以那两宫皇后的性子,就算是追封赵昭阳为皇后这件事情,她们也定不会同意,更何况是要将未来属于她们的号赐给了赵昭阳呢?

    当年这两个皇后对赵昭阳的嫉妒,她可是看在眼里的,是啊,她们身为皇后,在感情上都败在了赵昭阳一个东秦公主的手中,她们怎能甘心?

    当年赵昭阳之死的缘由,对她来说,不是秘密!

    苍澜苦涩的一笑,“皇奶奶,现在已经没有东宫皇后和西宫皇后了。”

    没了两宫皇后,许多事情对他来说,倒是有利了,苍焱虽然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力,但是他的野心却骗不过他苍澜,凤皇后被废,无疑是砍断了苍焱的左膀右臂,这一次,损失最惨重的,怕该是苍焱了。

    不过,这个时候却不是他幸灾乐祸的时候,他的一个对手在实力削弱的同时,另外一个对手的实力却不断的在膨胀,那膨胀的份额,怕是比另外一个对手削弱的份额要多得多。

    苍翟啊,现在对他所产生的威胁,又大了许多。

    “没有东宫皇后和西宫皇后,老五,你要给哀家说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太后从软榻上下来,安兰馨立即搀扶着皇太后,她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听着,无论是她还是皇太后,此刻心中都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苍澜叹息了一口气,“皇奶奶,方才在宴厅中,父皇不仅仅是追封了赵昭阳为皇后,还废了凤皇后的皇后之位,将她打入冷宫,还……还赐死了章皇后。”

    苍澜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皇太后,话刚说到一半,皇太后的身体便晃了晃,原本就满是不悦的脸色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变得苍白无色,听到章皇后被赐死,整个人更是瘫软了下去。

    “皇奶奶……”苍澜立即上前,帮着安兰馨一起扶着皇太后,与此同时,按住她的人中,过了好一会儿,皇太后才缓和了过来,不过,缓和过来的只是她的气息,心中的怒气却是在不断地燃烧着。

    “这逆子……逆子!”皇太后紧咬着牙,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狰狞着,“先帝,你看到了吗?咱们的儿子,竟然是这般顽固不化,他竟然在一夕之间,废了一个皇后,赐死了一个皇后,这……这像什么话?先帝,臣妾对不起你,这北燕的江山若是还继续在皇儿的手中,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逆子,逆子啊!”

    皇太后气啊,怒啊,此刻,她甚至不惜承认她的儿子是一个暴君,那两个皇后都是陪他走过多年的妻子啊,他怎能如此残忍的对待?

    赵昭阳!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那个女人果然是祸水,皇帝可以博爱,雨露均沾才能平衡后宫与朝堂的各方势力,可是,赵昭阳却将皇帝迷得晕头转向,连自己的皇后都没有放在眼里了。

    因为赵昭阳,才会导致今日这样的结果,

    两宫皇后一死一废,会给北燕带来怎样的冲击?况且,凤皇后的背后还三大望门之首的凤家啊!皇帝怎能如此莽撞?他是在拿北燕的江山开玩笑啊!

    “皇奶奶,你莫要气坏了身子,父皇已经如此了,若是皇奶奶气坏了身子,谁来支撑咱们北燕?”苍澜关切的道,眸中却有一抹阴沉隐隐闪烁着,现在,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皇太后的身上。

    父皇若是真的要册立苍翟为皇位继承人的话,那么……眸光一凛,他苍澜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苍澜的安慰确实是说到了皇太后的心坎儿里,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脑中却是一团糊涂,沉默不语,但脸上的怒意依旧交织着。

    “皇奶奶,孙儿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沉默片刻之后,苍澜骤然开口,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个结,在他的心里缠绕着。

    皇太后心中本就不悦,皱眉道,“什么事不能跟哀家说的?”

    苍澜目光微敛,试探的开口,“皇奶奶,孙儿觉得,父皇对苍翟太过不寻常,虽然二人关系交恶,但是,父皇对苍翟若有似无的讨好,却是一直都存在的,今日,父皇又将赵昭阳追封为皇后,那苍翟的身份就不能同日而语了,孙儿担心的是,父皇在追封了苍翟娘亲为皇后之后,会不会又将太子之位……”

    “不,不行,这绝对不行!”还没等到苍澜的一句话说完,皇太后便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苍澜继续说,她也明白苍澜的顾虑是什么,皇上在追封了赵昭阳为皇后之后,会将苍翟捧上太子之位么?哼,只要她这个皇太后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对于自己试探的结果,苍澜心中浮出一丝满意,不过,他依旧不动声色的道,“皇奶奶,苍翟是父皇的儿子,照例说还是孙儿的三哥,三哥德才兼备,才能出众,有帝王的气势,如果能够继承皇位,对北燕国来说,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你知道什么?苍翟是谁,若他和你们一样,只是拥有北燕国的血脉,哀家倒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但是,不要忘记了,他的娘亲是东秦人,若说是普通的东秦人,哀家倒也可以忍受,但是,苍翟拥有的东秦血脉却是东秦皇室的血脉,哀家怎能放心将皇位传到这样一个人的手中?再加上,苍翟到底是什么心思,你我都不明了,若哪一天,他将北燕拱手让给东秦,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我北燕在四国之中,是最强大的存在,一直以来,都是繁荣昌盛,怎能以这样的方式毁灭?”皇太后沉声道,锐利的目光瞥了一眼苍澜,“苍澜,你是我北燕的子孙,守护北燕是你的责任,若真有那么一天,你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绝对不能让苍翟登上皇位,不然,北燕皇室的列祖列宗都不会安宁。”

    苍澜好看的眉峰微微拧成一条线,沉吟片刻,终于坚定的道,“是,孙儿明白了。”

    只要皇奶奶执意反对,那么,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得到苍澜的回答,皇太后才松了一口气,几个皇子之中,她最疼的就是五皇子,而五皇子的才能同样也是在这些皇子中出类拔萃的,她一直都属意让五皇子继承皇位,若皇帝真有册立苍翟为太子的心思,那么,她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想到苍翟,皇太后的眸子便收紧,赵昭阳是她眼中钉,苍翟又何尝不是她的肉中刺呢?

    当年那个小男孩从在他娘亲的肚子里存在的那一刻,就不得她的喜欢,那是她百密一疏的后果啊,当年,她暗中让人在赵昭阳的食物里下足以导致她无法怀孕的药时,又何曾想得到,赵昭阳竟然那般小心谨慎,连这都防备着。

    小时候的苍翟,就已经是一个极会察言观色的孩子,他对她的隐忍,她又如何能看不出来?只是,现在苍翟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无需再对她隐忍,想到上次自己被苍翟激起的怒气,心中更是一阵翻腾,她就不信,她堂堂北燕的皇太后,会对他无可奈何?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皇太后好似想到什么,神色严肃的道,“现在苍翟和他的宸王妃可回去了?”

    “还没,宴会还再继续,孙儿只是借口出来,就是想将那边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皇奶奶,好让皇奶奶心中有个准备。”苍澜如实说道

    “你做得很好,应该是要来告诉哀家的,不然,哀家便被蒙在鼓里了。”皇太后沉声开口,眸中一片阴沉,如今事情已成定局,饶是她也无法挽回皇上已经做成的事实,章皇后已死,又如何能挽回性命?而至于凤皇后……皇太后眼底有一抹冷意一闪而过,凤家的女人,素来都是她的对头,凤皇后被废便被废了吧!现在,她应该担心的事情,是皇位继承人!

    她绝对不能让北燕的天下落入赵昭阳那个女人的儿子的手中。

    “来人,传哀家旨意,留宸王以及宸王妃在皇宫住下,哀家这些时日烦闷得慌,让宸王妃陪哀家解解乏也好。”皇太后心中盘算着什么,眼底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听皇太后提及安宁,苍澜下意识的皱眉,皇奶奶她要干什么?她要对宁儿不利么?他潜意识里排斥着这个猜测,“皇奶奶,宸王妃不过一介女流……”

    即便是要对付苍翟,倒也不必对安宁做什么。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太后便冷冷的打断了他,“哼,你知道什么?那宸王妃真的是只是一介女流么?你莫要忘记了,宸王对宸王妃的在乎,那个安宁是苍翟的软肋,再加上,她现在怀有苍翟的骨血,哼,她对我们来说,意义太重大了。”

    “皇奶奶……”苍澜更加意识到皇太后对安宁的不怀好意,心中的担忧更浓,他是真的不愿看到安宁出任何差错。

    “老五,你今日是怎么了?这可不像平时的你,怎么因为一个女人……”皇太后皱着眉头,说到这里,身体却是一怔,好似在那一瞬间抓住了什么一般,看苍澜的眼神变了又变。

    苍澜被她凌厉的视线看着,如坐针毡,好似心思被她看穿了一般,终于,过了片刻,便听得皇太后越发冰冷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哼,你该不会也看上了那个宸王妃了吧?”皇太后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话落,果然看到苍澜的神色多了些微的不自然,这已经给了她答案,“呵呵,老五啊,你让哀家说你什么好?那宸王妃可已经是苍翟的人了,如今又怀有苍翟的骨血,你们还真是兄弟啊!”

    最后几个字,皇太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齿缝中蹦出来,脑中浮现出那个安宁的身影,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怒声道,“祸水,果然和那赵昭阳时一样的祸水!”

    苍澜皱眉,因为皇太后对安宁的批判,心中不悦,祸水么?他倒是更愿意说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想到什么,苍澜眸光敛了敛,“请皇奶奶别对付安宁!”

    皇太后眸子一紧,看来这老五怕真的是喜欢上了那安宁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老五这般真诚的求她,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是容不下,她北燕皇室,怎容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来人,立刻替哀家去传旨,请宸王妃立即来见哀家!”皇太后一字一句的道,怒气横生,她倒是要看看,那安宁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苍翟那小子着迷还不够,竟然能够让老五不顾她已嫁人的身份,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去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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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章 狼狈为jian,深陷噩梦!

    “皇奶奶,不可!”苍澜心中后悔至极,皇奶奶最是忌讳兄弟争夺一个女人,尤其安宁还是苍翟的女人,按理说还和赵昭阳有一定的联系,皇奶奶本就不喜安宁了,如此这般,她怕是更加要大做文章了。

    他方才怎能将他的心思表露出来?现在,被皇奶奶知晓,不知道又会有怎样的后果。

    “怎么?你担心哀家吃了她不成?该担心的人也不应该是你,你莫要忘记了,她是宸王妃,你若还是哀家的孙儿,最好给哀家收拾好了你的这份心思,喜欢上她,你不会有好下场!”皇太后酸酸的道,语气里尽是威胁,脑海中赵昭阳的一颦一笑,和安宁的倩影交织在一起,皇太后的怒气更甚,她讨厌东秦的女人!

    苍澜闭口不言,皇太后的性子,他虽然不是完全摸得透,但却也有几分了解,这个时候,他越是开口说些什么,越会激起皇奶奶的怒意,最后倒霉的还是安宁。

    所以,这个时候,他只有沉默。

    果然,皇太后见他静默不语,怒气倒也没处发泄,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你且下去吧,哀家的话,你可得记着,老五,在这几个皇子当中,哀家对你可是寄予厚望的,你可不要让哀家失望才好,你是知道的,哀家的孙儿可不止你一个。”

    此话一出,苍澜身体明显的一怔,聪明如他,又如何听不出皇太后的言下之意,她是在警告他,若是他不听话,在他们几兄弟角逐皇位的道路上,她就不会支持他,只有他听话了,才有好果子吃。

    “苍澜明白,苍澜谨遵皇奶奶教诲。”苍澜敛眉垂首,恭敬顺从的道,纵使他有千般野心,万般能力,但若是没了太后的支持,亦或者是皇太后从中作梗,那么,他的路怕是更加崎岖难行。

    “好了好了,今日的事情,已经让哀家心烦意乱了,退下吧。”皇太后确实疲惫极了,今日的事情,接二连三的给她打击,别说是她的身子,就连她的心也疲惫了,闭上眼,一想到皇帝今日所做的事情,她就气得无以复加。

    皇帝啊皇帝,他是越来越不将她这个皇太后放在眼里了!

    苍澜不敢叨扰了皇太后,做了个揖,立即退了下去,转僧际,眼底的情绪才肆意的流露出来,甚是复杂。

    安兰馨看着苍澜离开的背影,一直平静的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立即在纸上写了一句话,向皇太后请旨去送五皇子苍澜一程,皇太后看了,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遂示意安兰馨离去。

    安兰馨福了福身,退出了房间。

    苍澜一出了房间,神色就一片凝重,想到方才皇奶奶所下的旨意,此刻太后寝宫的太监,怕是已经去给宸王和宸王妃传旨了,他是不是应该去提醒一下安宁,让她小心防备着皇奶奶?

    如是盘算着,苍澜心中考量着这想法的可行性,毕竟,他若是去了,安宁会领情吗?脑中浮现出安宁的身影,尤其是那一日在他的府邸上,苍翟那饱含占有欲的举动,让他心中甚是苦涩,不过,略微的苦涩之后,苍澜还是做了决定,无论他们领不领情,他都要去一趟。

    此时的他又怎知道,他的潜意识里,不过是想要以此为借口接近安宁罢了!

    正大步迈开了步子,苍澜正要走,身后却有一个小小的阻力,拉住了他的衣服,阻断了他的前行,苍澜浓墨的眉峰微微拧成一条线,转过身体,看到面前的女子,眸子倏地收紧,“是你?你拉住本皇子做什么?”

    眼前的女子,可不就是方才在御书房,被父皇宠幸了,皇奶奶坚持让父皇赐封为蕙妃的女子么?

    苍澜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女子,从头到脚,似乎不想有一丝遗漏,这个女子似乎深得皇奶奶的喜爱,他自然要多留意几分,况且,有一个发现,让他甚是吃惊,目光落在蕙妃的脸上,久久无法移开,确实是一个美丽的女子,难怪能够吸勾引得到父皇,让父皇在御书房宠幸了她,不过,这张脸某些地方,是不是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苍澜皱眉沉思,终于,好似恍然大悟一般,苍澜眼睛一亮,“你……”

    这张脸,虽然不似安宁动人,但那轮廓,却和安宁有几分相似,这是巧合吗?

    苍澜疑惑着,安兰馨不知道苍澜心中的思绪,将手中的纸举在苍澜的面前,“你喜欢宸王妃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帮你。”

    安兰馨开门见山,直接对苍澜说道,苍澜眉峰拧得更紧,不答反问,“你叫什么?”

    听皇奶奶,似乎是叫她兰馨丫头,可是,他现在想知道的是她的姓!

    安兰馨皱眉,五皇子为何问自己的名字,留意到五皇子浑身散发出来的威慑力,安兰馨终究还是在纸上写道,“安兰馨!”

    安兰馨?安?有些猜想瞬间在苍澜的脑中浮现,肆意的交织着,锐利的双眸收紧,一把抓住安兰馨的手腕儿,“你和安宁是什么关系?”

    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他却想从安兰馨的口中听到更加确切的答案。

    安兰馨猛然意识到什么,整个人如遭雷击,天哪!她在干什么?她是太想在这后宫之中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资源了么?却忘记了自己本身的身份了。

    此刻苍澜锐利的视线,让她知道,自己的某些秘密,似乎是被这个精明的男人给捕捉到了。

    她之所以能够进宫,完全是詹家的推荐,在众人的眼中,她是北燕人,可是,她却没有忘记,她本身是东秦人的身份,若是五皇子将自己和安宁联系在一起,那么,不就知道她东秦人的身份了吗?

    想到此,安兰馨神色更是慌乱了起来,她该什么办?虽然这一次北燕的选秀之中,有东秦国送来的秀女,可是,那些秀女大多数却被赐给了官员,或者是选做了宫女,单是看皇太后对昭阳长公主的忌讳,她就知道,皇太后是不喜欢北燕的皇宫中,有东秦来的后妃的。

    若是皇太后知道她的东秦人的身份,那么,皇太后她还会支持自己吗?

    安兰馨心中失落至极,答案是很显然的,只要她东秦人的身份一曝光,那么,她的所有前途,怕是要夭折在这后宫之中了。

    慌乱之中,安兰馨根本就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表露在外,在这个如狼一般的男人面前,很显然是无所遁形的,苍澜只是一眼,便看出了安兰馨惊慌的原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放心好了,本皇子可不是长舌的人,只要你对本皇子没有坏处,本皇子自然不会揭穿什么,现在,本皇子想知道,你到底和安宁是什么关系!”

    说到最后一句,眼神之中的急切浓重了几分,握着安兰馨手腕儿的力道,也是不断的在加大。

    安兰馨手腕儿吃痛,对上苍澜锐利的双眸,指了指手中的纸笔,苍澜明了她的意思,松开了她的手腕儿,安兰馨一得到自由,立即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安宁是兰馨的二姐姐。”

    二姐姐?果然是姐妹么?“同父异母?”

    安兰馨点头,是的,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是,命运却是天差地别,二姐姐始终是那么幸运,不但遇上将她视作珍宝的宸王苍翟,怀有宸王的骨肉,如今,还吸引了五皇子的注意。

    而她呢?绞尽脑汁,千方百计的引诱,到最后,却也还是只能汲汲营营的活着,在权力的漩涡中攀爬,无人守护,有的只是算计。

    说实话,她还真是嫉妒她的这个二姐姐啊!

    苍澜眸光微敛,同父异母,再次打量了安兰馨一眼,虽然二人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虽然,这个安兰馨的轮廓有那么几分像安宁,但是,安兰馨明显没有安宁的气质。

    安宁优雅温婉,处变不惊,又大气凛然,眼神更是纯澈灵动,但是安兰馨呢?这女人的眼中蕴含了太多的**,即便是有刻意掩饰,但终究是瞒不过一些明眼人的利眼。

    眼底划过一抹不屑,“对了,你找本皇子何事?”

    安兰馨想到自己的目的,既然已经被苍澜知道了身份,那么,她就更加不能放弃了,忙写道,“五皇子殿下也知道兰馨和二姐姐的关系了,兰馨想,若是五皇子他日有什么地方能够用得到兰馨的,只管吩咐兰馨便可,兰馨定会为五皇子将事情办好,不会让五皇子失望。”

    苍澜好看的眉峰微挑,看来,这个蕙妃,是在拉拢讨好他啊!

    也罢,在这宫廷之中,多一个朋友要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强,况且,安兰馨和安宁是姐妹的关系,对他来说,确实是挺诱人的。

    “好,如此本皇子就不客气了。”苍澜意味深长的道,“多谢蕙妃娘娘了。”

    苍澜拱手行了个礼,她帮自己?她会无条件的帮自己吗?苍澜可不认为世上有这等好事,况且,对于这个心中充满了**的女人,他就更加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的帮自己了。

    他倒是想知道,这个蕙妃会如何帮自己,若自己对安宁来说,不是幸福的话,她又是不是会将安宁推入地狱呢?

    眸子微微收紧,苍澜的眼底多了些微的讽刺,姐妹么?怕是没有什么姐妹的情谊吧!

    安兰馨不知道苍澜的心中所想,只是听了苍澜的感谢,心中喜不自胜,只是,想到什么,安兰馨神色微闪,快速的写下几个字,“五皇子殿下能够为兰馨保密吗?”

    苍澜挑眉,意有所指的道,“什么保密?本皇子有知道你的什么秘密吗?”

    安兰馨微怔,对上苍澜的双眸,明了他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一颗心也在瞬间放了下来,她知道,五皇子一定会替她保密!

    苍澜没有多留,意味深长的看了安兰馨一眼,随即便转身,走出了皇太后的寝宫。

    安兰馨看着他的背影,眸中光芒闪烁着,她想,只要她不失时机的抓住这些可以利用的资源,她的目标,定会很快达到。

    想到安宁,安兰馨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她是真的很嫉妒二姐姐啊!

    游园会,宴会上,自从北燕皇帝追封了昭阳长公主为德昭瑞贤皇后之后,宴会的气氛,就变得分外诡异了起来,章皇后的尸体被草草的弄出了宴厅,曾经的凤皇后也是被遣送到了冷宫之中。

    宴会结束之时,安宁和苍翟正要出宫,还没来得及走出宴厅,一个太监便匆匆朝着这边而来,当场朗声道,“宸王,宸王妃接旨。”

    被点到名字,苍翟和安宁皆是微微一愣,接旨?谁的旨意?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北燕皇帝,似乎是在询问,这旨意是怎么回事?不过得到的却也是北燕皇帝的皱眉。

    北燕皇帝自然知道会是谁的旨意,这个宣旨的太监,是母后身旁的,他所带来的旨意,自然是母后的了。

    只是,母后对苍翟和安宁宣旨,又有什么目的?

    想到在游园会之前,母后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一定要邀请苍翟和安宁夫妻来皇宫,北燕皇帝浓墨的眉峰皱得更紧,“母后有什么旨意?”

    北燕皇帝朗声道,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应对母后的旨意。

    宣旨的太监见苍翟和安宁二人并没有下跪,本不急着宣旨,但皇上亲自询问,他却不得不例外,恭敬的道,“回皇上的话,太后娘娘的旨意,说既然昭阳殿已经赐给了宸王妃肚中的孩子,就让宸王和宸王妃暂且在昭阳殿中住下,另外……”

    苍翟皱眉,只是一瞬,她便嗅到了不怀好意的味道,那个皇太后留他们在昭阳殿中住下,是在盘算着什么?

    眸底凝聚起一抹深沉,苍翟沉声道,“另外什么?”

    “另外,太后娘娘传旨,请宸王妃即刻去太后寝宫。”宣旨的太监将皇太后的交代,如实说出。

    “不行!”太监的话刚落,苍翟便开口拒绝,哼,那皇太后宣安宁去她的寝宫,一定没有安什么好心,想到方才在御花园中,皇太后对安宁所表现出来的异常,苍翟更是不放心让安宁去面对皇太后。

    凡是一切威胁到宁儿和她肚中小家伙的安危的存在,他都不能掉以轻心了。

    苍翟当场抗旨,在场的人都是怔了怔,神色各异的看着苍翟,有人敢公然违抗皇太后的旨意,他们怎能不吃惊?不过,对于这个身份特殊的东秦王爷,他们倒也见怪不怪。

    方才被追封的德昭瑞贤皇后,可就是眼前这位宸王殿下的亲生母亲啊,那么,此刻,这宸王有该是怎样的身份?

    虽然皇帝没明说,但是,这些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猜测。

    那宣旨的太监,神色僵了僵,不行?抗旨么?皇太后宣旨,还从来没有人敢违抗的,太监正要发作,北燕皇帝却是赫然开口,“刚好不巧,宸王妃方才答应了朕,要替朕弹奏一曲,怕是无法立即去母后那里了,你且回母后寝宫告诉母后,就说宸王妃有要事在身,无法前去,至于留宿在昭阳殿的事情,宸王和宸王妃算答应了。”

    北燕皇帝的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以自己为缘由,冠冕堂皇的替苍翟和安宁推却了皇太后的宣旨,又在同时,答应皇太后提出的一件事情,算是安抚,而苍翟和安宁这边,却是什么也不好说。

    能说什么呢?苍翟的眸中凝聚起一抹浓烈的不悦,没有谁比他更知道,安宁根本就没有答应这北燕皇帝要替他弹奏一曲,这北燕皇帝还真是一只老狐狸,竟还替他们同意了住在昭阳殿的事情。

    北燕皇帝是料定了他不会拒绝住进昭阳殿么?

    昭阳殿?苍翟心中被什么东西牵动了一下,自从八岁那年,在那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北燕皇帝将他拖出昭阳殿的哪一天起,那个地方,就只是存在于他的记忆当中,即便是这次会北燕,偶尔在昭阳殿中驻足,那感觉却也显得奇怪。

    今日,因着宁儿的设计,北燕皇帝竟将昭阳殿赐给了他们的孩子,说实话,苍翟的心中是激动的。

    昭阳殿时属于他娘亲的东西,那里有太多属于娘亲的记忆,他想拥有它!

    住进昭阳殿中吗?苍翟虽然不屑北燕皇帝的好意,但是,能够住进昭阳殿,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诱惑。

    不过,想到宁儿,苍翟的内心挣扎了起来,但是,很快的他便已经做下了决定,如果住进昭阳殿,会让宁儿陷入可能的危险之中,那么,他宁愿不去怀念那些牵动着他心的东西。

    “皇上,苍翟……”苍翟朗声道,正准备告诉皇帝,他不会住遵从旨意,住进昭阳殿,只是,刚说出这几个字,身旁一个温软的声音便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王爷,今日宁儿累了,等会儿宁儿替皇弹奏一曲之后,就暂且在昭阳殿内歇下,你说好不好?”安宁柔声询问。

    苍翟身体一怔,目光看向安宁,正好和安宁祈求的目光相交,只是,在那祈求之中,精明的苍翟,却是察觉到些微其他的东西。

    宁儿她……心中微颤,一股暖流在心底划过,安宁笑意嫣然,握着苍翟的手,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苍翟的身上,苍翟在听到住进昭阳殿时,眼底微微闪烁着的向往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没有谁比她更知道苍翟对昭阳长公主的眷恋,昭阳长公主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对于苍翟来说,她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苍翟先他的娘亲,想像在东秦国时的飞花小筑一般,在曾经有过昭阳长公主身影的地方,寻找着属于那个美好女子的记忆。

    苍翟虽然没说什么,但敏锐的安宁,却是知道他要做什么,苍翟这个男人,却宁愿为了她的安稳,压抑着他的愿望,爱着她的他,总是这么傻,不是吗?

    她不要苍翟总是为她付出,她也要为他做些什么,她也是爱着他的啊!

    “宁儿,以后有机会。”苍翟低声对安宁说道,他要住进昭阳殿,会有更加光明正大的方式,那个时候,也会是所有危险远离的时候。

    以后有机会?以后有机会是以后的事情,“宁儿想看看你从小长大的地方。”

    昭阳殿是昭阳长公主的住所,同时也是八岁之前苍翟的住所,哪里承载着属于昭阳长公主的记忆,同时也承载着八岁之前的苍翟的点点滴滴,安宁是真的想好好的看看昭阳殿,住在苍翟曾经成长的地方。

    苍翟眸光收紧,终究还是不忍拒绝安宁眼底的期待,不忍看到宁儿失望,也罢,住进昭阳殿又如何?这皇宫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能将人一口吞下肚,就算是那皇太后想要做什么,他小心留意了便是,有他在,他便是豁出性命,都不会让宁儿和她肚中的孩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做了决定,苍翟的心中豁然开朗起来,朝着安宁微微点头,北燕皇帝见此情形,越发肯定了他心中所想,看来,安宁才是一张真正的王牌,苍翟的眼中,除了他死去的娘亲,怕就只有安宁了吧!就算是他自己,都可能不如安宁重要!

    北燕皇帝敛眉,目光扫过还在一旁候命的太监,“还不快去回禀太后娘娘。”

    以他对皇太后的了解,她想要见安宁,怕是谁也无法打消她的念头,不过,拖延一下时间,终归是有好处的。

    那宣旨的太监只能离开,一边走,一边预料着皇太后的怒气,饶是想想,心中都冒出一股寒意,这……这叫他如何回去交差啊!

    果然,这消息被太监带回了皇太后寝宫的时候,皇太后怒气丛生,坐在软椅上休息的她,几乎是惊跳而起,原本威仪的脸庞,青筋暴跳着,那模样,好似恨不得想杀人一般,胸口剧烈起伏的在房间中不断的踱着步,口中喃喃着“祸水,妖精,逆子”之内的话,让整个太后寝宫的宫人都心惊胆战。

    而安宁如北燕皇帝所说的那样,替北燕皇帝弹奏了一曲之后,便和苍翟住进了昭阳殿。

    据说,昭阳殿自从十多年前被废弃开始,便一直有人隔三差五的打理着,里面的摆设,小到一个茶杯,大到一棵树,都是保持着十年前的状态。

    安宁坐在软椅上,端着手中的玉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脑中想着方才在来昭阳殿的路上,遇到五皇子的事情,她没有想到,那五皇子竟然叫她要小心皇太后。

    安宁诧异的挑眉,在她看来,这五皇子应该很乐意看到自己被皇太后针对才对,为何会提醒她?

    这个五皇子还奇怪的紧,尤其是他看她的眼神,总是让人觉得不自在。

    安宁诧异,她自然是不知道苍澜喜欢她,她的所有心思都在苍翟的身上,又怎会去留意别人对她的倾慕?苍翟却是对她说出了缘由。

    “他喜欢你!”安宁依旧记得方才说出这句话之时的平静,但她却是震惊,苍澜喜欢她?喜欢她什么?况且,她现在可是一个孕妇,谁会喜欢上一个孕妇?

    比起听到这个消息,更让安宁震惊的是苍翟的态度,安宁当时沉默半响之后,才开口,“你不吃醋么?”

    这么平静的声音,不像是吃醋的样子啊!

    苍翟却是停下脚步,掰过她的身体,让两人面对面的站着,那深邃的眸子,一直灼灼的看着她,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周围还时不时的有宫女太监走过的情况下,就这样俯身吻住她的唇,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安宁的脑子片刻空白,震惊之余,在苍翟霸道的亲吻下稍微回过神来,随之而来的是满脸的通红,整个人恍恍惚惚,好似被云托着,直到苍翟终于放开了她,她才找回站在地上的感觉。

    是怎么了?她方才似乎是只问了他一句,他是否吃醋,为何他竟这么大的反应?

    那时的安宁,精明的脑袋,似乎也因为那一个吻,而变得糊涂了,好半响,直到苍翟充满占有欲,且夹杂着几分自信的声音,“你是我的!”

    她是他的,这是谁也休息改变的事实,而安宁对他的爱,他感受得那般真切,宁儿那般敏锐,她竟看不出苍澜对她的喜欢,那就只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宁儿根本就没有将苍澜放在眼里,他还吃什么醋?

    “你是我的,无论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都是我一个人的,永远!”苍翟看着仍旧处在片刻呆愣中的安宁,再次宣告道,一把将安宁揽入怀中,让安宁被他坚实有力的双臂牢牢的圈着。

    安宁感受到苍翟胸膛传来的温暖,才彻底的回过神来,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方才彻底的明白苍翟的意思,他不是不吃醋,而是没有必要吃醋啊!

    在苍翟的眼里,安宁无论是眼中心中都只有他,一个根本就入不了安宁眼的人,他何必要去吃醋?

    只是,他虽然没有必要吃醋,但是对苍澜,他的心里还是防备着的,防备着他对宁儿可能的伤害。

    喝下一口茶,安宁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入口的茶香也似乎更加宜人了许多。

    “娘……”猛地,安宁听得一声呼唤,身体怔了怔,脸上的笑容亦是僵住,这声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顺着那声音看过去,果然是看到苍翟高大的身影,不过,形容之间,却透着说不尽的萧索。

    此时的他,站在榻前,目光落在那一方榻上,眼底的怀念异常浓烈。

    安宁下意识的起身,苍翟想到了昭阳长公主么?在这宫殿之中,到处是昭阳长公主的身影,对苍翟来说,这是欣慰,也是伤感吧。

    欣慰还能在记忆中回想着他的娘亲,却因为昭阳长公主所受的遭遇而伤感。

    安宁站在原地,终究是朝着苍翟迈出了步子,她不忍让苍翟一个人面对那些回忆之中的伤痛,缓步走到苍翟的身旁,如往常那般,自然而然的触碰到他的大掌。

    似乎是感受到那一份熟悉,苍翟便是没有看安宁,手就好似自发自的寻到那纤手的暖软,随即用大掌将其包裹在掌心,十指交扣,二人的心此刻都好似被连在了一起。

    “那七七四十九天,娘亲就在这里……”苍翟的声音缓缓而出,听着虽然平静,但安宁却清晰的感受得到他内心的沸腾。

    想起苍翟曾经对她说过的事情,安宁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一个画面,她几乎看到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躺在这张榻上,时时都睁着眼,看着面前八岁的小男孩儿,口中不断的呢喃着他的名字,不断的提醒自己,小男孩是她的儿子,她最疼爱的儿子,更或者,她也会提醒自己,这是她为她心爱的男人生下的孩子……

    她害怕忘记这小男孩的身份,一遍又一遍的记着。

    而始终在床榻前,不曾离开的小男孩,明明知道他母亲的状况,他想留住生命不断流逝的母亲,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无能为力,那无助,无奈,无力,到底会怎样的折磨着一个八岁小男孩的心。

    “宁儿,你说……娘亲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她还记得我这个儿子吗?”苍翟声音之中多了些微哽咽,娘亲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依然叫着他的名字,依然不愿闭上眼。

    安宁将另外一只手放在苍翟的手背上,“会,她会记得的,她舍不得忘记你。”

    “是吗?”苍翟握着安宁的手紧了紧,转眼看向安宁,似乎是想从安宁的神色之间,看到更加肯定的答案。

    “恩。”安宁坚定的点头,靠近苍翟的怀中,双手环住他精壮的腰身,“如果是我,我也舍不得忘记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记着你。”

    苍翟身体猛然一怔,眉心紧紧的拢起,一把将安宁从怀中拉开,双手握住安宁的双肩,神色坚定的对上她的双眸,“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让你也想娘亲一样,当年,我没有保护好她,现在,我不能再失去你!”

    苍翟害怕了,明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让宁儿出事,但是,方才那一刻,他的心还似乎被紧紧的揪在了一起,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安宁感受到他的紧张,同时也感受到对自己的在乎,心中一怔,怜惜冒了出来,安宁看道苍翟紧皱着的眉峰,不悦的抬手,动作却是分外轻柔的抚着他的眉峰,似乎是要将那眉峰抚平,这轻柔的举动,好似有魔力一般,让苍翟的紧张也跟着慢慢的平复下来。

    安宁满意的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我只是说如果,你放心,我们都不会允许如果的事情发生,还有,不是你没有保护好娘亲,不许你自责!”

    那样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能做什么?

    事实上,当年的苍翟已经做得够好了,他陪伴着昭阳长公主最后的时光,而他所承受的痛苦,又有谁知晓?

    苍翟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重新将安宁纳入怀中,宁儿啊宁儿,她是娘亲在天之灵送给他的宝贝么?他无法想象,若是没有宁儿,此刻自己会是怎样的悲伤,被仇恨啃噬,被伤痛折磨,他本该是深陷炼狱无法自拔的人。

    幸好有宁儿在,他苍翟是何其幸运啊!

    这一夜,苍翟回到昭阳殿的第一晚,他睡得出乎意料的安稳,从上床开始,他就一直搂着安宁,梦中,他看到了娘亲,看到娘亲在一片花灯之下弹琴,是那首娘亲最爱弹的曲子,他和宁儿站在一旁静静的聆听,娘亲时不时的抬头,朝他们这边温和的笑着,一如十多年前对他的宠溺。

    只是,在娘亲一曲弹完之后,他看到娘亲起身,他兴奋的冲过去,想要如小时候那般,近近的靠着娘亲,但娘亲却是朝着另外一边走去,苍翟心里慌了,娘亲要去哪儿?

    “娘……”苍翟下意识的唤出声来,但是,接下来的话,他却是卡在了喉咙处,怎么也发不出声来,他看到了在娘亲走去的方向,那个笑着迎接他的人,赫然就是北燕皇帝!

    苍翟震惊之余,娘亲已经走到北燕皇帝的身旁,转身面对自己,脸上的笑依旧那么美丽动人。

    “翟儿,好好照顾你的妻子和孩子,娘亲永远爱你。”那声音一如曾经娘亲对他低声的呢喃。

    苍翟皱眉,“娘,孩儿想你。”

    苍翟便是在最艰难,最无助的时候,都没有如此表露对昭阳长公主的思念,他在心里想,却从来不曾说出口过,娘亲也曾入他的梦,可是,那些梦都是模糊的,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身旁跟着一个几岁的小男孩儿,他想靠近,却没有一次靠得近。

    眼前的娘亲好清晰,让他觉得好似看到了真的一样。

    “娘也想你,娘曾担心你被仇恨伤害,但现在娘亲放心了,你有一个很爱你的妻子,她不会让你在仇恨中毁灭自己,翟儿,娘亲……对不起你,没能陪你太久……让你承受太多不该承受的,娘亲……若有来生,娘亲还做你的娘亲好吗?娘亲希望你能看着娘亲两鬓斑白……”

    苍翟忙不迭的点头,若有来生,他还要做她的儿子!

    他看到娘亲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几分,“好,好,一定要记住这个承诺啊……”

    她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转眼看向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渐渐的,苍翟的眼前变得模糊,而在模糊之前最后的一眼,苍翟看到了娘亲看北燕皇帝的眼神,犹如宁儿看自己的一般。

    苍翟身体一怔,满眼的不可思议,回过神来,眼前娘亲的身影,却是渐渐飘远,随着北燕皇帝的身影一起……

    “娘……”苍翟大叫着,想要追上去,可是,前面就好似有一堵透明的墙,阻挡着他的去路,让这么也无法前进。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安宁被身旁男子狂乱的呼喊声惊醒,转过身体,安宁看见苍翟紧皱着的眉峰,心中一怔,他在做梦!

    他梦到了什么,竟然这般痛苦?娘?他在梦到了昭阳长公主了吗?

    “苍翟……你醒醒,苍翟……”安宁立即摇晃着苍翟的身体,试图将他从梦中唤醒。

    苍翟睁开眼,看到眼前一脸担忧的安宁,猛地坐起,一把将安宁抱如怀中,不断的用力,似乎是想将她揉进骨肉里,娘亲走了,他只剩下宁儿了!

    “苍翟,那只是梦,只是梦而已,都不是真的。”安宁轻拍着苍翟的背,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静静的安抚着苍翟,她甚至不敢问苍翟梦到了什么,娘?娘怎么了?

    不用想,安宁也知道,梦中的事情,是苍翟所排斥的。

    “梦?”苍翟呢喃着,可是,为什么那梦却那么的真切?

    想到自己方才梦中的内容,最后他抓不住娘亲的恐惧再一次朝他袭来,“宁儿,娘……娘走了,她……”

    她看北燕皇帝的眼神,充满眷恋,娘……“娘是爱着那个人的,是不是?”

    苍翟不愿意承认,那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他凭什么得到娘的爱?

    想到北燕皇帝,苍翟眸中的恨意迸发了出来,他曾隐隐猜到娘亲对北燕皇帝不是没有爱意,但亲眼看到那么浓烈的爱,他依旧无法接受!

    凭什么?那个人根本没有资格!

    安宁皱眉,那个人?指的是北燕皇帝么?

    正此时,外面响起宫人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此话一落,安宁明显感受到了苍翟的身体僵了僵,下一瞬,苍翟便小心翼翼的松开了她的身体,朝着房外冲了去。

    “宸王和宸王妃可醒了?没醒也无所谓,朕在这里等片刻便好。”外面北燕皇帝清朗的声音响起,似乎带着几分愉悦,随即听得门砰地一声被打开。

    安宁心中一怔,立即跟着下了床,想到苍翟方才散发出的凌厉怒气,直觉告诉她,北燕皇帝怕是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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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章 心生歹意,企图让她小产!

    昭阳殿的厅中,北燕皇帝刚坐下,便听得响声传来,一抬头,就看到苍翟怒气冲冲的朝他走来,北燕皇帝身体一怔,本来满心欢喜的他,心中隐约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刚起了身的他,迎面便硬生生的挨上了一拳。

    这一拳,苍翟没有丝毫手下留情,正好不偏不倚的打在北燕皇帝的左脸,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娘亲和这个男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心中的愤怒更浓。

    这一举动,被在场的宫女太监都看在眼里,几乎是所有人都愣在当场,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看花了眼了吗?方才宸王殿下真的打了皇上?

    这宸王是不要命了么?竟能如此大胆,应该是活得不耐烦了吧!竟然连皇上都打,他们虽然都知道,皇上对这宸王,似乎极其纵容,可是,终归是帝王,怎能容许宸王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

    在场的宫人都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目光小心翼翼的注意着眼前的情况,心中都猜测着:皇上该怒了吧!皇上该如何处置宸王?

    北燕皇帝猝不及防,根本避无所避,被打了个正着的他,心中顿时浮出一股浓烈的怒气,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他好歹也是一个皇帝,面子上终归是放不下来,上一次在苍翟的手中受伤,有原因在,而这一次呢?

    “你疯了!”北燕皇帝怒声道,这个苍翟,终归是自己的儿子,哪有儿子无缘无故打老子的?他堂堂北燕皇帝,虽然对苍翟愧疚,但怎容他如此得寸进尺?

    北燕皇帝这一怒,那气势让在场的宫人都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甚至禁不住在心中为宸王哀悼,宸王是彻底的惹怒了皇上了啊,帝王的虎须,又怎是那么容易拔的?

    可是,面对北燕皇帝的怒气,苍翟丝毫没有畏惧,他怕北燕皇帝么?不,便是小时候,他的心里都没有畏惧过北燕皇帝,又何况是现在?

    他疯了吗?他只是气愤!苍翟紧咬着牙,凌厉的瞪着北燕皇帝,不发一语,这诡异的沉默让北燕皇帝愣了愣,直觉告诉他,苍翟如此异常,定是有原因的,而这原因……北燕皇帝浓墨的眉峰皱得更紧,苍翟对他愤怒的原因,除了昭阳,还会有谁呢?

    想到这一点,北燕皇帝的气势在那一瞬间好似被针扎了一下,不断的消失着,对于关于昭阳的每一件事情,他都没有理,别说是苍翟给他一拳,就算是杀了他,他也是罪有应得。

    一时之间,宫人们都满心诧异,就在他们以为皇上的怒气会无限高涨的时候,却见到皇上的怒气隐隐消了下去,皇上方才这一拳,难道就让宸王白打了吗?

    正此时,穿好衣裳的安宁走了出来,一出来便看到父子二人的对峙,而北燕皇帝的嘴角,明显挂着一丝鲜血,安宁心中微怔,不用想,也很容易就知道北燕皇帝的伤是谁造成的,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北燕皇帝终究还是遭殃了啊!

    “你有什么资格得到她的爱?”苍翟紧咬着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每一个字,都似乎带着凌厉的尖刺,恨不得就这样扎进北燕皇帝的身体里。

    北燕皇帝凝眉,她?昭阳么?昭阳对他的爱,敌得过昭阳对苍翟的爱吗?在他看来,在昭阳的心里,他终究是没有儿子来得重要的。

    不过,即便是他心里如是想,但却无法说出口,当年的事情,理亏的是他,他早已经没有了为自己辩解的资格!

    “苍翟,朕今日来,是有事和你商量,看来,今天不是一个好时机,等你气消了之后,朕再来找你谈事。”北燕皇帝沉声道,说出这个冠冕堂皇的来意,事实上,真的是来谈事么?不尽然啊!

    不知为何,这段时间他尤其的想见到这个儿子。

    心中竟也觉得讽刺,十多年前,他每次来昭阳殿,希望见到的是昭阳,而最讨厌见到的,就是苍翟,昭阳的眼里只有儿子,因为儿子,他不知道吃了多少醋,生了多少气,有时候甚至恨不得他消失,可是,现在,他却想要见到他,或者,他是想通过苍翟,看到昭阳。

    这是昭阳为他生的儿子啊!

    有时候想着,他竟会觉得自豪,就连他也因为自己的这种变化而感到吃惊,那个时候的他,怕从来都不会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天吧!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失败的丈夫,同时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北燕皇帝转身,满脸的落寞与无奈,在宫人们诧异的目光中,朝着厅外走去,只是,在走出几步之后,北燕皇帝的脚步却是倏然顿住,回头对上苍翟依旧充满愤怒的双眸,“太后这个人,坚持一件事情,很难放弃,昨日她的旨意,朕虽然暂时挡住了,但是,却不是长久之计。”

    北燕皇帝神色极其严肃,昨日,他便已经听说了母后气得不轻,她越是气,之后怕越是难对付。

    母后和苍翟的隔阂,素来就存在,他身为儿子,身为父亲,有时候,还真是不好做人。

    在心中浮出一丝苦涩,北燕皇帝的目光落在安宁的身上,意有所指的道,“她……终究是苍翟的皇奶奶。”

    那语气,似乎是带着几分祈求,让安宁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是什么意思,安宁又如何会听不明白?北燕皇帝是在告诉他,皇太后终究是苍翟的皇奶奶,即便是对付,也希望她能够手下留情么?

    安宁但笑不语,那似笑非笑,竟让北燕皇帝也无法明了她的意思,心中暗道:这个安宁,有时候,她的高深,精明与内敛,甚至不亚于苍翟啊!

    这女子,亏得是女子,若是男子,在东秦国,怕是一国相才!

    北燕皇帝见似乎得不到自己想试探到的答案,终究是在心里叹息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在这昭阳殿内,非常不受欢迎,也只有早些离开。

    等到北燕皇帝的身影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之中,苍翟的愤怒依旧没有平息,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那一个梦,怎么也无法接受。

    安宁走到苍翟身旁,拉着苍翟坐下,想到方才北燕皇帝的话,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她安宁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手下留情,对于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即便那个人是皇太后,只要她对她不利,她终究是不会坐以待毙。

    北燕皇帝今日提醒了她,昨日五皇子苍澜,也是提醒着她,看来,那皇太后是真的将自己放在眼里了啊!

    想到那日皇太后对自己和苍翟突然转变的态度,安宁眸底划过一抹幽光,她倒是要看看,那皇太后到底要做什么!

    北燕国皇后之事,很快的在坊间传了开来,如所料的那般,引起了轰动,谁也想不到,他们的皇帝,竟然在一日之内,追封了一个皇后,赐死了一个皇后,废黜了一个皇后,就连历来凤家的皇后都没有幸免。

    一时之间,昌都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着关于皇后的话题,而因为这次皇后事件,损失最为惨重的二皇子苍焱,却是依旧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在世人的眼中,他的形象更是显得无欲无求。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这段时间暗地里的行动。

    二皇子府,一顶软轿悄然从后门进了宅邸,已经是夜幕降临,软轿在府中停下,掀开帘子,里面一抹倩影,飘然走出,一袭白色纱衣,眉如黛,眼似星辰,眉宇之间,顾盼生辉,举手投足,优雅之中带着温婉,一颦一笑,皆是让人迷醉。

    此女子,生得典雅,如绽放的白莲,嘴角偶尔扬起淡淡的笑容,却有魅惑人心的姿态。

    在家丁的引导下,女子到了一个凉亭,凉亭中,空无一人,但是却摆着一把琴,到了目的地,家丁才躬身对女子道,“姑娘且在这里等候片刻,奴才这就去唤二皇子殿下。”

    女子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径自走到琴前坐下,纤手拨动琴弦,缓缓弹奏起来。

    书房内,苍焱正阅着书籍,这些天,他做着他的闲散王爷,日子悠闲且自在,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是怎样的不安。

    母后被废,身为母后亲生儿子的他,又怎能不受到影响?

    自从苍翟来了北燕,他似乎就处处受到掣肘,这感觉着实有些不好受!

    现在,朝堂的官员,都在猜测着皇上对苍翟的态度,这对他来说,明显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脑中浮现出安宁的身影,不知为何,那“小侍卫”的灵眸,这段时间在他的脑海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大,他好似受了魔怔一般,苦思冥想,都不解自己为何会这样,他从来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啊!

    就像现在,脑中又是那双眼睛。

    “该死的!”苍焱低咒出声,原本平静的表情,在这一刻也有了波动,好看的眉峰紧拧着,不悦的将手中的书籍丢在桌子上,心中烦杂,无心再去理会书中的东西,努力的挥开脑中的那一双美丽的带着灵动狡黠的眸子,可是怎么也挥之不去,这让苍焱的心情更是郁结了起来,甚至起身,将书中上的东西全数扫在地上,似乎都无法发泄他心中的不悦。

    正此时,响起一阵敲门声,苍焱微怔,浓眉紧拧,沉声道,“进来。”

    外面的家丁立即推门而入,看到满室的狼藉之时,心中略显诧异,但还是镇定下来,朝着苍焱恭敬的道,“殿下,客人已经到了,奴才按照殿下的吩咐,将客人安置在了花园的凉亭中,殿下是要……”

    家丁试探的看了满面盛怒的二皇子一眼,有些战战兢兢,这几日,二皇子的心情似乎都不怎么好啊。

    苍焱眸子一紧,想到什么,渐渐的恢复了往日里的镇定,淡淡的吩咐,“你且下去。”

    “是。”家丁拱了拱身,退出了书房,而随即苍焱便大步走出了书房,朝着凉亭的方向而去……

    凉亭中,白衣女子专注的弹着琴,外界的所有东西,都好似不存在一样,指尖拨动琴弦,悦耳的琴声在整个花园内回荡,这琴音透着丝竹之音的靡颓,似乎能够勾起人心底深处的秘密,让人情不自禁的在这琴音之中,渐渐平静下心来,放下所有的浮躁,最后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这弹琴之人的面前。

    现在苍焱就是如此,脑中浮现出的不仅仅是那一双让他忘不了的眼,甚至是倾国倾城的脸,风华绝代的身姿,眉宇之间的顾盼生辉,都在他的脑中回旋。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女子偶尔抬眼看一眼来者,那双眼,似乎能够看穿世间百态,而对于她所探知到的,女子除了诧异,隐约间还多了些微的嫉妒。

    猛地,女子的手倏然听着,琴音戛然而止,而二皇子苍焱好似在梦中惊醒了一般,猛地意识到什么,眼底浮出一抹愠怒,冷声道,“好一个炎州名妓,这琴上的功夫,倒是进步了不少,不过,谁准许你对本皇子用如此手段的?”

    不错,这个在凉亭中弹琴的女子,就是炎州名妓雨霏霏,在东秦国,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炎州名妓雨霏霏,只要是去了炎州,若是没有见过雨霏霏,没有听她弹过琴,那就不算是去了炎州。

    炎州名妓雨霏霏,最擅长的便是弹琴,她的琴似乎有疗伤的作用,许多人都喜欢到她那里寻找慰藉,据传,雨霏霏是一个神秘的女子,据传,雨霏霏卖艺不卖身,但也有人说,有无数的王公贵族,是她的入幕之宾。

    而此时,更加没有人知道,原本该在东秦国炎州的名妓雨霏霏,此刻竟然在北燕国,且出现在了二皇子苍焱的府中。

    面对二皇子似乎带着怒气的指责,雨霏霏只是莞尔一笑,那一笑,就如她的琴音一般,带着魅惑人心的意味儿,似无辜,似娇嗔的道,“殿下让人将霏霏带来凉亭,又在这凉亭之中摆放一把好琴,不就是想让霏霏弹琴吗?霏霏只不过是善解人意,如了殿下的意,殿下怎的还怪起霏霏来了?霏霏好不冤枉啊。”

    明明如白莲的一个女子,但在说话之间,却又如罂粟一样,带着魅惑人心的致命诱惑。

    苍焱的眉心皱得更紧,没有谁比他更知道,这个女人的琴意味着什么。

    她所弹奏出来的琴音,可不仅仅是悦耳动听而已啊!

    “哼,许久不见,你在烟花巷中,倒是练就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苍焱冷声道,记得以前的霏霏,可不是这样的。

    这一下,倒是换作雨霏霏皱眉了,不过,皱眉之后,嘴角却是扬起一抹苦涩,“没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如何能替殿下办事?无法讨好客人,雨霏霏在那烟花巷中,什么都不是。”

    当年,她又何曾想到,她会在烟花巷中待了这许多年,这一切,还不是都为了一个人么?可是,想到什么,雨霏霏眸子紧了紧,“殿下应该希望霏霏变成这样吧!”

    二皇子眼底划过一抹不悦,看着眼前的女子,“你是在怪我?”

    “霏霏哪敢啊?便是殿下叫霏霏去死,霏霏也不能眨一下眼不是?”雨霏霏明知道,以她的身份,是不能顶撞主子,但是,这些年她心中的郁结,在这一刻,好似不受控制了,既然流露出来了,她倒是也不想多加掩饰了,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带着无尽的讽刺。

    苍焱眼底凝聚起一抹深沉,看了半响,才沉声道,“你放心,你这些年为我做的,我定会弥补你。”

    “弥补?怎么弥补?殿下难不成还愿意在殿下荣登大位之后,赐封我这残花败柳的旧情人为皇后吗?你就不怕你心底的那个女子,吃醋?”雨霏霏眼神锐利的看着苍焱,开口揭穿了他的心事。

    方才,在她琴音中真情流露的苍焱,就好似一个透明人一般,以前,二皇子听她弹琴,可是什么反应都不会有的,而方才却不一样,她分明从他的神色之间,看到了他对一个女子的着迷,以及迷茫彷徨,嫉妒等复杂的情绪。

    只是一眼,她就知道,二皇子是爱上了某个女子了。

    苍焱眸子一紧,眼底的不悦更浓,狠狠的瞪了雨霏霏一眼,“你胡说什么?”

    雨霏霏莞尔一笑,“胡说吗?难道殿下没有爱上了某个人?”

    轰的一声,苍焱脑中如遭雷击,脑袋瞬间一片空白,爱上了某个人?

    让他吃惊的不是雨霏霏的这句话,而是在雨霏霏说出了这句话之时,他脑海中浮现出的那一抹身影,那不是安宁又是谁?

    爱上?苍焱眼底的阴沉越聚越拢,那日,苍澜别有用心的挑拨他和苍翟的关系,曾说过自己看上了宸王妃,可是,他却不以为意,看上了?他不过是觉得这宸王妃比起其他女子,要耀眼许多罢了,与此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对于站在一起十分相配的苍翟和安宁,他心中有一种叫做不悦的东西在弥漫着,就连他也不明确,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嫉妒。

    但是此刻,他却豁然开朗了起来,想到这些天,萦绕在他脑中的身影,爱上了?他是真的爱上了安宁了吗?

    想到之前总总的情绪,他甚至希望取苍翟而代之,这……苍焱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心里顿时轻松了起来,他明白了,原来他是真的爱上了那安宁了吗?那个有一双精明灵动,且狡黠的双眸的小侍卫?!

    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谁又能想到,他和五皇子苍澜一样,对于遗失了的心,都要经过别人的点醒才明白,苍澜是因为詹玉容,而苍焱,则是因为眼前的雨霏霏。

    此刻,苍焱倒是感激起雨霏霏来,对于方才雨霏霏对自己的无礼,心中的不悦消散了几分,大步走到石桌前坐下,眉宇之间,尽显轻松的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茶杯,优雅的品着。

    倒是雨霏霏眼底的不悦浮了出来,能够在烟花巷中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子,做到炎州名妓的地位,她不聪明么?不,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相反的,她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

    所以,仅仅是片刻,她就明白了自己犯了一个什么样的错误,她竟然误打误撞的点醒了二皇子,看他此刻眉眼含笑的模样,对她来说,甚是刺眼。

    强力压下心中的不悦,雨霏霏转开目光,平淡的道,“霏霏回来北燕多时,也不见殿下召见,今日殿下找霏霏来,不知是为了何事?”

    苍焱收回神思,想到自己叫雨霏霏来的目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倒是没有丝毫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我要你回兰婷阁待一阵。”

    话一落,雨霏霏的身体明显一怔,脸色也在瞬间变得苍白,兰婷阁?她如何能不知道兰婷阁是什么地方?

    在这北燕昌都,极乐园是达官贵族挥金如土的地方,兰婷阁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比起极乐园的声势浩大,兰婷阁要稍逊些许罢了,不过,在传统的烟花巷中,兰婷阁一直都是处于龙头老大的地位。

    没有谁比她更知道兰婷阁了,那是她曾经待过的地方,没想到今日……

    “殿下是开玩笑的吗?”雨霏霏皱眉,看向苍焱,神色之间多了些微期许,她希望从他的口中听到她想听到的答案,她希望他告诉她,方才的话,他只是说着玩玩而已,并不会当真。

    可是,在苍焱开口之时,她的期待显然是落空了。

    “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苍焱眸光微敛,严肃的神色,似乎是在强调他的话,他不是在开玩笑,他就是要她回到兰婷阁去。

    雨霏霏看了苍焱许久,身体晃了晃,似乎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二人的视线对峙着,雨霏霏的眼神,似乎是在控诉着苍焱的无情,绝情。

    “你食言了。”雨霏霏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夹杂着些微的苦涩。

    食言?苍焱皱眉,他食了什么言?

    这反应对雨霏霏来说,更加好似一记重锤,狠狠的敲打在她的身上,看他的样子,他似乎是忘记了曾经对她的承诺了。

    “你说过,从那之后,我不会再和兰婷阁扯上任何关系,没想到,你终究还是要亲手将我送回到那里。”雨霏霏笑得飘渺,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可是,她这个在眼花柳巷中,扮演了一个妓女多时的女子,对苍焱,终究是忘却不了当年的那份情谊。

    或许,当年他买下了她的初夜,将她从兰婷阁中赎出来之时,她就已经爱上了这个将她从苦难中救出来的男人,可是……她没有想到,仅仅是一年之后,他便将她送去了东秦国,从此,迎来送往,终究是逃不过给人赔笑,看人脸色的命运。

    而现在,他竟然要将她推回到兰婷阁,虽然对于她这么一个在烟花巷中待了多年的女子来说,无非是多迎奉一些客人罢了,可是,这对她的意义却是不一样的。

    苍焱身体微怔,似乎终于记起了什么,眼神敛了敛,起身走到雨霏霏的身旁,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专注的看着她,语气亦是变得温柔,“雨儿,我说过,我会弥补你,等过了这段时间,你要怎样都行!”

    雨霏霏心中一动,雨儿?他曾经就是这样唤她的,可是,她好久都不曾听到这个称呼了,她还以为他忘记了,事实上,他又真的是真心记起的吗?

    他现在的温柔,又是真的为她所绽放吗?

    雨霏霏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女孩了,她看惯了男人们的嘴脸,对于什么话是真心,什么话是敷衍的假意,她又如何能看不出来?可是,此刻,她却想骗自己,骗自己他是真的对她温柔,至少,真的曾经疼爱至极。

    傻吗?傻又如何?她眷恋这种被他疼惜怜爱的感觉。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雨霏霏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对上苍焱温柔的眼眸,“殿下,那结束之后,雨儿做殿下的妻子可好?”

    苍焱脸色微僵,妻子?

    他的反应让雨霏霏心中的苦涩更浓,但是,她却很快的便挥开那种感觉,呵呵的道,“瞧把你吓得,雨儿不过是开玩笑罢了,雨儿什么身份,雨儿是知晓的,殿下的目的是什么,雨儿也明白,雨儿的低贱,配不上那么高贵的位置,只是,雨儿希望,以后殿下的身旁,能够有雨儿的一个位置就好。”

    为妃也罢,为奴为婢也好,她只想平静的陪着他!

    苍焱敛眉,伸手将雨霏霏揽入怀中,二人紧紧相贴,但是,苍焱的心却距雨霏霏甚远,不过,如果她希望要一个位置,那么,他倒是不介意在他成事之后,给她一个位置,但是,妻子不行,他的目标是皇帝之位,而他的妻子必须是皇后,雨霏霏的身份,无法坐上那样尊贵的位置,而在他的心里,他似乎更愿另外一个人坐上他的皇后之位。

    “雨儿,这段时间,我需要你,一定要帮我。”苍焱在她的耳边呢喃道。

    “好,雨儿听你的,雨儿会回到兰婷阁,殿下要雨儿做什么?”雨霏霏靠在他的怀中,对于这个胸膛,她甚是眷恋,也许,趁着自己对他来说还有用,她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才对。

    苍焱的脸上终于浮出一抹笑容,吩咐道,“我需要得到一些官员的支持,而你,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替我尽量从他们的口中探知他们的把柄,你明白了吗?”

    这些时日,他暗中部署着,苍翟给他带来的威胁越来越大,他不能耽搁了分毫的机会。

    所以,他才不得不动用雨霏霏。

    雨霏霏皱眉,无论用什么办法么?她一个女子,又能用什么办法?心中的苦涩再次蔓延开来,咬了咬牙,雨霏霏终究还是开口道,“雨儿明白了。”

    苍焱满意的挑眉,雨霏霏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一直都没有让他失望过,而这一次,她也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苍焱松开雨霏霏,目的已经达成,应该送雨霏霏回去了,只是,他刚有所动作,雨霏霏却是拉着他,主动的靠在他的胸前不撒手,苍焱皱眉,随即便听得雨霏霏的声音传来,“殿下,今天,雨儿可以留下来吗?”

    苍焱微怔,又如何能不明白雨霏霏的意思?留下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今晚留下她,可是,想到什么,苍焱沉吟片刻,低声道,“好。”

    雨霏霏利用美色做诱饵,替他完成任务,而他,却也是在利用他自己,来安抚雨霏霏啊!

    雨霏霏心里一喜,说实话,她方才倒是不确定殿下会答应,尤其是在苍焱微怔的片刻,她的一颗心都是提起来的,他会不会因为他心里爱着的那个女子,而将其他的女子拒之门外?

    而在他说出一个“好”字之后,她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或许,那女子在殿下心目中不是不可替代的,至少,他没有为了她,放弃一整片森林!

    不过,她对那个被殿下喜欢上的女子,还是充满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竟能够让殿下露出方才那样的表情?

    雨霏霏相信,她总有一天,会见到那个女子的!到了那时,她且要看看,她到底输在哪里!

    而此时的安宁,在昭阳殿中住着,似乎有些乐不思蜀,这座昭阳殿,是完全按照东秦国的风格建造的,对于安宁这个在北燕国的东秦人来说,无疑是十分的亲切。

    自从她和苍翟住进了昭阳殿之后,茵茵也被接了进来,专门伺候安宁,昭阳殿中还多了一个厨师,最拿手的便是做东秦国的菜肴,每日,安宁的日子,都是闲散悠然的,好不惬意。

    不过,一段时间的宁静之后,这一日,安宁却是迎来了一个客人,对昭阳殿来说的一个稀客。

    宫人一阵通报之后,那人便到了门口,安宁原本正躺在榻上,看到来人,不紧不慢的起身,正要迎上去,却听得那老练的,夹杂着几分让安宁感到别扭的慈爱声音响起,“宁儿,莫要动,站着便好,哀家说过,自家人不用这般见外的多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太后。

    安宁倒也真不见外,“听话”的站在原处,看着皇太后朝着她走近,脸上绽放的笑容温婉娴雅,姿态更是端庄优雅,丝毫不漏破绽,心中却是因为皇太后的举动,浮出一丝讽刺。

    自从那日她和苍翟抗旨之后,她就一直在等待着皇太后的行动,已经过了十多天,皇太后都按兵不动,着实是让安宁诧异了一把,她还在想,皇太后到底能够坚持多久呢,这不,今天倒是来了么?

    “宁儿见过太后娘娘。”安宁朝着皇太后略微点头,以示行礼。

    皇太微笑着,不过,安宁的优雅贵气,在她看来,还真不是滋味儿,这浑然天成的贵气,就和赵昭阳一样。

    这些天,她甚是不悦,事实上,好几次下旨让安宁去她的太后宫,可谁料,皇帝得知了消息,竟三番四次的阻扰,哼,他是将她的这个儿媳护得彻底啊!

    可是,护着又怎样?她想做的事情,没有谁能够阻止,既然皇帝阻扰她下旨,那么她就亲自来这昭阳殿一趟又如何?

    说实话,这皇宫中的昭阳殿,她早就看不顺眼了,这是皇帝送给赵昭阳的宫殿,当年大肆修建的时候,就已经惹怒她了,当时她没有阻扰得了,便就让这昭阳殿产生了,她甚至很不得将这昭阳殿一把火给烧了。

    赵昭阳死了的这些年,她倒是平息了不少,但是,随着皇帝对赵昭阳复苏的在意,又激起了她的怒意,如今又多了一个安宁……

    目光落在安宁隆起的小腹上,皇太后眸光微敛,扯出一抹笑容,“小家伙在这昭阳殿中住着可习惯?”

    安宁顺着她的目光,手安放在小腹上,轻抚着,“自然是习惯的,小家伙还挺喜欢这里的呢!还得谢谢太后娘娘和皇上的恩赐。”

    皇太后想到那日的事情,心中的不悦更浓,但却没有表露出来,径自在距安宁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随即也示意安宁坐下,缓缓开口,“习惯就好,就怕这小家伙不习惯,对了,哀家特意让人准备了一些滋补的汤。”

    说罢,便朝着跟随她而来的宫女吩咐道,“还不快送上来。”

    宫女端上汤,送到安宁的面前,安宁看着碗里的东西,却是没有去接,皇太后见此状况,催促道,“宁儿,这汤要趁热喝才好,若是冷了,就不好喝了。”

    “多谢太后娘娘美意了。”安宁敛眉道谢,从宫女的手中接过汤碗,细细的搅拌,敏锐的鼻子,却是在细心的闻着里面的味道,确定了没有可疑的味道,安宁才放下心来。

    以她对毒药的了解,辨别毒药不过是基本的能力,除却毒草,就算是一些常见的药草,她也能轻松的辨别出来,方才这一闻,她甚至连里面的材料都可以猜得分毫不差,这确实是一碗上等的滋补汤药。

    皇太后没有想对她下毒吗?安宁若有似无的抬眼看向皇太后,正好对上皇太后的双眸,她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反应呢!

    等待着她的反应吗?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搅动片刻,遂舀起一勺汤,送入口中,尝到汤的味道,眼睛一亮,立即赞道,“太后娘娘,这汤果然是好喝极了。”

    好喝极了吗?皇太后满意的点头,“好喝就好,好喝,哀家让人多送些来给你。”

    皇太后慈爱得仿佛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奶奶而已,只是,谁又能知道她的心思?

    不错,这碗汤,并没有什么猫腻,不过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补汤而已,她的目的是试探,这个安宁,竟然就这么喝了下去,倒也不怕里面被动了手脚吗?

    看来,这个女子,还是没有当年赵昭阳的那份警觉啊。

    皇太后心中自得,既然这样,那许多事情就都好办了,她又怎知道,安宁是确定了里面没毒,才会喝下去的,而安宁对皇太后的细心观察,却也明白,这皇太后的意图,试探她吗?那这结果,应该是皇太后所满意的吧!

    安宁将一碗汤全数喝尽,一边猜测着这皇太后到底要干什么。

    正想着,皇太后的声音便再一次传来,“宁儿,哀家今日得了一些上好的布料,本是想让人替小家伙做几身衣裳,可又不知道宁儿是属意东秦的,还是北燕的,所以就没有妄下决断,哀家然人将布料带了来,至于要做什么,你且看着办,也省的哀家费心了不是?”

    皇太后说话之间,给宫女使了个眼色,随即,宫女便呈上了几匹上好的布料,那布料确实是顶级货色,饶是安宁这一看,就知道,若是拿来替婴儿做衣裳,定不会伤到那细嫩的肌肤。

    皇太后瞧见安宁的神色,眸光微敛,呵呵的道,“这布料还多,宁儿若是喜欢,也让人给你做几身,哀家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你怀着孩子,多有不便,可要好好休息才行。”

    就这么走了?安宁似乎没有料到皇太后竟不多留了,但她却并没有挽留,只是起身,恭送皇太后离开。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等到皇太后走后,一旁的茵茵骤然开口道,这皇太后虽然笑着,可是给她的感觉,却是有些来者不善。

    安宁听了莞尔一笑,这话说的倒不错,不过……这皇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安宁皱眉,走到布料面前,伸手拿起一块摸了摸,在鼻尖闻了闻,这不闻倒还好,一闻安宁的眉峰皱得更紧,眼底更是有一抹阴沉一闪而过。

    这味道虽然淡,似乎还经过其他香味儿的掩盖,普通人仔细闻都怕是寻不出这其中的端倪,但敏锐如安宁,却是瞬间抓住了那香味儿。

    麝香,有什么作用,安宁是再清楚不过的,安宁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原来如此,这皇太后的目的,是冲着她肚中的孩子来的吗?

    她做着一切,是企图让她小产啊!

    “茵茵,有件事情我要你帮我去做。”安宁平静的开口道,利眼微眯着,竟打她孩子的主意,不可原谅!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谢谢姐妹们送的月票,花花,谢谢

204章 狰狞疯狂,移情别恋决定和离!

    安宁将手中的布料放回了原位,心中的怒气积压着,眼底凝聚起来的危险,让人莫名的为之胆寒。

    “王妃有何吩咐?”茵茵不知道王妃为何突然变了脸色,但她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回想起方才安宁的举动,王妃之所以变了脸色的原因,是在她方才拿着的布料上吧!

    在安宁面前,茵茵倒是没有其他下人那般拘束,上前几步,如安宁方才一样,将布料拿到鼻尖轻轻嗅着,只是,茵茵倒是没有安宁敏锐,片刻之后,却依旧没有找出什么端倪,眉心微皱,疑惑的看着安宁,“王妃,这……”

    安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夹杂着些微的不屑,低声用只有茵茵听得到的声音,意有所指的道,“你没发现这布料香味儿太过瘆人了吗?如今,我有孕在身,对于有些香味儿,可是承受不起的。”

    茵茵身体一怔,经安宁这一提醒,再带着目的去闻那布料,脸色顿时苍白,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愤怒,竟然……那皇太后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连王妃肚中的孩子都要加害!

    这香味根本就是麝香啊!便是谁都知道,孕妇最忌讳的就是麝香,若是王妃沾染了麝香,那她肚中的孩子……茵茵想到那后果,脸色更是惨白得不像话,目光落在安宁隆起的肚子上,神色变幻。

    据说,宸王还是皇室苍家的子孙,那王妃肚中的孩子,不也是苍家的血脉吗?竟然恶毒得连自家血脉都不放过,那皇太后还真是狠辣啊!

    “王妃……”茵茵心中气愤之极,看向安宁,她知道,虽然王妃表面上沉静,但她的心里怕是不平静的吧!

    她虽认识王妃不久,对于王妃,她虽然捉摸不透,但终归是有些了解,王妃这人敢爱敢恨,能够成为她所在意的人,是幸运的,因为,她除了爱护短之外,更是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她所在意的人,而至于那些不长眼的人,惹怒到了王妃,无非是自找苦吃。

    她是看得出王妃对肚中孩子的在意与疼爱,那可是她和王爷爱的结晶啊,又怎容许人如此惦记着?

    想着皇太后,茵茵看安宁的眼神多了几分试探,王妃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那皇太后终究是皇太后啊!

    安宁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布料,嘴角扬起的弧度又大了些许,“太后娘娘还真是大方得很,这么好的布料也舍得送人,我们收了人家的礼,自然不能忘了人家的好,俗话说得好,礼尚往来,既然有来礼,自然就有回礼。”

    茵茵眸光微敛,正要问什么,但猛然意识到什么,对着还在厅内候着的宫女太监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下去吧。”

    这昭阳殿,除却宸王和宸王妃,就数这茵茵姑娘说话最有分量,她的吩咐,这些宫女太监们自然不敢不听,此刻王妃在此,众人都是看了一眼王妃,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便都立即退了下去。

    厅中,只剩下安宁和茵茵两人,茵茵这才问出了方才想问的话,“王妃是打算要怎样?”

    方才王妃说了,有件事情要让她去做,看来,王妃的心中已经知道,该如何将皇太后的这个礼还回去了。

    安宁坐回到距离布料最远的椅子上,手扶着隆起的肚子,眼神中甚是怜爱,“既然太后娘娘送了这些布料来,让给小家伙做一些衣裳,这么好的布料,自然不能浪费了,你且安排下去,劳烦宫中尚衣局的姑姑们,给一些合适的花样,就说我要亲自在这绸缎上绣一些吉祥物。”

    “王妃,你真的要自己……”茵茵皱眉,还没说完,便招来安宁一瞥,倏然停住了话端。

    “你是糊涂了不成?我怎么能那肚中的小家伙开玩笑?这不过是做给皇太后看的罢了,她既然希望我能够接触到这布料,那么我们就如了她的愿便是,而至于这些真正的布料,小心放着便是。”安宁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眸光闪烁之间,透着些微的诡谲。

    皇太后用这么符合她心意的布料来做礼物,自然是料得到这对她的诱惑,好一个老狐狸!这是送了一把带毒的罂粟给她啊,迷人却致命!

    茵茵经安宁这一点,便明白了过来,忙不迭的点头,“瞧我,还真是糊涂了,王妃放心,茵茵保证,让皇太后无时不刻的掌握着王妃和这些”布料“亲密接触的动向。”

    王妃要干什么?茵茵也是猜出了几分,王妃这是要迷惑皇太后啊!

    看来,这个时候,她可以期待这一出好戏了。

    皇太后,心狠毒辣,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生存了这么多年,曾经不知道斗倒过多少的后宫嫔妃,不知道和王妃二人,到底谁能更胜一筹。

    茵茵倒是很想看那个威严,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被王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模样!

    茵茵这边正期待着,便听得安宁的声音再次响起。

    “方才我所交代的,不过是我们对太后娘娘的赠礼的处置罢了,至于给太后娘娘的回礼……”安宁敛眉,眼底划过一抹深沉的诡谲,那闪烁着的恶意,过了半响,才高深莫测的吐出了几个字,“这礼可不能小了,你且过来。”

    安宁朝着茵茵招了招手,茵茵走到安宁的面前,安宁凑到茵茵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茵茵听了,只见她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忙不迭的点头,就连原本的那张承载了许多对皇太后的愤怒的小脸,此刻也是喜笑颜开,神色之间,竟和安宁有着如出一辙的诡谲与邪恶。

    “王妃只需给茵茵‘礼物’,其他的,茵茵定会让王妃满意。”茵茵可曾为了寻找赤骥,在江湖上混迹多年,这些‘小事’,对她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此刻,她是越来越期待,期待着看那皇太后收到王妃的“回礼”时的画面,可不要太吃惊才好啊!

    心中如是想着,茵茵笑容之中的邪恶越发的浓烈,一旁的安宁看了,不由得皱眉,二人也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为何以前没发现这小妮子竟也这般唯恐天下不乱吗?

    心中不觉莞尔,难道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想法在安宁的脑袋里冒出来的一瞬间,安宁心中不由得跟着一怔,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暗中呢喃:小家伙啊小家伙,你在娘亲的肚子里,不知道又看不看得到娘所做的这一切啊,若是男孩还好,但若是女娃……这性子,加上苍翟摆明了就是要宠溺她肚中小家伙的模样,这长大之后,还不会成为一个小恶魔吗?

    想到此,安宁的眉心皱得更紧,但很快便舒展开来,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小恶魔就小恶魔吧,至少,吃亏的都是别人,她的孩子,能有保护自己的本事,也是不错的!

    如是想着,安宁轻抚着小腹,此时的她,浑身散发着的母性光辉,让人看了,情不自禁的为之沉迷,就连身为女子的茵茵也是一样,王妃怀有身孕,魅力倒是更加的迷人了,让人看了,无法移开眼。

    茵茵尚且是这样,又何况是另外一人呢?

    苍翟刚从外面回来,自那日清早,他在昭阳殿中打了北燕皇帝一拳之后,他明确的表示,昭阳殿中不欢迎北燕皇帝的到来,之后,北燕皇帝竟是再也没有踏足这里一步,二人谈事情,都是选在其他的地方。

    想到方才二人所商议的事情,苍翟的眸子中凝聚起一抹阴沉,三大望门,凤家已经在掌控之中了,对于排名第二的詹家,显然要比排名第三的墨家难以对付,尤其是詹灏那一只老狐狸,若说詹家没有凤家声势浩大,那铁定和两家的当家人没有什么关系,詹灏那老狐狸,怕是和凤老爷子不相上下啊。

    而至于墨家,墨家在三大望门之中,本就是敬陪末座,现在,在墨家和詹家之间,自然要捡软的捏!

    而他的计划……苍翟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不出几天,这北燕,怕又是要变天了啊!

    变天么?他倒是希望看到整个北燕陷入混乱之中呢!

    “苍翟,你回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早?”安宁看到门口的苍翟,心里一喜,自然而然的起身,朝着苍翟舟走去,而在此期间,安宁则是朝着茵茵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房间里的这些布料都拿走。

    茵茵意会,朝着二人行了个礼,便捧着这些皇太后送来的“珍贵”布匹,退出了厅中。

    茵茵走后,厅中只剩下苍翟和安宁二人,苍翟张开怀抱,将安宁纳入怀中,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而此时的太后寝宫内,皇太后从昭阳殿中回来,心情就一直处于很好的状态,这段时间里,因为苍翟和安宁以及皇帝追封赵昭阳为皇后的事情,皇太后可是生了不少的气,连带着寝宫中伺候的宫女太监,也是时常处在高压的气氛当中。

    而今日,他们终于看到了太后娘娘脸上绽放着笑容,不过,那笑容却是让人感觉到不安。

    “母后,什么事让您如此开心?”安兰馨随手拿着纸笔,写下想说的话,这段时间,她只是晚上在春华居睡觉,白天的时间,都是消磨在皇太后的寝宫里,对太后,她极尽讨好,而她也感受得到太后对她是越来越喜欢,她明白,太后对她多喜欢一分,她的筹码便大一分。

    对于这一点,她甚是欢喜,可是,有件事情,却一直在她的心里堵着,让她发慌,距离上次皇上在御书房内宠幸自己,已经过了大半月了,这大半月中,她是这宫中新晋的蕙妃娘娘,但是,却一次都没有见到皇上的面儿。

    便是在这太后寝宫中守株待兔,她也没有得到皇上,心中挫败,失望,但除了等,她却别无他法。

    皇太后瞥了她一眼,安兰馨这段时间,对她的陪伴,算是她心中的安慰了,所以,她要对安宁做的事情,却无需任何隐瞒,端起手边的一杯茶,浅浅的抿着,“自然是好事情,你说,孕妇碰了麝香,会如何?”

    安兰馨心中一怔,孕妇碰了麝香?这……孕妇是最碰不得麝香的,那是可以导致孕小产的东西,当年秦玉双小产,就是因为那浸泡了麝香的床,才在一夕之间没了孩子,不……她现在最该关心的不是麝香的作用,而是……太后娘娘此话是什么意思?

    她曾听闻,皇宫之中,许多妃子即便是怀孕,都不一定等得到孩子的出声,这后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导致的是血肉的代价,太后娘娘如此说来,是要让人小产吗?

    后宫中哪个妃子怀孕了?安兰馨努力想,却是怎么也想不起,但是,猛地,她的身体一怔,眼神之中多了几分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太后,“……”

    安兰馨张开嘴,想要发声,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想到了安宁,如今在这皇宫之中,怕也就只有宸王妃怀有五个多月快六个月的身孕吧,太后娘娘想要对付的是安宁?

    皇太后似乎是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当中,她这段时间过得太压抑了,似乎急需发泄出来,倒也没有顾忌安兰馨的存在,咬牙道,“哼,怀孕吗?当年那个女人,哀家没有阻止得了她,现在,哀家就让她的儿媳来代替!”

    皇太后面容近乎狰狞的扭曲在一起,好似恨不得杀人的神色,让安兰馨吓了一跳,这些天,每天晚上,她都做着赵昭阳在她面前嘲讽的噩梦,就算是白天,赵昭阳对她的嘲讽,都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追封了皇后吗?她以为赵昭阳死了,便是追封皇后,所带来的影响,也是她能够控制的,可是,她无法控制梦中的一切,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皇太后又怎知道,她的这些梦,不过是她自己太过不甘,太过想要将赵昭阳踩在脚下,而自寻的烦恼罢了。

    她不知道是她自寻烦恼,便压抑着怒气与纠结,最后甚至将这怒气发泄在安宁和她肚中的孩子身上。

    此时的皇太后,更加不知道,她心中因为过去的事情,因为皇帝对赵昭阳的态度,一颗心都到了扭曲疯狂的地步。

    安兰馨看着狰狞的皇太后,睁大着眼,眼底的恐惧浮现出来,若是方才她还不确定皇太后口中的孕妇指的是不是安宁,但是,在听了皇太后后面的这一句话之后,她是肯定了皇太后口中的孕妇,正是安宁!

    安宁?皇太后想让安宁小产吗?脑海中浮现出安宁怀着身孕,一脸幸福的样子,安兰馨心中怔了怔,她觉得十分的刺眼,敛了敛眉,安兰馨收敛好自己的吃惊,快速的在纸上写下几个字,装作不懂的问道,“母后的意思是……”

    这段时间的相处,安兰馨越是了解这个皇太后,她喜欢聪明的女子,但是,却不喜欢在她的面前表现聪明的女子。

    所以,安兰馨知道该如何收敛自己的小心思。

    皇太后此时正是兴奋时,安兰馨这一问,她倒也没有丝毫避讳,在她看来,安兰馨已经是她的人,这么听话,定是不会出什么乱子,所以,便朗朗开口,“那日,哀家本来希望将昭阳殿赐给你居住,你也知道皇帝的心思,曾经住在昭阳殿的女人是他的心头宝,哀家之所以想让你住进去,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利用昭阳殿,可怎料……”

    皇太后顿了顿,眼底的愤怒更加的高涨了起来,握着茶杯的手也是倏地收紧,甚至发出凌厉的吱嘎声,安兰馨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静静地等待着皇太后接下来的话。

    皇太后顿了片刻,继续说道,“皇帝不是将那昭阳殿赐给了宸王妃肚中的孽种吗?可倘若是宸王妃肚中的孽种不在了,那昭阳殿就没主了,昭阳殿是我北燕皇宫中的东西,哀家难道还没有处置的资格吗?哼,哀家倒是要看看,到时候,皇帝又会用什么理由,将昭阳殿赐给谁。”

    皇太后几乎是紧咬着牙将方才的话说出口,好似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锐利的尖刺,似是要刺进安宁怀着身孕的小腹上。

    安兰馨微怔,皇太后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饶是让她也不寒而栗,果真不愧是在后宫倾轧中,走过来的人,但是这股狠劲儿,都是别人所不能及的,而自己……

    如今的她也是身处后宫之中,她的命运,半点儿也不由己,而她也必须这样变得狠辣,才会有前途吗?安兰馨眸光微敛,她不得不承认,此刻皇太后的面目是可憎可怕的,难道自己也要变成她这样面目狰狞吗?

    安兰馨心中翻腾着,回想起在东秦国安平侯府,娘亲还在时,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心中冒出一丝苦涩,那时的安兰馨早已经不在了啊,被秦玉双杀了,被可悲的命运捉弄得连灵魂都已经丢失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躯壳,以及一个让她也觉得陌生的新灵魂。

    这就是她的可悲吗?明知道要迷失了自我,但是,她却依旧如此,因为,她早已经身不由己。

    “母后,兰馨觉得,那昭阳殿在这皇宫之中,太过突兀,和周围的一切都不搭调,倒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安兰馨试探的写道,她知道,这昭阳殿,仅仅是凭着“昭阳”二字,就足以成为皇太后的肉中刺了,对于这肉中刺,拔掉是最好的。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安兰馨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也许,便是迷失自我,有一天能够如皇太后一般尊贵荣耀,那么,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安兰馨安下了心来,现在,讨好皇太后是关键啊!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皇太后面上大喜,朗声呵呵道,“说的不错,那昭阳殿就该烧了了事。”

    安兰馨心中浮出一丝高兴,随即写道,“母后,您真的要对宸王妃……”

    真的要对宸王妃和宸王妃肚中的孩子下手吗?

    “哼,兰馨丫头,在这后宫之中,可不能有仁慈,你若是对别人仁慈,有一天,死的终究会是你自己,你这丫头也深得哀家的喜欢,哀家就教教你,该怎么在这后宫之中生存。”皇太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想到自己方才做的事情,顿了顿,继续道,“方才你问哀家,真的要对宸王妃做什么,事实上,哀家已经做了,有时候,你要懂得先下手为强,因为,你的敌人说不定也在想着方法对付你,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安兰馨一怔,已经做了?那现在安宁她……

    “你且看看,过不了多久,那边就该传来消息了。”皇太后眼中的恶毒更浓,现在她就只等着收获便可,以方才那安宁对那几匹布料所流露出来的喜爱之意,应该等不了多久吧!

    哼,她倒是要看看,昭阳殿中的血光之灾,会是何等的精彩!

    安兰馨沉默不语,那边传来消息?传来什么消息?安兰馨自然是知道的,传来安宁小产的消息啊!

    安兰馨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秦玉双小产时的模样,那剩下的血泊让她的眸子紧了紧,紧紧片刻,那一个在血泊中挣扎哭喊,伤痛欲绝,惊慌失措的面孔,瞬间换成了安宁。

    她似乎看到安宁那脸上始终带着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泪水与痛苦,想着想着,安兰馨都没有发现,她的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容,不过,她却知道,看到安宁悲惨,她的心里是开心的。

    对于安宁的幸福与平顺,对于她的坎坷与悲惨,她一直都觉得是不公平的,为何安宁会那般幸运呢?她希望看到安宁痛不欲生的模样!

    二姐姐,抱歉了,她便是知道皇太后要陷害二姐姐小产,她也不会去通知她防备,姐妹吗?上次她去求二姐姐教她琴的时候,二姐姐拒绝了,也许,从那个时候,她就想报复她了吧!

    她终究一天要让她知道,没有她的帮忙,自己也能一步一步的爬上权力的顶峰!

    以后的路还长着,她且看自己和她的二姐姐,到底谁能够活得更好,笑到最后。

    安兰馨在等,之后的每一天,她依然按时去太后的寝宫报到,陪着皇太后聊天喝茶,有时候下下棋,侍弄侍弄花草,对于安宁的事情,二人绝口不提,不过,安兰馨却知道,皇太后和她一样,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昭阳殿那边传来的消息。

    安兰馨察觉到,时间一天天的推移,皇太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皇太后和自己一样,等急了么?

    皇太后确实是等急了,自从那天之后,她就一直派人留意着昭阳殿的动静,近十天过去了,却是依旧没有反应,饶是她再是老练镇定,心里也有些慌了起来。

    该不会没有效果吧?该不会那安宁察觉出什么了吧?

    而是,她派去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宸王妃让人到尚衣局里找了富贵吉祥的花样,这些时日,更是关在房间里,据说是在她送的布料上绣着东西。

    日日都受着麝香的影响,怎么会没有反应呢?

    不寻常,这事情太不寻常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而此时的安宁,确实是关在房中绣着花样,不过,却不是在皇太后送的布匹上。

    太后寝宫,皇太后的情绪一天天的沉闷下去,而昭阳殿中,却是一切如常。

    这一日,昭阳殿中,来了一位客人,安宁一见到来人,脸上便浮出一抹笑容,放下手中的绣活儿,朝着来人迎了上去。

    “姐姐,你快些坐下,碧珠进来就是,姐姐莫要起身。”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碧珠。

    这些时日,安宁住在昭阳殿中,自从上次在极乐园外分别之后,二人便再也没有见过,如今日子过了个把月,安宁心中自然是惦记着这个妹妹。

    对于这个妹妹,她还有一件心事没有了啊!

    碧珠见安宁迎上来,也立即加快了步子,快速的到了安宁的面前,见到安宁,碧珠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好似一直漂泊着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二人相携坐下,茵茵替二人倒了一杯热茶,便让房内的所有宫人都散去,将这空间留给许久不见的姐妹两人。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和碧珠二人,安宁才好好的了一番安宁,一月不见,似乎瘦了不少,这个发现,让安宁不由得皱了皱眉,“那飞翩没有照顾好你吗?竟让你瘦了,我定要找他问问明白,到底是怎么照顾我的妹妹的。”

    有碧珠在的地方,必然会有飞翩的存在,哪怕是暗处躲着,他也是存在的,所以,安宁便看向门外,正要叫飞翩出来,却听得碧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姐姐,今日飞翩……不在。”碧珠敛眉,不敢看安宁那双锐利的眸子,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心事被安宁看穿,姐姐的敏锐,她是见识过的。

    只是,她却不知道,她刻意的回避,更加让安宁起疑,安宁看着碧珠,隐隐感受到碧珠心情的低落,整个人顿时警觉起来,碧珠怎么了?直觉告诉她,碧珠心情的低落,定和飞翩脱不了干系。

    心中浮出一丝不悦,安宁沉下了脸,“那飞翩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不在?他去了哪里?”

    此话一出,碧珠更好似想到了什么,神色更是多了几分落寞,“姐姐,飞翩他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姐姐,碧珠想问你一件事情……”

    安宁微怔,拉着碧珠的手,轻轻的拍着,“有什么事,问便是。”

    碧珠咬了咬唇,纵然这段时间,她再是干练,纵然她是商界的铁娘子,但在安宁面前,在这件事情上,她只是一个无助的女子,她似乎是在思索着该怎么将这话问出口。

    安宁瞧见她的神色,倒也不催她,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她开口,终于过了不知道多久,碧珠似乎是终于做了决定一般,开口,但说出的话,却是让安宁也为之震惊。

    “姐姐,你说,若是和离的话……”

    “你说什么?”碧珠还没说完,安宁便打断了她的话,不可思议的看着碧珠,好久她都没有如此失态了,可是,面对她所在意的人,她此刻却做不到镇定。

    她听到了什么?和离?碧珠要和飞翩和离?这怎么行!绝对不行!

    碧珠咬着唇,神色之间皆是苦涩,她就知道,姐姐听到她的决定,定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是,想到什么,碧珠敛眉,“姐姐,我想和飞翩和离。”

    “不行!”安宁激动的否决,看着碧珠,碧珠为何会提起和离的事情?她还在因为那件事情放不下吗?心中浮出一丝怜惜,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为什么要和离,你不爱他了吗?”

    碧珠目光微闪,深深的叹了口气,她今日既然来找安宁,说不定潜意识里,就是希望将心里的苦楚,倾吐给人听吧!

    “爱又如何?碧珠本来就配不上他,凤倾城死后,我试着放下那件事情,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放下,可是……”碧珠说到此,哽咽了一下,顿了顿,继续说道,“姐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但却想独占他,若是和人分享,碧珠宁愿不要。”

    这种想法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之时,她也是十分震惊,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可是,她心里的疙瘩,让她无法接受飞翩再有其他的女人!

    就连她自己也摸不透自己的矛盾心思。

    安宁皱眉,终于听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眉心皱得更紧,“和人分享?”

    她倒是觉得,以飞翩对碧珠的爱,怕是为她只娶一人都有可能,碧珠又怎会有机会和别人分享飞翩?即便有可能,那也不是现在!

    碧珠之所以这样说,定是有她的缘由,安宁如是想着,敛下眉眼,“谁还能和你一样,入得了飞翩的眼?”

    安宁试探的问道,锐利的目光一瞬不转的看着碧珠,果然,此话一落,她察觉到碧珠眼底的苦涩又浓烈了些许,果然是有人吗?

    “那女人是谁?”安宁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心中暗自将飞翩咒骂了一遍,竟然敢这么伤她妹妹的心吗?

    碧珠抬眼对上安宁关切的双眸,苦涩的扯出一抹笑容,“姐姐还记得,炎州名妓雨霏霏吗?”

    这几天,飞翩早出晚归,不再如以往那般寸步不离的跟随着她,前天,她无意间在兰婷阁外看到了飞翩的身影,当下便让人去留意了飞翩的行踪,她没有想到,得到的结果会是这样的。

    这些天飞翩早出晚归,都是和那个雨霏霏在一起啊!

    她无法描述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可是,她却明白一点,她吃醋了,她害怕了,吃醋他的目光不再只停留在她的身上,害怕终有一天,他会带着他的红颜知己,开口对自己介绍:这是我要新娶的妾室,以后你们便是姐妹!

    姐妹们?这姐妹二字,对她来说,就是凌迟她的刀子,她才发现,她好爱飞翩,爱到无法和人共同拥有!

    再加上……手轻抚着小腹,目光却是落在安宁的小腹上,凤倾城死后的那一晚,飞翩要了她,那日的她和他,都是异常的热情,而这热情的结果……碧珠敛眉,她这个月的月事,似乎晚了!

    安宁眉心皱得更紧,这她又如何能不知晓?炎州名妓雨霏霏,可曾是飞翩的红颜知己啊!

    只是,雨霏霏怎么到了北燕?她又找上飞翩了吗?

    安宁的眼神凛了凛,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怒气,她现在终于知道碧珠为什么要和离了,这个飞翩,那次之后的碧珠,本就十分的自卑,他竟然和那劳什子的雨霏霏纠缠在一起,心中的愤怒不断的高涨,她最讨厌的,便是移情别恋,想到自己前一世的经历,丈夫移情别恋的苦楚,她是深有体会的啊!

    怜惜的看着碧珠,安宁轻揽着碧珠的肩膀,严肃的道,“你放心,我定找飞翩问个清楚!”

    “姐姐……别对他生气,他……他若真的不爱我了,我会放手!”碧珠呢喃道,如果她肚中真有了孩子,这也算是她的安慰了,至少,后半辈子,她不会孤单一人!她会有她的孩子,还有姐姐!

    安宁心中微怔,暗地里叹了口气,“你这傻丫头。”

    她一直以为,碧珠是一个教条的姑娘,至少,不会介意三妻四妾,她此刻才发现,原来碧珠,竟也是这般决然,她又如何不明白她此刻的心思。

    碧珠爱飞翩,越是爱,对于三妻四妾这事情,越是嫉妒,与其在妻妾们的勾心斗角中,让自己变得丑恶,让深爱的男人看到那惹人厌恶的嘴脸,倒还不如留下最美好的样子。

    想到安平侯府中那几个女人的勾心斗角,安宁眸底有一抹深沉一闪而过,她们都不愿自己变成那样的女人啊!

    也罢,她得查清楚,若是飞翩真的移情别恋,她会支持碧珠的决定,只是,害她的妹妹伤了心,便是飞翩是八骏之一,她的下属,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安宁如是想着,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一个宫女的声音响彻昭阳殿,朝着她这边越来越近,“不好了,出事了……小产了……好多血……”

    安宁皱眉,和碧珠对视一眼,两个字引起了二人的注意,小产?安宁摸着自己的肚子,谁小产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人都没有停留片刻,二人一起走出房间,去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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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踏入陷阱,揭穿身份当场震怒!

    昭阳殿内,每一个宫女的神色都是极其慌乱,唯独茵茵显得镇定,神色之间,略微可以窥见几分深沉,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

    安宁一出了房间,便看到茵茵沉思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立即开口问道,“茵茵,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喧闹?”

    在茵茵到了昭阳殿之后,她几乎就是这昭阳殿中宫女们的领头人,茵茵是一个能干的丫头,将昭阳殿打理得有条不紊,安宁看了一眼,神色慌张,有些甚至依旧交头接耳着的宫女,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可是以前不曾发生过的情况啊。

    想到方才自己所听到的,安宁敛眉,小产么?这昭阳殿的孕妇,除了她,还有谁?

    可是,偏偏她此刻好好的,哪有小产的迹象?

    茵茵抬眼看向安宁,神色微闪,意有所指的轻声对安宁说道,“王妃,是坏事,可……也算是好事。”

    安宁听了她的话,眉毛一挑,是坏事,也算是好事?顿时,安宁心中的兴致微微高涨了起来。

    茵茵并不愿意多吊安宁的胃口,瞥到安宁眼中微微散发着的灿烂了些许的光亮,立即开口道,“王妃,殿中有个宫女,小产了。”

    安宁身体一怔,昭阳殿内的宫女小产?饶是一旁的碧珠,都下意识的拂过平坦的小腹,似乎是在保护着什么。

    宫女小产,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那宫女怀的是皇上的子嗣,那龙嗣没了,可不是损失吗?若那宫女怀的不是皇上的子嗣,那事情就更加严重了,在皇宫内院,最忌讳的就是私相授受,更是有明文规定,宫女不得和除却皇帝之外的男人私通,否则当时鞭笞而死的大罪,昭阳殿竟然有一个宫女小产了,这意味着什么?

    安宁的神色严肃起来,想到茵茵的话,是坏事,可……也算是好事?

    好事么?安宁眸光微敛,精明的眸子微微凝聚起一抹深沉,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仅仅是过了片刻,安宁紧皱着的眉峰,似乎又紧了几分,但渐渐地,又舒展开来,最后,安宁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扫过茵茵,试探的道,“你所谓的好事是指……”

    想到自己脑中此刻盘旋着的内容,安宁眼底泛出一丝幽光,她倒是想听听,在茵茵的眼里,这宫女小产的事情,怎么会变成一桩好事。

    茵茵凑近了安宁几分,在安宁的耳边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说道,“王妃不是需要一出好戏吗?既然都是小产,那何不……”

    何不借此机会,让太后宫的那个怕是已经等急了的人,激动兴奋一下?!

    安宁嘴角扬起的笑容越发的浓郁了,茵茵没有说完,她便已经明白,这茵茵丫头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这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吗?呵呵……脑中浮现出皇太后的身影,微微敛眉,在一瞬间遮盖了方才所有的诡谲,再次抬眼之时,却是娇嗔的瞪了茵茵一眼,冷冷的道,“茵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这样可不好啊!”

    不过她喜欢!

    茵茵张大着嘴,怔了怔,回过神来,嘴角不由得微抽,她变坏了吗?这样不好吗?可是,她怎么觉得,王妃倒是喜欢极了她的这个样子呢?自己还没说完,王妃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王妃心里怕也是这么想的吧!

    坏?她更觉得,王妃才是更坏呢!不,不该说是坏,而是精明!

    茵茵脑中正冒着这些想法,而安宁早已经收回了神思,既然要给太后宫的那个人一出好戏,那么,有些地方,可要好好安排了,她原本还想着,让皇太后等了这么些天,差不多也足够了,是该让皇太后尝到一点儿“甜头”了,没想到今日便有这么好的机会,那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昭阳殿中有人小产了,也不知道找太医,若是伤到了孕妇尊贵的身子,你们难道也想跟着受罚不成?”安宁转身对着一旁的宫女太监们。

    宫女太监们愣了愣,宫女怀孕,这事情,本就是一个雷区,若那宫女真的和人私通,那可是要命的大罪,王妃竟然不怪罪,还要让人去请太医吗?

    “还不快去?”安宁见众人没有动作,立即拔高了语调,宫女太监们不敢有所怠慢,根本就来不及多想,立即便有人下去了。

    等待几人都散了下去,安宁猛地皱眉,一手捧着小腹,一手抓住身旁的碧珠,而与此同时,茵茵也是,极其配合的上前扶着安宁,满脸惊恐与关心的道,“王妃,你怎么了?”

    “快,快扶我回房!”安宁紧皱着眉峰,就连声音也隐隐听出痛苦的味道。

    “好。”茵茵忙不迭的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对着剩下的几个宫女太监,厉声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王妃的样子吗?”

    剩下的人都战战兢兢的散开,茵茵和碧珠一起将安宁小心翼翼的扶着,往房间里送。

    “王妃演的还真逼真。”扶着安宁之时,茵茵在安宁的耳旁低声说道,方才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呢,王妃那举动,还差点儿真让她以为,王妃的肚子出了什么问题,后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立即配合着王妃做戏。

    安宁嘴角一扬,“做戏自然是要做足全套,况且……”

    安宁想到什么,眸光微闪,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以为皇太后是那么好骗的吗?”

    那个女人在后宫之中生存了这么多年,后宫中的女人,谁会是小角色,一个不小心就会身首异处,一个个的,都是练就了一身保护自己,毒害别人的本事,皇太后能够站在后宫权力的顶端,笑到最后,又岂是一个笨蛋?

    虽然有一个宫女的小产的事情是真的发生的,但是,要让皇太后相信,她自然还要做些事情以混淆视听,好让那皇太后真的相信不是?

    好在这昭阳殿的人,都是经过苍翟的亲自调查筛选,没有让可疑的人存在于这里,若是这些人当中,混着皇太后的细作,那就算是演戏,怕也骗不过皇太后的。

    幸好啊!

    安宁知道,这些时日,皇太后的人都在外面打听着她昭阳殿的事情,这正好,让她这一次可以好好利用一把,眸中闪烁的光亮越发浓烈了几分,等到安宁进了房间,才对茵茵吩咐道,“茵茵,有些事情,还是要你亲自去处理。”

    “但凭王妃吩咐。”茵茵敛眉,恭敬的道。

    “你且亲自去将那小产了的宫女弄到我的房间里来,记住,可不要让别人发现了啊,等到太医来了,直接将太医请到我的房间里,替那宫女处理,另外,我想不出半会儿,外面就会传出一些消息,我希望那些消息是足以让皇太后相信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也知道该怎么做对吗?”安宁看向茵茵,似笑非笑的对上她的眼,果不其然的瞧见了茵茵眼底隐隐闪烁着的了然,嘴角延扬起的弧度越发的大了几分,茵茵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而她喜欢的就是和聪明的人打交道,一点就通,要省了不少的力气呢!

    “茵茵知道该怎么做,王妃只管在房间内好好休息,等着茵茵的消息便可,碧珠小姐,请你照顾一下我家王妃,茵茵先退下了。”茵茵福了福身,将王妃交给碧珠,她是在放心不过的了,随着和王妃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是越来越喜欢王妃的性子,她是真心的关心着王妃,而这个碧珠小姐,听闻曾是王妃的丫鬟,但此时的身份却不尽然,她对小姐的心,怕是比自己还要真切许多。

    将王妃交给碧珠照顾,她还有什么是不放心的呢?

    碧珠点了点头,有外人在,此时的她,敛去了在安宁面前的纯真与柔弱,仅仅是那一个微微的颔首,就让茵茵心中一怔,禁不住感叹:好一个干练优雅的铁娘子!

    茵茵微微晃了晃神,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安宁和碧珠二人,经过方才的事情,碧珠已经隐隐明白,这皇宫之中,有人不愿意见到安宁好啊!心中不禁担忧起来,好几次提议要亲自进宫伺候安宁,都被安宁回绝,这个时候,碧珠的心里正因为飞翩的事情而伤心着,她又怎愿让她太过操劳?

    想到方才碧珠所提到的要和飞翩和离的事情,安宁的心里顿时紧了紧,她的这个妹妹,命运为何这般坎坷?前一世,因为她的关系,大夫人刘香莲将她卖给一个老头,后活活被折磨死,而这一世,有因为凤倾城对自己的嫉妒,被那可恶的女人设计,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碧珠又是她在意的人,她的心里一直愧疚着,她希望碧珠能够幸福,真正的幸福,可为什么却……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安宁眸光微敛,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碧珠,即便是飞翩也不行!

    茵茵是一个做事利落的女子,在太医被请进昭阳殿的时候,茵茵就将那名小产了的宫女弄到了安宁的房间,而与此同时,外面的关于昭阳殿有人小产的消息,也都不胫而走。

    不出安宁所料的,这消息很快的就传到了太后寝宫中之中……

    太后寝宫里,太后正闭着眼,坐在椅子上,身后,安兰馨站着,小心翼翼的替皇太后按摩,虽然是放松身体的手法,但是,皇太后的眉心却一直都是紧皱着的,没有片刻分开过。

    安兰馨自然是知道,皇太后为何会如此,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昭阳殿那边依旧没有传来关于安宁小产的消息,别说皇太后等不及了,就连她也等不及了呢!

    这些时日,随着时间的推后,安兰馨也不停的在想,会不会是没有什么效果?会不会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她甚至想亲自去昭阳殿中一探究竟,但是,狼告诉她,她不能去,虽然她和安宁二人是姐妹,但是,安宁那聪明的脑袋,她是见识过的,万一让她产生了什么不好的联想,那么,就对自己不利了,这是皇太后要置安宁肚中的孩子于死地,是皇太后要对付安宁,可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乐得看一处好戏罢了,引火烧身,可不是明智之举啊!

    安宁啊安宁,这一次,可不要逃过了才好了,她幸运这么久了,难道老天就如此眷顾她吗?这让安兰馨嫉妒得抓狂。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太监口中叫喊着的太后娘娘,一声比一声清晰。

    安兰馨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猛地听闻这叫声,手倏然一抖,力道重了些许,安兰馨心中一惊,明显感受到皇太后脸色难看了几分,身上甚至散发出一股浓烈的不悦。

    安兰馨心中大骇,神色顿时慌张了起来,可不要惹怒了太后娘娘才好啊,毕竟因为还没有得到昭阳殿那边的消息,太后娘娘就已经处在不高兴之中了,若是自己倒霉的触碰到导火索,那就太划不来了。

    “太后娘娘……”太监已经到了大殿的门口。

    太后本因为昭阳殿的事情不悦着,兰馨方才那一下,确实让她怒了,正要迁怒,可看到大殿门口匆匆忙忙的人,身体倏然一怔,“进来说话。”

    皇太后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这太监这般匆忙,是不是发生了生什么事情了?不错,这个太监就是她派去偷偷打探昭阳殿消息的人,虽然不在她的太后宫当差,但是,却是她的心腹,帮她监视着各个宫殿的一举一动,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些年深入检出,在这偏远的太后寝宫中,却依然能够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的原因。

    身后的安兰馨见皇太后的注意力都在那太监的身上,似乎没有要怪罪于她的趋势,心中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那太监得了命令,片刻也不敢怠慢,立即走进大殿,正要跪地行礼,却听得太后娘娘急切的道,“不用行礼了,什么事情这么急促慌张?”

    皇太后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但心里却怎么也无法平静,她在期待着,期待着这一次会等到好消息,能够从太监的口中得知,安宁已经小产的事实。

    安宁小产啊!她还这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苍翟和安宁的孩子没了,她要告诉死了的赵昭阳,她便是被追封成了皇后,也休想斗得过她!

    太监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看了皇太后身后的安兰馨一眼,似乎是在试探,要不要让这蕙妃娘娘回避。

    “快说!”皇太后催促道,她又如何看不出这太监的意思?安兰馨是她的人,自然是不需要回避的。

    太监低下头,将方才从外面打听得来的消息,如实以告,“娘娘,方才奴才听说,昭阳殿中有人小产了!现在,太医朝着那边赶过去了,据说,那宸王妃的房门紧闭,里面不时的传出哭声与叫喊声,不知道……”

    皇太后猛然起身,朗声叫道,“好,太好了!”

    她所做的手脚终于起作用了吗?脑中浮现出方才太监所描述的画面,心中的畅快不断的冒出来,此时的她,太过兴奋,就是因为太过期盼安宁小产,以至于在听到昭阳殿中有人小产,就自然而然的将那个小产的人联想到安宁的身上。

    毕竟,在她看来,昭阳殿中,就只有安宁一个孕妇不是吗?

    心中雀跃着,皇太后又许久不曾这么高兴过了,自从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违逆自己的意思,她心中就压抑着郁结之气,怎么也挥之不去,现在,她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了啊。

    所以,此时的皇太后,竟然有些得意忘形的失了仪态。

    而和她一样,她身后的安兰馨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也是沸腾了起来,脑中浮现出安宁躺在血泊中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看来,老天是不会长时间的眷顾着那一人的,老天对安宁再好,也有打盹儿的时候,不是吗?

    此刻,她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安宁此刻的情况,可是……目光落在皇太后的身上,安兰馨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她是否能去,就要看太后娘娘允许与否了啊。

    皇太后眸光闪烁了半响,似乎是终于将心里的激动都消化了许多,才敛了敛眉,平静的皱眉,“太医到了吗?孩子可是保住了?给哀家下命令,无论如何都要将孩子给保住了!”

    保住?这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罢了,方才这太监不都已经说了吗?是小产了,孩子已经没了啊!

    既然已经没了,那么,她现在要做的,是另外的事情了,皇上那么在意宸王妃肚中的这个孙子,她作为皇帝的娘亲,自然要为那所谓的“曾孙”焦急,担心,痛心一把了。

    “太医许是已经到了昭阳殿了,奴才听闻,昭阳殿内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啊!”太监敛眉,沉声道。

    皇太却是暗自挑眉,不容乐观吗?不容乐观才好啊!孩子没了,最好连大人也一块儿没了,那才是天大的好事,同时失去孩子和妻子,不知道苍翟那小子,会是怎样的痛苦呢?

    苍翟那小子,也是她的肉中刺啊!

    皇太后敛眉,随即,便感受到手臂被人碰了碰,皇太后转过脸去,看到的是安兰馨,此刻,安兰馨手中拿着一张纸,上面赫然写道,“母后,宸王妃在宫中小产,这可不是寻常的事情,母后不如让兰馨替母后去看看宸王妃到底怎么样了,母后觉得如何?”

    安兰馨主动请命,无疑是在提醒着内心兴奋的皇太后,看戏,自然要身临其境才好啊!

    果然,皇太后眼睛一亮,她倒是忘记了,宸王妃小产,而她作为皇太后,在这个时候理应将“关怀”第一时间送到,眼底划过一抹阴沉,“算了,哀家亲自去一趟吧!”

    这结果在安兰馨的预料之中,皇太后又怎会放过这一次机会?而她同样也是不会放过,敛眉,快速的写下几个字,“母后,那兰馨将母后送到昭阳殿门口吧,等到亲眼看到母后进了去,兰馨才能放心的回春华居去。”

    皇太后皱了皱眉,春华居这三个字,似乎是在提醒着皇帝对她的违逆,心底浮出一股浓烈的不悦,“罢了,你跟哀家一起去吧。”

    那个春华居,不回去也罢!

    安兰心中一喜,但是却没有过多的表现出什么喜悦,而是皱了皱眉,为难的道,“兰馨听凭母后的吩咐。”

    对于安兰馨的温顺,皇太后一直都是十分的喜欢,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摆驾昭阳殿。”

    皇太后仅仅只是带了几个随从的宫女太监,和安兰馨一起出了寝宫,朝着昭阳殿的方向而去……

    而此时的昭阳殿中,榻被一袭纱帘从上而下的罩着,在纱帘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女子躺在榻上,若隐若现,偶尔发出一丝轻微的呻吟声,夹杂着细微的痛苦与悲伤。

    宸王妃的贴身侍女茵茵垂首站在一旁,不言不语,但神色之间,却是带着一抹淡淡的悲痛。

    “太医,怎么样?”见太医松开了榻上女子伸出来的手腕儿,茵茵急切的问道。

    太医摇了摇头,“孩子已经没了,方才流了那么多血……”

    此刻,就连太医也以为那榻上躺着的女子是宸王妃,宸王妃平日里的调理和检查,都不是他经手的,但他去听闻过,宸王妃似乎已经有了六个月左右的身孕,这个时候小产,无疑是危险的,目光落在纱帘之后,那隆起的小腹上,从脉搏上看,肚中的胎儿已经没了,但是,胎儿却还在宸王妃的肚中啊!

    “滚,滚出去!”纱帘之后,女子发出凌厉的吼叫,让太医怔了怔,但片刻却明白,许是刚失了孩子,心情不稳定吧,可是……

    “太医,谢谢你了,你先且下去吧。”茵茵皱眉,对着太医道,一脸的为难,好似是害怕纱帘后的女子更激烈的反应伤到太医一样。

    太医皱眉,还想说什么,但纱帘中,又传来女子的吼叫声,太医终究还是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走出了房间。

    太医刚出了房间,茵茵的嘴角便扬起一抹笑意,还特意的朝着某个地方望了一眼,朝着那边点了点头,一切准备就绪,她们现在,就是要等皇太后的到来,她和安宁都知道,太后娘娘若是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不会不来。

    瞅了瞅时间,这个时辰,皇太后怕是快到了吧!

    果然,如安宁河茵茵所料的那般,太医到了门外,正好遇到进了昭阳殿的皇太后,以及她身后跟着的蕙妃安兰馨。

    二人的步履之间都带着几分急促,好似听到这个坏消息,心中担心着“宸王妃”的安危一般,但是,真的是这样吗?别人这么认为,但若是安宁和茵茵看了,定不会这么想,皇太后眸中闪烁着的光亮,分明就是隐晦的兴奋啊!

    太后见太医迎面走来,想到什么,立即趁着太医对她行礼的当口问道,“宸王妃现在的情况如何了?孩子呢?”

    这是太后此刻最关心的事情,虽然方才已经听到太监的汇报了,但是,亲耳听太医确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孩子没了,而宸王妃她……”太医目光闪烁着,欲言又止。

    皇太后眸子一紧,“她怎么了?”

    太医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开口,“太后娘娘,您也知道,如今宸王妃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脉搏孩子已经没了,但是,宸王妃的肚子……”

    太医小心翼翼的说着,试探的看着皇太后,确定她明白自己的意思,才继续说道,“宸王妃情绪不稳定,微臣是被赶出来的,可若是和宸王妃再继续如此下去,恐怕会是一尸两命啊!”

    一尸两命?

    这四个字顿时让皇太后和安兰馨心中一怔,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欢喜,一尸两命么?如果真是一尸两命的话,那就太好了!

    就连安兰馨此刻也是如是想着。

    “你且下去吧,哀家自会劝劝宸王妃。”皇太后心中自然是希望安宁的情绪继续这样不稳定下去,她倒是要看看她能够坚持得了多久,不过,表面上,她自然得做做样子了。

    太医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既然太后娘娘说劝,那就只有等太后娘娘劝了。

    皇太后一刻也没有停留,快速的走进了安宁的房间,门一被推开,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嘶吼声,声音带着些微的嘶哑,异常的凌厉骇人。

    如果说,平日里,安兰馨听得出安宁的声音是怎样的,但是,这一刻,她却是分辨不出来,和皇太后一样,目光落在那纱帘之后若隐若现的身影上,眼底泛着幽光。

    这便失去了孩子后的安宁吗?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安兰馨心中畅快之极,二姐姐啊二姐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而此时,躲在暗处的安宁,看到安兰馨,心中却是一怔,安兰馨么?她怎么也来了?她自然是知道,这段时间安兰馨时常在皇太后的寝宫之中,不仅如此,她还小小的利用了安兰馨一把,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是没有发现的吧!

    安宁眸光微闪,眼底多了一丝诡谲,这个安兰馨,竟然这么大胆的到昭阳殿来了,她是跟随着皇太后一起,想要看到她小产的模样么?

    安兰馨此刻的神色,都被安宁一览无遗,安宁瞬间肯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是的,安兰馨就是来看她小产的!

    眸子紧了紧,这个安兰馨,竟然也有如此的心思么?哼,可惜,怕是要让她失望了,不过,在她失望之前,让她再享受一会儿得意与畅快又如何?有句话不是说得好,站得越高,摔得越重么?

    此刻,安兰馨和皇太后心中有多畅快,等会儿的失望,也就会有多浓烈啊!

    不过,安宁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人犯她一分,她得还十分,而至于安兰馨……安宁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皇太后很喜欢她的这个三妹妹啊!既然如此,那她不做点儿什么,是不是就太划不来了?

    安宁如是想着,心底也在暗自盘算着,她的这个三妹妹,自从当上了蕙妃之后,她可是什么都还没有表示呢!既然如此,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吧。

    茵茵见到皇太后进来,立即朝着行了礼,又看了看纱帘之后,茵茵为难的道,“太后娘娘,她……她怕是无法向娘娘行礼了,请娘娘恕罪。”

    皇太后此刻自然是不会在意安宁是否给她行礼,敛了敛眉,淡淡的道,“免了,你家王妃到底怎么样了?”

    茵茵皱眉,满脸的伤痛,“我家王妃,王妃她……”

    茵茵结结巴巴,故意不说得清楚,神色微闪,似乎是在故意诱导着皇太后,让她认为纱帘后躺着的女子,就是她家王妃无疑,心中却是暗道:我家王妃好好的呢!此刻,她正看着你呢!皇太后啊皇太后,你也不过如此罢了,你又怎知道,你在这里看戏,却也同时成了别人眼里的戏中人!

    茵茵故意意味不明的诱导着皇太后,而这效果也是显著的,皇太后本就以先入为主的观念,就更加相信在那纱帘之后躺着的人是宸王妃安宁了。

    心中浮出一丝得意,皇太后心中大叫了声:好啊!真是太好了!单是看着丫鬟的神色,就知道这一次宸王妃的情绪,可不仅仅是一丁点儿的让人担心啊,不过,越是让他们担心的事情,在皇太后眼里,却是会让她更加的高兴。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家王妃在我们北燕皇宫中小产,若是让宸王知道了,怕是……”皇太后紧皱着眉,叹息了一口气,她的脑中浮现出苍翟的身影,眼底眸光微闪,“哎,我们北燕该如何对宸王交代啊!”

    她现在,倒是有一个想法,若是宸王在这里,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脸色?怕是心痛得恨不得死了算了吧!

    “宸王呢?可通知了宸王?”太后继续问道,目光时不时的瞟向那纱帘之后,想着方才太医所说的话,心中的恶毒一直持续的流转着。

    茵茵摇了摇头,“没有。”

    这件事情通知宸王干什么?难不成是让宸王来看好戏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注意。

    茵茵如是想着,不知道王妃是否有和她一样的想法,不过,有一点她却是十分的确定,此刻,王妃在内堂里,定是十分兴致高涨的看着皇太后的自说自话。

    皇太后敛眉,没有吗?没有怎么行?

    “来人,快去寻宸王殿下,宸王妃此刻没有宸王在身旁怎么行呢?”皇太后吩咐道,能够看到苍翟伤痛,她又怎会放过这次机会?

    外面皇太后带来的太监宫女,听了皇太后的旨意,立即领命而去。

    此刻,皇太后满心欢喜,心中的期待越发的浓烈了,目光落在纱帘后的榻上,那一个女子依旧发出细微嘶哑的呻吟声,皇太后敛了敛眉,大步朝着纱帘走去,而安兰馨也紧随其上,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安宁此刻的境况。

    茵茵见到她们二人的举动,神色微闪,却是猛地跪在地上,“太后娘娘,蕙妃娘娘,她……她……奴婢害怕,她冲撞了二位……”

    皇太后皱眉,冲撞了她们?哼,如何能冲撞?便是能冲撞又如何?什么都无法打消她们二人想看到安宁凄惨模样的念头。

    皇太后和蕙妃冷冷的看了茵茵一眼,并没有理会她,连脚步都没有停下片刻,缓缓的走到了纱帘的前面。

    无法阻止皇太后和蕙妃,这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现在,二人的举动,更是让茵茵的嘴角扬了扬,不过,她低垂着头,却是无人察觉到她的异样。

    皇太后想要看纱帘之后吗?不过,看了怕是要让她失望吧!

    茵茵心中激荡着,倒是有些期待看皇太后震惊失望,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精彩表情了呢!

    茵茵抬起头,在她的目光之中,皇太后亲自朝着纱帘伸出手去,在到了纱帘处,顿了顿,片刻之后,果断的撩开了帘子……

    皇太后和安兰馨以为她们会看到她们脑海中想象得到的那画面,只是,她们看到了什么?

    两人的连都在那一瞬间垮了下去,在她们的视线当中,确实有一个女子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双目空洞无神,口中不断的呢喃着“我的孩子……”

    在她的身下,隐约可以看见裙褥上沾了血迹,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只是,那一张脸……却不是安宁的脸!

    皇太后和安兰馨都是怔了怔,再看了那张脸许久,确定没看错,那确实不是安宁的脸之后,她们的心中才咯噔一下,方才的得意与幸灾乐祸,顿时变成了愤怒与失望。

    “这是怎么回事?”皇太后怒声吼道,不是安宁!为什么竟然不是安宁?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而安兰馨也是一样,她的震惊不亚于皇太后,天知道,她在看到那个人不是安宁的时候,她心中是怎样的心情!

    若不是她口不能言,此刻,第一个问出是怎么回事的人,怕就是她安兰馨了。

    安兰馨和皇太后的目光都看向跪在地上的茵茵,满脸的质问,浑身所散发出的凌厉,笼罩着整个房间。

    可是,谁知茵茵却是不紧不慢的抬起头,皱眉道,带着几分无辜,“什么怎么回事?”

    皇太后心中的愤怒更盛,加重了语气,“为什么不是安宁?她不是小产了吗?为什么这里的这个人不是她?!”

    直觉告诉皇太后,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她的心中还有一股浓烈的不安在弥漫着,这感觉笼罩着她的心,让她甚是不喜。

    她最讨厌的就是事情不在她的控制之内了,上次明明是要设计皇帝,到最后,竟然被皇帝钻了空子,让赵昭阳成了皇后,她已经是气愤至极了,而这件事情,无疑更加在还未浇灭的火焰上,泼上了一桶油。

    此话一出,茵茵更是无辜了,“太后娘娘,小产的人本来就不是王妃,娘娘从哪里听得王妃小产了?谁敢如此在娘娘面前搬弄是非,娘娘,你可要明察啊,这等诅咒王妃的小人,定要严惩才是。”

    皇太后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什么叫做小产的人不是王妃?什么叫做诅咒王妃的小人,定要严惩?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己是上当了,她竟然上当了!

    正如是想着,一个声音便在房间之中响起,让皇太后和安兰馨皆是不由得一怔……

    “咦,太后娘娘来了,安宁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上次娘娘送给这小家伙的布料,安宁可都裁剪好了呢,就等着缝制了,那布料,果真是好极了,这不,安宁正想着去太后寝宫亲自感谢,却没有想到,太后娘娘竟然到了昭阳殿来,呵呵……”安宁意有所指的道,温婉的语气甚是真诚,不过,她放在隆起肚子上的手,那孕妇的姿态,却是一一都在昭示着对皇太后的讽刺。

    皇太后目光落在安宁那隆起的肚子上,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这……这还不明显么?安宁是给她挖了一个陷阱啊!而她却还是中计了!

    安宁却没有理会皇太后那狠戾的视线,目光落在安兰馨的身上,那一刻,安兰馨竟然下意识的避开了她的视线。

    安宁眸光微敛,避开么?她避得开么?嘴角微扬,安宁亲切的对着安兰馨开口道,“三妹妹也来了,呀,你看我,三妹妹如今是蕙妃娘娘了,宁儿怎还能叫三妹妹为妹妹呢?”

    皇太后身体一怔,疑惑的看着神色变得慌乱的安兰馨,瞬间捕捉到什么,厉声问道,“什么妹妹?”

    安宁等的就是皇太后的这一问,看安兰馨的眼神,越发的深沉,朗声道,“太后娘娘不知道吗?宁儿还以为蕙妃娘娘告诉太后娘娘了呢,宁儿和蕙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啊!”

    皇太后一听,怒气更是高涨,狠狠的等着安兰馨,那眼神,似乎要将安兰馨灼穿。

    安宁看在眼底,眸光闪烁,她倒是要看看,震怒的太后会怎么对待这骗她的安兰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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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彻底决裂,跪地求饶借刀杀人!

    安宁知道,自己在此时此刻投下的这一记重磅炸弹,足以在这二人之间炸开一个巨大的裂痕,她隐隐感觉到皇太后不喜欢东秦国的女子,从那十个东秦国送来的秀女一个都没有被选做妃子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窥见一斑,或许是因为昭阳长公主的迁怒,不过,安宁只想看结果。

    不喜欢东秦国的女子么?她怕是不知道她十分喜欢,甚至极力替她筹划的安兰馨,正好就是东秦国的女子吧?

    安宁几乎是想想,就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两个女人,挑破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看着这两个人狗咬狗,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安宁单是想想,心中的热血便激荡了起来,就连肚中的小家伙,也适时的在她的肚中动了动,似乎是在告诉安宁,他也甚是欢喜呢!

    安宁轻抚了一下隆起的小腹,眼底的笑意更加浓郁,想害她肚中的小家伙么?想看她的好戏么?这两个女人,还真是不知好歹,自作自受!

    敛眉,安宁抬眼,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两个女人,等待着看着二人的好戏。

    安兰馨在听到安宁提及“三妹妹”这个让她久违了许久的称呼之时,就已经开始不安了,她不笨,又如何不知道这个事情被皇太后知道意味着什么,此刻,感受到皇太后那凌厉的视线,安兰馨如锋芒在背,不用问,她也明白,此刻皇太后对自己是怎样的愤怒。

    “……”不,不是这样的,母后,你听我解释……

    安兰馨张口,焦急的想要解释,但是,张口之后,再次发现自己不能发声的嗓子,心中没有比此刻更加恨这一副破嗓子,此刻,她除了焦急的看着皇太后对自己的震怒越来越明显,慌乱的手足无措,但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安兰馨摇摆着手,目光在空气中和安宁的视线相遇,从她的眼里,她看到了幸灾乐祸,安兰馨身体猛然一怔,意识到什么,眼底划过一抹阴沉。

    故意的!安宁她是故意的,安兰馨十分肯定这一点,安宁她一定是故意说出她们二人的关系,好引起皇太后对她的怒意!

    可为什么?安兰馨的脑海中刚浮现出这个问题,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心在那一刻咯噔一下,一丝后悔冒了出来,是啊,她怎么会忘记她的这个二姐姐的聪慧,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安兰馨咬了咬唇,二姐姐这是在报复她啊!

    “兰馨,你告诉哀家,她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你是东秦国的人?”皇太后的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凌厉,目光一瞬不转的看着安兰馨,事实上,从安兰馨的反应上,她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但是,她想要听她亲口说出答案。

    秦国人么?想到什么,皇太后眼底的凌厉,又多了几分。

    安兰馨被皇太后的声音拉回神思,更加不安了起来,目光中闪烁的不安越发的浓烈,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解释?

    安兰馨张了张口,猛地想到什么,到处寻找纸笔,可是,这里不是她的春华居,更加不是皇太后寝宫,这里似乎安宁的地盘儿,又不是书房,哪里能够让她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找到书房?

    安兰馨挥舞着手,支吾着,她想找纸笔,祈求的看着宫女太监比比划划,可是,谁能明白她比划的意思?

    安宁倒是明白,可是,她可乐得看安兰馨紧张得不知所措的模样,又怎么会主动帮她?

    “来人,上笔墨纸砚。”皇太后凌厉的声音响起。

    她所带来的宫女太监不敢有丝毫怠慢,快速的下去,安兰馨见有人去准备笔墨纸砚,但是,她心中的大石,依旧没有落下来,不安还在心里盘旋着,怎么也挥之不去,脑中思索着,该如何解释,才能消弭皇太后的怒气。

    皇太后本就不喜欢东秦国的女子了,更何况,自己还是骗了她的东秦女子!

    房间内的气氛,显得非常的诡异,安兰馨好不容易等到了宫人送上来的笔墨纸砚,一拿到笔纸,安兰馨便迫不及待在纸上写道,“母后,你听兰馨解释,兰馨早已经不是东秦国的人。”

    不是东秦国的人?安宁下意识的挑眉,这就是所谓的忘本么?安宁眼底多了一抹深沉,夹杂着些微的不屑,继续等待着看安兰馨如何向皇太后解释得清楚。

    不过,皇太后看了她写下的这一句话,眉心却是皱得更紧,那母后两个字,让她如鲠在喉,厉声道,“还是不要叫哀家母后了吧,哀家可没有蒙骗哀家的儿媳。”

    安兰馨脸色白了白,就连拉开纸张的手,也是猛地一抖,硬是将手中的那张纸给扯成了两半,不要叫她母后?这意味着什么?安兰馨依旧记得在皇太后开口让自己唤她母后时,她的兴奋,要知道,在这北燕国的皇宫内,不是所有后宫的妃子都有资格唤皇太后为母后的,这“母后”这个字,可是代表着皇太后对她的认可啊,在这皇宫之中,她几乎可以说是孤苦无依,有皇太后给她当靠山,这是多大的好事啊,可是……可是这一切都要幻灭了吗?

    这才过了多久,她就没有资格唤她母后了吗?

    安兰馨楚楚可怜的看着皇太后,眼底盛满了祈求。

    可是,皇太后在这后宫之中大半辈子,最不可能有的就是怜惜之情,目光微敛,皇太后的神色没有丝毫松动,眼神一凛,猛地想到什么,皇太后继续问道,“如果你和宸王妃是姐妹的话,那你就应该姓安吧?安兰馨!是的话,给哀家点头!”

    皇太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了“安兰馨”这三个字,可想而知,她此刻的愤怒。

    安兰馨身体一怔,对上皇太后的视线,眼神之中满是惊恐,几乎是下意识的,安兰馨点了点头,这不点头还好,一点头,安兰馨却是迎来了新的一番风暴。

    几乎是在安兰馨点头的瞬间,皇太后猛地大步上前几步,连自己的仪态都没有去顾忌,高扬起那一只戴着尖锐指甲套的手,狠狠的朝着安兰馨左边的脸打下去。

    “啪”的一声,在房间之中响起,几乎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皇太后的这一耳光,不仅仅是如此,这声响,更是让所有人都是一怔,几乎单是听着声音,便可以猜想得到,这一巴掌打下去,是多么的用力。

    饶是他们听的人,都好似感觉到那耳光打在脸上的火辣辣的疼,更何况是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巴掌的安兰馨呢?

    那强大的力道,不仅仅是打偏了安兰馨的脸,甚至是带着安兰馨的身体,一个踉跄,安兰馨就这样狠狠的朝着一边扑倒过去,而那方向,刚好摆放着一张桌子,不知是否是巧合,安兰馨的额头正撞在那桌子的棱角处,顿时,安兰馨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额头冒出一丝怪异的东西,在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样,都倒抽了一口气。

    在他们的视线当中,安兰馨的额头受伤处,赫然凹陷了一大块,在那破损的地方,鲜血直流,一直从额际流下,滑过那半边的脸颊,映着那苍白的脸色,更是显得骇人。

    安宁挑眉,暗自腹诽:这皇太后下手可真是厉害的,这反应甚至超出了她的想象,不过,她甚是满意她此刻所见到的,安兰馨额上那么一个伤痕,便是好了,都怕很难不留下疤痕吧!

    安宁摇了摇头,似怜惜,这下可真是难为她的三妹妹了!

    安兰馨下意识的抬手捂住额头,可是一碰,那疼痛便铺天盖地的袭来,似乎要将她淹没,可是,想到她此刻面对的事情,她却知道,这个时候,她连处理伤口都没有资格,当务之急,是要求得皇太后的原谅,皇太后可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啊。

    安兰馨明了之后,立即顾不得额头上袭来的痛,以及不断流下来的鲜血,快说的找到方才用过的笔纸,刚要下笔,便听得皇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说你早已经不是东秦国的人,那你倒是跟哀家说说,你到底如何不是东秦国的人?”皇太后神色依旧凌厉害骇人,对于安兰馨此刻的模样,她依旧没有丝毫同情,对待骗了她的女人,她有什么可同情的?

    骗她?她堂堂北燕国的皇太后,怎容得这么一个十多岁的小女人欺骗?要是让天下人知道了,她这个太后被骗,她的颜面怕是要丢尽了,哼,既然敢骗她,就该承受欺骗的代价。

    方才那一巴掌,当真是便宜她了。

    安兰馨刚要下笔的手抖了抖,如何不是东秦人?她该怎么回答?

    方才,她也不过是急切的想要解释,脱口而出的话罢了,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却成了她的难题,目光不安的闪烁着,安兰馨紧紧的握着笔,不知所措的咬着唇,脑袋此刻竟然是一片空白。

    “怎么?说不出来缘由了吗?还真是心思深沉的女人。”皇太后冷哼一声,似乎是故意要找安兰馨麻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想到什么,眼底更是深沉,“说,你到底是有何居心?”

    安兰馨是詹灏亲自给她介绍的,因着是詹家人送来的,所以,她对她甚是关照,甚至没有去探寻她的姓,只知道她唤兰馨,但是,她却没有料到,自己的一时大意,竟然将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好一个安兰馨啊!若是今日不是宸王妃安宁提起,她这个堂堂的北燕皇太后,怕是要被这小丫头片子给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安兰馨身体一颤,心中一抹心虚浮出,有何居心?她确实别有用心啊,可是,她怎么敢在此刻说出来?她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来,她所面临的一定将是皇太后更加严厉的怒气,她这么一个小小的蕙妃,能够承受得起吗?她很怀疑!

    安兰馨抬眼看向皇太后,不停的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安宁不得不承认,这两年的时间,安兰馨成长了,此刻安兰馨说谎时眼底的真诚,饶是安宁都禁不住为之动容,如果不是知道这个三妹妹前世的手段,她还会真的觉得安兰馨是无辜的,她就像一只小兔子,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但是,她的可怜却得不到安宁和皇太后的怜惜,安宁她是要看好戏不是吗?而至于皇太后,她心中气都气炸了,还怎么会有心思去怜惜安兰馨这个其心可诛,可恶至极的女人。

    皇太后也更是明白,这个安兰馨的演技有多高,此刻,她后悔那天为了安兰馨而和皇帝闹僵,天知道,这是多么的讽刺,安兰馨无疑是在她的这张老脸上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啊,好似在嘲笑她,她堂堂北燕皇太后,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没有居心吗?那哀家便来猜猜,你到底是什么居心!”皇太后厉声道,“你骗哀家,无非是想利用哀家,让哀家帮助你得到皇上的注意与宠爱,哼,你还真是盘算得好啊,这段时间,你伺候在哀家的身旁,装成一副贴心可人的样子,哀家还这是被你蒙了过去,你想要得到皇帝的注意吗?哼,你以为骗哀家会是什么下场?”

    皇太后说到此,眼底激射出一道冷冽的光芒,顿了顿,继续说道,“哀家告诉你,你虽然利用哀家当上了蕙妃又如何?别忘了你住在什么地方,春华居,呵呵……哀家还想早日将你从春华居那个冷宫中给弄出来,没想到啊没想到,看来,哀家也没有必要去费那些心思了,从今天起,你这个蕙妃,就给哀家好好的在春华居中待着吧。”

    这个安兰馨,怕也是一个有野心的,可是,在这皇宫中,有野心的人多了去了,单单是凭着野心还不够,安兰馨若是有她的帮助,定会一世荣耀,可是,现在的安兰馨,怕也是失去所有希望了。

    皇太后在后宫中生活这么多年,她知道,怎么处置一个人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往往那不是死,而是让她去经历那些她所惧怕的,让她身心都受到折磨。

    当下皇太后便做了决定,安兰馨有野心吗?哼,那么她倒是要看看,有野心的安兰馨在冷宫之中,面对毫无希望的未来,以及冷宫的寂寞,会是如何的难受。

    有多少妃子在冷宫之中被折磨得疯了的啊,而安兰馨……哼,这便是她骗自己的代价,她绝对不会让安兰馨有翻身的机会。

    安兰馨脸色顿时苍白至极,皇太后的话,无疑是绝了她的所有希望,好好地在春华居中待着?这意味着什么?皇太后是明明白白的在告诉她,只要皇太后还有一口气在,那么,她安兰馨就休想有离开冷宫之日么?

    安兰馨心里一阵一阵的犯凉,这些时日,她在冷宫之中根本睡不着觉,每每都会听到冷宫中有无数哀怨的声音在盘桓,她曾听闻过,冷宫之中死了不少的妃子,历代的都有,那是一个不吉利的地方,她无法想象,日后每日都在那个地方生活,会是怎样的感受。

    她的心里在排斥着,努力的想要发出声音,快的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太后娘娘息怒,兰馨求太后娘娘给兰馨一个机会,兰馨错了,兰馨不该欺骗太后娘娘。”

    想到那日五皇子苍澜得知她东秦人的身份之时,她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担心着被皇太后发现,但她却没有料到,这一天竟然这么快的就到来了,她甚至还没有利用到皇太后,不是吗?

    她的心里怎能甘心啊!老天这是在和她开玩笑吗?为何每一次给了她希望,又在很快的时间内,亲手将那希望给戳破?当年跟随着秦玉双是如此,此刻亦是如此!

    可笑啊,为何她的命运竟如此悲惨?

    她又如何能想到,这或许跟命运无关,只是,她的贪念太大了,她的心已经被权力的**控制着,不断的膨胀,一次不甘心,便蕴藏着下一次的更不甘心,如此恶性循环,那后果可想而知。

    皇太后又本就是铁了心的人,又怎会理会安兰馨的求饶?不过,看到她此番惊恐害怕的模样,皇太后的心里却是浮出一丝畅快,“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机会再骗哀家吗?哼,告诉你,你便是有机会,都不可能再从哀家这里,甚至是再从这个皇宫里得到什么!”

    她最不喜欢的便是东秦国的女子,别说安兰馨骗了她,只是知道她是东秦国的女子的时候,皇太后心中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一想到东秦国的女子,她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赵昭阳那个女人,这一辈子,她从来不曾在哪个女人的手上输过,唯独赵昭阳啊!

    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皇太后眼底的冷意高涨,得意的看着安兰馨那失落的神色,当年,她就是希望让赵昭阳如此,可是,赵昭阳的那性子,便是任凭她怎么冷嘲热讽,怎么给她脸色看,她始终就是那让人刺眼的温婉笑容,而这笑容……目光扫过宸王妃安宁,这笑容久违了十多年,她竟在这宸王妃的脸上时常见到。

    哼,果然不愧都是东秦的女子,果然不愧是婆媳!

    想到自己今日来昭阳殿的目的,她的心中就好似被一块大石堵着,压得快要让她呼吸不过来,她知道,今日是掉进这个安宁的陷阱里了,哪怕是方才她透露出她和安兰馨之间的关系,也是激起自己的怒意,将她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安兰馨的身上,而她,只是坐在那里,看一出好戏罢了。

    安宁啊安宁,上一次自己来昭阳殿中打探安宁的虚实,怕真的是小瞧了这个安宁了,很显然,这女子的脑袋可是精明得很,甚至不亚于当年的赵昭阳,二人都是聪慧的女子,只是,在对待事情上,这个安宁,怕是比赵昭阳还要杀伐果决得多。

    这个宸王妃不好对付啊!皇太后的脑袋中浮现出这句话,一颗心更是郁结之极。

    她虽然知道,安宁可能是在利用自己的怒意,对付安兰馨,可是,她却依旧无法压制自己的对安兰馨的愤怒。

    安兰馨目光中闪烁着的不安越发的浓郁,猛地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是啊,皇太后又怎会放过她?单是从她对安宁的排斥,从她对赵昭阳的排斥,她就已经知道,皇太后是有多不喜欢东秦的女子了。

    可是,她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前途就此断送么?还是断送在这么一个老不死的手中,断送在冷宫之中?

    不,这不是安兰馨愿意看到的,可是,她又该怎么办?安兰馨目光闪动着,努力的想着脱僧法,可是,饶是她绞尽脑汁,她都无法想到什么。

    当年,赵昭阳有皇帝的疼爱,便是皇太后再不喜欢她,她在和后宫之中,依然有一席之地,但是,她呢?她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条贱命而已。

    突然,安兰馨身体一怔,目光立即转向安宁,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睛倏然一亮,跪在地上的她,快速的朝着安宁那边挪动着身子。

    安宁皱眉,丝毫也没有想到安兰馨这一刻会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她要干什么?

    很快的,安宁便有了答案,只见安兰馨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衫,抬眼望着她,神色之间的哀求流露出来,让人经不住为之动容,一手比划着,似乎是在向安宁求救。

    安宁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她又如何会看不出安兰馨的意思?只是,她却不愿懂,求救么?眼底划过一抹诡谲,她可没有忘记,安兰馨方才进入这个房间,知道那小产的人是她安宁之时,那神色之间流露出来的得意与幸灾乐祸,她想看到自己小产,这般恶毒的安兰馨,她又如何会伸手帮她?

    再加上,是自己方才将皇太后的怒气引到了安兰馨的身上,安兰馨若是得势了,她会不记仇吗?安宁可不想拿安兰馨的仁慈来做赌注,若是输了,划不来的就是她自己了!

    “蕙妃娘娘,您这是干什么?您如此安宁可承受不起啊。”安宁皱眉,没有唤她三妹妹,事实上,在安宁重生之时,安平侯府那些所谓的亲人,就早已经不再是她的亲人,更何况,在安平侯府中,本来就没有亲情可言,不是吗?

    一声蕙妃娘娘,就已经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安兰馨又如何会不明白呢?可是,饶是安宁流露出和她划清界限的意思,安兰馨也不想放弃,此时此刻,或谢有安宁能够帮自己了。

    她要的不是安宁向皇太后求情,而是希望得到皇上的怜惜。

    皇上对宸王殿下和宸王妃的态度,她是看在眼里的,安兰馨想,只要安宁一句话要保住自己,那么,饶是皇太后怕也无法奈她何!

    对上安宁的双眸,安兰馨好似下定了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紧咬着牙,好似豁出去了,双手匍匐在地上,朝着安宁重重的磕下头去……

    这举动让在场的宫女条件都是一怔,安宁是宸王妃,而这蕙妃虽然是住在冷宫之中,但好歹也是一个妃子,依照皇上和宸王的关系,严格论来,这蕙妃终究还是要高宸王妃一个辈分啊,怎能就这样就磕下去了?这不就乱了套了吗?

    饶是皇太后,脸上也是闪过一抹异样,安兰馨这举动,无疑是更加的刺激了她,安兰馨又如何会不知道,既然在皇太后那里,已经没有出路了,那么,安宁这一条路,她一定要牢牢的抓住,哪怕是惹怒了皇太后,她也在所不惜。

    可是,安兰馨终究是太天真了,她不停的磕着头,可是,安宁只是静静的看着,丁点儿也不为所动,不是安宁无情,而是安宁不能冒险!

    房间里,一阵诡异的安静,只剩下安兰馨的额头撞击着地板的声音,方才她额上本就受了伤,此刻以触碰,更是血肉模糊,但是,安兰馨却顾不得许多,甚至想着,自己越惨,二姐姐或许就会同情自己。

    但是,过了许久,安宁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终于,她好似磕得累了,一张脸上沾满了鲜血,那额头更是狼狈不堪,渐渐的,安兰馨速度慢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想希望越发的渺茫。

    手紧握成拳,安兰馨停下了磕头的动作,心中的讽刺与恨意不断的蔓延而出,安宁啊安宁,她难道就真的如此狠心的见死不救吗?

    她们可是亲姐妹,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液啊!

    可是,此时的安兰馨哪里会想到,就在前不久,她明知道皇太后要对付安宁,要将安宁肚中的孩子置于死地,她又何尝有因为姐妹之情而来替安宁通风报信,不但没有通风报信,甚至还打从心里希望安宁肚中的孩子没了,甚至在方才听到太医说出安宁情况之危机之时,希望安宁一尸两命。

    安兰馨紧咬着牙,恨意不断的在心中交织着,她若真的免不了冷宫了此残生的命运,那么,她也要拉上安宁给她陪葬!

    眼底一股浓烈的杀意激射而出,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众人都来不及防备之时,安兰馨原本跪着的身体赫然而起,直直的朝着安宁扑去,那眼中的骇人气息,让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安宁蹙眉,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肚子,心顿时提了起来,她想要避开,可是,此刻隆起的肚子,却成了她的掣肘,而在方才和安宁一起出现,之后一直都在一旁静静待着碧珠,以及茵茵眼睛倏地睁大,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安宁冲过去,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抵着安兰馨,不让安兰馨接触到安宁分毫。

    只是,她们二人的速度,却是抵不过安兰馨距离安宁如此近的距离,看着安兰馨距离安宁越来越近,几人的心中都是提起了一块大石,不过,皇太后却是在此刻绽放开了一抹笑容。

    安兰馨这一冲过去,凭着她此刻的愤怒与冲动,安宁肚中的孩子……如是想着,皇太后眼底的恶毒,越发的浓烈,很好啊!安宁方才故意引出自己对安兰馨的怒意,她在一边看笑话,她正因为此事,一肚子的气呢,却没有料到,形势变换得这么快,哼,得意么?下一刻就要轮到她安宁哭了!

    皇太后的脑海中浮现出安宁躺在血泊之中的画面,眸光闪了闪,静静的等待着这一幕的发生。

    就在气氛紧张都快要崩了的时候,一抹玄色的身影赫然闪进了房间,而此时,眼看着安兰馨就要触碰到安宁的身体,电光火石之间,安宁只感觉到自己腰间多了一双大手,那熟悉的感觉,耳边萦绕着的属于苍翟的气息,让安宁的心在那一瞬间彻底的放了下来,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安宁知道只要有苍翟在,谁也休想动她一根手指头。

    而在那一瞬间失去了目标,安兰馨自然是失望之极,此时的她,已经无法稳住自己的身体,一下子重重的扑倒下去,摔在地上。

    形势突然的大逆转,让人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是片刻之后,茵茵和碧珠看到安宁挺着肚子,安然无恙的靠在宸王苍翟的怀中,心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幸亏王爷来得及及时,不然……二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安兰馨的身上,这个女人,怎的这般带毒?!

    而同样的事情,在皇太后的眼里,却是激起了另外一番风浪,方才雀跃的神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凌厉,方才是怎么回事?竟然……

    方才明明差点儿就碰到安宁了,这个安兰馨,还真是没用得很,这还要怪苍翟那小子,竟然早不来,迟不来,在这一刻出现,可是,她猛然想到什么,眸子一凛,心中的悔意顿时冒了出来,方才,正是自己让人去寻苍翟来了,她本想幸灾乐祸的让苍翟回来亲眼看到安宁小产的模样,可是,她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她这举动还坏了她的大事。

    那个安宁,当真是让她气愤之极!

    “这是怎么回事?”苍翟依旧揽着安宁,饶是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丝毫没有要松动的样子,想到自己方才听到的消息,目光立即落到安宁的肚子上,看到上面依旧安然无恙的隆起,一颗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

    天知道她方才听闻宁儿小产的消息时,是怎样的心情,那一刻,他几乎以为是天塌下来了,一颗心都是紧紧的揪在一起,宁儿小产?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苍翟想也没想的丢下手中的事情,随后,在皇宫之中,便可以看见一抹玄色的身影在房顶上穿梭,直接朝着昭阳殿这边赶来,他一进的昭阳殿,就感觉到了一阵不寻常的气氛,在到了房门外之时,看到危险朝着宁儿靠近,还好他的将她抱开了,不然……

    苍翟几乎无法想象,那会是这样的后果,牢牢的将安宁锁在怀中,苍翟利眼一扫在场的人,目光最后落在那地上的女子身上,那女子沾满鲜血的脸,让苍翟微微皱眉,但是,便是沾着血,他也依稀可以辨别出这人是谁,可不就是蕙妃娘娘安兰馨么?

    苍翟紧咬着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这个女人方才差点儿就伤到了宁儿啊!

    “来人!”苍翟厉喝出声。

    苍翟话落,下一瞬,外面的太监便恭敬的进来,随时待命的模样。

    “把这个女人……”苍翟眸子一凛,整个人如地狱走出来的修罗,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他的命令还没有说完,皇太后的声音便响起,硬生生的打断了他的话。

    “慢着!”皇太后眸光微敛,再次抬眼之时,对上苍翟的视线,眼底尽是冰冷。

    皇太后的突然开口,让所有人都是怔了怔,太后娘娘想干什么?

    尤其是安宁,眉心紧蹙着,眼底划过一抹幽光。

    “太后娘娘没事来昭阳殿有何贵干?”苍翟皱眉,对于皇太后,他素来都没有好脸色,这个女人,当年是如何对待他的娘亲的,他都一一记得,他对昭阳殿,一直都怀有敌意,皇太后出现在这昭阳殿中,一定没有安什么好心。

    皇太后倒是被问倒了,她来干什么?她能够说她是来看安宁小产,专门来幸灾乐祸的吗?

    眼底划过一抹不悦,皇太后却是没有理会苍翟的问题,朗声道,“宸王殿下,蕙妃是我北燕的妃子,哀家倒是觉得,她容不得你来处置!”

    安宁挑眉,冷笑,这是什么情况,皇太后不是气愤安兰馨吗?可为何……她似乎是想保她啊!

    仅仅是片刻,安宁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比起对安兰馨的气愤,这皇太后更加不想让苍翟和自己如意啊!

    眸光微敛,安宁瞬间知道该如何做了,再次抬眼之时,安宁却是对上了皇太后的目光,“太后娘娘此话说得不错,方才便是蕙妃娘娘差点儿就伤了宁儿,该处置也该是由皇上和太后娘娘才是,我和王爷是越俎代庖了,不过……”

    皇太后皱眉,她倒是宁愿看到安宁开诚布公的和她对峙,也好过看到她此刻面带微笑,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这样的安宁总是让人头皮发麻。

    就如此刻,皇太后头皮就开始发麻了,不过,不过什么?这安宁又在打什么主意?

    安宁没有等皇太后问,便立即继续开口,满脸真诚的道,“太后娘娘,宁儿相信,方才蕙妃娘娘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小心才会扑向宁儿,况且,她方才不是没有伤到宁儿吗?既然如此,宁儿想请太后娘娘卖我家王爷和宁儿一个面子,不要责怪蕙妃娘娘,毕竟……毕竟蕙妃娘娘是宁儿的三妹妹,血浓于水……”

    安宁如是说着,目光若有似无的留意着皇太后的神色,果然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在她说到“血浓于水”之时,皇太后的手更是紧握了起来,安宁眼底闪一抹得逞,静静的等待着自己这番话说出来的效果。

    安宁的“求情”,让苍翟,碧珠,以及茵茵都是皱了皱眉,宁儿她是要干什么?求情,她竟然替方才差点儿伤到了她的安兰馨求情?

    此刻,就连安兰馨也是满心的诧异,她求情了?方才她对她磕头,那么苦苦的哀求她的怜惜,可是,她却不为所动,现在,她竟然为她求情了!

    她真的可以相信安宁是在帮助她吗?可是,为什么她心里的不安却依旧在盘桓着,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求情?安宁真的是为她求情么?这怕只有安宁自己心里知道,不过,聪明如苍翟,看了安宁一眼,随即好似猛地捕捉到了什么一般,顿时恍然大悟,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原来如此,宁儿啊宁儿,她总是知道该如何利用时机与资源,饶是他也不得不佩服啊,而此刻……苍翟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皇太后,眼底的光芒闪烁着。

    宁儿是要借刀杀人么?呵呵,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果然,皇太后冷哼了一声,意有所指的道,“面子?宸王和宸王妃的面子,哀家自然是要给的,不然让皇帝知道了,怕是又要说是哀家的不是了。”

    皇太后的语气,满是酸意,她的心中依旧无法为皇帝那日的态度而介怀。

    “如此,宁儿便在此替宁儿的三妹妹谢过太后娘娘仁慈了。”安宁恭敬的朝着皇太后福了福身,敛眉,遮住眼底越发耀眼的光芒。

    皇太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谢?她可不稀罕她的谢意!

    给苍翟和安宁面子么?她怎么会给他们面子?她倒是恨不得在他们的面子上,狠狠的打一巴掌,以消她心头的怒气。

    “来人,将这个女人给哀家提起了,这样趴在地上算什么?给哀家跪好了,哀家今日便要替皇上来清理门户!”皇太后朗声道,安宁越是求情,越是希望自己饶过安兰馨,她就越是要狠狠的惩罚安兰馨!

    此时的皇太后只想着和苍翟安宁二人对着干,哪里又曾发现,自己是中了安宁的计了呢!

    安宁等的就是她的这一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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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当众用刑,生不如死意外有喜!

    皇太后话一落,几乎是所有人都愣了片刻,心中禁不住腹诽:方才太后娘娘不是说要给宸王和宸王妃面子吗?可是,她对蕙妃娘娘处置,可丝毫没有给面子的意思,好似故意要让宸王和宸王妃难堪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皇太后这么做,方才替蕙妃娘娘求情的宸王妃的颜面,可该往哪里放啊?

    宫女太监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碧珠和茵茵在看到安宁嘴角扬起的若有似无的笑意之时,在自己的脑中将这个消息消化了片刻,才恍然大悟,二人明了之后,皆是不着痕迹的敛眉,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原本就被不安笼罩着的安兰馨,听到太后娘娘对自己的处置,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饶是她脸上沾染上的血迹,都无法掩盖得住他此刻的惊慌的神色。

    安兰馨愣了片刻,第一眼看向安宁,正好对上她微微闪烁着异样光彩的目光,心中一怔,也在那一瞬间明白过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安宁,几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原来如此!她就说方才自己求安宁帮忙,她都不为所动,安宁又怎么会在自己差点儿伤到了她的情况下,替自己求情呢?

    她这不是求情,分明就是将自己往太后娘娘的怒火上推啊!

    是啊,以太后娘娘对苍翟和安宁的不喜,安宁想要的,皇太后越是不会满足啊,今天,皇太后没有如愿看到安宁小产,就已经是失望之极了,又怎会再卖给苍翟和安宁任何面子呢?

    安宁应该是知道这一点吧!安兰馨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肯定了这个猜测,安宁啊安宁,她一直都知道安宁是聪慧的,但她却没有料到,她竟然会如此有谋略。

    可怕!安兰馨此刻心里,只觉得自己的这个二姐姐真的精明得让人害怕,她此时才发现,和安宁为敌,是多么的愚蠢,可是,想到自己方才所做的事情,别说以安宁自己有仇必报的性子,就是宸王殿下对安宁不忍伤及分毫的疼爱,她安兰馨就无疑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要是方才自己真的伤了安宁和她肚中的孩子,有安宁和她肚中的孩子为她陪葬,她也满足了,可是,此刻事情落败,她所要承受的,可不仅仅是在皇太后的怒气了啊!

    安宁这招借刀杀人,就已经昭示着她对自己不会手下留情了。

    安兰馨看向安宁的视线,安宁竟是大方的没有回避,如此自然的迎接着她的目光,眸中隐隐泛着微微的冷光,看得安兰馨的心里更是发颤。

    安宁满意的看着安兰馨那难看的脸色,此时,丝毫不介意皇太后不卖面子的举动,而她的目的已经快要达到了,不是吗?

    哼,安兰馨啊安兰馨,想要伤了她肚中的孩子吗?别说是她没伤到,单单是有这种想法都不行!

    皇太后的吩咐,太监宫女们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上前,将安兰馨从地上提起来,让她跪着,那动作粗暴,丝毫都没有怜香惜玉之意,这举动,惊醒了安兰馨,安兰馨紧咬着牙,狠狠的瞪了安宁一眼,收回神思,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

    寄希望于安宁,是彻底不可能了,安宁越是求情,怕是只会加重皇太后对自己的怒意,为今之计……该怎么办?安兰馨一颗心紧紧的收着,想到方才太后娘娘所说的话……清理门户?皇太后是要置她于死地吗?

    慌乱无措,安兰馨跪在地上,神色惊恐,摆着手,似乎是在表达着她的哀求。

    “来人,给哀家上夹子。”皇太后厉声吩咐道,眼中的狠毒丝毫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安兰馨却不知道,此刻正是她摆动着的手,让皇太后找到了报复的方法。

    哼,安兰馨这贱人,可恶的骗子,骗她吗?她口不能言,一副乖巧可怜的模样,骗尽了她的同情,她是如何骗自己的?想到安兰馨每一次和自己的交流,都是用纸笔,皇太后心中便冒出一个恶毒的想法,既然她用这双手骗的她,那么,她就毁了这双手,看她还如何兴风作浪!

    她就是要断了安兰馨的路,让她生不如死!这就是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代价!

    安兰馨身体一颤,随即看到宫人很快拿着夹子进了房间,安兰馨骇然,双眼惊恐的睁大,几乎无法想象,他们拿着那夹子会对自己做什么。

    安兰馨不愿想,但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她似乎看到那夹子扣在自己的十指上,血肉模糊的画面……

    不要……

    安兰馨口不能言,只能惊恐的摇头,但是,这个时候,谁会理会她的意愿?

    皇太后看了一眼安兰馨,随即目光扫过安宁,正好瞧见安宁紧皱着的眉峰,那双深邃的眸子,似乎蕴含着对自己这番举动的不悦。

    不悦么?皇太后挑眉,而正此时,安宁却是猛地开口,“太后娘娘,您这是……”

    安宁演技颇佳,那模样,好似真的愠怒一般,只是,她还没说完,皇太后便打断了她的话,“宸王妃,方才这贱人差点儿就伤了你,本已经是死罪,哀家可是看在你和宸王的面子上,对她宽大处理,你们虽然姐妹情深,但我北燕的规矩终究是规矩,不能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

    皇太后一席话是在告诉所有人,北燕的规矩容不下东秦国的女子,更容不下苍翟这个含有东秦皇室血脉的孽种!

    安宁和苍翟又如何听不出她的意思,不过,二人皆是操控情绪的高手,依旧不动声色,将注意力放在安兰馨的身上,安宁眸光微敛,紧紧抓住苍翟的衣衫,好看的眉峰紧拧着,“王爷,该如何是好?”

    苍翟颇为配合开口,“也许皇上……”

    仅仅是从苍翟口中说出了这几个字,太后的脸色便沉了下去,也许皇上?皇上怎么?也许向皇上求情,皇上就会真正的给他们二人面子了吗?哼,她又如何会给他们机会呢?

    “给哀家动手。”皇太后一声令下,掷地有声。

    宫人拿着夹子朝着安兰馨一步一步的走近,每走近一步,安兰馨脸上的惊恐就浓重几分,不停的摇着头,只是,终究是无法阻挡朝她而来的悲惨命运,仅仅是片刻,安兰馨挥动着的手便被宫人牢牢的抓住,粗暴的将她的纤纤玉指,放在了夹子的缝隙当中。

    安兰馨感受到那刑具的冰冷,浑身开始打颤,周围的人都看着这一幕,对于这中拶指,他们时常见到,不过,此刻看安兰馨满脸是血,又受刑的画面,还真的是比往日的冲击力更大。

    猛地,宫人狠狠的一拉,夹子倏然收紧,而安兰馨的双手顿时被挤压得变形。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极其诡异,要说以往每一个受拶指的人,哪一个不是叫得鬼哭神嚎的,唯独这个蕙妃娘娘甚是安静,不是她不愿叫,只是叫不出来罢了,安兰馨整个人被不断袭来的疼痛包围,却只能张大着嘴,她所受的痛,更是清晰了千万倍。

    看着她痛苦的纠结在一起的脸,安宁的眸子却是一片隔岸观火的平静,她可没有忘记,方才安兰馨对自己做的事情呢!

    皇太后眼底更是兴奋了起来,骗她吗?这就是骗她的代价!

    “给哀家用力了。”皇太后似乎还不满足,继续催促道,好似恨不得将她的这双手砍断。

    但实际上,砍断这双手,倒不如就这样慢慢的毁灭,让她尝尽苦楚更加大快人心啊。

    宫人们按照皇太后的吩咐,不断的用力,只是,仅仅是过了片刻,安兰馨似乎终究是承受不住,整个人轰然倒地。

    “太后娘娘……”宫人请示的叫着皇太后,看了看倒地的蕙妃,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决断。

    皇太后眼底划过一抹不悦,“死了吗?”

    若是死了,那就真的太便宜安兰馨这可恶的骗子了。

    宫人立即上前,蹲下身子探了探安兰馨的鼻息,送了一口气,回禀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还有气在,蕙妃她昏死过去了。”

    昏死过去了?

    好,很好,没死就好!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安兰馨,皇太后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这点儿就受不了了吗?来人,将这女人给哀家丢进春华居去。”

    皇太后依旧没有改变初衷,她要让这个骗了她的女人,在冷宫中,一点一点的承受折磨。

    对于皇太后对安兰馨的处置,安宁倒是没有说话,她清楚的明白,无论是因为自己和苍翟,还是因为安兰馨本身对皇太后的欺骗,她的日子都休想好过了。

    敛眉,看着宫人听从皇太后的吩咐,将安兰馨抬着,走出了房间。

    不过,皇太后却没有离开,她的目光落在安宁隆起的小腹上,眼底更是多了一片深沉,但脸上却是扯出了一抹笑容,淡淡的道,“宁儿,你怀有身孕,可要当心着点儿,方才哀家听闻昭阳殿中出事了,还真的是吓了一跳,还好你没事,哀家这颗心,便放下了。”

    安宁不着痕迹的挑眉,惊诧皇太后变脸的速度之快,方才还那般狠辣,甚至对她和苍翟的都是那般针锋相对,此刻,竟又变了态度了么?这个皇太后,还真是……什么放心了?她看她是伤心了还差不多,想到方才皇太后得知小产的人不是自己时的诧异与失望,安宁敛眉,呵呵的道,“宁儿自然会当心谨慎,毕竟像方才蕙妃娘娘那样‘不小心’的人,倒也不止那么一个,宁儿方才进门之时,听见太后娘娘问宁儿的侍女,为何小产的人不是宁儿,呵呵……当时宁儿还想着,莫非太后娘娘希望宁儿小产不成?”

    安宁话说到此,顿了顿,随即果然看到皇太后的脸色微僵,一抹尴尬跃然于上,“怎么会?宁儿你这是冤枉哀家了,你肚中的孩子,可是流着我北燕皇室的血,哀家怎么会这样狠心呢?”

    没有这样狠心吗?安宁心中浮出一丝讽刺,不予置评,这皇太后明知道已经撕破了脸皮,依旧维持着笑脸么?还真是愚蠢之极。

    事实上,皇太后确实已经知道,方才得知小产的不是安宁之时,自己的反应,以这安宁的聪慧,定是明白了什么,只不过,她却不愿就此认输,在她看来,若是自己怒了,和安宁开诚布公的表明了撕破脸皮,那么她就输了,不仅如此,皇帝那里……想到皇帝,皇太后心中浮出一丝苦涩,他怕是也会更加的和自己将嫌隙加深吧。

    所以,各方考量,皇太后依旧对安宁保持着笑脸。

    “是啊,太后娘娘素来仁慈,又怎会这样狠心呢?是宁儿误会太后娘娘了。”安宁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眼底的嘲讽若隐若现。

    “仁慈”二字,更是让皇太后皱了皱眉,就连其他的宫人心中也都怔了怔,仁慈?什么仁慈?方才太后娘娘是如何对蕙妃的?那和仁慈沾得上半点儿的关系么?

    讽刺,真是天大的讽刺!

    太后娘娘又如何没有听出安宁的讽刺?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不过,她却是忍着,不着痕迹的看了将安宁搂在怀中的苍翟一眼,她知道,此时此刻,断然不是她对付安宁的好时机。

    可恨的是,安宁的守护神苍翟,还是她亲自让人给叫回来的,当时的她又怎知道,她无疑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误会解开了便好,既然宁儿没事,哀家也就不多留了。”皇太后不愿再继续待在这里,这昭阳殿时她肉中刺不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落空,她心里就是一阵郁结。

    苍翟皱眉,听方才二人的谈话,精明的苍翟也隐隐捕捉到什么,要走么?哪有那么容易?正要开口阻止,却感受到安宁在他的手心捏了捏,苍翟看向安宁,只见安宁满脸的笑意,朗声道,“宁儿和王爷恭送太后娘娘。”

    安宁的温顺,就好似方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不过,她眼底隐隐闪烁着的诡谲,却是泄露了她的心思,苍翟都知道不能这么放过皇太后,安宁又何尝不知道呢?

    不过,安宁自有她自己的打算!至于什么打算……安宁想到什么,在皇太后转僧际,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了几分。

    皇太后自然是没有察觉到安宁的异样,朝着昭阳殿外走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满怀希望的到昭阳殿来,就是为了看一出好戏,可是,到最后,竟然安宁给设计了,让她给看了笑话。

    等到皇太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苍翟抱着安宁的手紧了紧,“那个老女人对你做了什么?”

    小产?虽然宁儿安然无恙,但是,却不代表没有事情发生,而那事情,定和那太后娘娘脱不了干系。

    安宁还没开口,便听得茵茵赫然出声,语气之中满是不平,“王爷,你不知道,皇太后安的是什么心思,好些天前,她故意送了一些浸泡了香料的布匹给王妃,让王妃给肚中的小主子做几身衣裳,她竟然在那布料中做了手脚,掺杂了麝香,她分明就是要让王妃和肚中的孩子出事啊!要不是王妃精明,定要被皇太后给得逞了。”

    茵茵义愤填膺,对那皇太后的作为十分的不齿,一想到方才她看到那小产的人不是王妃时,震惊,失望,各种复杂的神色,茵茵就觉得大快人心。

    苍翟身体一怔,掰过安宁的身体,让她面对的自己,浓墨的眉峰紧紧的拧成一条线,“这件事情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该死的,那老太婆竟然如此歹毒,他虽然有心理准备,此刻已然十分的愤怒,方才他就不该让那皇太后走出昭阳殿。

    安宁似乎是看出了苍翟的心中所想,安抚的道,“我这不是没事吗?你看,肚中的小家伙也安安稳稳的。”

    “可是……”苍翟目光落在安宁隆起的肚子上,已经六个月的身孕了,这段时间,小家伙似乎长大了不少。

    “王爷难不成还想让那皇太后死在咱们昭阳殿不成?”安宁皱眉,睨了苍翟一眼,那毕竟是皇太后,若是她真的在昭阳殿中出了什么差错,那最终受牵连的,终归是她和苍翟,这等划不来的事情,安宁自然是不会做的。

    “有何不可?”苍翟沉声道,明了安宁的顾虑,但即便是会受到牵连,他也在所不惜。

    安宁挑眉,有何不可?万万不可!

    “这是娘亲的地方,如今我们又住在这里,她死在昭阳殿,就不怕脏了咱们的地方么?”安宁嫌恶的道,这话倒是说到了苍翟的心坎儿上,苍翟眉宇间的深沉浓烈了几分,确实脏了地方,但……

    他还没有来得及想,安宁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王爷,宁儿前些时日,也给皇太后送了些礼物,你知道的,人家给我们的孩子送了这么大的礼,若是不还的话,宁儿心里总是觉得堵得慌,所以……”

    苍翟瞬间来了兴致,挑眉,兴味儿盎然的看着安宁眸子闪烁着浓烈光彩的模样,嘴角也跟着扬起,呵呵……宁儿的意思是……她已经动了手脚了?

    搂着安宁的手紧了紧,“你现在怀有身孕,别太操劳了,你这般动心思,万一小家伙生出来,遂了这性子怎么办?那不得天下大乱了?”

    苍翟话虽如此,但是,从那宠溺的语气以及怜爱的目光中,却看不出他对小家伙万一有了这性子,有任何的嫌弃,反而是疼爱自傲居多,小家伙若是能够宁儿这般的聪慧,他就更是满意了。

    安宁不以为意一笑,对上苍翟宠溺的双眸,“宁儿这是在教这小家伙,免得这小家伙将来被人欺负,咱们的孩子,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她安宁就是这般护犊,前世,她终其一生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降生,这一世,她对孩子更是寄托了太多的期待。

    安宁花落,苍翟便将他揽入怀中,让她的脸紧贴着他宽阔的胸膛,安宁只听得那结实的胸腔发出震动的声音,脸上的笑意顿时更加的浓郁。

    此时,小家伙在安宁的肚中,隔在苍翟和安宁的中间,一家三口,夫妻二人脸上的笑容,羡煞旁人,让碧珠和茵茵都禁不住露出羡慕之色,一生当中,能遇如此的伴侣,夫复何求?!

    碧珠的手下意识的来到小腹上,脸上随即却是多了些微苦涩,她也多希望,能够给肚中的孩子一对如此幸福的父母,可是,有些事情,却是她掌控不住的,比如人心!

    苍翟确定安宁和孩子没事,但却依旧不想离开,可是,安宁却是将他推出了房间,安宁知道,这段时间苍翟很忙,至于他在忙什么,苍翟平日虽然鲜少提起,但是,她也猜得出来,前些时日,她听到消息,墨家和詹家的产业上好像出了不少问题,安宁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就已经联想到了苍翟的头上,安宁隐隐猜测,这北燕国三大望门怕是存在不了多久了,她且看他们如何覆灭!

    苍翟终究是抵不过安宁,还是不舍的出了昭阳殿,只是在出昭阳殿之前,他再三交代殿中的宫人,没有他的允许,就算是皇上来了,也要挡驾。

    苍翟的霸道,让安宁哭笑不得,皇帝来了也要挡驾吗?这昭阳殿可是在北燕皇帝的后宫之中啊!

    苍翟走后,安宁将碧珠留在了昭阳殿中,打算让她住些时日,碧珠几番犹豫,终究还是遂了安宁的意,安宁看得出,碧珠虽然心中因为那件事情有疙瘩,但她还是深爱着飞翩的啊。

    安宁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处理碧珠和飞翩和离的事情。

    而此时,皇宫的另外一处,比起北燕皇宫的繁华,无论是哪一处都透着萧索,和这皇宫似乎极其不搭调。

    几个太监抬着一个女子,走进了春华居,随意的将那女子丢在地上,便一脸嫌恶的出了春华居,好似多在春华居里待一会儿,都会沾染上莫名的晦气一般。

    “要不要叫个太医?她这样的话,怕是撑不了多久……”一个太监走出几步,心中生出了怜惜,开口道,不过,刚出口,另外一个太监便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太医?叫什么叫?太医很闲吗?不过是一个居住在冷宫的妃子,还要劳烦动用太医?哼,稍早不得皇上宠爱,至少也有皇太后为她撑腰,现在么……你方才没看到皇太后是怎么对她的吗?皇太后可是明明白白的吩咐了,将这女人给丢进春华居,现在,我们可是将她丢进春华居了,其他的事情,你还想插手的话,你可就仔细你的前途和你头上的这个脑袋了。”另外一个资历较老的太监冷声训斥道。

    顿时方才那太监便立即战战兢兢的将头缩了回去,顿时忙不迭的摇头,笑话,他才不会因为一时之间的同情,而惹祸上身啊。

    “快走,快走,还要去给太后娘娘复命呢。”其中一个太监开口道,甩了甩衣袖,率先朝着另外一边离开。

    在几人走后,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方才几人站过的地方,一身锦衣,腰间佩戴着两块紫金玉佩,昂藏的身躯挺拔如松,深邃的眸子看了那几个离去的太监许久,才回过神来,朝着春华居走去。

    男人进了春华居,刚一踏入门口,就看到满脸鲜血,双手惨不忍睹的女子,躺在地上,看那模样,好似失去了生命一般,男子的眸子紧了紧,沉吟片刻,立即对着身后的随从吩咐道,“去将林太医唤来,就说冷宫的娘娘病了,让他来给看看。”

    随从听了命令,身体微微一怔,冷宫的娘娘病了?可是,方才他们刚从曾经的凤皇后那里出来,她的精神虽然不好,但却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还不快去?”男人拔高了语调,冷声喝道。

    侍从丝毫都不敢继续怠慢,立即领命下去,男人站在远处许久,目光始终落在地上躺着的安兰馨的身上,那双老练的眸子,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多久,侍从找来了太医,太医看到男人,立即要下跪行礼,但男人却使了个眼色,“林太医,快些给这个娘娘看看,莫要出了人命才好。”

    林太医目光转向地上的安兰馨,顿时吓了一跳,这……这满面鲜血的样子,还没死吗?

    林太医得了命令,立即让身旁的侍从帮着他将安兰馨送回到了房间,将她放在床榻上安置好,手搭在安兰馨的手腕儿上,好似察觉到什么,身体一怔,好似被雷劈了一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探知到的。

    “她怎么了?”男人老练的眸子,自然是没有错过林太医的异常。

    林太医收回神思,目光微闪,看了看面前的尊贵男人,“蕙妃娘娘是昏死了过去,不过她……有喜了!”

    男人眸子一紧,有喜?似乎因为这个消息而震惊了片刻,回过神来之后,男人才敛了敛眉,沉声道,“肚中的胎儿可安好?”

    “安好,这胎儿还算是命大的,母体这般虚弱,但那胎儿的生命力,依旧十分旺盛。”林太医回禀道。

    男人一听,满意的点头,“那就好,林太医,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肚中的胎儿。”

    “这……”林太医目光微闪,似乎是因为什么而为难。

    “林太医,我们之间,你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男人嘴角微扬,温润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但那笑意却让林太医感觉到冰冷。

    林太医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试探的道,“这事情,是不是该禀告给皇上知道?”

    “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有空去管一个冷宫中的妃子?这事儿告诉皇上,你不是让皇上平添劳累吗?让皇上操心,你可吃罪不起。”男人眼底划过一抹幽光,扫过林太医,林太医立即从善如流,“对,对,对,是微臣考虑不周。”

    “如此便好,身为臣子的,自当是要为皇上分忧解劳,蕙妃娘娘如今怀有身孕,你得小心调理了,不过,这事儿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明白了吗?”男人目光如炬,凌厉异常,语气中警告的意味儿,丝毫不加掩饰。

    “明白了,微臣明白了。”林太医忙不迭的点头。

    “好了,她的伤口随便处理一下,关键是肚中的孩子不能出差错,且去开一些安胎的药来。”男人吩咐道,目光从林太医的身上转移到了安兰馨的身上,那双眸中的诡谲越发的浓烈。

    林太医领命,很快便处理好了安兰馨脸上的血迹,将她受了伤的手稍作包扎,脸上没了血迹的安兰馨,脸色苍白如纸,安兰馨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的环境,这是她所居住的冷宫!

    仅仅是片刻,方才发生的事情便在脑海中一幕幕的浮现出来,她不是在昭阳殿中,皇太后正对她用刑吗?想到那钻心蚀骨的痛,安兰馨手上的痛便更加清晰了起来,一抬手,便牵扯得让她难受,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脑中思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是怎么回到春华居的?

    “你醒了!”男人的声音猛然响起,陌生的音色,让安兰馨猛地一怔,意识到什么的她,立即赫然坐起身来,但不小心触碰到受伤的手,更是让她痛得呲牙咧嘴。

    不过,这个时候,她没有心思去管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疼痛,目光顺着那声音看过去,看到这张陌生的脸的时候,眉心更是紧紧的皱在一起。

    你……你是谁?

    安兰馨想要问出口,但是,无法开口的她,嘴只是一个摆设,这个男人,中年,一脸温和,他脸上的笑容,却让她感觉不到丝毫亲切,这个男人是谁?是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脑中搜索着所有可能的人选,可是,却没有一个符合眼前这男子的身份。

    就是因为这样,安兰馨才更加的不安起来,他为何会在春华居里?又是有何居心?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问,男人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对你没有坏心就行了。”

    没有坏心?安兰馨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在这皇宫之中,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到处都是陷阱,这个男人对她说,他没有坏心,这叫她如何能相信?

    安兰馨的反应,男人看在眼底,却也不恼怒,一步一步的朝着安兰馨走近,看到安兰馨瑟缩了一下,笑道,“事实上,你根本不必怕我,我是真的没什么坏心,不然,方才我也不会救你一命了。”

    “……”你救了我?安兰馨询问的看着他,是这个男人救了她吗?为何会救她?他有什么目的?

    “你要问什么?你怀疑我是否真的救了你?呵呵,这一点你无需怀疑,蕙妃娘娘,这里除了我,还有第二个人存在吗?别忘了,这是里冷宫,鲜少有人会在这里出没。”男人挑眉道,随意在距离安兰馨最近的地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淡淡的道。

    鲜少有人会在这里出没,那么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直觉告诉安兰馨,这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冷宫之中,而这男人的身份……这身锦衣,就可以看出他的尊贵,这人到底是谁?

    安兰馨知道,这个男人是不会告诉她的!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安兰馨张着嘴,掀动着唇,虽然无法说出口,但是,唇形一开一合之间,却是让男人看得出她在说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

    安兰馨想说的就是这几个字,无论这男人有什么目的,单单是因为他救了自己这一点上,她确实是该表示感谢。

    “你是该感谢我,方才要不是我发现你,即便是你现在还活着,你肚中的孩子,怕也会出事了。”男人的目光一瞬不转的落在安兰馨苍白的脸上,似乎是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果然,安兰馨身体一怔,双眼不可思议的大睁着,看着面前的男人,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方才听错了吗?这个人他说了什么?

    肚中的孩子?安兰馨丝毫顾不得手上的痛,摸着自己的小腹,她肚中有孩子了?

    孩子……安兰馨脑袋一片混沌,她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脑中思绪翻转着,对啊,距离那日皇上在御书房内宠幸自己,已经月余,如果有孩子,那孩子一定是那时有的!

    “……”安兰馨张大着嘴,朝着那神秘的锦衣男人,嘴巴张合,“真的吗?”

    男人点头,眼底划过一抹深沉,看来,这蕙妃娘娘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啊!眸光闪动着,深沉越聚越拢。

    安兰馨喜不自胜,真是太好了,看来老天还没有完全的遗弃她,她怀了孩子,这意味着什么?龙种啊,这是多少女人想要却要不到的东西?!

    此刻,安兰馨好似忘记了所有的痛,被这个让她欣喜的消息笼罩着,此刻,她想大叫,叫出自己所经受的那些所有的委屈,可是,她叫不出来,但过了片刻,安兰馨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倏然僵住,方才的苍白从新回到脸上。

    对啊,她怎么忘记了这一点?皇上不待见她,以皇上对昭阳长公主的爱,加上自己是利用了昭阳长公主才得到的这个孩子,若是皇上知晓了,他会容得下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心中一凉,安兰馨浑身颤抖了一下,不用想,安兰馨也猜得到答案,皇上是不会容许这个孩子存在的,所以,她不能让这件事情被皇上知道!

    安兰馨紧咬着唇,一瞬间又想到了皇太后,若是自己怀孕的消息被皇太后知晓了,皇太后会原谅她的欺骗,原谅她是东秦人的身份吗?

    安兰馨心中纠结着,沉思许久,她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她不确定皇太后是否会原谅,所以,她不能赌,这件事情不能让皇上知晓,更加不能让皇太后知晓。

    手放在小腹上,安兰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再次抬眼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神秘男人之时,眼底多了几坚定。

    安兰馨强撑着身体,从床上起来,猛地跪在地上,朝着那男人磕头,在安兰馨额头挨到地面的那一刻,男人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过,他的语气却是充满了诧异,“你这是干什么?蕙妃娘娘,这可使不得啊,你如今怀有龙种,怎么能对别人行此大礼?”

    男人说着,起身想将安兰馨扶起来,安兰馨摇了摇头,却是坚持要朝他磕头,男人皱眉,拗不过安兰馨,只能任凭她对自己磕了三个头,随后才起身,唇形慢慢的张开。

    “可否请先生替兰馨保密?”

    男人眉心皱得更深,“保密?蕙妃娘娘怀有身孕,自当告诉皇上,说不定还能母凭子贵,从这冷宫中搬出去。”

    安兰馨摇了摇头,一脸愁苦,她要是能母凭子贵就好了,她怕就怕,子因母贱啊!

    男人顿了顿,继续道,“莫非蕙妃娘娘是害怕替肚中的皇子找来祸端?也对,这后宫之中,到处都是看不见的危险,等孩子稳定些也好。”

    安兰馨点头,满脸希冀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希望他答应自己,不将这件事情给说出去。

    男人敛眉,眼底划过一抹异样,似沉思了许久,满面为难,过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头,无奈的道,“好吧,我便答应你,不将这件事情给说出去,等肚中的孩子安稳一些再说。”

    安兰馨心中一喜,顿时放下心来,现在她有了孩子,等于是有了新的希望,皇子啊!若是她真的生下了皇子,那么她的身份……安兰馨想到什么,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她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肚中的这一张王牌,这会是她安兰馨翻身的最大筹码!

    不过,此刻,安兰馨却是加深了对眼前这中年男人的疑惑,他到底是谁?看样子似能在宫中随意出入,他救她,又答应她替她保密,究竟有没有目的?如果有的话,那目的又是什么?

    安兰馨沉吟片刻,终究是抬眼对上了眼前男人的黑眸,双唇开合,用唇语道,“恩人可否告知兰馨恩人的大名,兰馨好铭记于心,将来有机会,必定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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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章 蛇蝎心肠,太后中毒成功嫁祸!

    中年男人听了,却只是淡淡一笑,“罢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蕙妃娘娘无需记着,春华居虽然是一个冷宫,但也不失为一个清静的好地方,蕙妃娘娘当珍惜这一方净土,好好休养,切莫要辜负了老天的恩德。”

    男人又如何会不知道这蕙妃娘娘的心思,她想知道自己的身份么?男人敛眉,他不愿让人知道身份,这个蕙妃就休想知道,现在还不是让蕙妃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啊!

    安兰馨眸光微闪,心中浮出一抹失落,这个男人不愿意告诉自己他的身份么?

    想到自己的顾忌,安兰馨心中的不安依旧在盘桓着,没有安全感,不过,男人接下来的话,却是安了安兰馨的心。

    “蕙妃娘娘,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样,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我们有缘分,我想帮你而已。”男人脸上的笑容更是温和,目光一瞬不转的落在安兰馨的脸上,眉宇之间,多了些微慈爱。

    安兰馨微怔,那一刻,她竟然感觉到心中浮出一丝温暖,他救她,是因为他想帮她吗?

    “你真的想帮我?”安兰馨开合着嘴,瑟瑟的问道,这个皇宫之中,她还有可以依靠的人吗?安兰馨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中年男人,一身锦衣,看着就是富贵之人,能够在这皇宫之中行走,那么她便是猜不出他准确的身份,也知道他的地位非比寻常,说不定,他真的能够帮得了自己!

    安兰馨如是盘算着,便是这个人接近自己有目的又如何?还有什么比她此刻的境况更悲惨的吗?

    想到皇太后对她放的话,安兰馨心中便是一个寒颤,皇太后摆明了是要让她在冷宫中受尽身心的折磨啊!

    “当然。如果我不是真的想帮你的话,那我为何救你,又为何要替你保密?”中年男人真切的道,看到安兰馨脸上的防备渐渐的软化,顿了顿,继续开口,“既然你不相信,就当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我没有救你,当然,你也当我不知道你肚中怀着龙种的事情,如何?”

    安兰馨皱眉,怀疑的看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的眼中看到些微欺骗的痕迹,可是,从那双眼中,她所看到的除了真诚,便只有亲切。

    中年男人嘴角一扬,“既然蕙妃娘娘还怀疑我心怀不轨的话,那我便不多留了,蕙妃娘娘,在这后宫之中,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一切小心为上,好自为之。”

    男人说罢,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眼看着身影快要在视线中消失,安兰馨的一颗心顿时犹豫不决了起来,她该怎么办?若是真的让这个男人就此离开,那么,她是不是又失去了一次机会?

    强忍着手上的疼痛,安兰馨抚着小腹处,那里依旧平坦,若是不是方才那男人告诉她,她怕是还不知道这里已经多了一个生命,她一个人在这后宫之中,就已经是艰难度日了,更何况是现在肚中多了一样东西?

    她该如何才能保全自己?想到皇太后对她的威胁,安兰馨更是眉心深锁,猛地,她竟大步上前,在中年男人走出房间之时,冲了出去,挡在了他的面前。

    “蕙妃娘娘,你这是……”中年男人皱眉,不解的看着安兰馨,但是,心里却是一片清明,眼底一隐约闪烁着似笑非笑的诡异,似乎早料到,安兰馨会拦住他一般。

    安兰馨神色慌张的比划着,双唇开合间,让人依稀可以辨别她要说的话,“求你帮我!”

    安兰馨的神色满是祈求,好似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能救她性命的浮木。

    “蕙妃娘娘,你方才不是害怕我对你心怀不轨?”男人挑了挑眉,似乎没有那么好说话,但语气你却依旧温和。

    安兰馨咬了咬唇,面露尴尬,事实上,现在她也害怕他对她心怀不轨,但那又如何?最多到时候是互相利用罢了!

    “对不起,我不该……”安兰馨摇着头,话还没说完,便被中年男人打断。

    “呵呵,瞧你紧张的,我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你方才的担心也是人之常情,我既然帮了你一次,就不介意帮你第二次。”中年男人呵呵的笑道,微微偏着头,那笑容竟让他原本的温润之中,多了些微慈爱,就好似父亲一般。

    安兰馨怔了怔,随即脸上终于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心中激动万分,正要跪地,磕头感谢,但这一次,中年男人确实扶住了安兰馨,沉声交代道,“蕙妃娘娘,你现在怀有身孕,不宜多行礼,正好在这春华居中好好安胎……”

    好好安胎?安兰馨的眉宇之间,又镀上了一方愁绪,她怕是没有那么好命的好好安胎啊,想到什么,安兰馨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心中挣扎着什么,但很快的,她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既然他说了帮自己,那么,她就试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帮自己。

    安兰馨张开口,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将方才她为何受刑的经过说了一遍,男人听了,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却是一闪而逝,随即在安兰馨期待的目光当中,开口,“我说了,你放心安胎,我还有事在身,先且离开。”

    说罢,男人没有做丝毫停留,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春华居,速度之快,让安兰馨皱了皱眉,站在原处,张望了那消失的身影许久,似乎依旧没有从方才男人的离开中回过神来。

    苍白脸颊上凝聚起来的凝重越来越盛,方才那个人的反应意味着什么?放心安胎?她真的可以放心安胎吗?不知为何,安兰馨的心中开始不确定起来。

    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安兰馨眼底的眸光微变,无论如何,她都要极力保住肚中的孩子!

    脑中快速的转动着,安兰馨思索着,该如何在这春华居中过得安稳……

    而此时的皇太后,全然不知安兰馨怀孕的事情,从昭阳殿中出来的她,在苍翟和安宁面前伪装起来的笑容与端庄早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满脸的凌厉,一路上,就连遇到的宫女太监,都感受到了那带着毁灭性的怒气,回到了太后寝宫,刚进了门,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皇太后凌厉的咒骂,寝宫中伺候着的宫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最后烧到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摔东西的声音停止,贴身侍女进去一看,却只见得满室的狼藉,地上到处散着名贵瓷器与玉器的碎片,房间内,几乎是所有的东西都受到了波及,就连椅子桌子都是歪歪斜斜的摆放着,到处都弥漫着皇太后盛怒之后的余波。

    “给哀家滚出去!”皇太后怒声喝道,绕是方才发泄了这么久,她心里的怒气依旧没有消散,她气啊,她恨啊!

    刚才回来的路上,她隐隐想明白了某些事情,原来她还以为,这个宸王妃没有当初的赵昭阳谨慎,但是,现在看来,安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那日,她将布料送过去之时,安宁定是发现了。

    一想到自己的计谋落空,皇太后的怒气便高涨了起来,怎么发泄都压制不下去。

    侍女刚进了门,便被这一吼,吓得立即退了下去,正此时,五皇子苍澜到了门口,看到里面的狼藉,皱眉,大步走了进去,“皇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谁惹太后娘娘生气了?”

    苍澜朝着外面的宫女太监厉声问道,可是,外面的宫女太监哪敢说话?

    皇太后听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儿的声音,抬眼看了看,眼底划过一抹浓浓的不悦,“哼,还知道问,还不是那个女人!”

    她可没有忘记,苍澜是喜欢安宁那个女人的!一想到此,皇太后心中的气就更是旺盛。

    那个女人?苍澜敛眉,以他的聪明,自然是明白皇太后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谁,除了安宁,还会有谁呢?脑中浮现出那一抹身影,这段时间,他一直担心着皇奶奶会对安宁动手脚,看来,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了,安宁竟然有将皇奶奶气炸的本事么?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但这笑意却恰巧落入了皇太后的眼中,砰地一声,皇太后赫然将手中的玉扳指给扯下,狠狠的摔在地上,那溅起来的碎末,恰巧从苍澜的眼前飞过。

    苍澜身体一怔,心中多了一抹骇然,“皇奶奶……”方才要不是他稍微避闪了一下,说不定此刻那玉碎片,已经划破了他的脸颊了,心里气愤,但是面对的是皇太后,他却不得不收敛许多。

    刚只是唤出对皇太后的称呼,皇太后便厉声打断了苍澜的话,冷哼一声,“哼,终于回过神了?哀家还以为要捅你一刀子,才能将拉回来呢!”

    竟然笑,她受了安宁的气,身为她最疼爱的孙儿的他,竟然笑,他是分明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啊!

    苍澜微怔,方才意识到的失态,心里暗自低咒一声,他怎能一想到安宁,就没了方寸了呢?方才皇奶奶这一下,似乎还便宜了自己。

    苍澜敛了敛眉,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带着些微撒娇的成分,就如小时候那样,走到皇太后的面前,挽住她的手臂,“皇奶奶教训的是,孙儿该罚,饶是皇奶奶要赐死孙儿,孙儿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你当真以为哀家不会赐死你么?”皇太后斜睨了他一眼,但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因为苍澜撒娇的姿态,让她心里的怒意减轻了些许。

    “皇奶奶才舍不得孙儿,若是皇奶奶赐死了孙儿,谁还这么勤的来陪皇奶奶呢?”苍澜看到外面端着茶水的宫女,眸光微转,立即快速的跑过去,将茶接过来,亲自送到皇太后的面前,“皇奶奶,你且喝杯茶,消消气,为了别人气坏了身子,可是划不来的。”

    此时,皇太后饶是有气,也不知道该何处发了,斜睨了他一眼,接过茶杯,但是想到安兰馨对她的欺骗,不由得冷声道,“陪哀家,都不过是打着利用哀家,欺骗哀家的目的罢了,那个女人,哀家迟早得将她给弄死,让她在冷宫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太后眼里杀意迸发,那份凌厉,饶是苍澜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对于皇太后,他见得更多的是她的慈爱,不过,小时候,他却听闻过母妃提起皇太后对昭阳殿那个女人的狠辣,看来,现在那个时候的皇太后又回来了啊!

    是因为苍翟么?还是因为安宁?

    不过,此刻,苍澜凭借着从皇太后方才这句话中获取的信息,隐隐思索了片刻,便明白了过来,她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谁,想起那日安兰馨和自己的约定,苍澜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看来,不用他揭穿,安兰馨的秘密,终究是被皇奶奶给察觉了啊!

    他本就不喜安兰馨,这个女人心机太重,眼神中的**太过强烈,在这后宫之中,她若是得势了,必定又是一个狠辣的角色,那么宁儿……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苍澜倒是对皇太后要做的事情乐见其成。

    “皇奶奶,澜儿是皇奶奶的亲孙儿,怎么会欺骗利用皇奶奶呢?”苍澜笑着说道。

    皇太后看了他一眼,片刻若有所思,“你今日不会只是单纯的来看哀家的吧?”

    苍澜一怔,嘴角抽了抽,“还是皇奶奶的眼睛精明,澜儿今日来,是有事向皇奶奶禀报,关于……苍翟的!”

    一听到苍澜提起这个名字,皇太后的眉峰便拧了起来,神色也更是严肃,“什么事?”

    皇太后故意压抑着她的急切,老五专程因苍翟而来,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只要是关系的苍翟的,别说是大事,就连一件小事,她也要分外的关注。

    苍澜敛眉,“皇奶奶,你可知晓近日以来,墨家和詹家的产业都发生了问题,好几次货源被毁,就连作为两家支柱的产业链,都断了,仅仅是这两个月之间的事情,墨家和詹家虽然对外没有异样,但前些时日,詹家老爷才想孙儿告急,说就连詹家的金矿都已经出了问题。”

    凤家和詹家的金矿,是所有四国当中,最大的两座了,当然,这要除却东秦前几年发掘的虞山金矿。

    皇太后脸色一沉,“竟有这样的事?这事和苍翟有关?”

    作为三大望门之中的詹家和墨家,经济上甚是强大,产业更是遍布了各个方面,若要出现问题,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现在……

    苍澜点头,“孙儿也是刚查探到这件事情和苍翟有关,皇奶奶,苍翟在对付詹家和墨家了,他要干什么,孙儿想皇奶奶比孙儿更加清楚明白。”

    苍翟一瞬不转的看着皇太后,果然察觉到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苍翟要看什么呢?她是一直都有猜测的啊,想到赵昭阳的死,不就是和三大望门有关吗?当年她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赵昭阳的死,但是许多事情都是明白,甚至是默许。

    现在苍翟是回来报仇的啊!

    她虽然一直有猜到这一点,但是,却没怎么将苍翟放在眼里,毕竟,一个从东秦国来,虽然是东秦国王爷,虽然受皇帝的偏爱,但在北燕国却没有丝毫势力的苍翟,饶是他本身的能力再强大,也是很难撼动整个北燕的根基的,可现在,他竟然让詹家和墨家都陷入了困境,她还能小看了苍翟么?

    答案是不能!

    赵昭阳啊赵昭阳,当初自己要是知道她的儿子竟能给北燕带来如此的威胁,她就该趁着当时他还小,将他扼杀在摇篮之中。

    “苍翟,留不得!”皇太后厉声开口,她早就看苍翟不顺眼,看来,她原本的计划要提前了。

    苍澜的眉毛不着痕迹的一挑,但是,眉心却是很快的皱着,“皇奶奶,父皇现在对苍翟极其偏爱,况且,要除掉苍翟,并非易事。”

    “这有何难?哀家就不信了,那苍翟还真有三头六臂不成。”皇太后眸子一凛,饶是他真的有三头六臂,她也要将之砍断!

    苍澜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得逞,这就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有皇奶奶做后盾,事情会好办许多,即便到时候父皇发现,那么,也有人挡在他的面前,这就是他此番进宫的目的,苍翟是真的留不得了啊,他不但是皇奶奶的肉中刺,现在也成了他的肉中刺了。

    “那我们该如何做?”苍澜敛去眼底的光芒,试探的问道。

    此时的皇太后早已经恢复了平静,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眸中一片深沉,房间中陷入一片沉静,苍澜一瞬不转的看着皇太后,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决断。

    仅仅是过了片刻,皇太后猛地眼睛一亮,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狠辣,意有所指的道,“你可听说过七星海棠?”

    苍澜微怔,他虽然没有见识过七星海棠,但是对于七星海棠,他又怎会没有听闻过呢?在北燕国,凤家就有七星海棠,据传是凤家宗庙家法中最严重的一项,据说,中了七星海棠,便没有生还的可能,最重要的是,中了七星海棠之后,并不会立刻死,但终究是逃不过一死。

    可是……想到什么,苍澜眉心微拧,“皇奶奶,可孙儿听闻,七星海棠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毒药,便是有种子,都不一定能培育成功,即便是培育成功,也不一定可以将之成功的制成毒药,孙儿还听闻……”

    “听闻凤家的七星海棠已经没了么?”皇太后的嘴角扬起的笑意更浓,就连凤家的成员,怕都以为七星海棠已经绝迹了,但是,她却知道,那只是外界的传闻而已,事实上呢?

    皇太后敛眉,却是没有理会苍澜的疑惑,过了片刻,才朗声道,“你只管密切注意着苍翟的一举一动,哀家自会安排好一切。”

    苍澜一听,心里一喜,“孙儿明白了。”

    皇太后闭上眼,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二人又聊了许久才,苍澜才出了太后寝宫,太后寝宫,一切都看似平静,但是,却无人察觉到各方暗涌的流窜。

    因为今日在昭阳殿中所受的气,皇太后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将一些事情安排下去,皇太后在寝宫中坐着,屏退了众人,她的眼前不断的浮现出赵昭阳的身影,心里烦闷不堪。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清香,但却无法让她心神宁静下来,反而有越发烦躁的趋势,猛地,皇太后留意到了什么,眸子一紧,眼底的怒意又冒了出来。

    赫然起身,皇太后大步走向那鼎炉台,里面飘然而上的袅袅青烟,似乎是刺激到了她心底的某一处,几乎是想也没想的,狠狠的一把扫过那炉台,砰地一声,炉台赫然倒地,里面的熏香彻底的倾洒一地,那弥漫在房间中的清香越发的浓郁。

    “该死的贱人!”皇太后怒喝出声,满脸凌厉,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这香薰正是安兰馨前些时候送过来的,安兰馨还亲自点上,她觉得好闻,所以从那之后,她的寝宫中,便该是用安兰馨送来的香薰。

    现在,看到有关安兰馨的一切,无疑都会提醒着她,安兰馨的可恶,以及自己的耻辱。

    她再次在心里发誓,定要让安兰馨好看,明日一早,她就要亲自去春华居看看那个女人,顺便让她生不如死。

    眼底凝聚起一抹凌厉的杀意,只是,她却没有料到,明日或许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同样的夜晚,昭阳殿中,安宁亦是没有睡着,今晚,安宁本打算和碧珠姐妹二人同榻谈心,但是,到了午夜时分,苍翟便一脸哀怨的在外敲门,打开门之后,安宁便看到苍翟一脸闺怨的模样,好似他是受到了冷落一般。

    事实上,苍翟确实是受到了冷落,他虽然知道,宁儿和碧珠必是有话要谈,但是,在他好几次躺上床,怀中没有那暖软的身体,终究是无法入眠,他没有一日离开过安宁,竟发现,宁儿早已经彻底的深入了他的骨髓,饶是一夜的分离,他也不习惯。

    苍翟这人,在自己和宁儿之间,他宁愿委屈自己,但是,只要面对着别人,他也不愿委屈自己,所以,此时此刻,苍翟站在了客房外,一见到安宁,竟顾不得碧珠在场,大步上前,将安宁揽入怀中。

    二人之间的亲密,安宁早已习惯,也欣然享受,但是,此刻在碧珠面前,她的脸却是不由得红了红,“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跑来这里做什么?”

    虽是责备的话语,但却听不出任何责备的意思。

    安宁不问还好,谁知这一问,苍翟的回答,却是让她的脸更红了一个层次,“没有你,我睡不着。”

    如此**裸的不加任何掩饰,苍翟说得甚是哀怨。

    “你……”安宁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到碧珠,安宁推搡了一下苍翟的胸膛,“乱说,快些回房去。”

    “我要你跟我一起。”苍翟霸道的开口,似乎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这话在外人听来,却是极尽暧昧,碧珠正此时,呵呵的轻笑出声,“王爷,你带姐姐回房吧!天色不早了,碧珠也想睡了呢。”

    安宁微微皱眉,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什么,苍翟便率先一步开口,俊美无俦的脸上绽放出一抹让人眩晕的灿烂笑容,“谢谢你,碧珠,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昭阳殿中,十分安全。”

    苍翟话落,便一把将安宁打横抱起,引得安宁一阵惊呼,似乎表明了他就是不会征求安宁的意愿,霸道的强行将她掠回属于他们的房间去。

    等到被抱出了房间,安宁才回过神来,皱眉,心里却是无限暖意,“你怎能这样?该让碧珠笑话了。”

    “这有什么可笑话的?我们本是夫妻。”苍翟不以为意,神色之间早已经没了方才的哀怨,取而代之的是雀跃与轻松,这段时间,他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詹家和墨家上,便也只有在宁儿的面前,他才会如此的轻松自在。

    安宁挑眉,打趣道,“不是笑话这个,而是笑话你堂堂宸王,竟然如此依赖女人,没有女人便活不下去么?”

    苍翟应对自如,“你说错了,我只是依赖你,没有你便活不下去,如果碧珠笑话的是这个,那就随她笑话去,反正我也不会少一块肉,你说是不是?”

    安宁感受到苍翟的轻松,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浓郁,“对,是不会少一块肉!”

    夫妻二人如此笑闹着,回到房间,只是,二人刚到了房间外,茵茵便匆匆的赶来,看到王妃被宸王殿下打横抱着,怔了怔,按理说,这个时候,她应该退下,但是,想到自己方才得知的消息,茵茵却是犹豫了片刻。

    “可是有事?”苍翟沉声道,除了对宁儿会温声细语之外,苍翟对任何女人说话,都是带着与生俱来的凌厉。

    茵茵敛了敛眉,如是禀告,“王爷,王妃,太后寝宫出事了。”

    “哦?”苍翟和安宁皆是挑眉,苍翟更是看向安宁,似乎是在探寻着什么,想到今白日里,安宁曾对他说过的话,苍翟的心中隐隐冒出一个猜测,好看的眉眼之中带着笑意。

    “快说来听听。”安宁亦是亦然,不过,相对于苍翟的猜测,她却是更加肯定了什么,太后寝宫出事了吗?似乎比她预想中的还要快些呢!

    茵茵将方才得知的消息,全数说了出来,“王爷,王妃,方才在太后寝宫……”

    太后寝宫中一团混乱,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更是显得喧闹,甚至惊动了其他的宫殿。

    太后寝宫中的宫女太监,一个个的脸色都是惨白,他们似乎还忘不了方才在听得太后惊恐的叫声之后,进入房间之时,所看到的一切。

    方才,皇太后的房间中发出一声惊叫,值夜的宫女太监,立即推门而入,当看到太后房间,满地都是蝎子之时,他们都是愣在当场,蝎子?皇宫之中为何多了这么多毒物?

    他们根本来不及去思考太多这个问题,就看到皇太后脸色苍白,慌乱的跳着,拍打着身上,“啊……快,快将哀家身上的这些东西给弄走。”

    此时,宫人们才发现,原来,不仅仅是地上,还有皇太后的身上,头发上,竟也有无数的蝎子在爬着,那翘起的尖锐的钳子,在众人的眼中,森森犯凉。

    “快,快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皇太后没了往日的仪态,天知道,这些作为五毒之一的蝎子,到底是怎么的剧毒,只要那蝎子扎自己一下,那毒液便会在她的身体里蔓延,那后果,更是她无法预料与承受的。

    “啊……”猛地,皇太后一声惊呼,手上一阵疼痛传来,许是惊吓过度,许是真的受到了那蝎子毒的影响,皇太后身体一软,顿时晕厥了过去。

    不用想,宫人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一个太监率先反应过来,“快,快寻太医,快,快去找皇上!”

    此时,宫人们都知道,饶是这房间里的是洪水猛兽,他们此刻也必须冲进去,若是皇太后除了一点儿岔子,他们的项上人头也一样会不保。

    当北燕皇帝焦急的出现在太后寝宫的时候,皇太后已经被抬出了房间,不过,那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眸,却预示着她此刻的情况不容乐观,“太后她怎么样了?”

    北燕皇帝厉声问道,终归是他的母亲,他始终做不到对她真的无情,便是这段违逆着她的意思,此刻面对陷入危险当中的皇太后,他慌张了起来。

    太医摇了摇头,满面沉重,“回皇上的话,娘娘中了毒,必须要将毒吸出来,不然,怕是性命堪忧。”

    北燕皇帝皱眉,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上前,看到皇太后手上被蛰伤的痕迹,一把抓过她的手,放入自己的唇边,众人意识到皇上要做什么,心中都是一怔,“皇上……”

    皇上千金之躯,万一有个什么损伤……这可该如何是好?

    众人来不及阻止,皇上已经替皇太后吸了起来,没吸一口,都是吐出满口黑血,众人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皆是提着一颗心,心中暗叹,皇上终归是皇太后的儿子,便是冒着如此的危险,也这样奋不顾身。

    北燕皇帝这一辈子,虽是重情,但却太过容易被感情所左右,他不想放下对昭阳的爱情,同样,也无法彻底的放下对皇太后的亲情,在这两种感情之间,他徘徊得太久,两种矛盾无法调和之时,他所做下的决定,到最后终归是伤人伤己。

    谁又能说,他不是受伤最深的人之一呢?但是,有一点,他却无法否认,这一切后果不过是他该受的惩罚罢了,当年的自私,霸道的将昭阳锁在身边,铸就了昭阳的悲惨命运,他便是在这亲情爱情之间,受再多的折磨,也得不到别人的同情,苦楚只有自己往心里咽!

    皇太后的意识渐渐清醒,看到的就是从皇帝的口中吐出一口黑血,意识到什么,立即抽回自己的手,“皇帝,你……”

    他怎能亲自替她吸出毒来?他不要命吗?他是皇帝啊!

    北燕皇帝皱眉,好在已经将毒血吸得差不多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对于皇太后,他却不愿表现出太多的关怀,冷声道,“太医,给皇太后处理一下。”

    太医不敢怠慢,立即上前,替皇太后处理伤口。

    皇帝生疏的口气,让皇太后皱眉,他们母子两就只能如此了吗?

    他们似乎越走越远。

    皇太后极不喜欢这种感觉,又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在赵昭阳的头上,可她又怎知道,正是她自己一步一步的将皇帝逼开。

    “这么多蝎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北燕皇帝沉声道,责问着一室的宫女太监,皇宫之中怎么会出现了这些毒物?

    宫人们面面相觑,他们又如何能够得知呢?不过,倒是太医在包扎了皇太后的伤口之后,隐约闻到空气中的清香,不由得微微皱眉,立即请命到太后的房间去看看。

    只是看了一眼,太医便知道了缘由,“太后娘娘房中的熏香,名唤五毒香,虽然清新宜人,但是若是太过浓郁,却能引来一些毒物,比如毒蛇,毒蝎,所以,今日太后娘娘房中的这些毒蝎,应该是被这五毒香引来的。”

    五毒香,便是听这名字,便看得出什么作用。

    皇帝眸子一凛,“宫中怎么会出现毒蝎这种东西?”

    话落,便听得皇太后冷冽的声音响起,“是有人故意为之啊!”

    “谁这么大胆?”北燕皇帝厉声喝道。

    皇太后眸光微闪,眼底划过一抹厉光,会是谁呢?没有谁比她更加知道,那个人是谁。

    安兰馨,好一个安兰馨啊!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恶毒,那熏香是她送到自己的房中的啊!

    她是早就想置自己于死地吧!

    “母后想必知道是谁?”北燕皇帝是何等老练的人,看到皇太后的神色,便隐隐猜出了什么。

    皇太后看了北燕皇帝一眼,想要开口,却是欲言又止,想到那一日在御书房,母子二人的对峙,此时的皇太后心中后悔莫及,闭上眼,淡淡的道,“哀家不知道,哀家累了,所有人都是散了吧!”

    她此刻揭穿安兰馨,不就是在自打耳光吗?

    当初她是那么极力的要让皇帝册封安兰馨为蕙妃的啊,可谁知,她竟是一只白眼儿狼,她如此帮她,那安兰馨却如此待自己,骗了她,还送她这么个大礼。

    五毒香?她是在讽刺她的蛇蝎心肠吗?

    北燕皇帝皱眉,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离开,他自己也没有多留片刻,只是,在走出太后寝宫之后,皇帝却是停下了步伐,停顿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朝着昭阳殿而去。

    谁和皇太后这么深仇大恨,想到今日听闻昭阳殿内发生的事情,心中隐隐浮出一丝担忧。

    昭阳殿内,北燕皇帝到来之时,苍翟和安宁尚未睡下,看到北燕皇帝的到来,二人倒是没有什么诧异,北燕皇帝进门之后,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试探的道,“方才太后寝宫不知为何出现了不少毒蝎,伤到了太后娘娘,所以朕来昭阳殿看看,昭阳殿可有什么异样?”

    北燕皇帝一瞬不转的看着二人,似乎是想从二人的反应中,看出些什么。

    可是,苍翟和安宁二人又如何会流露出些什么呢?

    “可是真的?太后娘娘可有大碍?皇宫之中,为何会出现这种毒物呢?”安宁皱眉道,满脸的担忧。

    北燕皇帝皱眉,“太后毒势控制住了,至于为何会有这种毒物,那就不得而知了,太后盛怒,似乎是知道是谁所为。”

    北燕皇帝是想提醒苍翟和安宁,若这件事情真的和他们有关的话,且要小心谨慎了,太后的性子,伤到了她,不揪出那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精明如安宁,又如何不懂北燕皇帝的意思,嘴角扬了扬,“知道就好,早日抓出凶手就好了,可不能让处心积虑伤了皇太后的人逍遥法外。”

    安宁的演技一直很精湛,此番话确实让北燕皇帝探寻不出真假。

    安宁想到皇上方才的话,毒势控制住了吗?她专程让昀若捎给她的毒蝎子,又怎是那么轻易的控制得住的?这可是她借别人之手,送给皇太后的礼物啊!

    眼底划过一抹诡谲,安宁眸光微闪,没有谁比她更知道,皇太后心中所想的“凶手”会是谁了。

    呵呵,安兰馨……除了她还会有谁呢?这本是她一早的安排,安宁本就是要让皇太后和蕙妃之间决裂,却没想到,白日里竟发生那样的事情,以现在安兰馨的境况,安宁敛眉,她的这个三妹妹,怕又要雪上加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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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章 残忍报复,出其不意置于死地!

    果不其然,如安宁所料的,翌日一早,安兰馨的春华居便处在了水深火热之中,安兰馨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从昨天一直担心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团团的将她围住,让这原本的冷宫,更加透着几分冷意。

    安兰馨看见一进了春华居,就满脸凌厉的皇太后,那眼底的怨毒,让安兰馨身体怔了怔,猛地跪在地上,行了礼,却不敢起身,她几乎预感到自己将要面临的危险,想到自己肚中的孩子,安兰馨敛了敛眉,手下意识的不着痕迹的放在小腹周围,有意无意的护着肚中的孩子。

    她的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肚中的孩子出现丝毫差错,这是她的唯一的筹码了。

    皇太后锐利的视线,一瞬不转的看着安兰馨,一想到这个蛇蝎女人对自己做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凌厉的道,“你这个贱人,昨日,你没有毒死哀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安兰馨身体一颤,因为自己所听到的而疑惑着,毒死皇太后?死期?紧皱着眉,安兰馨不停地摇头,她什么时候要毒死皇太后了?

    皇太后似乎看出了安兰馨的疑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你还不承认么?别以为你做的那些小手脚,哀家不清楚,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在哀家的房中下了五毒香,怎么?吃惊吗?吃惊你的毒蝎子没有咬死哀家?”

    不,安兰馨双唇开合,我没有!

    只是,盛怒的皇太后却没有心思去看她的唇语,不过,却从安兰馨的神色中,看得出她的惊诧。

    “哀家的命大得很,但你可就要自求多福了。”皇太后挑了挑眉,愤怒不减,与此同时,多了些微的冷然,眼底的杀意若隐若现,让人心底生寒。

    安兰馨心中咯噔一下,咬了咬唇,神色慌乱,不知道该如何自我辩解,她连五毒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又怎会对太后娘娘下五毒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兰馨思索着,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安兰馨用着唇语,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但是,在明了太后娘娘根本无心顾忌之后,她似是想到什么,眼神一狠,猛地咬破手指,她的手昨日便就已经因为拶指受了伤,十指连心,此刻便是一动,都是钻心蚀骨的痛,但是,她却顾不得许多了,她要解释,她要问个清楚,不然,她怕是要就此冤死了!

    鲜血从安兰馨的指尖冒出来,痛得让安兰馨的眉头都紧紧的皱了起来,凌厉的空气中,撕拉一声,安兰馨身上的衣服应声而裂,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安兰馨用手中的鲜血在布料上写着,“兰馨冤枉,太后娘娘,兰馨并没有做出伤害太后娘娘的事情,纵然是兰馨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安兰馨的手颤抖着,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娟秀,皇太后看了却是冷冷一笑,“没有做出伤害哀家的事?哼,好一个没有做出伤害哀家的事!你敢说,你没有欺骗哀家,利用哀家?!”

    安兰馨身体一颤,好似被踩到了尾巴,太后娘娘所说的欺骗与利用,她却是做过啊,可……可……安兰馨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此刻,她几乎是百口莫辩。

    皇太后的厉眸从安兰馨的脸上扫过,“你现在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安兰馨除了摇头,便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她还能怎么解释?她弄不清事情的缘由,就好似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欲加之罪加身,她却不明白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太后看着安兰馨脸上的苍白,心中浮出一丝报复的快感,不过,安兰馨那一脸的茫然,却是让皇太后心底浮出一丝不悦,还不愿承认么?一副她受了冤枉的模样,当真是碍眼,既然这样,那么,她就发发慈悲,揭穿她此刻的伪装,冷哼道,“你这女人,演技倒真是可以,你敢说,在哀家房中香炉中的香不是你送来的?”

    安兰馨心中微怔,猛地想到什么,点了点头,那香是她送的没错啊!

    她听闻太后娘娘因为皇上这段时间对她的违逆,晚上时常有失眠的现象,所以,她就寻了一些熏香,可那些都是利于睡眠的香料,怎么会是五毒香呢?

    这里面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安兰馨脑中思索着,一定有人陷害她!一定是的!

    安兰馨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那正是安宁无疑,可是,昨日她才和安宁撕破脸皮,那五毒香明明就是早些时日,自己送到太后宫殿的啊!会是安宁吗?

    安兰馨不确定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容不得她去探寻太多,为了自保,安兰馨咬了咬唇,终于在布料上写道,“是安宁,是宸王妃,是她要害我,要害太后娘娘啊!”

    皇太后皱眉,安宁?

    “哼,果然是姐妹情深,安兰馨啊安兰馨,哀家当初怎么会相信你,认为你贴心的?你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白眼儿狼,安宁可是你的二姐姐,你想将你的罪责推到她的头上么?”皇太后轻嗤一声,满脸的不屑。

    安兰馨脸色泛白,皇太后不相信她吗?那现在她该怎么办?

    安兰馨还没有来得及想,便听得皇太后的声音如鬼魅一般的传来,“来人,将她给哀家带走!”

    仅仅是过了片刻,两个宫女便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她,安兰馨满脸惊恐,她们要干什么?安兰馨被拖着身体往外走,回头看向皇太后,却只见她的嘴角扬起一抹阴寒的笑容,心里更是不安了起来。

    当安兰馨被带到了一个目的地之时,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她不知道在这皇宫之中,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是一个暗室,室内仅仅用火把照亮,外面透不进一丝光线。

    这是什么地方?安兰馨一走进这里,就被恐惧包围着,寒意更是让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可满意这个地方?”皇太后的声音在幽暗中响起,不用看,安兰馨也猜得出,此刻皇太后的脸上带着笑意,但那笑意所蕴含的意思,却一定是安兰馨不愿意看到的。

    满意吗?这地方让她感觉到死寂。

    “想必你是在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吧?呵呵……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因为,就连死了的章皇后和被废的凤皇后都不知道这皇宫之中有这个地方的存在呢,她们没有进过这里,你知道,进过这里的人,现在都怎么样了吗?”皇太后嘴角一扬,笑容之中满是森然。

    安兰馨咬着唇,吞咽了一下口水,很显然,她想知道,但她却隐隐猜到,那答案不是她所愿意见到的。

    但是,不管她愿不愿意见到,皇太后都想让她知道,仅仅是过了片刻,便朗声道,“进过这里的人,都死了!”

    安兰馨心中咯噔一下,都死了?浑身猛地窜过一股更浓的寒意,安兰馨就连双腿都在发颤。

    “进这里的,都是犯了重罪的妃子,这个地方,便只有历代的皇太后知道,哀家连两宫皇后都没有告诉,今日,倒是先告诉你了,兰馨丫头,你的福气可真不浅啊。”皇太后一声兰馨丫头,就好似回到了前些时日她对安兰馨喜爱器重时的模样。

    但安兰馨仅仅是片刻的愣神,她就收回了神思,她现在不是皇太后喜欢的安兰馨,而是被她恨之入骨的安兰馨!

    皇太后此番话是什么意思?这不难猜,但是,安兰馨却不愿接受那现实。

    似乎是乐于见到安兰馨的恐惧,皇太后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你可知道,这个地方埋葬了多少历代的妃子?那可是数不清的,说不定,你的身旁就站着一个厉鬼呢!”

    安兰馨身体一软,赫然栽倒在地上,却引得皇太后哈哈的大笑出声,那疯狂的笑声在整个暗室之内回荡,经久不息。

    除了她之外,就连皇帝也不知道,当年就连赵昭阳也是进过这里,赵昭阳算是唯一一个从这里逃生的女人,那个女人太聪明了,看似温婉,弱不禁风,但那脑袋,却总是知道该如何捏住她的软肋,可是逃生了又怎样?她终究不也没有逃过一死?

    “兰馨丫头,你害怕了吗?”皇太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兰馨,眼底的阴沉闪烁着。

    害怕?对,害怕!安兰馨害怕了,她如何能不害怕?太后娘娘方才不是说了吗?进了这里都人,都死了,那么她会成为那个例外吗?安兰馨摇了摇头,便是她也没有希望啊!

    安兰馨目光从呆滞的状态,慢慢多了一丝神采,如果她害怕了的话,皇太后又会否看在她可怜的份儿上,给予那么一丁点儿的同情?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冒出来,很快就消失于无形,怎么可能呢?皇太后对她恨之入骨啊!

    那么,她就甘心死于这冰冷漆黑的暗室吗?不,安兰馨不甘心!饶是原来的安兰馨,都不会甘心,更何况此刻,她已经怀上了皇上的骨肉。

    猛地,安兰馨眼睛一亮,对啊,她还有肚中的孩子,可是,皇太后又会买账吗?安兰馨心中忐忑,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没有了别的选择,不让皇太后知道她肚中的孩子,她必死无疑,但是,若太后娘娘知道,或许,她会看在自己肚中龙种的份儿上,放过自己!

    虽然不确定,但是,安兰馨必须要赌!

    眼中划过一抹坚定,安兰馨拖着瘫软无力的身体,重新咬破了一个指头,如方才那般,撕下身上的布料,幽暗的灯光下,快速的写着什么。

    “哼,你还想求饶吗?”皇太后冷哼,不以为意的道,求饶?她是铁了心要置安兰馨于死地了,又怎会因为她的求饶而放过她?

    她本来是想让安兰馨在冷宫中自生自灭,受尽折磨,可是,昨晚安兰馨的阴狠歹毒,要不是皇帝及时的替她将毒素吸了出来,这个时候,她怕是早就魂归黄泉了。

    她又怎么会让安兰馨继续活下去?她要让她死,让她凄惨的死!

    想到自己昨夜连夜让人准备的东西,她可是替安兰馨想好了死法,利眼微眯了一下,皇太后看安兰馨的神色变了变,安兰馨啊安兰馨,此刻你只能为自己的命运哀悼!

    不过,皇太后在想到皇帝替她将蝎子的毒吸出来之时,右眼皮却是跳了一下,心中浮出一丝莫名的不安,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没有心思去探寻这不安来自何处,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置了安兰馨,出了这一口恶气,不是吗?

    恶毒跃然于脸上,皇太后似乎是在等待着看安兰馨还能够耍出什么花招!

    安兰颤抖着手,终于在布料上歪歪斜斜的写下了几个字,十指连心的痛,让她好似再多写一个,都是毁天灭地的折磨。

    安兰馨迫不及待的将写好的字托在手心上,祈求的看着皇太后,但是皇太后却是冷哼了一声,丝毫没有要看的意思,皇太后不看,安兰馨怎会安心?顾不得许多,安兰馨竟是爬到了皇太后的面前,手中比划着,想将布料给皇太后。

    皇太后终究还是看了,不过却不是因为怜悯,而是想看看,安兰馨想用什么说服自己饶了她。

    “将烛台给哀家拿过来。”皇太后冷声道,吩咐她的贴身侍女,皇太后的这个贴身侍女,是在她原本伺候她的老嬷嬷死后,她在后宫中上下的宫女中,精心挑选的一个伶俐的,侍女立即拿着烛台,凑到了皇太后的身旁。

    借着烛光,皇太后终是看清了上面写的字,身体一怔,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狠狠的等着安兰馨,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似乎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怀孕了?安兰馨怀孕了?这怎么可能?!

    安兰馨抚着小腹,似乎是在加深自己的话的可信度,皇太后沉默着,连带着整个暗室,都透着一股近乎压抑的诡异。

    皇太后越是沉默,安兰馨心中的希望就越大,她不断的祈祷着,这一次一定要赌赢,不然,她怕就只有命丧于此了。

    终于,不知道这沉默持续了多久,皇太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压制着她的震惊,冷哼一声,无情的道,“你骗谁呢?你以为你骗得了哀家第一次,就能够骗得了哀家第二次吗?怀孕?你怀的哪门子的孕?”

    安兰馨心中咯噔一下,希望好似在那一刻,坍塌了一块,骗她?太后娘娘以为自己是骗她的吗?不,她没有,安兰馨摇着头,她是真的怀孕了啊!

    “我北燕皇室的骨血,怎么会在你的肚中生了根?”皇太后不屑的道,一心想着,这一定是安兰馨骗她的手段。

    猛地,安兰馨抓住皇太后的衣摆,摸着小腹,不停的点头,似是在告诉她,她是真的怀了皇上的龙种。

    皇太后眸子一紧,眼底的怒意却是更加的炽烈了起来,安兰馨没有骗她吗?她是真的怀了皇上的孩子?可她是东秦的女人啊!

    嘴角的冷意浓烈了些许,皇太后觉得可笑之极,“你还真是可笑,真是愚蠢,你知道,当年赵昭阳生下皇上的孩子,为何哀家那般容不下吗?”

    安兰馨微怔,她隐隐知道。

    “我北燕皇室的血脉,必须是纯正的,东秦国的贱命,怎么配生下我北燕皇室的子孙?哼,那赵昭阳有着东秦国皇室血脉,更加是哀家容不下的,难道哀家愿意留下这么一个有可能的不纯正的皇位继承人存在吗?而你……你以为你怀上了皇上的骨血,它就是你的免死金牌了?哈哈……”皇太后疯狂的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这暗室之中,不断的回荡,回音四起。

    安兰馨脸色更是苍白了下去。

    “呵呵……你没有怀孕,你死路一条,怀有身孕,你依然难逃一死,你这肚中的孽种,不但不会成为你的免死金牌,反倒是会成为你的催命符!”皇太后一字一句,字字句句分外凌厉,都如一把把羽箭,狠狠刺入安兰馨的心扉,让她似乎感受到了那万箭穿心之痛。

    催命符?为什么会是催命符?安兰馨敛眉,整个人虚软了下去,心中的某一块好似决堤了一般,她的手安放在小腹上,催命符么?为何竟是这般残忍,她终究是赌输了啊!

    在命运面前,安兰馨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从她逃出安平侯府开始,就想着有一天能够主导自己的命运,能够替她娘亲报仇,替她自己报仇,可是,没有一样是她做成了的。

    自从娘亲死后,她就好似彻底的被命运给遗弃,在这浮世中挣扎,以为终有一天会海阔天空,但到最后却是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呵……呵呵……安兰馨在心中苦笑,虽然发不出声,但是,她脸上的讽刺与自嘲,却是没有丝毫掩饰。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她绝望了,这一刻,从来未曾有过的绝望,那绝望将她整个人牢牢的包围,密不透风,几乎让她窒息。

    死吗?虽然不甘心,她却逃不过命运,不是吗?她只有一死!

    “哼,看来,你是认命了。”皇太后是什么人,看出了安兰馨的绝望,心中浮出一丝得意,她要的就是这样践踏安兰馨的希望,让她在绝望之中越陷越深。

    安兰馨没有再看皇太后一眼,认命了,她认命了!既然肚中的孩子都保不了她,她还不认命做什么?她终于认识到,太渺小的自己无法和命运抗争。

    她只有低头,只有认输!

    皇太后会怎么处死她?安兰馨想着,嘴角的笑意越发的苦涩,原本安放在小腹上的手,此刻,已经移开,她保不住这个孩子,保不住这个筹码了,所以,现在这肚中的骨血,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丝毫意义存在。

    “来人啊,既然咱们的蕙妃娘娘认命了,那现在就让她看看,哀家送给她的大礼。”皇太后眸光微敛,意有所指的吩咐道。

    “是,太后娘娘。”皇太后的贴身侍女福了福身,朝着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安兰馨匍匐在地上的身体动了动,送给她的大礼?是送她上路的大礼吗?目光顺着那侍女的身影看过去,只见那侍女到了一个角落处,手按动了某个机关,一声巨响,一道暗门轰然大开。

    安兰馨看着那开着的门,犹如一个野兽,对她张开着大口,好似要将她彻底的吸进去一般,而从那暗门中散发出来的阴寒之气,以及那辨别不出是什么的声音,更是让安兰馨浑身颤抖了一下。

    “兰馨丫头,还起得来吗?呵呵,罢了,这一番折腾,你怕也是吓傻了,来,你过来扶着咱们的蕙妃娘娘,她如今怀有身孕,你可要小心谨慎了,若是伤到了肚中的龙种,便是哀家也吃罪不起。”皇太后挑了挑眉,心里分外畅快,朝着已经将门打开的贴身侍女招了招手,侍女恭敬的点头,随即走到安兰馨面前,将她扶起来。

    便是身边有人搀扶着,安兰馨也依旧无法站起来,终于试了好几次,几乎是半拖着,才将安兰馨给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移到那道暗门外。

    安兰馨的心里除了惊恐,还是惊恐,她知道,只要自己进了这扇门,就已经有死神在朝她招手了。

    皇太后也跟着安兰馨一起进了暗门,皇太后停住脚步,安兰馨也停下了脚步,当然,她是在侍女的安排之下停下。

    “把灯点亮,这么暗,蕙妃娘娘如何能看得清哀家送她的礼物?”皇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听在安兰馨的耳里,是一次比一次凌厉骇人。

    侍女听了命令,立即到了朝着后面走了几步,她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好似在害怕着什么那侍女手中拿着一个火把,朝着墙壁上的某处一点,随即就好似有一条火龙在墙壁上迅速的蔓延出来,终于,原本漆黑的暗门之后,轰然大亮,甚至比方才暗门外的空间里,还要亮得许多,火光照着室内,犹如白昼。

    在这火光充斥了安兰馨整双眼的时候,安兰馨看到了这暗门之后的东西,眼神之中满是恐惧,身体一软,一个踉跄,安兰馨差一点儿朝着前面栽过去,幸亏她朝后面倾斜了半分,整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安兰馨张大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看到了什么?那一刻,她心中只有恐惧,只有害怕,甚至忘记了去想眼前的这些东西是什么。

    这些东西是什么呢?

    皇太后满意的点头,看到她所准备的礼物,能够让安兰馨有如此的反应,她怎能不高兴呢?

    朝着前面走了几步,皇太后扬起一抹笑容,道,“兰馨丫头,怎么样?可喜欢?呵呵,为了今日你这礼物,哀家可是昨夜连夜让人出城去准备的,你以为,这些东西好找吗?不好找啊!兰馨丫头,哀家的一片良苦用心,你可要给哀家记着了,且莫要忘记啊!”

    安兰馨往后缩了缩,这礼物,果然是让她怎么忘也怕是忘不掉的啊!

    恐惧的摇着头,就连呼吸也有些提不上来,眼前的这些东西……

    “昨日,你给哀家准备了五毒香,哼,今日,哀家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五毒。”皇太后眸子一紧,眼底杀意狠意交织迸发着。

    所谓五毒,当然除了昨日被五毒香引来的蝎子外,还有蛇,蜈蚣,壁虎,蟾蜍,而这五毒被圈养在一个凹陷下去的池子里,每一样都不少,并且,每一样的数量也同样不少,此时,安兰馨终于知道,方才听到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这是那些所谓的五毒发出来的啊。

    五毒之中,其中属蜈蚣的毒性最强,所以,在安兰馨几步之前的池子中,蜈蚣要居多,可见,皇太后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了。

    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想象,若是被这五毒给缠上,会是怎样的一番下场,安兰馨单是想想,浑身都禁不住颤抖,此时,脸色更是铁青。

    虽然已经认命,但这死法,是不是太残忍了些?安兰馨如是想着,她承认,她好害怕啊!

    转身看向皇太后,仰望着她,不停的摇头,苦苦哀求,却是引得皇太后大笑出声,朗声道,“安兰馨啊安兰馨,看来,这礼物哀家是送对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兰馨,皇太后想到了太多,她更希望眼前的人是赵昭阳,活着是安宁,若是能够将那怀有身孕的安宁带到这里来,此番对待,也足以消她从赵昭阳进入北燕之后,她所受的气了。

    “兰馨丫头,你猜,是那蜈蚣会先咬你一口,还是那蝎子先咬你一口?呵呵,哀家看,这些小东西们都似乎饿极了呢,兰馨丫头这么细皮嫩肉的,看来,今天,这些小东西们,应该能够饱餐一顿了。”见安兰馨眼里的恐惧更甚,皇太后还是不放过她,“很害怕吗?不用害怕,等它们多咬你几口,痛痛也就习惯了,至于那毒嘛……呵呵,毒入了你的体,想来你很快就会毙命,倒也受不了太多的磨难,不过,最后肯定是尸骨无存了。”

    皇太后的神色之间,满是疯狂与嗜血。

    终于,她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安兰馨落入这池子当中,眼底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此时的她,却没有看到身后有一抹身影在慢慢的朝她靠近。

    但是安兰馨却是看到了,朝着皇太后靠近的人正是皇太后的贴身侍女,方才将点亮了这个照亮一片暗室的女子,此时的她,眉宇之间多了些微狠辣之气,若是她的神色证明不了什么的话,那么,此刻她手中握着的那一把锐利的簪子却是能够昭示一切,而那簪子所指着的对象,正是皇太后的后背。

    安兰馨被这一幕惊呆了,那侍女是要干什么?一时之间,她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个女人是太后娘娘的侍女啊,怎么会……

    今日,安兰馨所受的冲击太多了,眼前这一幕,她是怎么也无法相信,她的震惊落入皇太后的眼里,却是解读成了惊恐。

    皇太后不以为意,丝毫也没有留意到危险正朝着自己靠近,“安兰馨,便让哀家送你上黄泉吧。”

    皇太后顿了顿,继续吩咐着暗室之中,除了她和安兰馨之外的另外一人——她的贴身侍女!

    贴身侍女敛了敛眉,嘴角扬起一抹诡谲,加大了步子,在皇太后的身后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簪子,正要朝着皇太后扎下去,却看到皇太后身体一怔,一口黑血赫然从她的口中吐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们三人都惊了惊,似乎是没有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就连皇太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突然之间吐出了一口黑血,可是,衣襟上的黑血那么明显,口中的血腥味儿也依旧在弥漫着,这是怎么回事?

    皇太后心中浮浓烈的不安,猛然,她好似想到什么,似乎在这一刻捕捉到了心里方才那不安的源头,除去黑血,他的胸口也是闷闷的痛,像针扎一般,痛得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快,快扶着哀家……”皇太后神色焦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她到底怎么了?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似在那一刻赫然给摧毁了一样。

    皇太后的贴身侍女意识到什么,忙收好了手中的簪子,立即上前,将皇太后扶着,试探的问道,“太后娘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奴婢啊!”

    此时的侍女,惊慌失措,眼里哪里有方才的冷冽杀意。

    “哀家心口疼得厉害,好难受……好难受……快,快带哀家出去,去传太医,立刻传太医。”皇太后整个人瘫软在贴身侍女的身上,仓惶的命令道,她必须快些弄清楚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猛地,她的目光落在手上包扎着的伤口上,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会是昨晚的蝎子毒吗?可是,皇帝不是替她吸了吗?就连太医也说没事,可是,方才为什么会这样?

    而是,皇太后又怎知道,昨日的那些蝎子,是昀若准备的,谁知道,他在这其中做了什么手脚呢。

    猛地,胸中再是一阵翻腾,皇太后紧皱着眉峰,终究还是忍不住,又一口黑血倾吐而出。

    安兰馨看着皇太后,目光闪烁着,皇太后此刻的模样,自己是不是逃过一劫了?

    安兰馨紧咬着唇,扫了一眼池子中的那五毒,蟾蜍的叫声在整个暗室中回荡,异常的骇人。

    贴身侍女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动作,皇太后眼底划过一抹浓烈的不悦,厉声呵斥道,“你聋了吗?哀家让你快些扶哀家走,你没听见吗?”

    “奴婢听见了。”那贴身侍女敛眉道。

    “听见了还不快些?”皇太后所有的耐性都被心里的不安给折腾没了,她要太医,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贴身侍女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笑容,声音不再似往日那样的卑微,而是多了几分冷然,“太后娘娘,您已经吐黑血了,奴婢想,你这黑血可能和昨晚的毒蝎有关吧,太后娘娘,你这么大年纪了,一辈子呼风唤雨,要有的风光都已经有过了,你还出去做什么呢?”

    皇太后微怔,一时之间,无法将侍女的话以及她的态度消化过来,她这是什么态度?说的是什么话?这分明就是大逆不道啊!

    “你胡说什么?别以为你是哀家的贴身侍女,哀家就不会治你死罪。”皇太后咬牙道,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发的虚弱了,就连气息也越来越吃力。

    “治罪?太后娘娘,您恐怕无法治奴婢的罪了。”贴身侍女淡淡的道,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治罪么?看来,她今日要把事情做绝了呢!

    皇太后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你……”

    只是她刚吐出这一个字,那贴身侍女便打断了她的话,“太后娘娘,枉你那么精明,你现在还不明白吗?奴婢今日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个暗室,奴婢伺候你这么些年,其实,奴婢一直都不是您的人呢!”

    皇太后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明白了什么,“你……你是谁?”

    “呵呵,这个主子可没交代奴婢告诉你奴婢的身份,若是奴婢告诉了你,奴婢可是吃罪不起的啊。”贴身侍女淡淡的开口,嘴角的笑意冰冷异常。

    “你要干什么?”皇太后防备的看着她的贴身侍女,她明明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她以为她的这个侍女对她是言听计从服服帖帖,可是,却没有料到,她对这个侍女是半分都不了解。

    “干什么?这个太后娘娘不知道吗?那么奴婢就告诉你吧,奴婢要你的命啊!”贴身侍女紧咬着牙,话落,手中赫然多出了方才她暗藏起来的银簪。

    皇太后一惊,正要呼救,却意识到,这暗室四周密封,便是有出气孔的地方,都是无人把守的,她便是在这里喊破喉咙,怕都没有人会听得到。

    皇太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冷静的道,“你别忘了,这里是皇宫,你若杀了哀家,怎么处理哀家的尸体,你终归是会别人发现,到时候,你自己也休想脱身,哀家奉劝你一句,你最好是回头是岸,你放了哀家,哀家保证,即便是不能再让你继续当哀家的侍女,哀家也会饶你一命。”

    “呵呵……太后娘娘,你以为奴婢是三岁的小孩儿吗?奴婢会傻傻的相信你会饶了奴婢,哼,到了现在这个情况,奴婢若是将你带出着暗室,下一刻,怕就是奴婢头断之时。”贴身侍女冷哼道,她在太后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了解太后的性子,她才不会相信她的话。

    皇太后怔了怔,眉心皱得更紧,口中的黑血再一次吐了出来,一颗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的捏着,正在难受之间,又听得贴身侍女继续说道,“太后娘娘,你且不用担心奴婢怎么处理你的尸体,你看看……”

    贴身侍女指了指距离她们不远处的池子中的五毒,呵呵的道,“昨夜太后娘娘火急火燎的让人准备的东西,今日自然是要派上用场才好,奴婢相信,这些小东西,能够让蕙妃娘娘尸骨无存,同样的也能让太后娘娘尸骨无存吧。”

    脸色一僵,皇太后更是瘫软了下去,此时的她,眼里的惊恐,竟然和方才安兰馨眼中的惊恐如出一辙。

    除此之外,她心中还有无尽的讽刺,这是怎么回事?她千算万算,竟然没有防备到身边的人,她竟然是要送安兰馨上绝路,却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竟也在同一时间,被人推上了绝路,这能怪谁?

    “你会后悔的,皇宫之中,少了一个皇太后,你以为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皇太后厉声道,心里充斥着强烈的不甘。

    侍女淡淡一笑,不以为意,“这一点,太后娘娘更加不用担心了,奴婢既然要将你留在这里,自然也会想到该如何应对外面将要面临的事情,太后娘娘,奴婢在此谢过你的操心了。”

    侍女说罢,对皇太后福了福身,嘴角的笑意,异常的鬼魅。

    皇太后摇了摇头,“不,你放了哀家,放了哀家……”

    听到空气中传来的蟾蜍的叫声,皇太后此刻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安兰馨方才所受的是怎样的惊恐。

    “呵呵,皇太后,似乎晚了呢!”侍女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把玩着手中的簪子,“太后娘娘,你说,我是用这个结束了你的生命,才将你丢进去好呢?还是直接将你丢进池子中,让你命人准备的五毒来结束你的生命呢?”

    皇太后骇然,紧咬着牙,恨意四溢,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那侍女便自顾自的说道,“还是算了吧,别脏了奴婢的簪子,那些小东西,更加乐意咬死一个活人,而不是去啃噬一个死人!”

    侍女说罢,猛地一下,将皇太后提起,皇太后这才发现,这个女子的力气,似乎比寻常女子要大得多,只是,她还没有弄清楚这个女子到底是谁的人,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推了出去,朝着满满一池的五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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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章 凄惨下场,真情表白天降喜事!

    “啊……”惊恐的声音响彻整个暗室,本该将另外一人的生命牢牢握在手中的人,此刻,却是走上了她给别人准备的绝路,皇太后在身体朝着池子里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她没有想到,在她的脑海中停留最久的人,不是先帝,不是她的皇儿,也不是她最疼爱的孙子苍澜,竟然是她最恨的那个女人——赵昭阳!

    她对她的讨好,她对她的忍耐……她在皇儿面前,那如小女人一般的娇态,以及皇儿眼神中的宠爱……

    在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终究是输了,输得彻底啊!

    而现在,她就要死了吗?没有谁比她更知道,落入这装着五毒的池子中,下场会是怎样的凄惨。

    砰地一声,皇太后落入池子中,几乎是在沾到地面的那一刻,池子中的那些蛇,蝎子,蜈蚣,蟾蜍,以及壁虎,便好似有感应一般,立即一哄而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皇太后的身体。

    “啊……”暗室内,痛苦哀嚎一阵又一阵,不绝于耳,身体渐渐变成黑色,饶是在池边的安兰馨看了,心中都禁不住紧紧的揪在一起。

    方才,若是被推下去的那个人是她,那么……她此刻是不是和皇太后一样,看着池子中已经慢慢没了气息,但身体依旧被五毒啃噬着的皇太后,那些东西,似乎没有啃完,就不会罢休一般。

    安兰馨的身体颤抖着,此时的她甚至比方才还要恐惧得多,目光缓缓的转向那个将皇太后推下池子的贴身侍女,她……她到底是谁?竟然连皇太后都能够下如此的狠手,她有什么目的?而她又会对自己做什么?

    脑中浮现出一个猜测,安兰馨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接下来被下去的人,会是她吗?

    她们无亲无故,自己又看到了她杀皇太后的一幕,想来她的这条命,怕是留不得的吧!杀人灭口,不是吗?

    在她溢满了恐惧的目光当中,安兰馨脸色惨白,甚至冒出了一滴滴的冷汗,那侍女居高临下的看了安兰馨一眼,似乎是明了她此时心中所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蕙妃娘娘不用害怕,奴婢不会伤你分毫,奴婢可是在救你啊。”

    安兰馨皱眉,一脸的疑惑,救她?她在救她?

    “呵呵,蕙妃娘娘不相信吗?”那侍女呵呵的笑出声来。

    “为什么?”安兰馨怔忪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用唇语道。

    “为什么?这还有为什么?奴婢不过是遵从主子的吩咐罢了,主子交代,蕙妃娘娘身怀龙种,马虎不得,这个理由,蕙妃娘娘可满意。”那侍女一瞬不转的看着安兰馨,口中自称着奴婢,但却丝毫都没有下人的卑微。

    满意?安兰馨送了一口气,那她的意思是说,她不会被推入这个装着五毒的池子,不会有和皇太后一样的下场了?可是,主子?想到方才皇太后和这侍女之间的对话中流露出的信息,安兰馨的眉心却是越皱越紧,主子?这侍女口中的主子是谁?谁会帮她呢?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安兰馨身体一怔,是他吗?那个人会是他吗?

    如果是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连皇太后都敢杀了?他就不怕皇帝发现吗?

    “皇太后怎么办?”安兰馨张开口,双唇开合,目光扫了一眼池子中已经血肉模糊的皇太后,心依旧是被揪了一下。

    侍女淡淡一笑,冷冷的道,“留在这里,不然还能怎样?”

    难不成要将她的骸骨给弄出去吗?

    “可是……外面若是没了皇太后……”安兰馨目光闪烁着,皇太后在这宫中的地位,她是知道的,皇太后不见了一会儿,若是那些宫人去禀告给了皇上,皇上必定会查明真相,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推皇太后入池子,但她在此看着,也是难逃责罚的,到了那时,她又该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侍女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目光紧锁着安兰馨,意有所指的打断了安兰馨的话,“谁说没有皇太后?从今之后,你便是皇太后!”

    安兰馨身体一怔,似乎一时之间没有消化这侍女话中的意思,她就是皇太后?不,她是安兰馨,怎么会是皇太后?扯了扯嘴角,安兰馨权当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侍女却容不得她回避,“太后娘娘,从今之后,要请太后娘娘多关照奴婢了。”

    说着,侍女还煞有其事的福了福身,安兰馨眉心皱得更紧,“可……可是,我不是!”

    “不是吗?”侍女一步步的走近安兰馨,蹲下身子,伸手抬起她的下颚,打量着她的脸,“现在还不是,等会儿就是了。”

    说着,在这火光之中,侍女从怀中拿出一块薄薄的东西,轻轻覆盖在安兰馨的脸上,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意,安兰馨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此刻,她浑身依旧无力着,只能任凭她的摆布。

    终于,过了片刻,侍女从怀中拿出一面镜子,放在安兰馨的面前,当安兰馨看到镜子中映出来的容颜之时,身体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满脸的不可思议,这……怎么会……

    安兰馨看了看池子中的皇太后,目光又落在了铜镜中的那张容颜上,那不是皇太后的脸是什么?

    为什么……

    “蕙妃娘娘,奴婢方才说了,从今之后,你便是太后娘娘。”侍女再次强调,似乎很满意安兰馨的反应。

    安兰馨摇着头,此刻,她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个女子,亦或者是这个女子身后的主子,要让自己假冒皇太后吗?一想到此,安兰馨就满心的不安,假扮皇太后?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被人看穿了,那么,她便死罪一条!

    安兰馨的神色之间,露出抗拒之意,可是,现在这个情况,许多事情都容不得她来做主,她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似是看出了安兰馨所想,侍女嘴角扬起,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蕙妃娘娘,你且放心,奴婢会跟在你的身旁,不会让人察觉你不是真的太后,别忘了,奴婢在太后身旁伺候这么多年,太后娘娘的习惯,对奴婢来说,都是了如指掌。”

    安兰馨对上那侍女的双眸,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些微的坚定,可是,镜子中这张让她觉得不自在的脸,却是让她分外的不安。

    不……安兰馨依旧摇头,她有些怕了,这侍女背后的人,连皇太后都能如此杀了,他到底有多狠,她摸不透,和这样的人为伍,终究会被啃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怎么,你不愿意吗?蕙妃娘娘,容奴婢提醒你,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就是按照奴婢所说的做,从今之后,你是皇太后,便是皇帝都要朝你行礼,尊贵无比,这样,你可以安稳的生下皇子,就算是有一天,你想将你肚中的皇子捧上皇位,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第二条呢……呵呵,那就比较惨一点了,你的第二条路,就是像方才皇太后一样,被奴婢推进这池子中,让那些小东西啃噬着你的身体,让你连骨头都不剩,这样,你也可以和皇太后做个伴儿,你们二人一起在这里倒也不孤独了。”

    侍女的话在这暗室内回荡,她脸上的笑容,在这火光的映照之下,更是说不出的诡异。

    安兰馨心中微颤,好似看到了鬼魅一般,威胁?她这是**裸的威胁,现在的安兰馨,还有别的路可选吗?要么顺从,要么死!

    安兰馨脑海中浮现出皇太后被推入池子,被五毒团团啃噬的一幕,她甚至害怕去看此刻皇太后到底是被啃成什么模样了,心中的恐惧袭上来,安兰馨好不容易逃过了这一劫,又怎么会再让自己面对那样的危险与下场?

    不,她不要死,不死,便只能赌这一赌,将命运再次交到别人的手中!

    好!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安兰馨朝着侍女点了点头,她选择了第一条路,眼里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安兰馨伸出手,那侍女能够在皇太后的身边潜伏这么久,又怎会是一个笨的?

    安兰馨在伸出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了她的选择,果然是一个识时务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恭敬的伸手过去,扶着她,“太后娘娘你小心些,别摔着了,以后太后娘娘唤奴婢怜儿便可。”

    安兰馨微怔,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是不会说话的,心中立即慌乱了起来,该怎么办?她不会说话啊!

    安兰馨用唇语告诉怜儿,她心中的担心,怜儿却只是淡淡的一笑,敛眉,“太后娘娘且放心,昨日,太后娘娘中了蝎子毒,加上旧病复发,很长一段时间内,娘娘您都需要静养,除却奴婢在身旁照顾,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接近,违者……处死!”

    怜儿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意,安兰馨身体划过一道寒颤,这叫做怜儿的女子……还真是狠啊!

    安兰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怜儿却没有忘记在一旁对安兰馨耳提面命,交代着她假扮皇太后应该注意哪些地方,安兰馨静静的听着,手放在小腹上。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重新换上了一件衣裳的安兰馨,此刻顶着皇太后的脸与打扮,走出了暗室……

    昭阳殿内。

    安宁昨夜晚睡,今日起得甚晚,几乎是晌午时分才睁开眼,昨夜将她绑回房的苍翟早已经不在,身旁残留着苍翟的体温,以及一张苍翟临走时留下的纸条,嘱咐了她一些事情,安宁将纸条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枕下,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安宁微怔,听出那吵闹的人正是茵茵和另外一个男子,而那男子的声音,安宁敛眉,想到什么,立即掀开了被子,起身下床。

    “让我见她!”那男人的声音透着几分愠怒与焦急。

    “见谁?这里是昭阳殿,我们昭阳殿,可没有你要找的人。”茵茵倒也不怕对方浑身散发着的骇然之气,她行走江湖多年,什么事情,什么人物没有碰到过,她可不是普通的小侍女。

    “你……”那男人的忍耐似乎是已经到了极点,朗声吼道,“你若再不让,休怪我无情无礼,便是将这昭阳殿给拆了,我也要将她找出来。”

    “哟,你倒是试试啊,看看你能不能拆得了我的昭阳殿。”安宁穿好了衣裳,挺着一个大肚子,便走了出来,看到来人,眼底划过一抹怒意,“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飞翩公子啊,听闻近日飞翩公子倒是个大忙人,是什么风把你这大忙人给吹到了昭阳殿来了?”

    安宁的语气,丝毫没有掩饰她的不悦,一字一句,都是带着尖刺,好像故意要刺伤对方一样。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就算她是八俊之一,就算他也是自己护卫,她也没有留情的,谁叫这个男人竟让碧珠流泪伤心呢?

    一想到碧珠昨日里对自己说的事情,和离?碧珠那丫头都提出和离了,可想而知,她到底有多绝望了。

    飞翩身体微怔,浓墨的眉峰更是紧紧的拧成了一条线,小姐的不悦,他又如何没有听出来?不过,若不是知道小姐住在这昭阳殿中,昭阳殿又是王爷娘亲曾经住的地方,他此刻就不会是站在这里求人了,怕是早已经用武力冲进去,便是掘地三尺,他也要将他要找的人给找出来。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飞翩知道,在小姐面前,他是不能放肆的,拱手对安宁行了个礼,“飞翩见过小姐……”

    “免了免了,飞翩公子的大礼,我安宁可承受不起。”飞翩还未说完,安宁便打断了他的话,她之所以会留碧珠在昭阳殿中住下,原因之一就是为了引来飞翩,她知道,碧珠不见,飞翩定会寻找,不过,她倒是以为,昨晚飞翩就该来了的,怎会拖到今日?

    想到碧珠对自己说的话,莫非这飞翩,还真的被那劳什子的炎州名妓雨霏霏给迷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更加不会给飞翩好脸色看了。

    飞翩怔了怔,他不笨,自然是知道小姐为何会如此针对自己,不过,他却丝毫都不生气,小姐是为了碧珠啊,他倒是为碧珠能有这样的主子,能有这样的姐姐,而感到高兴,只是……

    “小姐,请让飞翩见见碧珠。”飞翩坚定的道,满脸的真诚与祈求。

    “碧珠?我那傻妹妹,是你的谁?竟让你这般急切的想要见她,甚至不惜拆了我这昭阳殿!”安宁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淡淡的瞥了飞翩一眼,等待着他的回答。

    飞翩没有丝毫犹豫,“她是我的妻子!”

    是他最爱的女人!

    他的坚定与深情,并没有得到安宁的感动,却招来安宁不屑的一声冷哼,“妻子?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昨夜未归,你今日才到处找,哼,好一个情深的丈夫,要是你的妻子落入了坏人的手中,你这么晚找来,是要替她收尸吗?”

    安宁一字字一句句,都戳中了飞翩的心里,飞翩心中一怔,神色微闪,愧疚也随之浮现,是啊,万一遇到的是坏人……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可是,他却拒绝深入的去想……

    “碧珠她……”飞翩敛眉,“我要见她!”

    “方才我的侍女还没说明白吗?还是你聋了没听见,你要找的人,没有在我昭阳殿内,我看你还是从哪来,到哪儿去吧,省得在这里碍了我的眼,我可是孕妇,看多了薄情之人,对小家伙的胎教不好。”安宁冷着一张脸,讽刺的道。

    “我要见她!”飞翩眉心皱得更深,语气也更是坚定,碧珠彻夜未归,除了来这里,她还能去哪儿?没有谁比他更知道,碧珠对安宁的依赖。

    虽然知道她安全,但是,却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他发现,碧珠在他心里扎下的根是越来越深了。

    安宁狠狠的瞪了飞翩一眼,碧珠是她相见就能见的么?她的傻妹妹,虽然爱极了飞翩,可也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他今日不给她一个交代,就休想将碧珠从她这里带走。

    飞翩抬眼看向安宁,闭上眼,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猛地,当他睁开眼之时,他的眼底却是激射出一道厉光,抽出腰间的配剑,朝着安宁袭去……

    “飞翩,你住手!”一个声音响起,带着惊恐与责备,随着这个声音落下,一抹身影飞然而至,朝着安宁跑去,挡在了安宁的面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飞翩要找寻的人——碧珠!

    一见到碧珠,飞翩便收好了手中的剑,欣喜的将碧珠牢牢的抱在怀中,“你终于出来了。”

    “你……你怎能对小姐动手!”碧珠却没有理会他突然而来的柔情,粉拳打在他的肩膀上,方才真的是吓到她了,她在意小姐,就如小姐在意她一样,甚至宁愿那剑下的人是自己。

    飞翩眼底划过一抹无奈,“我不会伤害小姐!”

    他来了昭阳殿已经许久,这么大的动静,碧珠理应只听到风声了,他不会伤害小姐,他方才是在赌,赌碧珠有没有在周围看着他,所幸的是,他赌赢了,他终究是将碧珠逼出来了。

    将碧珠搂得更紧,似乎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碧珠身体僵了僵,此刻她稍微平静下来,才知道自己是中计了,看了看身旁的小姐,却只见小姐给她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安宁翻了个白眼,心中确实是无奈,碧珠这傻丫头,也亏得她是商场上的铁娘子,方才竟然这般不淡定,在飞翩朝她袭来之时,她就已经明白了飞翩的意图,她可不认为飞翩会伤她,她就是在等,等着看飞翩这一刀刺向她,若是碧珠没有出现,飞翩该如何收场,却不料……

    深深的看了碧珠一眼,所谓关心则乱,碧珠是因为关心她的安危,才如此慌乱的现身的吧!

    深深的叹了口气,若是自己和碧珠换一个位置,自己怕也有和碧珠一样的举动。

    “碧珠,我好想你,你怎么突然一声不响的就来了昭阳殿?便是要来看小姐,让我送你进宫也好啊,你知不知道,今天一早,我回到房间,却没有看到你的身影,我真的急坏了,我……”飞翩难掩心中的激动,这段时间,他若是回家很晚,都会回房,但无论再晚,回房看到他心爱的女人在床上躺着,他的心就是安定的。

    突然看到她不见,他自然是心慌意乱。

    他真的很高兴,自从凤倾城死后,碧珠对他不再排斥,他似乎感觉到她又重新在渐渐的接纳自己,二人同屋而居,同榻而眠,他们夫妻二人,该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少做,可今早他回去,碧珠却不见了踪影。

    飞翩的话一落,不仅仅是碧珠的身体僵了僵,就连安宁的脸色也是沉了下去,心中禁不住暗自咒骂着飞翩,这个男人当真是欠扁么?

    竟然今天一早才回到房间?那么他昨晚去了哪里?脑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安宁猛地上前,一把将碧珠从飞翩的怀中给拉出来。

    飞翩虽然不愿让怀中的碧珠离开,但是,却不能和如今身怀六甲的小姐抢人,碧珠离开怀抱,飞翩不舍,心好似在那一刻空了一块,不解的看着安宁,“小姐……”

    “飞翩公子,你倒是说说,昨夜**过得可**?”安宁几乎是咬牙切齿,今天一早回来的么?他怎么不几天几夜不回?

    飞翩身体一怔,神色之间多了些微的慌张,似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原来……飞翩看向碧珠,却只见她的眉心紧紧的皱着,眼里的伤痛明显的流露了出来,心中暗自低咒一声,原来,碧珠她察觉到了!

    这也是碧珠为何会突然来了昭阳殿,小姐为何会对他的态度如此针对的原因吗?

    “碧珠,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飞翩焦急的抓住碧珠的手腕儿,对啊,碧珠现在早已经是不以前的碧珠,她的敏锐,有时候连自己的自叹弗如,又怎么可能瞒过她的双眼?该死的,她终究还是察觉到了。

    飞翩的慌乱,对安宁和碧珠来说,早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慌了,意味着什么?这还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好啊,好你个飞翩,你竟然还真的是和那女人在一起!”安宁怒声喝道,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到底将碧珠当成什么了?

    “小姐,我……”飞翩想要解释,但是却欲言又止,紧皱着的眉峰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碧珠的声音响起……

    “飞翩,我们和离吧!不然……”碧珠几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句话,心中被苦涩包围,她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不在乎,可是,她发现,她做不到,但她更加做不到和别的女人分享飞翩,不是完整的,她不要!

    碧珠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顿了顿,继续开口道,“不然,你休了我也行。”

    他们都是东秦人,休妻对东秦的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又如何不知,碧珠竟然……

    “不,你休想,我不会和离,也不会休妻!”飞翩紧握着拳头,因为碧珠的话而震撼着,在很久之前,碧珠恢复记忆与心智后不久,碧珠也曾隐晦的提过,但那时她提的原因和现在不一样。

    那时碧珠自卑,心里有疙瘩,怕自己看不起她,才会主动要求,甚至不惜排斥着他,可是,现在呢……那原因却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休了我,你娶她进门,不是很好吗?我是在成全你!”碧珠苦涩的勾起嘴角,不知为何,她听到他那般坚决的说着“不会和离,不会休妻”之时,她的心中竟然有一丝窃喜,但是,窃喜之后,却依旧是苦涩,她不愿和人分享她,不愿有一天因为嫉妒,将自己变成那让人嫌恶之人。

    “我不需要你的成全。”飞翩额上的青筋暴跳着,第一次,他想狠狠的将碧珠打一顿,将他推进别人的怀抱吗?可他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眉心却是皱了皱眉,无风不起浪啊!可是,她真的这么不在意他吗?

    若是他真的看上别的女人,她也这般让,一点儿都不愿争取他的爱?

    是不愿,还是不屑?她……还爱着自己吗?

    这个问题让飞翩的心中一紧,目光紧锁着碧珠,似乎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她内心的真实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所见到的碧珠的脸上,都是平静,眼底的冰冷,以及那没有温度的笑容。

    她爱着自己的吧!不然,这段时间,她也不会在自己的怀抱中,任凭他的索取。

    眸光凛了凛,想他飞翩曾经千般风流,但在和碧珠的感情上,他却一直都处在被动的一方,她不在意他吗?不在意又如何?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得到她的在意。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飞翩上前一步,绕过安宁,再一次将碧珠拉入怀中,狠狠地抱着,“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你便是死,都是我飞翩的女人,这一辈子,我已经在你的身上烙上了印记,你休想逃开,你若想成全我,便好好爱我!”

    爱他,才是对他的成全,不是吗?

    碧珠皱眉,成全他,就好好爱他吗?可谁来成全她?

    “我已经娶了你进门,还会娶谁呢?”飞翩在她的耳边喃喃道,他本不想这件事情让她知道,但是,他却没有料到,这会让碧珠这般误会他!早知道如此,他应该告诉她的!眸光微敛,飞翩继续开口道,“雨霏霏么?”

    这个名字从飞翩的口中说出来,碧珠身体果然又是僵硬了几分,她怎能不介意呢?雨霏霏曾经是他的红颜知己啊!她和飞翩认识,比自己和飞翩认识的时间还要早,她甚至不知道他们当时发生过什么,有过什么样的过往。

    他还会娶谁,可不就是雨霏霏吗?她发现,自己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好似有针在扎着一样。

    “飞翩,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还是无法容忍你有别的女人,我做不来和别人分享你,我知道这段时间,你陪着雨霏霏,我嫉妒,我吃醋,我心里难受,我……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认识你,占满你人生所有的记忆,我变得自私了,我怕你讨厌这样的我,如果可以的话,放过我好吗?”碧珠心中的苦涩更浓,她可没有忘记,方才飞翩亲口说出的话以及他的反应,昨晚,他真的是和雨霏霏在一起,直到今早才回去么?

    那现在,他又对她此番深情的模样,又是为了什么?骗她吗?碧珠嘴角扬了扬,“飞翩,看在我爱你的份儿上,放过我!”

    给她一片平静,虽然那心里的伤永远也无法痊愈,但是,总比一直在泥潭中越陷越深要好,不是吗?

    碧珠的一番表白,却是让飞翩心情分外愉悦,碧珠她方才说了什么?爱他……她吃醋……她嫉妒……好,很好啊!她原来是会吃醋,会嫉妒的么?

    下意识的将碧珠搂得更紧,心中的激动跃然于脸上,他方才还心中的不确定,此刻更是坚定了起来,原来,碧珠并非不在意他的,而是太在意了吧!

    只是,猛地想到什么,飞翩却是皱了皱眉,那么碧珠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想到这些时日,他晚上抱着她时,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样,她怕是将所有的苦楚都掩藏在心底吧!

    这个傻女人,叫他如何能不爱?

    “谢谢你爱我,但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更加不能放过你了。”飞翩坚定的道。

    碧珠微怔,眉心皱在一起,但精明如安宁,看着飞翩对碧珠的态度,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笑容,看来,飞翩对碧珠的感情并没有变,或许那雨霏霏不过是另有隐情吧!

    不过,安宁倒是觉得,这误会来得倒是时候,好在现在碧珠肯彻底的面对她对飞翩的感情了,不是吗?

    她相信,以飞翩的聪明,既然碧珠已经吐露了真情,他应该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果然,飞翩趁着碧珠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将她从怀中拉开了些许,让她面对着自己,“我对你的爱,表现得还不够吗?雨霏霏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我说过,你是我一辈子唯一的妻子,你这傻丫头,还要让我说几遍呢?若是你记不住,以后每天,我都对你说一遍,如何?”

    雨霏霏么?想到那个女人,飞翩的眸子紧了紧,隐隐有一抹阴沉一闪而过,在北燕国遇到她,他也很是诧异,他没有想到,竟能让他发现她不为人知的秘密,原来,那个炎州名妓,也并非常人啊!

    他更加没有想到,这段时间,和雨霏霏周旋,竟让碧珠受了委屈,手捧着她的小脸,飞翩怜惜的叹了口气,竟在碧珠呆愣的片刻,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赫然俯身,吻住那一双让他眷恋的唇……

    安宁和茵茵皆是饶有兴致的挑眉,禁不住在心中大呼飞翩的大胆,不过二人脸上的笑意,却是分外灿烂。

    碧珠震惊得无以复加,她还沉浸在方才飞翩对她说的话中,根本无法回神,只能任凭自己被飞翩吻着,知道身体渐渐软化在他的怀中,只是,猛地,她却感觉到呼吸一窒息,整个人赫然昏厥了过去……

    “碧珠,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常,飞翩神色慌张的松开了碧珠,碧珠紧闭的双眼,顿时吓得这个在刀光剑影中都不眨一下眼的他,竟是失了方寸。

    碧珠她怎么了?

    “快,快去叫太医!”安宁稍显镇定,吩咐道,茵茵立即领命下去,安宁便又吩咐飞翩,“还不快些把碧珠抱到房间里去?”

    飞翩回神,一把将碧珠抱起来,碧珠是怎么了?他方才对她做了什么?他只是吻了她,不是吗?可……以往二人之间的亲密,倒也不见碧珠如此,可是……

    碧珠心慌意乱,快速的抱着碧珠,进了房间,将她放在榻上,动作轻柔的拍着她的脸颊,“碧珠,你醒醒,你快醒醒,别吓我……”

    正此时,太医被茵茵带着,匆匆的进了房间,飞翩将太医抓着,推到了碧珠的面前,“快,快给她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不慌不忙的替碧珠把了脉,中途只是挑了挑眉,倒是没有表现得如何慌张,好似病人不过是染了个无伤大雅的风寒罢了。

    不过,太医的沉静却是安抚不了飞翩的焦急,“太医,她到底怎么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太医连眼睛头没有抬一下,松开了碧珠的手腕儿,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桌子旁,边走边问道。

    飞翩皱眉,他对她做了什么?要说么?

    “我吻了她。”飞翩终究还是开口,隐约多了些微的尴尬。

    太医刚拿好毛笔,正准备在白纸上落下,但是,却正在此时,听到飞翩说出这么一句话,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就连白纸上也被点了一个大黑点儿,一张纸就这么白白的废了。

    吻了她?

    一旁的安宁眼底也多了一丝调笑的意味儿,在看到太医这般泰然的准备写方子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碧珠没什么大碍,也亏得飞翩太过焦急,还在担心着。

    不过,她却没有出口提醒,方才飞翩对自己拔剑,利用自己逼碧珠现身的事情,她可还记在心里呢!这就算是对他的惩罚了吧。

    太医终于是抬眼,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子,身材硬朗,体格健硕……皱了皱眉,太医沉吟着,此番举动,却更是让飞翩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浓烈,“你快说呀,碧珠她到底怎么了?”

    这个太医是怎么回事儿?他是要急死他才甘心吗?

    若不是因为他是太医,自己还得从这个太医的口中知道碧珠的情况,他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个胡子花白的太医给丢出去。

    “这位夫人倒是没什么,不过……公子以后若是还要吻她,就注意这点儿,别吓着了人家母子,另外,以后闺房之事,公子可别粗鲁了。”太医喃喃道,心中浮出一丝不悦,他最不喜的就是提醒人家注意夫妻房事,可这个男人,连吻都能将人家女子吓晕,若是不提醒,怕是迟早得闹出事情来,那到时候乱子可就出大了。

    飞翩的身体赫然僵住,脑中回荡着太医的话,太医说了什么?

    闺房之事?他和碧珠的闺房之事,关着劳什子的太医什么事?他想知道的是碧珠的情况,好不好?

    等等……飞翩捕捉到什么,母子?

    “母子……母子……”飞翩口中呢喃,目光缓缓的转移到碧珠的脸上,此时的她,双眼紧闭着,目光缓缓往下,最后落在她的小腹上,那里一片平坦,太医说母子,碧珠她……

    心中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是,飞翩却迫切的想要得到确定的答案,猛地上前,激动的抓住太医的手,“太医,你说我夫人,她有喜了?”

    太医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却是平静的道,“是有喜了。”

    “真的?”飞翩心中的喜悦不断的冒出来,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看上去却是充满傻气。

    太医懒得理他,这两小夫妻,该是初为父母吧!低下头,默默的写着安胎的药方。

    飞翩却没有在意太医的冷淡,此时的他,心中除了兴奋就只有兴奋了,他不知道,碧珠竟然怀了他的骨肉,这一直都是他盼望着的啊!

    现在,他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飞翩大步走到碧珠的身旁,轻抚着碧珠的脸颊,喃喃的道,“碧珠,我可以将你抓得更牢了!”

    安宁也是处在这个消息所带来的震惊之中,碧珠竟然怀孕了!

    看着眼前的碧珠和飞翩,安宁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一颗心终于安了下来,她似乎看到了碧珠彻底放下,看到了她和飞翩的幸福生活。

    突然,肚中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开心,也跟着动了动,安宁轻抚着隆起的肚子,飞翩初为人父的激动和苍翟如出一辙,她现在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和苍翟的孩子降生了呢!

    她知道,那一天,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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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毒妃介绍:
夫妻五年,她为他付出所有,他却在她难产之时,和她的嫡姐洞房花烛! 一尸两命,含恨而终,真相浮现,原来她竟在谎言中生活了八年! 她发誓,若有来生,她定让这些负她害她的人血债血偿! “安宁愿终身不嫁,也不愿嫁璃王为妃!” 金銮殿上,她当众拒婚,震惊四座,所有人都傻了眼! 重生回到六年前,同样的事情,她已不是原来的她! 侯门深宅,后母狠毒,姐妹伪善。 刁难,暗杀,陷害接踵而至,她一一化解! 明枪,暗箭,毒计扑面而来,她毫无畏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属于她的东西,她要全部夺回来! 这一世,她愿做恶女,亲手将他们一个个送上绝路!侯门毒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侯门毒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侯门毒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