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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真爱未凉     侯门毒妃txt下载     侯门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26章 惊人选择,拥立新皇赤裸威胁!

    琴声不停的回荡着,安宁一遍又一遍的吟唱着这首《葛生》,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北燕皇帝以这样决然的方式,和昭阳长公主相守,他的世界,终于静了吧,没有了国事,没有了后宫那些女人的勾心斗角,他终于可以不再徘徊于许多事情之间,他终于可以陪着心爱的女人了。

    弹琴、煮茶,赏花灯,继续做着那些见证了他们之间爱情的事情……

    昭阳长公主的陵墓前,在场所有的侍卫和宫人,都静静的看着那飘飞着的骨灰,均匀的落在坟上,猛然,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仅仅是过了片刻,一骑骏马便飞奔而至,骏马上的人,脸色阴沉,目光如炬,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将北燕皇帝送到皇陵,又被北燕皇帝支开了的无敌大将军——苍寂!

    他的手紧握着缰绳,好似恨不得能够飞到德昭瑞贤皇后的陵墓前,他后悔了,被皇上遣回去的时候,他一路上都是满心的不安,可是,他身为臣子,习惯了遵守皇上的命令,皇上让他回去,他必须回去,可是,当看到这边燃起的大火,冒起的浓烟之时,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

    第一时间,他想到了折返回来,可是,那时,他想起了北燕皇帝对他的交代与信任,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做了一些安排部署,才折返而回。

    苍寂翻身下马,四处寻找着北燕皇帝的身影,朝着众人大吼,“皇上……皇上呢?”

    苍寂锐利的眸子,扫视着那些守陵墓的侍卫以及皇上带来的宫人,那神情,好似要杀人一般,但事实上,他却已经猜到了什么。

    “皇上……驾崩了!”贴身太监哽咽着。

    苍寂高大的身躯一晃,险些稳不住自己的身体,皇上驾崩了?苍寂看向那一堆废墟,以及空中依旧残余着的粉末,想到皇上昨日里对他的吩咐。

    “苍寂,朕殡天之后,你便想个办法,将朕火葬了吧!”

    “罢了,还是不要为难你了,苍翟这性子,他所决定的事情,又怎会你容许你动什么手脚,别让你们生出了嫌隙,这事情还是让朕自己来吧!”

    火葬?原来皇上……苍寂的手下意识的紧握,泪水从脸颊上滑下,“皇上,你怎不让苍寂送你一程?”

    跟随皇上这么多年,他又怎会不了解皇上的性子呢?可是,他还是大意了,皇上竟然选择这样的火葬,他是活活的将自己烧死了啊!

    火葬,在德昭瑞贤皇后的墓前火葬,皇上只是希望陪着心爱的女人吧!

    苍寂紧咬着牙,似乎是在刻意的压抑着什么,可是,仅仅是片刻的时间,苍寂的脸色却是恢复了些许,赫然起身,走到苍翟的面前,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眸光如剑,眼神中神色变幻。

    苍翟皱眉,苍寂对北燕皇帝的忠诚,他又怎会看不出来,他应该是将北燕皇帝的死,归咎到了他的身上吧!

    他会如何?杀了自己,替他的皇上报仇?从这双眼里,他看到了他对自己的不满与气愤。

    气愤么?不满吗?可是,北燕皇帝选择这条路,完全是他自己的决定,和苍翟又有什么关系呢?北燕皇帝只是没有等到苍翟为娘亲所做的退让而已。

    两个男人,对峙着,气愤分外的诡异,在场的守陵侍卫,以及苍寂所带回来的御林军,都看着这一幕,他们不得不承认,在气势上,饶是这个曾经征战沙场的无敌大将军,也明显弱了苍翟许多。

    终于,片刻的时间,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苍寂闭上了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之时,他的眼里已然敛去了方才所有的神色,剩下的就只有平静。

    砰地一声,在所有人诧异的视线中,苍寂竟然是单膝跪在了苍翟的面前,饶是苍翟和安宁看了,眼底都因为他的举动,而闪过一抹惊诧。

    苍寂这是为何?

    苍寂为何会如此,下一刻,众人便有了答案。

    “太子殿下,微臣方才已经让人将皇宫团团围住,虽然加强了戒备,但这非常时机,还是请太子殿下速速回宫,主持皇宫事宜,国不能一日无主,恳请太子殿下,早日登基!”苍寂清朗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飘进所有人的耳中,让人都情不自禁的朝着这无敌大将军多看了一眼,心中亦是油然而生一种钦佩。

    他们都以为无敌大将军是一介莽夫,可是,此刻看来,却是不然,这个时候,他竟然想到的是北燕的政局,众人也没有想到,在这之前,苍寂已经做了这些安排。

    苍翟看着苍寂,深邃的眸中变了又变,他不得不承认,苍寂对北燕皇帝的忠心,值得人赞许,这应该是北燕皇帝对他交代了什么吧!

    敛眉,苍翟努力让自己的心里平静下来,苍寂说的不错,这个时候是非常时期,北燕皇帝昨日虽然下了诏书,二皇子苍焱也已经被封贤亲王,但他的野心,依旧没有消弭,他怕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该如何钻空子,来扭转现在的局面,为今之计,关键是早日登基!

    苍翟深邃的眸子微眯着,深深的看了那墓碑的方向许久,沉吟片刻,朗声道,“回宫!”

    北燕皇帝,这一次你赢了!

    娘,既然这是你的选择,翟儿尊重!

    守皇陵的侍卫,全数跪在地上,齐声高呼,“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还未正式登基,但在他们看来,苍翟已然是皇帝!

    安宁听着了吟唱,起身朝着苍翟走去,和他目光相对,安宁看到苍翟眼里异常的平静,但是,越是这样的平静,安宁越是觉得苍翟的心里越不能平静。

    他又如何会不了解苍翟呢?北燕皇帝这样决然的举动,让自己震撼,也是让苍翟意想不到啊!

    想到昨日苍翟睡不着的原因,安宁敛眉,走到苍翟的身旁,自然而然的如往常一样,将自己的手交给他,二人的十指紧扣,视线相对,安宁轻柔的声音在苍翟的耳边响起,“这是他的选择,和你无关!”

    苍翟嘴角微扬,宁儿的意思,他又如何能不明白?宁儿是在告诉他,即便北燕皇帝再是惨烈,这也是北燕皇帝自己的选择,所以,他无需自责愧疚。

    他的心里自责愧疚吗?苍翟敛眉,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安宁的手,脑中浮现出那日梦中,娘对他说的话,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拉着安宁,朝着皇陵之外走去……

    昌都城内,二皇子府,自从昨日从小余儿的满月宴回到府中之后,苍焱便闭门不出,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昨日发生的事情,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纠缠着,怎么也挥之不去,母后的死,父皇的决定,让苍焱几乎是想要杀人。

    可是,没有谁比他更知道这个时候冷静的重要,父皇中了七星海棠之毒,最多活不过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是说,再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父皇一殡天,那么整个北燕国的天下,便是苍翟的了,一想到苍翟登上帝位的样子,苍焱的心里就万分不是滋味儿。

    虽然父皇对他的以后做了安置,而他也接受了,可是,他内心里真的满意吗?不,不满意,他的目标是皇位,一个贤亲王,又如何能够满足得了他呢?

    他之所以接受,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他不会放弃对皇位的争取,永远不会,尤其是皇位还是落在苍翟的手上,那么,他更加要夺过来了。

    这段时间他能做什么?想到父皇所中的毒,也许,他能够利用一下也未尝不可,只要苍翟还没有登基,那么一切都还好办些,对,只要他还未登基为帝,所以,在父皇死前,他都还有很大的机会!

    想到此,苍焱的敛去了眉宇之间的阴沉愁绪,嘴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心情也顿时舒畅了许多。

    苍焱起身,高大的身躯正准备走出这个关了他这么长时间的书房,他决定,即刻进宫见父皇,这个时候,父皇时日无多,他这个做儿子的,理应伺候在侧,以尽孝道。

    只是,门刚被打开,二皇子府的管家便匆匆的朝着这边赶来,神色之间的皇上,是他从来都未曾见到过的,苍焱皱了皱眉,能够成为他二皇子府的管家,他的性子,自然是内敛的,今日为何这样仓皇失措?

    “发生了什么事?”苍焱厉声问道,心中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神色之间不复方才那般轻松。

    管家想到方才听到的消息,神色慌张的道,“不好了,皇上驾崩了!”

    苍焱顿时只觉得脑袋一懵,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中了一般,僵在当场,似乎是不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看着管家,再次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管家微微皱眉,“奴才方才在外面听到消息,皇上去了皇陵,在皇陵殡天了。”

    苍焱身体一晃,整个人倒退了数步,幸亏有身后的墙壁挡着,不然,整个人怕是要摔在地上。

    “殿下,你节哀顺变啊,皇上定也不希望看到殿下为为了他多过伤心。”管家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惨白,出声劝慰道,殿下受打击的模样,便是他看了,也禁不住为之动容。

    可是,他所以为的二皇子殿下为皇上的死伤心,真的是猜对了吗?不,不尽然,他不知道,此刻二皇子苍焱的心中,所想着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消息,让苍焱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毕竟,方才他还想着趁着父皇还没死的时候,暗中寻找机会,伺机而动,可是,他却没有料到,父皇竟然在这个当口,殡天了。

    那意味着什么?苍焱心中是再清楚不过的了,现在他该怎么办?父皇一殡天,那么,苍翟就该接任皇位了呀,他还有机会吗?

    想到此,苍焱的神色更加的慌张了起来,他的心里充满了不甘,看向管家,苍焱急切的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不是还有些时日的吗?怎么会这么突然?”

    这事情无疑是让他措手不及啊!

    “回殿下的话,奴才听说,皇上是想念德昭瑞贤皇后,所以……所以才……”管家似乎是在寻找着更好的词语,来表达他的意思。

    不过,苍焱却是明白了,父皇是太想念那个女人,所以,迫不及待的寻死吗?

    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苍焱想到了昨日母后的死,同样是女人,同样是父皇的女人,为何待遇就如此的天差地别,同样而是儿子,同样是父皇的儿子,为何,他和苍翟二人,苍翟就该为帝王,而他却只能为亲王?

    帝王和亲王之间,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可是,那权力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真的就甘心被苍翟踩在脚下吗?不,他不甘心,他怎能甘心?苍焱紧咬着牙,眸中风云变幻,“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

    管家皱了皱眉,如实回答道,“据说,太子殿下也去了皇陵,这个时候不在皇宫里,奴才想,太子殿下怕是去处理皇上的遗体去了。”

    他们只听闻皇上殡天的消息,却是不知道,北燕皇帝的遗体根本就早已经不存在了。

    苍焱好似捕捉到什么,眸子一紧,眸光闪烁着,那“太子殿下”几个字,在他听起来,尤为的刺耳,不过,此刻他却是要将注意力放在其他的地方,苍翟也是去了皇陵吗?不在皇宫里,那么……

    苍焱想到什么,眼底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召集家臣,跟本皇子进宫!”

    在苍翟回宫之前,这或许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皇位,他可不甘心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苍翟坐上去!

    心中下定了决定,苍焱丢下这一句话,大步走出了二皇子府,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而此时,另外的一个皇子府邸,那是六皇子苍璘的住所,六皇子府中,各个下人们都十分的忙碌,不为别的,只为了昨日皇上下的诏令,过了今日,六皇子殿下就该搬到其他的府邸去了,过了今日,六皇子虽然流有皇室苍家的血液,但却已经不再会和皇室有丝毫的关系。

    六皇子府邸的下人们对于皇上的这个决定,尤为的不理解,皇上竟然这么对待六皇子啊。

    可是,他们又怎会知道,北燕皇帝的真正用意?

    当北燕皇帝殡天的消息传到六皇子府邸的时候,六皇子正在这个院子中闲逛着,似乎是想要对这个自己住了多年的府邸,做一下告别。

    六皇子苍璘听到那个消息,整个人也是愣在当场,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只是,在片刻之后,六皇子却是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

    猛地一下跪在地上,朝着天际吼道,“父皇,这便是你一早做好的打算吗?难怪,难怪昨日,你只准儿臣多留一天,父皇……儿臣来不及和父皇父慈子孝,便已经没了机会,父皇……儿臣会听您的安排,从今之后,儿臣和北燕皇室,再无瓜葛!”

    说完,苍璘重重的朝着皇陵的方向,磕下了三个响头,默默的起身,苍璘对着府中的下人吩咐道,“快些收拾,明日,所有人跟随着我,离开六皇子府!”

    话刚落,便听得有家丁匆匆的赶来,苍璘看过去,当看到跟在家丁身后而来的人的时候,眉心不由得皱了皱,他?他这个时候来他的六皇子府,有何贵干?

    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六皇子苍璘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来人,那来人不是他的二哥又是谁?

    他曾经追随的二哥,但却因为某些原因而决裂了的兄弟!

    苍焱本是要去皇宫,可是,在路上,他却朝着六皇子府邸折返了过来,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帮手,而苍璘,无疑会是一个好帮手,只是……

    “六弟,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你真的要离开?”苍焱紧皱着眉峰,在将所有的下人遣散之后,独独剩下苍璘和他二人的时候,苍焱开口问道。

    “二哥,苍璘不过是遵循父皇的遗愿而已。”苍璘面无表情,虽然以前他们兄弟二人很亲,那么,在经历了那一件事情之后,二人的情谊也早已经不复昨日。

    “六弟,你不能走,二哥需要你的帮忙。”苍焱上前一步,急切的道。

    苍璘皱眉,“二哥说的是哪里的话,苍璘何德何能,如何能够帮得到二哥呢?”

    “六弟,难不成你就真的想看着苍翟登上帝位,你别忘了,你曾经是多么不喜欢他!”苍焱故意提起从前,不过,他的话却是招来苍璘的淡淡一笑。

    事实上,他对苍翟的不喜,完全是来自于苍焱的影响,像他这么一个和权力中心并不紧密的人来说,他不喜苍翟干什么呢?只不过是因为当初他支持二哥争夺帝位,所以,便将苍翟看成了敌人。

    后来经过了教训他才知道,和苍翟为敌,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情。

    “二哥,你还是走吧,六弟我帮不上你的忙,谁当皇帝,对我来说,都不具任何意义。”苍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下了逐客令。

    苍焱眸子一紧,没有想到,苍璘这般决然拒绝,看来,他的六弟,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六弟了啊,想到那件事情,苍焱眼底微微闪烁,“你当真那么介意当初的那件事情吗?”

    苍璘挑眉,介意吗?也许他比起介意那件事情,更加明确一件事情,不能和苍翟为敌,另外,他的二哥为了权力,对手都可以痛下杀手!

    “二哥,你走吧!”苍璘再次开口道,这一次,苍焱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了几分。

    苍焱深深的看了苍璘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六弟,那就祝你以后的日子,安享太平!”

    说罢,苍焱便转身,眼底一道凌厉的光芒激射而出,六弟啊六弟,看来,你我终究是无法回到从前,既然这样……苍焱眸子一紧,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想要离开这北燕皇室的权力漩涡,独善其身吗?不,他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看着苍焱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视线之中,苍璘的眉心也是紧皱着,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他跟随二哥这么多年,他的性子,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今日,他说服不了自己,那么,他们以后,便只能是敌人,若是二哥成了皇上,那么……

    心中一怔,咯噔一下,苍璘眼底划过一抹深沉,看来,他要走,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啊!

    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苍璘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同一时间,北燕皇帝驾崩的消息,也是传到了皇宫之中,太后寝宫之内。

    自从几个月之前,太后娘娘闭门不出之后,便是太后的房门都鲜少打开过,平日里,只有太后的贴身侍女怜儿能够进那个房间伺候,记得有一次,怜儿不在,另外一个宫女进去伺候,结果等到怜儿回来之后,却是被太后下旨,当场处死,从那之后,除了怜儿之外,没有人敢进那个房间一步。

    门再一次被打开,进房间的,依旧是怜儿,在进了房间之后,门又被牢牢的关上,好似防备着什么一般。

    房间里,躺在榻上的人,一脸老态,但那双眼睛,却是分外的明亮,那人一身华贵的装扮,此刻正闭目小憩着,目光往下,便可以看见那高高隆起的肚子,让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的诡异。

    “太后娘娘,您该起了。”怜儿走到榻前,面无表情,丝毫都没有尊敬之意。

    榻上的人睁开眼,看到怜儿,立即起身,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在,双唇开合,“你回来了?哀家有些饿了,怜儿,你快些去准备一些吃得端进来。”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安兰馨的肚子,日渐长大,每天的胃口也是好极了,有时候,便是吃个不停,都不会感觉到胀,安兰馨伸手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她相信,这肚中的孩子一定长得十分的健康。

    这孩子,是他唯一的筹码了啊!

    怜儿却是没有下去,淡淡的扫了一眼满脸微笑着的安兰馨,轻哼了一声,“太后娘娘,现在可不是你吃东西的时候。”

    安兰馨微微皱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怜儿在外是太后的贴身宫女,但是,对她这个假太后,她可是没有半分礼仪的,不过,安兰馨倒也不在意,要不是因为怜儿,以及怜儿身后的那个主子,她怕是早就已经死在了真太后的手中,在那装满了五毒的池子里,被啃得尸骨无存。

    她们是合作的关系,安兰馨知道,现在,自己只能依仗着怜儿以及他身后的那个主子。

    “发生了什么事?”安兰馨看着怜儿,开口道,虽然发不出声音,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怜儿已经十分懂得了如何和他交流,安兰馨的唇语,不难懂。

    怜儿皱了皱眉,“皇上驾崩了!”

    轰的一声,安兰馨脑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炸了开来,皇上驾崩了?这……这怎么可能?皇上五十多,身体健壮,为何会驾崩了,这么突然?

    “怜儿,你……你是在开玩笑的吧!”安兰馨扯了扯嘴角,看向怜儿,似乎是想从她的口中,确定怜儿是真的在开玩笑,怎么能不是吗?皇上怎么会突然就驾崩了呢?

    怜儿冷哼了一声,“太后娘娘,怜儿再怎么样,可不敢拿皇上驾崩的事情开玩笑,这传了出去,若是和被人抓住招摇的把柄,怜儿还不得身首异处吗?太后娘娘,你是觉得怜儿当真是那么笨吗?”

    安兰馨怔了怔,感受到了怜儿的不悦,她是不想得罪这个怜儿的,若是放在以往,怜儿一生气,她必定会放下身段,陪着不是,不停的道歉,可是,今日的这个消息,却是让她根本没有心思分心去向怜儿道歉。

    怜儿不是在开玩笑,皇上驾崩的事情是真的了?!

    可是……安兰馨想到肚中的孩子,孩子还没有来得及出生,皇上就死了,那他们母子还有什么盼头?老天怎么这么会折磨她安兰馨!

    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安兰馨满心的不甘,怎么能够这样呢?皇上一死,她的孩子便是生出来,又有何用?这个时候,新皇帝怕是已经确定了吧!

    “太后娘娘,皇上昨日曾经下旨,后宫所有曾经受过皇上宠幸的嫔妃,一律陪葬!”怜儿嘴角微扬,目光落在安兰馨伪装的这张属于太后娘娘的脸上,似乎是在等待着看她的反应。

    话落,安兰馨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身体瞬间瘫软了下去,两眼一眯,顿时昏厥了过去,倒在榻上。

    “还真是一个不济的女人,连这点儿打击都受不了吗?哼,还想在这皇宫之中生存,若不是你运气好,被主子看上了,你这条命,怕是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吧!”怜儿淡淡的开口,满脸的不屑,俯下身子,拇指掐在了安兰馨的人中,仅仅是过了片刻,昏厥过去的安兰馨便重新睁开了眼。

    不过,睁开眼的安兰馨,眼底却是被浓烈的恐惧笼罩着,方才她听到怜儿说了什么?陪葬?皇上真的要让受过宠幸的嫔妃陪葬?

    那么她该怎么办?安兰馨目光闪烁着,满心的不安,猛地,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紧紧的抓住怜儿的手,祈求的看着她,双唇开合,“救我,我不要陪葬……我不要……”

    怜儿扯了扯嘴角,眼底一抹讽刺一闪而过,淡淡的开口,“我的好太后,皇上下令的是那些受了宠幸的妃子陪葬,可没有让太后娘娘陪葬,太后娘娘,你在这里害怕个什么劲儿啊?”

    安兰馨皱了皱眉,经怜儿这一提,她好似捕捉到了什么,心中的大石似乎是在瞬间落了地,方才苍白的脸上,终于浮出了一丝血色,是啊,她这是怎么了?关心则乱了吗?

    她现在是皇太后,而不是蕙妃,皇上要那些妃子陪葬,那其中不会有她安兰馨!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安兰馨再次庆幸她在那日答应了怜儿和她主子的安排,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安兰馨再次抬眼望着怜儿,“怜儿,你说,哀家现在该怎么办?”

    怜儿微微一挑眉,眼底浮出一丝诡谲,“太后娘娘,您听了奴婢传来的消息,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当场昏死了过去,会有太医来看太后娘娘,然后向所有人宣布,太后娘娘不宜出门,需要静养,便是连皇上的葬礼,以及新皇帝的登基,都没有办法出席。”

    安兰馨满意的点头,这个安排,无疑是最好的,她现在怀有身孕,是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若是让人看到太后娘娘挺着个大肚子,那么,她的伪装,只有被拆穿的份儿,只是……想到什么,安兰馨看向怜儿,皱眉问道,“皇上指定了谁继承皇位?”

    “苍翟,那个从东秦国来的宸王,你应该是知道,他便是当年皇上的第三子,哼,失踪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一回来,倒是继承了皇位,皇上的这个决定,便是主子,都十分的不悦。”怜儿冷哼了一声,那宸王苍翟未免也太幸运了,不过,那些对皇位一直抱有幻想的几个皇子,怕更是气得无以复加。

    安兰馨身体微怔,宸王苍翟?他继承皇位?那么,安宁不就该是皇后了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安兰馨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安宁为皇后?安兰馨不愿看到这个结果,为什么她们同是爹爹的女儿,安宁却有这样的好运,而她现在,却是必须伪装成一个老妇人,才能保得一条命?

    她前些时日,曾听闻安宁替宸王生下了一个女儿,呵呵……二姐姐啊二姐姐,我真的好嫉妒你啊!

    心被嫉妒啃噬着,安兰馨猛地好似发泄一般,手一扫,奋力的将榻旁桌子上的茶具全数扫落在地上,砰地一声碎裂声,响彻整个房间,她的脸上也因为嫉妒而狰狞的扭曲着。

    怜儿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扬,猛地高喊出声,“太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醒醒,您醒醒啊!”

    安兰馨微微皱眉,立即回过神来,想到方才怜儿所说的话,她已经是在演戏了吗?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看着怜儿的表演,眸子依旧是一片深沉,脑中安宁那淡淡的笑容,始终挥之不去……

    皇宫之中,气氛紧绷得让人呼吸不过来,皇上驾崩的消息,以一种十分快速的速度,传遍了皇宫之中的每一个角落,宫人们皆是满面哀伤,在这个时候,谁的脸上,都不该带着笑容。

    各个宫殿里的嫔妃,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人人自危,有些甚至是昏死了过去,要知道,自从她们昨日在听了皇上对她们的安排的时候,就一直心中忐忑不安着,那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好似任何时候就会殒命的感觉确实是难受极了。

    可是,她们以为至少还能享受一段人生,可是,却终究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便传来了皇上殡天的消息,这无疑也是宣布了她们的死期啊!

    全部陪葬!单是想想,她们都觉得害怕,可是,她们却是依然无法逃脱这个命运。

    宫门口,一条长长的队伍朝着这边进发,骏庐上坐着的人,是二皇子苍焱无疑,很快,一行队伍到了宫门口,紧闭的宫门在苍焱的面前,分外的碍眼。

    “快开门!大白天的,何以关上宫门?”苍焱朝着前方吼道,眼底的深邃,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此时的他,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完全判若两人。

    “二哥,那你又何以带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你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二哥想要造反吗?”一个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些微调笑的意味儿,不过,那声音的洪亮以及语气之间的讽刺,却是半分也没有掩饰。

    苍焱皱眉,这个声音他虽然并不十分熟悉,但却也认得,苍焱顺着那声音看过去,赫然看见在宫门外,同样是一骑骏庐上,坐着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正是他的四弟,平日里游手好闲惯了的四皇子!

    “四弟,你不在你的四皇子府待着,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苍焱眼底划过一抹不悦,这个老四,平日里虽然没有被他放在眼里,但是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显得极为不寻常,今日,他什么都必须要小心翼翼,做到万无一失。

    赤骥耸了耸肩,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二哥,是我先问你的吧,怎么不答反问呢?罢了,既然二哥问了,那老四我也就不瞒了,二哥还是说中了我的心思,我就是来看热闹的呀,我那四皇子府,枯燥得跟个什么似的,不出来找找乐子,我怕是早闷死了。”

    苍焱眼底的不悦更浓,他是是聪明人,又怎会相信老四的这番鬼话?

    不过,赤骥却是无所谓他相不相信,并不想如此放过二皇子苍焱,看了一眼二皇子的身后,“二哥,你还没告诉老四,你这是要干什么呢?你不说,老四还真以为二哥是要造反呢!”

    苍焱脸色一僵,眼神更是阴沉了几分,轻笑道,“四弟哪里的话?谁要造反?谁又会造反?这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啊!我听闻了父皇殡天的消息,特意带了人,进宫帮忙,来操办父皇的葬礼,这是做儿子的一片孝心,若是被你这般误会了去,那父皇在天之灵,怕是要不得安息了。”

    赤骥不以为意的一笑,满脸的讽刺,不过,仅仅是片刻,他便敛去了那神色,高深道,“各位听到了吗?二皇子殿下孝心可嘉,可是,二哥,你莫要忘记了,北燕的规矩,先帝殡天,由新帝操办葬礼,二哥要插上一脚,难不成忘记了父皇昨日所下的诏书?”

    四皇子的话,果然是苍焱的身体怔了怔,那两条眉峰紧紧的拧成一条线,心中暗自低咒出声:这个该死的老四,平日里什么都不管,现在倒是跳出来,和他作对了吗?

    父皇下的诏书?父皇下了诏书又如何?他心中就是不满又怎样!

    他方才已经得到消息,苍翟和安宁都还在回宫的路上,只要他们还未到,他就有机会,在控制住皇宫的一切之后,伺机而动。

    “二哥若是忘记了,那老四我在这里提醒你一下,父皇给了二哥贤亲王的位置,皇位是属于三哥的,三哥才是有资格替父皇操办葬礼的人,名正而言顺!”赤骥继续开口道,话落,苍焱的的脸色更是难看。

    名正而言顺?他苍翟名正言顺,那么他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吗?心中的怒气赫然丛生。

    想着自己的计划,苍焱的利眼微微眯起,心中多了一丝急切,“来人,快给本皇子开宫门!不然,格杀勿论!”

    轰的一声,宫门被打开,苍焱心中一喜,立即勒紧了缰绳,正要准备奔入皇宫,可是,在看到那一抹身影之时,苍焱骏庐上的身体,却是怔了怔,眼神之中多了些微的不可思议,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所看到的人,正是安宁无疑。

    安宁?她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和苍翟一起,还在回宫的路上吗?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的?这是怎么回事?安宁在皇宫里,那么苍翟呢?

    苍焱神色变幻,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在盘桓着,目光落在安宁身后的人身上,脸色更是沉下去了几分,那不是无敌大将军苍寂吗?

    “好一个格杀勿论,二皇子殿下,你这么急干什么?不过是晚替你开了一会儿门,你便如此兴师动众,当真是好吓人呀,我这妇道人家,可经不起你这般吓!”安宁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一袭白纱裹身,风吹过去,说不出的飘逸出尘,好似那降临人间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安宁在苍寂所带领的御林军的护卫之下,缓缓朝着宫门外走去,视线丝毫不惧的对上苍焱那双冰冷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不屑。

    果然如他们所料啊,苍寂终究还是耐不住了,不过,他想从中作乱吗?

    呵呵,那就抱歉了,不能让他如愿以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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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章 惨痛代价,登基为帝母仪天下!

    安宁的出现,让苍焱久久无法回神,无数次在她的脸上看到过如此淡雅的笑容,可是,每一次,都好似有人会吃亏,吃亏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苍焱坐在骏庐上,看着安宁,眸子不由得紧了紧,想着怀里的那一块碎银,眼底一抹异样一闪而过,安宁,这个女子,对自己,她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的眼神,淡然,不屑,亦或者是态度冰冷,而只有面对苍翟的时候,她才是那般的温婉多情。

    真是让她嫉妒啊,该死的嫉妒!

    苍焱知道,这个时候,想着嫉妒是没有用的,他现在迫切想要弄清楚的是苍翟的情况,安宁从皇宫之中出来,那么是不是代表着,苍翟此刻也是在皇宫之中?

    对于这一点,苍焱十分不愿意看到这个情况,如果苍翟在,那么事情就变得棘手极了。

    “抱歉了,苍焱听闻父皇殡天的事情,心里才焦急了,所以口无遮拦了一些,还请宸王妃莫要放在心上,吓到了宸王妃,还希望宸王妃多多包涵。”苍焱敛眉,刻意忽视掉心中的嫉妒,小心谨慎的开口。

    安宁挑眉,“我自然是没有什么,不过,二皇子殿下进宫这么兴师动众的,难免会让人误会二皇子殿下别有用心吧?”

    在安宁意有所指的道,看到苍焱的脸色僵了僵,继续说道,“安宁倒是听说,没有皇上传召,私自带家臣进宫,当以谋逆论处,苍寂将军,你是当朝元老了,你应该知道这规矩吧,不知道安宁的这个听说,是否有根据?”

    一袭戎装的苍寂,一直跟在安宁的身旁,听到安宁的问话,立即开口附和道,“太子妃说的不错,别说是私带家臣进宫,就是没有皇上传召,私自进宫,也是要获罪的。”苍寂说罢,目光却是转向了骏庐上的苍焱,朗声道,“二皇子殿下,曾经的宸王妃,现在该是太子妃了,太子登基之后,称呼或许又会有所变化,不过,现在二皇子殿下该唤太子妃是没有错的。”

    苍寂对二皇子苍焱方才的称呼,故意纠正道,话落,苍焱的脸色果然是怔了怔,一抹不悦在他的眼底迅速的凝聚。

    太子妃?这三个字不断的提醒着他苍翟是父皇指定的皇位继承人的事实,每想起一次,苍焱的心里就万分不是滋味儿,但是,想到什么,苍焱还是不得不开口,“是苍焱方才疏忽了,太子妃殿下,苍焱进宫本无他意,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苍焱能够帮得上忙的,父皇昨日交代了,让苍焱辅佐三弟,苍焱不敢有所怠慢,所以……”

    苍焱心中带着些微的试探,故意提及苍翟,就是想看看,能否探知他是否在皇宫之中。

    聪明如安宁,自然是看得出他的意图,眼底划过一抹诡谲,“二皇子殿下有心了,二皇子殿下既然有心帮忙,那便请吧!”

    “太子妃殿下……”

    安宁话一落,苍寂立即开口道,让二皇子苍焱进宫?二皇子苍焱今日带了这么多家臣,明显就是不安好心,若不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苍焱造反,他苍寂就要将他拿下了,太子妃还让二皇子进宫?

    皇上刚殡天,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又该如何是好?

    苍焱心中一喜,不过,仔细一想,安宁又怎会让他带着这些人进宫?

    果然,安宁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苍寂将军,贤亲王一片孝心,我们理应成全,苍翟已经让人在宫中给皇上设灵堂,二皇子殿下,怎么着也该是要去祭拜的,不过,二皇子殿下,你祭拜无可厚非,你身后的这些人……”

    苍焱眉心一皱,暗自咬了咬牙,扯出一抹笑容,“他们自然不会进宫!”

    刚才安宁的话,说得再明显不过了,他是没有被宣召的,若是真的带了这些人进宫,那么,就无疑是坐实了他谋逆的罪名了,这是他怎么也不会容许发生的事情。

    安宁眉毛微挑,满意的点头,“如此,那二皇子殿下,请吧!苍寂将军,劳烦让你手下的御林军注意了,可不要误伤了二皇子殿下才好。”

    安宁意有所指,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苍焱,果然看到他眼底隐隐有一抹异色一闪而过,嘴角勾起的笑意越发的浓郁,暗自在心中冷哼一声,苍焱啊苍焱,现在心里怕是在为难了吧!

    为难吗?她要的就是他的为难!

    为难吗?苍焱此刻,心中确实在为难。

    安宁说了什么?御林军在皇宫里面?心中微怔,也对,父皇在世之时,御林军一直交由无敌大将军苍寂统帅,看到苍寂在安宁的身旁,跟着安宁一起出来,他就应该明白的啊!御林军已经在皇宫之中埋伏好了吗?那么若方才自己真的率领着这些人进了皇宫,那么……此刻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想到此,苍焱的心中一阵后怕,对上安宁的视线,苍焱察觉到那眼底丝毫都没有隐藏的诡谲,心中微怔,脑中有许多东西,瞬间豁然开朗了起来,安宁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透露这些消息让他知道,现在皇宫之中,可能到处都是在御林军,那么他一旦一个人进去了,无疑就是落入了他们的掌控之中了啊!

    现在该怎么办?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若是不进去的话,怕也由不得他了!

    “二皇子殿下,方才还那般急,现在为何又不忙了,你倒是快下马呀。”安宁催促道,嘴角依旧是那淡雅无波的笑意,好似在看着苍焱的好戏,隐约之间,还夹杂着些微的挑衅,“怎么,二皇子是不敢了吗?”

    话落,苍焱神色一怔,不敢?苍焱心中虽然为难,但是,要他在安宁的面前承认他自己不敢,那是不是就证明他怕了皇宫之中的苍翟了?

    这一句话似乎是点燃了苍焱内心中的火焰,苍焱立即翻身下马,朝着安宁走去,“太子妃,请!”

    安宁暗地里挑眉,果然是经不起激吗?随即温婉的朝他微笑着点头,朝着皇宫内走去……

    赤骥也是跟着下马,和他们一起进了皇宫……

    北燕皇帝的寝宫内,不过是一个时辰,寝宫内就已经搭建好了灵堂,北燕皇帝的尸体,早已经化为骨灰,将永远伴随着昭阳长公主的坟墓,灵堂内,棺材里面装着的,不过是北燕皇帝的龙袍,以及他平日里喜爱的一些物件而已。

    灵堂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苍翟站在棺材侧,一袭素衣的他,面容尤其平静,但是,内心却依旧平静不下来,在皇陵的那一场大火以及北燕皇帝的决然,始终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安宁走进灵堂,看到的便是苍翟紧皱着的眉峰,心中微怔,亦是跟着眉心微蹙,大步走上前,和苍翟站在一起,北燕皇帝的举动,怕是终究在苍翟的心中投下了一颗遗憾的种子,安宁知道,苍翟或许不是因为北燕皇帝而同情,他的遗憾是给昭阳长公主的。

    昭阳长公主是爱着北燕皇帝的,又怎忍心看着北燕皇帝那般凄惨?而苍翟,是为了娘亲的不忍而不忍。

    心中叹息了一口气,安宁握住了苍翟的手,而跟着安宁一起进了灵堂的二皇子苍焱,在看到苍翟之时,苍焱的眸光明显紧了紧,看到安宁自然而然的朝着苍翟走近,他的心里更是激起一片翻腾,不悦与嫉妒,漫无边际的弥散开来,不过,在刹那间对上苍翟视线之时,苍焱却是敛下了心中的情绪,他明白,这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在苍翟的掌控之中,他便是有丁点儿的不是,被苍翟抓住了把柄,都会当成除掉他的借口,所以,在这皇宫之中,他必须小心翼翼,才能保得太平。

    心中有了自己的盘算,苍焱不容许自己有分毫的差错。

    砰地一声,苍焱跪在地上,看着那灵柩,顿时大哭出声,“父皇,儿臣……儿臣来晚了,儿臣没有来得及送父皇一程,儿臣……”

    苍焱几乎是泣不成声,朝着灵柩重重的磕头,似乎真的是悲切万分,可是,没有谁比安宁和苍翟更加知道苍焱的虚伪,看着他如此忘我的演戏,二人的眉心都不由得皱了皱,随即眼底不约而同的闪过些微的讽刺,好一个苍焱啊,明明有着造反的心思,却还能表现得如此忠孝的模样。

    忠孝么?安宁微微敛眉,一抹精光在眼底一闪而过,再次抬眼之时,安宁的脸上多了几分因为感动而突生的凝重,朗声开口道,“殿下,二皇子殿下对皇上孝心可嘉,足以感天动地,饶是宁儿也为之动容,宁儿觉得,倒不如成全二皇子殿下,让他在此替皇上守灵,不知殿下觉得宁儿的这个提议可好?”

    苍翟眉毛一挑,宁儿在盘算着什么,他有如何能看不出来?苍焱的野心勃勃,若是让其在外面,随时都要防备着他的那些个小动作,倒还不如将他给软禁了,束缚着他的手脚,让他无从动弹。

    而这灵堂,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软地点,皇上灵堂,自然要重兵把守,而苍焱在这把守之中,表面上看似守灵,实则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苍翟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宁儿啊宁儿,心思总是这般细腻,连他也不得不佩服。

    敛眉,苍翟的眸光不着痕迹的扫过苍焱,明显察觉到原本还恸哭着的苍焱,在神色之间流露出了些微的异样,苍焱不笨,他也该明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今看来,他们也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不过,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苍焱明知道这是一个牢笼,他还会不会主动的往里面钻。

    “这提议倒是不错,不过,就要看二皇子愿不愿意替皇上守灵了。”苍翟意有所指的开口,话落,果然看到苍焱的身体怔了怔,苍翟眸子一紧,看苍焱的眼神,越发的冰冷。

    二皇子苍焱心中的怒意沸腾着,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不敢表现出来,方才进了皇宫的一路上,他看到了无数的御林军把守,现在的皇宫,明显就是一个铁笼子了啊,让他守灵吗?实际上是要软禁他吧!

    好一个苍翟!不,好一个安宁才对!

    她总能这样,将人逼得没有选择的余地,就像方才在宫门口那样,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因为被逼迫,心中浓烈的不悦交织着,可是,苍焱发现,对于安宁,他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反倒是激起了他更多潜在的征服**,想要得到她的心也更加的强烈。

    不着痕迹的扫过安宁微微泛起笑容的美丽脸庞,生了孩子的安宁,浑身散发着的女人气息,似乎又浓烈了些许,上次小郡主满月,他便已经留意到了,却因为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而没有好好的欣赏,现在发现,却是该死的迷人。

    “苍焱!”苍翟猛然怒喝出声,眼底一道凌厉的光芒激射而出,敏锐如苍翟,又如何会察觉不到?苍焱眼底的情绪,虽然苍焱极力掩饰,但却依旧没有逃过苍翟的双眼,好一个苍焱,他的女人也想觊觎吗?

    怒气正要发作,苍焱却猛地意识到什么,神色微闪,重重的朝着苍翟磕下一个头,“替父皇守灵,苍焱自然是愿意,不过,苍焱恳请太子殿下,早日登基,国不能一日无主,这一定也是父皇希望的!”

    苍翟利眼一眯,眼底的愤怒没有消失,但却蒙上了一层讽刺的光晕,好一个苍焱,倒还真是知道如何随机应变,只是……

    “你们都退下,我和二皇子殿下,有些事情需要好好商量商量!”苍翟清朗的声音在灵堂之内响起,隐隐带着不容人忽视的威严。

    在场的宫女太监不敢违背太子殿下的意思,立即退了下去,安宁看了一眼苍翟,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危险之意,微微一挑眉,看了苍焱一眼,随即给苍寂和刚进了灵堂不久的赤骥使了个眼色,三人一同走出了灵堂。

    灵堂内,独独剩下苍翟,以及跪在地上的二皇子苍焱。

    苍翟大步走到苍焱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神色凝重的苍焱,从他的神色之间,苍翟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害怕,怕了吗?

    苍翟蹲下身子,大掌落在苍焱的肩膀之上,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诡谲,“二皇子能够替皇上守灵,实在是太好不过了,二皇子也说的不错,国不能一日无主,我是该早日登基,不过……”

    苍翟话说到此,却是顿了顿,眸光微转,刻意压低了声音,继续缓缓开口,“苍焱,你真的愿意看到我登上皇位吗?你不是肖想着皇位吗?我占了你的位置,你是不是想杀了我而后快?”

    苍焱心中一怔,神色更是慌乱,俊朗的脸上甚至冒出一丝薄汗,苍翟的声音在他听来,就好似鬼魅一般,让他感觉到浑身泛出一阵凉意,忙不跌的摇头,“不,苍焱不敢觊觎不是自己的东西!”

    “哦?是吗?”苍翟猛然拔高了语调,不敢觊觎不是自己的东西?眼底激射出一道厉光,低声在苍焱的面前喝道,几乎是咬牙切齿,“那你方才看着宁儿,你在想些什么?”

    轰的一声,苍焱脑袋顿时只觉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他,猛地抬头,对上苍翟那满含愤怒的眸子,心中咯噔一下,忙着先开口辩解,但是,心中的不甘与嫉妒却促使着他说出了另外一番话。

    “我想着,为什么她会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你便这般幸运,江山,美人,坐拥在怀?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苍焱!”苍焱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

    啪的一声,苍焱刚说完,灵堂中便响起一声巨响,苍翟高扬着手,一巴掌打下去,丝毫也没有怜惜,十分的力道,甚至让苍焱的脸被打偏,除了脸颊之上赫然印着的五指印之外,嘴角亦是渗出一丝鲜血。

    苍翟怒不可遏,眼中的火焰急速的燃烧着,浑身散发着的危险之意,弥漫了整个灵堂,苍翟看着苍焱,眼中火热,眸光却是冰冷,“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你苍焱吗?”

    苍焱微怔,眉心紧紧的皱着,“因为他先遇到的人不是我!”

    苍翟不过是占了先机罢了,如果是自己先遇到安宁,那么,她看上的人一定会是他苍焱,他有这个自信。

    只是,他的话却引来了苍翟的一声满含讽刺的笑,“苍焱啊苍焱,你以为你就真的入得了宁儿的眼么?她会看上你?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苍翟的讽刺,更是激起了苍焱心中的沸腾,“苍翟,你以为你是谁!”

    “我以为,我是宁儿的丈夫,被宁儿深爱着的人,宁儿名正言顺的拥有者,你苍焱……满心嫉妒的人!不是吗?”苍翟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些许,除了讽刺,还夹杂着些微炫耀与得逞,苍焱嫉妒他吗?嫉妒他即将继承皇位,又有佳人相伴!既然他嫉妒,那么,他就让他嫉个够!别忘了,嫉妒能够啃噬一个人的心。

    苍焱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的瞪着苍翟,那眼神,似乎是要将他碎尸万段,不过,此刻苍焱越是愤恨,苍翟的心中就越是畅快,记起当年苍焱等人对他的欺辱,苍翟深邃的眸子中,凝聚起一抹暗色,更加恣意的欣赏着苍焱的狼狈与不甘。

    “怎么?恨吗?”苍翟挑眉,“方才你不还催促着我快些登基吗?当真是一个好臣子,苍焱,你放心,很快,我便要登基为帝,这辈子,你注定被我苍翟,踩在脚下,永无翻僧日!你可相信?”

    苍焱紧握着拳头,相信吗?苍焱他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便是现在,哪怕是刚才催促苍翟登基为帝,都只是权宜之计,他的目光依旧在那璀璨的皇位之上,“苍翟,有本事,咱们公平竞争!”

    既然已经被苍翟看穿了心思,苍焱也不再隐瞒,他要和苍翟竞争,竞争皇位,也竞争安宁,他倒是要看看,谁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公平?”苍翟好似听了天大笑话一般,冷哼一声,“公平吗?谁给你公平?苍焱啊苍焱,你未免太天真了些,你觉得我会给一个敌人公平吗?给了你公平,不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了吗?这等事,便是一个有脑子的,都不会做。”

    即便是自己给了他公平又如何?苍焱以为他就可以如愿以偿吗?眼底划过一抹浓烈的不屑。

    苍翟的嘲讽声灵堂之中回荡,苍焱的脸色也是越发的难看,紧握着双手,眼底烧红了怒火,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有些自嘲,向苍翟要公平,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到什么,苍焱敛了敛眉,再次抬眼之时,苍焱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苍翟,你别忘了父皇下的旨意,父皇指明了要我当贤亲王,昨日,那么多人都看着,你若是想对我怎样,即便是你登上帝位,也会有无数的难听的声音,呵呵……苍翟,你是聪明人,我想你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现在,他们二人已经开诚布公了,他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苍翟利用权力地位,对他不利。

    此话一出,苍翟却是挑了挑眉,淡淡的一笑,“我是聪明人,所以,你放心,我暂时还不会杀你,不过……”

    苍翟话说到此,眼底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没有杀意,但是,那是比杀意还要浓烈的狠意,手腕儿翻转,不知何时,苍翟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凌厉的匕首,利落的一挥,那凌厉的刀锋,发出的寒光让苍焱心中一怔,几乎是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体的某处便是一痛,眼前一片血光。

    “啊……”凄惨的痛呼声响彻整个灵堂,顿时,平添了几分诡异,苍焱猛地蒙住了左眼,却不敢真的去碰,整张脸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着,口中不断喃喃,“我的眼……我的眼……我的眼啊……”

    不错,苍翟方才的那一刀,准确无误的划过了苍焱的左眼,这便是造成了苍焱疯狂痛呼的原因。

    “苍翟……苍翟……你……你这恶魔!”苍焱凌厉的指控着,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个事实,左眼看不见了,一片鲜红!

    苍翟只是淡淡的一笑,恶魔吗?恶魔又如何?他苍翟对待敌人,从来都不会手软,为了护着他心爱的人,他不介意当一个恶魔!

    “苍焱,这一刀,是你方才乱看乱想的代价,是为了让你记住,我的女人是不容人觊觎的,我之所以留下你另外一只眼,是要让你亲眼看着我登上你追求了这么多年的皇位,我要让你看着,我如何将你踩在脚下,如何将你们北燕,将你们苍家,掌控在我的手上!”苍翟一字一句的宣告,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十足的力道,敲打在苍焱的心上。

    苍翟看着苍焱近乎狰狞的表情,对上那仅剩下的满含恨意与不甘的眼睛,扯了扯嘴角,“贤亲王是吗?我倒是要奉劝你一句,以后,可要管住你的这一只眼睛,别让他乱看什么,管住你的脑袋,别让他乱想什么,不然……难保哪一天,你的这只眼……或者是你的这颗脑袋,就不在你的身上了。”

    苍翟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当真就如那地狱走出来的修罗,一举一动,散发着的骇人气息,让苍焱心中禁不住泛出丝丝恐惧,但除却恐惧,他更多的是恨与不甘,此刻,他是深切的感受到了,被人踩在脚下的无奈与悲痛。

    他讨厌这种感觉,极其的讨厌!

    “未来的贤亲王,好自为之!”苍翟将手中的匕首随意一抛,砰地一声,那匕首落在地上,伴随着苍翟朝外走去的脚步声,在灵堂之中回荡。

    “啊……”苍焱痛苦的呼喊呜咽着,整个人跪在地上,脸颊上一行血泪,蔓延而下,胸中积淀着无数的情绪,好自为之?他现在这般模样,如何好自为之?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苍翟啊苍翟,你真是我苍焱的克星!不,他不要这样被苍翟踩在脚下,苍焱努力的睁着另外一只眼睛,想着方才苍翟的话,他要让自己看着他如何登上帝位么?那么,他也要看着他,如何从高处落下!他要让他看在自己如何被他踩在脚下吗?那么,他也要看着他,有一天被自己踩在脚下!

    这辈子,他苍焱便和苍翟为死敌,不死不休!

    “二皇子苍焱因皇上殡天,痛失左眼,为感其精神,本太子决定听二皇子的提议,即日登基,了却先帝遗愿,拟赐封二皇子苍焱为贤亲王,赐‘独眼’二字,以彰其孝悌,二皇子自愿为先帝守灵,从即日起,加强灵堂守卫,务必保护好二皇子的安危。”苍翟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威仪凛然。

    一字一句,在苍焱听来,却是极其的讽刺与屈辱。

    “独眼”?他怕是要成为这北燕国的笑柄了啊!独眼亲王?苍翟,你还真是知道该如何侮辱一个人,知道如何将一个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苍焱知道,自己名为守灵,怕是已经沦为苍翟的阶下囚了,看来,他便是想做什么手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这不是安宁想要的吗?

    想到安宁,苍焱的手紧紧的握着,心中似乎是在下着什么决心!

    两日之后,天朗气清,皇宫天坛,所有的御林军列成一排排,所有的朝中官员,皆是穿着朝服,恭候红绸的两侧,各个屏气凝神,皆是敛眉垂首。

    皇上于两日之前驾崩,今日,是新皇登基的日子,原来的宸王苍翟即将为皇上,虽然许多大臣心里都没有底,但是,他们却是不敢对此事多说什么。

    如今的皇室,六皇子离开,和皇室再无瓜葛,五皇子于天牢关押着,据说这些时日,都是疯疯癫癫的,口中胡乱的念叨着“北燕将亡”诸如此类的话。

    他们都没有忘记,先帝于死的前一天所下的旨意,今日是新皇帝登基的日子,同样也是五皇子苍澜在午门斩首示众的日子。

    而二皇子苍焱,且不说皇上已经确定了二皇子苍焱贤亲王的位置,就只是说前日在先帝灵堂内,莫名瞎了左眼,一个瞎了左眼的人,如何能够成为他们北燕国的皇帝?

    四皇子就更不用说了,他明显就是支持苍翟登基为帝的,现下,整个北燕国,倒只有苍翟一人,最具资格继承帝位了。

    想到苍翟的身世,即便是皇上已经确立了他为继承人,他们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介意苍翟的血统,一个流着东秦国皇室血脉的人,要统治整个北燕国的天下,若是太后娘娘没有因为先帝的死而大病不起的话,此刻怕是会第一个站在这里来反对苍翟登基吧!

    “新皇驾到!”

    官员们正想着,一声高呼传来,众官员根本就来不及瞻仰新帝的风姿,便立即跪在地上,垂首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苍翟在宫人们的簇拥下,朝着那一座金灿灿的皇位走去,安宁跟在苍翟的身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二人在众人的恭迎声中,走到了那一个高位之前。

    苍翟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利眼微眯着,他将北燕掌控在手上了吗?苍翟的目光转移到苍焱的位置,此刻,他的左眼被蒙着,但右眼,却明显昭示着他此刻的不甘。

    不甘吗?他想,或许这些跪着的官员当中,很多人都有些不甘吧!毕竟,他有一半东秦国皇室的血液。

    几百年来,北燕国在四国之中,都是绝对的强大,这也让北燕人,更加有不可一世的优越感,在他们的眼里,或许其他三国的血统,都不如他们北燕来得高贵纯正,他们又怎会甘心被一个他们认为的低贱之人统治呢?

    苍翟的眼里划过一抹讽刺,不甘吗?

    苍翟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身上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众卿平身!”

    众人起身,这才抬眼看向坐在皇位之上的男人,平日里的宸王苍翟,气势便已经十分凌人,今日穿上龙袍的他,更是英伟得让人不可逼视,就好似天上的神祗一般,龙袍加身,帝王的贵气彰显无遗,便是那一眼望去,谁也不敢对他有半分不服。

    在场的老官员都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三皇子被皇上亲自驱逐出北燕国,在当年还算是轰动一时,可是,谁又能够想到,当年那个被驱逐出国的小男孩,今日会站在这样的高度?

    苍焱看着那一抹身影,心中的嫉妒更是无法掩饰。

    “朕今日登基为帝,先帝尚在丧期,典礼不宜大肆操办,朕已经向东秦国,西陵国,南诏国的皇室发出了邀请,等到各国使臣到了,再一起庆贺盛典,不过今日该有的程序却不能少!”苍翟朗声开口,锐利的目光幽幽的落在众人的身上,话说到此,视线转向安宁,脸上绽放出一抹宠溺的笑意,在众人的期待中,再次开口,“朕初登基,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册封皇后,安氏宁儿,为朕之妻,又为朕诞下爱女,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今日朕便册封其为皇后,执掌封印,母仪天下!”

    苍翟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话落,太监将准备好的封印,送到了安宁的面前,安宁跪地,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双手接过封印,嘴角微扬,“谢皇上恩典!”

    封印在手,安宁便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北燕皇后,在场的官员皆是跪在地上,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苍翟走到安宁的面前,伸手亲自将她扶起来,安宁抬眼对上他的双眸,二人视线相交,情谊流转,无论是什么样的地位,什么样的身份,他们二人注定一生彼此追随。

    安宁习惯性的将自己的手交到苍翟的手中,对着跪了一地的官员,缓缓开口,温婉悦耳的声音流泻而出,“各位请起,承蒙皇上垂怜,安宁居于后位,必当为皇上分忧解劳!”

    “皇后娘娘贤德,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时之间,众人的高呼声不绝于耳。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苍翟挥了挥手,似乎不愿多在这里停留,想到什么,苍翟敛了敛眉,遮住一闪而过的精光,“贤亲王请等片刻。”

    众人皆是一愣,看向那个站在首位,一眼被蒙着的贤亲王苍焱,眸光闪了闪,皆是满脸好奇,皇上独独留下贤亲王又是为何?

    苍焱皱眉,在苍翟叫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苍翟他要干什么?

    苍翟没有让大家疑惑太久,仅仅是片刻之后,便开口道,“先帝生前,下令于今日处斩五皇子苍澜于午门,贤亲王作为兄弟,跟着朕一起,去送送他吧!”

    话落,在场的官员莫不吃惊,皇上今日竟然要去午门看苍澜斩首?还要带上贤亲王?!

    此刻,苍焱心里却是满心的愤怒,苍焱让他去看苍澜被斩是怀着什么目的,他有如何能不知道?

    想到前日苍翟在父皇灵堂里面对他说过的话,心中更是愤恨至极,脸色也是越发的难看了几分。

    不错,苍翟让苍焱去看苍澜斩首,就是想要让他留下来的这只眼睛,物尽其用!

    “来人,替贤亲王准备一顶轿子,跟在朕的步辇后面便可!”苍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随即便拉着安宁,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在宫人的簇拥之下,缓步离开……

    苍焱看着苍翟和安宁的背影,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似乎是在想象着苍翟在他的手心中一样,若是苍翟在他的手心,他定要让他粉身碎骨!

    “贤亲王,请!”有宫人的声音猛然苍焱的耳边提醒道。

    苍焱一怔,狠狠的瞪了那宫人一眼,那宫人猝不及防的对上苍焱的眼睛,顿时吓得惊慌失措的后退了几步,重重的摔在地上,贤亲王的眼睛……好可怕!

    这反应更是刺激到了苍焱,心中禁不住低咒,该死的!他当真是如此可怕了吗?这两天,不止一个人被他吓得这般惊恐了。

    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个宫人,一甩衣袖,大步朝着那顶轿子走去……

    心中纠缠着凌厉的恨意,都是苍翟,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拜苍翟所赐!

    不过,此刻,他倒是有些不愿去午门,苍澜斩首的消息,早在三天前就昌都城流传了开来,想必今天一定许多人都会去凑热闹,若是他出现,势必会引来不少人的注意,以往,他苍焱从来都不会惧怕谁的目光,可是,现在他却……

    他不得不承认,他讨厌看到那些人因为他的眼睛而流露出来的惊恐,害怕,以及同情……

    他苍焱,从小就是高高在上的,理应得到别人的瞻仰,不是吗?可是……今日,他又如何能够逃得掉?!

    苍翟是想羞辱他,彻底的羞辱他啊!

    皇上的步辇出了皇宫,一行队伍,声势浩大,甚至有苍寂带领的御林军开道护卫,步辇之上,安宁和苍翟十指相扣的坐在上面,今日新帝登基,虽然没有安排游行庆贺,但大街小巷的百姓们都张贴了喜庆的贴画,以示庆贺。

    百姓们看到新皇的步辇,皆是夹道欢迎,高唱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如浪潮一样,一阵高过一阵。

    安宁看着百姓们的热情,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在苍翟的耳边缓缓开口,“百姓,无论是哪里的百姓都是一样淳朴,他们就跟我们东秦国的百姓一样,不一样的,是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贵族罢了。”

    苍翟淡笑着点头,想到什么,握着安宁的手紧了紧,“宁儿,你可想念东秦国了?”

    “是有些想念,云锦表哥和韶华郡主以及他们的孩子不知道可好?还有苏琴,天裔……”安宁连笑容之中都好似带着思念,一个一个的数着名字,可刚说到此,却感觉到苍翟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安宁意识到什么,嘴角的弧度顿时大了几分,立即改口道,“南宫将军,还有好久没吃糖火烧了,宁儿也想念得紧。”

    情不自禁的将头靠在苍翟的肩膀,心中暗道:这个苍翟,现在还吃天裔哥哥的醋么?还真是……可爱得紧!

    安宁正如是想着,便看到苍翟的脸瞬间放大,下一瞬,便感受到双唇被吻住,耳边“万岁千岁”的高呼声,顿时变成了一阵阵的抽气声……安宁心中亦是一惊,苍翟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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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章 宠溺入骨,临死表白彻底羞辱!

    在场的抽气声,一阵高过一阵,皆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步辇之上,他们的新皇竟在忘情的亲吻皇后娘娘,这……众人呆愣了片刻,不过仅仅是片刻之后,众人便找回了自己的神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声音,“皇上皇后娘娘恩爱如斯,实乃万民之表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这一声高呼,在场的百姓也都竞相高唱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宁听着那些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回荡,随着步辇的往前行进,百姓们的热情都好似被苍翟对安宁的那一个亲吻而点燃了一般,高呼声似乎还在不停的高涨,久久不绝于耳。

    因为苍翟突如其来的吻,安宁的身子几乎是瘫软在了苍翟的怀中,心中暗自责怪苍翟的大胆的同时,却是情不自禁的在回应着苍翟的吻,在安宁看来,反正都是已经被大家看见了,倒不如好好享受。

    而苍翟此刻眼里只有宁儿,哪里还有那些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他承认,方才在听到宁儿那般请你的叫着南宫天裔的名字之时,他的心里确实是有些酸意冒出来,他自然是知道,宁儿对南宫天裔只是如兄长一般看待,以前他明了这一点,倒是不介意宁儿对南宫天裔的关心,可是,现在却……

    亲吻着宁儿的唇,似乎是想将宁儿所有的注意力都拉到他的身上来,心中禁不住暗自自嘲:苍翟啊苍翟,对于宁儿,你的心胸似乎越来越狭小了。

    为何会这样?还不是因为苍翟对安宁的占有欲太过浓烈了吗?不,是日渐浓烈了!

    一吻方休,安宁红着脸将整张脸埋进苍翟的胸膛,手揪着苍翟身侧的衣服,皱了皱眉,嗔道,“你怎能在这样的场合吻我?被百姓们看到了,定要以为他们的新皇是沉迷于女色的君主了!”

    沉迷于女色吗?没有谁比安宁更加知道苍翟是否沉迷于女色了,如果说苍翟真的是沉迷于女色的话,那么便只是沉迷于她安宁温柔乡罢了。

    嘴角自然而然的扬起一抹柔和的弧度,脑中浮现出方才那一吻给她的冲击,暗自腹诽,这苍翟,是越来越热情了!

    苍翟一手轻揽着安宁的肩膀,听到宁儿的娇嗔,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加大了些许,夹杂着些微满足的意味儿,低沉浑厚的嗓音,似乎还残留着几分热情后的性感余韵,在安宁的头顶响起,“你没听见吗?他们都在高唱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爱呢,即便是他们将我当成是沉迷女色的君主又如何?我就是要宠着你,在全天下人的面前宠着你,疼你入骨,谁若要反对,便是我苍翟的敌人!”

    苍翟一字一句的宣告,宁儿一直都值得他如此对待,对于宁儿,他又怎么会吝啬表现爱呢?

    安宁心中一暖,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眼中晶亮的光芒闪烁着,对上苍翟深邃的满含宠溺的双眸,二人对视了片刻,安宁猛地往上,诱人的双唇再次覆上苍翟的唇。

    安宁的举动,让苍翟心中诧异,饶有兴致的挑眉,宁儿忘记了现在他们正处在百姓们的视线之中了吗?胸腔中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健硕宽阔的胸膛隐隐轻颤,既然宁儿不介意,那么,他自然是也不会介意的了,不仅不会介意,他的心里还是万分的雀跃,正准备加深这个吻,安宁的唇便撤开,这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碰,还没来得及让苍翟尝到更多的甜头,唇上就已经失去了那暖软的触感,苍翟的心中顿时浮出一抹失落,浓墨的眉峰紧皱着看向安宁,却只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促狭,心中微怔,暗自低咒,该死的,宁儿她一定是故意的!

    安宁脸上的笑意,异常的浓郁,尤其是在看到苍翟眼里的失落之时,更是禁不住在心中暗自好笑,这个苍翟,当真以为这里是他们的闺房么?

    这么多人看着,方才就已经让人震撼了,若是再让苍翟肆无忌惮,那么,不出明天,怕真的会有谣言传出来了,皇上沉迷女色,皇后红颜祸水,呵呵,“红颜祸水”这个罪名,她可是担当不起的啊!

    安宁正色,从苍翟的身上移开目光,转移到道路两边的百姓们身上,但在她的双眸移开之时,不欺然的便感觉到腰间的大掌用力的朝着某人的方向拉近了几分,随即便听得苍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算你逃得快,但今晚……你无论如何,都休想再逃了!”

    苍翟的声音带着些微喑哑的诱惑,好似电流一般,窜过安宁的身体,让她的心不由得跟着一颤,方才还恢复了的身子,好似瞬间又瘫软了一般,要不是安宁刻意的忽视那种诱人入心的感觉,此刻,怕又是瘫软在苍翟的怀中了。

    安宁明显的从苍翟的声音之中听出了**的弥漫,想着这段时间,自从生小余儿前后,苍翟都处在禁欲当中,苍翟本不是一个重欲的男人,可他总说,抵抗不了她的诱惑,安宁没想到此,就暗地里为自己叫屈,她哪有诱惑他?似乎每次,都是他在诱惑她才是真的,反倒怪到她的头上来了,安心摇了摇头,嘴角扬起的笑意,更是甜蜜。

    安宁微微靠向苍翟,缓缓开口,“今晚,我不逃!”

    轰的一声,苍翟只觉脑袋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他,心中才猛然积聚起浓烈的兴奋与激动,宁儿说什么?今晚她不逃?天知道,他方才不过是说说罢了,毕竟,宁儿刚生了小余儿不久,宁儿在月子里,他只是用亲吻来缓解对她的思念与渴望,可是,越是到后面,他便越坚持不住,恨不得将宁儿一口吞下肚,饶是他也不由得在暗地里自嘲,他何时这般重欲了?

    这几天,他更是害怕吻宁儿,他害怕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最终伤害到宁儿,他紧绷着的**,随时都会爆发,宁儿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那紧绷着的弦下,点了一把火,叫他如何承受得住这等诱惑与撩拨?

    苍翟看着安宁,身体猛然一紧,如一个毛头小伙子一样,这么轻易的,便因为安宁的一句话,而心神荡漾。

    “真的?”苍翟的声音,有低沉了几分,慵懒而性感。

    安宁依旧没有看他,只是,说出的话,却是让苍翟心中更是兴奋,“当然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吗?

    苍翟安放在安宁腰间的手又重了几分,但他却依旧没有忘记,舒缓力道,一面弄疼了宁儿。

    只是,想到什么,苍翟的眉心却是皱了皱,“可是,你的身子……”小余儿刚满月,宁儿的身子,可承受得住?

    安宁莞尔一笑,这才转眼瞪了苍翟一眼,这男人,还真是紧张她啊!前世,她从来不曾感受到自己是被呵护着的,但是,这一世,在苍翟身旁的她,时时刻刻,彻彻底底的感觉,自己便是一个被他捧在手心,放在心里珍视着的宝贝,得夫如此,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昀若给了一些方法,我的身子早就调理得差不多了。”安宁呵呵一笑,话落,苍翟脸上也赫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但是,仅仅是片刻,那笑容便从他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平静,原本看着安宁的双眸,也已经转开了视线,正襟危坐的面对着周围的百姓们。

    这举动倒是让安宁皱了皱眉,苍翟这是怎么了?心中生出这个疑问,但仅仅是一瞬间,安宁的心中便豁然开朗了起来,似乎明白了苍翟为何会如此。

    苍翟此刻甚至不敢去看宁儿的笑容,宁儿对他的诱惑与影响,已经深入了骨髓,一想到今晚,他可以对宁儿做尽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心情就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不但不能平静,那燃烧着的火焰,似乎要冲破他的身体,所以,他不得不借由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来调试此刻的自己。

    天知道,他若不这样,难保不会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将宁儿扑倒……

    这等夫妻之间的亲密之事,他可不打算让别人窥见,忍啊!苍翟现在只有忍,忍字头上一把刀,他算是深切的体会到了,这滋味儿还真是不好受,一点儿都不好受!

    而安宁感受到他的紧绷,禁不住呵呵的笑出声来,苍翟浓墨的眉峰更是皱得紧了紧,大掌捏了捏宁儿的腰,似乎是以示惩罚,狠狠的道,“今晚,有你好看!”

    这个宁儿,这罪魁祸首,竟然还敢笑,他沉寂了那么久的渴望,可不是那么好安抚的,他今晚可不会怜香惜玉。

    安宁挑眉,但笑不语,有她好看吗?那么她便等着吧!

    百姓们只看到帝后二人的甜蜜恩爱,看到二人微笑之间的眉目传情,却是听不到二人之间谈话,也亏得他们听不到,不然,此刻怕是不会那般镇定的高呼着“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了。

    步辇上,苍翟丢下方才那么一句“警告”,便努力让自己将神思转移到别处,想到等会儿要做的事情,苍翟的眸子凛了凛,眼底一抹冷意一闪而过……

    而在百姓堆中,一抹装扮十分低调的妇人,看着步辇上的二人,手却是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尤其是在目光落在那一抹女子身影上时,眼里更是迸发着无尽的恨意。

    安宁啊安宁,你的命,为何这么大?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和五皇子苍澜合作,提供了七星海棠给五皇子苍澜的詹楚楚。

    那日,詹楚楚回到她自己的院子之后,便一直在等待着外面传来的消息,她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凤倾城死时的狼狈与凄惨,心中的恨,怎么也无法消散,反而是越聚愈多。

    她以为会等来宸王妃命陨的消息,可是,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传来北燕皇帝中毒的消息,而安宁呢……她只听说,皇上下诏,指定宸王苍翟为皇位继承人,那么安宁……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安宁果然是当上了皇后啊,皇后娘娘么?这个名号落在安宁的身上,让她心中万分不是滋味儿,而方才,亲眼看到安宁被苍翟细心呵护的模样,更是刺痛了她的双眼。

    这个女人,害死了她的女儿倾城,本来,以倾城的身份地位,以及容貌才德,她才配得上皇后这个尊贵的身份,可是,此刻,却是这个低贱的安宁坐上了这个位置,她不过是东秦国安平侯府的一个小姐而已啊,可是现在却……母仪天下!

    詹楚楚心里的不悦疯狂的交织着,她丝毫都没有察觉,在凤倾城死,天然失踪之后,她的心性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似乎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将安宁看成了最大的敌人,而对于敌人,她詹楚楚只会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铲除。

    皇后吗?詹楚楚利眼微眯着,她不会让安宁好过!绝对不会!

    “小姐,方才下面传来消息,说是发现了天然小姐的踪迹,您看……”身旁,凌伯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试探,以小姐对天然小姐的疼爱,听到这个消息,理应是立即去见天然小姐吧!

    天然小姐失踪了这么久,小姐一直派人在寻找,可时间过了这么久,天然小姐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饶是他方才听到下面传来的消息,也是惊了惊,没有想到,会找到天然小姐。

    詹楚楚身体一怔,朝前跨出一步,但是,仅仅是跨出了一步,她的身体便顿住了,沉吟片刻,轻声吩咐道,“你去将天然带回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再消失了!”

    詹楚楚的声音冰冷如霜,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那步辇之上,这决定,倒是让凌伯怔了怔,若是以前的小姐,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将天然小姐,可是……

    凌伯敛眉,他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就算是在东秦国的那十多年,他也是没有离开过小姐,小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小姐对天然小姐的疼爱,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可是,自从倾城小姐死了之后,小姐似乎就变了。

    小姐一直一来都是温婉的,可是,那之后,他时常看到小姐满面的狰狞,顺着小姐的目光,凌伯看到了那个女子,当年安平侯府的二小姐,他能感受得到小姐对二小姐的恨。

    步辇朝着前方而去,詹楚楚也跟着那步辇行进的方向缓缓前行,凌伯看着詹楚楚的身影,暗自叹息了一口气,随即,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小姐现在的心思,是完全放在了当今的皇后娘娘身上了,那么,现在也只剩下他能够去看看天然小姐了。

    一行队伍朝着午门的方向前行,很快的,便达到了目的地,今日,有两件大事,一件则是新皇上登基,另外一件,就是五皇子苍澜斩示众。

    一大早,五皇子苍澜便被带到了断头台上,几日的天牢生活,让五皇子变得异常的狼狈,让人一看,怎么也无法联想到,在前不久,那还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皇子。

    端头台上,自从苍澜被带到上面开始,口中就不断的吼着,“北燕将亡”的话语,只是,他神色之间的疯狂,众人听了,权当那是他的风言风语。

    载着苍翟和安宁的步辇台前不远的地方停下,看到步辇上一袭龙袍的男子,众人立即猜出这便是今日登基的新皇,第一时间,便齐齐的跪在地上,苍白,高呼声不绝于耳,而这声音,打断台上苍澜的风言风语。

    苍澜看到步辇上一袭龙袍的男子,眼里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苍翟……他虽然是听说了新皇会在今日登基,他心中依旧愤恨不甘,但却没有想到,他亲眼看到苍翟穿着龙袍的样子,几乎比死,比起他这几天的装疯卖傻都还要痛苦。

    不错,装疯卖傻,他就是在装疯卖傻!他似乎是在逃避着他自己的失败。

    苍翟,今日本是他登基的日子,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他可不相信苍翟会大发慈悲的来赦免他的罪责,他怕是故意来看他是如何死的吧!

    “哈哈……”一想到这里,苍澜的口中便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那笑声让人听起来,异常的诡异。

    苍翟远远的看到断头台上的苍澜,嘴角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似是讽刺,这个时候来,他还笑得出来吗?看来,苍澜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啊!

    只是,做好了死的准备又如何?苍翟眼底划过一抹诡谲,起身扶着安宁,小心翼翼的带着安宁下了步辇,苍翟让跪着的人都起了身,众人听命,也在同时替皇上和皇后娘娘让出了一条道路。

    苍翟带着安宁朝着苍澜走近,一路上,安宁看着苍澜的眼神都是冰冷的,她可没有忘记,那天苍澜要杀的人到底是谁,那日要不是很北燕皇帝,中箭中毒的,就怕是苍翟了啊!

    只要一想到此,安宁心中对苍澜的不安与恨意就无法平息,虽然苍翟没事,但是,安宁却无法原谅苍澜的狠毒,七星海棠?单是想到这个名字,安宁的心里就下意识的窜出一阵寒意,此刻,他恨不得苍澜悲惨的死去。

    “五皇子好兴致,这个时候,还笑得如此开心。”安宁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讽刺。

    首先迎来的这个声音,却是让苍澜怔了怔,他以为先开口的是苍翟,却没有想到,会是安宁!

    苍澜笑容戛然而止,抬眼对上安宁的视线,察觉到其中的冰冷,苍澜的眉心不由得皱了皱,便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也没有停止对安宁的喜欢,今日的她,华贵无比,美得不可方物,想到她此刻的身份,皇后娘娘吗?她很适合这个身份,她好似天生就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一举手一投足,皆是风华无限。

    这怕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安宁了吧!这个念头跳入脑海中,苍澜的心中顿时浮出一丝不悦,异常的浓烈。

    如过那天他成功了,那么,现在坐上皇位的会是谁?他相信,没了苍翟,他一定能够将皇位拿到手,而安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他也定会让她如此刻这般,母仪天下!

    猛然,苍澜想到什么,自己对安宁着迷,可是,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心思,却似乎丝毫都不在意,他还从来都没有对她表露过……不,有,有表露,只是……苍澜敛了敛眉,似乎是在思索考量着什么,渐渐地,他的眸中多了些微的坚定,终于开口道,“宁……皇后娘娘,苍澜有话对你说。”

    苍澜似乎是对自己妥协了一下,他想叫“宁儿”,只是,转念一想,自己若是将这两个字叫出了口,他怕是没有机会在对宁儿说话了吧!

    他不得不承认,苍翟如今的地位,稍微一动手指头,就能够将他给捏死,他无论如何都要对安宁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不然,他怕是死了,都会满心的遗憾。

    安宁挑眉,有话对她说?她倒是很好奇,苍澜到底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的,不过,安宁还是抬眼看了一眼身旁的苍翟,似乎是在征询着他的意见。

    苍翟嘴角一扬,诡谲流转,以他的精明,以他擦眼观色探人心思的能耐,在方才那一瞬,又怎么会没有猜出苍澜的意图呢?有话对宁儿说吗?

    “你且去吧,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话是要对你说的。”苍翟敛眉,出乎安宁意料的开口道。

    安宁皱眉,以苍翟对自己的占有欲,不该这般爽快的让人靠近她才对,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苍澜,妄图杀他和小余儿的仇人。

    安宁瞥向苍澜,没有错过他眉宇之间一跃而上的喜悦,眉心皱得更紧,终究还是缓步上前,在距离苍澜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苍澜,冷冷的开口,“你有什么要说的?”

    苍澜看着安宁,那眼神近乎贪婪,紧锁着安宁的容颜,好似不愿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一字一句的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苍澜话落,果然看到安宁的身体微怔,安宁看苍澜的神色变了又变,是他,苍澜!那日在极乐园中,拍下凤倾城,又将凤倾城送到她面前的那个神秘男人,当时,那神秘男人就独独留下了一张写着这么几个字的纸条,她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苍澜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果安宁还不懂苍澜的心思,那么,就是真的不应该了,他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不是吗?

    安宁对上苍澜的双眸,察觉到他神色之间的期待,期待?他在期待什么?

    安宁眸光微转,微微的惊诧之后,她也明白了苍澜的意图,他以为在让自己明白他对自己的心之后,她就应该有所回应吗?回应?对,她是应该有所回应的,敛眉,再次抬眼之时,安宁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原来那日的神秘男子是你啊!”安宁的声音缓缓流泻而出。

    苍澜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笑意,忙不迭的道,“对,是我!”

    “如此,便要谢谢你了,那日,要不是你,凤倾城怕无法再落到我的手上。”安宁嘴角扬起的弧度又大了些许,人也朝着苍澜走进了些。

    “宁儿……”许是心中太过激动,苍澜情不自禁的叫出口,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接下来的话,安宁的声音便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却让他心中的喜悦,瞬间跌落谷底。

    “放肆,本宫的闺名,又岂是你能够叫的?来人,掌嘴!”安宁眸光一凛然,说实话,苍澜如此唤她,她还真是打从心底排斥,宁儿?这个名字,便只有从苍翟的口中唤出来,她才觉得是动听悦耳的。

    苍澜怔了怔,脸色瞬间僵住,好似有一碰水从他的头上淋下,浇灭了她所有的兴奋。

    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两个巴掌便重重稳稳的落在了他的脸上,几乎要将他打懵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苍澜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目光重新有了焦距,看向安宁,她的脸上带着笑容,似乎很满意看到他此刻的狼狈模样。

    “你……”苍澜的嗓音多了几分压抑,她不是要谢谢他吗?为何……

    安宁大胆的迎上苍澜的双眼,好看的眉毛微挑,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疑惑,“苍澜啊苍澜,本宫以为你是聪明的,但是,现在看来,你还是不够聪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觉得你配得上那‘君子’二字?苍澜,本宫感谢你当日的赠予,可也忘不了那日,你对本宫丈夫和本宫的女儿所怀的恶意,苍澜,你喜欢本宫么?”

    安宁高扬着下巴,故意在苍澜面前抬高了姿态,原因无他,她只不过是想彻彻底底的打击苍澜罢了,她要让他便是在临死之前,都得记住她的高高在上,以及他此刻的低贱,她更要让他记住他接下来的话!

    安宁眸光敛了敛,一字一句的道,“你的喜欢,本宫不屑一顾!”

    轰的一声,苍澜只觉得脑袋一阵空白,他的喜欢,她不屑一顾?!

    不屑一顾啊!

    “哈哈……哈哈……”苍澜疯狂的大笑出声,他苍澜这一辈子,唯独对一个女人动过心,却没有想到,他的心,那个女人,却是不屑一顾!

    为什么?为什么?是因为苍翟么?安宁的心都在苍翟的身上,所以,对他才不屑一顾吗?此刻,他对苍翟的恨,更加高涨了起来,紧咬着牙,苍澜挣扎着,似乎是想要朝苍翟冲过去,只是,他的身体,被绳索捆绑着,别说是冲过去,便是滚在地上,都十分的困难。

    “哈哈……”心中的无力感骤然丛生,盘桓不去,疯狂的笑声,越发的凌厉。

    苍翟眉毛一挑,十分满意自己所看到的,苍澜对宁儿的心思,一旦表露,这不是自取其辱么?宁儿的性子,对于敌人,她可是丝毫都不会留情的,看她这般对付苍澜,当真是畅快之极。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苍澜倒是有心啊!不过,这心只有被践踏的份儿。

    安宁似乎没有打算就如此放过苍澜,再朝着苍澜靠近了几分,声音低沉的开口,“苍澜,我不得不说,你那次的举动是万分不该的,你可知,你的出现,让你的人……她叫落心吧,呵呵……既然她不肯说出那神秘人是谁,那便只有一死了!”

    苍澜微怔,落心莫名失踪,他早已料到应该是死了,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暴露了落心的存在。

    “好……很好!”苍澜点着头,很好啊!

    目光转向苍翟,狠狠的瞪着他,朗声吼道,“苍翟,要杀便杀吧,不过是头点地,苍翟,你有本事,就给我一个痛快!”

    苍澜自知是逃不过一死,他如今在苍翟的手上,又犯了一个如此当杀的名目,苍翟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与其继续挣扎,继续受着羞辱,还不如死了痛快。

    死了痛快?苍翟自然是知道他宁可死了痛快,既然是知道,又怎会让他如意呢?

    想到他今日带来的人,苍翟的眸子之中闪过一道精光,“苍澜,急什么急?先帝赐你死罪,于今日斩首示众,但朕今日登基,心情极好,便商你一个恩典。”

    苍翟的声音响起,分外嘹亮,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见,众人心中都不禁暗自猜测,莫非皇上今日要赦免了五皇子苍澜的罪?

    就连在轿子中坐着的贤亲王苍焱的心中,也是冒出了这个猜测,只是,当他听到苍翟接下来的话的时候,便立即否认掉了方才的猜测。

    一片安静中,只听得苍翟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贤亲王也来了,朕念在你们兄弟情深的份儿上,特赐你们一些时间,让你们互相话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美酒,贤亲王,你便下轿,给你的好兄弟斟一杯酒吧!”

    不仅仅是断头台上的苍澜怔了怔,就连轿子中坐着的苍焱,神色之间也是闪过一抹异样,斟酒?兄弟话别?哼,他和苍澜二人,素来都是明争暗斗,这个时候,有什么话可以说?有什么情可以诉?!

    苍翟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苍翟的话一落,几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集中到了那一顶停留在步辇之后的华贵轿子上,方才众人还在猜测,那轿子中的人是谁,原来是如今的贤亲王,以前的二皇子苍焱么?

    只是,为何他会坐在轿子里?且这么久都没有出来?这里的百姓,自然是不知道苍焱左眼已经毁了的事情。

    “还不快去迎贤亲王下轿!”苍翟拔高了语调,与其说是在吩咐宫人们相迎,倒不如说是在催促着轿子中的苍焱自己下来。

    苍焱不笨,自然是听得出来这其中的意思,心中叹息了一口气,握了握拳头,他知道,他是逃不掉的,至少在眼下,他必须顺从着这个新晋的帝王。

    伸手,撩开了轿帘,在所有百姓的目光之中,一袭高大的身影,从那轿子中走了出来,怎么着也是贤亲王,百姓们正准备跪地行礼,却在看到贤亲王那张脸的时候,顿时忘记了要做的事情。

    他们看到了什么?贤亲王原本俊美的脸上多了些微不和谐的东西,左眼被蒙着,纱布微微渗透出一丝鲜红,独独留下另外一只右眼,在那原本俊朗的脸上,显得尤其的突兀。

    贤亲王……这是怎么了?

    不仅仅是百姓们在看到苍焱之时,愣了,就连苍澜看到那个从轿子中出来的人,眼底也是闪过一丝惊诧,眉心紧皱着,似乎是在消化着眼前的事实。

    “哇啊……”突然,一个小孩儿的哭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抱着那孩子的妇人,立即仓惶的哄着,“别怕,别怕……”

    这骤然而起的两个声音让苍焱的脸顿时黑了黑,他现在便如此骇人吗?连小孩儿都被吓哭了?!

    手下意识的握得更紧,似乎是在强忍着要爆发的怒气,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提醒着他,他之所以会沦为今天这般模样,全是拜苍翟所赐,现在,他必须忍,总有一天,他要让苍翟尝到比他今日还要强烈的痛苦。

    不过,苍翟看到苍焱的反应,眸光却是闪了闪,似十分满意他这愤怒的表情。

    “贤亲王,快请吧,你的好兄弟,正在等着呢!”苍翟的声音再次响起,透着看好戏的轻松兴致,瞥了一眼早已经准备好的酒,苍翟似笑非笑。

    苍焱顿了顿,终究还是朝前迈出了步子,走向他们几人。

    苍澜看着苍焱的走近,在方才呆愣了片刻之后,此刻彻底的明白了过来,又发出猖狂的大笑声。

    等到苍焱走到了他的面前,苍澜才停止了笑声,幸灾乐祸的道,“二哥,几日不见,五弟我在天牢受着折磨等死之时,原来,你也不轻松啊!”

    苍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可不认为苍焱的安静无缘无故就瞎了,瞧他看苍翟的眼神,他就知道,苍焱的眼睛和苍翟一定脱不了干系。

    “二哥,少了一只眼睛,可方便?”虽然同病相怜,但是,苍澜去不打算放过揶揄苍焱的机会,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这个二哥,和他可是死对头!

    苍焱眼里划过一抹浓烈的不悦,淡淡的道,“都是要死的人了,本王的事情,不容你操心!”

    苍澜微怔,“要死了的人吗?二哥,五弟在这里提醒你一句,说不定要死的人,不仅仅是我而已,活着的你,可要继续,好好的活着!哈哈……”

    他的这个二哥,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呢?他们毕竟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啊!

    苍翟的登基,浇灭不了苍焱的野心,那眼底的**,依旧没有消散啊!

    好,很好啊!这就是他想看到的,苍焱的野心不死,苍翟的皇位,便不会太平,要死了吗?即便是要死了,他也要看着苍翟和苍焱继续斗下去,最好是两败俱伤啊!

    苍澜的笑声,让苍焱头皮发麻,似乎是不愿多理会这个人,苍焱从宫人的手中拿过酒杯和酒瓶,斟了满满一杯,送到苍澜的面前,冷哼一声,“老五,你猜,这杯酒下肚,你还有命吗?”

    苍澜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落在那酒杯上,随即对上苍焱满是恶意的视线,久久不语,锐利的眸子眯了眯,“看来,他是要让二哥你亲自送我上路啊!”

    苍焱挑眉,亲自送他上路么?苍焱倒觉得,这一定不是苍翟仅有的目的,他是要让自己亲眼看着苍澜死,同时也要借此机会,敲打着他,让他明白,自己在他的手中,他若是想玩什么花样,随时都有可能落得和苍澜一样的下场。

    “老五,我们两人斗这么多年,最后你却死在苍翟的手上……”苍焱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轻的似乎只有和他十分靠近的苍澜才听得见。

    苍澜却不喜欢这个说法,对上他的视线,“二哥,你若不小心,你也会和我一样,所以,你不必太早的幸灾乐祸。”

    “哼!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如你所愿!”苍焱利眼一眯,将手中的酒杯朝着苍澜靠近了些许,“喝吧!”

    苍澜敛了敛眉,目光却是从安宁的身上扫过,嘴凑近酒杯,在苍焱的伺候下,仰头一口喝下杯中的酒,朗声喝道,“好酒,好酒啊!”

    苍澜闭上眼,似乎是在等待着毒性的发作,只是,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他却依旧没有察觉到丝毫动静,眉心不由得皱了皱,就连在等着苍澜倒地而亡的苍焱,也是皱了皱眉。

    苍翟将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深邃的眸子中,风云变幻,他苍翟做事情,又怎会让他们揣摩得透?他素来都喜欢不按常理出牌啊!

    敛眉,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意,苍翟朝着两兄弟靠近了几分,锐利的目光从二人的身上一扫而过,朗声道,“苍澜,你毒杀先帝,罪不可赦,朕今日便赐你五马分尸,便由你二哥贤亲王苍焱亲自执行吧!你……可满意?”

    看到苍澜顿时变得惊恐的脸色,又瞥见苍焱眼中的抗拒,苍翟满意的一笑,好看的眉毛一挑,“贤亲王,你该不会抗旨不遵吧?!”

    抗旨不遵?这可又是大罪啊,苍焱又会作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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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章 震撼场面,血肉模糊请旨赐婚!

    “苍翟,你休要太过分了!”苍澜咆哮出声,原来,他所等到的毒药,并没有,那不过是一杯再普通不过的酒罢了,苍翟的狠辣,还在后面!

    五马分尸?这在北燕国都算得上是一种酷刑,和凌迟归于一类,虽然很少出现,但是在,却也曾有见过几次,五马分尸,苍澜单是想到那个画面,便浑晒不住颤抖,心里下意识的排拒着,苍翟啊,他是真的想要让粉身碎骨么?

    “过分吗?”开口的不是苍翟,而是安宁,安宁眸中闪过一抹光亮,她倒是觉得这个处置是再好不过了,五马分尸,呵呵,苍澜差点儿伤了她最爱的人,理应得到如此的报应。

    挑眉,安宁目光扫过苍澜,随即看着台下的百姓,朗声道,“各位,五皇子苍澜刺杀先帝,你们说说,皇上如今对他的处置,可算是过分了?可算是有半分重了?”

    安宁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仪,好似他真的就是该母仪天下的人,这份气势,在场的百姓看了,皆是打从心里不会对她的话提出半分质疑,皆是附和道,“皇上圣明,皇后娘娘圣明!”

    安宁嘴角微扬,满意的笑了,转眼看向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的苍澜,安宁意有所指的道,“苍澜,你听听,这可不过分,这是百姓们的声音,你敢说,百姓们的共同呼声过分吗?”

    苍澜脸色白了白,目光闪烁着看着那些看着好戏的百姓们,“圣明?该死的圣明!你们看着,你们等着,终有一天,你们的圣明皇帝会带你们走向怎样的境地!”

    苍翟眼神一凛,却是没有理会苍澜的胡言乱语,这个时候,百姓们只会将他的话,当成疯言疯语,又怎会当真?

    目光转向脸色阴沉的苍焱,淡淡的道,“贤亲王,朕还在等你的答案呢!”

    苍焱身体一怔,浓墨的眉峰皱得更紧,所有的注意又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苍翟啊苍翟,他是存心让自己来执行这苍澜的这个刑法,到头来,百姓们不会记住苍翟的残忍,而是会将他苍焱的残忍,牢牢的记在心中了,苍翟,这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毁了他以后百姓们的积淀啊!

    手紧握成拳,对上苍翟那深邃的眸子,苍焱利眼眯了眯,二人的视线交汇着,似乎是在互相挑衅,苍翟也在等着看苍焱何时会妥协,终于,沉吟了片刻,苍焱敛去了那满心的不甘,朗声道,“微臣遵旨!”

    苍翟眉毛一挑,满意的笑了,拍了拍掌,“那就劳烦贤亲王了,你们兄弟二人旧也该叙完了,是时候该上路了!”

    苍翟说话之时,目光幽幽的转向了苍澜,五马分尸,这个处置,似乎依旧让苍澜无法接受,但是,无法接受又如何?他不得不接受!

    苍翟一声令下,仅仅是片刻的时间,原本负责监斩的官员,便安排好了五匹马,断头台下围观着的百姓们,也在侍卫们的疏散下,空出了一片很大的地方,苍翟和安宁二人被迎上了高位,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可以将所有的东西的都纳入眼底。

    宽阔的空地上,五匹马分别而列,每一匹都是健壮的战马,上面坐着一个握着长鞭的侍卫,苍澜的双手双脚,以及头,都被固定上了绳索,而绳索的另一边,则是绑在了马上。

    空地上,除却此刻躺在地上的苍澜,就只剩下苍焱一人,苍焱走到苍澜的身旁,俯视着他,没有了方才的幸灾乐祸,眼底倒是多了几分悲凉,苍翟的手段不可谓不狠啊!苍翟,对待敌人,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这一点,他们此刻是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了,苍澜认识得太晚,已经没有了后路,但是,苍焱呢?即便认识得不晚,以他的性子,以他的野心,他也不可能跟苍翟低头,他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死不休!

    “苍焱,下一个是你……下一个是你啊!哈哈……”苍澜疯狂的大笑着,似乎是在借此宣泄心中的恐惧,那声音在天际回荡,显得异常的诡异。

    苍焱眸子凛了凛,眼底激射出一道厉光,厉声吩咐道,“行刑!”

    伴随着苍焱的这一声高呼,五匹骏马上的人得到命令,立即挥动着手中的鞭子,重重的打在马背上,五匹骏马齐声嘶鸣,随即便朝着五个方向各自奔去,连接马匹和五皇子苍澜四肢的绳索,渐渐的随着骏马奔去的距离,被拉了起来,一点一点,看得周围的百姓心惊胆战。

    苍澜依旧大笑着,这一次,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突然,原本躺在地上的苍澜,猛地因为绳索的拉伸,整个人被固定在了空中,随之而来的疼痛,折磨着苍澜,五个巨大的力道,不断的拉扯着他的双臂双腿还有脖子,好似要硬生生的将这五件东西,从他的身体上给扯下来。

    “啊……”疼痛让苍澜疯狂的叫出声来,还在努力的挣扎着,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苍澜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那身体会在什么时候四分五裂。

    终于,那被拉扯的身体似乎被拉扯到了极限,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伴随着一个诡异的声响,那五匹抡于扯破了苍澜的身体,四肢抛撒,鲜血飞溅,顿时血肉模糊。

    “啊……”胆小的人一声惊呼,立即闭上了眼,原本的空地上,只剩下那被分裂之后,剩下的身子主干,异常的惨烈。

    高台上,苍翟将安宁揽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避免让她看到那血腥的一幕,苍翟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日小余儿满月宴上发生的事情,天知道,当他察觉到那一支利箭朝着小余儿激射而去,又在看到宁儿用自己的身体,将小余儿牢牢护着时,内心的翻腾与恐惧,若是那一箭射到了小余儿或者是宁儿的身上,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都足以让他疯狂。

    而那罪魁祸首,此刻终于死了吗?这样惨烈的死法,这样不留全尸的下场,是苍澜应得的!任何人想伤害他所爱的人,都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们回去了。”苍翟的声音在安宁的头顶缓缓响起,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苍翟的平静,更是显得尤为诡异。

    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在他的怀中点了点头,便在苍翟的轻揽之下,缓缓走下高台,步上了步辇。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监斩官率先回过神来,一声高呼,人已经跪在地上,恭敬的行礼,其他的还沉浸在放在五皇子苍澜被五马分尸的惨烈中的人,也都在瞬间回过神来,看向那已经步上了步辇上的男女,皆是跪在地上,“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安宁看着跪了一地的百姓,眸光微转,想到什么,朗声道,“新皇登基,皇上体恤百姓们,下令三年之内,赋税减半!”

    安宁话落,在场的人怔了片刻,似乎是在消化着皇后娘娘方才的话,三年之内,赋税减半?这是什么概念?

    北燕国百姓的赋税虽然不高,但却也是不低的,普通的百姓交了赋税,剩下的也仅仅是够一年的开销,若是家里有个什么灾病什么的,一年过下来,还会十分的拮据,皇后娘娘说三年之内,赋税减半,这无疑是直接让他们的生活更加充盈啊!

    一时之间,在场的百姓们的脸上,皆是满脸的兴奋,激动的欢呼着,“皇上仁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贤德,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姓们的高唱声在天际回荡,没有人再去注意那已经死了的五皇子,百姓们不会去管什么朝廷权力争夺,他们最在意的是他们自己的生活。

    安宁满意的看着百姓们的反应,她知道,此刻,百姓们对苍翟的感念,已经遮住了方才苍翟下令对苍澜五马分尸时的绝情,抬眼对上苍翟的双眸,此时苍翟也低头看着她。

    “宁儿啊宁儿,你真是我的贤内助。”苍翟低声在安宁的耳边赞叹,宁儿的用意,他自然是明白,他的宁儿,总是这般精明,懂得收买人心!

    安宁柔声一笑,“谁叫我嫁了一个皇帝,我可不希望听到百姓们说我的丈夫是暴君!”

    方才苍翟对苍澜的狠辣,百姓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不代表,他们的心里没有想什么,如今,苍翟登基之初,需要的就是民心,在还有不稳定因素的情况下,安宁自然要小心谨慎的经营着苍翟的形象,她要让那些诸如苍焱一般,对皇位还有野心的人,没有丝毫可以利用的机会。

    想到此,安宁的目光扫过还在原地站着,脸上以及衣衫上甚至还沾染了许多血迹的苍焱,嘴角微扬,仅仅是一瞥,安宁便收回了视线,随即听得苍翟浑厚的笑声在耳边回荡,“暴君又如何?只要你知道,我不是暴君就好!”

    苍翟素来不将别人的眼光看在眼里,他所在意的人,便只有宁儿啊!

    安宁呵呵的笑着,在百姓们的高呼声,感谢声中,步辇缓缓而动,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留下的众人中,苍焱闻着鼻尖传来的浓重血腥味儿,看着那两抹身影,右眼中的神色,变了又变,苍翟知道安宁方才那番话的意图,苍焱又如何会不明白呢?

    安宁啊安宁,果然是一个精明的女人,这女人太过聪明,若为男子,定是相才,身为女子,也是贤内助啊!眸光敛了敛,可也是别人的贤内助!

    记起那天苍翟对他的警告,苍焱眼底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落在苍翟远去的背影上,似乎想以眼神为利器,杀苍翟于无形,可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苍焱独自吞蚀着失败的苦楚,心中对胜利的渴望,却是越来越浓烈。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詹楚楚将方才的那一切都全数看在眼底,苍翟和安宁的恩爱,以及苍焱对苍翟的不满,还有那便是掩饰也遮掩不住的强烈不甘。

    不甘吗?詹楚楚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张脸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没有了曾经的温和亲切,那笑容就好似一把刀子,脸颊上的粉色疤痕,也在隐约间,流露出些微的狰狞。

    在百姓们依旧持续着的高唱声中,詹楚楚深深的看了苍焱一眼,悄无声息的离开。

    昌都城内,当五皇子苍澜被五马分尸的消息传到了五皇子府之时,五皇子妃当场昏厥了过去,在下人们的抢救之下,苏醒过来,整个人憔悴不堪,遣散了下人,詹玉容独自一个人到了一个房间,不是她的房间,而是苍澜曾经的书房。

    詹玉容将她自己关在书房内,便没有了动静,当丫鬟不放心,推门而入,想看看詹玉容的情况,只是,却看到詹玉容的身体被一尺白绫悬挂在横梁之上,当下,那丫鬟吓得脸上苍白,夺门而出,叫来其他的人,这才将詹玉容从白绫之上放下来,人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极乐园的阁楼上,一女子望着午门刑场的方向,面容沉静,饶是身后的男子,也察觉不出她丝毫的情绪。

    “胭脂,你知道,他和主子为敌,便只有如此的下场,你又何必……”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铜爵,苍翟和安宁已经被护送进宫,身旁有苍寂将军在,他便告了假,专程赶到了极乐园,不为别的,就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他就知道,胭脂听闻五皇子死的消息,不会好受,看到她为别的男子心伤,铜爵的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着,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原来,主子的曾经得到的消息并不假啊,胭脂果然对那五皇子……

    胭脂身体微怔,不用看,她也知道来人是谁,他们八骏,曾经是最熟悉彼此的啊!

    “你不好好在主子身边保护着,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胭脂敛眉,淡淡的语气,原本站着的她,瞥了一眼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随手端过旁边的酒杯,浅浅的饮着,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万种风情。

    胭脂身为八俊之一,又在这极乐园中,打滚儿了多年,对于情绪的掌控,她可以说是比铜爵还要优秀得多,此时的她,眼底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哀伤,取而代之的让人探不见底的深沉。

    “胭脂……”铜爵上前几步,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儿,那力道,让杯中的酒赫然洒了出来,打湿了胭脂的衣裳,但是,这个时候,二人都没有心思去留意打湿的衣裳。

    胭脂皱了皱眉,抬眼对上铜爵的视线,“铜爵,你怎么了?这不像你,今日怎么这般激动莽撞?”

    要知道,铜爵可以算是他们八骏之中,最是沉稳的一个。

    铜爵握着胭脂手腕儿的手紧了紧,眉心亦是紧蹙,“你别回避我方才的话题!”

    胭脂敛眉,他方才的话题?关于苍澜的吗?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铜爵,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他和主子为敌,只会有如此的下场,你放心,我还是胭脂,我的忠诚只属于主子,可我也是有心的呀,一张面具戴久了,不知不觉就真的融入其中了,直到有一天,竟然发现那面具渐渐的脱不下来了,从接近苍澜开始,我都知道,我是带着任务的,可心管不住终究是管不住,不过,敌人也终究是敌人!”

    敌人终究是敌人,所以,在主子到了北燕国之后,在意识到自己不能和他太过靠近的时候,她就刻意拉开了和苍澜的距离,每次苍澜来极乐园,她都避不见面,让落心招待她,可她没有想到,这反倒是让落心被他给收买了。

    “既然是敌人,你为何……”铜爵紧咬着牙,似乎是要吼出来,可是,他努力的压抑着,极力的压抑着。

    “为何还想着他吗?为何还在他死的这天怀恋吗?”胭脂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手腕儿微微挣扎了一下,从铜爵的手中挣脱出来,随即,闲然的将酒杯放下,重新倒上一杯,慢慢的品尝了起来。

    铜爵看着她的举动,点了点头,随即便听得胭脂的声音继续响起,“与其说是怀念,不如说是告别,我承认,我曾经喜欢过他,但我说过,我的忠心是属于主子的,我的世界里,找已经没有了苍澜这个人存在了,今天起,彻底的抹灭。”

    “真的?”铜爵心中一喜,方才压着的大石,好似在瞬间被移开,豁然开朗。

    只是,他今天的反常却是被胭脂看在眼里,也没有打算放过他,胭脂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故意逼视着他,铜爵察觉到他探寻的神色,心中微怔,竟然是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可是,胭脂又怎会让他如意?

    铜爵避开,胭脂便起身,故意站在铜爵的面前,胭脂的靠近,让铜爵往后退了几步,胭脂皱了皱眉,觉得好笑,方才还逼问着自己,抓着自己不放的人,此刻怎么将自己当成蛇蝎一样,避之不及了?

    “铜爵,你今天很反常啊!”胭脂继续朝着他逼近,目光一瞬不转的看着他,话落,果然看到铜爵脸上的神色更是不自然了起来,目光闪烁,断然没有了平日里的镇定与平静。

    这样的铜爵,她从来都未曾见到过,就连他们八骏还在一起训练的时候,她和他的关系,也不是最亲近的,记忆中,这个比她大,比她晚进入八骏的铜爵,总是将大量的时间都花费在训练上,他无疑是他们几个当中最用功的,他的成绩,大家也都看着,也曾吃惊,这么一个进八骏之时,没有丝毫武功底子的男孩,竟然越发的优秀,甚至超过了许多其他的同伴。

    他们鲜少说话,除了因为任务必须要做的交涉,而每次交涉,也都是速战速决。

    胭脂在极乐园中待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明白此刻铜爵的慌乱意味着什么,只是,真的是她所猜想的那样吗?为何,她以前从来不曾发现?或许,是铜爵隐藏得太深了。

    “你喜欢我!”胭脂幽幽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故意要捅破这一层纱。

    砰地一声,伴随着胭脂的这几个字的出口,铜爵慌乱的碰落了身旁桌子上的茶具,碎裂一地,铜爵手忙脚乱的想要收拾,连古铜色的脸色,也是胀得通红。

    这更加肯定了胭脂的猜测,胭脂眸光闪了闪,看着手足无措的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胭脂努力回想,她素来都是敏锐的,能够让她都找不到端倪,看来,铜爵是用了心去隐藏的,这又意味着什么?胭脂不难猜测得到。

    铜爵的身体一怔,原本正在捡茶具碎片的他,手猛地冒出一股鲜血,血腥味儿让胭脂皱眉,看向铜爵的手,猛地蹲下身子,抓住他的手指,几乎是反射性的将那冒着血的手指,含在了口中。

    这举动,让铜爵心中一荡,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弥散开来,二人视线相撞,气氛也顿时变得诡异至极。

    铜爵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他很少笑,便是当年在八骏训练之中,他也鲜少笑,胭脂发现,铜爵笑起来,竟是非常的好看。

    “胭脂,我喜欢你,从小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方才胭脂的举动,似乎是给了铜爵勇气,铜爵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大胆的开口表白,若是失去了这次机会,那么,他以后怕是难以再鼓起勇气对胭脂表明心迹了,他铜爵虽然连刀剑都不怕,但在感情上,却从来都不是一个主动的人。

    胭脂心中难掩诧异,小时候?他是指他们共同训练的时候吗?

    “那你为何不让我知道?”胭脂敛眉,手中依然握着铜爵的那根指头,心中的滋味儿,异常的复杂。

    “那时的你,只喜欢跟赤骥说笑,赤骥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的,他什么都好,我比不上他!”铜爵眼里划过一抹黯然,那个时候,他之所以那般认真,那般努力,甚至是在大家休息的时候,他还在苦练,除却想努力成长成主子的得利住手之外,另外一个支撑着他的动力,便是那个小女孩儿了,他想变得强大,那时的他以为只要超过了赤骥,他便有资格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会对他笑得那般灿烂无邪了。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在他努力奋斗之时,有一天,八骏的训练之中,少了她的身影,他暗自打听,才得知,主子将她安排到另外的地方,单独训练去了。

    之后再次见到她,她已经是极乐殿的管事人,不再是那个小女孩,越发的耀眼。

    胭脂回想起当时的点点滴滴,竟是呵呵的笑了,“真是个傻瓜,我和赤骥是很亲近,不过,我们却是兄妹般的感情,赤骥大哥一早就有一个小未婚妻,他可是一日也没有忘记过他的小未婚妻啊!”

    “你是说……”铜爵激动的握住胭脂的双肩,“兄妹的感情!”

    胭脂抬眼望着铜爵,将他眼底的兴奋看在眼里,眸光微敛,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就像和铜爵你的感情一样!”

    铜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好似从云端落下,就像和他的感觉一样?兄妹的感情么?

    铜爵的心里冒出浓烈的苦涩,他要的不是兄妹的感情啊!可是,他明明知道,喜欢胭脂,只是他单方面的,胭脂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啊,他怎的这么糊涂了?胭脂虽然和赤骥是兄妹的感情,但却不代表,非要喜欢自己,不是吗?

    此时,铜爵握着胭脂双肩的手,顿时看起来尤为的突兀,意识到什么,铜爵立即松开了她的双肩,后退了几步,脸上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抱……抱歉!”

    铜爵目光闪烁着,笑得极为尴尬,“你保重!”

    说罢,高大的身躯,便逃似的离开,好似多留一会儿,他便会闹出更多的尴尬一般。

    铜爵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胭脂缓缓闭上眼,却猛地听到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妹,铜爵是个好男人,既然喜欢你,你为何要将他推开?”来人一袭锦衣,华贵的装扮,好似刚参加了什么盛事,缓缓走到胭脂的面前,似乎是对方才胭脂所做的决定,十分的不赞同。

    胭脂睁开眼,看向来人,眼前的这张脸,虽然不是她曾经所熟悉的,但她也认得出来人是谁,可不就是伪装成先帝四皇子的赤骥么?方才得到消息,四皇子亦被赐封为廉亲王。

    小妹这个称呼,是曾经八骏训练之时,赤骥对她的叫法,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胭脂看了赤骥一眼,随即坐下来,继续喝着酒,淡淡的开口,“不喜欢就拒绝,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吗?从来都不会勉强自己,铜爵是个好男人,谁被他喜欢上,都是福气,都应该好好珍惜,不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那份心动,再是好男人,又怎么样呢?”

    赤骥利眼眯了眯,一瞬不转的看着胭脂,“当真不喜欢?哼,那我方才看到你为他舔舐伤口之时,几乎是想也没想,多年不见,没想到,我的小妹的怜悯心有这么强烈了,看到不喜欢的人受伤,也顾不得男女界限,做出那般亲密的举动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似乎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谈起这块木头!”

    木头?用木头来形容铜爵,尤其是当时的铜爵,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胭脂的眉峰蹙了蹙,不悦的瞪了赤骥一眼,嗔道,“休要乱说,大哥可别忘了,胭脂可是极乐园这种销金窟中打滚儿了多年的女人,这等举动对我来说算什么?和男人更亲密的举动都有,方才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男女界限?哼,可笑,对青楼女子来说,男女界限又算什么呢?”

    “胭脂!”赤骥厉声喝道,十分不喜胭脂如此贬低自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的他,竟是哈哈的大笑出声,“是因为这个吧!”

    胭脂疑惑的看着赤骥,因为什么?不知为何,被赤骥看着,竟然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没有等胭脂问出口,赤骥便开口道,“你觉得你现在的身份配不上他,主子登基为帝,作为主子贴身侍卫的铜爵,在朝中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以后的前途更是一片光明,而你,虽然是主子的属下,但在外界看来,你终究是极乐园的人!”

    胭脂脸色僵了僵,呵呵的笑出声来,“大哥,你当真以为你如此了解我吗?”

    “我不了解你,谁了解你?你叫我一声大哥,不是吗?”赤骥挑眉,果然看到胭脂的脸色更是沉了几分,心中暗叹,这个胭脂,说什么不是当初的胭脂了,在他看来,她依旧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便是在这极乐园中,也没有将她改变。

    胭脂哀怨的瞥了赤骥一眼,淡淡的开口,“如果大哥的小未婚妻,处于我现在的位置,你还会要她吗?你应该知道,极乐园中,可是那些达官贵族的销金窟,而这么多年,要从他们的口中探到秘密,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说不定,什么都付出了哟。”

    赤骥皱眉,但仅仅是片刻,紧皱着的眉峰却是舒展开来,“我自然会要,无论她成了什么样子,都是我的未婚妻,我最珍视的女子,而你……胭脂,你素来精明,极乐园最不缺的就是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我可不信,我的小妹会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胭脂一怔,看了赤骥许久,但笑不语,她不得不承认,大哥方才说的不错,他不了解她,谁了解她呢?果然是这样啊!

    “小妹,你真的要放开?你以前也说铜爵那小子是木头了,也许经过了方才的事情,他一辈子怕也不敢再对你表白了。”赤骥看着胭脂,高深的道。

    胭脂却是耸了耸肩,“大哥,这个世上,怕也只有你最了解我了,等你以后娶了你的未婚妻,我跟你和嫂子过可好?”

    “你……”赤骥皱眉。

    “我保证不打扰你们夫妻的生活,我只要一个小院子就行……等你们生了孩子,我也可以替你们照看……”胭脂一边说着,一边喝着酒,目光落在远处,丝毫没有留意到,原本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抹身影。

    “大哥,你和嫂子若是不收留我,那胭脂就只能孤苦伶仃的了,你忍心看着小妹……”

    “你不会孤苦伶仃的,我会陪着你!”男人的声音响起,那个絮絮叨叨的女子的身体猛然一僵,刚入口的酒,噗的一声,喷洒了出来。

    男人立即上前,掏出怀中的锦帕,替呆愣着的女子擦拭着嘴角残留的酒水。

    “你……你……你怎么还在这里?”胭脂结结巴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自己方才的话,还有和赤骥的话,是不是被他听了去?

    铜爵嘴角一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胭脂,更是激起了他心底深处的柔软,他喜欢她,从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她,这么多年,虽然隐藏在心底,但那份喜欢,依旧没有褪色。

    方才他出去之后,竟碰到了赤骥,他本要离开,却被赤骥拉住,让他在外面等着他,说是等他见了胭脂,有事情和他谈,他等着,却是等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

    他也是明白了胭脂将他推开的原因,或许,胭脂对他还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他却坚定了自己的心,无论她爱不爱他,喜不喜欢他,这辈子,他都会守着她!

    “今日回去,我便会向主子请旨赐婚!”铜爵的声音再次在胭脂的耳边响起。

    这一次,倒是换胭脂手足无措了起来,赐婚?给谁和谁赐婚?!

    “我前不久购置了一个不错的宅子,改天,我带你去看看环境,再重新布置一下,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布置。”铜爵心情极好,他平日里将主子对皇后娘娘宠溺入骨,此刻才发现,宠着心爱的女子,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等等!”胭脂眉心的结,似怎么也解不开,认真的看着铜爵,一字一句的道,“我不喜欢你,我不爱你!”

    “我喜欢你,我爱你,这就够了,至于你喜不喜欢我,爱不爱我……”铜爵猛地将胭脂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或许,有时候,就该霸道的占有,才不会失去了机会,多年前,他还没有来得及让胭脂看到他的强大,没有让她来得及欣赏他,胭脂就离开了,他失去了机会,这一次,他不会让自己再失去。

    沉寂了多年的感情,已然复苏,怀中的这个女子,他要牢牢的抓住,不然,他定会后悔终生,他现在庆幸,方才赤骥拉住了他,不然,恐怕就真的如赤骥所说,过了这次,他只会继续埋葬内心的感情了。

    铜爵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顿了顿继续道,“等到婚后,我会给你时间,让你爱上我!”

    胭脂嘴角抽了抽,怎么突然间,铜爵这般霸道了,和小时候的他不一样,也和以往记忆当中的铜爵不一样,但是他的霸道,却是让她的心里,冒出一股莫名的暖意。

    靠在他的怀中,胭脂的脸上也是绽放出一抹笑容,赐婚吗?耳边回荡着他的话,等到婚后,他会给她时间,让她爱上他吗?不知为何,她竟有些期待。

    或许,爱上这么一个男人,真的很容易!

    阁楼上,两个人静静的相拥着,而阁楼下,离开了的赤骥,嘴角扬起一抹硕大的笑容,同为八骏出来的人,小妹曾经一直受着大家的呵护,可是,她后面的任务,却是所有人当中,牺牲最大的一个。

    在极乐园中,胭脂虽然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但是,在那样的地方,看多了那些男人寻欢的嘴脸,胭脂难免会对男人生出芥蒂,便是她曾喜欢过的五皇子,是真的扎根在胭脂的心里吗?不,不尽然,以胭脂的性子,若是真的很爱的话,她不会那么容易抽身,更不可能全身而退。

    赤骥和胭脂同在北燕国潜伏,胭脂稍早是不知道赤骥现在的身份的,但赤骥却是在偷偷的关注着她,他终究是担心,小妹在极乐园那样的地方待得久了,会对男人产生不信任感,现在好了,有铜爵在,以后小妹的事情,自有铜爵去操心,他也便放心了。

    而他自己……脑中浮现出那一抹身影,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重新将那丫头拐到手,还需要多少的时间?

    现在那丫头,可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娃,任凭他一句话,就认定他这个未婚夫了啊!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

    昌都城,郊区的一个僻静的宅院内,一辆马车在院子外停下,马车上,一个妇人走了下来,随即进了院子,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午门刑场回来的詹楚楚。

    此时的她,阴沉着脸,让一路上遇到她的下人,都立即让开,好似生怕冲撞了夫人,会自讨苦吃一般。

    詹楚楚走近院子,便听得两个争吵声传来,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凌伯,求求你,让我走吧!趁着她现在还没回来,快让我走,不然……”

    “天然小姐,你娘已经吩咐了,不能再让你离开了,你一个人,外面的世界纷繁复杂,你这么一个姑娘家,若是吃了亏……”

    “凌伯,你觉得,我在这里,就会快乐吗?你不要忘了,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是怎么也无法改变的!当年,我亲眼看着娘亲杀了爹爹,我忘不掉,待在娘的身边,我看着她,不能为爹报仇,你可知道,我的心里,到底有多痛苦?!”

    天然紧咬着牙,楚楚可怜的道,她躲藏了这么久,却还是被找回来了,又要面对那个女人了吗?记起那天她临走之前,娘亲对她的拒绝,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眼底亦是冰冷如霜。

    她知道凤倾城已经死了,娘亲一定很痛苦吧!可她却是高兴得很呢!

    “你痛苦,你痛苦,你就一刀杀了我,为你那该死的爹报仇!”詹楚楚的声音骤然响起,人亦是朝着这边走来,浑身散发着的凌厉,让人为之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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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章 亲手杀她,赤裸裸的威胁!

    詹楚楚怒吼着走到房间里,锐利的目光看向那个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为她的爹报仇么?

    这两年,女儿跟在她的身边,她又如何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她一直对当年的这件事情心存芥蒂,这两年,她对她的细心呵护,都没有改变这个女儿掩藏在心底对她的恨,以往她明白,但却是才去忽视的态度,不想捅破这一层纸,但是,今日她原本就恶劣的心情,因为方才天然的话,而彻底的激怒了。

    天然皱眉,看着突然进来的娘亲,脸上的凌厉,她很少见到,记忆当中,娘亲都是温婉亲和的,鲜少对她生气,她唯一一次见到过她狰狞的时候,便是那一年,她亲手杀了自己爹爹的时候,可是,自从那以后,娘亲对她,却是更加的小心翼翼,什么事情都顺着她,呵护着她,这也是为什么,她每一次想要狠下心来替爹爹报仇,都无法下手的原因。

    她终究是她的娘亲,而自己也终究无法如娘亲对爹爹那般狠辣的对待她,无法将刀子,刺入她的胸膛。

    为此,她只能承受着自己内心的煎熬,可是,眼前的娘亲,却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似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了,她却有些说不上来。

    “怎么?看着我干什么?你离家出走的日子,可逍遥够了?你到底是随了谁的性子,竟然给我玩失踪,你的身体里,还是流着你那该死的爹的血!”詹楚楚似乎是气得极了,口不择言的道。

    天然的眉心皱得更紧,就连一旁的凌伯,听到自家小姐对天然小姐所说的话,脸色都是变了变,小姐是最疼天然小姐的啊,而这近三年的时间内,安平侯爷是小姐最忌讳提到的人,明知道当年天然小姐因为安平侯爷的事情受过刺激,她今日怎么会这么刺激天然小姐?

    “小姐,今日天然小姐刚回来,该是很乏了,老奴安排天然小姐先休息,小姐你也先回房间休息片刻……”凌伯直觉让小姐和天然小姐两人待在一起,必定会出什么大乱子,小姐今日的心情明显不好啊。

    “詹楚楚,我爹该死吗?要不是你,我爹该死吗?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知道你那女儿为什么死了吗?该是你的报应,没有报应到你的身上,反倒是报应到你的女儿身上去了,哼,你活该,你活该啊!”天然赫然对上詹楚楚的眸子,方才她一直在隐忍着,可再多的隐忍,越积越多,便只会有爆发的结果,而她这两年心中所沉积的恨,在这一刻,被方才詹楚楚的那一句话,彻底的点燃了。

    天然狠狠的瞪着詹楚楚,脑海中浮现出当年自己看到的那一幕,爹爹就这样倒在血泊之中,倒在娘亲的面前,而娘亲的手中,还握着将爹爹杀死的刀子,稳稳的插在爹爹的身体里,这个画面,几乎让天然的双眼烧得通红。

    母女二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终于在此刻彻底的被捅破,这个场面,似乎是早就注定了的。

    不仅仅是天然胸中的恨意燃烧着,詹楚楚也被天然的话彻底的刺激到了,眼底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猛地大步上前,想也没想的扬起手,高高的落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天然的脸颊之上,厉声喝道,“你给我住口!”

    啪的一声,巨大的力道,对本就较弱的天然来说,无疑是难以承受的,身体一个踉跄,整个人倒在了椅子上,火辣辣的疼在脸颊上蔓延开来,天然一瞬间被打得懵了,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缓缓转过红肿的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妇人,“你打我!”

    记忆当中,娘亲从来不曾打过她的,就连当年自己对她怨怼与责问之时,她也不曾用中口气跟她说过话,她以为,娘亲对自己一直是愧疚的,所以,才会处处包容着自己,可是,现在看来,她那个包容她的娘亲,似乎已经不在了啊!

    她方才还觉得娘亲似乎是哪里变了,看来是真的变了么?变得暴戾,变得狠辣,变得不再用温婉亲切的笑容,掩饰着她的狠毒,好,很好啊!

    是什么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天然敛眉,脑中快速的转动着,天然不笨,按照时间算来,该死凤倾城死后吧,凤倾城的死,便对她的打击这般大吗?

    眸光闪了闪,天然记起了那天自己离家出走之前所发生的事情,顿时所有的事情都在心里豁然开朗了起来。

    詹楚楚皱了皱眉,手上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看到天然那脸上的红肿,以及那凄苦的神色,心中浮出一丝不舍,但是,仅仅是片刻,在想到天然方才所说的话的时候,她却是在瞬间敛去了那突生的不舍,冷声道,“打你是为了让你记住教训,别忘了,你是我的女儿!”

    “我宁愿不是你的女儿!”天然从椅子上起来,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和詹楚楚对着干,曾经近三年的和谐表面,既然已经撕破,那么,就让它再撕得碎一点儿,“你以为我愿意当你的女儿么?在你的眼里,我是你仇人的女儿,你只是将我当成怀念你心爱男人的工具而已,哈哈……真是好笑,你可知道,你到底是怎样残忍?

    你知道这三年来的时间,我最痛恨的是什么吗?我痛恨的就是身体里流着你的血,我恨每一次叫着你娘,却一次又一次的记着,你是杀死我爹的凶手,我有多少次,想要杀了你,为爹报仇,可是……可是……”

    天然紧咬着牙,多年来的委屈,似乎是咋这一刻彻底的爆发。

    “你想杀了我是吗?那好!”那一句‘我宁愿不是你的女儿’让詹楚楚的眸光凛了凛,为什么她两个女儿,对她都不谅解?作为母亲,她无疑是太失败了,大女儿恨她,小女儿也恨不得杀了她吗?

    詹楚楚心中浮出一抹失落,转身缓缓走到一旁,从墙壁上将那一把一直挂在上面的匕首取下,在天然和凌伯的目光中,重新走到天然的面前。

    天然看着詹楚楚手中的匕首,身体怔了怔,她要干什么?要杀了她这个女儿吗?不知为何,她完全相信詹楚楚能够做得出来这样残忍的事情,她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呢?当年,她为了替她那劳什子的前夫报仇,不是连爹都杀了吗?那可是疼爱娘亲入骨,又和她有过两个孩子的爹啊,她竟然也能够下得了手,纵然是面对爹的深情,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啊。

    怕死么?天然她不怕死,她现在倒是想看看,自己的这个娘亲,如何杀了她!

    “小姐,你不要冲动啊!”凌伯看着詹楚楚的举动,也是担心了起来,小姐是要干什么?她要对天然小姐做什么?

    詹楚楚扯了扯嘴角,笑容却是透着一股子冰冷,在距离天然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和天然对视着,自己对这个女儿愧疚过,她这辈子,为了替翔哥报仇,亏欠了太多的人,大女儿凤倾城,还有眼前的这个小女儿,她不后悔杀了安平侯爷,但却后悔让天然痛苦,如果在天然想要报仇,想要她的命的话,那么……

    “拿着!”詹楚楚出乎预料的拉住天然的手,将手中的匕首塞到她的手中,“你不是想报仇吗?那么……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一刀杀了我,你那该死的爹的仇就报了!你的心里从此就不会再有恨了,天然……”

    詹楚楚轻声唤道,好似又变成了那个疼天然入骨的娘亲,天然身体一怔,断然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杀了她?她真的可以杀得了她吗?她真的很怀疑!

    握着匕首的手在不断的颤抖着,慢慢靠近詹楚楚的身体,天然心中挣扎万千,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呼喊——杀了她,杀了她,爹爹的仇就可以报了,可是……

    眼前这个人却是她的娘亲啊!叫她如何下得了手?

    匕首抵在詹楚楚的胸膛上,但是,却许久都没有接下来的动作,詹楚楚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猛地握住天然颤抖着的手,“天然,我是你的娘亲啊,娘一直都是爱你的!”

    “啊……”天然痛苦无奈的大吼出声,手一松,手中的匕首也瞬间掉落地上,她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啊!

    “天然,你还是娘的乖女儿,你这般善良,见不了鲜血,天然……我们就让过去的事情就此随风而散吧,我们好好过我们的日子,你爹……你爹他定也不愿意看到你如此被仇恨折磨着。”詹楚楚温柔的呢喃着,将浑身有些瘫软的天然的肩膀搂着,让她靠在她的肩上。

    詹楚楚的话好似诱惑了天然,天然的眼神之中,生出了一丝向往,低声喃喃,“好好过我们的日子?”

    “对,好好过我们的日子!”詹楚楚坚定的看着天然,似乎是在说服她相信,只要她放下仇恨,她就可以解脱了。

    天然皱着眉头,沉吟片刻,却是摇了摇头,“不,我忘不了,我忘不了你在我的面前,亲手将爹爹杀了的事实,我忘不了是你毁了我的幸福,我忘不了,忘不了啊!”

    天然狂乱的大吼出声,詹楚楚却是变了脸色,忘不了?看来,自己的这个女儿是永远也无法回到自己的身边了,这近三年的努力,都无济于事了吗?

    既然这样……詹楚楚利眼眯了眯,狂乱之中的天然,却没有察觉到自己娘亲眼底闪过的神色,詹楚楚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柔声道,“天然,你想好好休息,我们不急,你会慢慢忘了的,娘向你保证,你会忘了的!”

    天然怔了怔,会忘了吗?看着詹楚楚,为何她总觉得她的话,别有深意?但她眼中的真诚,却是那么的明显,自己这次回来,娘似乎是真的变了,变得让她更加捉摸不透了。

    天然没有说话,詹楚楚扶着她,走到榻前,将她安置在榻上,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神色,随即便带着凌伯出了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詹楚楚方才所展现出来的温柔,彻底的消失不见,低沉的声音响起,“凌伯,你跟我来!”

    凌伯领命,紧随着詹楚楚,走出来天然的院子,宅子的花园中,詹楚楚停了下来,看着院中稀稀落落的花朵,天然喜欢侍弄这些花草,但是,这段时间,天然离家出走以后,院子里的花草也没有人去照顾,凋零了不少,更是让院子平添了几分萧索。

    詹楚楚不说话,凌伯也只是看着她,似乎是在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开口,终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等来了詹楚楚的声音。

    “凌伯,你刚才也看见了,你说,我该拿天然怎么办?”詹楚楚似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她即便是不杀她,也依旧恨她。

    凌伯眸光闪了闪,“小姐只是一时想不开。”

    “哼,一时想不开,她怕是会一辈子都想不开,当年,安平侯爷那个老不死的在她的心里是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黏这个爹爹了。”詹楚楚冷冷的哼了一声,眼底的不悦更浓。

    “小姐想要如何安置天然小姐?”凌伯试探的开口道。

    詹楚楚眸子紧了紧,如何安置她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的安排,詹楚楚的心里突生一股愧疚,可是,仅仅是片刻,那愧疚便消失不见,想着凤倾城的死,想着安宁如今的春风得意,詹楚楚眼中更是红了起来,“凌伯,既然天然忘不了,那么,我就来帮她忘了!”

    “小姐,你是要……”凌伯心中生出一丝不安,饶是她也知道,小姐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小姐了,自从倾城小姐死了之后,小姐的性子,就已然大变。

    “你先下去吧!这段时间伺候好天然,将她给我看好了,断然再不能让她消失了。”詹楚楚吩咐道,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冷硬。

    凌伯不着痕迹的看了詹楚楚几眼,终究还是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默默的退了下去……

    皇宫之中,除却先帝的寝宫,其他各个宫殿,都沉浸在新皇登基的喜庆之中,安宁被封为皇后之后,并没有搬进历代皇后所住的宫殿,而是依旧住在昭阳殿里,苍翟也是一样,登基之后的这几天的时间里,不是在御书房处理政事,便是歇息在昭阳殿中。

    每一夜,帝后二人皆是相拥而眠,登基的那一晚,苍翟确实没有放过安宁,索需了一夜,直到安宁求饶喊累,苍翟才体恤安宁的辛苦,拥着她睡过去,之后的每夜,苍翟几乎是在履行他曾经所说的话,要将那十个月的夫妻生活都补回来,每每让安宁哭笑不得。

    这一日,刚入了夜,今日苍翟意外的没有回昭阳殿陪安宁用晚膳,安宁独自一人用了膳,便进了房间,小余儿早已经睡下……不,或者说,小余儿还没有醒来,自从满月宴那日之后,小余儿的昼夜好似颠倒了一样,每到了白天,小余儿就在她的房间内,呼呼大睡,到了晚上,等到所有人都睡了,她才会醒来,这倒是让安宁万分为难,想到满月宴那日发生的事情,安宁的心中,还有好多解不开的疑问,想要从小余儿的身上知道答案,她总是有一个感觉,好似小余儿是故意这般逃避着什么一般。

    安宁坐在榻上,手中的针线灵巧的穿梭着,看着快要做好的靴子,安宁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皇后娘娘,您都已经是做皇后的人了,这些粗活,就让宫人们去做吧,小心累坏了身子,皇上又该心疼了。”茵茵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拿着香料,看到安宁那般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安宁没有抬眼,呵呵的笑出声来,“他喜欢穿我做的靴子,我再是皇后,但也是他的妻子,和他有关的事情,又怎会是粗活?”

    茵茵叹了口气,禁不住道,“难怪皇上那般疼皇后娘娘,若是我是男人,有一个这样的妻子,也会如皇上那般,如宝贝似的捧在手心。”

    安宁睨了茵茵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浓,“对了,小余儿可醒了?”

    “这不还早呢吗?小公主睡得正香呢!”茵茵将手中的香料,放进香炉之中,点燃,随即幽香缭绕,小公主这段时间的睡眠,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该说其他的,似乎睡觉的时间,太多了些。

    前些时日,皇后娘娘让太医看了,要不是太医说小公主健康得很,皇后娘娘怕是要担心了。

    安宁敛眉,继续手中的事情,茵茵想到今日听到的传闻,眉心不由得皱了皱,欲言又止,“皇后娘娘……有句话,茵茵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安宁挑眉,“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茵茵眸光微闪,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开口,“今日,茵茵听到一些消息,说是早朝时,朝中有些官员上奏,说皇上已经登基,后宫仅有皇后娘娘一人,催促皇上早些选妃,充实后宫,北燕历来都是两宫皇后制,如今后位上……”

    茵茵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安宁的反应,她本以为会看到安宁的愤怒,但是,安宁的反应,却是让她吃惊了。

    安宁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依旧缝制着手中的靴子,神色之间,没有丝毫波动,但安宁接下来的话,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茵茵,安宁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如今后位上,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他们都在催皇上册立另外一个皇后吧?”安宁淡淡的开口。

    “是啊!皇后娘娘,你怎么都不急呢?你就不怕皇上真的……”茵茵上前一步,急切的道,这后宫之中,皇上的女人一旦多了,勾心斗角也就多了,虽然皇后娘娘得圣宠,可是,一旦年华老去,难保不会让其他的女人有机可乘,历代的皇帝,哪个不是这样?便是不喜欢,也是三宫六院的,皇后娘娘的性子,又怎容得下深爱的男人,宠着别的女人?

    “如果皇上真的看上了谁,将她安置在宫中,有何不可,后宫这么大,我一个人住着,也着实是太无聊了些,多个姐妹作伴,也未尝不可。”安宁将最后一针钉上去,从绣篮中拿出剪刀,将线剪断,放下针线,打量着刚刚做成的靴子,满意的点头,这新鞋磨脚,等她再磨损个几日,苍翟便可以穿了。

    正如是想着,便听得茵茵诚惶诚恐的道,“皇上,奴婢参见皇上!”

    “下去吧!”苍翟沉声道,紧皱着的眉峰,似乎是在昭示着他的不悦。

    茵茵下意识的吞了下口说,福了福身,立即退出了房间,安宁看到苍翟,起身迎上前去,“怎么了?眉头皱得这么深,谁惹你生气了?”

    苍翟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却是在安宁靠近他时,触不及防的吻住她的唇,霸道而温柔,一吻方休,苍翟才沉声道,“你想有姐妹?我告诉你,要让你失望了,你永远不可能有这样的姐妹!”

    安宁靠在苍翟的怀中,还在想他是否是因为今日官员上奏的事情不悦,却没有想到……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安宁双手环住苍翟健硕的腰身,从他的怀中仰起头来,“除了我,你还会看上谁吗?”

    她说了,苍翟如是看上了谁,她倒是不介意多个姐妹,可是,苍翟会看上谁吗?苍翟的心,她怎会不明白?

    苍翟微怔,浓墨的眉峰微拧,方才意识到什么,脸上隐约闪过一抹尴尬,随即正了正色,冷哼道,“那些老匹夫,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又如何会不知道?想将他们的女儿送进宫,如今在他们看来,凤家已经破落,又没有适婚的女子,他们都盘算着,用他们的女儿,来顶替凤家那个皇后……”

    “那你如何回应他们的?”安宁伸手,将苍翟紧皱着的眉峰轻轻抚平。

    那双手好似有魔力一般,在那指腹之下,苍翟竟然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冷笑一声,“我自然是不会如了他们的意,那些奏折,我全数驳回去了。”

    安宁挑了挑眉,“皇上,既然他们让皇上选妃,皇上就选妃吧!”

    “宁儿!”苍翟的眉心又皱了起来,选妃?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吗?他所爱的宁儿,可没有这般大度!一想到宁儿将自己往别人怀中推,他的心里,就万分不是滋味儿,恨不得将宁儿抱在怀中,好好的教训一顿。

    安宁却是没理会苍翟的哀怨与怒意,拉着他的大掌,带着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缓缓开口,“你急什么急?当了皇帝,心性倒是更急切了!”

    “宁儿……”事关他和宁儿,他怎能不急?

    苍翟还没有说完,安宁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皇上,既然知道那些官员们的心思,那何不来个一网打尽,让他们以后都绝了将他们的女儿送进宫的心思。”

    “哦?宁儿可有好办法?”苍翟心中一喜,俊美的脸庞也变得柔和起来,将安宁抱在他的腿上坐着,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好办法自然是有。”安宁敛眉,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诡谲。

    “那快说来听听。”苍翟迫不及待的道,这辈子,他只会娶宁儿一人,只是,安宁却是说出一句让他脸色更沉的话。

    “那就是选妃啊!”安宁意味深长的道。

    “这算着什么好办法?”苍翟沉声道,选妃?去他的选妃!

    安宁看苍翟不悦的模样,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不忍再继续捉弄他,呵呵的开口道,“宁儿的意思是,皇上可以借由这次选妃,将那些个大臣们所有适婚的女儿,全数考虑进来,先让他们高兴一阵子,然后再将这些送进宫的女子,许配给有功之人,他们既然那么操心他们女儿的婚嫁,那么,便由皇上来做这个主,将他们的女儿给嫁出去。”

    “你是说……”苍翟眼睛一亮,顿时豁然开朗,猛地将安宁抱得更紧,“好一个一网打尽,真是一个好计策,就按宁儿所说的办,明日我便吩咐下去,让各个官员都将他们的女儿送入宫待选,哼,那群老匹夫,等我将他们的女儿赐给了别人,看他们还做什么美梦!”

    苍翟终于一扫整日的不悦,心情变得极好,闻着宁儿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抱着宁儿暖软的身体,心中一阵满足,唇也情不自禁的亲吻着安宁的脖颈,手也不安分起来。

    安宁感受到他的动作,身体一怔,这些时日,北燕皇帝还未下葬,对于苍翟来说,本是丧期,按照规矩,是该禁欲的,可是,苍翟是将这些规矩都抛之脑后,他的心中终究是不愿意承认北燕皇帝这个父亲吧!

    “苍翟,过几日,先帝就该下葬了,按照规矩,你身为新帝,该到皇家寺庙,却为先帝祈福超度!”安宁开口,话落,果然察觉到苍翟吻着自己的动作微微僵了片刻,但仅仅是片刻,落在她身上的吻便更加的炽烈疯狂。

    “北燕的规矩,我迟早得全改了!”苍翟沉声道,语气依旧带着怨恨。

    安宁敛眉,“那也是以后的事,苍翟,娘当年没有超度,我们去替娘补起来,可好?”

    苍翟微怔,他自然是知道安宁口中的“娘”指的是他的娘亲,心中叹息了一口气,宁儿的用心良苦,他又如何会不知道?

    “好!”苍翟浑厚的嗓音,变得柔缓,对安宁的亲吻,也是越发的缠绵。

    安宁素来无法招架苍翟的引诱,仅仅是片刻,便意乱情迷的陷入了他编织的热情之中,房间中的热情持续高涨,苍翟似乎不满足亲吻与温柔的爱抚,一把将安宁打横抱起,可也正是这一举动,让安宁猛地从**中回过神来,想到什么,立即开口道,“苍翟,等等……”

    苍翟皱眉,等?等什么等?他可不想等!

    故我的抱着安宁,朝着床榻走去,将安宁放在床上,高大的身躯便覆了上去,只是,安宁却是推拒着他的身体,这举动让苍翟心中浮出一丝不悦,宁儿从来不曾抗拒过他的求欢,为何今日……

    苍翟疑惑的看着安宁,眼神之中,带着些微哀怨,喑哑的声音唤道,“宁儿……”

    安宁心中一颤,对上苍翟的视线,心中冒出一丝愧疚,苍翟的模样,好似将他推开,是她的罪大恶极一般,可是……想到她的理由,安宁还是狠下心来,“苍翟,等会儿可好?”

    “你身子很方便!”苍翟深邃的眸子泛着幽光。

    她的身子很方便?安宁明了他话中的意思,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瞪了他一眼,这男人,怎的这般……粘人重欲?!

    “苍翟,小余儿该醒了!”安宁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对上苍翟的视线,意有所指的道。

    苍翟心中依旧因为安宁拒绝他的求欢而郁闷着,沉声道,“她醒了,要吃奶,有奶妈!”

    宁儿难不成是要去伺候那个小祖宗,他此刻,越是觉得,那小余儿是他最大的情敌!猛地,脑中闪过北燕皇帝的身影,当年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盘旋,那个人当时是否也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只想将心爱的人困在身边,让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不,他不能如那个人,爱得那般自私,也不会像他那样残忍的对待自己的子嗣,也让心爱的女人为难!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苍翟努力压下心中的**,狠狠的亲了安宁一记,就在安宁以为他如狂风暴雨的激狂又要高涨之时,身上却是猛地一轻,安宁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已经看到苍翟站在床沿,朝她伸出大掌,居高临下看着安宁,挑眉一笑,“还不起来,是在邀请我继续吗?”

    安宁嘴角抽了抽,瞪了一脸促狭的苍翟一眼,将手交给苍翟,就着他的力道起身。

    “有了女儿,忘了丈夫,早知道,就不让你生那小丫头了。”

    苍翟哀怨的声音在安宁的耳边响起,让安宁禁不住笑出声来,“难不成你还能让将她塞回去?小心让小余儿知道了,真和你不亲了。”

    苍翟但笑不语,替安宁将方才被他弄乱的衣裳整理好,忍不住又偷了一记香吻,才拉着她的手,“怎么突然想去见小余儿?”

    提起小余儿,苍翟好看的眉峰微拧,这段时间,登基的事情,加上朝中的事情,让他倒是有些忽略了那个小丫头了,只是曾听宁儿说,那丫头这几日,是颠倒昼夜的作息,也难怪宁儿想见女儿,得配合着那丫头,这个时候去。

    安宁皱眉,“不是突然,是早该去了。”

    这几日,要不是苍翟缠住她,每次恩爱之后,都累得她连动都不想动,直到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小余儿却已经睡着了,她又怎忍心去打扰小余儿的睡眠?

    所以,方才她才会推拒着苍翟,因为她知道,若是放任苍翟继续,那今晚去看小余儿的事情,势必又要落空了。

    苍翟眉毛微挑,似乎是在等待着安宁接下来的话,安宁顿了顿,继续说道,“小余儿这几日,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满月宴那日,小余儿有些异常,我曾……”

    安宁说到此,脸色变得凝重,“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觉,可是,若是幻觉的话,那那端端的时间内,我产生的幻觉未免太多了些,不管小余儿到底有什么问题,有什么秘密,我都想知道。”

    苍翟神色微敛,想到女儿,心中叹了口气,他还想先探出女儿的秘密,再考量告诉宁儿的可行性,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能了,宁儿想做的事情,只要她坚持的,是很难打消她的念头了。

    握着安宁的手紧了紧,苍翟沉声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女儿!”

    “万一小余儿真有什么问题,该怎么办?”安宁沉吟片刻,皱眉道。

    “无论怎样,小余儿都是我们的女儿,除你之外,我最珍视的人!”苍翟安抚的对上安宁的眸子,柔声开口,直到看到安宁的眉峰渐渐舒展开来,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苍翟才放下心来,拉着安宁,走出了房间……

    昭阳殿,另外一个房间里,妇人的怀抱中,小女娃的双眼咕噜噜的睁着,睡了一天,似乎是饿极了,此时,正用力的吮吸着奶妈的乳汁,吃得不亦乐乎。

    这段时间,小公主的作息日夜颠倒,她们伺候小公主的人,也都跟着日夜颠倒,不过,有好几个奶妈轮班守着小公主,倒还显得轻松。

    “小公主,慢点儿,别呛着了!”奶妈看着怀中的小女娃,喜欢得不得了,昭阳殿中,每一个伺候小公主的宫女,都情不自禁的喜欢小公主,那模样,似乎是和皇后娘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大了,一定是一个大美人。

    奶妈正如是想着,一抬眼,却听得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本以为是哪个宫女,却没想到,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亲自来了,奶妈立即抱着怀中还在吃奶的小公主起身,跪在地上,“奴婢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安宁见她的举动,立即柔声道,“快起来,别伤到了小公主。”

    说罢,人已经走到了奶妈的面前,看着奶妈怀中的小女娃,不由得皱了皱眉,她的眼前,小女娃嘴角还沾着奶水,但却是紧闭着双眼,发出细微的呼吸声,好似睡着了一般……

    “咦,小公主方才还吃得起劲,怎么突然间,就睡着了。”奶妈讶异的声音响起,让安宁皱了皱眉,更是让安宁身后的苍翟也皱了皱眉。

    “将小公主交给皇后娘娘,你就先下去吧,记得把门带上,今晚,朕和皇后娘娘会照顾着小公主。”苍翟低沉浑厚的声音,命令道。

    奶妈背着皇上拉好了衣裳,然后将突然睡着了的小公主交到皇后娘娘的手中,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苍翟,安宁以及小余儿一家三口,气氛顿时平添了几分诡异。

    苍翟走到抱着小余儿的安宁身旁,看着她怀中闭着眼的小女娃,嘴角勾起一抹诡谲,“果然是睡得够香啊,来,将小家伙给朕抱,让朕来好好的照顾她!”

    苍翟脸上笑着,但是那出口的话和语气,却是明显的昭示着他的威胁,那所谓的好好照顾,似乎有些不怀好意啊。

    苍翟的手伸过去,刚触碰到小家伙,那小家伙却是动了动,短短的小手,将安宁抱住,似乎是不愿从这个怀里出来,眼睛依旧闭着。

    苍翟挑眉,眼底的笑意更浓,安宁对上苍翟的双眸,嘴角微扬,呵呵的道,“这小家伙,几日没抱,还真沉了,皇上,你快些将她接过去吧!宁儿的手倒是有些酸了。”

    安宁话落,明显感觉到怀中的小家伙身体僵了僵,眼底划过一抹异样,这个小余儿,这么小,还真是听得懂他们的话的啊!想到那日自己所听到的,安宁的脸色沉了沉,今天晚上,她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宁敛了敛眉,咬了咬牙,将努力想要攀住她的小余儿,往苍翟的怀中一送,小余儿落入苍翟的手中,眼睛依旧闭着,但是,那张小脸,却是垮着。

    “你说,如何才能让我们的小宝贝把眼睛睁开呢?宁儿,用烟来熏怎么样?”苍翟**裸的威胁道,好似那要将羊吞入肚的豺狼。

    语毕,小余儿眼睛赫然张开,盛满了恐惧与哀怨。

    “不……娘,救命啊!”婴儿的声音,带着哭腔,满含着委屈,短短的小手,也在不停的朝着安宁挥舞着。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苍翟和安宁皆是皱了皱眉,神色复杂的看着好似被抓住把柄的小女娃,安宁朗声道,“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

    一个刚满月不久的小女娃,竟能开口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她的女儿吗?今日,她一定要弄清楚,不然,誓不罢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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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章 揭开来历,疯狂报复编织谎言!

    安宁骤然拔高的声音,与严肃的质问,更是让小余儿的那张脸,垮得彻底,那双精明的眼眸,看了看抱着自己的爹,又看了看摆明了要和爹一起审问她的娘亲,委屈的瘪了瘪嘴,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企图用她的委屈,博得这二人的同情,好逃过这一劫。

    可是,安宁和苍翟,今晚本就是带着目的而来,又怎会让她成功的逃避?

    安宁一瞬不转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利眼微眯着,更是让小余儿心中禁不住发颤,她一直都知道,娘亲平日里温婉如水,善良无害,但是,一旦生起气来,或者是关系到她在意之人的事情,她是绝对强势凌厉的,那份强硬与执拗,甚至比爹爹还要重三分,自己是娘亲的女儿,本该是爹爹和娘亲最珍视的宝贝,他们自然是万分在意了。

    自从那天被精明的爹爹发现了端倪之后,她就知道,她很难逃脱这双利眼,后来,情急之下,在娘亲面前表现出了异样,娘亲那般谨慎,即便是前一次被爹爹给安抚了过去,这一次,也生出了怀疑,这几天,她故意颠倒黑白的作息,就是为了逃避这二人的质问,可是,小余儿知道,今晚,她是逃不掉了。

    “娘……”小余儿依旧憋着嘴,楚楚可怜的唤道,要在两个精明的人面前说谎,那无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啊,不过,她也不笨,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博得同情。

    不过……

    “我是你的娘吗?”安宁却是冷声回应小余儿楚楚可怜的轻唤,天知道,在看到小余儿如此委屈的模样之时,她的心也是跟着紧一揪,不过,想到今晚要做的事情,她却是不得不硬下心来,冷下脸色,却是别开眼,不去看小余儿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是,是,是。”小余儿忙不迭的点头,好似生怕回答得迟了,安宁就不要她这个女儿了一般,让人看着,倒更是觉得滑稽中透着说不出的可爱。

    一旁的苍翟将小余儿的反应看在眼里,饶有兴致的挑眉,却也是配合着妻子,沉声开口,“一个刚满月的婴儿,便会说话,若不是不知道的,定会将你当成怪物,在北燕国,对于这种怪物,是要被绑了用火烧死的!”

    “啊?不不不,我不是什么怪物,不要烧死我啊!”小余儿眼里盛满了惊恐,这段时间,由于这小身子的限制,她只能待在这昭阳殿中,只听说她爹娘的身份以及自己的这个身份,对于这个国家的风土人情,知道的少之又少,若是真的有这么一个规矩在,那么,她这条小命岂不是休矣?

    不不不,她好不容易得了个重生的机会,刚到这个世界一月多,就一命呜呼了,这未免也太划不来了。

    小余儿不断挥舞着小手,更是抓住苍翟胸前的已经,祈求的看着他,苍翟眉毛一挑,“不是怪物?不是怪物是什么?单是凭着你此时的反应,就会被人当成是怪物,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叫人进来,而你……”

    “爹……爹爹……”小余儿猛地紧紧抱着苍翟的脖子,楚楚可怜的道,“虎毒不食子啊!”

    虎毒不食子?这小丫头,这句话都用出来了么?

    “那你说说,你是谁的子?我苍翟可没有这么个怪物女儿!”苍翟沉声道,突然发现,如此逗弄这个小女娃,竟是分外的有趣。

    小余儿的眼睛转了转,像是人命了一般,耷拉下脑袋,竟是叹了口气,道,“爹爹,娘,我招,我招还不行吗?可我真的是你们的女儿,我本是一缕来自异世的孤魂,好不容易投了胎,可别的这样将我当成怪物给烧死了。”

    苍翟和安宁皆是一怔,一缕来自异世的孤魂?

    “爹爹,娘,你们可别不相信余儿说的话啊,我前世是一名医者,出身药香世家,我会给人治病,他们都叫我天才圣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带着记忆从娘的肚中生出来,但我说的都是实话,无论怎样,这一世我是你们的女儿,你们一定要相信啊!”小余儿神色之间多了些微严肃,一边叙说着,一边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爹娘,似乎是在探寻,他们是否相信了自己的话。

    苍翟利眼微眯着,深邃的眸中变了又变,目紧锁着怀中的小女娃,似是在考量着她的话是否可行。

    一缕来自异世的孤魂?一名医者?天才圣手?带着前世的记忆?他和宁儿的女儿么?这一切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些,到底该不该相信?

    可是,如果不相信,又如何解释小余儿的异常?

    苍翟抬眼,视线从小余儿的身上转移到了安宁的身上,此时,安宁也正看着她,神色之间,有着让他说不出的味道,苍翟皱了皱眉,下意识的上前,以为宁儿是因为小余儿的话受到了惊吓,忙开口道,“宁儿,她的话并不可信,宁儿……你别怕,我们的女儿……”

    “不!”安宁猛地打断他的话,目光闪烁着,小余儿的话并不可信吗?可是,她却是没有丝毫怀疑,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她自己也经历过,不是吗?多年前,她也是从几年后,重生回到了几年之前的啊,她怎么会不信?

    只是,她所担心的是苍翟的反应……

    安宁握住苍翟的手,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眼里充满了审视与不安,“苍翟,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小余儿说的话是真的,你会怎么对她?”

    苍翟皱眉,小余儿说的话是真的,他会怎么对她?宁儿为何会这般问?直觉告诉他,宁儿这样问的用意,似乎有些不简单,但是,他一时之间,却探知不出宁儿的用意。

    宁儿那略微带着一些害怕的眼神,更是让苍翟的心揪在一起,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宁儿,她始终是我们的女儿,多一个天才圣手的女儿,倒也免去了我们许多的操心。”

    安宁微怔,而小余儿此刻的脸上却是布满了雀跃的表情,眼睛迸射出晶亮的光芒,心中的大石,在那一瞬间彻底的落了下来,正想欢呼,却因为此时的气氛,而打消了念头,灵动的双眸,看着爹爹和娘亲,安分的沉默着。

    “宁儿,你是怎么了?还是你介意小余儿……”苍翟伸手轻抚着安宁的微僵的脸颊,方才的宁儿真的有些奇怪。

    苍翟的触碰,让安宁回过神来,抬手握住他的手,扯了扯嘴角,“我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你说的对,有一个天才圣手的女儿,真的很好,可是……”

    苍翟接受女儿的诡异出生,那么他对自己的重生,又会有怎样的反应?震惊还是惊吓?

    安宁敛眉,她应该告诉苍翟,自己曾经历一世的事情吗?

    “可是什么?”苍翟摩挲着她的脸颊,柔声开口问道,此时的苍翟,眼里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疼宠,丝毫没有了方才对女儿的严厉。

    安宁心中挣扎着,该告诉他么?沉吟片刻,终究还是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从苍翟的怀中将女儿接过来,“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以后该怎么对待小余儿。”

    苍翟凝眉,宁儿在回避,这一点,单是她一个细微的举动,他便看得出来,她有事情想告诉她,可是,却在犹豫着,她想要说什么,又这般犹豫?苍翟心中暗自猜测着,但却没有将自己的疑惑表现出来,看着小余儿在安宁的怀中,母女二人亲昵的画面,心中的暖意胀得满满的。

    宁儿心中在想什么,他会慢慢的去探寻出来。

    敛去心中的思绪,苍翟将母女二人都揽入怀中,“我们的女儿,便是被捧在天上,也不为过,不过……”

    小余儿心中一喜,可听说还有“不过”,便认真的看着苍翟,随即便听得苍翟的警告在房间之中响起,“这件事情,只能有咱们一家三口知道,所以,小余儿,你给朕管住你的嘴,不然真被人当成了怪物,朕可不保你。”

    小余儿嘴角抽了抽,随即忙不迭的点头,不过,眼底却是有一抹狡黠一闪而过,爹爹不会保她吗?自己可是他和娘亲的女儿啊,她是看明白了,爹爹对娘亲的在意,是超出了一切的,那么,她只要讨好了娘亲,便是讨好了爹爹了,只要娘亲舍不得,她倒是要看看,爹爹会不会忍得下心来。

    心中如是盘算着,小余儿更是窝进了安宁的怀中,一脸谄媚的笑着……

    果然,自从苍翟和安宁夫妻二人知道小余儿的诡异身世之后,小余儿便一改前几日对安宁等人的回避,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时时跟在安宁的身旁,极尽乖巧之能事,更是让安宁喜欢不已,和安宁的关系,甚至让苍翟都为之嫉妒。

    不过,小余儿是一个聪明的,她素来都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每当等到苍翟回了昭阳殿,她便会或真睡,或装睡的闭着眼,等到安宁或者是苍翟命人将她抱开,她便和其他人玩着,但却时刻谨记着苍翟那日的话,随时提醒自己,不能在别人的面前露出异样。

    她现在还是个婴儿的身份,虽然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即便是自己被当成了怪物,爹爹和娘亲也不会不管自己,但是,她知道,爹爹初登基为帝,诸事繁杂,她可不会傻傻的去给爹爹找麻烦。

    而对于安宁来说,白日里有女儿的陪伴,晚上有苍翟的疼宠,安宁无疑是时时刻刻都在幸福之中沉浸着,女儿的经历,是安宁所震惊的,这些时日,小余儿陪着她的时候,她便将所有的宫人都遣散,独独留下她和小余儿,小余儿给她讲述了许多关于那一个世界的精彩繁华,有些事情听得安宁都是满心兴奋,比如,那个世界的马车不叫马车,小余儿形容它是一种四个轮子的铁盒子,据说,速度比马车快了不知多少倍。

    再比如,有一种叫做飞机的交通工具,饶是安宁这般聪慧,也是花了不少的时间去想象,那如风筝一样的东西,怎么能够装着人,四处飞呢?

    小余儿对那个世界,描述得绘声绘色,而安宁,则是听得津津有味儿,甚至恨不得亲自见上一见。

    当然,想归想,安宁却是知道,这也仅仅只能想想罢了,日子便在闲适中,过去了半月,这半月之间,苍翟一面主持着朝中的政事,一方面,则是安排着先帝的葬礼。

    虽然先帝的骨灰已经撒在了昭阳长公主的墓上,但是,按照规矩,也总该是有一个衣冠冢的。

    按照习俗,皇帝殡天,都会有长达十日之久的超度期,这自然就安排在了皇家寺庙里,这日,苍翟在安宁的劝说下,终究是领着先帝曾经穿过的龙袍,前往皇家寺庙。

    朝中的事情都交给了曾经的四皇子,如今被封为廉亲王的赤骥主持着。

    贤亲王苍焱这段时间被苍翟软禁在先帝的灵堂中,替他守灵,这次出行,自然是少不了他这个外界心目中的“大孝子”。

    皇家寺眯,早已经谢绝了其他的香客,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为先帝的诵经超度上。

    昌都城,一个宅院内,房间里,女子一袭白衣,躺在榻上,已经是日上三竿,女子依旧双眼紧闭着,榻旁,一中年妇人坐在椅子上,脸颊上那一道粉色的疤痕,因为此刻她脸上的笑意,而显得柔和了几分。

    詹楚楚看着榻上躺着的女子,那双蕴含着深意的眸子,光亮若隐若现,在詹楚楚的手边,一只空碗放在那里,里面还残留着些许褐色的药汁,詹楚楚的目光停留在女子的脸上,这张脸,和自己长得越发的像了,这是她的女儿啊,曾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可是……想到和女儿之间的纠葛,詹楚楚眸子紧了紧,叹息了一口气,“天然,你别怪娘,娘也是逼不得已的,也只有你能够帮娘了啊!你知道吗?娘多么希望当年的那件事情,没有被你看见,可是……呵呵,再是希望,那事情也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实上,比起天然这个名字,娘更喜欢唤你念儿!娘的念儿,那般乖巧讨喜,可天然却和娘距离好远。”

    詹楚楚口中呢喃着,手伸到榻上女子的脑后,摸到脑后的三根银针,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这下好了,等到你醒来,就只是娘的念儿了,那些让你痛苦的事情,让娘亲痛苦的事情,就都烟消云散了,而娘亲,依然会补偿你,让你得到全天下最好的。”

    詹楚楚想着自己的盘算,眼底划过一抹诡异的光芒,伸出手,动作轻柔的抚摸着榻上女子的脸颊,正此时,凌伯走了进来,本来有事禀告的他,闻到空气中那诡异的药味儿,心中一怔,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大步上前,走到榻前,目光落在榻旁的那一个空碗里,再瞧见小姐的手所安放的位置,意识到什么,猛地将那个碗拿过来,等到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凌伯竟是朝着詹楚楚大声吼道,“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天然小姐?”

    那碗里残留的药,分明就是……就是……凌伯想着这药的功效,脸色变得分外难看,他从来不曾这样无礼的对小姐说过话,可是,今日小姐的作为,却是让他太震撼,或者说是太失望了。

    詹楚楚眉峰皱了皱,似乎是不满凌伯的态度,敛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悦的道,“以后,记得叫她念儿小姐!”

    凌伯心中微怔,更是觉得小姐的举动,疯狂至极,“小姐,你变了,你变得好残忍,好自私,以往,你虽然心有仇恨,但你却从来不曾这样残忍过,天然小姐是你的女儿啊,你怎能对她下这样的药?”

    “住口!”詹楚楚眼神一凛,厉声喝道,狠狠的瞪了凌伯一眼,“什么时候,你有资格教训起我来了?”

    凌伯身体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伺候了这么多年的小姐,小姐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看着她,经历了每一件事情,他虽然是下人,但是小姐却是将他当成一个长辈看的,何时对他说过这样的话?用过这样的态度?

    没有资格吗?凌伯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奴才越距了,奴才不该管小姐的事情,不过,小姐请念在奴才伺候小姐这么多年的份上,请听奴才一句话,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詹楚楚却是冷哼了一声,“后悔的事情?这辈子,让我詹楚楚后悔的事情还少了吗?我唯一不后悔的,就是替翔哥报仇,杀了念儿的爹!那个该死的男人,他该死,便是被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我的心头之恨,我不后悔,可是,念儿却因为这件事情恨上了我,哼,后悔吗?凌伯,你放心,我不会对现在所做的事情后悔,因为,我是为了念儿好,才这样做的!”

    凌伯看着自家小姐,神色变了又变,不以为然,“为念儿小姐好?你让念儿小姐服下这个药,让她忘记一切,就是对念儿小姐好吗?若是哪天念儿小姐记了起来,又会怎样?知道你对她做的一切,她还会原谅你吗?”

    “原谅?她现在对我心中的芥蒂,你觉得,她又会原谅我吗?不,她这辈子心里都会有疙瘩,那日,我让她杀我,但我却知道,她下不了手,她那时下不了手,却并不代表她以后也下不了手,难道我就等着她将我杀了吗?念儿生性善良,亲手弑母,必定会让她也痛苦一辈子。”詹楚楚目光落在榻上躺着的天然的身上,眼神微微变换,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放心,这可是詹家的药,它的能耐,我还不清楚吗?念儿已经服下,之后我会继续让她服用,况且,我为了安全起见,还在她的脑上下了针,她永远也不会记起以前的事情,我会灌输她一些新的记忆,这样,她就只是我的念儿了,从今之后,她不再姓安,而是姓凤,她会是我和翔哥的女儿!”詹楚楚越是说着,眼里闪烁着的疯狂,便越发的浓烈,“我会给她安排最好的路,我会让她拥有这世上最好东西,最尊贵的身份,现在的念儿,会连同倾城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凌伯眉心皱得更紧,这不是她的小姐,一点儿都不他的小姐!

    “你疯了!小姐,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好可怕!”凌伯摇着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小姐就变得不再是以前的小姐了!凌伯想着这段时间,小姐的变化,心中忍不住叹气,倾城小姐的死,对小姐的打击,便是这般大吗?让她变得这般让人厌恶?!

    “哈哈……哈哈……”詹楚楚疯狂的大笑出声,那声音在房间中回荡,让人头皮发麻,“疯了吗?我怎么能疯呢?我若是疯了,怎么替我的女儿安排后路?怎么替倾城报仇呢?我若是疯了,我如何看着安宁那个女人痛苦!”

    凌伯眸子紧了紧,联想起小姐的作为与她所说的话,“小姐,你要做什么?”

    詹楚楚眸光微敛,她要做什么吗?

    “我要让我的念儿,去替她的姐姐报仇!”詹楚楚咬牙切齿的道,脑中浮现出那一日,安宁和苍翟站在一起的幸福画面,眼里的狠意越发的浓烈。

    “不,小姐,你不能这么做,念儿小姐是不会愿意的,你这样是将念儿小姐推向了复杂的境地,让她单单纯纯的生活着,不好吗?”凌伯明白了,小姐要念儿去替倾城小姐报仇,是要去对付曾经的安平侯府二小姐,如今北燕国皇后娘娘吗?

    那个女子太聪明了,饶是一般的男子,都斗不过她的精明,以她对付倾城小姐的手腕儿,那可不是寻常的人的狠辣啊,小姐将念儿小姐推去对付她,那不是将念儿小姐陷入危险之中吗?

    “哼,单纯的生活?”詹楚楚冷哼一声,“她是没有那个命了,我的心意已决,只要念儿按照我的安排,获得了成功,她想要什么生活没有?”

    “小姐……”凌伯上前一步,此刻他满心的无奈,依旧想试图说服詹楚楚,可是,刚开口叫出这两个字,便听得榻上的女子传来一阵细微的嘤咛声。

    詹楚楚听闻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看到她的女儿微微皱着眉峰,似乎是刚被吵醒,詹楚楚意识到什么,脸色立即沉了下去,冷冷的对着凌伯吩咐道,“凌伯,你可以下去了,你跟随我这么多年,我念你是老奴的份上,还让你留下,不过,你最好是管住你的那张嘴,若是让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我定不轻饶!”

    凌伯心中一怔,定不轻饶吗?小姐是真的变了!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小姐不是在开玩笑,怜惜的看了一眼微微苏醒的念儿小姐,心中禁不住哀叹,在小姐的疯狂之下,念儿小姐,又会有怎样的命运?

    而他又能做什么呢?

    “奴才明白,奴才先告退了。”凌伯拱了拱手,不再继续留下来,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詹楚楚,和刚苏醒了过来的天然,亦或者该叫之为念儿。

    念儿在喧闹中被吵醒,但是,她对于他们的争吵,却是听得不真切,睁开眼,她却是将这个妇人对那个老仆人的呵斥,听了进去,不该说的?什么事是不该说的?念儿皱眉,她想从记忆中寻找关于这两个人的记忆,可是,她的发现却是让她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了一下,原因无他,只因为,她努力探寻记忆,但是,记忆的深处,却是一片空白,空白得让她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不认识这两个人,甚至连她自己也……念儿神色慌乱了起来,满心的不安,好似在苍茫大海中溺水的人。

    “念儿……”詹楚楚绽放出一抹慈爱的笑容,开口轻唤道,丝毫没了方才对凌伯的凌厉,说话之间,人已经抓住了念儿的手,“告诉娘亲,你怎么样了?可有感觉好一些了?”

    “念儿?娘?”念儿呢喃着,詹楚楚的举动,无疑是让念儿这个在海上漂浮着的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浮木,念儿看着眼前妇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她脸上的那道浅浅的粉色疤痕,娘?这个妇人便是自己的娘亲吗?而她便是这个妇人口中的念儿?

    “可是……可是我……”念儿目光闪烁着,不安的摇着头,“我不认识你……”

    詹楚楚安抚的朝她笑笑,不着痕迹的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看来,那药的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眼前念儿的反应,正是她要的,不是吗?

    “念儿,别怕,别慌,我是你的娘亲啊。”詹楚楚握着念儿的手紧了紧,将慌乱的念儿揽入怀中,安抚着她的情绪,“你是娘亲的念儿,娘亲最爱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念儿皱眉,听着这妇人的话,她却感觉怪怪的,娘亲最爱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吗?

    “为什么……我为什么记不起来了?一切都记不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念儿猛地揪住詹楚楚的衣裳,慌乱的问道,心中的不安,依旧在蔓延着。

    詹楚楚在之前,早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应对念儿醒来之后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她失忆的原因,扯了扯嘴角,那张脸上微微带着几分沉重,徐徐开口,“念儿,你贪玩,落了水,大夫说,你的记忆是暂时性失去的,若是有可能,还是会记起来的,所以,你不必害怕,娘会陪着你,你有什么想问娘亲的,娘亲便告诉你。”

    念儿似信非信的听着詹楚楚的话,失忆?真的是落水失忆吗?

    而眼前这个妇人……念儿打量着面前自称是自己娘亲的女人,心中总是有一股异样蔓延着,可是,她却说不出那异样是因何而起,猛地,念儿的视线,落在一旁的铜镜上,铜镜里,映出了两张脸,赫然就是自己和眼前这妇人的,这两张脸的相似度,顿时让念儿心中冒出一个声音:这个妇人或许真的是自己的娘亲,因为,这两张脸,长得很像。

    “我是谁?”念儿急切的开口问道,仅仅是知道自己的名字,还不足以让她找到安全感,她想要知道更关于自己的事情,身份,还有过往。

    詹楚楚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叫念儿,是凤家的小姐,凤家曾是这里的三大望门之首,但是,如今的凤家已然没落了。”

    说到这里,詹楚楚叹息了一声,“念儿,有些事情对你来说,或许忘了更好,可是……”

    “什么事情?我想知道。”念儿抓住詹楚楚衣裳的手紧了紧,詹楚楚的表情告诉她,这些对她来说,忘了更好的事情,一定是十分重要的,对于此事的她来说,对记忆的渴求这般浓烈,又怎会没有好奇呢?

    不过,这正是詹楚楚想要的,事实上,即便是念儿不想知道,詹楚楚也会告诉念儿,这才是詹楚楚的安排啊,不给念儿灌输新的记忆,又怎么能够实行她的计划呢?

    一想到她的计划,詹楚楚的眼底便凝聚起一丝疯狂之色,不过,她在念儿的面前,却掩饰得很好,“念儿,你知道你为何会落水吗?”

    “为什么?”念儿下意识的问道,神色也变得更加的专注,她可没有忘记,方才娘亲说过,是落水导致了她的失忆。

    詹楚楚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开口,“是因为你的情敌,她要让你死,所以,才让人推你落水,想要淹死你,可怎知,你命大,逃过了一劫,但还是失去了记忆,那个女人……”

    “情敌?”念儿皱眉,呢喃着,她知道情敌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还有一个情郎?他们都是谁?这些问题念儿的脑袋中回荡盘旋,更加促使着她去追寻这其中的答案与真相。

    “对,情敌,也正是那个女人抢了你所有的东西,你深爱的男人,你的未婚夫,是她使出狐媚的手段,勾引了你的未婚夫,拆散了你们,现在,她可是将那个男人迷得团团转!”詹楚楚眼中的疯狂迸发着,脑中浮现出安宁和苍翟站在一起的和谐画面,利眼微眯着,那模样比方才多了几分凌厉骇人的气息,但在念儿的眼里,却是将之看成了她为自己的不平。

    那个女人抢了她所有的东西?心中顿时激起了一层波澜,那个女人抢了她所有的东西,连她的命也想谋害了吗?潜意识里,她不愿受到这样的对待。

    “那个女人是谁?”念儿气冲冲的道,眼中渐渐的凝聚起怒意。

    她的反应,让詹楚楚在心里满意的一笑,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皱了皱眉,似十分为难,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念儿,知道她是谁又如何?你斗不过她,我们斗不过她,如今凤家没落,你的身份和她的身份却是天差地别,可……她的身份和地位,都是从你的身上抢过去的啊,念儿,娘可以告诉你她是谁,但是,你不要起什么报仇和不甘的念头,你斗不过她的,娘怕你再受到伤害!”

    不要起什么报仇和不甘的念头吗?可詹楚楚的心里却是明白,她越是强调这一点,念儿便越会因为不甘而愤恨。

    “我要知道她是谁!”念儿紧咬着牙,这一句话,几乎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她越是听,越是觉得自己必须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詹楚楚看着念儿,面上的为难越发的浓重,“她叫安宁,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可……可那个位置,本该是你的啊,你本应该母仪天下,是她抢了你的一切,还有,你深爱的那个男人,也该是你的,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才是名正言顺的!”

    詹楚楚一字一句的在念儿的耳边吼道,似乎是要将这些话刻进她的灵魂深处,激起她对安宁的恨意。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原来……她的未婚夫,竟是当今皇上吗?

    念儿目光闪烁着,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这几个字在她的心里激起了更加激狂的波澜,詹楚楚的那句话也不停的在她的耳边回荡。

    ‘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才是名正言顺的!’

    都是她的,皇后之位是她的,皇上也是她的,皇上?念儿的脑中冒出这个名词,却是微微皱眉,她努力的想要想起这所谓的皇上的样貌,可是,脑袋之中,却是一片空白,“啊……”

    猛地,念儿痛呼出声,双手抱住头,剧烈的疼痛,让她趴在榻上,整个身体匍匐着,好似要痛得昏死过去。

    “念儿,你别想,你想知道什么,娘会告诉你,你一想,头就痛了,大夫说过,切忌太过急躁,不然是要遭罪的。”詹楚楚关切的将念儿扶起来,瞧见她方才因为疼痛而冒出的汗珠,心中划过一阵怜惜,好似有一抹柔软被触碰到了一半,可是,仅仅是片刻的时间,她想到了她的目的,却是狠下心来,敛去了心底的怜惜之意。

    念儿的头痛,是因为脑后的银针所致,只要不想,便会没事,现在,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必须沿着接下来的路,继续走下去,她没有退路,也不想后退。

    安宁,她会让她的另外一个女儿,来破坏如今安宁得到的一切!

    她倒是想看看,她安宁能不能够笑到最后。

    念儿慢慢的平息了下来,此时此刻的她,对詹楚楚的依赖更加的强烈,抓住詹楚楚的手,念儿对上她的双眸,“娘,我很爱他吗?”

    “这是当然,你爱他,非常的爱他,只有他配得上你!”詹楚楚坚定的道,似乎将眼前的念儿,当成了凤倾城。

    “那他爱我吗?”

    “自然爱你,你们曾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爱他,他也爱你,你还成对娘说,你们互姓身,你非他不嫁,他非你不娶,可是……一切都因为那个安宁的出现而被破坏了!”詹楚楚眸子一紧,话到后面,却是平添了几分凌厉。

    “那这就是说,他现在已经不爱我了?”念儿皱眉,不知为何,这个结果,不是她喜欢的,她的心中甚至还有一个声音在期待着,他依然爱她。

    而詹楚楚接下来的话,无疑是给了她希望。

    “不,男人嘛,是经不起诱惑的,他虽然受了那安宁的勾引与诱惑,可我相信,他心底,肯定还是有你的,毕竟,他又是皇帝,帝王素来是多情的。”詹楚楚柔声道,不着痕迹的引导着念儿。

    话落,果然看到念儿的眼睛一亮,兴奋的道,“真的?”

    詹楚楚点头,心中甚是满意,她就知道,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珍视的东西被抢,便是没有那段记忆,心中也不会平静,她正好利用这个不平静,来让念儿接受一些东西。

    敛了敛眉,詹楚楚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曾经,你们是多么的相配啊!”

    念儿身体一怔,这句话,无疑是勾起了她对这个“皇帝未婚夫”的好奇,他长得什么模样?毕竟是小女儿,对于情郎,哪怕记忆当中没有那一抹身影,她此刻的心,也如小鹿乱撞,现在,她最大的念头,就是想要看看,她爱着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

    “我想见他!”念儿坚定的开口,说出了她此刻心中的愿望。

    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娘亲,等的就是她这一句话,詹楚楚心中一喜,她自然会想办法让念儿见到苍翟,以苍翟的优秀,许多女人,都会情不自禁的为之迷恋吧!能够让安宁喜欢上,又能够让倾城喜欢上的男人,念儿也会喜欢上吧,毕竟,念儿和她们二人,流着部分相同的血液。

    不过,詹楚楚却表现得十分为难,眉心紧锁着,“这……”

    “娘,我要见他!”念儿再次开口,语气更是不容置喙。

    詹楚楚看了她许久,终于还是故作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他是皇上,而现在的皇后娘娘又想要独占皇上一人,想要见到皇上,并非易事,不过……”

    “娘,你有办法对不对?”念儿兴奋的道。

    “有是有,罢了,既然你想,那娘便是冒死,也要替你安排一次机会!”詹楚楚眼底的疯狂闪烁着,安宁啊安宁,你便等着接招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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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章 激发恨意,刻意接近情不自禁!

    “娘,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办法?”念儿心中更是迫切了起来,听詹楚楚方才的话,便是冒死也要替他安排一次机会,不知为何,她竟然没有因此话而感动,而仅仅是希望,快些见到皇上,那个据说是她未婚夫,是她深爱着的男人!

    詹楚楚敛了敛眉,收好了心底的盘算,促狭的道,“娘的念儿果然是长大了,你放心,娘说由方法,就自然会有方法,不过,你要听娘的安排,知道吗?”

    念儿忙不迭的点头,“念儿一定听娘的安排。”

    詹楚楚满意的点头,“现在的皇上,也就是你的未婚夫,刚登基为帝不多久,先帝驾崩,新皇上主持着朝中的一切,嗨哟先帝的葬礼,也是新皇上在操持,稍早,我听闻,新皇上一行人去了皇家寺庙,为先帝诵经超度,有安宁那个女人在,你是进不了皇宫的,那么,你要见到皇上,唯一的机会,便就是皇家寺眯了。”

    “那我们快去!”念儿迫不及待的道,说话之时,人已经挣扎着起身,想要下床,只是,她刚有所动作,却是被詹楚楚拉住,念儿不解的看着詹楚楚,眉心紧皱着,“怎么了?”

    “你以为皇上便是那么好接近的吗?且不说,安宁那女人在皇上身边按了多少眼线,单是为着皇上的安全考虑,如今的皇家寺眯,定都是重兵把守着,怕是一个苍蝇也飞不进的。”詹楚楚敛眉,神色凝重的道,单是,眼底闪烁着的光芒,却是异常的明亮,可丝毫都不像是没有办法之人,反而对进入皇家寺庙,倒是有些胸有成竹的自信。

    “那该怎么办?娘不是有办法吗?”念儿看着詹楚楚,似乎是要从她的表情上窥见几分端倪,试探她所谓的有办法,是否是真的。

    詹楚楚自然是看出了她心思,对上念儿的双眸,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念儿,别忘了,安宁想要置你于死地,所以,一切都要低调行事,至于皇家寺庙,再精密的网,都有疏漏的地方,你先休养两天,等娘亲安排好,你放心,只要是念儿愿意,娘亲一定将你送到皇上的身边。”

    念儿微微皱眉,不知为何,娘亲最后的这句话,却是让她心中生出奇怪的感觉,“娘,我真的爱他吗?”

    詹楚楚微怔,似乎是没有想到念儿此刻还会怀疑,看来,她是有些小瞧了自己的这个女儿了啊,不过……这一次,任何人都休想破坏她的计划,亲昵的拉着念儿的手,柔声道,“难道娘还会骗你吗?事实上,我倒是宁愿瞒着你,就当做没有那么一个曾经让你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在,不愿看着你再牵扯其中,受到那个女人的迫害,但是,娘亲害怕,万一你有一天记起了一切,会责怪娘亲的隐瞒,这是你的幸福,你应该自己去争取,听娘的话,你先好好休息,一切等见过了皇上在说,到时候,说不定你会记起什么。”

    念儿咬了咬唇,点头,重新坐回到榻上,她现在记忆空白,唯一能够相信的,便只有眼前这个娘亲了,既然,娘亲说不会骗她,便是不会骗她的吧!自己的娘亲怎么会骗女儿呢?

    念儿如是想着,只是,想到那个身为皇上的未婚夫,想到娘亲方才所说的话,皇后娘娘,母仪天下……那些东西,本该是她的吗?

    安宁?是安宁抢了她的一切?!甚至还要置她于死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定也要讨回属于她的东西!

    咬了咬牙,念儿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反应,都被詹楚楚看在眼里,更是没有留意到詹楚楚嘴角扬起的那一抹诡异的笑意。

    “娘等会儿会再让人给你送药来,你可要记着喝了。”詹楚楚柔声交代道,随即深深的看了念儿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转僧际,那嘴角的邪恶却是肆无忌惮了起来,现在,她当务之急要做的就是让念儿有机会见到苍翟了,机会么?眼底划过一抹冷意,既然她安排了这一切,那么,她又怎会找不到机会呢?

    只是,詹楚楚刚走出了房间,却正巧在念儿院子的门口遇见了一个让她脸色立即沉下去的人,看着方才在房间里,对她态度大变的凌伯,詹楚楚眉心下意识的皱了起来,意识到什么,厉声喝道,“好你个凌伯,别以为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就可以如此没尊没卑的,你是不是听到了?”

    看凌伯那沉重的神色,她就知道,方才自己和念儿的话,定是被凌伯听了去,一想到此,詹楚楚心中更是不悦了起来。

    “小姐,你怎能和念儿小姐说这些话?你明明知道那不是……”凌伯心中的血液沸腾着,方才,小姐将他赶出房间之后,他却因为不放心,站在房间外偷偷的听着,可是,听到的内容,却是让他震惊万分。

    他都听到了些什么?一想到放在自己所听到的点点滴滴,凌伯的心就平静不下来,他方才看到小姐让念儿小姐喝了那种药,知道小姐要让念儿小姐去替倾城小姐报仇,但是却还是没有想到,小姐竟然会告诉念儿小姐这些话,那些话分明就是谎言,天大的谎言啊!

    正此时,身后传出微微的动静,詹楚楚意识到什么,狠狠的瞪了凌伯一眼,“你给我出去!”

    说罢,便带着凌伯出了院子,等到二人离开了院子老远,詹楚楚才停了下来,“不是什么?不是真的吗?我告诉你,凌伯,我告诉念儿的,都是真真切切的事实,真得不能再真了,还有,我再一次警告你,你休要在念儿面前胡言乱语什么,若是让我知道了,别怪我不顾多年的情分!”

    詹楚楚顿了顿,走到凌伯的身旁,对上他的视线,意有所指的道,“别忘了,当年你是为什么才跟着我的,要不是我收留你,你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是一抔黄土了,当年,你发过什么誓?”

    凌伯身体微怔,忆起多年前,詹楚楚对他的恩情,咬了咬牙,心中更是挣扎,他当然不会忘记当年发过了什么誓,就算是他粉身碎骨,也不会背叛小姐。

    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凌伯无奈的闭上了眼,詹楚楚见他的反应,瞬间明白了他的选择,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意,低声吩咐道,“反正你也知道念儿喝了什么药,为了以防万一,等会儿你再送一碗过去,务必要亲自看到她喝下,明白了吗?”

    “奴才遵命。”凌伯缓缓开口,他是小姐的奴才,便终身是她的奴才,只是……想到念儿小姐,凌伯的心里,却依旧是不舍,可是,这个时候,他也唯有愧对念儿小姐了。

    詹楚楚满意的点头,深深的看了凌伯一眼,眼底一抹讽刺一闪而过,随即迈动着步子,远远的走开……

    皇家寺庙,自从三日前新皇帝带着一行队伍来到皇家寺卯后,寺庙便一直处于森严戒备之中。

    皇家寺庙最僻静的后山下,一座小型的庙宇伫立其间,庙宇之中,偶尔有尼姑出入,因着寺院中的规定,尼姑和和尚的活动范围都是有明确的界限的,平日里,这后山的这座庙宇,是僧人们的禁地,尼姑也是鲜少出现在主寺院的范围之内,不过,这段时间,因着先帝以及殉葬的各个嫔妃的的法事超度,后山的尼姑,出现在主寺院的时间,倒是多了些。

    前往皇家寺院的道上,一辆马车徐徐而行,很快的,马车便绕过主寺院,沿着专门开辟出来,前往后山庙宇的路往前走,到了进庙宇的路口,却是被几个带刀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段时间,先帝法事,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去。”侍卫走上前,让马车听了下来。

    仅仅是片刻,马车中便伸出了一只手,挑开了帘子,一张属于妇人的素颜,便暴露在了帘子之外,那妇人,一袭素衣,正是寺眯尼姑的装束,那中年尼姑看了一眼几个侍卫,扯出一抹笑容,手立于胸前,柔声道,“阿弥陀佛,贫尼是寺中之人,今日一早奉命出了寺庙,进城去采买,这是主持的令牌,还请各位施主行个方便。”

    中年尼姑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到侍卫的手中,再打量了眼前这个中年尼姑多年,皱了皱眉,“里面有些什么?”

    侍卫似乎是相信了这中年尼姑的身份,但是,想到上面的交代,却也不得不小心谨慎些,中年尼姑将帘子掀得更大,恭敬的道,“是主持让贫尼去采买的一些东西,都是日常必需品。”

    “她是谁?”侍卫看到马车中另外一个小尼姑,那小尼姑见到他明显慌张了起来,侍卫不仅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了怀疑。

    中年尼姑扯了扯嘴角,“这是眯新到的小尼姑,比较认生,今日和贫尼一起下山采买,今早,贫尼下山的时候,前一批侍卫施主都是看过的,如果施主觉得有什么不妥的话,贫尼就在此等一等,等下一批换班的时候,再进寺庙,只是……这些东西,都是替先帝嫔妃们法事超度时,能够用到的,如果耽搁了的话……”

    中年尼姑话说到此,微微皱了皱眉,面色之中,隐约多了些微为难,侍卫一听是法事超度要用的东西,便也只能朗声道,“进去吧!”

    “多谢施主行方便。”中年尼姑点了点头,柔声道谢,等到侍卫让开了路,才让马车进了寺庙,在那帘子放下的那一刻,中年尼姑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

    “娘,我们为什么要如此?刚才那两个尼姑……”开口的竟是念儿的声音,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她此刻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忙拉住詹楚楚的手。

    方才,她和娘亲在山下等,不多久,凌伯便驾来了一辆马车,而马车上,赫然就是与此刻她和娘亲的脸上顶着的面容,一模一样的两个尼姑,她和娘亲与那两个尼姑交换了衣裳,甚至,还将她们二人易容成两个尼姑的模样,饶是她自己在经历了这些之后,都有些无法反应过来,想到娘亲稍早的交代,她现在是小尼姑华清,而娘此刻名唤阴絮。

    “念儿,你还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吗?为了见到你的皇上啊!”詹楚楚反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着念儿的不安,她计划好了一切,利用这两个下山采买的尼姑,目的就是要用她们二人的身份混进寺卯中,这段时间,这寺庙的守卫太过森严,她只能用这个方法了。

    念儿微怔,“可是……”

    “可是什么?念儿,你要我替你安排机会,但事到如今,你却想退缩了吗?如果这个时候出去,势必会被那些侍卫怀疑,你以为,那些侍卫手中的刀剑,都是摆设吗?那些侍卫杀人都是不眨眼的,说不定,里面就有皇后的爪牙,皇后早就想置你于死地了,若是让她知道了,你还想借此机会接近皇上,以她的手段,定会让你死无葬僧地!”詹楚楚神色凌厉的道,这个时候,她怎么允许念儿退缩?

    念儿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不能退缩?那个皇后,当真有那么心狠手辣吗?是她抢了自己的男人啊,为何,还要如此赶尽杀绝?

    “念儿,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你要做的,就是将原本属于你的一切,都夺回来,不然,你终究会成为那个女人的刀下亡魂。”詹楚楚细细的观察着念儿的脸色,这两日,她花了大部分的时间,陪着念儿,刻意的给她灌输了许多思想,包括苍翟曾经是如何的爱她,更包括,安宁是如何用尽手段抢夺了原本属于她的未婚夫,詹楚楚看得出来,每次念儿听着,心中都是有波动的,即便那本不属于她的记忆,可是,谁又能够甘心,自己的东西被抢了呢?加上她刻意放大了安宁对念儿生命的威胁,这更是让念儿会生出本能的防备以及对安宁的敌对心理。

    “不,我不想死!”念儿急切而坚定地开口,几乎是处于本能的。

    “不想死,就只能夺回属于你的一切,然后将她踩在脚下,那个时候,便是你来左右她的生命。”詹楚楚继续引导着。

    念儿敛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再次抬眼之时,她的眼神之中,没有稍早的惊恐慌张,“我要夺回一切,娘,你要帮我!”

    詹楚楚满意的点头,“娘自然会帮你,娘这不是已经在帮你了吗?这个傻丫头,这个世上,除了娘,还有谁会毫无目的,毫无怨言的帮你呢?”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却是各有所思,马车之中,一片宁静,詹楚楚心中盘算着,要如何让安宁饱受痛苦的折磨,她的心,已经是近乎变态的疯狂,而念儿却是在期待着快要见到的原本属于她的未婚夫,苍翟么?还真是一个迷人的名字,而他本身,也该是充满魅力的吧,不然,又怎会让自己爱上呢?

    心中呢喃着这个名字,念儿的胸口,竟然微微泛起了热意。

    而此时的苍翟,在寺院住持专门替他准备的一间厢房内,看着从东秦国送来的信,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舅舅那边已经收到了他稍早发出的邀请,已经在赶往北燕国的途中了,途中随行的,还有东秦国当朝丞相苏琴,威远大将军南宫天裔,以及如今在东秦国炙手可热的云王爷云锦,他们不日便要达到北燕,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见面了。

    想到宁儿,她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定是会十分高兴,苍翟眸光闪了闪,脸上的笑意更浓,对,他要立刻让宁儿知道这个好消息。

    “来人!”苍翟朝着门口唤道,仅仅是片刻,铜爵便推门而入,自从上次他从极乐园回来,便立即向皇上请旨赐婚,苍翟自然是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而那以后,铜爵原本的冰山脸上,笑容越发的多了起来。

    “主子有何吩咐?”铜爵察觉到苍翟脸上异常的高兴,心中也不禁暗自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主子露出这般的笑容,直觉告诉他,主子的开心,定和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

    苍翟起身,亲自将手中的信函交到铜爵的手中,“快马加鞭的将这封信送宫里,一定要亲自交到宁儿的手中,另外……”苍翟想到什么,眼底的宠溺更是浓郁,顿了顿,继续道,“她有什么反应,你要留意了,随后回来亲自描述给朕听!”

    铜爵暗自饶有兴致的挑眉,皇后娘娘看信之后的反应吗?

    “是,铜爵立即送回皇宫!”铜爵小心翼翼的将信收好,随即转身走出了厢房。

    等到铜爵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当中,苍翟眼里的神采更加的耀眼。

    庵堂之中,在木鱼声细细的传来,一花样年华的女子,席地跪在佛像前,那木鱼之声,便是出自于她的手中,口中呢喃着佛经,女子虽然是一袭素色衣裳,但眉宇之间的清丽,却是彰显无遗。

    终于,等到一卷经书念完,女子便放下了手中的佛珠等东西,起身,走出了大殿,一路上,遇到几个年轻的女尼姑,那些人皆是朝着她友好的点头,女子回以淡淡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竟是万种风情,这样的女子,就如一朵青莲,高雅而圣洁,便是尼姑的衣裳,也掩盖不了她的美丽动人。

    “哎,真不知道华颜师姐怎么会出家为尼的,我还记得当年,华颜师姐的那一头漂亮的头发,真的是羡煞人了,出身那般高贵,竟对这佛堂情有独钟,可是伤了好多世家公子的心了。”等到那个叫做华颜的女尼姑走远,这边的几个尼姑叽叽咋咋的谈论了起来,对这个美丽且好脾气的师姐,她们可都是打从心里喜欢。

    “你说的什么话?你已是出家之人,看你这模样,好似还羡慕那红尘俗世一般,让师父知道了,定是要罚你了。”另外一个年长的女尼开口教训道,但是,话到此,话风却是一转,“华颜师妹还真是一个异类,当年,她还是俗家弟子之时,我就已经看得出,她和佛祖的缘分,是结下了,不过,华颜师妹出家,倒是出的是时候。”

    另外的几个尼姑听到此话,神色皆是变了变,想到什么,面面相觑了起来,沉吟片刻,终于有一个尼姑开口,“你们说,华颜师姐到底知不知道詹家的事?”

    其他人一怔沉默,华颜师姐知不知道詹家的事情吗?这一点,她们倒是真的说不清楚。

    “应该是不知道吧,不然华颜师姐怎会这般平静?依旧该念经的时候念经,礼佛的时候礼佛,没有半点异常,詹家的事情那么大,如果华颜师姐若真是知道了,那么,她就算再是红尘断尽之人,也会偶尔表现出些微的端倪的。”

    “可是……可是,詹家老爷死得那般惨,我曾听闻,当今皇上甚至令人将其挫骨扬灰,还有那原本该流放边境的其他詹家人,据说是在一夜之间,再没醒来,这等于是灭门了啊,整个昌都城的人都知道了,就连我们都听说了些事情,华颜师姐没有道理不知道啊。”

    “当今皇上,当真那般残忍吗?竟然令人将詹老爷挫骨扬灰?”

    “小心你的嘴,祸从口出,当今皇上如今还在寺院里呢,你若是不想活了,尽管声音再大些都没事,可别连累了我们,我是听说,詹老爷妄图谋害当今皇后和当今的小公主,这能不惹怒了皇上吗?你难道没听说,皇上疼皇后娘娘入骨,对威胁到皇后娘娘和小公主母女二人的人,他又怎会心慈手软了去?”年长的尼姑压低了声音呵斥道,警告的目光一一从这些尼姑的身上扫过,“你们都听好了,以后不许谈论这件事情,也不要再谈论关于华颜师妹的事情了。”

    “是。”其他的几个尼姑,齐声道,几人都禁了声,匆匆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等到几人走后,原本一个隐蔽的地方,却是走出了一个身影,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下山采买回来不久的尼姑阴絮,不过,此时的阴絮,或者更应该叫詹楚楚才对。

    詹楚楚看着那些尼姑离开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没有想到,此次来到这庵堂之中,竟会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真的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啊!

    华颜?如果她猜得不错,那华颜就该是詹家的大小姐詹玉颜了吧!怎么说来,詹玉颜也是她的侄女儿!

    当时詹家这个大小姐因为出家的事情,和詹家闹翻了,詹灏甚至气得和詹玉容断绝了父女关系,没想到,这詹玉容的命还真是大得很,要不是当时出了家,此刻,怕也和其他的詹家人一样,化成一缕幽魂了。

    想到什么,詹楚楚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目光转向方才詹玉颜离开的方向,大步跟了上去……

    华颜,也就是曾经的詹玉颜,在这庵堂中的生活,倒是悠然自在,诵了经,礼了佛,之后她的时间便用在她自己的小天地里,这是庵堂中的一个小院子,平常的尼姑,都是住在一起,但詹玉颜不一样,当年,她在这里整整以佛门俗家弟子的身份住了好些年,因着是詹家大小姐的关系,到了特别的优待,主持专门给她安排了一个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却显得极其清净。

    詹玉颜在这庵堂之中,人缘儿极佳,又帮了不少其他尼姑的忙,在詹家老爷宣布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之后,甚至是在詹家覆灭之后,也没有影响到詹玉颜在庵堂中的待遇,詹玉颜,一直住在这里。

    詹玉颜沿着小路,走到自己的院子门口,到了门口之时,却是顿了顿脚步,嘴角亦是勾起一抹冷意,淡淡的开口,“你已经将我送到了,如果时间不赶的话,进来喝一杯华颜亲自泡的茶,倒也未尝不可,算是华颜感激你的护送了。”

    身后暗自跟踪的身影,果然怔了怔,既然已经被察觉,倒也没有再躲躲藏藏的必要,詹楚楚索性大胆的走了出来,詹玉颜听到动静,转身看向来人,只是,在看到来人的脸的时候,面容之上却是微微划过一抹吃惊,“阴絮师叔,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

    这个阴絮,要高出她一个辈分,平日里虽然主掌着庵堂内的繁杂琐事,但在这庵堂中的地位,也是极高的,只是,詹玉颜却很少和她有交集,记忆中,这个阴絮师叔,素来都是独来独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詹楚楚绽放出一抹笑容,有她此刻的这个身份做掩护,她的行动可算是要方便多了,“你还以为是某些不安好心的人吗?呵呵,华颜,今日下山采买,也是买了一些茶,这庵堂之中的茶,都是存放了好多年的了,有些都已经发霉了,知道你喜欢喝茶,所以,我就买了些,这不,亲自给你送过来了。”

    詹楚楚一边说着,一边将怀中的一小袋茶叶拿了出来,一步一步的走近詹玉颜,目光若有似无的看着她的表情,意有所指的道,“虽然是比不上你们詹府的茶,但这也算很不错了。”

    詹楚楚故意提起詹府,就是为了试探詹玉颜,果然,在听到詹府二字之时,詹玉颜的眼神之中,还是划过一抹异样,虽然很快便敛去了,但是,却还是没有逃过詹楚楚的双眼。

    呵呵,在提及詹府的时候,詹玉颜终究还是会有波动吗?那么,这样的话,无疑就让她满意了,只要有波动就好啊。

    “阴絮师叔,华颜早已经出家为尼,已然和那些俗世没有丝毫关系,阴絮师叔,在你面前的是华颜,只是华颜而已。”詹玉颜脸上和煦的笑着,刻意的强调着。

    詹楚楚扯了扯嘴角,敛眉,继续试探的道,“华颜,我知道你是华颜,但是,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詹玉颜嘴角微扬,却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不搭腔,这倒是让詹楚楚脸上多了些微的尴尬之色,心中浮出一丝不悦,这个詹玉颜,也还是一个有心机的,她这是摆明了装傻,以不给她台阶下啊。

    不给台阶下是吗?那么,她便自己找台阶下,嘴角的弧度大了几分,詹楚楚继续开口道,“皇上如今到寺眯,替先帝以及那些陪葬的嫔妃做法事超度,华颜何不利用这次机会,也顺带的替詹老爷以及詹家的几十口人命超度超度?”

    詹玉颜方才还笑着的脸庞,立即沉了下去,“我方才说过,我和詹家没有任何关系,还请阴絮师叔好好记住!”

    说罢,詹玉颜转身走进了自己的院子,甚至没有从对方的手中拿过茶叶,便关上了院门,留下紧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詹楚楚在门外,眼里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

    “哼!当真没有任何关系吗?”詹楚楚轻声冷哼道,她可不信,想到什么,詹楚楚的嘴角亦是浮出了一抹笑容,转身离开……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詹玉颜的整个身体便无力的靠在了门扉上,身体渐渐滑落在地上,詹家……真的没有丝毫关系了吗?她不知道,只知道,在听闻爹爹的凄惨下场之后,那一整夜,她都无法入眠,即便是第二日,依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异常,谁又看得出,她内心真实所想?

    爹爹是疼她的,可是,她却不愿让自己沦为爹爹手下的棋子,所以,她选择了出家,哪怕是逼得爹爹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她也在所不惜,她本就是不喜受束缚的人啊!

    可是,想到詹家那几十条人命,詹玉颜的心情终究还是无法平静的,从那日之后,她每天晚上不断的做着那些梦,梦中,詹家的几十个人,凄惨的想她哭诉,要她报仇,可是,报仇么?她詹玉颜不过是一介女流,又哪来的能力报仇呢?

    况且,爹爹是先对安宁以及她和苍翟的女儿起了歹意,才连累了詹家一门。

    这段时间,她的内心一直受着这样的挣扎与撕扯,饶是她素来将红尘俗世看得淡,饶是她每日不断的念着静心赋,心中都无法平静。

    詹玉颜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不断的念起了静心赋,终于过了好久,才让稍微让心平静了些许,攀住门起身,詹玉颜一步一步的走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到明日的法事,不由得皱了皱眉,明日,她们庵堂中的佛门女弟子,也要集中到主寺院中,一起诵经,明日,便要看到当今的新皇了,而她又能够平静下来吗?

    “爹啊爹,你在世之时,虽然疼女儿,但一直都想着,该如何利用女儿来替詹家谋好处,女儿真的不希望,在你死后,还要被你利用了去啊,可是……”詹玉颜敛眉,可是有些事情,不是狼便能够控制的,现在,她只希望,明日在看到苍翟之后,她的心能够平静。

    当晚,铜爵奉苍翟之命,带着的信函就送到了皇宫之中,昭阳殿内,安宁展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之时,怎么也掩饰不掉心中的喜悦,更是明显的将那喜悦之色,表露在外。

    “娘娘,什么事这般开心?”一旁抱着小余儿逗着她玩的茵茵满心好奇的询问道,

    安宁呵呵的笑道,“东秦那边来信了,过个几日,东秦的皇上,苏丞相,还有南宫将军,以及云王爷就该到了,哦,对了,信上还说,云王爷和韶华郡主所生的龙凤胎儿女,也会前来,到时候,小余儿可就有伴儿了。”

    “那可不要乐坏小公主了。”茵茵打趣的道,她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但是,看自家主子那兴奋的神色,她就知道,这些人对主子来说,定是有着非凡的意义。

    小余儿则是骨碌碌的转动着那双灵动的双眸,四处张望着,时刻谨记着爹爹和娘亲的交代,在外人面前,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小婴儿,不能露出丝毫马脚。

    龙凤胎儿女吗?小余儿的手挥了挥手,眉眼微微的笑开了几分,她可不是想着又人陪她玩儿高兴了,而是在盘算着,能够同龄的人给她欺负了,要知道,自己虽然是经历了一世,但因着爹娘的警告在,不能放肆,对这对精明的父母,现在的她,只有吃瘪的份儿,她的心里可是积淀了好多郁结之气想要发泄了,正好,呵呵……

    欺负人,她可是很在行的!

    “明日寺院中便是大典了吧!”安宁想了想时间,呢喃道,苍翟去了寺院好些时日了,她鲜少和他分别这么久,这几日下来,安宁对苍翟的想念,甚是浓烈,想了想,安宁立即做了一个决定,“铜爵,去安排一下,明天一早,便送我去皇家寺院,本宫要和皇上一起,替先帝祈福。”

    对于安宁的决定,铜爵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如今的后宫,虽然那些个秀女在待选,但都有管事的姑姑压制着,朝堂之上,有廉亲王主持着,皇后娘娘若是要去寺院,倒也未尝不可。

    只是,皇后娘娘真的是为了祈福才去皇家寺庙的吗?铜爵不笨,再加上他对胭脂表明心迹之后,也更加深切的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折磨,主子在寺院中,也是无时不刻没有思念着皇后娘娘呢!

    “是。”铜爵得令,退了下去,安宁再得到崇正帝,苏琴,南宫天翼,云锦韶华等人不日将要到了的消息之后,又因为明日便要见到苍翟,而更加的兴奋起来,突然觉得,这夜为何这般漫长,恨不得此刻,就已经天亮。

    翌日一早,安宁将小余儿交由茵茵照看着,早早的便上了路,而在安宁出发朝着皇家寺庙前行的时间,皇家寺眯,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前几日,虽然有小型的诵经仪式,但是,都比不上今日重要,按照规矩,今日,就连皇上本人,都要换上素衣,亲自诵经。

    一大早,寺院的主持便亲自操办着这一切,庵堂的尼姑们,也都陆续从后山出了来,有条不紊的进了主寺院,到了大殿之中,便在安排下,各自坐在了她们的位置上。

    皇上来了这么些天,别说是离主寺院还有一段距离的庵堂尼姑,就算是在主寺院中的僧人,也不一定见到过他们的这个新皇帝呢!

    今日,或许是她们唯一能够见到皇上的机会了,所以,便是这些了却了红尘俗世的尼姑,心中也是希望借此机会,瞻仰一下皇上的容颜。

    此时,她们之中,有一个人的心,却是分外的急切,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伪装成华清的念儿,自从到了庵堂之后,她就一直期待着这一天,就要看到她深爱的男人了吗?他到底生得什么模样?

    等会儿见到他,她又该做什么?

    念儿心中紧张至极,一颗心如小鹿乱撞,好似要蹦出来了一般。

    而在她的身旁坐着的詹玉颜却是一脸沉静,目不斜视的诵着经,但只有她知道,她口齿不清之间,所念叨的是什么——静心赋!

    “皇上驾到!”宫人一声高呼,此刻,许多人的心都随着这一声高呼而提了起来,无论是大殿中的僧人还是尼姑,皆是立即起身,朝着刚走到大殿门口的皇上行礼,高呼着万岁。

    苍翟目不斜视,大步走到大殿的最前端,才用锐利的视线扫视了一眼跪着的人们,朗声道,“都起来吧!今日要劳烦各位了,无需太过多礼。”

    这浑厚而充满磁性的嗓音,传入念儿的耳朵里,让念儿的心不由得为之一颤,这便是他的声音吗?这声音无疑是迷人的,单是听着他的声音,她的心便更加的不平静了,此刻,念儿心中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娘亲口中,那个让自己深爱着的未婚夫。

    一抬眼,当念儿看到那一抹挺拔的身影之时,整个人呆在了当场,心跳更是剧烈了起来,甚至忘记了此刻的场合,下意识的叫出声来,“皇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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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章 以血起誓,暗中算计终于出手!

    这突兀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之中,显得异常的惹人注目,几乎是所有人,都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瞥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尼姑,皆是微微皱了皱眉。

    方才该就是她唤的皇上吧!可是,这个时候,她唤皇上意欲为何?

    让他们觉得怪异的,不仅仅是她这一声呼唤,最重要的是此刻,她看着皇上的眼神,迷恋,深情,专注……

    而念儿的眼中好似只有苍翟一般,其他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注意力之外,等到苍翟也看向了她,念儿不由得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人也跟着上前一步,“皇上,我终于见到你了。”

    苍翟皱眉,心中浮出一股明显的不悦,单是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他都觉得反感,“你是谁?”

    念儿身体一怔,皱了皱眉,她是谁?他不认得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是易容成了小尼姑华清的模样,他不认识自己,也是正常的啊!如是想着,念儿的心中便豁然开朗了起来,正要告诉他自己到底是谁,却听到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华清,不得对皇上无礼,还不快跪下赔罪!”詹楚楚厉声喝道,在念儿开口之前,阻止了她,心中亦是忐忑,她虽然满意念儿在看到苍翟之后的反应,这和她料想的一样,苍翟这样的男人,本就容易让女人着迷,再加上自己这些天所灌输给念儿的东西,在念儿的意识里,她本就是爱着苍翟的,此时一见,念儿果然是一眼就迷上了苍翟了啊!

    这正是詹楚楚想要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苍翟对安宁的感情,她亦是看得出来,苍翟的狠辣果决,她也是见到过的,这个男人,断然不能将他激怒了,若是激怒,便是自取毁灭,今日她的目的,就是让念儿见到苍翟,然后更加相信她对她说的那些“事实”,而至于苍翟……詹楚楚表面上不留痕迹,但心底却是划过一抹阴冷,苍翟和安宁的感情深厚么?哼,便是再深厚又如何,她就不信,找不出丝毫破绽。

    念儿如今是她手中的一张王牌,这张牌,她一定要用好了,不然,就真的可惜了。

    詹楚楚突然跳出来的提醒,让念儿皱了皱眉,猛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所处的场合,眷恋的看了一眼苍翟,但是,心中想要和心爱之人相认的**,却是异常的浓烈。

    “皇……”念儿有些不甘心,顾不得詹楚楚对她的提醒,执意再次唤道,不过,这一次,没有激怒苍翟,倒是激怒了詹楚楚了。

    詹楚楚眸子一凛,她没有想到,这个念儿竟这般不济事,当真是如此对苍翟着迷么?哼,便是着迷,也休想误了她的大事,扬起手,猛地一巴掌打在念儿的脸上,火辣辣的痛,让念儿在片刻之间忘却了她原本想要做的事情,呆愣的看着詹楚楚,詹楚楚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再次厉声喝道,“你不要命了吗?皇上面前,你一个小小的尼姑,休得无礼!”

    詹楚楚是在告诉她,在这样的场合,她必须先隐忍!

    念儿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不再敢去看苍翟,就怕泄露了太多的情绪,猛地跪在地上,“华清知错,请皇上恕罪。”

    念儿的道歉,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苍翟的身上,此时,苍翟面色阴沉,眸光深邃,浑身散发出来的威严,让人连莫名的为之震慑,就连寺院的主持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新皇帝是一个天生的王者,那份帝王的霸气,甚至比起先帝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华清这丫头,脑子一直都有些不经事,还请皇上莫要计较她的无礼。”詹楚楚亦是跪在地上,为念儿求情,心中隐隐有些忐忑。

    苍翟利眼微眯着,视线淡淡的扫过那名名唤华清的小尼姑,最后落在替她求情的这个尼姑身上,方才的那一切,苍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中年尼姑,似乎有些太过激动了,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皇后娘娘驾到!”

    正在思索之间,却听得外面传来一声通报,苍翟先是皱了皱眉,宁儿?她不是在皇宫里么?怎么到这里来了?脑中虽然如是想着,但心里却是雀跃起来,人也几乎是下意识的大步朝着殿外走去,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一抹身影,这几日在这寺院之中,可是让他想极了宁儿啊!

    苍翟的举动,让有些人不由得皱了皱眉,此时,大殿中的所有僧人以及尼姑都顺着新皇的身影而去,在他们的视线当中,新皇一改方才的面容阴沉,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一脸温柔的迎上了一个绝色女子。

    女子一身素雅,却不失华贵,白衣裹身,一出现,却要比姹紫嫣红还要迷人眼,让人禁不住感叹,这女子的迷人气质。

    皇后娘娘?这便是让新皇帝当宝贝一般疼着的皇后娘娘吗?比起其他的女子,果然是出众许多,不仅仅是那张美丽无双的容颜,眉宇之间的的那份优雅内敛,亦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举手投足之间的风范,更是有着说不出的迷人风情,难怪此刻皇上的眼里,就好似只有皇后娘娘的存在,半分注意力也没有分给他人。

    安宁温婉的笑着,让人一眼看去,觉得亲切,但却隐约有淡淡的疏离,让人突生敬畏。

    无论是在场这些红尘俗世之外的僧人,还是这些尼姑,大部分心中都有一个想法,这样的女子为皇后,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不仅如此,此刻,和他们的新皇站在一起,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不过,有人却是觉得无论是苍翟这般眼中独有安宁一人的举动,还是二人站在一起的画面,都是分外的刺眼,那人,可不就是念儿和她的娘亲詹楚楚吗?

    詹楚楚看到安宁不悦,是因为她对安宁的嫉恨,此刻安宁被丈夫这般呵护着,又怎能不刺痛她的双眼呢?可怜她的倾城……脑中浮现出在乱葬岗上看到倾城尸体是的画面,詹楚楚眸子紧了紧,又想到自己的这一辈子,可笑……她爱的翔哥,被人所害,她虽然是亲手报了仇,却终究是将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为何安宁便有如此的好运?

    心中想要破坏安宁一切的**,越发浓烈的在心中燃烧着,而念儿在看到苍翟朝着那个女子迎上去的时候,手下意识的紧握成全,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她顺着苍翟的身影,看到了那一个女子,第一眼,她的眼里亦是和别人一样,划过一抹惊艳,她没有想到,娘亲口中的那个抢了自己一切的女人,竟然是这般的超凡脱俗。

    她以为,安宁能够勾引到苍翟,让苍翟立她为后,定是一个精通诱惑之能事的狐媚子,可是……事实上她所看到的,竟然和她之前的想象,相差这么远。

    但是在惊艳之后,念儿还是陷入了嫉妒与不甘之中,她禁不住想象,若是苍翟是为了她迎上去,是为了她而露出那么温柔宠溺的笑容……

    原本略显澄澈的眼眸之中,多了些微原本不存在的东西,脑中回荡着娘亲曾经说过的话。

    皇后之位,母仪天下,未婚夫……那些本该是她的啊!如今都被安宁抢了去。

    那些都是她的,都她的啊!此刻,站在皇上身边的人,本来是她啊!

    脑中的声音以及心中的不甘交织着,看着安宁的眼神,亦是变得灼热,恨不得取安宁而代之。

    “宁儿,你怎么来了?”苍翟握着安宁的手,此刻看到心爱的妻子,这几日所有的思念,顿时烟消云散,身体里的血液都似乎在沸腾着,宁儿定是知道他对她的思念,所有,才亲自前来的吧。

    安宁脸上绽放出一抹温婉的笑容,任凭自己的手被苍翟的大掌包覆着,本想告诉苍翟自己来的真正目的,但是,余光瞥见满满一大殿的僧人尼姑们,安宁却是扯了扯嘴角,柔声道,“宁儿是来陪皇上一起,替先帝祈福的。”

    安宁话说到此,视线却是转移到大殿之中的僧人尼姑身上,朗声开口,“希望本宫的到来,没有打扰道各位。”

    “皇后娘娘哪里的话,皇后娘娘亲自来替先帝祈福,孝悌感天动地,定也能让佛祖为之动容,我们北燕国,有如此皇后,是北燕天下的福气。”寺院主持开口道,言语之间,尽是讨好,就连皇上对皇后的态度,都是那般在意,他们自然是不能怠慢了这位皇后。

    安宁不着痕迹的挑眉,将这恭维看在眼里,却是没有多做表态,走在苍翟的身旁,二人一起到了方才苍翟所站的位置,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优雅恬然。

    自始至终,安宁都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过猛然,安宁却是皱了皱眉,原无他,只因为,素来敏锐的她感受到了一束不善的目光,安宁顺着那视线回望过去,竟是对上一双满含不甘于嫉恨的眸子,好似自己抢了她的东西一般。

    抢了她的东西?安宁禁不住觉得好笑,要说抢了谁的东西,她倒还真是记不起来了,安宁从来不会强求什么,是她自己的,她会牢牢的抓住,不该她自己的,她也不会稀罕。

    那么这女子,这般瞪着她,又是出于什么?

    “这位小尼姑怎么跪着?是犯了什么错吗?”安宁缓缓开口,语调轻柔,好似仅仅是在谈论着天气一般。

    念儿身体一怔,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害怕这个女子,明明是那般轻柔的声音,却好似如一把刀子,让她感到危险,想着娘亲说过的话,念儿心里的防备越发的浓郁。

    安宁想要置她于死地,想要永除后患,在她的这张美丽笑容之下,隐藏的却是一副蛇蝎心肠。

    “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华清知错,方才不该触怒皇上圣颜,皇后娘娘恕罪。”念儿不停的磕头,很显然,在安宁如今还是皇后娘娘的情况下,她不能和她硬碰,更加不能让她知道,自己便是念儿,若是被她发现,那么等到自己的,说不定是一死。

    她不能死,她还要留着性命,去夺回自己的一切,让这个安宁也尝尝被人威胁着生命的滋味儿。

    安宁凝眉,华清?皇家寺院中的小尼姑?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触怒圣颜,理应惶恐,可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她?在她的记忆当中,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啊,敛了敛眉,安宁敛去心中的疑惑,看来,她得好好的注意一下她了。

    “皇上是明君,没有罪责,自然不会降罪,但是,明君也终究是君王,华清小尼姑,以后可要注意了,别轻易触怒了皇上。”安宁呵呵的笑道,给人很好说话的样子,但聪明人,还是听出了她的警告。

    “是,华清明白,多谢皇后娘娘。”念儿低着头,心中对安宁的嫉恨更加浓烈了几分。

    安宁没有再去理会这个叫做华清的小尼姑,视线无意间却是瞥见了一张认识的脸,那人可不就是曾经的詹家大小姐詹玉颜吗?

    想到詹家,安宁微微蹙眉,不知道对于詹家的覆灭,詹玉颜的心里是否有疙瘩,毕竟,这个女子曾和她相谈甚欢,她不希望二人处于敌对的位置上,但詹玉颜若真的因为詹家的事情而对苍翟怀有仇恨的话,那么,她的选择也就不言而喻了。

    任何苍翟的敌人,便是她安宁的敌人!

    任何对苍翟不利的人,她都要万分小心留意。

    几乎是一整天,苍翟和安宁都在大殿之中,和在场的所有僧人尼姑一起,为先帝祈福诵经,做法事超度,等到一切都结束,已经是傍晚时分。

    因着是佛门重地,加上又是先帝法事期间,帝后二人用了简单的斋菜之后,便分别住在两个厢房之内,安宁依旧记得苍翟主持向他禀告她的房间已准备好时,苍翟那俊美脸上骤然露出的不悦,就在他要出声抗议,执意将她留在他的厢房内之时,安宁反应迅速的抢过了话端,阻止了他要出口的话。

    天知道,即便是二人住在一个房间内,哪怕是各自睡各自的,都难免让人说闲话。

    先帝丧期,按照规矩,苍翟本该禁欲,在宫里,他肆无忌惮也就罢了,在这佛门重地,她不能让他乱来了。

    苍翟想她,她又何尝不想苍翟?只是,见到了面,就已经足以解相思意了。

    安宁回到了主持给她安排的院子,竟然看到一个让她有些意外的人在院子内。

    安宁对上那人的视线,二人相视一笑,一笑之后,那人立即跪在地上,“参见皇后娘娘。”

    安宁凝眉,亲自上前将她扶起来,“都是故人了,何必如此多礼,本宫应该叫你玉颜呢?还是叫你其它?”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詹家大小姐詹玉颜。

    詹玉颜一袭普通的尼姑装束,更加显得清雅,“皇后娘娘,这个世上,早就没有詹玉颜了,皇后娘娘唤奴婢华颜即可。”

    华颜?想来是詹玉颜在佛门中的名字了,安宁敛眉,詹玉颜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女子,当初为了不受詹家老爷的控制,她毅然选择出家,方才自己言语中若有似无的试探,想必她也是听出来了,所以,她在告诉自己,她只是出家的尼姑华颜,而和詹家没有丝毫关系了吗?

    这个答案无疑是让安宁十分满意的,对于詹玉颜,她便是做不了朋友,她也不想为敌人。

    不过……安宁想到什么,微微皱眉,“奴婢?你什么时候成本宫的奴婢了?”

    詹玉颜立即回答道,“娘娘,主持师伯担心皇后娘娘在寺院中住不习惯,所以就安排华颜前来伺候,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嫌弃才好。”

    安宁挑眉,原来如此,今日来得匆忙,安宁将茵茵留在皇宫之中照顾小余儿,她自己只随意带了两个昭阳殿中的宫女随行,伺候她也算是够了,不过,这个地方,比起那两个宫女来说,詹玉颜倒是要熟悉得多。

    “本宫怎么会嫌弃?只是,让你来做这些下人的事情,本宫心里终究是过不去啊。”安宁一边说着,一边进了房间。

    詹玉颜跟在她的身后,见安宁坐下,詹玉颜便立即倒上了一杯茶,递到了安宁的手上,“皇后娘娘,奴婢不再是那个詹家的大小姐,这些年还是俗家弟子的时候,奴婢的一切都是自己打理,下人们会的事情,奴婢也会,况且,自奴婢出家为尼的那一天起,奴婢就只是华颜了。”

    詹玉颜知道安宁介意曾是詹家大小姐的身份,继续解释道,再三表明她和詹家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

    可是安宁素来都是谨慎的,詹玉颜用几句话来撇开关系,她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的便接受?

    安宁接过茶杯,浅浅的抿着,既然话已经说开了,詹玉颜又是聪明人,那么,有些事情,她也不怕开门见山,安宁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你可知道詹家的事?”

    詹玉颜身体一怔,“知道,詹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昌都城都怕是知道的,这里虽然是佛家之地,但也阻挡不住一些消息的传播。”

    “那你可恨苍翟?”安宁对上詹玉颜的双眸,似乎是想从里面窥探出些微的端倪。

    詹玉颜只是扯了扯嘴角,淡淡的开口,“不恨!”

    “为什么不恨?”安宁利眼眯了眯,詹家是因为苍翟而覆灭,虽然这是詹家为当年对昭阳长公主,以及触怒苍翟所付出的代价,但在詹家人眼里,站在他们的立场上,理应会将他们自己的过错淡化,而将苍翟的惩罚当成是陷害,恨,应该是很正常的才对!

    “为什么恨?”詹玉颜嘴角扬起一抹苦涩,“我是詹家的女儿不错,但是,我在他的眼里,却也只是一颗棋子,出生于这样的大家,婚姻都很难自主,你也知道,我不想被当成棋子,所以才会选择出家,在詹家人眼里,我是自私的,不愿为家族付出什么,詹家老爷的死,怪不得皇上,奴婢也是听说了,詹家老爷妄图伤害皇后娘娘以及小公主在先,他曾是我爹,我有怎会不了解,他做事心狠手辣,如果是我这个女儿,影响到了他的利益,说不定,也会遭到不堪的对待,皇后娘娘,你还在担心,我会因为这件事情,心生怨恨,然后会想方设法的替詹家人报仇吗?”

    安宁挑眉,并不否认自己确实是这样担心的,詹玉颜的一席话,确实是说得真诚,让人禁不住为之动容,可是,事关苍翟的安危,她却不敢掉以轻心,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直视着詹玉颜,“我如何才能相信你?”

    詹玉颜微怔,她还不能相信她吗?

    詹玉颜知道,安宁对皇上甚是在意,自己便是没有要报仇的心思,她也不会允许这么一个隐患存在于这个世上,所以,若是得不到安宁的相信,那么,她或许便只有一死,就算是为了保命,她也只能努力让安宁相信,她没有报仇的心思。

    眸光微敛,詹玉颜似乎是在思索着解决的办法,猛地,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横,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多余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砰地一声,茶杯碎裂一地。

    安宁看着她的举动,没有一点儿惊慌之意,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看着詹玉颜将地上的瓷器碎片捡起来,握在手中,朝着另外一只手臂,狠狠一划,顿时,鲜血迅速的渗透而出,那一道口子,在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异常的明显深刻。

    安宁微怔,猛地从椅子上起来,“玉颜,你这是干什么?为何要这样伤害自己?”

    詹玉颜强忍着痛,紧咬着牙,对上安宁关切的目光,扯了扯嘴角,“娘娘,华颜用鲜血起誓,华颜若是妄图替詹家一门报仇,定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安宁凝眉,立即从怀中掏出绣帕,将詹玉颜受伤的手臂包了起来,怜惜的道,“起誓就起誓,何必要弄得如此血腥?你看看你,这让我看了,于心何忍?在这北燕的世家小姐中,就数你和我最投缘,你没有一般世家小姐的那些习气,着实是让人喜欢的,本宫只不过是稍作怀疑,你就……哎,这要是传了出去,我这皇后娘娘,怕是要落下一个心思歹毒的骂名了。”

    詹玉颜被安宁扶了起来,此时的安宁,不若方才的那般冰冷,那份关切,詹玉颜感受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詹玉颜心里一喜,“你相信奴婢了?”

    “相信,你都这样起誓了,本宫还能不相信吗?那就真的是铁石心肠了。”安宁斜睨了詹玉颜一眼,带着些微埋怨的意味儿,一边说着,一边替詹玉颜将那伤口包扎好。

    詹玉颜心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奴婢谢谢皇后娘娘相信奴婢。”

    “罢了,你的手都这样了,今晚就不用你伺候了,本宫自己带了两个丫鬟来,虽然是对这寺院不太熟悉,但也终归是伺候本宫了好些时日,晚上本宫不离开,倒也不会有太多麻烦的事儿,你且下去休息吧,好好养伤。”安宁柔声吩咐道。

    詹玉颜没有拒绝,福了福身,退出了房间,在那一抹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时,原本那平静的眸子,却是激起了一层细细的波澜,让安宁相信她,还真是不容易啊!可是,好歹也让安宁相信了,只要她相信了自己,那么,所有一切的痛,就都值得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房间之时,甚至是在她背过身去之时,安宁脸上的笑意便多了一抹异样。

    詹玉颜已经出了房间许久,安宁依旧坐在方才的位置上,手中端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相信吗?事实上,安宁的心中并不相信詹玉颜。

    安宁是何等聪明的人,和詹玉颜相处的时日虽然不多,但是,她却也了解詹玉颜的为人,以她那这个世家小姐中的异类,又在这红尘俗世之外,她又何必介意她是否相信?

    以以前的詹玉颜来说,即便是自己不相信她没有报仇的心思,她怕是连解释都不屑吧!

    而方才,詹玉颜是那般急切的希望自己相信她啊,甚至不惜用自残的方式,呵呵,这是苦肉计吗?不过,对她安宁使苦肉计,显然是打错了算盘。

    有些事情过犹不及,做得太过了,反倒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端着茶杯,将茶水送入口中,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细细的呢喃道,“华颜吗?你这红尘俗世,还真是没有断尽呢!”

    而同样的夜晚,寺院后山下的庵堂内,一个小房间内,一袭尼姑打扮的女子,坐在榻上,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是不甘。

    终于,等到另外一抹身影推门而入,那女子立即起身,不悦的道,“你今天为什么要阻止我,还要打我!”

    进来的人正是詹楚楚,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我若是不打你,我若是不阻止,今天你这条小命儿怕早就没了!”

    念儿微怔,“可是我见到他了,你不是希望我能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全都抢回来吗?”

    詹楚楚挑眉,“是,我是希望你抢回来,可是,今天明显不是好的时机,你怎么抢?你也看到了,当今的皇上,你曾经的未婚夫,现在除了对安宁温柔体贴之外,对谁还有过好脸色,今日在大殿之上,你若是真的闹起来,他便是因着皇帝的面子,也不会放过你,那时候,不待安宁来收拾你,皇上自然也会将你给收拾了。”

    念儿心中咯噔一下,脑中浮现出苍翟的身影,他当真会对自己那般无情吗?他们曾经是未婚夫妻啊!

    “都是安宁,这一切都是安宁的错!”念儿紧咬着牙,厉声喝道,似乎是在发泄着心中的不甘,要说稍早,她从娘亲的口中,听闻安宁是如何对自己的,她也仅仅是气愤,但是,在今日见过了苍翟,同时见过了苍翟对安宁的温柔呵护之后,她更多的是恨了,恨安宁抢了她属于她的东西,抢了属于她的幸福。

    詹楚楚满意的看着念儿的反应,眸光微转,将带进房间的包裹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慢慢的展开。

    念儿留意到她的举动,皱眉道,“娘,这是什么?”

    詹楚楚看了念儿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这可是个好东西,这是娘专门为你准备的,来,你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詹楚楚展开包裹中的东西,那赫然就是一套衣裳,不过,却和她们此刻的衣裳风格不太一样。

    “这是哪儿的衣服?怎么是这般模样?”念儿疑惑的问道,还有,娘为什么要让她穿上这件衣裳?

    在询问之间,詹楚楚已经替念儿将衣服穿上,满意的打量着眼前的念儿,“这是东秦国女子的装扮,等会儿,娘亲替你在额上画上一朵梅花,那就真的是东秦国的女子了。”

    果真不愧是在东秦国生活了那么多年,这东秦国的衣裳一上身,倒是有那么几的味道。

    “为什么要给我穿东秦国女子的衣裳?为什么要画那么一朵梅花?”念儿眉心皱得更深,直觉娘亲的举动,有些太过不寻常。

    詹楚楚却是没有理会念儿的问题,从包裹中,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拿出来,一支笔,一点儿胭脂,在念儿的眉心细细勾勒,一朵红梅,便赫然跃于那光滑细腻的肌肤之上,活灵活现。

    念儿任凭她侍弄着,时不时的看着詹楚楚满意的点头,心中的疑问不断的冒出来,正要再次开口问,却听得詹楚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瞧,我的念儿穿上安宁的衣裳,画上昭阳长公主的梅花妆,真是美极了呢!乍一眼看去,倒是和安宁有几分相似。”詹楚楚放下了笔,上下打量着念儿,眼中的光芒异常闪烁,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

    念儿被她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但是,“安宁的衣裳”这几个字,却是让她心里十分的不好受,不悦的道,“我为什么要穿她的衣裳!”

    说着,就撕扯着身上的衣裳,想要将它脱下来。

    “你干什么?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准备好的,能不能抢回属于你的一切,就要看这身衣裳的作用了!”詹楚楚轻声喝道,嘴角勾起一抹诡谲,“今晚,才是你最佳的机会!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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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章 撞破私情,自食恶果一出好戏!

    念儿听到此,才停止了对身上衣裳的撕扯,努力变得平静,看着自己的娘亲,开口问道,“娘,你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这衣裳是关键?今晚才是她最佳的机会吗?到底是什么机会?

    詹楚楚高深的挑眉,“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便是。”

    念儿皱眉,摸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虽然娘亲如是说,但是,她的心中终究还是有些疙瘩,思及方才娘亲话中的意思,“你是要让我扮成安宁的样子吗?这怎么行?她抢了我的一切,要我扮成她的模样,这不是讽刺么?”

    “傻丫头,你若不扮成安宁的样子,你如何接近苍翟?不要忘记了,现在苍翟被安宁迷得团团转,根本就没有将你这个曾经的未婚妻放在眼里,今日你也看到了,苍翟看到安宁,是多么兴奋,你只能扮成安宁,才能抓住机会。”詹楚楚严肃的道,抓住念儿的手,声音变得柔和,“念儿,有时候,只要看结果就好,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扮成安宁又如何?只要你抓住了苍翟的心,破坏了苍翟和安宁的感情,你就成功了。”

    以安宁的性子,断然是不希望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更是容不得心爱之人的背叛,既然这样,她就要利用这一点,让安宁和苍翟彻底决裂。

    原本在她的计划当中,此次在这里,只是让念儿迷上苍翟,激起念儿对安宁的嫉恨就好,不过,既然安宁来了,那么许多事情就都可以提前了,想到自己的计划,詹楚楚的嘴角扬起一抹恶毒,她倒是要看看,安宁在发现自己心爱之人变心之后,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念儿经詹楚楚这一说,不禁咬了咬唇,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点头,似乎是认可了詹楚楚的话,她说没错,有些时候,只要看结果就好,只要达到目的就好,娘亲说了,是安宁抢了她的东西,她这是要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择手段又如何?

    手紧握成拳,念儿点了点头,“好,我听娘的。”

    “乖,这才是娘的好念儿。”詹楚楚满意的一笑,从方才的包裹之中,拿出一张人皮面具,将念儿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下,随即小心翼翼的覆盖上这一张,在詹楚楚的侍弄下,很快的,一张属于安宁的脸,便呈现在了詹楚楚的面前。

    詹楚楚不得不承认,安平侯爷的几个女儿中,安宁无疑是最出众的,此刻念儿扮成安宁,虽然身段儿青涩了些,但却更像当年的安宁。

    最后点上一朵红梅,詹楚楚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这才替念儿穿上了一件披风,从头上遮下来,让人无法窥见这披风之下的美丽容颜。

    “记住,等会儿见到苍翟,不要紧张,只将自己当成安宁,将他当成自己的丈夫就好,他本来就该是你的!”詹楚楚在念儿的耳边低声呢喃,好似带着魔力一般,催眠着念儿。

    念儿下意识的点头,她确实是紧张的,因为,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等会儿便要再次见到苍翟,她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此刻,她也只有不断努力的告诉自己,为了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她必须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苍翟是她的!她才该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夜色深沉,一抹身影,在夜色中踽踽而行,詹玉颜紧咬着牙,手臂上因为自残而带来的伤痛,在夜风的轻吹之下,更是显得疼痛,她没有回房间休息,只因为,她现在需要清醒,正好,这夜风能够让她的头脑沉静下来,足以想某些事情。

    在方才出了安宁房间之时,她是庆幸的,她自己这般不计代价的争取着安宁的相信,她以为她成功了,可是,后来仔细一想,她却不确定了,安宁可不是寻常的女子,她会按常理出牌吗?

    詹玉颜从来不认为自己笨,但是,对于安宁的心思,她却是怎么也捉摸不透。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詹玉颜仰头望着无尽的黑夜,低声呢喃,“怎么样才能让她彻底的相信自己?”

    找不到答案,剩下的也只有叹息声,猛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詹玉颜身体一怔,整个人立即警惕了起来,身形一闪,悄悄的躲在了一旁的假山后,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眉心微微皱着,心中的疑问不断的冒出来。

    这么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会是谁?

    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詹玉颜试图看清楚这让人疑惑的人,在她的视线中,两道声影,其中一道披着披风,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而另外一人的脸……随着二人往这边的靠近,詹玉颜终于是看清了,那不是阴絮师叔又是谁?

    “娘,我还是有些害怕。”那个皮这披风,看不见面孔的人,开口道,声音透着些微挣扎与不安。

    詹玉颜蹙眉,娘?怎么会有人唤阴絮师叔为娘?

    詹玉颜素来都是个聪慧的女子,仅仅是这一瞬,便看出了,其中必定有猫腻,想到前日,这阴絮师叔对自己的那一番试探,詹玉颜的眸光微敛,更加觉得这事情不寻常。

    詹玉颜正思索着,二人已经从她所躲避的假山旁经过,随即传来阴絮的声音,“怎的这般没出息?坏了大事的后果你也是知道的,便是皇上不追究,那安宁要是知道了,你今晚的作为,定也不会饶过你,难道你还真想被她处死啊?快走,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说罢,便拉扯着念儿,加快了脚上的步子。

    等到二人的身影走了老远,詹玉颜才从藏匿的假山之后出来,脑中不断的回荡着方才自己所听到的话。

    坏了大事?什么大事?皇上……安宁?直觉告诉詹玉颜,这其中的事情,定不会那么简单,几乎是想也没想,詹玉颜便朝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厢房内。

    苍翟还没睡下,这个时辰,他还在批阅着今日从皇宫送来的奏折,灯火通亮,似乎不知道何时才能够熄灭。

    厢房之外,一干人等都已经被遣散,就连铜爵也下去休息了,一个小沙弥匆匆的朝着这边而来,还没进院子,便看到一个身影,骤然停住了脚步,小沙弥认出此人的身份,立即跪在地上,“参见贤亲王。”

    “这么晚了,什么事情这么匆忙?”苍焱敛眉,仅剩下的完好右眼,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语气凌厉得,让人不寒而栗。

    “这……”小沙弥皱了皱眉,似乎十分的为难。

    苍焱蹙眉,他自然是知道,这小沙弥之所以到这个院子来,该是找苍翟的,几乎是下意识的,苍焱想知道这小沙弥找苍翟的目的,“有什么事情,是连本王都不能说的?”

    苍焱骤然拔高了语调,那小沙弥更是战战兢兢了起来,“回……回贤亲王殿下的话,小僧是……是来替皇上……皇上送信的!”

    苍焱眸子一紧,“哦?信呢?”

    “是……是口信。”小沙弥不解为什么这贤亲王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这段时间,贤亲王虽然是在寺院中不错,但是,一般却很少出现,据说贤亲王是独自一人在厢房里,诵经祈福。

    苍焱眸光微闪,沉默了片刻,淡淡的开口道,“有什么话,你告诉本王,本王亲自去告诉皇上。”

    “这……”

    “怎么?你是没将本王放在眼里吗?还是觉得,本王连替你传话的资格都没有?别忘了,本王可是当今皇上的兄长!”苍焱眼神一凛,一道厉光激射而出,“还不快说!”

    这一声厉喝,让那小沙弥连双腿都在发颤,自己面对的是个王爷,他又怎敢不说,立即开口道,“回王爷的话,是皇后娘娘传话,让告诉皇上,娘娘圣池等皇上。”

    圣池,在这皇家寺卯中,是一处神圣所在,据传,那池子终年冒着热气,连带着周围都是烟雾缭绕,倒是有几分仙境的风范,曾有传说,这皇家寺卯中,曾出现过好几个活佛,便都是在圣池那个地方坐化升天。

    这些传闻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这小沙弥却是偷偷窥见过那圣池的风采,果真是如仙境一般的存在。

    虽然圣池是这寺院中的禁地,但是,对于尊贵的皇后娘娘在那里等皇上的事情,却是没有什么课怀疑的,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禁地对皇上和皇后娘娘来说,便和皇宫中的后花园一样,随时都可以去。

    苍焱在听闻“皇后娘娘”四个字的时候,身体便怔了怔,随即眸子微微收紧,沉声开口,“你且下去吧,正好,皇上传本王来此,也是有事,等会儿本王见了皇上,将此事禀告给皇上便可。”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难道你想触怒了皇上不成?触怒了皇上,有你好果子吃!”苍焱厉声喝道,“还不快滚!”

    那小沙弥战战兢兢,半刻也不敢多留,匆匆的退了下去,留下贤亲王苍焱依然站在原地,望着无尽的黑夜,若有所思,脑中不断的回荡着方才那小沙弥的禀告。

    安宁在圣池等苍翟,这么晚了,二人圣池相会,定是你侬我侬,甜蜜恩爱,一想起那个画面,苍焱的手便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额上青筋暴跳。

    前些时日,在皇宫之中,他替父皇守灵,实则被苍翟所软禁,在寺院中的这些天,苍翟对他的看管看似松了些许,但是,他却知道,这寺院被御林军层层包围着,他便是想起风浪,也要三思而后行,他日日将自己关在厢房内,在外人看来,他是在默默的替父皇诵经祈福,但是,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恨意与不甘。

    他知道,这个时候苍翟便是动一动手指头,就足以让他死,但苍翟却是想着,要让他生不如死,苍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在黑夜中,那双眼中所迸发的光芒,异常的邪恶,生不如死吗?

    苍翟想让他生不如死?那么,什么事情能够让苍翟生不如死?

    几乎是下意识的,苍焱脑中浮现出那一抹身影,风华绝代,风韵天成,让人情不自禁的为之着迷。

    这个世上,怕也只有她,才能让苍翟生不如死了吧!

    苍焱缓缓闭上眼,过了片刻,再次睁眼之时,他的眸中,已经是一片坚定。

    他并没有如方才答应那小沙弥时那样,去向苍翟禀告安宁在圣池等他的消息,而是迈开了步子,朝着圣池的方向而去……

    圣池之外,两抹身影停了下来,而紧随在二人之后不远的地方,詹玉颜也停了下来。

    詹玉颜不解阴絮为何带着这个神秘的女子到圣池这个禁地来。

    这圣池,在寺院中是禁地,平日里有规矩束缚着,谁也不敢轻易的靠近这里,所以,这圣池便如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一样,根本就没人看守。

    这倒是方便了詹楚楚,詹楚楚见已经是夜深人静,又已经到了目的地,所以便毫无顾忌的将念儿披风的斗篷放了下来,看到这张和安宁如出一辙的脸,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娘娘,快些进去,皇上应该快到了!”

    念儿点了点头,跟随着詹楚楚而去……

    此时的她们又怎会知道,在那斗篷被放下来的那一刻,那一张原本属于安宁的脸,也在同一时间落入了另外一双眼眸之中。

    詹玉颜消化着眼前的一切,娘娘?那确实是安宁的脸,可是,自己才出来不久,皇后娘娘不是在她的房间中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会和阴絮师叔在一起?

    假的!几乎是第一时间,詹玉颜便肯定的猜测,那个皇后一定是假的!

    皇上快到了吗?这两个女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而她撞破了这一切,又该怎么做?

    詹玉颜脑中千丝万缕盘旋着,猛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变了又变,对,她应该现在就去向皇后娘娘报信,她不就正愁着如何让安宁彻底的相信她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只要自己去报了信,便表明了自己的心思,这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

    如是想着,詹玉颜迈出了步子,不过,刚踏出一步,她却是骤然停下了脚步,方才那两个女人,是在等皇上来,她们是要干什么,稍微一想,詹玉颜也几乎能够猜到些微的端倪,她们是想利用安宁的这张脸,来勾引皇上吧!

    如果那两个女人得了逞,那么这帝后的感情,必定受到威胁。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詹玉颜收回了迈出去的那一只脚,目光重新回到了方才那两个女人消失的地方,她要去报信,不过,不是现在!

    圣池。

    果真如外界所传的那样,这里是一个仙境,便是在这夜色之中,也是如此的美丽,池子中泛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在这夜色中奏起的美妙乐章,池子中冒出来的烟雾,在这黑夜之中,更加显得朦胧。

    念儿脱下了披风,站在这如梦似幻的烟萎中,若隐若现之间,别有一番风情。

    詹楚楚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念儿,之所以选择这里,完全是为了防范于未然,念儿虽然刻意的打扮成了安宁的模样,但是,为了防范苍翟看出什么端倪,她还是不得不小心谨慎啊。

    “娘,皇上来了吗?”念儿急切的问道,一到这里,她便喜欢上了这圣池的意境,没有想到,这寺院之中,还有这样的地方。

    “方才你不还害怕呢吗?现在怎的这般迫不及待了?”詹楚楚促狭的道,看到念儿脸上微微流露出来的羞涩,敛了敛眉,柔声道,“你放心,娘已经以皇后娘娘的名义,买通了人去传话了,苍翟接到消息,是不会不来的。”

    正是因为是安宁的邀请,苍翟才不可能不来啊!

    “念儿,努力的让皇上将你当成安宁,别起什么其他的心思,等到你成了皇上的人,便是皇上发现你不是安宁,娘也有办法让他不得不将你留在身边。”詹楚楚势在必得的道,眼里的坚定,让人无法忽视。

    “娘……”念儿脸上立即浮出一抹嫣红,成了皇上的人?她的心里,也甚是期待呢!皇上本该是她的!

    詹楚楚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走到圣旁,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将里面的东西,抛撒在圣池之中,想着这些东西的用途,詹楚楚眼底的光芒越发的闪烁。

    “娘,这是什么香味儿?”念儿好奇的问道,在娘亲将那香囊拿出来之时,倒还没有这般浓郁,不过,撒在圣池中,许是受到那温度的催化,香味儿越发的浓郁,伴随着那缭绕的烟雾徐徐升起,渐渐的在周围弥散开来。

    詹楚楚将一整个香囊中的香料全数撒完,这才收好了香囊,高深的对着念儿一笑,“这是能够帮你得到苍翟的好东西!”

    说罢,詹楚楚没有再多说什么,迈着步子,朝着另外一边走去,现在,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安宁啊安宁,不知道明日你得知这个消息,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詹楚楚离开,独独剩下念儿一人,坐在圣池旁的凉亭中,望着那烟雾缭绕下的池水,心中忐忑着,方才有娘亲在,她倒是没有那么紧张,现在只剩下她一人,她的整个思绪都在苍翟的身上,一想到他,心里就会发热,就连身体里也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躁动。

    这种躁动是念儿陌生的,从来不曾出现过,伴随着那从心中涌出来的热潮的高涨,念儿有些慌乱了,这是怎么回事?

    脑中浮现出方才娘亲离开之时说的那句话。

    ‘这是能够帮你得到苍翟的好东西。’‘成了苍翟的人……’

    念儿意识到什么,原本坐着的她,猛地起身,看着那烟雾缭绕的池子,神色变了又变,她虽然不知道那东西具体的作用是什么,但凭着本能的直觉,她隐隐觉得,这东西透着邪恶,是她此刻身体出现异样的罪魁祸首。

    怎么办?

    念儿的身体越发的难受,身体里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让她禁不住嘤咛出声。

    猛地,听到细细的脚步声传来,念儿立即站直了身体,是苍翟来了吗?念儿刻意挥开身体的异样情潮,心中一喜,正要转身,却听得浑厚而低沉的男音传来。

    “别动,别回头!”男人的声音似乎也带着些微的紧张,快速的阻止了凉亭之中女子的回头。

    念儿皱眉,但自然是要听从他的话的,虽然她心里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见到今日白日里让自己心动的身影,她还是顺从着他。

    念儿一边压制着身体的躁动,一边听着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似乎已经进了凉亭,似乎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

    “皇上……”念儿声如蚊呐,她不敢太过大声,不敢让自己的声音被身后的男子听得太过真切,因为她知道,现在皇上面前的是安宁,她还不能让皇上认出她不是安宁的事实。

    这一声轻唤,带着娇羞的甜腻,让身后的男人身体明显怔了一下,这样的安宁是他不曾见到过的,在他的眼里,安宁的语气,总是淡淡的,带着无尽的疏离,让人觉得快要靠近她时,却又发现,怎么也无法靠近。

    她和苍翟在闺房之中,便是这般吴侬软语吗?那声音,让他的心也跟着酥了。

    苍焱十分庆幸自己方才的决定,他选择‘代苍翟前来’,实在是再明智不过了,单单是听到她这样温柔的语调,就已经值得他来冒这一次险。

    不错,是冒险,毫无疑问的冒险。

    宁儿从来都是精明的,她和苍翟又心心相映,那般契合,很难分辨不出在她身边的人是否是真的苍翟,他知道这一点,也是毅然前来,自然是不会没有准备。

    从怀中掏出一条缎带,走到“安宁”的身后,将缎带蒙在了“安宁”的眼前。

    念儿不解“苍翟”的举动,猛地抓住“苍翟”的手,柔声道,“皇上,你这是……”

    “宁儿,别动,朕……朕想给你一个惊喜。”苍焱刻意学着苍翟的音色,缓缓开口,安抚着眼前的女子。

    念儿松开了抓住他的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惊喜”二字,无疑在她的心中激起了一阵涟漪,禁不住猜测,到底是什么惊喜?

    如果此时站在苍焱面前的是真正的安宁,或许,在苍焱还没有靠近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来人并非苍翟,安宁是有多熟悉苍翟啊,甚至比他自己对他自己都还要了如指掌。

    可是,此时的安宁,却是念儿,她只知道她喜欢苍翟,但她却不了解,所以,也便无法分辨身后的男子,是否是她所等待的人了。

    或许,有一双眼睛在,她会用看的来辨别其人,但是,此时,被身后的男子蒙住了双眼,她无疑就失去了唯一辨别这男人是否是真的苍翟的机会,此时的念儿,甚至连怀疑都没有怀疑一下,这是否是苍翟,一心只是被欢喜填满。

    “什么惊喜?”念儿努力将自己想象成安宁,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一切的温柔,包括他所说的惊喜,都本该是属于她的!

    苍焱蒙住了她的眼,才安心了不少,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这才将面前的女子的身体转过来,看到那一张让他迷恋的容颜,眼底隐隐闪烁着宠溺的光芒,什么惊喜吗?

    “既然是惊喜,自然就不能事先告诉你了。”苍焱沉声道,不知为何,一看到这张脸,他的心里便激起了一阵如波涛般的汹涌浪潮,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这举动,是他一早就想做的,可是,安宁对他来说,却始终是他触不到的,今日,终于触到了吗?

    心中更是激动了起来,几乎是情不自禁的附身,想要一亲芳泽,可是,想到什么,苍焱的眸子紧了紧,脑中浮现出苍翟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疯狂,他想得到安宁,也想打击苍翟,两种企图的交织之下,让他更加下定了决心,确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这是一次机会,一次难得的机会!

    咬了咬牙,苍焱敛眉,继续学着苍翟的声音道,“宁儿,我准备了一些酒,我们喝一杯如何?”

    念儿心中一颤,这么近的距离,她似乎感受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更是让她方才便已经躁动的身体和心,更是不由自主的沸腾了起来。

    “好……”念儿点了点头。

    念儿刚说完,手中便多了一个酒杯,男人的大掌握着她的小手,缓缓将酒杯送到她的唇边,清凉的液体入喉,却是一阵火辣,更好似在方才早已经燃烧起来的烈火中,浇上了一桶油,身体里涌动着的热潮,一发而不可收拾。

    “皇……皇上。”念儿皱了皱眉,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更是如一记重锤,重重的敲醒了蛰伏在苍焱心中的渴望。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将对方手中的酒杯拿过来,放在手心摩挲了一阵儿,宁儿啊宁儿,你纵然再是聪慧,但在药物的促使下,在意乱情迷之中,你还能保持狼么?现在,怕是揭开了她眼睛上缎带,她也不可能分辨得出自己和苍翟了吧!

    他现在倒是庆幸,他和苍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承袭了父皇些许的容貌特征。

    “皇上……”念儿低声呢喃着,她是越来越越压制不住身体里的异样了,整个身体靠近对方的胸膛,随即便落入一双修长的臂弯之中。

    她的靠近,让苍焱的身体一紧,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她打横抱起,俯身下去,吻住那一方让他觊觎已久的芳唇……

    圣池水旁,烟雾缭绕,两抹身影交叠着,春光无限,甚是旖旎,偶尔有呻吟声传出来,在这僻静的地方,甚是清晰,亏得这是夜晚,又距离僧人们住的地方甚远,这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激烈交缠,倒是显得私密。

    二人各自怀着自己的目的,沉浸在他们所以为的得逞之中,却不知道,拥着彼此的人,并不是正主啊!

    恐怕此时,除了老天便无人知晓这其中的端倪,不过,却还是有一人,将这事情看得透彻。

    詹玉颜怎么也没有想到,到这圣池来的人,不是阴絮师叔口中的皇上,竟是二皇子苍焱!

    身为曾经三大望门之一的詹家大小姐,她和苍焱,倒也有过一些交集,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那羞人的声音,詹玉颜倒是禁不住想笑。

    苍焱喜欢安宁吧!所以,更加嫉恨苍翟!

    而那个打扮成安宁模样的女子,有意勾引苍翟,无论是为了什么,她的目的,也终究是达不到了,这是一出好戏,一出出人意料的好戏!

    现在,贤亲王苍焱和那个装成安宁模样的女子,正打得火热,她在这儿继续待下去,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了,她现在该做什么呢?

    眸光微转,詹玉颜没有忘记自己先前的心思,如果来的人真的是皇上苍翟的话,那么,她该是去给皇后娘娘报信,怎么着也得让她亲眼看到这一出好戏,不过,既然来的人不是苍翟,那么,她就要改变策略了。

    依然是通风报信,不过,这对象倒是可以变一变,眼底划过一道光芒,詹玉颜没有多留,朝着那暧昧声音传来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随即大步离开,如果不出她所料,明日,这出好戏,定不会让人失望!

    翌日一早。天刚刚亮了起来。

    苍翟便起床,前些时日在这寺院之中,他虽然思念宁儿,但睡得还算安稳,可昨晚,明知道宁儿在这寺院之中,他却不能拥她入眠,实在是让他心里大为不爽,一整晚,翻来覆去,没有片刻是睡安稳的了。

    苍翟禁不住自嘲,他是彻底的中了宁儿的毒,这辈子,是怎么也戒不掉她了。

    现在天已经亮了,他该是可以去看看宁儿了吧,即便是宁儿还没醒来,看着她睡觉的模样,定也是一种享受。

    苍翟如是想着,拉开门,却赫然看到一个人僧人跪在门口,苍翟微微皱眉,沉声开口,“这么一大早的,跪在这里作甚?”

    那和尚立即惶恐的答道,“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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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章 发现真相,当场撞破吐血震怒!

    “你说什么?”苍翟眸子一凛,大步上前,一把将那和尚提了起来,浑身散发着的骇人气息,好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苍翟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一旁守着的侍卫惊了惊,更是让和尚怔了怔,但仅仅是片刻,那和尚便回过神来,战战兢兢的重复着方才的话,“皇后娘娘……出事了!”

    苍翟揪住和尚的衣领,额上骇人的青筋暴跳着,“你给朕说清楚,宁儿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苍翟说话之间,人也没有闲着,拖着那和尚,步履匆匆的朝着院子外走去,他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怎么也无法平静,脑中不断的回荡着方才这和尚的话,宁儿出事了……宁儿出事了……不,宁儿千万不能出事,绝对不能出事啊……

    苍翟此刻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即出现在宁儿的身旁……

    “皇上,贫僧不敢说……还是请皇上亲自去看吧!”和尚一脸为难的道,要是事先知道皇上会这般狂怒,他就不答应华颜师姐来禀告皇上这个消息了,事实上,他也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华颜师姐说,皇后娘娘人在圣池,看华颜师姐那焦急担心的模样,还真是像极了皇后娘娘出事了呢!

    苍翟皱眉,想将这人丢开,却听得这和尚继续说道,“皇上,皇后娘娘不在厢房里。”

    苍翟猛然顿住脚步,压抑着自己的担心与怒气,低声轻吼,“不在厢房,那她在哪里?”

    “在……在圣池的方向。”和尚忙不迭的道,话刚落,便被苍翟狠狠的丢在地上,随即便听得苍翟凌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还不快带朕去?!”苍翟努力让自己平静,可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心中的担忧也是越发的浓烈,圣池?宁儿怎么会跑到圣池去?苍翟越是想,越是不安,催促着和尚带路,匆忙的朝着圣池的方向而去……

    而此时,安宁所住的厢房内,安宁听到宫女战战兢兢说着的消息,正拿着笔描眉的手微微一颤,目光透过铜镜,扫了一眼身后的宫女,好似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轻描着。

    身后的两个宫女相视一眼,皱了皱眉,心中不仅暗自腹诽,皇后娘娘为何在听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竟然没有丝毫反应?她是没有听到吗?

    “娘娘,听说皇上昨晚临幸了一个姑娘,娘娘……”其中一个宫女以为安宁没听见,便再次开口道,小心翼翼的查探着皇后娘娘的反应。

    而这一次,安宁倒是没有如方才那样,丝毫不予理会,不过,她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笔,淡淡的开口,“胡说,哪里听来的消息,这佛门重地,哪来的姑娘家?”

    “不,娘娘,这寺院之后有个庵堂,娘娘忘记了,昨天她们还在大殿里,替先帝诵经祈福……”宫女顿了顿,继续说道,“娘娘,外面可都传开了,说是皇上看上了那个姑娘,有意临幸,这次回宫,怕是要立为后妃了。”

    安宁眸子一紧,她可不相信苍翟会迷上哪个姑娘家,苍翟不是重色之人,况且,她了解他,他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

    外面都传开了吗?她相信苍翟不错,不过,作为皇后,外面盛传她的男人宠幸了别的女人,她无论是出于哪方面讲,也该是出面去看看她。

    宠幸了别的女人?她倒是要看看,哪个女人还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让苍翟动心。

    如是想着,安宁放下了描眉的炭笔,起身朝着房间之外走去,“既然你们听说了皇上宠幸了别的女人,那么,也应该听说了,皇上是哪里宠幸了那个姑娘,走吧,给本宫带路。”

    说话之间,安宁人已经出了房间,而两个宫女对于安宁这满不在乎的样子,禁不住面面相觑,皇上和皇后娘娘恩爱有加,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越是恩爱,皇后娘娘听闻皇上临幸别的女子之后,便会越伤心啊,可是,她们方才哪有见到半分伤心?难道他们的皇后娘娘,当真是这般大度吗?

    她们这些宫女,又怎知道,安宁和苍翟所有的,不仅仅是恩爱,除了恩爱之外,还有对彼此毫无条件的信任。

    安宁带着宫女出了院子,朝着圣池的方向而去,而在她们离开之后,暗处一抹身影走了出来,看着安宁离开的背影,嘴角扬起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安宁啊安宁,等会儿见到你所见到的,可不要太惊讶才好。”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詹楚楚,昨夜,她在远远的看到苍翟进了圣池之后,便离开了,她在圣池之中撒下了催情的香料,那香料在温热的圣池中,经过热气的冲刷,便会随着蒸汽一起上升,飘散,据青楼老鸨说,那药物的效果可是不一般,只要苍翟进了圣池,在那催情香的作用下,便是圣人,都会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再加上,还有一张他爱着的脸在啊!她几乎料想得到昨夜的疯狂。

    今日一早,詹楚楚专门回了圣池,确定凉亭之中,两具身体依旧交缠在一起,她便放心了,随即便进行接下来的安排,她要做的,自然是要让昂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她要让这寺院中的所有人为证,来证明苍翟毁了念儿的清白。

    苍翟爱安宁么?他便是再爱安宁又如何?她就不信,在这么多高僧的眼睛下,苍翟还能赖得掉不成?

    苍翟现在可是皇帝,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北燕国的所有百姓们看在眼里,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他苍翟是占了女子的便宜而不负责的人,那么,百姓们又会怎么看这个新皇帝?

    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是多纳一个妃子罢了,苍翟是聪明人,理应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他最有利的,而一旦苍翟将念儿纳为了妃子,那念儿就是安宁和苍翟之间的一根刺,她要的就是用念儿这根刺,来折磨安宁,让她如鲠在喉,然后在一步步的毁掉安宁如今所有的一切。

    心中如是盘算着,詹楚楚心中畅快之极,此刻,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安宁见到那一幕画面时的表情,她想,那一定会很精彩,而她,一定要将这一幕牢牢的记在心里。

    望着天空,詹楚楚低声呢喃,“倾城,你便跟娘一起看着吧!娘一定会让你的妹妹,替你报仇,替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心中划过一抹坚定,詹楚楚敛去了脸上的疯狂,低着头,也是朝着圣池的方向而去……

    圣池,依旧是烟雾缭绕,如仙似幻,这圣池冒着的热气,让圣池周围,都是一片暖意盎然,即便是如昨晚那样的夜,亦或者是如今早上这样温度极低的时辰,这里都依旧是温暖的。

    烟雾缭绕中,凉亭里,格外静谧,唯独旁边圣池水中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时所发出的声音,更是让这静谧的气氛,平添了几分安详与和谐。

    凉亭中,衣服散落一地,男子的,女子的,相互交错着。

    随着那散乱的衣服往上,一女子裸露着香肩,一只白玉般的手臂,搭在男子同样裸露的胸膛上,两种肤色相互映衬,透着暧昧的亲昵。

    在一袭锦袍的遮盖之下,两具身体依旧交缠在一起,两人皆是发出平缓的呼吸声,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便是睡着了,嘴角都是微微上扬起一抹弧度,好似便是在睡梦中都透着满足。

    突然男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第一时间,回忆起昨夜发生的事情,苍焱下意识的看向怀中的女人,等到确定靠在自己臂弯中的这张脸,是他所期望的那张脸之时,嘴角的笑意更浓,眼里亦是流露出一抹宠溺。

    “还好这不是梦,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苍焱低声呢喃,似乎怕将怀中的女子惊醒,声音放得很轻很轻,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宁儿……宁儿……”

    苍焱越是唤着这个名字,心中对安宁的迷恋便越发的浓烈,同时对苍翟的嫉妒,也更加的激烈,苍翟啊苍翟,他到底是走了什么运,竟能够得到宁儿这样的女子!

    不过,想到昨晚,苍焱的眸子便紧了紧,苍翟得到的东西,他也得到了,不知道苍翟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此时,苍焱的心里,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苍翟被戴了绿帽子的表情,他相信,那一定会非常的精彩!

    看着面前的美丽容颜,苍焱怀念起昨夜的旖旎风情,心中禁不住想,宁儿要醒了吧!她若是醒了,知道自己不是苍翟,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突然之间,不知为何,苍焱的手竟然颤抖了一下,心中泛出一丝害怕,宁儿不会接受自己,这个可能性,似乎比较大,一想到此,苍焱看着眼前这张美丽容颜的眸子紧了紧,很快的,他的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个念头,那便是——即便是宁儿醒来不会接受自己,那么此刻,他也要抓住宁儿还在熟睡的机会,尽情的拥有怀中的女子,这一刻,她不是属于苍翟的,而是属于他苍焱的!

    “我苍焱对天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名正言顺的拥有你!”苍焱坚决的一字一句的道,想到自己这双因为看了宁儿,而被苍翟残忍毁掉的左眼,他的心中更是激狂。

    几乎是半刻时间也不愿意浪费,苍焱迫不及待的覆上了怀中女子细嫩光滑的甚至,爱不释手,唇也是从那张脸颊之上,慢慢的往下,亲昵的触碰,旖旎的春情再次在凉亭之中弥漫开来,在这烟雾缭绕之中,若隐若现。

    苍焱近乎膜拜的亲吻着怀中女子的身体,不断的往下,从后颈一路蔓延,手过之地,便要唇去重复一遍。

    女子发出细微的嘤咛声,但是依旧没有醒来,猛地,苍焱亲吻的动作倏然僵住,原因无他,只因为他的目光之中,看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东西,让他所有的精神力,无法分心到别处。

    他看到了什么?怎么可能?

    苍焱在那一瞬间瞪大了眼,满心的不可思议,轻抚着面前女子后腰上的那一抹鲜艳的红色,胎记,红色的月牙形胎记,这……这不是属于凤家的女子的标志吗?怎么……难道……

    苍焱的脑中赫然跳出一个猜想,抬头看着女子的侧脸,难道安宁竟然是凤家的人?

    可是怎么可能?安宁是从东秦国随苍翟而来的北燕啊,为什么一个东秦的女子,竟会有属于凤家女子的标志?

    脑中有太多的疑问,不断的盘旋着,苍焱紧皱着的眉峰,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苍焱自然是猜不透,不过,很快的,他的脑中却是豁然开朗,宁儿是否是凤家的女子,又如何呢?照这样说来,还是他的表妹了,这不是缘分么?无论是在其他三国还是在北燕国,表兄妹成亲,都不在少数,亲上加亲,不是吗?

    苍焱如是想着,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唇重新落在怀中女子的身上,点燃一串又一串的火焰,随着苍焱的挑逗,女子便是早已经睡着,但此刻也已经有了渐渐苏醒的迹象……

    念儿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便感受到身后的触碰,思绪瞬间回到昨夜,心中一热,脸上泛红,整个人除却了羞涩,便只剩下雀跃,昨夜,她终于成了苍翟的人了吗?

    此刻,她的后背正紧贴着一个宽阔健硕的胸膛,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安宁啊安宁,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现在,我又开始抢回来了呢!

    接下来,她要做什么?她已经得到了苍翟,接下来,她就要如娘所说的那般,破坏苍翟和安宁的感情,然后彻底的夺回那些属于她的东西……

    皇后之位,母仪天下,一想到这些,念儿的心,好似飘到了云端,此刻,她想兴奋的大笑,来庆祝自己阶段性的胜利,可是,感受到身后男人的情潮汹涌,念儿却是呻吟出声。

    昨夜初尝人事,念儿的身体酸痛不已,她倒是怀疑自己能否承受得起对方再一次的需索,不过,一想到身后的人是苍翟,是她曾经深爱,又再次心动的男子,她竟然有些毫不犹豫的想付出一切,来满足他。

    感受到身后男子的激狂,看来,苍翟很喜欢她的这个身子呢!

    不知道自己和安宁,他更喜欢谁呢?

    念儿的脑中思索着,想到自己此刻竟然还是顶着安宁的容颜,心中就不仅浮出一丝不悦,利用安宁的脸,才能迷惑苍翟,才能成为他的人,这是她念儿的讽刺,不过,苍翟昨晚那样的情况,没有发现自己不是安宁也罢了,但今日天色大亮,况且,少了催情香的作用,他应该会认出了吧!

    不错,催情香,昨夜娘亲撒在圣池中东西,她本来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后面仔细一想,也该是明白那东西的作用了。

    苍翟现在都还没有认出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苍翟并非那般爱安宁,并非那般对安宁了如指掌,不然的话,又怎会分辨不出来呢?不过,正好,她希望的就是他分辨不出来,念儿想到此,嘴角扬起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口中溢出的声音,也是越发的酥软入骨,这更是让身后的苍焱激狂起来。

    “皇上……让我做皇上的皇后可好?”激情之中,念儿出声问道。

    苍焱微怔,皇后?宁儿现在不是已经是苍翟的皇后了吗?皱了皱眉,但苍焱却是很快的便挥开了脑中的思绪,嘴角一扬,一抹邪魅跃然于脸上,“好,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皇后!”

    若是他为帝王,必定要让安宁做他的皇后,他要让她和自己携手共同看着这北燕的大好河山。

    念儿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即便此刻她依旧是顶着安宁的容颜,她的私心里依然将这句话当成了苍翟对她念儿的承诺,这个时候,就该好好享受和他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去想另外一个身为她情敌的女人,未免也太浪费了。

    如是想着,念儿心情好极了,想到什么,柔媚的呢喃,“皇上,让念儿看看你可好?”

    那“念儿”两个字,念儿说得甚至模糊,刻意让它听起来,和“宁儿”相似。

    是的,念儿想看苍翟,除却那些她失去了的记忆,昨日在大殿之中,她见过他一次,而昨夜,她刚开始被蒙着眼,后来又陷入迷糊当中,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声音,并不真切,此刻,她想要看到真真切切的苍翟。

    念儿的话一落,身后的男人的动作猛然停下,念儿微微蹙眉,心中浮出一丝担忧,暗自想着,莫非方才他听清楚了自己说出的名字不是宁儿而是念儿?

    念儿眸光微闪,扯了扯嘴角,试探的道,“皇上……怎……怎么了?”

    身后的苍焱眉心皱得更深,看他?他之所以在她的身后将她抱在怀中疼爱,就是不愿意让安宁太早的看到他啊!

    虽然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但他依旧期待着这一刻能够晚一点道,方才,他也一直在思索着该如何对待怀中的女子,此时,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一个答案,这个方法虽然卑鄙,虽然可能更加会激起宁儿对他的反感,但是,为了长久之计,他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眼底划过一抹深沉,夹杂着些微的诡谲,苍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最后眷恋的在怀中女子的裸背上印上一吻,随即开口道在,“好,既然你想看,那就看吧!不过,答应我,别太吃惊了。”

    念儿听得莫名其妙,别太吃惊?应该是别太高兴了吧!

    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念儿立即从身后男子的怀中转过来,满脸的笑容,似乎期待着什么,只是,当她回过身,看到那左眼上蒙着的东西的时候,脸色僵了僵,紧接着念儿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张大着嘴,想要惊呼出声。

    念儿这举动,无疑是刺激到了苍焱,她不仅是吃惊,还受到了惊吓啊!宁儿那般镇定的人,此刻都有如此的反应,看来,自己的这张脸,亦或者是自己这只毁了的眼,确实吓到她了!

    苍焱自然不会让女子真的叫出来,在看到她张开嘴的那一刻起,苍焱便眼疾手快的伸手,将她的嘴给牢牢的蒙住。

    “唔……唔唔……”念儿挣扎着,脑中有无数的疑问冒了出来,此刻断然没有了方才的兴奋,有的只是恐惧,这是怎么回事?她便是忘记了曾经和苍翟的记忆,但昨日也见过苍翟,又怎么会认不出这一张脸,这不是苍翟啊!可是,他又是谁?为什么昨晚……

    一想到自己在昨晚竟然阴差阳错的将清白交给了这么一个她连认都不认识的男人,念儿挣扎的便越发的厉害了。

    可是,她的挣扎在苍焱的手中,却是如蚍蜉撼树,根本就无法挣脱苍焱的束缚。

    “宁儿,你别动了,小心伤到你自己。”苍焱的声音在女子的耳边响起,她的挣扎,让他不得不用力,但是,他的心里是喜欢着宁儿的,又如何能够让自己伤了她?

    虽然昨晚,对安宁来说,就已经是伤害了。

    “唔……”放开我!

    念儿想要叫出声来,可是,最后只能发出这样的闷哼声,心中的恐惧不断的蔓延开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娘呢?念儿想到了娘亲,娘不是跟她说了,来的人会是皇上吗?可是……

    “宁儿,我的好宁儿,你听我说,我喜欢……不,我是爱着你的,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得到你而已,昨晚,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不介意你曾是苍翟的人,但从今以后,你跟着我,我会让你幸福的。”苍焱低声在女子的耳边呢喃着,似乎是带着魅惑的成分,想要说服喜欢的女子跟随着自己。

    “不……唔……”念儿不断的摇着头,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她不要跟着他,她要跟着的人是皇上,是苍翟,而并非是这个缺了一只眼,不知道是谁的男人。

    她更加不愿接受昨晚发生的一切在,她不是他的人,她是苍翟的人啊!她要当皇后,要从安宁的手中,夺回属于她的一切,可是,现在的一切都乱套了,乱得让她摸不着头绪,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不过,她的反应在苍焱心中,却是另外一番解说。

    苍焱紧皱着的眉峰更加无法舒展开来,不?她怎么说不?心中的不悦被激发了起来,一手捂着怀中女子的嘴,避免让她叫出声来,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光裸的肩头,一字一句的道,“宁儿,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退路吗?你一直都是聪慧的女子,昨晚,你已经成了我的女人,你觉得,你深爱的苍翟会爱你爱到容忍你给他戴上了绿帽子?他若是知道今天的事情之后,他还会接受你吗?宁儿,你好好想想,你已经别无选择了,你只能跟着我,你放心,我说过会爱你一辈子,我会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你的面前,你忘了他,然后你就会看到我的好,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不……”念儿依旧摇着头,根本听不进去,不过,有一点她却是明白了,这个男人竟然是喜欢安宁的,那安宁有什么好,抢了她的一切不说,还有别的认为她疯狂,为她着迷,她到底有什么好啊!

    这一切都是安宁的错,若不是安宁那狐媚子,引得这些男人为她疯狂,她昨晚也不会这般阴差阳错的被这个男人给夺去了清白,她恨安宁,好恨好恨!

    紧咬着牙,念儿恨不得将安宁碎尸万段,现在,她不但没有如方才所想的那样,取得阶段性的胜利,反倒是赔上了自己最大的筹码。

    不甘的泪水从脸颊滑落,这顿时让苍焱的身体怔了怔,蹙眉,她**于自己,便是如此的痛苦吗?

    心中一阵抽痛,苍焱握着那裸露肩头的手猛然紧了紧,让念儿更是因为疼痛而抽气了一声,苍焱此刻的表情越发的凌厉,而那只毁掉了的左眼,在此刻也是变得说不出的诡异,“告诉你,我要你在以后的日子里,随传随到,若是你想反抗,那么,我就让整个天下人都知道,苍翟的皇后是多么的淫荡不堪,你爱苍翟不是吗?那为了苍翟,你也要好好掂量掂量,是否要让苍翟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苍焱的面孔近乎狰狞的说道,只是,听到怀中女子委屈的啜泣声,苍焱的心在那一刻还是软了下去,握着她肩头的手松了松,将她的整个身体揽入怀中,抵靠在他的胸膛上,柔声道,“宁儿,我不是故意要威胁你,只是,你真的该想想,已经给苍翟戴上了绿帽子的你,苍翟还会爱吗?”

    苍焱话刚落,便感觉到一股危险之意,迅速的朝着这边而来,苍焱微怔,耳边响起了脚步声,二人皆是顺着那脚步声看过去,看到来人,皆是一怔。

    那人浑身散发着凌厉之气,额上的青筋暴跳着,明显昭示着他的怒意的人,可不就是当今的新皇上苍翟吗?

    苍焱看到来人,眸子紧了紧,他没有想到,苍翟竟然这么快就来发现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也好,既然看见了,那么,他也不再掩饰,挑眉一笑,“臣参见皇上,无法给皇上行礼,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说话之间,人也已经将怀中的女子更是暧昧的搂臂弯之间,唇还若有似无的触碰着女子的耳际,不断的吹着热气。

    挑衅,这不是**裸的挑衅又是什么?

    苍翟看了,果然脸色更是阴沉了下去,紧握成拳头的手,更加收紧了几分,锐利的目光,如被火烧红了的刀子一样,那份骇人,足以让任何看了,都位置震慑。

    就连此刻的念儿也是一样,第一次觉得,苍翟他……好可怕,好危险,虽然那危险不是针对于她的,但是,她的心中依旧忐忑不安着。

    无论她此刻是念儿,还是她伪装成的安宁,在这样的情况下,苍翟又该怎么对待她呢?

    便是那安宁将苍翟迷惑得多么厉害,一个男人,在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光裸着在一起的时候,也该恨不得杀了这对奸夫淫妇吧!

    杀了她?念儿心中颤抖着,泛出一阵阵的寒意,便是身后这温热的胸膛,也温暖不了她此刻骤然跌落冰点的身心。

    这个时候,念儿只有紧咬着唇,她只有默默的等待,静观其变,只有祈祷着,苍翟不会真的杀了她!

    “放开她!”苍翟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在最初之时,他瞥了一眼女子之后,那张脸,让他心中一阵抽痛,随即,他便将所有的恨与愤怒,都集中在了这个罪魁祸首的男人身上。

    这个畜生,到底对宁儿做了什么?苍翟不愿去想,一想到那结果,他都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男人,甚至恨不得杀了他自己!

    他是怎么保护宁儿的?竟然让宁儿受到这样的伤害!

    昨晚要不是他没有坚持和宁儿同住一屋,今日定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苍翟的心中猛然一口腥甜涌上来,鲜红的血液顿时喷洒而出……

    噗地一声,在这静谧的早上,异常的明显。

    苍翟吐血?念儿震惊的看着苍翟,脑中暗自思索着,很快便明白了苍翟吐血的原因,在苍翟的眼里,此刻她是安宁,安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对他的打击,便是如此之大吗?

    吐血?苍翟这般健硕的身体,那是受了多大的打击,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方才她以为,苍翟并没有那么爱安宁,但是现在看来,他却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在乎安宁!

    心中的嫉妒,蔓延了出来,折磨着念儿,让她的眼底,慢慢的凝聚起一抹深沉。

    苍焱也是震撼了一下,可是,仅仅是片刻的时间,苍焱脸上便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对着苍翟,挑了挑眉,“皇上,突然出现打扰了臣的兴致,臣可以请皇上离开吗?”

    苍焱是故意的,果然啊,便只有安宁能够让苍翟生不如死,如果利用这件事情,能够狠狠的打击到苍翟,那么,他何乐而不为呢?如果苍翟能够因此气得一命呜呼,那不就更好了吗?

    心中正如是盘算着,想要给苍翟更多的挑衅,却是感觉到那抹高大的身影,猛然朝着这边袭过来,一把将苍焱拉起,刻意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身旁的女子,好似生怕再伤到他的宁儿一般。

    “啪”的一声,苍翟紧握着的拳头,丝毫没有偏差的打在了苍焱的脸上,那力道,没有半分收敛,好似恨不得用那一拳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出来,那一拳,甚至让一旁的念儿,听到骨头错裂的声音,该死的!该死的!这个苍焱,竟然……

    “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苍翟凌厉的开口,声音如鬼魅一般的传来,让人心中禁不住为之生寒。

    苍焱脸上吃痛,心中划过一抹不悦,但是看到苍翟那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之时,他竟然哈哈的大笑了出来,挑眉道,“怎么?皇上是吃醋了吗?你可不知道,昨晚,宁儿她……”

    苍焱的话还没有说完,苍翟一个踢腿,便狠狠的踢在了苍焱的腹部,那光裸的身子,硬生生的挨下了一脚,整个人摔在地上,饶是苍焱也禁不住痛得闷哼了一声,嘴角一丝流出一丝鲜血。

    苍翟怒不可遏,听到地上女子发出的嘤嘤啜泣声,不由得皱了皱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似乎要敛去他方才的暴戾,在宁儿面前,他永远不可能展现他狠辣的一面,即便是现在……不,宁儿是受害者,这一定不是她愿意的,他更加不能让自己的丝毫情绪,去伤了宁儿的心。

    再次睁开眼,苍翟的眼中多了些微的平静,脱下自己的外套,覆盖在女子的光裸的身上,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地上那一堆衣服上的一抹鲜红,眉心皱了皱。

    血?应该是自己方才吐出来的吧!

    苍翟的心中乱了,动作却依旧温柔,念儿感受着他的温柔,心中怔了怔,她以为苍翟的怒气会降临在她的身上,可是,他一系列的举动,却是让她傻了眼,在愣了片刻之后,她慢慢的反应过来,苍翟是真的很疼安宁啊。

    虽然嫉妒,但是这个时候,念儿却是在盘算着该如何利用这点。

    “皇……皇上……”念儿轻唤出声,可以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透着几分喑哑,整个身体也是朝着苍翟怀中靠近了几分。

    这让苍翟皱了皱眉,这是他从来都不曾见到过的宁儿,应该是因为受了这样的伤害……苍翟忍不住在心中低咒着,这个苍焱,这一次,他定要让他生不如死,让他好好的记住这一次的教训。

    如是想着,苍翟将怀中的人搂紧,只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有些不熟悉,好似他抱着的人,不是安宁一般。

    不是安宁吗?思绪复杂的他,脑中交缠着太多的东西,猛地,他的视线落在一抹鲜红上,那不是鲜血,而是……

    苍翟眸子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和眼前的女子拉开了距离,神色复杂的看着苍眼前这个和宁儿拥有一模一样容颜的女子,怎么可能?这是宁儿,可是……宁儿的身体,他又怎会不熟悉呢?

    这个女子的身形和宁儿也是十分的相似,可是,他方才的那一瞥,分明就看到了那一个胎记,曾经,那个胎记在宁儿的身上也有,可是宁儿却为了表明她的决心,以及安抚他的不安,便是强忍着削肉疼痛,也将那胎记给去除了,宁儿的身上,断然不可能再有那样的胎记!

    “你是谁?”苍翟猛地起身,凌厉的看着地上那楚楚可怜的女子,方才是愤怒将他控制了,所以没有好好的看看这个女子,现在仔细一看,他很容易的便发现了这个和宁儿长得一样的女子,和真正的宁儿的区别。

    脸虽然像,但眼神却是不像,宁儿的眼神他太过熟悉,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苍翟在明了了这个事实之后,苍翟的心顿时轻松了起来,只要眼前的女子不是宁儿,那么就代表着宁儿没有受到伤害,现在,他是要确定这个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为何会和宁儿一样?而她,到底又有怎样的目的?!

    苍翟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仅是让念儿怔了怔,同样也是让方才被苍翟摔在地上的苍焱愣了一下。

    她是谁?苍焱看了看那个女子,眉心紧皱,这不是安宁吗?一定不会有错,她就是安宁!

    可是,苍翟他为何会这般问?而为何,这个“宁儿”因为苍翟的这一问,目光开始闪烁不定,甚至流露出些微的不安,此时,苍焱的心里也跟着不安了起来。

    他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那是安宁,如假包换的安宁!

    念儿自然是不知道苍焱的心中所想,她此刻也是自顾不暇,苍翟问她是谁?难道他这么快,仅仅是方才的那么一个靠近,就已经察觉出端倪了吗?

    不,不会的,念儿如是暗示自己,看向苍翟,扯了扯嘴角,楚楚可怜的道,“我是宁儿啊,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苍翟此刻更是肯定了眼前的“宁儿”并非是他的宁儿,心中松了一口气,看着这个“宁儿”的眼神亦是变得冰冷如霜,“不,你不是,快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宁儿!”

    念儿身体一颤,被苍翟这一吼,整个人更加如坐针毡,苍翟这般肯定她不是安宁?她又该怎么为自己辩解?怎么让苍翟相信她就是安宁?

    活着该说,她该怎么用自己的身份,来面对苍翟!

    念儿心中盘算着,紧咬着唇,揪着胸前方才苍翟裹在她身上的衣裳,内心极度挣扎着,该怎么办?

    “快说!”苍翟眸子一凛,他已经没有了太多的耐心,现在,他除却想教训这两个人之外,还想快点儿见到宁儿,天知道,方才在看到画面的时候,他是怎样的痛苦!

    苍翟的声音刚落,便听得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鼓掌声传来,顿时引来了在场的其他三人的所有注意力,几人看到这一抹身影,皆是神色各异,听得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苍翟,你又不知道要怜香惜玉了,你这样朝着这位娇滴滴的姑娘吼,要是吓坏了这位姑娘,可又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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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章 揭穿谎言,记忆恢复彻底崩溃!

    安宁一边说着,人已经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一袭素衣,在这缭绕之间,隐约带着几分出尘,好似真是那从天而降的仙子,脸上淡淡的笑着,看上去,心情似乎是好极了。

    此时,安宁的心情自然是极好的,一大早的到这里来,看了一出这样精彩的好戏,她的心情又怎的会不好呢?

    饶是她也没有想到,圣池这地方,竟然有这么一件事情在发生着,方才她幸亏是来了,若是不来,她不就是错过了,错过了的话,那就是太可惜了。

    正是因为这出戏码太过精彩,在一旁看着的她,也禁不住想要参与其中了,所以,她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即走了进来。

    “宁儿……”苍翟看到来人,立即迎上去,方才在察觉到那个女子不是他的宁儿之时,他心里松了一口气,此刻见到真正的宁儿,他更是觉得浑身轻松了起来,思及方才在看到那一幕的恐惧与心痛,苍翟大步跑到安宁的面前,一把将安宁搂入怀中,紧紧的抱着,那力道,几乎是要将安宁给揉进身体里,合二为一。

    此刻,在自己面前的宁儿,是如假包换的宁儿,苍翟的心中万分确定。

    “还好,还好你还在我的怀中,还好……还好你……”苍翟低声在安宁的耳边呢喃,还好方才那个人不是宁儿啊!苍翟无法想象,若方才那人真的是宁儿,此刻他该是陷入了怎样的痛苦之中,宁儿该是陷入怎样的痛苦之中。

    安宁感受到这坚实的胸膛,方才她到了这里之时,所看到的正好是苍翟将苍焱狠狠的撂倒在地上,她看到了那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看到苍翟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替那个女人将光裸的身子裹住,她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她的心里是有些泛酸的,她不希望苍翟和别的女子过于亲密,更何况,那个女子,还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那个时候,她本就想要站出来,但是,脚步却是定在那里,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即便是那个女子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苍翟也该是分辨得出来的,果然啊,苍翟的表现没有让她失望。

    想到苍翟先后的举动,安宁的心里浮出一股暖意,安宁这般聪慧的人,单是从方苍翟的这一系列举动当中,她就已经看出来太多的信息。

    方才,苍翟是将那个女人当成了自己了吗?在明知道那个“自己”**于人的情况下,苍翟仍旧那般呵护的对“她”啊!在察觉到那个人不是真的她的时候,他却是避得比谁都快。

    想到苍翟前后的反差,安宁都禁不住摇了摇头,她的苍翟是爱惨了她了呢!他的柔情只为她安宁绽放,只是,可怜了那个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姑娘了。

    安宁自然会好好的去查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扮成她又有什么目的,不过,此刻,她最想做的,却是其他的事情。

    顾不得还有人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安宁伸手圈住苍翟精壮的腰身,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儿,安宁不由得皱了皱眉,从苍翟的怀中探出头来,看到苍翟嘴角隐隐残留着的鲜血,眼底划过一抹不悦及担忧,“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流血了?”

    安宁说着,手已经抬起,轻柔的触碰着苍翟嘴角已经有些干涸了的血迹,眼底一阵怜惜。

    苍翟皱眉,握住了安宁的手,嘴角扬起一抹安抚的笑,柔声道,“没什么,对了,你怎么来了?”

    苍翟这举动,明显是在转移话题,借此转移安宁的注意力,心中暗道,宁儿许是来得晚些,没有看到他吐血的画面,此刻,苍翟甚是庆幸,没有让安宁看到,不然,以安宁的性子,怕是又要担心了。

    安宁蹙眉,她又如何听不出来苍翟转移话题的意图?不过……安宁想到什么,眸光微敛,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朗声用在场的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臣妾听闻皇上昨夜临幸了一个姑娘,所以特意过来看看,看看有什么地方用得着臣妾的,比如……皇上封妃的事宜可是马虎不得。”

    皇上昨夜临幸了一个姑娘吗?呵呵,这其中的事情,还真是耐人寻味得很。

    安宁的目光落在那个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上,打量了她片刻,这个女子,除却和她的脸相似之外,那眼神,却也让她感觉到似曾相识,可是,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安宁的心中暗自盘算着,却没有太急着去找答案,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苍焱的身上,这二人身上皆是大部分裸露着,仔细一想,关于昨天晚上“皇上临幸了一个姑娘”的传闻,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宁还猜不出来吗?

    这可真是有趣了,苍焱竟然在这佛门重地,将一张顶着自己的脸的女子,吞下了肚,而外面又传着是皇上所为,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端倪的吧!

    “宁儿,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没有碰她,方才这衣裳……”苍翟生怕安宁误会了分毫,立即忙不迭的解释道,那急切的模样,倒是逗笑了安宁,但却让另外一个“安宁”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刚说到此,安宁却是猛地朝着苍翟靠近,主动将唇印在他的唇上,苍翟的话顿时因为安宁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彻底的僵在喉咙中,此时的他,脑袋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方才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宁儿解释,以免她误会了自己。

    苍翟的脑袋渐渐恢复了些微的意识,但是也仅仅只有宁儿方才那一吻,那一吻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就连苍翟那般深沉内敛的男子,此刻,竟也如一个毛头小子一般,心中在一紧之后,猛地狂跳了起来,看安宁的眼神,立即变了颜色。

    而此刻,眼神变了的不仅仅是苍翟,还有地上的两个身显狼狈的人,苍焱下意识的将手紧握成拳,似乎是在极力的隐忍着心中不断高涨的嫉妒。

    在苍翟对那个“安宁”改变态度,厉声询问的时候,苍焱或许对那个“安宁”的身份还怀有期待,可是,在安宁出现的那一刻,几乎是将他所有的期待都给瞬间摧毁。

    苍焱不笨,这一切,他还看不出来吗?这个后出现,方才亲吻了苍翟一下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安宁,而自己昨晚上搂着的那一个……

    苍焱眸子一凛,此刻真正的安宁河苍翟站在一起,让他看了,觉得更是刺眼,他所有的一切算计,在此刻都落空了,这是多么的讽刺,他盘算着给苍翟戴绿帽子,盘算着利用自己占有了宁儿的身子,来重重的打击苍翟,可是,此刻,受打击的是谁?

    是他苍焱啊!

    方才安宁给苍翟的那一吻,就好似在告诉他:人算不如天算,他苍焱,又一次败了!

    而另外一个觉得变了眼色的人,就是和苍焱一样,坐在地上的念儿了,方才,她分明就看见,安宁在亲吻了苍翟的唇之后,朝她投来了一个挑衅和炫耀的目光。

    安宁是故意的!几乎是在那一刻,念儿心中的嫉恨,便噌的一下,急速的窜高,紧咬着牙,脸上隐隐浮出狰狞之色,安宁?果然如娘所说的那样,是个狐媚子,是她抢了自己的一切,此刻,该是她站在苍翟的面前才对,都是安宁的错,都是她的错!

    不错,安宁的确是故意的,看着那个和自己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的女子眼神之中凝聚起来的疯狂,她就知道,她已经刺激到她了,是啊!安宁就是要刺激她!

    “宁儿……”苍翟握着安宁的手紧了紧,那声音是和安宁在一起时,苍翟独有的宠溺。

    安宁身体一怔,对上苍翟的双眼,却是赫然掉进了一汪探不见底的深潭之中,想起自己方才的那个吻,安宁意识到什么,嘴角禁不住抽了抽,这个苍翟,怎么这么经不起挑逗了?

    那个吻只是蜻蜓点水,而他的此刻的眼神,似乎是要将她撕吞下肚一般。

    安宁正想着该如何安抚苍翟,却听得一个疯狂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安宁,你这个狐狸精,都是你……你给我滚,你将苍翟还给我,他是我的,是我的!”念儿起身,顾不得自己身体的衣不蔽体,此刻,方才裹在她身上的衣裳也有些凌乱,站起身来的她,恨意凶凶的朝着安宁这边冲了过来。

    安宁挑眉,狐狸精?苍翟是她的?眼底划过一抹冷意,看来,又是一个迷恋苍翟的人么?只是,这个女人的迷恋,是不是太疯狂了些?

    而这个女人又是谁?心中的疑问,在终究是要解开,不过,看着这女子朝着她冲过来,安宁倒是丝毫也不惊慌,有苍翟在身旁,她担心什么呢?果然,那女人还没有靠近安宁半分,便被苍翟抓住了手腕儿,阻止了她的脚步。

    “皇上……”念儿皱着眉头,看着将自己的手捏得生疼的男人,眼里的嫉恨与哀怨,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皇上护着她,护着这个夺了她一切的狐狸精?!

    苍翟蹙眉,很是不喜欢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明明是相同的一张脸,可是,给他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看着真正的宁儿,他便是再暴戾的心,也会在瞬间找到平静,而这个女人,却是让他感觉到厌恶,如讨厌蟑螂一样的厌恶。

    “你这个疯女人,伤到宁儿,朕唯你是问。”苍翟紧咬着牙吼道,想到这女人方才说的话,狐狸精么?宁儿是他的小妖精,但却从来都不是狐狸精,这个女人竟敢这么跟宁儿说话,还真是找死啊!

    暴怒的狂吼,让念儿脑袋懵了懵,咬着唇,身体似乎是因为隐忍而颤抖着,疯女人?苍翟说她是疯女人?哈哈……她是他的未婚妻啊!他怎能这般说她?

    “皇上,你当真是被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住了吗?你看看我啊,我才是你的女人,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是她……”念儿眼中燃烧着的疯狂更加的炽烈,抬手指着安宁,恨意交织,“是她夺走了我的一切,夺走了你,夺走了我的皇后之位,都是她!这些都该是我的,是我的!”

    念儿叫到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那疯狂的模样,让苍翟和安宁,乃至是闻讯刚至的其他僧人都微微皱眉,当然,安宁和苍翟皱眉,不仅仅是因为她此刻的疯狂模样,还有她方才话中的内容。

    未婚妻?这个女人?

    苍翟何时有未婚妻了?这几乎是安宁听过最大的笑话,苍翟有没有未婚妻,她还不知道吗?

    只是,为何这个女人会无缘无故的说是苍翟的未婚妻?

    安宁眸子紧了紧,正思索着,却听得啪的一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女子的痛呼声,安宁闻声看过去,那女子的脸颊赫然被打偏,嘴角亦是流出一丝鲜血,而那个一巴掌打了那女子的人,不是苍翟又是谁?此刻那只手,正紧握成拳,似乎还没有将他心中的怒气发泄完,随时都有可能再给那女人一耳光。

    安宁饶有兴致的挑眉,对那个挨了一巴掌的女人,她生不出丝毫的同情,苍翟对敌人从来都不会手软,但是,却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方才这“未婚妻”三个字,想来是将苍翟给激怒了,就连她也觉得这个女人该打,便是苍翟不给她一耳光,她的这只手也是饶不了她。

    未婚妻?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而这一巴掌落下之时,在不远处的某人,正好赶了过来,看到这边的阵仗,竟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詹楚楚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惨白无色,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看着那边的状况,目光慌乱的闪烁着,为什么那里多了一个人?按照她的计划,等到安宁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必定会赶来捉奸,而正好,她要的就是让安宁看到苍翟拥着别的女人的一幕,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念儿身上的衣裳,明黄的颜色,让她知道,那是苍翟的无疑,而地上另外一个光裸的男人……詹楚楚的思绪里乱了,心中浮出一抹浓浓的不安,事情是要搞砸了吗?

    不,不会的,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情就这样搞砸了,可是,念儿此刻的疯狂,似乎是已经不在她的控制之中了,该怎么办?

    想到念儿方才流露出来的信息,詹楚楚禁不住暗自在心中咒骂这个女儿,当真是愚笨至极,她怎能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事情一摊开来讲,她在念儿面前所编制的谎言,不就彻底的揭开了吗?

    詹楚楚目光微敛,到底该怎么才能挽救此刻的局面?

    而此时,念儿从那一巴掌中回过神来,抚着火辣辣生疼的脸,念儿的哀戚的看着苍翟,“你果然是被她迷住了啊!皇上,你难道忘了吗?你曾经是那般的疼念儿啊!”

    念儿?念儿是谁?苍翟浓墨的眉峰皱得更紧,疼念儿?他连念儿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会疼这个劳什子的念儿?他所疼的,他所爱的,从来都只有他的宁儿。

    想到安宁,苍翟下意识的靠近安宁,伸出大掌,将安宁的手牢牢的包覆在其中,虽然知道宁儿对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但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宁儿,我不知道什么念儿。”

    安宁挑眉,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那个女子的后腰处,若隐若现之间,一个红色的月牙形胎记,映入了她的眼帘,安宁的眸子紧了紧,念儿吗?

    “你不知道吗?”安宁眸光之中泛出一抹幽深,这倒是让苍翟紧张了起来,莫非宁儿不相信他?对于宁儿的事情,苍翟永远都不能不紧张。

    只是,安宁接下来的话,却是安抚了苍翟那颗提着的心。

    “你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我可认识一个叫做念儿的女子,只是……”安宁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目光再一次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女子,意有所指的道,“只是我不知道,我认识的那个念儿,什么时候长得和我一样了,你能告诉我吗?念儿小姐!”

    念儿么?安宁可没有忘记自己的这个四妹妹,当年,安平侯府的四小姐在城南别院中,和三夫人一起住,她们的交集少之又少,即便是四小姐和三夫人一起搬回了安平侯府,她们也只是偶尔见见面,这四小姐的性子,许是因着安平侯爷的疼爱,目中无人了一些,即便是见到她这个二姐姐,也断然不会有什么尊重一说。

    安宁十分肯定眼前的这个念儿,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念儿,毕竟,她可不认为,还有那个念儿身上是有那个属于凤家女子标志的胎记的。

    安宁没有想到,多年之后,她们姐妹二人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念儿?安宁又怎会不知道,苍翟和这念儿有没有交集呢?

    念儿冷哼了一声,“哼,你自然是认识我,你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还妄图要了我的命,你没想到吧!我竟然没死!我为什么会和你长得一样?你以为我稀罕你的这张脸吗?我恨你,我恨这张脸都来不及!”

    念儿张狂的朝着安宁吼道,猛地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扯下来,原本属于念儿自己的那张脸,赫然呈现在众人的面前,这举动,让在不远处偷偷的看着这一切不敢靠近的詹楚楚倒抽一口凉气。

    该死的念儿,她这是疯了吗?

    躲在人群之中的詹玉颜看到这张脸,也是皱了皱眉,这可不是庵堂中的尼姑啊,念儿?什么时候,庵堂中混进了外面的人?看来,是冲着勾引苍翟而来的啊!

    目光微转,不经意间,詹玉颜的目光触及到一抹身影,此时的她,略显慌张,那不是阴絮师叔又是谁?

    想到自己昨晚所看到的,以及这阴絮师叔在她面前所表现出的异常,詹玉颜的脑中思索着其中的端倪,一双眼,亦是多了几分深沉。

    苍翟看着念儿这张脸,却是因为念儿口中的话而满心的不悦。

    而安宁在念儿将人皮面具扯下来的那一刻,在捕捉到念儿本身的容貌之时,却是挑了挑眉,“念儿,比起几年前,你确实变得漂亮了不少,曾经的安平侯府四小姐长大了啊!”

    人皮面具,这在安宁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并不吃惊,不过,却是吃惊于念儿所说的这些话,妄图要了她的命?她何时抢过她的东西,要过她的命?

    如果她真的想要她的命的话,那么,此刻念儿怕是早就没命站在她的面前,说着一番胡言乱语了。

    “安平侯府四小姐?”念儿皱眉,“哼,你这狐狸精,休要在这里装疯卖傻,即便是你装疯卖傻也掩盖不了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我不是什么安平侯府的四小姐,我是凤家的女儿!”

    安宁皱眉,不是安平侯府的四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安宁再一次细细的打量着念儿,留意着她的神色,眸光微敛,淡淡的道,“哦?可我认识的念儿,就是安平侯府的四小姐,难不成你忘了吗?”

    “忘了”两个字让念儿的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因为,这个安宁说的不错,以前的事情,她确实是忘记了,只是,想到她为何会忘记以前的事情,念儿的眼神一凛,狠狠的瞪着安宁,“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设计推我下水,我现在也不会忘记以前的一切,不会忘记我和苍翟的美好时光,都是你害的,我要杀了你!”

    说罢,念儿便又朝着安宁冲过来,只是她上一次都没有碰到安宁,这一次,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了,况且,这一次,苍翟可是比方才更加不怜香惜玉,将念儿狠狠推到在地上,厉声吩咐道,“来人,将这个疯女人给朕绑了!”

    这个女人是彻底的疯了,他可不能任凭她在这里张牙舞爪,有任何机会伤到宁儿!

    苍翟的话一落,稍后赶来的随行宫人立即上前,将念儿给牢牢的束缚住,丢在凉亭的一个角落处,任其张狂的吼叫,也无动于衷。

    安宁看着这一切,对上念儿嫉恨的目光,微微蹙眉,精明如安宁,从方才念儿的言语中,已经找出了些微的端倪,落失忆?看来,这念儿怕是经历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吧!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念儿挣扎着。

    安宁一步一步的朝着念儿走去,那双深邃的眸中凝聚起一抹幽深,淡淡的开口试探道,“念儿,你既然已经失去了记忆,又怎么会记得是我让人害你,又怎么会记得,苍翟是你的未婚夫呢?”

    念儿紧咬着牙,“怎么?你怕我知道?这些都是事实,不是吗?”

    “不,是不是事实都还不一定,念儿,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所知道的这些记忆,并不是真实的吗?或者,有人是要利用你达到什么目的,所以才编造出这么一出谎言,念儿啊念儿,你可不要上了人家的当,成了别人手中的刀子,还不自知啊!”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目光一直停留在念儿的脸上,似乎是要看清她的所有反应。

    果然,念儿方才满含嫉恨的眸光之中,多了些微的松动,安宁嘴角扬起的弧度大了些许,随即便看到念儿摇了摇头,口中坚定的呢喃,“不,不会的,娘不会骗我,她是绝对不会骗我的,这不是谎言,这是事实!”

    此话一出,躲在暗处的某人身体更是怔了怔,脸色越发的难看,该死的念儿,竟然这般不济事,她不知道,此刻正被安宁牵着鼻子走吗?

    紧咬着牙,詹楚楚看着安宁身影的双眼,迸发出骇人的凌厉,安宁啊安宁,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了!

    不,不行,她现在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现在念儿这颗棋子已经毁了,她断然不能再让自己冒险,心中做了决定,深深的看了一眼被捆绑着身体,丢在凉亭一角的女儿,心一横,终究还是悄悄的隐没在阴影当中。

    不过,着急着要脱身离开的她,却没有发现,在她离开时候,另外一抹身影也悄然离开,默默的跟上了她的脚步……

    而凉亭中,几人都沉浸在念儿话中所透露的信息里,各有所思。

    娘?安宁挑眉,脑中浮现出那一抹优雅贵气的身影,念儿的娘?在这个地方,别人不知道念儿的娘是谁,但安宁却不可能不知道。

    眸子紧了紧,詹楚楚,那个女人给念儿灌输这些子虚乌有的记忆,目的是什么?

    联想起一切,安宁很快便猜出了几分缘由,利用念儿来勾引苍翟吗?詹楚楚告诉念儿,是自己抢了属于念儿的一切,詹楚楚的目的,是希望念儿能够抢了她的一切吧!

    好一个詹楚楚,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这般利用吗?安宁看着满脸嫉恨,眸中又透着几分慌乱不安的念儿,禁不住有些同情起念儿来,但更多的却是讽刺。

    想到多年前,自己在东秦国天灵寺中看到的那一幕,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讽刺,一个为了替心爱之人报仇,而扭曲了灵魂的女人,一个连自己的丈夫,都可以亲手弑杀的女人,一个顾不得女儿的哀求,给女儿留下那么一个“深刻”记忆的女人,一个连女儿都要这般利用的女人。

    念儿啊念儿,竟然有一个这样的母亲,念儿她还真是不幸啊!

    同情归同情,但是,安宁要做的事情,依然要做,敛了敛眉,安宁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开口,“念儿,你可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念儿皱眉,依旧是恶狠狠的看着安宁,她们怎么认识的?她并不知道啊,她只知道安宁抢了她的未婚夫,抢了她的一切。

    安宁问出这句话,也没有指望她回答,目光扫过念儿,继续道,“你娘可有告诉你,你和我,曾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安宁话落,念儿的脸上果然浮现出一抹吃惊,姐妹?她们怎么可能是姐妹?念儿摇了摇头,她不愿相信安宁的话,对,安宁是在骗她,一定是在骗她!

    安宁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眸光闪动着,“她没说吗?那我便来告诉你,你曾是安平侯府的四小姐,而我是你的二姐姐,你的父亲是东秦国的安平侯爷,对,不错,是东秦国,你可能会问,你既然是东秦国的人,又怎会出现在北燕?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刚好,我或歇道这其中的原因,看在你曾是我的四妹妹的份儿上,我便告诉你也无妨,你的娘亲恨安平侯爷,也就是你的爹爹,你亲眼看着你娘亲将你的爹爹杀死……之后,你娘便将你带离了那个伤心地,呵呵……看你的反应,这些你都不知道了!”

    “不,不会的,你胡说,你是要挑拨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你这个狐狸精,我不会相信你的话!”念儿大声的吼叫着,她不相信,可是,她的潜意识里,竟然觉得这事情十分的熟悉,好似真的如安宁所说的那般。

    娘亲恨爹爹,所以杀了爹爹?这怎么可能?念儿不断的摇着头,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娘亲会这般残忍?如果安宁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么,这也就更加说明,娘亲对自己说的那些都是谎言啊!

    不,那不是谎言,安宁所说的才是谎言!

    “挑拨吗?不是事实的事情,本宫可不会乱说,既然你不相信,那么,你不妨叫你的娘,让她来和本宫对峙,看看到底谁说的才是事实,而谁又是谎言!”安宁挑眉,浑身散发着的自信,更是让念儿觉得恐慌。

    念儿紧咬着牙,目光不安的闪烁着,该怎么办?她的心中此刻矛盾至极,她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可是,却害怕那真相是她无法承受的,娘会骗她吗?方才还那么坚定的相信这娘亲不会骗她的心,竟有些动摇了起来。

    安宁看着念儿的神色,眸光微敛,继续道,“怎么?你怕了?你怕被你娘骗了,对不对?”

    安宁毫不留情的戳穿念儿的心中所想,果然看到她的神色更是慌乱不安了起来,好似被踩到了尾巴一般,整个人更是激狂了起来,朝着安宁大声吼道,“不,我不怕,我怕什么!”

    “对,你不怕,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你的害怕,你若是不怕,便勇敢的面对,让你娘亲出来,和本宫对质,让你认清事实,看看到底谁才是骗子!你不叫,可就代表着你是害怕的!”安宁挑眉,拿捏着刺激她的力道,知道这个时候,念儿已经完全在她的手中被掌握着了。

    害怕?她不害怕!即便是心中真的是害怕着的,但在安宁的面前,她却不想认输,目光越过安宁等人,在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的那些人中搜索着,只是,她却没有看到那一抹身影,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念儿顾不得其他,朝着那些人喊道,“娘,娘,你快出来啊!”

    安宁嘴角微扬,早就料到詹楚楚应该不可能让念儿一个人行动,果然是在这寺院之中吗?

    “娘……”念儿叫了几声,都没有看到她的娘亲出现,心里更是慌了起来,娘呢?她的娘呢?

    安宁看着眼前的局面,眼底眸光闪烁着,嘴角浮出一抹讽刺,“念儿啊念儿,看来,你的娘亲许是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你了呢!”

    念儿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不,不会的。”

    “不会吗?”安宁挑眉,“那你娘亲呢?怎么没出来?”

    念儿紧咬着牙,叫着娘亲的声音,更是大了几分,可是,依旧没有看到娘亲出现,此刻,她是越来越相信安宁的话,娘亲真的将将她给抛下了吗?

    安宁满意的一笑,继续说道,“念儿,看来,你的娘亲是没有脸出来见你了,你现在还看不出来吗?是她骗了你,将你当成傻子一样玩弄,将你当成棋子一样摆布,你是她的女儿啊,连你她都用如此的方法对待,你说,她爱你吗?你还不相信我方才的话吗?她杀了你的爹,破坏了你原本的幸福,说不定……”

    说到此,安宁眼底划过一道光芒,顿了顿,继续开口,“说不定你失忆的事情,也是她一手操控的呢!”

    “不……你不要说了,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念儿摇着头,眼里烧红了火焰,身体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冲撞着,她想说服自己相信安宁说的是假的,可以,娘亲丢下她的事实,却是给了她沉重的一击,几乎让她先前的整个世界都为之崩塌。

    “你可以去问任何人,看看有谁知道,皇上曾经是有未婚妻的,你只会得到一个答案,那便是‘没有’,念儿,认清现实吧,认清你娘亲的恶毒与狠辣……”安宁丝毫都不松懈,步步朝着念儿紧逼着,思及方才苍翟嘴角的血迹,聪明如安宁,又怎么会没有自己的猜测,方才苍翟虽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但她却依旧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她知道苍翟对她的在乎,在看到“自己”和别的男人**相拥着的时候,便是依旧舍不得伤害“自己”,但他又怎能不受刺激?

    苍翟是气得吐血了吧!

    心中生出的怜惜越发的浓郁,除却那个苍焱,还有这一对母女,都是逃不了干系!

    对于伤了苍翟的人,便是天王老子,安宁也不会放过!

    “你真是可怜……真是讽刺……你娘亲让你勾引苍翟吗?可惜啊可惜,最后竟让别人占了便宜,念儿,你说,你是不是很傻……”安宁紧咬着牙,眸中越发的深沉。

    “啊……”念儿似乎是终究再也无法承受这个刺激与打击,疯狂的叫出声来,她想着娘亲的遗弃,想着昨夜**的事实,猛地,胸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好似要破体而出,喉上涌出一股腥甜,噗地一声,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洒而出。

    与此同时,头上传来一阵剧痛,那剧痛好似让她感觉好似头都要跟着炸了一边,难受至极。

    “啊……”念儿整个身体蜷缩着,在地上打滚儿,安宁看到她脖子上留下来的鲜血,心中一怔,意识到什么,猛地上前查看,果然在念儿头上的几个穴位上,寻到了几根银针。

    聪明如安宁,自然知道这几个穴位意味着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好一个詹楚楚,手段还真是毒辣得很,来人,传本宫的命令,大肆搜查寺院,不能放过一个地方,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之人,一定要找出詹楚楚!”

    “是。”开口的是寺院的主持,在他的地方,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他只求快些揪出皇后娘娘口中的那个“詹楚楚”,以平息皇后娘娘的怒气。

    安宁将念儿头上的几根银针一一拔下,不知为何,念儿的脑海中不断的涌现出无数的画面……

    爹爹将她举在手中,她肆意的欢笑……娘亲的温婉笑容……她对剑的痴迷……那个小女孩想女将军的愿望……画面都是那般的温馨美好,让她的脸上禁不住浮出一抹笑容……

    只是,仅仅是片刻,念儿脸上的笑容便僵住,被惊恐悲愤所取代,脑海中,画面倒转,她看到娘亲握着利刃,刺入爹爹的胸膛……她看到娘亲脸上的温柔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骇人的凌厉……鲜血然后了爹爹的衣裳,染红了娘亲的手,同时,也染红了她的双眼……

    念儿……呵呵……就连念儿这个名字,都是寄托着娘亲对别的男人思念啊!

    最后,她的耳边回响起娘亲说的话——苍翟是你的未婚夫,是安宁勾引了苍翟,夺走了你的一切,还要妄图害你性命!

    哈哈……谎言,这都是谎言啊!她现在明白了,娘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另外一个女儿凤倾城才是喜欢苍翟的,她想得到苍翟,所以,在凤倾城死了之后,娘便变态的这般对她吗?

    编织一个谎言,让她去替她的另外一个女儿报仇?!哈哈……这便是她的娘亲么?

    “詹楚楚……你好狠的心,你怎么这般残忍,我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为什么?”念儿整个人在这一刻所有记忆复苏之时,彻底的崩溃了,凄厉狂乱的吼着,脸上的悲痛与不甘,竟显得狰狞。

    安宁敛眉,念儿记起来了吗?记起来了就好啊!她可没有错过,念儿眼眸之中,所闪现的恨意啊,那是对詹楚楚的恨!

    现在,就等着她来操控一切了,詹楚楚,她倒是要看看,她如何面对这个女儿!

    这一次,詹楚楚她休想逃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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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还在过六一的姐妹们六一快乐~

237章 恨意横生,惨痛教训刺激的待遇!

    念儿整个人趴在地上,那凄厉的哭吼声,控诉声,足以让任何一个人为之动容,安宁朝着念儿走过去,刚走了几步,苍翟却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儿,满脸担忧的柔声道,“宁儿……”

    苍翟不愿让她靠近念儿,此时的念儿,已经处于崩溃之中,万一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伤到了宁儿,那是苍翟不希望看到的。

    安宁将苍翟的关切看在眼里,安抚的朝他投去一个笑容,这个时候的念儿并不可怕,她现看似张狂危险,但实际上却是她最柔弱无助的时候,想到自己的盘算,安宁依旧是坚持自己方才的抉择,走到了念儿的身旁,蹲下身子,安宁的手轻轻的落在念儿的肩上。

    念儿身体一怔,抬眼望着面前的这张脸,更是记起了娘亲稍早对她说过的谎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你是不是在笑话我?你很高兴吗?你赢了,我记起了一切,你说的是真的,该死的真的!”

    念儿的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她恨这个结果,但是,记起了一切的她,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几乎就是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安宁会怎么看她?一个被亲生娘亲欺骗的大笨蛋,一个被亲生娘亲推入火海,让她用清白的身子做代价,来替她的另外一个女儿复仇的可怜虫?!

    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吗?她本要勾引的人是苍翟,可是,到最后却阴差阳错的,将清白给了另外一个男人!这是多么的可笑啊!

    念儿紧咬着牙,她在等,等安宁对她的嘲讽,可是,却听得安宁的声音温柔的响起……

    “笑话你?你想被人笑话吗?我赢了又如何?别忘了,我是你的二姐姐!”安宁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对上念儿的眸子,这个时候,正是念儿最无助的时候,只要有人对她伸出手,她便会牢牢的记住吧!

    果然,似乎没有料到安宁会这样说,专注的看着安宁,似乎是想探寻安宁说这句话的真诚度,二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念儿从安宁的眼中,看到的只是澄澈,没有丝毫杂质,就好似天空一般静蓝,让人禁不住想要信赖她。

    “二姐姐……”念儿的情绪慢慢的平息了几分,猛地抓住安宁的手,似乎将她当成了唯一的救赎,“我的二姐姐!”

    在记忆当中,这个二姐姐总是淡雅娴静,温婉之中,给人淡淡的疏离,以前,二人并不亲近,但是,此刻,她却是让她莫名感受到亲切的人,她们二人的身上流着同样的属于爹爹的血液。

    爹爹……念儿想到曾经那个疼她的爹爹,心中的悲伤蔓延开来,“二姐姐,爹爹他……娘杀了爹爹……”

    安宁回握住念儿的手,柔声的安抚着,如魔似幻,“你娘杀了你爹,你恨她吗?”

    “恨!”念儿毫不犹豫的点头,她恨,一直都恨,同时也恨自己没有办法对娘亲下狠手,替爹爹报仇。

    可是,现在,一想到“报仇”二字,她的心里却丝毫都没有了那份原本存在着的不舍,那个女人,还是她的娘亲吗?从小,她将自己当成寄托她对心爱男人思念的工具,在她杀死爹爹的时候,念儿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而她却傻傻的压抑着自己的仇恨这么多年,最后,还落得此番下场。

    她如何能不恨呢?

    “本宫也不喜欢她!”安宁敛眉,说出自己心中对于詹楚楚的真实感受。

    念儿一怔,惊诧于安宁的坦白,转念一想,也对,娘亲算计自己来对付安宁,是对安宁和苍翟二人不怀好意,安宁又如何会喜欢她呢?只是,此次自己被娘亲利用,推到了如此的刀锋浪口,她也算是设计苍翟和安宁的直接责任人了啊,安宁和苍翟又会如何处置自己?

    她可没有忘记,苍翟和安宁如今贵为皇上和皇后,生杀予夺,对于她这么一个落入了他们手中的小女子,便是如踩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认命吗?她不想认命,可是,终究是被她的娘亲亲手推到了这样的境地,她能怪谁?要怪也只能怪她那残忍的娘亲了!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念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后娘娘,你要如何处置罪女?希望皇后娘娘能够看在这份血脉的份上,给念儿一个痛快。”

    她这辈子,还有什么可以念想的呢?娘亲算是在她的生命当中,涂上了浓墨重彩的一道打击啊,她便是死,也要牢牢的记着那个女人对自己的残忍。

    安宁挑眉,轻声一笑,“本宫不会杀你!不过……”

    一刀杀了念儿,未免太便宜詹楚楚了,便宜敌人么?这安宁可一点儿都不喜欢。

    念儿对上安宁似笑非笑的眸子,“不过什么?”

    “本宫想和你做一笔交易。”安宁微笑着开口,那份娴雅与贵气,让念儿竟打从心里感到震慑。

    “交易?”念儿皱眉,不解的询问着,从她的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得到吗?

    “对,交易,本宫说过,本宫不喜欢你的娘亲,正好,你也恨她,本宫想知道,如果她此刻站在你面前,而你的手上有一把刀子,你是否会狠下心来,替你爹报仇,替你自己报仇!”安宁直视着念儿的双眼,专注的留意着念儿的反应,在听到她提起“报仇”二字的时候,安宁明显察觉到念儿的眼底,隐隐有狠戾在闪烁着,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顿了顿,继续说道,“本宫不会勉强你,不过,本宫知道,被人利用,被人当成棋子的滋味儿可不好受,有人没有将你当成女儿看待,你又何必对她心慈手软,这个世界上,善良是致命的软弱,念儿,你只是被你的娘亲欺骗了,但你终究是不笨的,理应知道,该如何选择。”

    安宁本可以就此暗中利用念儿,可是,她却希望表明自己的意图,有时候,光明正大比暗地里动手脚,要多许多畅快。

    以念儿此刻对詹楚楚的恨,她几乎能够猜想得到念儿的选择。

    念儿咬唇,看了安宁许久,似乎是在探寻着她的心思,“你想干什么?”

    安宁耸了耸肩,“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难道就不想亲口问问你的娘亲,为何要对你这般残忍吗?”

    这句话好似触碰到了念儿心底最深处的东西,果然,念儿的脸色变了变,在思索片刻之后,便给了安宁答案,“好,我答应这个交易。”

    念儿隐约能够猜出安宁是要利用自己对付娘亲,她又何尝不想亲手对付娘亲,正如安宁所说的那样,她想要亲自问问娘亲,为何会这般对她!

    念儿想着安宁方才的话,如果现在她的手中有一把刀子,是否能够狠下心来,替爹报仇,替自己报仇?她心中的答案竟然是肯定的,以前她对娘亲下不了手,是因为自己对她的恨不够浓烈吗?那么现在经过了这件事情,她的恨足以让抛开所有的一切所谓的亲情。

    棋子?她开始是娘亲对付安宁的棋子,现在,她是安宁对付娘亲的棋子,可是,这一次身为安宁的棋子,她却是心甘情愿。

    “很好!”安宁满意的点头,亲自替念儿解开了身上的束缚,将念儿从地上扶起来,扯了扯她身上的衣裳,试图将她包裹得更加严实,正要让人将念儿找个地方安置下来,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了另外一抹身影,那正是贤亲王苍焱无疑。

    此刻,贤亲王苍焱嘴角挂着血迹,脸上一片惨白,那双手紧握着,似乎一直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眼神之中,隐约流露出些微的不甘。

    安宁挑了挑眉,想到什么,轻声在念儿的耳边开口道,“念儿,对于这个人……你想……”

    念儿意识到什么,顺着视线看了苍焱一眼,脸色更是沉了下去,昨晚,娘亲用了催情香,但回忆起那些模糊的片段,她也记得一些事情,这个男人是冲着安宁而来的吧!所以,他才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蒙住了她的眼,更或者是蒙住了“安宁”的眼,想到自己之后身体的异常火热,她下意识的联想到了那一杯酒,此刻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原来下药的不仅仅是娘亲而已,还有这个男人啊!

    在那样的药物的控制之下,便是凭着身体的本能而动作,又怎么有意识去留意到其他的事情呢?

    可怜自己的清白身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念儿缓缓的闭上了眼,再次睁眼之时,她的眼里已经是一片冰冷,“皇上,皇后娘娘,罪女昨晚不该扮成皇后娘娘,不然也不会……这是罪女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怪不得别人?好一个怪不得别人?这话乍一听,还真是让人觉得有那么几分无奈,但是,如苍翟安宁这般精明的人,乃至是苍焱本人,都已然听出了些微的端倪。

    念儿的话一落,苍翟锐利的眸子一紧,顿时迸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安宁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念儿片刻,露出一抹轻笑,心中暗叹,好一个念儿!怪不得别人么?

    她并非觉得怪不得别人,心中的不甘与对苍焱的恨意,怕是比任何人都强烈吧,毕竟是清白的身子被毁了,对于这样一个女子来说,又怎会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呢?

    她不想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可是,她却知道,她没有那个本事来对付苍焱,出这一口恶气,她虽然没本事,但是却有办法,那便是利用她和苍翟来替她完成这件事情。

    念儿在提醒苍翟和安宁,苍焱昨晚的举动,都是冲着安宁而来,她就不相信,凭着苍翟对安宁的在意,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对他心爱之人如此觊觎的男人!

    念儿这是想借刀杀人啊!

    安宁瞥了一眼苍翟,察觉到他眼底的幽深,已然明了苍翟的决定,他是不会放过苍焱的,不过,她倒是觉得,这却不是因为念儿的挑拨刺激引起的。

    不错,苍翟又怎会遂了一个念儿的挑拨刺激?他不会放过苍焱,一想到,昨夜的女子,差一点儿是安宁,苍翟的心中就万分的恐惧,锐利的目光扫过苍焱毁了的左眼,看来,这才没过多久,他就已然忘记了教训了啊!

    嘴角擎起一抹冷意,苍翟的眼神让人看着,竟下意识的为之胆寒。

    而这当事人之一的苍焱,此刻却是在心中暗自问候了几遍那个叫做念儿的女人,这个该死的贱人,要不是昨晚,她和她娘亲的算计,自己也不会误以为那是安宁,还害得他平白落空了这次算计,此刻反被苍翟握在了手中,还有……苍焱猛然意识到昨晚的异常,心中更是禁不住低咒,该死的!要不是那药物的控制,他定也会在中途察觉到这个女子并非安宁,毕竟……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衣服上的一抹鲜红,那是昨晚这个叫做念儿的女人留下的,如果他是清醒的,又怎会察觉不出这一点的端倪?可是……他娘的,都是这个女人的错!

    苍焱黑着一张俊脸,不,此刻倒不能说是俊脸了,那脸上因着苍翟方才的那一拳,明显肿了起来,虽然俊朗的轮廓仍在,但是,这一眼看上去,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既然这样,那么,念儿,本宫便安排你在这里住下吧!”安宁敛眉,柔声开口,随即对着不远处的两个宫女吩咐道,“快去收拾一个上等的房间出来,替念儿姑娘准备一桶热水,念儿姑娘要洗浴。”

    说着,便亲自扶着念儿,朝着圣池之外走去,到了宫女的身旁,两个宫女便将念儿给接过去,念儿不安的看了安宁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去吧,你放心,她们会照顾你。”安宁扬了扬嘴角,温声道,那如沐春风的声音,好似有安抚人心的功效。

    念儿咬了咬唇,还是随着宫女,缓步离开……

    念儿离开,但方才在这里看着好戏的人,却依旧站在原地,安宁看着这些僧人,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她自然不会认为这些人平白无故的来了这里,事先定是有人通知啊。

    想到詹楚楚,以及这一连串的事情,聪慧如安宁,又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这些人想必是詹楚楚找来的证人吧!亦或者是詹楚楚帮助念儿夺得名分的工具。

    她设计好一切,再利用传闻,逼迫自己前来捉奸在床,是想让她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并非是非她不可,她要在她的脸上,狠狠的打上这一耳光,可惜……到最后,那一耳光却是打在了她自己女儿的脸上。

    幸亏昨晚的阴差阳错,幸亏要了念儿身子的人不是苍翟,不然,此刻,詹楚楚怕是得意的在利用这些“见证人”,逼迫皇上纳妃了吧!

    眼里划过一抹阴冷,安宁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冷声道,“本宫以为,佛门弟子,四大皆空,没想到,佛家弟子倒也如此爱看热闹,各位,看够了吗?看够了的话,就都散了吧!方才外界所传的消息有误,先帝正值丧期,还未出殡,皇上又怎会为了私欲,而宠幸姑娘家,不过……是大家误会了,你们也都看到了,也应该明白占了那个姑娘身子的人到底是谁。”

    安宁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众僧人因着皇后娘娘这促狭的话,而耳根子通红,也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皇后娘娘看似说得轻巧,但其中的警告之意,却是流露无遗。

    皇后娘娘是在警告他们,休要再继续将那谣言传下去,如果违令的话……身体划过一道寒颤,他们看着这个温婉娴雅的皇后娘娘,明明是一个这般娇弱的女子,但为何却有一种让人情不自禁心生敬畏的力量。

    “小僧明白!小僧不敢乱传。”在场的僧人们皆是齐声道,表明他们的心迹。

    安宁暗自挑眉,满意的点头,“都下去吧!这几日先帝的超度祈福,就劳烦大家了。”

    安宁交代完,那些人便不敢在多留,立即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整个圣池旁,就只剩下苍翟,安宁,以及地上略显狼狈的苍焱,三人各自处在一个位置上,一阵诡异的沉默。

    “贤亲王,你占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可要给人家一个名分?”安宁率先开口,打破这诡异至极的沉默。

    几乎是下意识的,苍焱皱了皱眉,朗声反抗道,“不!”

    苍焱紧咬着牙,那一个“不”字,几乎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给那个女人名分?哼,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那个女人怀了他的好事,他恨她都来不及,又怎会给她名分?

    况且,这句话从安宁的口中问出来,苍焱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他要的是安宁,从来都不是别人!

    安宁幽幽的看了苍焱一眼,却是刻意忽视着他看着自己时,眼底的那份热切,扯了扯嘴角,冷声道,“男人,果真都是无情的!”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苍焱,就连苍翟也是皱了皱眉,申述的目光看着安宁,柔声唤道,“宁儿……”

    无情吗?他可以对任何人无情,唯独对宁儿是例外啊!宁儿怎么能够将他也连带着说了进去?

    苍翟的反应让安宁禁不住发笑,呵呵的道,“当然,除了皇上以外……不过……”安宁幽深的目光微转,苍翟的有情,也唯独对她罢了,对别人嘛……

    安宁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苍焱,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没有接着方才的话端,而是转口道,“皇上,宁儿今天起得太早,有些累了,先回厢房休息片刻。”

    说罢,便福了福身,转身朝着圣池外走去……

    在转僧际,安宁的嘴角扬起一抹冰冷嗜血的笑意,对于苍焱的作为,她的心中是不悦的,不管苍焱最终是占了谁的身子,他都是冲着她安宁而来,这个男人,不管他安的是什么心,安宁对他的厌恶,有增无减。

    对付苍焱,根本就不用她来出手,苍翟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想到苍焱那被毁掉的左眼,安宁的眸子紧了紧,隐隐泛着幽光,苍翟对外所传,苍焱的眼睛是苍焱自己为了先帝而废,聪慧如安宁又怎么猜不出这其中的端倪。

    以苍焱的性子,又怎会因为别人自残?更何况,因为一个死了的人自残,说是聊表孝心,但却一点也没有说服力,让安宁无法相信,想着那天的情形,那眼睛,应该是和苍翟有关吧!

    想到此,安宁眼中的光芒越发的邪恶,苍焱落在苍翟的手中,上一次是眼,那么这一次呢?直觉告诉安宁,苍焱不会太好过才对!

    而此时,寺院后山下庵堂中,一个厢房内,詹楚楚在房间中踱着步,想到方才发生的一切,想到自己计策的失败,脸色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这个时候念儿怎么样了?她已经露出了端倪,会不会供出她来?

    一想到此,詹楚楚的眸光更是阴沉了几分,夹杂着些微的担忧。

    不,她现在已经管不得念儿了,她现在应该想的是,要怎么才能够出得了这座寺院。

    如果念儿将她也供了出来的话,那么安宁和苍翟必定会加大这座寺院的守卫与查巡,她如今没有任何准备的想要出去,必定是难上加难,可是,她不能继续留下了!

    她必须想办法出去!

    詹楚楚正如是想着,却听得身后的门吱嘎一声,被打开,詹楚楚一脸防备的闻声看过去,当看到来人之时,詹楚楚身体怔了怔,詹玉颜?她来这里做什么?

    詹楚楚意识到她如今的身份,敛了敛眉,压下心中方才积聚起来的担心,朝着詹玉颜扯了扯嘴角,“华颜,你来这里走什么?可是有事?”

    詹玉颜挑眉,对方此刻虽然已经镇定了下来,但是,最开始的那一抹做贼心虚的惊诧,詹玉颜还是看在了眼里,加上自己方才是跟着“阴絮”师叔而来,断然是不会弄错什么的,这个阴絮师叔,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詹玉颜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样,温和的开口道,“阴絮师叔,华颜来找你,是为了一本经书,阴絮师叔忘了吗?五日前,师傅让阴絮师叔将那本《玉兰经》找出来,交给师傅,这些时日,忙着先帝的法事,倒是忘记了,方才师傅突然记起,遂叫华颜过来问问阴絮师叔,看看《玉兰经》是否已经找到了?”

    詹楚楚又如何知道詹玉颜那劳什子的师傅让阴絮找什么《玉兰经》的事情,不过,此刻,她却是不能露出丝毫端倪,扯了扯嘴角,恍然的轻拍了一下额头,叹息的道,“你瞧瞧我,这段时间都忙慌了,忘记了师姐的交代,那《玉兰经》还没有找到,这可如何是好?”

    詹玉颜皱了皱眉,随即听得詹玉颜继续道,“华颜,你看这样可好,我立刻去藏经阁找,找到了,亲自给师姐送过去,也就不劳烦你了。”

    “这……”詹玉颜故作为难的道,“这不好吧!”

    “这怎么不好?”詹楚楚立即开口道,“要是师姐怪罪起来,一切的责任都有我来承担,有什么不好的?”

    詹玉颜敛眉,幽幽的开口,声音低沉了些许,“这自然是不好的,师叔去藏经阁找《玉兰经》,只怕是把整个藏经阁都翻过来,也找不到这么一本书吧!”

    詹楚楚微怔,眉毛立即皱了起来,对上詹玉颜的眸子,防备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根本就没有师傅让你找《玉兰经》的事情,不仅如此,藏经阁中,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一本书,这不过是我杜撰出来的罢了,阴絮师叔?我应该叫你阴絮师叔吗?”詹玉颜扬起眉毛,微笑着看着詹楚楚,丝毫都不忌惮的揭穿她的伪装,看到那双眼中呈现出来的愠怒与危险,詹玉颜立即开口道,“别想杀人灭口,你怕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况且,我可不一定会告密。”

    听着詹玉颜的话,詹楚楚的神色微微放松了谢谢,不过,因为詹玉颜的狡诈,心中还是有些不悦,“你想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是谁!”詹玉颜挑眉,脸上的笑容益发的浓郁了几分。

    詹楚楚眸子紧了紧,好一个詹玉颜,果真不愧是詹家的大小姐,竟然被她看出了端倪,不过……想到什么,詹楚楚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柔声道,“好,我告诉你我是谁,我也不怕你知道我是谁,玉颜侄女儿,虽然我们很少见面,但你还是该叫我一声姑姑!”

    姑姑?这一下换詹玉颜吃惊了,脑中快速的思索着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思。

    姑姑?爹爹的妹妹吗?那个曾经嫁给凤家大少爷,后来又莫名失踪的姑姑?

    詹玉颜神色复杂的看着对方,竟然是她吗?

    “玉颜侄女儿,你应该知道,是谁毁了詹家一门,你本该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可是如今呢?我哥最疼的女儿便是你了,你就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詹家落得如此下场,让毁了詹家的人坐在那个高位上,接受众人的景仰吗?”詹楚楚利眼微眯着,朝着詹玉颜一步一步的走近,“事实上,凭着你的高贵与血统,才是最有资格坐上皇后之位的,哥哥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詹家独领风骚,看来,这也只有你有能耐实现连哥哥都无法实现的目标了。”

    詹玉颜皱了皱眉,却是冷笑一声,“姑姑吗?玉颜只能说姑姑太不了解玉颜了,玉颜若是对那后位有兴趣,当初就不会曲身于这庵堂了,所以,姑姑休要费心思来给我灌输这些东西,我可不是你那可怜的女儿,能够任凭你笨摆布。”

    詹楚楚脸色沉了沉,眼里划过一抹不悦,正在失望之际,却听得詹玉颜的声音再次响起。

    “姑姑,我还是那句话,詹玉颜在詹家,不,詹玉颜在出家为尼之时,就已经不存在了,这个世界上,有的只是华颜,而不是詹玉颜,詹家毁了便毁了吧,这世间的东西,不都是从无到有,在经历了繁盛,最后终究还是要趋近灭亡的吗?詹家的覆灭,便是应了事物发展的规律,我不会去为詹家报仇,并且,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女流之辈,自认没有那个能耐去报仇,所以,我们的道根本就不同。”詹玉颜敛眉,声音平静的道,无人能够探知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詹楚楚眉心皱得更紧,冷哼道,“不孝女!詹家怎么会有你怎么一个女儿?”

    詹玉颜挑眉一笑,却是并没有因为詹楚楚的这句话而记恨什么,反而柔声开口,“既然我唤你一声姑姑,我也不会害你,你现在是不是想逃出这个寺院?呵呵……你应该是想的,你可不知道,方才我在外面便听闻了消息,方丈已经下令让戒律院的师兄们大肆搜捕可疑人士,你应该也知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你那女儿……”

    随着詹玉颜的话,詹楚楚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暗自低咒出声:该死的念儿,果真是这般不济事,倒是将她也给暴露出来了吗?

    “你能帮我逃出去吗?”詹楚楚期待的看着詹玉颜,希望她能够看在这份血缘关系上,给她提供一些帮助。

    詹玉颜眸光微闪,感受到詹楚楚对自己答案的紧张,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当然能,你是我的姑姑,我自然会帮你。”

    “真的?”詹楚楚脸上一喜,立即上前,激动的抓住詹玉颜的手腕儿,方才满心担忧的她,此刻轻松了不少。

    “自然是真的,不过,华颜虽然对这寺院的各处有所了解,但是,如今形势紧张,皇上的人,怕也是要加强搜捕了,所以,若是不成功,姑姑可不要怪华颜啊!”詹玉颜将丑话可是说在了前头。

    詹楚楚点头,“这是当然,只要有你相助,我定能够逃出这寺院!”

    詹玉颜但笑不语,定能够逃出这寺院吗?事情可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简单啊!

    詹玉颜没有多留,她此番跟踪,就是要知道阴絮师叔的真正面目,如今她已经知道,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眸光微敛,遮住眼底闪烁着的幽光,她一定会好好的利用这一次机会。

    詹玉颜走出房间,直接朝着安宁所暂居的院子而去……

    院子里,安宁让念儿就在她的隔壁房间住下,吩咐宫女好生照料着,不过,随即,她立即吩咐搜寻詹楚楚的人,加强了力度。

    正在房间里喝着茶,却听得门外响起一个脚步声,随即,敲门声传来,安宁敛眉,“谁?”

    “皇后娘娘,是奴婢。”门外的声音让安宁眉毛一挑,饶有兴致的放下了茶杯,这声音不是詹玉颜的吗?

    忆起昨日对詹玉颜的试探,安宁的眸中划过一抹异样,“进来。”

    门被推开,一身尼姑装束的詹玉颜出现在安宁的面前,如一个丫鬟一样,恭敬的福了福身,向安宁问好,但是,詹玉颜终归是大家小姐出身,便是这一身素衣,以及那自称的“奴婢”,也有些掩饰不了,她隐含着的高贵。

    这个女人,天生该是被好生供养着的!

    “华颜,你昨日受了伤的手还没有好,怎么不好生在房间里歇着?”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一脸温和的道,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亲切气息,便是谁也无法抗拒。

    饶是此刻的詹玉颜,也不由得怔了怔,几乎有一个错觉,好似安宁是彻底的相信她的一般。

    可是,她却不能如此轻易的便相信,要知道,只要估量错误,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完败,所以,她每走一步都必须要小心翼翼。

    “回娘娘的话,奴婢的手已经不碍事了,奴婢今早听说了寺院中发生的事情,所以想着,娘娘这里的人手是不是会忙不过来。”詹玉颜小心翼翼的道。

    “呵呵,还真是一个贴心的姑娘,既然这样,你便先在这里吧,哎,连你都听见那事情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这些女人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将自己给害了吗?”安宁浅浅的抿了一口酒,意有所指的道。

    詹玉颜听安宁正好提起这茬,也就顺着接了下去,“娘娘,这是她自作自受罢了,不过,奴婢听说指使她的那个人还未找到,娘娘可要小心些,那人要算计皇上和皇后娘娘,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你的担心倒不无道理,不过,本宫可不是什么人的偶能够算计的,她今日即便是没有得逞,也已经触怒了本宫,本宫是断然不会放过对本宫以及本宫的心爱之人存歹意的人,无论是谁,本宫都不会给他任何好下场。”安宁放下手中的茶杯,若有似无的敲打着詹玉颜。

    詹玉颜心中微怔,泛出一股异样,她更是肯定了皇后娘娘并不信任她的事实,想到自己的盘算,看来是越来越有实行的必要了。

    詹玉颜没有多话,见安宁杯中的茶快完了,便立即贴心拿起茶壶,替安宁斟上,如一个丫鬟一般,在安宁的身旁伺候着,但一举一动,都在安宁的眼皮子底下。

    寺眯的另外一处院子里,房间中,独独剩下苍翟和苍焱两兄弟,在苍翟吩咐人将苍焱从圣池转移到这边来之后,苍焱就一直很被束缚着,此时,更是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

    苍焱原本大部分**的身子,此刻虽然胡乱的套上了一件衣裳,但是,依旧掩饰不住他的狼狈。

    自从苍焱被绑在这里开始,就一直用那狠戾的目光死死的瞪着苍翟,好似要将他的身体瞪出一个窟窿一般。

    而被他瞪着的苍翟,则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似乎没有将苍焱眼底的狠辣放在心上,手中把玩着一把飞刀,好似在思索着,要用这把飞刀在苍焱的身上制造出什么让他难以忘记的教训。

    “苍焱,算计落空的滋味儿,可好受?”苍翟骤然开口,打破房间内的沉默。

    苍焱皱眉,算计落空?想着在稍早,他还满心得意的想要给苍翟沉重的打击,可是,一切终究都是落空了,不过……

    “苍翟,你凭什么这么绑着我?别忘了,我是父皇钦定的贤亲王。”苍焱紧咬着牙,昨晚的女子不是安宁,那么,他不过是要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罢了,苍翟没有任何绑他的正当理由。

    “呵呵……”苍翟冷冷一笑,手腕儿一翻,手中的飞刀便顺着他丢出去方向,直直的射向绑在主上的苍焱。

    苍焱看着那锐利的刀锋朝着自己越来越近,瞪大着眼,眼里有一抹恐惧一闪而过,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按飞刀,刺入自己的肩胛处……

    “啊……”苍焱闷哼出声,狠狠的对上伤了他的罪魁祸首,“苍翟,我和你势不两立。”

    “哦,是吗?势不两立?朕倒是很期待,你怎么和朕势不两立!”苍翟起身,随手拿起了身旁的另外一把飞刀,缓缓的朝着苍焱的方向走近,浑身散发着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边走边说道,“你方才说,朕凭什么这么绑着你?那么朕现在便告诉你,朕想绑你,不需要任何理由,先帝钦点的贤亲王吗?去他的!

    你在朕的眼里,连屁都不是,朕要杀了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记得上次你的这只左眼是怎么毁的吗?”

    苍翟顿了顿,利眼更是眯了起来,“看来,你上一次没有记住教训啊!朕亲自让你看到苍澜的死,也没有让你长记性,你知道朕最忌讳的是什么,可你……呵呵,你竟是专门找朕忌讳的点打击,你以为,朕可以毁了你一只眼睛,就不能毁了另外的吗?”

    “你有本事毁了本王另外一只眼睛,这一次,你又会用什么理由昭告天下?”苍焱冷笑一声,似乎对苍翟没有多少畏惧之意。

    只是,他的话刚落,却听得苍翟哈哈的大笑出声,那笑声在这房间之内回荡,让整个房间更是平添了几分诡异,听着苍翟的笑容,苍焱的头皮竟然有些发麻,心中亦是生出了些微的不安。

    终于,苍翟的笑声骤然顿住,苍翟锐利的目光幽幽的看着苍焱,似笑非笑,诡谲与邪恶在眼中交织着,“谁说朕要毁了你另外一只眼睛?朕这一次要给你更加刺激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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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章 断子绝孙,生不如死惨落她手!

    苍焱怔了怔,苍翟此刻的话,甚至比他方才的笑容还要让人心中恐惧,更加刺激的待遇?那会是什么?苍焱直觉,那对自己来说,不会是一件好事。

    苍翟满意的看着苍焱脸上流露出来的惊恐,目光转动着,伸手将插在苍焱肩胛处的那一把飞刀握住,用力一拔……

    “唔……”苍焱紧咬着牙,强忍着痛,还是没能抑制住痛呼出声,对上苍翟含笑的双眸,咬牙切齿的道,“苍翟,你这般折磨人,算什么本事?”

    “有本事,你也这般折磨折磨朕试试!也让朕感受感受你的手段!”苍翟眉毛一挑,满脸的得意与挑衅,顿时堵得苍焱无法反驳,那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苍翟嘴角擎起一抹不屑,对上苍焱的不甘与愤恨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遇到我苍翟,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当年,还是孩子的时候,这个二皇子和大皇子,便联起手来欺负他,他不在意自己受欺负,他在意的是这些人对娘的羞辱,要说这是苍焱犯的第一个错,那么,苍焱所犯的第二个错误,就是不该觊觎宁儿,虽然昨晚,被苍焱要了身子的人不是宁儿,但是,一想到苍焱对宁儿的觊觎,已经到了这般疯狂的程度,苍翟就无法视而不见了。

    苍焱眼中的火焰烧得越发的红火,此刻,被绑住的他,对苍翟却是无能为力,眸子一凛,一口唾沫朝着苍翟吐去,苍翟的反应是何等的迅速,眼底划过一抹嫌恶,身形微微一闪,灵巧的避开,更是气得苍焱抓狂,不过,他虽然没有成功,但是,还是成功的激怒了苍翟,苍翟几乎是在避开那唾沫的一瞬间,方才被他从苍焱的肩胛处抽出来的刀子,便再一次狠狠的插入了苍焱另外一边肩胛上,那利刃几乎是穿过了苍焱的身体,硬生生的钉在了他身后的柱子上。

    听着苍焱凄惨的叫声在房间之中响起,苍翟的眼底凝聚起浓浓的冰冷,转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端起桌子上的的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贤亲王,你想知道,朕会如何处置你么?”

    如何处置他?苍焱自然是猜不透的,但是,他却知道,自己这一次,断然是不会那么好脱身的,上一次苍翟毁了自己的眼睛,就是要警告他,可这时间才过了多久,他便再次犯了苍翟的怒,呵呵,也许,苍翟方才说的不错,这辈子遇到苍翟,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不幸。

    他现在最恨的就是昨晚自己抱着的人,不是宁儿!

    脑中浮现出安宁的身影,苍焱的眼神变了变,可是,刚在那一瞬间,苍翟的声音却是凌厉的传来,“不准你想她!”

    苍焱微怔,竟是哈哈的笑出声来,“苍翟啊苍翟,我想又如何?你能够控制我的思绪吗?你能够绑住我的身体,却无法束缚我的思想……哈哈……”

    苍翟眸子一紧,眼底的危险越聚越浓,但是,就在苍焱以为自己的言语能够成功的刺激到苍翟的时候,苍翟阴沉的脸上却是扬起了一抹笑意,目光幽幽的落在苍焱的身上,朗声吩咐道,“进来!”

    苍翟突如其来的话,让苍焱的笑容微僵,随着他的吩咐,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正是苍翟的侍卫铜爵,以及跟在铜爵身后的一个太监,铜爵将身后的太监领到了苍翟的面前,拱手道,“主子,您要的人,属下已经替你带到。”

    苍翟幽幽的看了铜爵身后的太监一眼,“嗯,手艺怎么样?”

    “回主子的话,因着这是在寺院中,倒也找不出手艺比他更精湛的人了,不过,他曾在净身房的老管事手下待过一两天,虽然因为手脚笨拙而被遣走,但好歹也是耳濡目染了几天,该如何做,应该还是明白的。”铜爵如实回答道,方才他已经在暗中猜测着主子让他寻这么一个人的意图,仔细一想,他也隐隐明白了什么,所以,此时说话,他更是有点儿刻意的成分,至于目的嘛,自然是要让那个被绑着的苍焱,心里感到恐慌。

    而正如铜爵所希望的那样,苍焱在听到这些话之时,心中果然是恐慌了,不安的看着苍翟,“你要做什么?”

    苍翟眉毛饶有兴致的一挑,意味深长的看了苍焱一眼,却是没有回答苍焱的问题,反而是对着铜爵带进来的那个太监道,“你为何会被老管事遣走?”

    那太监低垂着头,战战兢兢的道,“奴才……奴才容易紧张,一做这事,手就会斗,所……所以……”

    苍翟了然的一笑,“果然不是做这一行的料,不过,今日的事还是要劳烦你了,你可记住了,今日你所面对的人,可不是别人,堂堂的贤亲王,你若是让他过于受痛了,那朕怕是也保不得贤亲王会不会秋后算账,迁怒于你了。”

    苍翟的眼底一抹诡谲闪烁着,此话一出,那太监更是跪在了地上,越发的紧张了起来,“皇……皇上……奴……奴才……”

    那太监在地上,紧张得满头大汗,贤亲王?皇上是要让他对贤亲王做那件事情……这……心中忐忑着,要说出口的话,却是在喉咙里打转,怎么也出不了口,但他越是这样,苍翟便越是满意,他要的就是这太监的紧张!

    似乎是觉得这还不够,苍翟可也没有忘记要再加上一把火,拔高了语调,“你可要牢记了,若是不能让朕满意,不能让贤亲王满意,朕唯你是问,那你可就要小心你头上的这颗脑袋!”

    “是……是……是。”太监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额上甚至是冒出了一颗又一颗豆大的冷汗。

    让皇上满意?同时又要让贤亲王满意?他便是再笨,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皇上要自己做的事情,怕是贤亲王极力排斥的吧,又怎能让二人都满意了去?

    “去吧!”苍翟淡淡的开口,手中把玩着的飞刀被苍翟随手一抛,砰地一声,落在地上,正好在那紧张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太监的面前,顿了顿,继续道,“手脚可要利落着点儿。”

    在说话之时,苍翟眼中的邪恶丝毫都没有掩饰,被苍焱看在眼里,心中生出一丝寒意,脸色也顿时惨白,他要是再不知道苍翟要干什么,那就真的笨了,他没有想到,苍翟竟然会这般处置他!

    苍翟迎着苍焱复杂的目光,云淡风轻的微笑着,毁掉了他的一只眼,他记不住教训吗?那么,这一次,他要让教训来得深刻一些,定要他牢牢的记住,觊觎宁儿?哼,他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自己做的手脚,苍翟眼中的光芒越发的闪烁了起来,这可是他给苍焱额外的礼物!

    见跪在地上的太监还没有动作,苍翟敛眉,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着点儿?”

    太监身体一怔,这才回过神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忙捡起地上的飞刀,起身,朝着贤亲王苍焱走去,他曾经在净身房跟随着那边的老管事打了两天的下手,在一次老管事让他自主操刀的时候,他却因为过度的紧张,而硬生生的让一个人丢了性命,从那之后,他就被遣到别的宫殿当差,而对于净身房的事情,他的心里也镀上了一层阴影,这次更随着皇上来寺院替先帝守灵,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将他找了出来,让他再碰刀子,而对方……竟是堂堂的贤亲王。

    一想到贤亲王的身份,以及方才皇上的话,他的心里就止不住打颤,此刻,他每朝着贤亲王靠近一步,都好似离地狱又近了一分。

    他甚至希望这条路一直这么走下去,可是,房间就只有这么大,他终究还是走到了贤亲王的面前,目光落在贤亲王小腹下的某处,握着飞刀的手紧了紧,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这画面,看起来,怎么都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苍焱此刻,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可他又怎是那种容易认命的人,狠狠的朝着那太监一眼瞪去,厉声吼道,“你不要命了吗?敢动本王,本王让你死无葬僧地!”

    太监还没有来得及因为苍焱的恐吓而恐惧,便听得身后传来了皇上的声音,“朕的命令都不听了么?你这么一个小公公,在皇宫中倒也待了一段时间,抗旨不遵是什么罪责,朕想你应该不会没听说过,如果你没听说过的话,那朕便命人告诉你一遍。”

    云淡风轻的声音,本该是让人如沐春风,但是,此刻那太监听起来,却是比方才贤亲王苍焱的厉声恐吓还要来得更具威慑力,抗旨不遵?单是听着几个字,就足以让他知道,在这件事情面前,自己该如何抉择。

    虽然是王爷,可大得过皇上吗?皇上才是他们真正的天啊!

    如是想着,那太监抬起衣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将手中的利刃,朝着苍焱靠近了几分,不敢看他的眼,只能低垂着头,模糊的说道,“王爷,奴才得罪了!”

    这嘟哝声虽然轻,但是,在房间内的几人,却都是听得清清楚楚,苍翟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而当事人之一的苍焱,却没有他那么轻松了,双目灼灼的瞪着那一把朝着他的下体不断靠近的匕首,似要烧出火来。

    “苍翟,我是王爷,你这般对本王,若是让群臣知道了,让百姓们知道了,你这个皇帝,定要背上暴君的罪名!”苍焱自知威胁这小太监是没有丝毫作用的,他的命运全数掌握在苍翟的手中,他恨啊!他不甘!但却依旧挣扎着,试图让苍翟有所顾忌,可是,苍翟本就是不将世俗放在眼里的人,这些东西,又怎能让苍翟顾忌呢?

    “如你所愿,如果贤亲王希望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堂堂贤亲王,其实已经成了一个太监,那朕也不会阻拦你什么,但你应该会知道,那会有什么后果。”苍翟不以为意的道,那眉毛微挑之间,好似希望苍焱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将这件事情告知天下。

    暴君吗?暴君又如何?

    苍焱脸色微怔,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瞪着苍翟,咬牙切齿,却是无力反驳,苍翟果然是够狠,这无疑是抓住了他的要害,他苍家的血统那般高贵,他堂堂的贤亲王,又怎能成为一个世人眼中的太监?

    他心向皇位,可一旦众人知道他成了太监,他就永远休想得到朝臣与百姓的支持,一国皇帝,怎能是太监?

    苍翟狠,果真是狠啊!

    不,他不能成为太监,苍焱神色软了下去,目光看向苍翟,哀求道,“皇上,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饶恕……”

    苍焱的话还没有说完,苍翟便厉声打断,狂怒的吼道,“你也知道你罪该万死?饶恕吗?朕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怪不得别人!”

    苍焱敛眉,给过他机会?苍翟何曾给过他机会?苍翟每一次对他的下手,都是狠辣无情,他口中的机会,是没有杀了自己吗?哼,那还真是一个好机会啊!他又怎会不知,苍翟之所以不杀他,是要让他受到更大的折磨。

    苍翟恨北燕,恨苍家,他又怎会轻易的放过他?

    他要让自己生不如死,而这一次,他再一次找到了让自己生不如死的理由,他又怎会手下留情?他竟然还找了一个手艺不精的人来处理他,目的是为了什么?仔细一想便明白了。

    想到自己的眼,苍焱心中的愤恨更是浓烈,对上苍翟含笑的眸子,随即看到他的双唇开合,一字一句的道,“动手!”

    苍翟交代了这么一句话,便低着头,自顾自的喝着茶,太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为了能够精确,特意扯开了苍焱腰间的带子,那腰带一落,苍焱胸前往下光裸一片便没了遮掩,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苍焱紧咬着牙,顿时觉得他的自尊被丢在地上,无数人任意践踏着,他苍焱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太监握着飞刀,高举了几分,苍焱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索性就闭上了眼,一刀而已,砍断了他的命根子,也斩断了他的尊严,同时,他和苍翟的仇,将不同戴天。

    时间在静默中分分秒秒的过去,苍焱在等,终于,那太监握着手中的飞刀,似乎终于对准了目标,狠狠的落下去,试图一刀断根,可是,在那飞刀触碰到那某样东西之后,并没有如某些人所料的那般,一刀斩……

    顿时……气氛诡异了……

    “啊……”这剧烈的痛,便是苍焱不愿在苍翟面前示弱,但依旧痛呼出声,很显然,他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那太监瞪大了眼,随之而来的是惶恐,看着那某样东西,被切了一半,要断不断的模样,听着头顶响起的贤亲王的凄惨叫声,手脚更是慌乱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按照他的预计,这一刀下去,虽然痛是免不了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个局面啊!

    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那太监本来就紧张,这一下,更是如一个无头苍蝇,乱窜着找方法,顾不得嫌恶,伸手去碰那某样东西,更是引得头顶上的人嗷嗷大叫,哪里还有半点儿王爷的风姿?

    这一幕,就连铜爵也是看傻了眼,愣了愣,脑中一片空白之后,又快速的转动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那太监虽然不济事,但也不至于这般不济事吧!只要那刀利……铜爵微怔,脑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要刀利,那么如果刀不利的话……铜爵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苍翟,却只见他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丝毫都没有吃惊,反倒像极了早就在等着这一刻的看戏表情,恍然明白过来,嘴角忍不住抽搐,暗自感叹,主子啊主子,什么时候,这腹黑的劲儿又提了起来了?看来,这一次贤亲王当真是惹怒了主子了啊,不然也不会……

    铜爵将目光转向苍焱,瞥见他痛得呲牙咧嘴,嗷嗷大叫的模样,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浓郁,心里禁不住暗自冷哼,这个贤亲王,敢对皇后娘娘起那样龌龊的心思,现下可好,让他不但断了命根子,还让他饱受其中之苦……呵呵,这贤亲王,他是活该啊!

    听着回荡在房内的凄惨痛呼,铜爵的身体的血液好似沸腾了起来,心中觉得甚是畅快。

    苍翟喝着茶,十分满意此刻苍焱的反应,痛?他就是要让他痛,痛了才能记住教训,才能够解他的心头之恨。

    疼痛之间,苍焱缓缓抬眼,正好对上苍翟那笑着的双眸,胸中的恨意交织,苍翟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这是怎么了?你这小太监弄痛了贤亲王,还不快些好好处理?还要让贤亲王继续痛下去吗?”苍翟冷声道,幸灾乐祸的意味儿不减。

    太监微微颤颤,握着那把飞刀,一咬牙,再次朝着某样东西削了下去,伴随着最后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连根而断,那痛呼声也跃上了一个**之后,戛然而止。

    堂堂贤亲王苍焱,此刻已然是痛得昏死了过去……

    “哼,也不枉费朕专程准备的这一把刀。”苍翟目光落在太监手中那一把染血的刀上,眼底泛出一道幽光,不错,他是故意的,特意替苍焱准备了这一把看似锋利无比,却实际上是一把钝刀的礼物。

    砰地一声,太监手中的刀落在地上,整个人也是好似虚脱了一样,双脚一软,直直的跪在苍翟的面前,苍翟挑眉看了他一眼,随即吩咐身旁的铜爵,“这小太监做得很好,打赏!”

    铜爵立即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交到太监的手上,太监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金子,不知所措。

    “记住,今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朕找你进来,不过是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而已,若是朕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那么……”苍翟放下手中的茶杯,闻到空气中散发的血腥味儿,不由得皱了皱眉,高大的身躯立即起身。

    太监意识到什么,忙不迭的磕头,“是,是,是,奴才什么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奴才都忘了。”

    “很好,拿着这锭金子,这次回宫,你就不必跟着了,继续留在寺院里,替先帝诵经。”苍翟淡淡的交代道,随即大步走出了房间。

    太监消化掉皇上话中的意思,皇上是要他出家吗?此刻,顾不得自己心中的意愿,太监只有听从皇上的安排。

    出了房间,铜爵跟在苍翟的身后,再苍翟朝着安宁院子的方向走了片刻之后,便沉声对着铜爵交代道,“好好看守贤亲王,朕和他的游戏,还没有结束!”

    说罢,便加快了步子,心中想着安宁,此刻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到宁儿的身旁……

    苍翟在到了安宁住处的时候,安宁正在房间里诵经,单单是听到脚步声,安宁便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随着身后那人的靠近,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窜进安宁的鼻尖,让安宁不由得皱眉,但仅仅是片刻,便又舒展开来。

    苍翟进门,见几个宫人正要行礼,立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离开,缓步走到安宁的身旁,和安宁并排跪在地上,望着二人面前的一尊小佛像,苍翟也是闭上了眼,口中喃喃着佛经。

    他没有忘记来这寺院的真正目的,他是要替娘亲诵经!

    等到诵经告一段落,苍翟才起身扶着安宁坐在了椅子上。

    “你是如何处置他的?”安宁柔声开口,她口中所指的‘他’,即便是不说明白,苍翟也知道那人是谁。

    苍翟眼中划过一抹幽光,冷冷的道,“他既然敢对你存那么龌龊的心思,自然就要让他这一辈子都不能人道了。”

    不能人道?安宁怔了怔,嘴角忍不住抽搐,苍翟竟然……

    “他是王爷。”安宁敛眉,心中却是有一个声音在为苍翟鼓掌,做得好,不能人道吗?这对承受惯了众人敬畏的苍焱来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让他受折磨吧。

    “王爷又如何?”苍翟不以为意的挑眉,斜睨了一眼安宁,“难不成你是心疼了?”

    话虽如此,苍翟可丝毫也不觉得宁儿会为苍焱而心疼,果然,安宁呵呵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对着房间外吩咐道,“将药端上来。”

    宫女端着一碗汤药进了房间,安宁伸手接过,轻轻吹着,给汤药降温,“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许太过生气,吐血是很好玩的事情吗?”

    心疼,她所心疼的男人,从来都只有苍翟啊!

    一边说着,一边舀了一勺汤药,送到苍翟的唇边,苍翟微怔,吐血?宁儿她知道了?对上宁儿关切的眸子,苍翟心中叹了口气,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宁儿的双眼啊。

    “好。”苍翟就着安宁的手,将药含入口中,那苦涩的滋味儿在口中蔓延,但心中却是比蜜还甜。

    房间里,安宁一口一口的喂着苍翟喝药,直到碗中一滴不剩。

    “好苦!”苍翟喝完了,才皱眉,楚楚可怜的道。

    安宁睨了他一眼,这么个大男人,也是如此怕苦吗?

    “小时候,生病喝完药后,娘都会给我准备几颗蜜枣。”苍翟摩挲着安宁的手心,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从掌心传遍安宁的全身。

    “这寺院之中,怕是没什么蜜枣的,我吩咐人出寺院去买一些回来。”安宁如是想着,苍翟总能够触碰到她心底最深处的柔软与怜惜。

    “不用!”苍翟高深的一笑,眸光变得深沉了些许。

    不用?安宁皱眉,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整个身体便被一个力道拉了过去,落入一个宽阔的胸膛,随即唇便被封住,安宁回过神来,苍翟的舌已经就着她微张的唇,探了进去。

    安宁没有推却,直到被吻得快要窒息,苍翟才放过她,头枕在苍翟的胸膛上,脸颊微红,气喘吁吁,煞是诱人。

    “我的宁儿比蜜枣还甜,还用得上什么蜜枣么?”苍翟满足的嗓音在安宁的耳边响起,更是惹得安宁连耳根子都通红,粉拳轻捶了一下苍翟的胸膛,“没个正经,以我看,你的嘴倒是便甜了,甜言蜜语,可是手到擒来啊。”

    “呵呵……”苍翟胸腔震动,将安宁从怀中拉出来,促狭的道,“既然夫人觉得为夫的嘴变甜了,为夫倒不介意做夫人的蜜枣,夫人就算是想天天吃,为夫也乐意奉陪。”

    天天吃?安宁嘴角隐隐抽搐,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和苍翟恩爱时的画面,脸颊更是热了起来,意识到什么,安宁立即收回神思,又一粉拳打在了苍翟的胸膛上,“佛门重地,休得思淫欲。”

    可刚一出口,苍翟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诡谲起来,只见苍翟皱了皱眉,“思淫欲?为夫何曾思淫欲?为夫不过是想亲亲夫人罢了,思想再纯洁不过了,老天可以作证,不,不对……难不成夫人……夫人是想要……呵呵……既然这是夫人的意愿,那为夫就勉为其难的从了夫人吧。”

    苍翟一番唱作俱佳,安宁的脸上更是大窘,这个苍翟,今日捉弄她的兴致怎么这般高昂了?

    安宁立即推开苍翟,从椅子上起来,大步朝着屋外走去,“皇上,臣妾不奉陪了。”

    要是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难保不会在苍翟的引诱下发生什么事,要是在皇宫还好,这可是寺院啊,要是别人知道了,被有心人士所利用,那不是平添麻烦吗?

    过些时日苏琴,云锦以及南宫将军等人就要来了,她可不想出什么乱子。

    安宁刚走出屋子,便看到詹玉颜匆匆的跑过来,神色之间略显焦急,安宁敛眉,站在原地,终于等到詹玉颜到了她的身旁,“什么事情这么匆忙?”

    “回,回皇后娘娘的话,方才,奴婢回庵堂拿经书,无意间撞见一个可疑之人,不知道……”詹玉颜小心翼翼的看着安宁,“不知道是不是皇后娘娘下令要找的那个人。”

    安宁眸子一紧,“哦?”

    她要找的那个人?詹玉颜吗?

    “说说是什么情况?”安宁瞥了詹玉颜一眼,淡淡的吩咐道。

    “奴婢听闻皇后娘娘下令,封锁寺院各个出口,任何人在最近的这段时间内,不得出去,皇后娘娘不熟悉后山的庵堂,可华颜在这里住了好些年,对其中的一些密事,还是有几分了解,除了各个路口通往外面,在庵堂那边,还有一个密道,那密道,直通寺院外百米处的一个小破庙,方才,奴婢正是看到有人在那密道的入口处鬼鬼祟祟,所以……奴婢猜想……”

    “带本宫去。”安宁不着痕迹的审视了詹玉颜片刻,终究还是沉声道,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詹楚楚的话,她断然不能失去这次活捉她的机会,詹楚楚,她安宁说过,这一次,她休想逃得掉!

    安宁虽然是要去,但却特意带了好些侍卫,另外,她也没有忘记带上一个关键人物。

    马车上,安宁河念儿相对而坐,马车出了寺院,马车之中都是一阵静默不语,安宁的目光看着川窗外,而念儿却是小心翼翼的偷窥着自己的这个二姐姐。

    记得当年,二姐姐还在安平侯府的时候,死了娘亲,无依无靠,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她的听雨轩中,一个典型的小庶女,可是,如今的二姐姐,却已经成了四国大陆中,最强大的北燕国的皇后,母仪天下的风姿,饶是她看了,都禁不住为之折服。

    “二姐姐……如果……如果……”念儿咬着唇,眉心微微皱着,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思量着该不该问出她一直想问的话。

    安宁将她的犹豫看在眼里,扯出一抹笑容,“有什么话只管问便是,本宫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不会将你吃了的。”

    念儿脸颊微红,继续开口道,“如果昨晚,那个人真的是皇上……”

    念儿说到此,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她留意着安宁的神色,本以为她要变脸,却没有料到,她的脸上的笑容竟然在慢慢的扩大,随即便听得安宁的声音徐徐响起。

    “念儿,虽然你也是被人利用,但你也应该祈祷,昨晚那人不是苍翟,如果是他的话,你现在不可能还活着。”安宁的视线落在念儿的脸上,话落,果然看到念儿脸色苍白了下去。

    念儿身体微怔,被安宁那样的目光看着,竟有一种如锋芒在背的感觉,扯了扯嘴角,“娘娘会杀了念儿吗?”

    念儿突然意识到,她虽然是自己的二姐姐,但是,她们姐妹二人从来都不亲,况且,她现在还是皇后娘娘,要处置了她,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罢了,任何一个女人,便是她再标榜着大度,都无法不介意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温柔缱绻,更何况,二姐姐似乎很爱很爱皇上的样子呢!

    安宁眸光微转,呵呵的笑道,“我不会杀你,因为,苍翟他就不会放过你,你不了解他!”

    若昨晚那人真是苍翟,以他的性子,不仅不会不会放过念儿,连他自己,他怕也是也不会放过的,对她,苍翟不会容许他背叛,无论是身体和心里的背叛,都不可能。

    安宁倒是庆幸这个阴差阳错,没让苍翟有机会对他自己残忍。

    念儿皱眉,想到皇上当场吐出的那一口鲜血,恍然明白过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二姐姐,你真的很幸运。”

    安宁不可置否,她确实很幸运,也很幸福。

    不过,安宁确实发现,眼前的这个四妹妹,和曾经那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比起来,竟好似变了另外一个人,想到那天在天灵寺中发生的一切,安宁敛眉,“这几年,你不好过吧!”

    念儿没有想到她会提及此事,嘴角的笑意变得苦涩,“什么都瞒不了二姐姐的双眼,娘亲杀了爹爹,我是亲眼所见,那是一个噩梦,每当我看到娘亲之时,就会想起,二姐姐这般聪明,应该能够想象得出来,那是怎样的痛苦,我没有想到,她对爹残忍,她对我也……”

    念儿说到此,眼底划过一抹阴冷,安宁看在眼里,拉过她的手,安抚的轻拍着,“你是一个好姑娘,有些东西,本不该是你承受的,可是,造化弄人……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念儿无奈的轻笑,只是吐出这两个字,便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马车之中,再次陷入沉默,念儿虽然不知道二姐姐带她出来做什么,但她却隐隐猜得出几分。

    娘应该找到了吧?一想到此,念儿心中的血液沸腾了起来,现在,她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娘亲,亲口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而此时的詹楚楚,一手拿着灯笼,一手摸着放在怀中的匕首,这匕首是詹玉颜给她,让她防身用的,而这条出寺院的路,也是詹玉颜指给她的,她虽然不明白詹玉颜到底有何目的,但是,此时已经没有了办法的她,却只能选择相信詹玉颜是真的要帮她。

    毕竟都是詹家的女儿,如今詹家所剩下的,就只有她们了。

    这条密道蜿蜒崎岖,詹楚楚已经在这里面走了好久,都依然没有到达尽头,但她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继续往前。

    事实上,她的心里依旧是不甘的,这一次,没有算计的了苍翟和安宁,又赔上了念儿,她怎能甘心?想到念儿,詹楚楚的脚步顿了顿,她不知道念儿落在安宁和苍翟的手中,会是什么下场,可是,此刻她便是担心,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她没有想过回去救念儿,因为,她不想冒险,她甚至因为念儿将自己供出来的事情感到不悦与愤怒。

    一颗棋子而已,如今已然没有了用处!

    詹楚楚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到前面露出了一丝光亮,詹楚楚心中一喜,立即加快了步子,想要快些逃出生天,近了,那光亮离她更近了,满心雀跃的她却不知道,此刻,在那光亮开始的地方,有人已经在那里守株待兔。

    这是一处破庙,在这荒野中,也只是偶尔供那些路过却没有地方落脚的人暂时歇息,破庙残破不堪,遮得了风,却有些挡不了雨。

    此时的破庙外,停了一辆马车,而在破卯中,一张椅子摆在破庙的天井处,天井当中,有一口枯井,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残破东西。

    安宁的视线落在那口枯井处,她在等着,等着詹楚楚的的出现……

    终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井口处传来,安宁眉毛一挑,詹楚楚走了这么久,终于到了吗?

    而念儿此时的手,也是紧了紧,咬着唇,下意识的朝着那井口走近了一步,不过,安宁却是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念儿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心情,可怎么也无法静得下来。

    她的心中在叫嚣着,想要快些让詹楚楚给她一个说法。

    悉悉索索了片刻,井口的覆盖物动了动,随即一颗头颅慢慢的钻了出来,安宁瞥见那一抹身影,正好那人背对着自己,对方似乎丝毫也没有察觉到这井外有人,朗声兴奋的道,“我终于出来了,终于出来了,哼,安宁啊安宁,你以为你困得住我吗?”

    安宁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这詹楚楚此刻的心情还真是不错呢!

    不过,不要乐极生悲才好啊,不知道她在看到自己之后,还有没有现在的好心情。

    安宁敛眉,朗声开口,“呵呵,三夫人,宁儿也想看看,宁儿到底困不困得住你呢!宁儿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得曾经的三夫人一面,没想到今日三夫人,倒是送上门来了,三夫人,好几不见,别来无恙啊?”

    安宁的声音响起,在整个天井中回荡,话落,那一抹背对着众人的背脊顿时僵了僵,安宁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此时詹楚楚脸上精彩的表情,随即吩咐道,“来人,贵客到了,还不快帮贵客一把,莫要让贵客重新落入井中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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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章 疯狂对峙,詹楚楚的下场!

    詹楚楚在听到安宁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几乎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如今已经逃出了寺院了,怎么会听到安宁的声音呢?

    但是,仅仅是片刻,又传来另外一句话,却是让詹楚楚的脸色在瞬间惨白了下去,身体一怔,整个人也好似在瞬间被雷劈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

    她几乎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自己该怎么办,几只手便架住了她的双臂,说是帮她这个“贵客”一把,但实际上是硬生生的将她给拖出了枯井。

    詹楚楚被推倒在地上,吃痛的她,发出一声闷哼,扑在地上,一抬头,却看到眼前一双华贵精致的绣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詹楚楚皱眉,缓缓抬起头,果然是对上了那一张她在此刻最不愿意看到的脸。

    安宁!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三夫人,许久不见,难道三夫人不认得宁儿了吗?”安宁脸上淡淡的笑着,贵气逼人,她很是满意此刻詹楚楚脸上的震惊以及嫉恨,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吗?

    詹楚楚眼神冰冷的瞪了安宁一眼,挣扎着起身,她不愿在安宁面前低她一等,站起身来的她,和安宁对视着,她怎么会认不得安宁?一想到倾城是因为安宁而死,她心里的恨意就更加的浓烈了起来。

    “三夫人?这里何来三夫人?”过了这么多年,詹楚楚对这个身份,心中依旧避讳着,这个称呼,似乎会时刻的提醒着她,她曾是杀夫仇人的妾。

    她以为回到了北燕国,就不会再和安平侯府的一切有过多的牵扯,可是,她却在北燕国遇到了安宁,这个安平侯府曾经的二小姐,看似无害懦弱的侯府庶女,实则内敛精明,比起算计来,怕是自己也及不上她分毫。

    及不上她分毫吗?詹楚楚潜意识里就不愿信这个邪。

    “没有三夫人吗?那本宫该唤你什么?凤家大夫人?还是詹家的大小姐?”安宁挑眉,意有所指的开口,这个詹楚楚,便这么排斥三夫人这个身份么?可当初,她顶着这个名号,生活了十多年,可想而知,这个詹楚楚为了报仇,还真是舍得付出和隐忍。

    詹楚楚脸色微僵,有些诧异的看着安宁,神色变幻,但仅仅是片刻,她的嘴角亦是扬起一抹冷笑,“安宁,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在北燕,她和安宁正面相交的机会,寥寥可数,而安宁似乎对她的事情知道的还不少,她既然知道自己是曾经凤家的大夫人,那么,也应该知道自己是凤倾城的娘亲吧!

    安宁但笑不语,算是接受她的夸赞,想象中的?看来,詹楚楚对自己的关注,也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呢。

    “凤大夫人,安宁在此等你,是因为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想要弄清楚,在安宁的记忆当中,安宁似乎和你没有什么过节,当初在安平侯府,你我二人也是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安宁倒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算计安宁,竟然让你的女儿扮成本宫的模样,企图勾引皇上!”安宁锐利的目光,落在詹楚楚的身上,那精明的眸子,似乎要将詹楚楚给看穿。

    安宁的这句话,无疑是刺激到了詹楚楚,詹楚楚冷声笑着,眼神之中的恨意更加炽烈的交织着,凌厉的控诉道,“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吗?你竟然敢说你和我没有过节?呵呵……是,在安平侯府,你我相安无事,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毁了我的女儿凤倾城,她是凤家的大小姐,身份地位都高过你这么一个安平侯府的小庶女许多,你凭什么能够拥有这样的幸福?拥有皇后的身份?倾城喜欢苍翟,如果没有你,倾城定能够得到苍翟的心,你所有的一切都该是我的女儿倾城的,你这个小偷,偷了属于倾城的一切,你还说我们没有过节吗?你可知道,我在乱葬岗发现倾城之时,她是怎样的凄惨?她是那般高贵,最后却被那么多臭男人蹂躏至斯,这都是你的害的,难道你还想狡辩,还想逃避吗?”

    詹楚楚越是说道最后,神色更是激动了起来,破卯中,只有她的吼叫声,所有人都听着,皆是屏气凝神,心中对詹楚楚的话,抱以怀疑的态度,她口中所说的人是皇后娘娘吗?

    皇后娘娘这样的女子,又怎是她控诉的这般不堪?不仅如此,他们可都是知道,皇上对皇后娘娘是多么的疼爱,他们也曾听闻过,当初宸王殿下来北燕的时候,就已经是带着宸王妃安宁一起了,他们可是公认的一对,这女人一定是疯了,才胡言乱语,竟然说的好似皇后娘娘横刀夺爱一般,众人的目光都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后娘娘,这个女人会触怒了皇后娘娘吧!又该会有怎样的下场?

    安宁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脸上依旧是云淡风情的笑容,似乎丝毫没有将詹楚楚的指控放在眼里,想到詹楚楚所说的话,安宁心中禁不住想笑,她所有的一切都该凤倾城的吗?她凭什么这么说?当初可是凤倾城觊觎着她安宁的丈夫啊!

    如此颠倒黑白,粉饰是非,安宁倒还是第一次见到,安宁打量着眼前的詹楚楚,虽然是带着另外一张人皮面具,她从她的眼神之中,却已然看出了现在的詹楚楚和当初还是三夫人时的詹楚楚天差地别的不同。

    那个詹楚楚虽然心怀仇恨,但展露在外的,却是让人真心为之折服的优雅贵气,便是知道她的手段,见到她,也已然会很容易的被那张脸,以及那内敛沉静的气质给骗了过去。

    可是现在的詹楚楚呢?从她的眼中,安宁只看到扭曲的变态,好似整个灵魂都被仇恨啃噬得尸骨无存,仇恨这东西,带着与生俱来的毁灭力量,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小觑,不过,有的仇恨毁灭的是仇人,但是,有些人的仇恨,却会连自己也会葬送。

    而很显然的,詹楚楚是属于后者,仇恨已经让她扭曲,不再是往日的她。

    安宁看着詹楚楚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此刻十分庆幸,自己和苍翟都有彼此,他们各自都是怀着仇恨而来,甚至在某一段时间,是为复仇而生,也许,她们在仇恨的作用下,便是在报了仇之后,也会失去了人生的真正意义,也许,他们也会如詹楚楚一样,被仇恨所控制,变得扭曲,可是,他们却是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在复仇的道路上,他们彼此依赖,彼此信任,彼此相助,彼此互为对方的救赎,所以,他们永远也不会被仇恨所控制,他们都相信,在复仇之后,还有更加美好的生活,在等待着他们。

    “你笑什么?”詹楚楚察觉到安宁脸上的笑容,心中更是不悦,遂厉声朝着安宁吼道。

    安宁挑眉,对上詹楚楚的双眸,“本宫是在笑,仇恨能够将你扭曲得如此极致,连是非都不分了吗?”

    詹楚楚脸色一黑,“是非不分?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敢说我女儿倾城的死,和你安宁无关?”

    安宁嘴角一扬,“对,凤倾城的死,和本宫是有关系,不过,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你一味的在这里叫嚣,可又曾经探寻过,我为何会如此对凤倾城?”

    詹楚楚皱眉,安宁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说道,“你知道你的女儿凤倾城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吗?且不说她堂堂一个凤家大小姐,竟勾引本宫的丈夫,单说是她曾经对本宫的丫鬟所做过的事情,就足以让她下十八层地狱!”

    安宁说到此,语气变得更是凌厉,碧珠当初所受的苦,都是凤倾城一手造成,碧珠那般单纯,那般纯洁无瑕,可凤倾城竟狠得下心……安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一想到当年在看到碧珠的狼狈以及她逃避现实的失忆之时的模样,她的心就一阵抽痛,要是没有飞翩深爱着碧珠,这辈子,碧珠又怎会走得阴影,又会怎样了此残生?

    这些,她根本无法想象,她所在意的人,受到了这样的伤害,凤倾城粗碰到她安宁的逆鳞,安宁又怎会不还击呢?

    詹楚楚倒还有脸来指控她的不是了吗?

    “我管她什么事情,再是怎样,也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婢罢了,我只知道,你害了我的女儿,这是事实,再加上,我的倾城才是配得上皇后之位的人,才配得到幸福,而皇后之位,和人人欣羡的幸福,却被你占据着!”被恨意蒙蔽了的詹楚楚,此刻哪还能够接受凤倾城的丝毫过错?她的心里,只将对安宁的恨,扩大到最大。

    安宁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苦笑,詹楚楚还真是自以为是的可以!

    凤倾城才是配得到这一切的人吗?那凤倾城素来自视甚高,虽然是有才华之人,但那大家小姐的风气,却已然让安宁倒尽了胃口,她有哪门子的能耐,能够配上上这样的幸福?

    而眼前的詹楚楚,还真是自己的女儿,什么都是最好的吗?

    想到詹楚楚的女儿,安宁的眼底划过一抹诡谲,对上詹楚楚的双眸,“你的女儿只有凤倾城一个吗?你在意着你的大女儿是否得到让人人欣羡的幸福,那你又可曾想过你的小女儿?”

    安宁说话之间,目光转向了始终在一旁静静站着,隐忍着的念儿,眸子紧了紧,詹楚楚顺着她的视线,瞥见那一张跟她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身体猛然一晃。

    安宁瞥见詹楚楚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浓,“凤大夫人,你为了替你大女儿报仇,却硬生生的将你的小女儿推入了火坑,你可知道,你小女儿此刻是什么心情?你也真是舍得,你让你的小女儿用我的这张脸去勾引苍翟,可怎料……哼,最终受伤害最深的,是你的女儿啊,你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这么狠心,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本宫倒是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安宁一字一句的质问,好似触碰到了詹楚楚的心底,詹楚楚的脸色变了变,看着念儿那紧咬着唇,楚楚可怜的模样,下意识的朝着念儿走了一步,“念儿……”

    念儿嘴角扬起一抹苦涩,方才她终于是看了娘亲的疯狂,也更是确定了她如此利用自己的目的,为了她的大女儿,呵呵,想起在自己失忆之时,娘亲对自己灌输的那些记忆,原来都是为了她的大女儿啊!

    “娘,我还有资格叫你娘吗?”念儿对上詹楚楚的双眸,似乎是要从她的眼睛探知到什么东西。

    詹楚楚微怔,“念儿,你听我解释,娘告诉你,你不要被她骗了去,你不知道这个安宁有多狡猾多端,娘没有利用你……”

    “没有吗?那你可否告诉我,你当初是为了什么杀我爹的?”念儿厉声打断她的话,心中的苦涩更浓,她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失去了记忆的傻子吗?还以为她会任凭她的摆布吗?

    詹楚楚身体一僵,看着念儿的神色变了又变,“你……”

    她竟然记起来了吗?那么,她的一切谎言就都拆穿了?咬了咬唇,詹楚楚心中顿时失去了方寸,她现在该怎么办?

    “娘,不错,念儿都记起来了,记起你杀了爹的事情,记起这两年多我对你的恨,以及恨你却终究是念在你是我的娘亲,无法下得了狠手为爹爹报仇的挣扎,娘,你好残忍啊!我舍不得为爹报仇杀你,但你却这般待我,娘,你让女儿情何以堪?”念儿呵呵的笑出声来,那笑声让詹楚楚感到不安,那质问,更是让詹楚楚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

    詹楚楚想要解释,可是,无言以对。

    “娘,在你的心里,终究还是只有你心爱的男人和你们的女儿,我念儿算什么?念儿的存在,只是一个工具,一颗棋子而已,我恨你,我好恨你啊!”念儿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吼出口,一张脸因为愤怒胀得通红,这就是她的人生么?她竟然觉得这般不堪。

    “念儿!”詹楚楚脸色一沉,厉声叫住她,“娘不是那般残忍,娘做着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呵呵……娘,你还当念儿将傻子那般骗吗?”念儿冷笑着。

    “娘没有骗你,娘是真的在为你好,不错,娘承认,娘是想为你的姐姐倾城报仇,可是,要报仇,有太多的方法了,为什么娘会选择这一个?娘不是利用你,娘是想将你推到高位上,你姐姐已经死了,她无法得到的东西,你便要得到,皇后之位,母仪天下,你很合适,不是吗?”

    “哈哈……好……好一个理由,好一个我很合适。”念儿笑得更是讽刺,“娘,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是什么吗?我恨你的无情,还恨你这般自以为是,当初你对爹无情,现在,你便自以为是的处置着我的未来,你以为你的这些安排,就真的是对我好吗?皇后之位,母仪天下?你是将我当成了你女儿凤倾城的替身了吧!可笑,我是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个体,为什么,要承受你这么多的强加于我的伤害与枷锁?

    我不要当念儿,不要当你寄托对你心爱之人思念的工具,我也不要当凤倾城的替身,我就是我……你看到了,在你盘算着这一切的时候,我得到了怎样的下场?

    人算不如天算,谁又能想到还有那么多的阴差阳错?你输了,却害了我,我现在已经不是清白的身子,你叫我这么一个女子,下半辈子,该如何过?你告诉我啊,该如何过!”

    念儿终究是忍不住,在狂吼着质问的同时,泪水迸发了出来,一发而不可收拾,哭声中伴着笑声,笑声中夹杂这哭声,让人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破卯中,只回荡着念儿的声音,让人禁不住因为她而心生怜惜,她不像碧珠那般幸运,有飞翩这样的男子珍惜她,替她抚平伤痕,念儿在这一刻,连自己最亲的人也都失去了。

    詹楚楚看着女儿癫狂的模样,心中的怜惜却是越来越少,对于这个女儿,她知道,念儿放不下对她的仇恨,她们母女二人终究是不会有好的结果,利用么?詹楚楚不得不承认,对念儿的利用,她失去了一个母亲的本心,但她却不后悔,如果事情再来一遍,她依旧会选择利用这颗棋子。

    “该如何?还不是怪你自己不济事,你连抱着你的男人都分不清楚吗?”詹楚楚咬了咬牙,觉得是念儿坏了她的大事。

    念儿的哭笑声戛然而止,眉心微皱,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好似要彻底的将她研究透,她怎么能这样?难道她忘记了她下了药,自己也被药物控制了吗?

    “娘是在怪我,没有将事情办好吗?”念儿阴沉着脸,此时的她彻底的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儿,原来,她的娘亲可以无情道这样的极致,她现在对自己也还没有丝毫的愧疚吗?

    念儿心中的苦涩盘旋着,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看来,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期待着娘亲对自己的忏悔啊!

    可是,期待破碎的那一刻,注定她伤上加伤。

    詹楚楚沉默不语,却是已然给了念儿答案。

    沉默,母女二人皆是没有再开口说话,安宁看着这母女二人,嘴角扬起一抹讽刺,有这样的娘亲,还真是念儿的不幸啊!

    “娘,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娘,从今之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呵呵……你怕是也从来没有将我当成女儿看待!”沉默了片刻之后,念儿好似终于想透了一般,她似乎暗自放下了一些东西,又或者,重新拾起了某些东西,此时的她,看着詹楚楚,眼底却是没有了丝毫情绪,就好似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詹楚楚凝眉,冷冷的看着念儿一眼,冷笑道,“也罢,娘现在也顾不了你了。”

    念儿对她来说,早就没有了利用价值,此刻,她心中缠绕的依旧是仇恨,将她扭曲得近乎变态的仇恨。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做的?

    “安宁……”詹楚楚的注意力回到了安宁的身上,此刻,她抬手揭开了脸上的那一张人皮面具,恢复成了她原本的模样,利眼微眯着,灼灼的停在安宁的身上,“如果你想利用念儿打击我的话,那么,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落空了。”

    她现在最忌讳的人就是安宁,即便是在这个时候,她也不愿意认输,心中依旧想着替倾城报仇,是这个安宁,毁了倾城的一切,她不管安宁有什么理由,她只认安宁害了倾城的事实。

    安宁挑眉,利用念儿打击詹楚楚吗?安宁不可置否,不过……想到什么,安宁的眼底却是隐隐有一道精光在闪烁着,熟悉她的人,或许心中会有一个底,那便是安宁所编织的网,不是那么容易逃得过的。

    “你觉得本宫现在还需要用什么方法来打击你吗?你已经落入了本宫的手中,成了本宫的俘虏,你知道,你会有下场吗?”安宁呵呵的道,她说过,这一次绝对不会让詹楚楚这般逃了去,她自然要说话算话,这个詹楚楚,已然让恨扭曲了灵魂,继续留着她,只会是个祸害。

    想到凤倾城,果然是母女,都是那般的疯狂,让人便是想饶了她,都没有说服自己的理由。

    对凤倾城,她不会手软,对詹楚楚,安宁一样,也不会手软。

    眼底划过一道幽光,安宁缓缓开口,“来人,将她给本宫绑了。”

    詹楚楚身体一怔,整个人立即防备起来,猛地拿出她藏在身上的匕首,这个是詹玉颜给她防身用的,正好现在起到了作用,想到詹玉颜,詹楚楚心中就浮出一丝异样,她总觉得安宁在这里守株待兔,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可此刻,在安宁一声令下之后,涌出来的许多侍卫,却是让她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探寻。

    不断涌进的侍卫将从四面八方出来,顿时让詹楚楚更是慌乱了起来,方才在这天井之中的人,倒不多,可此刻,她却是被团团包围了起来,詹楚楚恨恨的看着安宁叫嚣着,“看来你今日做了不少的准备啊!”

    安宁挑眉,但笑不语,她自然要做好准备了,“本宫这是看得起你。”

    “哈哈……”好一个看得起,“安宁啊安宁,你还真是命大,上一次,用七星海棠都没有杀得了你,真算你走运!”

    安宁脸上的笑意一僵,眼底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你……”

    安宁利眼微眯着,眸中神色变幻,七星海棠吗?她就说上次五皇子苍澜从哪里得到的七星海棠的毒药,原来是从詹楚楚这里啊,也对,詹楚楚是凤家原来的夫人,七星海棠又是凤家的宝贝,她能有七星海棠,倒也不难解释,不过……

    思及那日发生的事情,那两支淬了毒的羽箭,分明是朝着苍翟和小余儿射去的,安宁思索着,却是有些捉摸不透,她和詹楚楚自然都不会知道,当时五皇子苍澜的心思,苍澜喜欢安宁,自然是不会伤她,而他对詹楚楚的承诺,不过是安抚詹楚楚罢了。

    詹楚楚自曝罪责,又怎能不激起安宁的怒气呢?要知道,虽然当时北燕皇帝替他们受了箭,但凭着危险是冲着他们一家人而来的缘由,她也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詹楚楚的。

    “绑了!”安宁再次冷声喝道,看来,她必须要好好的折磨折磨詹楚楚,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了。

    侍卫们立即涌了上去,就在侍卫快要碰到詹楚楚之时,天空之中,却有几道身影从上而落,安宁看向来人,不由得皱了皱眉,虽然过了好些年没有见到,但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为首的人,可不就是当年三夫人的车夫凌伯吗?

    詹楚楚看到自己的人竟然来了,心中一喜,看来是天不亡她啊!

    她和安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天不亡她,那么她就要亡了安宁!

    “快,快给我杀了她。”詹楚楚眼里烧红着疯狂的火焰,匕首指着安宁,凌厉的叫嚣道,那神色之间的热切,好似已经看到安宁倒在血泊中了一般。

    凌伯接到命令,不敢有丝毫怠慢,在詹楚楚和念儿进了寺院之后,他就一直在这附近偷偷的潜伏着,就是担心主子出现什么事情,他虽然不赞同小姐对念儿小姐的利用,但是,他终究还是无法违背当初许下的誓言。

    凌伯所带来的人和安宁的侍卫厮杀在一起,刀剑相交的声音,在整个破眯回荡,片刻之后,地上便倒了许多尸体,安宁敛眉,眼底划过一抹阴沉。

    詹楚楚这个女人,竟还有这么一个忠心于她的属下,那凌伯当真是瞎了他的狗眼,眸子一凛,安宁手腕儿翻转,两指之间,已然在片刻之间多了两根细细的银针,指尖捏着针尾,针尖在空气中隐隐颤抖着,那轻不可闻的声音,好似死神发出的召唤。

    自从生了小余儿之后,安宁得了苍翟的允许,身上又带上了一防身的东西,而这银针上所淬的毒……安宁冷笑一声,一道厉光从眸中激射而出,而与此同时,安宁对准了那个方向,朝着凌伯的方向射过去。

    既然他对詹楚楚愚忠,那么,这个凌伯自然也是留不得的,那么就让她来结果了他的命!

    两根银针在空气中穿梭,仅仅是片刻,便刺进了凌伯的身体里。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破庙,砰地一声,凌伯手中的剑轰然落地,而他的双手蒙上了双眼,不错,那两根银针,准确无误的插入了凌伯的瞳孔之中,双眼在那一瞬间被毁,而后一股姿色立即从他的双眼四周慢慢扩散开来。

    安宁许久都没有研制毒药了,而方才所用的,还是追电那家伙为了讨好她这个主母,而专程将他的作品供上来的。

    “凌伯……凌伯……”突然的变故让詹楚楚微微慌乱了起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伯身体抽搐了几下之后,在脸上布满了紫色之时,轰然倒地,彻底的没了呼吸,那双爆开的眼,就这样空洞着,让人看了,禁不住心生战栗。

    方才,谁也没有看到安宁出手,这更是让事情平添了几分鬼魅。

    “留下詹楚楚,本宫要活得,其他的格杀勿论!”安宁清朗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这才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对方的一名主要人员被杀,这些侍卫们也杀得更是眼红。

    凌伯所带来的人一个接这一个倒下,詹楚楚站在中央,脸色更是惨白,握着手中的匕首紧了紧,在她的所有人都倒下的那一刻,发出一阵凄厉的长啸,“啊……”

    吼声震天,似乎是在昭示着她的不甘,有时候,有了希望,再去经历希望的破灭,要比一直都没有希望来得残忍得多,而此刻詹楚楚,正是在经历这样的痛苦。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詹楚楚紧咬着牙,那张脸纠结着狰狞的怒气与恨意,狠狠的瞪着安宁,浑身都在颤抖着。

    安宁迎接着她的目光,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好似在嘲讽着詹楚楚的故作挣扎,又似在向詹楚楚昭示着她最终的胜利,詹楚楚永远都不会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而安宁,要看着詹楚楚,如何凄惨的下场。

    “安宁,我要杀了你!”詹楚楚的恨意似乎已经膨胀到了极致,那原本只适合拿着绣花针的手,此刻将匕首握得甚是牢靠,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意,朝着安宁冲过去……

    安宁敛眉,却是没有将詹楚楚的举动放在眼里,杀她?她方才还不是在说自己命大吗?既然命大,断然不会就这般被一个詹楚楚给杀了。

    周围的侍卫都有了动作,似乎是等着机会,将詹楚楚彻底制服。

    猛然,一抹身影闪过,只听得噗地一声,利刃没入皮肉,女子一声惊呼,女子吐出一口鲜血,虚弱的倒了下去。

    安宁看向那人,那一身素衣,眉目清秀,不是詹玉颜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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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章 借刀杀人,惨死当场她要生了!

    似乎众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幕的发生,皆是愣了片刻,就连刺杀之人詹楚楚也是满脸的惊诧,詹玉颜?她……她……

    “娘娘……”詹玉颜一手捂着受伤处,模样虚弱,艰难的抬手指着詹楚楚,“快,快抓住她,不要让她伤了皇后娘娘。”

    所有人更是一惊,这个华颜姑娘,当真是一个英勇护主的主,顿时,所有的侍卫一哄而上,詹楚楚顿时慌了起来,此刻,她原本手中的刀子,依旧插在詹玉颜的身上,她没了武器,便是依旧没有敛去杀了安宁的心思,可是,此刻她也合适无能为力。

    神色慌乱之间,詹楚楚猛然看到了距离她不远的念儿,眼神一凛,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上前,拉住念儿的手腕儿,一只手狠狠的掐在念儿的脖子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管是让安宁,还是让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女人……当真没有将念儿当成女儿么?

    她此番举动,聪明如安宁,便是不用想,也知道她想干什么,安宁的眼底划过一抹阴沉,果然,随即便听得詹楚楚猖狂的声音响起,“安宁,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詹楚楚浑身警惕着,似乎是狗急跳墙了,安宁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冷笑,“你觉得本宫会放你走吗?詹楚楚,你莫不是傻了不成?她可是你的女儿,若是你真的忍心,你杀便杀吧,你都不在意,我还在意什么呢?”

    詹楚楚最不希望听到的答案还是从安宁的口中说了出来,但她依旧不愿放弃,继续朝着安宁吼道,“她是你们安家的人,身体里流着你们安家的血。”

    疯狂之间,却丝毫都没有注意到她掐在念儿脖子上手的力道在不断的加大,自始至终,念儿的嘴角都是挂着一抹笑意,讽刺与冰冷交织着,如果说方才对于这个娘亲,她决心恩断义绝了,此刻,詹楚楚的举动,无疑是让她绝望得更加彻底,她还有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原谅饶恕这个女人呢?

    她掐着自己的脖子,叫嚣着她的身体里流着安家的血,却忘记了,她的身体里也流着她詹楚楚的血啊!

    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怎么可以无情至斯,残忍至斯?

    “快下令让他们都散开,不然我真杀了她!”詹楚楚叫嚣着,眼里的疯狂越积越多,哪里注意到,她的女儿此刻,眼底已经浮现出了一抹异样。

    詹楚楚防备的看着安宁,而安宁,目光瞥见什么,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詹楚楚啊詹楚楚,可恶之人,终归是有惨烈的下场。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念儿的手探进了衣服底下,再次暴露在空气中时,她的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锐利的匕首,侍卫们看着,皆是停止了上前。

    “都散开,快给我都散开。”詹楚楚见侍卫停了下来,以为她的威胁起到了作用,心里暗想着,这个念儿,到最后,还是有些作用的,不过,她刚有这样的想法,腰腹间便生出了一丝异样,詹楚楚微怔,立即低下头,赫然看见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正抵着她,而顺着那锋利的刀刃往上,她看到了握着匕首那只手的主人,眼里立即盛满了不可思议,“你……念……念儿……”

    “凤大夫人,请叫我天然。”念儿开口道,声音中透着的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这把匕首是二姐姐给她的,她说是给自己防身,但是,她此刻才知道,这把匕首的真正作用,二姐姐的性子,对于詹楚楚这样的算计,她又怎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便是死,她也要让詹楚楚死得让她大快人心。

    二姐姐是想借着她的手,来报复詹楚楚,此刻,她不恨二姐姐的利用,反倒是感谢她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机会,爹的仇,她终于可以报了。

    她不要再做那个可怜的念儿,她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工具!

    詹楚楚微怔,下意识的松开了捏着念儿脖子的手,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天……天然……你听娘说……”

    “难道凤大夫人这么快就忘记了方才的话了吗?”念儿眉毛一挑,看到詹楚楚此刻的慌张与恐惧,她的心中竟然是格外的畅快,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念儿又怎会再相信詹楚楚的话?

    这个无情的女人,只要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吧。

    而自己身体里流着她的血,她能够残忍,自己为何就不能残忍呢?对于这个女人,她早就不该有不舍之心了。

    “天然……”詹楚楚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念儿,便是在那一日,自己故意将匕首放在她的手上,让她杀了自己,来达到自己试探的目的之时,念儿眼中的神色,也不似这般冰冷无情。

    此刻的詹楚楚好似置身冰窖,浑身冰冷,直觉告诉她,自己已经彻底的激怒了这个女儿了。

    果然,詹楚楚刚叫出这个名字,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腹部便传来一阵疼痛,那冰冷的利器没入身体,詹楚楚痛得闷哼出声……

    “这一刀,是你欠我的!”念儿紧咬着牙,眸子一凛,手一紧,猛地将匕首从詹楚楚的腹部抽出来,鲜血沾染到匕首上,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而随着念儿的那一个力道,詹楚楚的身体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倒在地上,她的双目大睁着,似乎依旧没有从方才的那一刀中反应过来。

    念儿,她的女儿,这一刀,是她欠她的吗?

    这一刻,詹楚楚的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在东秦国,安平侯爷的城南别院中的日子,那一幕幕占据着她的脑海,她突然发现,有儿子和女儿相伴的时光,竟然是那般的美好。

    她和安平侯爷的儿子,在她杀安平侯爷报仇之前,就已经送去学艺,在她报了仇之后,又只是将念儿带回了北燕国,对那个长得像安平侯爷的儿子,她不闻不问,三年了,他可好?如今怕已经是一个大小伙儿了吧!

    而女儿……她想起自己对女儿所做的一切,不知为何,此刻她后悔了,非常的后悔,可当初她却被恨意控制着,完全置这个女儿与不顾,甚至还那般的利用……

    呵呵……这是她欠她的,难怪女儿会给她一刀子,这一刀,是她应得的啊!

    詹楚楚望着天空,她能感受得到腹部的伤口不断的流着鲜血,侵染了她的衣裳,甚至流在地上蔓延着,突然,眼前出现一张脸,詹楚楚下意识的唤道,“念儿……”

    那张脸是小时候念儿的模样,小时候的念儿,被她宠爱着,无忧无虑,她的笑容,好似这天底下最美丽的东西,可是,一瞬,那张脸骤然发生了变化,脸的轮廓更加的成熟,没了先前的稚气,也没了先前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冽。

    詹楚楚微怔,朝着念儿虚弱的伸出手,“念儿……娘……”

    詹楚楚被疼痛包围着,念儿却是没有让詹楚楚有机会多说什么,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念儿蹲下了身子,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不过,那笑容不再温暖,手中的匕首爬上了詹楚楚的身体,在她的胸脯间游移,每到一处,都会引得詹楚楚身体轻颤,恐惧的轻颤。

    “我很想知道,当年你杀我爹爹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念儿平静的呢喃道,脑海中浮现出在天灵寺中的那一幕,眸子里紧了紧,手中的匕首继续在詹楚楚的身体上游移着,偶尔将她的衣裳刮破。

    詹楚楚紧咬着唇,在念儿的眼中,她看到了报复的**与快感。

    念儿的目光落在詹楚楚的脸上,灼灼的看着她脸颊上的那一道粉色的疤痕,记忆中,娘亲脸上的这个疤痕是漂亮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这疤痕丑陋可恨了呢?疤痕没变,变的是她的心态。

    对,从她从凌伯的口中听到这疤痕的由来开始,她就讨厌这个疤痕了。

    手中的匕首往上,刮着詹楚楚脸上的肌肤,念儿就如一个鬼魅一般,好似詹楚楚的勾魂使者,整个破卯中,一片平静,静默之中,独独剩下念儿一个人的声音,“听说,你这疤痕是你为了你心爱的男人所伤,你还真是下得了手,你当初留下这疤痕,是在对她宣誓,你会替他报仇吗?如今,你的仇也报了,可这疤痕还在,你可知道,这疤痕还真是碍眼得很!”

    念儿说到此,眸中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手也猛地一用力,那匕首瞬间落在詹楚楚脸颊上的那道疤痕上,沿着疤痕的轨迹往下,划破詹楚楚脸上的肌肤……

    “啊……”詹楚楚痛呼出声,双手猛地蒙住受伤的脸,那鲜血沾染到眼睛里,就连眼睛也是一片通红。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念儿竟这般狠辣了?

    “痛吗?你可知道,亲眼看着你杀了我爹,我的心里又是怎样的痛?”念儿紧咬着牙,朝着詹楚楚吼道,此刻因为报复的快感,让她眼里一片火红,此刻,她好似将这几年所积累的所有的恨意都一股脑儿的发泄了出来。

    詹楚楚除了呼痛,没有说话,这更是激怒了念儿,握着手中的匕首,不断的朝着詹楚楚的脸上乱划,每一刀,都准确无误,深入肌肤一下,寺眯,除了回荡着詹楚楚的痛呼声,就只剩下念儿的狂叫声,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听着这一切,仅仅是片刻的时间,詹楚楚的脸上便纵横交织着一道道刀痕,有的甚至深可见骨。

    安宁看着念儿的疯狂以及詹楚楚脸上的惨不忍睹,就连她用来挡脸的手,此刻也是布满了伤痕,念儿本是一个重情的女子,因为詹楚楚是她的娘亲,所以,她一直积压着她爹的仇恨,压抑着自己,如果,詹楚楚能够给她多谢关爱,而不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消耗着念儿对她的容忍,念儿倒也不会如此疯狂的对她。

    要知道,就连一只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人呢?

    不过,在安宁看来,詹楚楚落得今日的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和她的女儿凤倾城一样。

    在将匕首交给念儿的那一刻起,安宁或许就料到了这个场面,她知道,恨所能够带来的力量是什么。

    “我恨你……我恨你!”念儿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依旧在詹楚楚的脸上划着,而此刻,那痛呼声,已经在某一瞬间戛然而止,那血淋淋的脸上,几乎是已经面目全非。

    詹楚楚没了气息,但双眼依旧是大睁着,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是这样的死法,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念儿依旧在重复着方才的动作,似乎怎么也停不下来,鲜血沾到她自己的身上,整个人也异常的狼狈。

    不知道过了多久,詹楚楚的脸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一出完好的肌肤,安宁才皱了皱眉,走到念儿的身旁,轻声道,“她已经死了,而你的仇也已经报了,再恨下去,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安宁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念儿却已经听进去了,挥舞着匕首的手听了下来,但依旧紧握着匕首,看着横尸在自己面前的詹楚楚,念儿的眸中神色变幻。

    “报仇了吗?我真的亲手杀了她!”念儿呢喃着,抬眼看着安宁,“二姐姐,爹是她杀的,你要为爹报仇吗?”

    说话间,念儿将手中的匕首递给安宁,满眼的询问。

    安宁敛眉,扯了扯嘴角,替安平侯爷报仇吗?对于安平侯爷,她没有什么感情,安平侯爷对她的冷漠对待与利用,何尝不像詹楚楚对念儿呢?

    爹吗?自从重生开始,她的心中,早就不曾有这个爹。

    不然在天灵寺的那一晚,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幕,而什么都没做了,不,她做了,不过却不是救人,而是落井下石。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计划,不是吗?

    不过这一切,她不会让念儿知道。

    “不了,已经死了的人,就让她安息吧。”安宁平静的道,没有去接念儿手中的匕首,安息么?詹楚楚死在自己女儿的手中,怕是永远也无法安息吧。

    哼,这个女人,理应有这样的下场啊!

    “安息?”念儿呢喃着这两个字,眼底的冰冷又浓烈了几分,脑中浮现出爹爹胸口上插着刀子的画面,眸光一凛,更是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朝着詹楚楚尸体的胸口处插了上去……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都有不同程度的吃惊,是怎样的恨,让她连她娘亲的尸体也不放过?

    “哈哈……”念儿大声的笑着,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到这一刻,她终于松开了手中的匕首,任凭那匕首插在詹楚楚的胸膛之上,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脸,笑得更是疯狂,“报仇了,我终于报仇了……”

    猛然,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冷冷的看着地上的詹楚楚,“你能安息吗?”

    她希望她永远也无法安息!

    念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冷冷的瞥了詹楚楚最后一眼,似乎是要记住她此刻的模样,转身走向安宁,“二姐姐……”

    安宁对上念儿的双眸,似乎是在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二姐姐,请恕天然无礼,天然希望唤你一声二姐姐,这样天然会记得,在这个世界上,天然还是有亲人的。”念儿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不似小时候的那般嚣张跋扈,也不似方才那般疯狂扭曲,此刻,她的笑容是平静的,超脱一切的平静。

    安宁敛眉,没有说话,念儿继续说道,“二姐姐,天然知道,今天天然当了二姐姐手中的刀子,可天然不怪二姐姐,天然可否向你求一个恩典?”

    “你想要什么?”安宁开口问道,诧异的挑了挑眉,看来念儿的心里还是通透的,如今念儿在北燕国无亲无故的,她若是要写金银珠宝,她倒是可以允了她,如果要一门婚姻……想到念儿阴差阳错被苍焱给夺了清白的事情,眉心不由得皱了皱,如果念儿要的一门婚姻,她看在今日念儿替自己处理了詹楚楚的份儿上,她会想办法给她一门婚姻。

    “天然想要一个容僧所,皇家寺院中,那个庵堂如果能够容得下天然的话,天然请求二姐姐做主,让天然在此出家为尼。”念儿看着安宁,跪在了安宁的面前,在仇报了的那一刻,她的心也已经空了,如今她的情况,也只能在这寺院之中,古佛青灯,了此残生。

    安宁微怔,没有想到,念儿的请求竟然是这样的,出家为尼吗?

    安宁的目光幽幽的落在念儿的脸上,沉吟片刻,随即开口道,“如你所愿!”

    “谢二姐姐恩典。”念儿重重的将头磕了下去,那一磕,让人感觉得到她的真诚。

    安宁示意侍卫将念儿扶起来,柔声道,“既然你叫本宫一声二姐姐,做二姐姐的,自然不会不顾你的意愿。”

    对于这个四妹妹,安宁此刻倒是有些同情,也许,出家为尼对于念儿来说,是最好的归宿了吧!

    目光扫了一眼地上的詹楚楚,眸子紧了紧,淡淡的吩咐道,“将这些人的尸体丢入山中吧,这山里的野兽或许需要饱餐一顿。”

    对于安宁的决定,念儿的面容之间没有丝毫波动,好似她所处置的人,和她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詹楚楚已死,而在一个宫女的怀中,还躺着一个属于詹家的人,此刻,詹玉颜的双眼紧闭,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是,方才詹楚楚所刺下的那一刀,十分深入,此刻那刀子还插在詹玉颜的身体里。

    安宁看到詹玉颜,皱了皱眉,“她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幸亏华颜姑娘还有气息在,想来是昏死了过去了。”那宫女满面担忧的答道,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安宁,“华颜姑娘是为了替皇后娘娘挡下这一刀,才……才……”

    “将她带回寺院,小心着点儿,别牵动了伤口,加重了伤情。”安宁吩咐道,那双平静的眸子,让人看不清她丝毫的情绪。

    宫女领命,在侍卫的帮助下,将詹玉颜送到了马车上,回寺庙的途中,安宁让念儿和华颜乘坐马车,自己却是骑上了马,一行队伍,朝着寺院的方向而去……

    回到寺院中,一切都十分平静,安宁让寺院中的主持,替詹玉颜看了伤口,主持却是不住的摇头,所是詹玉颜伤得太严重,必须要好生治疗才行,便是此刻将她救醒,也必须要上好的补品调理身体。

    这虽然是皇家寺院,但作为一群出家人来说,这些补品,在寺院中,却是多余的,故也鲜少有,无奈之下,主持便提议,让华颜出寺院治疗。

    因着詹玉颜是替安宁挡了危险,安宁若是不好生替她治疗的话,那就要招人话柄了,思索片刻,安宁便决定,将詹玉颜送出寺院,接到宫中去疗养些许时日。

    在送走了詹玉颜的第二天,在寺院中,众多僧人的见证下,念儿剃了度,正式出家为尼,法号华空。

    安宁看着念儿穿上了尼姑的衣裳,她的眼中只有沉静。

    几天之后,在先帝一切的法事做完了之时,安宁和苍翟一行人启程回宫之时,念儿专程来相送,她对安宁说了好些话,两姐妹,再之前,不曾有姐妹之情,但在那一刻,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们彼此一个眼神,似乎都流转着情谊,或许那一丝情谊,除却姐妹之情,更多的应该是同病相怜。

    寺院门口,安宁一行人走了老远,念儿的身影,依旧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离开,念儿知道,这个世界上,将不会再有念儿的存在,有的只是华空,一个空无灵魂,只剩躯壳的小尼姑,而二姐姐……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二姐姐是皇后娘娘,这辈子之余她,注定是精彩的。

    “二姐姐,华空会为你祈福,愿你幸福绵长。”念儿双手合十,也许,若不是二姐姐,她依旧没有那个决心杀了那个女人,如果没有杀了她,即便是她死在别人的手中,念儿心中的恨也消弭不掉,与其说是二姐姐借她的手杀人,还不如说,是二姐姐推自己往前走了一步。

    寺院中,响起了钟鸣声,念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身走进了寺院,她要快些回庵堂,今日的功课还没有结束……

    北燕国皇宫,在新皇帝亲自去皇家寺院替先帝主持法事回来之后,宫中就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葬礼那一日,几乎是昌都城中所有的百姓都到了街道两旁,浑身素裹,替他们的先帝送行。

    先帝在位三十年来,他或许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但却是一个好君王,在他为帝期间,百姓们的生活是相当富足的,北燕国力的强大,也在四国之中,得到了很好的突显。

    苍翟并没有去送葬,而是让曾经的四皇子如今的廉亲王代替他去,他思考了许久,终究还是决定,让先帝的陵墓远离主陵墓群,而建造在距离娘亲陵墓百米开外的地方,和娘亲的墓遥遥相望。

    苍翟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最后的这份决然的举动,终究是让他触动了,如果娘亲愿意有他相伴,他成全又如何?

    在做了这个决定之后,苍翟发现,他的心在那一瞬间豁然开朗。

    先帝下葬那日之后,昌都城便流传着一个说法,新皇帝对先帝不满,所以连先帝下葬时,都没有出席,但又有人说,在那一晚,皇家陵墓之中,有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带着一个绝色女子,在先帝和德昭瑞贤皇后的墓前,足足待了一晚,那一晚,墓地不断飘散出茶香,一首东秦民风的曲子飘扬不断。

    有人认出,那一对男女,便是当今的皇上和皇后娘娘……

    对于新皇帝对先帝的态度,百姓们捉摸不透,他们却也没有时间去琢磨,因为,在先帝下葬后不久,整个昌都城便迎来了先帝驾崩之后的第一次热闹。

    北燕国新皇帝登基,作为四国之中最强大的存在,其他三国皆是派来了使臣,恭贺北燕新帝登基。

    昌都城中,隔几天就会看到穿着打扮不同的人群进城,足足来了两拨。

    皇宫之中,也是一片热闹。

    有些事情本该是身为皇后的安宁上下打点准备,但疼爱皇后娘娘的皇上,却是舍不得皇后娘娘累着,便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由了内务府操持。

    住在昭阳殿中的安宁,整日除了照看着小余儿,可是清闲至极,不过,这两日,安宁可并不清闲,原因无他,只因碧珠前两日刚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安宁特意下令,将碧珠接进宫来,亲自替她坐月子。

    碧珠这一进宫,飞翩也自然而然的跟着进了宫,昭阳殿中,更是热闹了起来。

    小余儿虽然是大人的灵魂,但身子却依旧小,多了这么个和她大差不多的小家伙,她自然也是乐得高兴的,不过,这个小恶魔,居然是连这么个刚出生的小娃儿都不放过,一旦靠近那碧珠的儿子,便会弄得那小家伙嚎啕大哭。

    安宁无奈,碧珠包容,但飞翩可是心疼死自己的儿子了,一看到那小余儿被人抱了进来,他便会立即将儿子抱在怀中,远离那个小祖宗。

    相处这几日,安宁发现,碧珠似乎真的从过去所受的伤害中走出来了,尤其是有了儿子的她,眉宇之间,更是多了一种气质,让人无法移开眼。

    偶尔安宁来看碧珠,都会看到飞翩坐在床沿,满脸宠溺的看着闭着眼休息的碧珠,那份温柔,谁又能想得到,曾经飞翩的风流多情?

    别人都以为,他不可能为一个女子停留,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对于碧珠,安宁是放下了心了。

    想到方才受到的信函,安宁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几分,东秦国的出使队伍,明日里便可以抵达昌都城,一想到要和昔日的故人相见,安宁的心中就异常的激动,云锦表哥和韶华郡主以及他们的儿女,还有苏琴,那个东秦史上最年轻的丞相,还有天裔哥哥……

    明他们就可以相见了吗?她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安宁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想见的这些人,而在这皇宫之中的某处,同样也有一个人在迫不及待中,不过,他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到这个世界上……

    太后寝宫,一片安静。

    自从先帝驾崩之后,太后娘娘……不,现在或许该称之为太皇太后了,她一直卧床不起,甚至连外面的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不得将其面。

    偶尔会来一个太医,进房间替太皇太后诊脉开药,由太皇太后的贴身宫女怜儿为其熬药端汤,寝宫中,宫人们显得发慌,不过,倒是也乐得自在。

    这一日,太皇太后的贴身宫女怜儿从太皇太后的房间中出来,神色之间的匆忙,是他们鲜少见到过的,众正上前去问怜儿姑姑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听得太皇太后的房间中,传出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众人都是惊了一下。

    正要进去看看太皇太后怎么了,怜儿便朝着众人凌厉的喝道,“都给我在外面,谁也不许进去,太皇太后好好的,方才他吩咐了,谁要是进去打扰,她老人家就要了谁的脑袋,你们可听清楚了?”

    这一阵呵斥,让众人哪还敢进去啊,即便是他们心中此刻有多麽好奇与担心房内的情况,他们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怜儿似乎是确定了这些人不敢违抗命令,才放心的离开,不多久,便带了一个老宫女打扮的嬷嬷进了房间,怜儿特意将这些其他的宫人都遣散,并吩咐他们,谁也不许在外面乱嚼舌根子,不然,又是小命的代价。

    房间里,许多东西都是东倒西歪,在床上,一个老妇打扮的人躺在上面,高高隆起的肚子,以及那好似快要临盆的阵痛模样,显得尤为怪异。

    不错,那人就是安兰馨,安兰馨看到怜儿带回了产婆,心中一喜,立即扯出一抹笑容,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双唇开合间,却似乎是在催促着怜儿,“快,快帮我,我……我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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