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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真爱未凉     侯门毒妃txt下载     侯门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6章 当众索吻,成亲之日兑现承诺!

    安宁压下心中的不悦,扯出一抹笑容,“水啊?真是一个不错的姓。”

    安宁刚想着,女子姓水,倒是可以夸赞其人如其名,美妙水灵,可是,眼前这个公子……安宁再一次暗自将他打量了一番,怎么都觉得,这个魁梧高大的冰冷公子,和这水倒是沾不上半点儿关系,不过,想到她的目的,安宁依旧是呵呵的道,“水公子,在这荒郊野地,也能认识,当真是咱们的缘分,你说是不是?”

    魁梧的水公子,咬了一口干粮,粗口吞着,只是看了安宁一眼,有继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安宁嘴角微抽,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说服这个水公子,却见得那水公子赫然起身,似乎是已经吃完了干粮,准备上路,见水公子翻身上马,安宁心中一怔,急急地想要追上去,正要开口,却听得那个水公子冰冷的声音传来。

    “上来吧!”低沉的声音,似乎有些好听。

    安宁稍微愣了一下,那人的声音继续响起,“权当是方才那一口水的报酬。”

    安宁这才回过神来,心中一喜,立即抱着小余儿上前,只是,在到了那马前,安宁看着瘦小的马背上,那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怎么看怎么是别扭,甚至觉得,自己和小余儿若是上去了,会不会将这瘦小的马给压倒。

    不过安宁没有犹豫太久,毕竟,这个水公子松了口,已经是她的机会了,安宁就着那水公子伸出的手,翻身上马,坐在那水公子的身后,刚坐稳,水公子便一鞭子打在马背上,口中一声轻呼,“驾……”

    伴随这一声驾,身下瘦小的马好似受到了什么激发一样,好似弦上的羽箭一般,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啊……”安宁惊呼一声,迅速的抓住面前这个水公子的衣裳,她甚至感觉被绑在她胸前的小余儿,也是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衣裳。

    母女二人皆是吓了一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是没有留意到前面的魁梧男子,嘴角却是扬起一抹捉弄的笑,那笑意稍纵即逝,让人根本就来不及抓住。

    骏马上,马蹄声回荡,一匹马,三个人,朝着东秦国的方向而去,如果安宁和小余儿在开始看到这匹瘦小的庐时,狠狠的将这匹如骡子一般大小的马鄙视了一把,那么,在坐上这匹马,被这匹马带了一段距离的她们两,却是完全意识到,自己是小看了这匹马了。

    且不说这马的速度,单是这脚力,就足以和上等的良驹媲美,终于入了东秦国的边境,到达了东秦国边境的第一个城镇,安宁感谢了这个水公子,第一件事,就是到镇上卖马的地方,买了一匹马,从这里,到东秦国的京城,还需要十日左右的时间,马是必备的工具,加上稍早的干粮,已经被那盗马贼一同盗了去,一切都需要重新购置。

    安宁用了最短的时间,却准备这一切,两个时辰之后,安宁便没有停歇,继续马不停蹄的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只是,在她这次上路的时候,却是对于一件事情分外诧异。

    安宁看着眼前这个魁梧的水公子,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水公子,可还有事?”

    那水公子淡淡的开口,“没事。”

    安宁嘴角抽了抽,没事?没事会在这一路上跟着她们?

    安宁意识到什么,忙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交给水公子,“这个就当是今日的谢礼了,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水公子倒也没有拒绝,掂了掂安宁交给他这一锭银子,揣在了怀中,安宁满意的看着他的举动,心想,果然是因为银子,没想到这水公子还是一个如此现实的主,也罢,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遇见的,这下子,他收了银子,该是不会再跟着她们了吧!

    安宁绽放出一抹笑容,拱手做了个揖,便转身,牵了刚买的马,翻身上马,只是,再刚走了不多久,安宁不经意间回头,想看看那水公子是否已经离开,这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却是让安宁心里火冒三丈,她不是给了他银子了吗?他此刻骑在那匹马上,跟着她们,这算什么?

    “水公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安宁强忍着耐心,告诉自己要淡定,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

    “赶路。”水公子仅仅是扔给了她两个字,便又闭上了嘴,甚至目光也是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安宁脸皮微抽,好,赶路!安宁回过头,继续往城外走,或许他也是要出城吧,等到出了城外,就该分道扬镳了,可是,这一次,安宁明显是想得太过理想化了,几乎是走了十里路,那个水公子,依旧跟在她们的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一次,饶是安宁这么好的脾气,也有些抓狂了,停下了马,安宁朝着身后不远处那马上的男人吼道,“公子,你是帮过我们不错,可是,你如此跟踪我们,是不是显得太小人了?”

    水公子没有说话,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他勒了勒缰绳,一步一步的靠近安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静默,安宁看着那水公子靠近,就连小余儿也浑身防备了起来,就在靠近的那一刻,水公子却是看也没有看她和小余儿一眼,就这样擦身而过。

    安宁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看着那瘦小马儿上,越来越远的人,听得小余儿的声音在怀中响起,“娘,这个人真奇怪。”

    安宁十分赞同小余儿的话,这个人岂止是奇怪呢?他这样跟着他们,是否有什么目的?不仅如此,此刻安宁倒是怀疑起什么东西来,为何她的马被偷马贼盗了,而他又那么及时的经过破庙呢?

    安宁看着远去的背影,眸中若有所思,这一路上,无论是在城中歇息,还是在野外露宿,安宁都会看到这个水公子的身影,不过,安宁倒是没有再和这水公子有更多言语上的交流,但心里,却是有了些微的防备。

    直到有一日夜晚,母女二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只能在野外住下,这是个茂密的森林,安宁将马拴好,便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准备在这里住下,夜晚,狼嚎的声音,几乎是响了一晚,异常的激烈,小余儿好些次抓着安宁的衣裳,问她们会不会被狼给吃了,安宁出声安抚,直到后半夜,狼叫的声音才少了些,成功的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安宁在帐篷内,偷偷喂了些小余儿奶水,自己吃了些干粮,这才准备骑马离开。

    只是,当她们走出一段距离,看到的眼前的画面,却是让安宁也惊呆了,距离她们母女搭帐篷的地方,不过几百米,四处散乱的布满了狼的尸体,有些是一刀毙命,有些身上,又好些处伤口,不用想,安宁也知道,昨晚这里,有一场激烈的厮杀。

    这么多狼,安宁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是知道的狼的凶狠的,这些狼要是昨晚围上了她和小余儿,便是她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正此时,安宁目光所及之处,一个魁梧男子翻身上马,他的衣服破裂不堪,似被狼爪抓烂,衣服上沾染了触目惊心的鲜血,安宁知道,杀死这些狼的人,必定就是这个水公子无疑了。

    安宁看着那水公子上马,深邃的眸光闪动着,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安宁勒紧缰绳,朝着水公子靠近,柔声开口,“水公子,谢谢你。”

    水公子的身体明显怔了一下,挑了挑眉,没有回头,只是,嘴角一丝勾起了一抹笑容,策马离开。

    不错,安宁是打从心里感谢这个水公子,无论他跟着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昨晚,要不是有这个水公子,在这里杀狼,或许,狼群的目标就会是她们母女。

    一路上,安宁也看出这个水公子对她们并没有恶意,她是见识过水公子那匹马的速度的,比她们所骑的马可要快得多了,他既然是赶路,本可以快些往前赶,可是,他却是有意无意的在等着她们,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个水公子,该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啊。

    之后的路程,安宁和水公子几乎是同行,偶尔几句聊天儿,安宁从中知道,这个水公子是一个孤儿,但却身手了得。

    到了京城,城门口,安宁正要和水公子告别,水公子却是开口叫住了安宁,“宁二公子,在下有一事相求。”

    “请说。”安宁挑眉,她已经将水公子视作朋友,既然是朋友,她不介意帮朋友的忙。

    “在下在这京城尚无住处,不知道二公子能否收留,水某……”水公子开口道。

    安宁打量着眼前的水公子,从认识到今,这几乎是水公子说过最多的话了,安宁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敛眉,眼底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再次抬眼之时,安宁嘴角的笑意更浓,朗声道,“如此也好,水公子跟着在下便是,在下住哪儿,定会有子水公子的一席之地。”

    水公子眼睛一亮,似乎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不知为何,此刻,他对上她明皓的双眸,竟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她察觉到什么了吗?水公子眉心皱了皱。

    “走吧!”安宁倒是没有让水公子想太久,开口道,自己牵着马,怀中绑着小余儿,准备着朝城中走去……

    离开东秦京城,已经两年多的时间,曾经,在这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太多的记忆,前世,今生的过往,在安宁的脑海中一一浮现,她和苍翟的相识,相知,相爱……点点滴滴,让安宁对这座城市,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她又回来了!

    安宁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拍了拍怀中的女儿,轻声道,“这里便是娘亲生活过的地方,娘在这里,嫁给了你爹。”

    想着那个盛大的婚礼,那清晰的记忆,好似都发生在昨天,可是,如今,她连孩子都这般大了呢!

    正想着婚礼,耳边便传来一阵唢呐鞭炮交织的声音,安宁顺着那声音看过去,暗自腹诽道:今日有人成亲吗?

    这婚礼,同样是盛大的,仅仅是片刻,便有许多围观的百姓,围在了街道的两边,紧接着,维持秩序的侍卫,也是出动了,安宁看着这阵仗,更是来了兴致,能够如此大张旗鼓,这个成亲之人,身份地位定不会低了去吧。

    安宁将可能的人在脑中都过了一遍,此时,正好看到一骑高头大马上,一下大红新郎礼服的男子,丰神俊朗,意气风发,脸上的笑容,自得满满,而那张脸……安宁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那不是东秦国最年轻的丞相苏琴又是谁?

    苏琴成亲?那么,新娘子……安宁看向新郎官儿身后跟着的那八抬大轿,拍了拍身旁一个看热闹的人,“请问,老先生可否知道,那轿子上的新娘子是哪家的小姐?”

    那人一听,兴致勃勃道,“公子你是外地来的吧?咦,怎么我觉得你这么面熟呢?好像在哪儿见过,算了,记不起来了,我告诉你吧,苏丞相的新娘子,身份可不一般,据说是北燕国的郡主,北燕新皇帝的御妹啊,这不就等于,咱们东秦和北燕国再次结亲了吗?苏琴丞相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北燕国的郡主?舞月吗?安宁嘴角一扬,立即拱手朝着那位老先生说了声谢谢,便朝着迎亲队伍前行的方向大步走去,今日可真的是巧了,竟赶上了苏琴和舞月成亲,还真是及时啊!

    不过,这个苏琴,娶北燕的月郡主,竟也没有和苍翟做任何交涉,她今日,倒是要让苏琴,给一个说法!不过,要说法事小,苏琴成亲,她又怎会不送上祝福呢?

    安宁追着队伍上去,水公子也立即紧随其上,而那被安宁问到的先生,却是在那里皱眉皱了许久,等到安宁都已经走了老远,她依旧在那里喃喃的道,“奇怪,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这么面熟,我一定是见过的,老了,这记性还真是不灵光了……啊……对了,是他,二公子……二公子回来了……”

    那个曾经在东秦大旱当年,给了他们老百姓无数恩惠的慧菩萨!

    在东秦国百姓的眼里,那时神一般的存在,老先生暗自自责,“我怎么连二公子都能忘了,该死,真是该死……”

    苏府,丞相苏琴入朝之后,崇正帝专门为这个东秦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建造了宅邸,那宅邸,虽然不若曾经宸王府的那般豪华,但在东秦国京城,却也是一道亮点。

    只是,苏丞相却是没有接受,依旧住在曾经的苏府。

    当朝丞相大婚,这在东秦国,自然是一件盛事,今日,苏府可谓是异常的热闹,朝中的百官,皆是上门道贺,加上苏家曾经生意上的朋友,更是连门都要挤破了。

    许多身份地位不够的,甚至都只能在门外恭贺着。

    今日,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是来了,就连当朝皇上最器重的皇子,皇上亲封的下一任皇位继承人豫王爷也是在帮忙招呼着客人。

    一对新人,终于被迎进了苏府的大门,唢呐鞭炮声与在场宾客的道贺声中,那个曾经玩世不恭,在朝堂上却是稳重如山的苏琴丞相,此刻竟然是将新娘子打横抱在怀中,新娘子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温柔的靠在苏琴的胸膛上,虽然盖着盖头,不用看,也几乎能够想象得出,那大红喜帕之下的女子,是何等的娇羞。

    “时辰到了,快些拜堂吧!”苏老爷开口道,他等这一天,可谓是等的好苦啊,曾经传闻苏琴和宸王苍翟有不可告人的奸情,他可是担心得要命,要知道,苏府就苏琴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呢,他怎能接受苏琴龙阳之好的事实?

    还好还好,苏家的列祖列宗保佑,宸王爱上了宸王妃,一发而不可收拾,也算是破除了他最初的担心,可是,破除了又如何?苏琴依旧是我行我素,多次劝他娶妻纳妾,这人却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幸好上次从北燕国回来,带回了北燕国的月郡主,虽说是月郡主,可对于舞月,他也是知道的,曾经这个南诏国的小公主,可谓是天天都会来苏府报到,对苏琴的爱意,他这个做父亲的可是看在眼里。

    可半年之后,人却是莫名失踪,他的儿子,也在那个时候,有了些许的变化。

    现在他终于是明白了,原来苏琴这小子,也是爱上小舞月了啊!

    他现在只巴望着,二人能够早些拜了堂,成了名符其实的夫妻,再给他苏府,填十个八个的小萝卜头,他也好早日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

    新郎新娘被迎进了喜堂,苏琴这才将怀中的女子放下来,二人一人手中握着红绸的两端,相对而立。

    “一拜天地。”司仪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所有的宾客都满脸笑意的看着这即将成为夫妻的二人跪地拜了一拜,沉浸在喜悦之中。

    “二拜高堂。”再一声响起,此时的众人,没有发现大厅之中,出现了一个,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人。

    安宁看着苏琴和舞月,满心的欢喜,正盘算着,等到二人拜了堂,她再出声恭贺,却只见,二人刚拜完了高堂,司仪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夫妻交拜”,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便匆匆的跑进了苏府,边跑,口中便大声的喊着,“不好了,皇上,不好了。”

    大厅中,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停止了所有的一切,看向那进了大厅的侍卫,崇正帝浓墨的眉峰皱了皱,“你没看见,苏琴丞相正在拜堂吗?如此莽撞,成何体统?”

    那侍卫跪在地上,“皇上,属下接到密函……北燕出事了,出大事了。”

    侍卫这一说,原本打算宣布继续行礼的崇正帝,却是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仅仅是他,其他的宾客中,豫王爷,南宫天裔,云锦,乃至是苏琴都上前了一步,舞月更是扯下了自己头顶的盖头,满脸的惊恐。

    “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快说!”崇正帝回过神来,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北燕的皇后娘娘……薨了,小公主也……”侍卫小心翼翼的道,北燕的皇后娘娘是谁,他自然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会如此焦急的来传递这个消息。

    轰的一声,几乎是所有人,脑袋中都好似炸了一记惊雷,什么?他们听到了什么?北燕的皇后娘娘,薨了?

    云锦身体一晃,猛地上前,狠狠的将那个侍卫从地上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道,“这不是真的,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薨了?死了?宁儿怎么会死了呢?距离上次见面才多久?那时的她,都还好好的,怎么才这么些时间便……

    不信,他们都不信!

    可是……

    “这消息,北燕那边封锁了,可是却是千真万确的,据说,北燕新皇和皇后娘娘不和,皇后娘娘对皇上大不敬,激怒了皇上,皇上连夜将皇后娘娘和小公主赶出了皇宫,皇后娘娘和小公主在离开昌都城之后,便遭遇不测,双双遇难。”侍卫浑身颤抖着,但依旧将自己所得到的消息,全数禀报。

    话刚落,侍卫便被云锦给狠狠的丢在了地上,大厅之中,原本的热闹喜庆的气氛消失无踪,在场的许多人,面容皆是一片阴沉,怎么会呢?

    “婚礼暂时取消!”大厅中,长久的诡异沉默之后,苏琴赫然开口。

    “苏琴!”苏封厉声吼道,满脸的不可思议。

    “爹,苏琴说得对,婚礼,暂时取消吧,月儿……月儿想回北燕看看,皇嫂她……”不仅仅苏琴,舞月亦是有同样的想法,在听闻这样的事情发生时候,他们如何能够高兴的完婚?

    舞月咬了咬唇,和安宁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却是十分喜欢这个嫂子,要不是皇兄和皇嫂,她也脱离不了南诏国。

    一旁的安宁看着这一幕,她也是没有料到,这个消息,会在这个时候传来,取消婚礼?这怎么行?安宁敛眉,方才还想着,自己等到他们拜完了堂,她再出面祝贺,可以,此刻在这个消息传来的情况下,她显然是不能如原计划那般的出现了。

    她现在作的是二公子的打扮,二公子在东秦国,想必还没有人会忘记那张脸,方才,她也是低调的趁着这么多人,混乱的情况下,偷偷的溜进了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对新人的身上,所以,众人才没有去留意这个“二公子”的存在,但是,一旦他主动站出来,那么,所有人都会认得她的。

    安宁心中为难着,想着到底该如何做,才能不惊动在场的宾客的情况下,让婚礼继续,同时又让他们知道,安宁还好好的活着。

    突然,安宁眼睛一亮,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趁着所有人没有注意,这才悄悄的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将她时刻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物件取下来,随后撕下内衫的一角,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拦了一个下人,低声道,“小哥,劳烦你将这东西送给你家丞相大人,就说这是多年前故人的承诺。”

    那家丁皱了皱眉,这个气氛,他倒是担心,丞相大人还没有没有心思收礼,他可都是要取消婚礼了啊,看了这个低着头,无法看清其面貌的小公子,小厮还是将他所托付的东西接了过来。

    安宁看着那小厮朝着苏琴的方向走去,大厅中的气氛,依旧低沉得让人觉得压抑,小厮到了苏琴面前,小心翼翼的道,“少爷,这是一个公子吩咐奴才转交给少爷的,少爷……”

    “拿走!”苏琴没等那小厮说完,便厉声吼道,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顾得上哪个公子转交东西?即便那东西,是象征一国权力的玉玺,他苏琴也不在乎。

    小厮身体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求救的看向一旁穿着新娘嫁衣,本该满脸欢喜,此刻却是一脸凝重的未来丞相夫人,“这……”

    “给我吧!”舞月素来都是一个善良的,见着小厮为难,故开口道。

    小厮如获大赦,立即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未来的丞相夫人,舞月将东西拿在手中,里面的触感,让她皱了皱眉,怀着好奇,舞月打开了那白色的东西,这一打开,舞月却是惊呼出声,那白色的锦缎上,分明就是用血写着字啊。

    这一呼,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新娘子手中的东西上,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到底是什么,那东西便被另外一只大掌给抢了去。

    抢了那东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的新郎官苏琴,此时,苏琴满面激动的看着那被白色锦缎包裹着的东西,在片刻震惊之后,脸上的神色,变得异常的兴奋。

    “这……这是……”苏琴口中喃喃着,难掩激动,这是什么,他怎么会忘了呢?想到什么,苏琴立即看向方才送东西过来的那个小厮,“说,到底是谁让你送来的。”

    小厮对于自家少爷这么反复无常,前后对比如此之大的反应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这才如实以告,“少爷,这是一个小公子让奴才交给少爷的,那个小公子说,这是故人的承诺。”

    “故人的承诺,对,这是故人的承诺!”苏琴哈哈的大笑出声,别人或许不知道,或许不认识这东西是什么,但是,他又怎么会不认识呢?

    这个七彩美玉雕琢的玉佩,当年,他可是缠着安宁给他把玩把玩,安宁都舍不得,为了将他一军,这才敷衍他说,等到他成亲之日,才将这东西给他看看。

    这是苍翟送给宁儿的东西啊!这算得上是他们的定情之物,宁儿怕是应该时刻带在身上的,而此时,这七彩美玉出现在了这里,那意味着什么,聪明的苏琴,一下便明白了过来。

    “那小公子人呢?”苏琴急切的问道,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苏丞相,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这般高兴。

    小厮看向刚才遇到那个小公子的地方,可一眼望去,却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苏琴顺着看过去,眼里划过一抹失落,意识到一同送来的,不止是那一块七彩美玉,还有一块白缎,苏琴这才展开白缎,上面如是写着,“安好,勿念,完婚,再见!”

    安好,勿念,宁儿该是没事的,而至于那个北燕皇后娘娘薨了的消息,等会儿,再见之时,他定能够问出个端倪。

    而此刻,他要做的事情是……苏琴目光落在舞月的脸上,眼神变得柔和,朗声吩咐道,“婚礼继续!”

    婚礼继续,既然宁儿没事的话,那么,他也就安心了,这一次,他好不容易说动舞月嫁给他,自然不能再等了,以免夜长梦多,他想让舞月,名正言顺的做他的妻子。

    而……苏琴摩挲着手中的那块七彩美玉的背面,锐利的目光瞟了一眼,嘴角的深意更浓,“吾妻,宁儿。”这边是宁儿不愿给他看七彩美玉的原因吗?

    原来苍翟在那个时候,就对宁儿抱有这般浓厚的占有欲吗?他是一早就认定了安宁,一辈子将是他的妻子。

    是啊,苍翟就是这样的性子,不动心则已,一旦动心,一旦认定了某人,便是比谁都坚持,怕是老天爷和他抢,也是抢不过的!

    苏琴的这一声宣布,几乎是所有人都诧异了,方才不是要取消婚礼吗?为何……

    “苏琴,我皇嫂她……”舞月也是皱眉,她想嫁给苏琴,可是,却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是真的想快些回北燕,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她还没说完,苏琴俊美的脸便压了下来,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拉过她的手腕儿,下一瞬,舞月便落入了他的怀中,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看着苏丞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当中吻住了他的新娘,几乎所有人都傻了眼。

    苏琴可是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傻眼,肆意的亲吻着怀中的女子,等到一吻方休,苏琴这才松开了舞月的唇,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一脸娇羞的模样,嘴角微扬,朗声宣布,“夫妻交拜,礼成,送入洞房!”

    苏琴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惊醒了所有人的人,这……礼成了?

    苏琴握着舞月的手紧了紧,压低了声音,对她呢喃道,“走,带你去见一个人!”

257章 惨遭毁容,刻意勾引爱上他了!

    舞月还沉浸在方才的那一个出其不意的吻中,没有回过神来,原本就被大红嫁衣映得娇似红霞的脸,此刻更是嫣红得不像话,在所有宾客的目光之中,舞月任凭苏琴将她拉走,大厅中,少了新郎新娘二人,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至极。

    苏封口中不断的喃喃咒骂着苏琴放肆,不顾礼法,可是,任凭谁都听得出来,他的语气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反倒是带着炫耀,好似在对众人说,瞧,这便是他苏封的儿子,如此的与众不同。

    许多人都还没有从这一系列的事情中清醒,崇正帝,南宫天裔,云锦,乃至是豫王爷赵正扬,都是看着苏琴和舞月离开的方向,眸中若有所思,苏琴在接到那个小厮送上来的东西的时候,就反常得让人怀疑了。

    在听闻宁儿殡天之后,苏琴明明就宣布取消婚礼了不是吗?可是……除了一个理由,那就是,苏琴已然确定了宁儿没事,所以,他才会重新宣布继续婚礼,几乎是下意识的,几人都跟了上去,似乎想要探个究竟。

    苏府的后院儿中,四处也是张灯结彩,花园的凉亭中,一个小公子,背对着进凉亭的方向,逗弄着怀中的小婴儿,小婴儿发出呵呵的笑声,远远望去,就好似两个精灵般美妙。

    从大厅中赶来的苏琴和舞月,并没有去洞房,而是在这后院儿中寻找着这么一抹身影,远远的,当苏琴看到凉亭中的那一抹熟悉的背影的时候,心中的喜悦不断的蔓延开来,不用看正面,他几乎已经确定了那就是安宁,作二公子打扮的安宁。

    安宁没事,脑中不断的回荡着这句话,苏琴拉着舞月的手,快速的朝着凉亭跑去。

    凉亭中的女子,听到脚步声,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终于来了吗?缓缓转身,安宁对上了那一张笑得灿烂的脸,一袭新郎喜袍,今日的苏琴,是她见过最俊美的时候,除却对朋友的真诚,还有对心爱之人的情爱,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他正在不断的走向完满。

    二人相视一笑,安宁朗声开口,“恭喜!不过,成亲也不通知一声,是不是该给一个说法?”

    苏琴挑眉,不过,他还没有开口,身旁的舞月却是率先开口,舞月拉了拉苏琴的衣袖,微微皱着眉头,“这就是你要带我见的人?苏琴,你别跟我闹了,我想回北燕,皇嫂她……”

    除却方才被苏琴问得措手不及之外,舞月的心里,可是一直都想着方才听闻的那个消息,此刻依然没有放下,对于苏琴的朋友,她都是欢迎的,不过,现下,她是确实提不起性子。

    安宁看着这个善良的女孩儿,眼神亦是分外的柔和,惦了掂怀中的小余儿,“月儿,你可认得她?”

    舞月没有见过自己二公子打扮的模样,自然是认不得“二公子”的,可是,怀中的小余儿,她应该不会认错吧。

    果然,舞月怎么会认错小余儿,虽然已经有几月不见,小余儿长大了不少,但是,那可爱的模样,她却是一眼便认得出来,舞月立即上前,试图将小余儿从安宁的手中抢过来,浑身防备的道,“你是谁?快将小余儿给我!你休想伤害小余儿。”

    安宁脸色微僵,就连怀中的小余儿也不由得暗自翻了个白眼。

    苏琴嘴角更是抽了抽,摇了摇头,他怎么爱上了这么个笨丫头?平日里倒也聪明精灵,可是,怎么这个时候,却犯起傻来了?可真是丢脸啊!可这又怎么办呢?他终究是爱上了啊,也只能认了。

    上前,拉住找安宁要小余儿的新娘子,柔声阻止道,“月儿,你冷静一下,她是最不可能伤害小余儿的人,她是小余儿的娘亲。”

    小余儿的娘亲?听到这几个字,舞月的身体赫然僵住,疑惑的看了一眼苏琴,目光再转向那个抱着小余儿的公子,“皇……皇嫂?”

    “终于认得了吗?”安宁挑了挑眉,用属于安宁的声音说道,满意的看着舞月的反应,这该不会再想将小余儿抢过去了吧。

    舞月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小公子的声音,不错,这是皇嫂的声音,可是……

    “她是宁儿,也是二公子。”苏琴在一旁提醒道。

    二公子?对,二公子,舞月最初来东秦国的时候,当时宴会上,璃王赵景泽就是因为宣布了安宁便是二公子的事情,才落得那样的下场,她可是看了一出好戏,直到现在都没有忘记,二公子便是眼前的模样吗?

    安宁以为世界终于清静了,可是,舞月的下个举动,却是让安宁和苏琴都愣住了。

    舞月猛地上前抱住安宁,呜呜的道,“皇嫂,他们说你死了,我还真的以为……吓死月儿了。”

    安宁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苏琴,微微挑眉,那意思好似在说:这是怎么回事?她所认识的舞月,何时这般过?怕是你宠的吧!

    苏琴回以更灿烂的一笑,丝毫不避讳,呵呵的笑着,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安宁却是知道,他的回答:不错,就是我宠的!

    安宁看着这新婚的两人,她知道,他们很幸福,就如她和苍翟一般,可是,想到苍翟,安宁的神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皇嫂,为什么他们说你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舞月松开了安宁,这才问出了许多人想问的问题,而正此时,随着苏琴和舞月二人跟了进来的几人,看到眼前的“二公子”,皆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立即走上前。

    “对啊,宁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苍翟呢?北燕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崇正帝急切的问道,宁儿方才凝重的神色,他可是没有错过。

    安宁一一看向进了凉亭的几人,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敛了敛眉,“宁儿见过舅舅,这事情,还是一言难尽。”

    便是一言难尽,他们也要慢慢的听,几人在凉亭中坐了下来,听着安宁将北燕国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每个人的脸上,皆是不可思议,他们没有想到,在他们离开北燕国之后,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更是没有想到,在北燕国,还隐藏着那么大的一个隐患。

    虎符被盗,苍寂重病,现在就连南诏国也虎视眈眈。

    “不行,天裔,立即出兵,一旦南诏国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即出兵攻打南诏,他娘的南诏狗国主,三年前,就该灭了他的国家!”崇正帝气得立即起身,一巴掌狠狠的打在石桌上,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能够让苍翟和安宁二人如此小心翼翼的防备算计着,甚至不惜演这样一出戏,让宁儿得以脱身,那隐藏在背后的人,不能小觑了啊。

    安宁敛眉,淡淡的开口,“舅舅,宁儿此次来,并非只是带着小余儿来避难,宁儿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苍翟一个人在北燕国孤军奋战,所以,宁儿想向舅舅借天裔哥哥和他的军队。”

    “谈什么借?翟儿是朕的外甥,他的事情,自然就是朕的事。”崇正帝朗声道,表明他的态度。

    安宁感激的朝他一笑,随即目光转向一旁站着的南宫天裔,正对上他的双眸,安宁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得南宫天裔坚定的开口,“宁儿,当天离开北燕国的时候,我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安宁嘴角微扬,想着那天送天裔哥哥离开北燕时的画面,她自然是记得的,点了点头,安宁已然知道南宫天裔的态度,“谢谢你!”

    那日天裔哥哥说,他永远都是他的天裔哥哥,需要他的时候,一句话,他就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安宁知道,自己这一世是何其的幸运,有苍翟的宠爱,有天裔哥哥的疼爱,还有这么多朋友的存在,看着这些人,无论是对于怎样的困难,安宁都觉得,好似在瞬间充满了勇气与信心。

    最后的赢家,定会是他们,她不容许有任何差错出现。

    南宫天裔迎上安宁的笑容,刚毅的嘴角亦是微微的扬起。

    几人商议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几人都一致觉得,二公子出现的消息,必须封锁,安宁带着小余儿,跟着云锦,回到了离开两年的云王府,小余儿见到云王府的一对兄妹,自然是玩得不亦乐乎。

    安宁的阁楼上,站在这里,便可以看见宸王府,她和苍翟离开东秦国之后,宸王府一直好好的保留着,以前的家丁尚在,就好似这宅邸的主人依旧住在里面一样。

    这次回到东秦国,安宁还听闻了一个消息,皇后娘娘亲自替天裔哥哥赐婚,而那被赐婚的女子,便是西陵国的慧敏公主,安宁了解天裔哥哥的性子,若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便是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利刀,他也不会妥协,而这一次赐婚,天裔哥哥却是欣然接受,那代表着什么,安宁不用想便也知道。

    仅仅是在东秦京城中待了两日,安宁便动身离开,她临走之时,几个好友都来相送,告别了几人,安宁坐上了马车,马车上,除却安宁和小余儿,还有另外一个人。

    “小姐,外面那个冰山男人是谁?怎么一直跟着你?你好似一个侍卫一样。”雪儿疑惑的道,这次小姐回到东秦国,她高兴极了,知道小姐要走,她说什么也是要跟着,小姐不在东秦国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云王府住着,云王爷和云王妃待她如亲人,可是,没有小姐的云王府,雪儿终究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这次小姐回来,她再次看到小姐,她才知道,那少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归属感!有小姐在,她才能有归属感,回想起当年在安平侯府发生的一切,小姐可以说是她的再生父母,她早已经认定了小姐,这辈子,便只做小姐的丫鬟,伺候终身。

    安宁敛眉,呵呵一笑,“那就当他是侍卫吧!”

    安宁自是不笨的,说不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但她却知道,这个水公子跟着她,是没那么简单的。

    雪儿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那个冰山男人,好似被他浑身的冰冷所吓到了一般,立即将头给缩了回来,扯了扯嘴角,“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安宁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睡着的小女娃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位置,“到了,你就知道了。”

    北燕皇宫。

    自从皇后娘娘殡天,皇上大病之后,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堂的气氛,都显得分外诡异。

    皇后殡天的消息刚传来之时,最开心的莫过于两个人,一便是太皇太后寝宫中的安兰馨,另外一个,便是詹玉颜了。

    对于安兰馨来说,这个始终那般幸运的二姐姐,终于死了,安平侯府出来的几个姐妹中,她便是笑到最后的人,不仅如此,稍早她一直还担心着安宁会不会对她的这个“太皇太后”产生怀疑,现在,安宁死了,一切的顾忌就都烟消云散了。

    安兰馨的心情异常的愉悦,时时刻刻脸上都是带着笑容,就连寝宫中伺候的宫女,都不止一次的猜测,太皇太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喜事?

    喜事吗?如今的皇宫之中,喜事倒是没有,坏事可是有两件啊。

    他们自然不知道安兰馨如此高兴的原因是什么,但安兰馨却是不可能不知道的,看了看时辰,已经是过了晌午了,时间快到了呢。

    安兰馨正如是想着,便听到门外传来宫人的声音,“奴婢参见廉亲王殿下。”

    “皇奶奶呢?”浑厚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房间里的安兰馨心中一喜,异常的雀跃,立即起身,但又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似乎太过兴奋,而不太合适,复又坐了下来,今日,他来得似乎早了些。

    “太皇太后在房间里,奴婢去通报。”宫女话落,随即脚步声越来越近。

    得了太皇太后的允许,廉亲王便被引到了房间外,推门,赤骥一看到坐在榻上的太皇太后,便兴奋的朝着她走过去,边走边道,“皇奶奶,今日孙儿得了一个宝贝,是上古美玉,据说有辟邪的功效,孙儿一见到它,心里就十分确定,这宝贝,配皇奶奶,是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赤骥便将一块胭脂白玉,递到了安兰馨的手上,安兰馨把玩着这美玉,心里异常火热,这段时间,廉亲王每日都会来陪她,这无疑是给他在这太皇太后寝宫之中的枯燥生活,添了不少的乐趣。

    安兰馨一直都羡慕着安宁,不仅仅是她的好运,还有她的爱情,二姐姐无疑是遇到了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即便那晚苍翟的驱赶,才导致二姐姐死于非命,但是,看苍翟得知皇后殡天的消息之后,突然袭来的大病,就可以看出,苍翟依旧是十分在意着安宁的。

    安兰馨向往着属于她自己的爱情,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她经历三个男人,南宫天裔,她的初恋,但只能算是暗恋,南宫天裔自始至终,都没有将她看进眼里过,而她儿子的父亲,也就是先帝,不过是一时的意乱情迷罢了,或许她曾有那么丝毫仰慕过这个成熟而位高权重的男人,但是,他的无情也正是摧毁她的利器。

    不被爱着的女人是可怜的,安兰馨以为她自己的这辈子,就会这样一直可怜下去,但是,仅仅是在这月余的时间里,她仿佛觉得,自己是真的坠入了爱河了。

    不错,坠入爱河,而这个让她坠入爱河的男人,便是眼前的这个俊美的男子。

    “皇奶奶,你可喜欢?”赤骥急切的道,犹如一个极力想要讨好对方,希望得到对方夸赞的大男孩,那双明亮的双眸闪烁着的光芒,更是让安兰馨心里止不住对他的喜欢。

    皇奶奶?为什么是皇奶奶?安兰馨没有比此刻更加讨厌这个身份,她多希望,自己是以安兰馨的身份面对着廉亲王,而不是用这张连她自己都憎恨的老脸,可是,安兰馨却是知道,如今,她必须顶着这一张不属于她的脸皮,继续生活着。

    突然,安兰馨的心里浮出一丝担忧,万一廉亲王知道自己并非是真正的太皇太后,而是他父皇曾经封赐的蕙妃娘娘,又会有怎样的反应?他会再也不愿见到她吗?

    一想到这里,安兰馨的脸色便倏然苍白了下去,神色也慌乱了起来。

    “皇奶奶?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赤骥止不住关切的语言,伸手抚了抚安兰馨的脸颊,感受到上面的冰冷,脸色更沉了下去,“皇奶奶,你的脸怎么这么冷?来人,快,快去叫太医。”

    安兰馨倏然回过神来,意识到什么,猛地抓住赤骥的手,扯出一抹笑容,摇了摇头。

    “皇奶奶……”赤骥依旧满脸担心,任凭安兰馨抓着手,而他的大掌却仍然停在她的额上。

    安兰馨看了一眼身旁的纸笔,自从怜儿死后,她将哑了的事情,全数归责怜儿的身上,而她也不用在人前伪装她是哑巴的事实,这纸笔,就一直光明正大的更随着她了,此刻,安兰馨想写些什么,赤骥明了她的意思,却是没有让她去碰纸笔,而是柔声道,“皇奶奶,你只管开口用唇语就成,孙儿专程学了唇语,能够看得出皇奶奶说什么。”

    这份体贴更是让安兰馨的心中一阵触动,这样细心的男人,很容易喜欢上的吧。

    安兰馨没有推辞,双唇轻启,“老四,哀家没事,哀家很喜欢老四送的玉佩,哀家许是累了,休息一会儿便可。”

    “那孙儿扶皇奶奶躺下。”赤骥说着,没有等安兰馨有所反应,便扶着她的双肩,将她轻轻的放在了软榻之上,随即,再将她原本放在地上的脚移到榻上,这一系列动作,异常的细致轻柔,就好似,被他安放的,是一个价值连城的珍宝一般。

    安兰馨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躺在软榻上的她,犹如飘在了云端,那幸福的滋味儿,便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得出来,这便是爱的感觉吗?就连对南宫天裔的暗恋,她也不曾有此刻这般,心跳加速。

    赤骥做好了这一切,高大的身躯起身,刚转过身体,手腕儿便被人抓住,赤骥敛眉,回过头时,脸上已经绽放出一抹笑容,疑惑的看着抓住他的手腕儿的罪魁祸首,“皇奶奶,怎么了?”

    “老四,你……你要走了吗?”安兰馨急切的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此刻脸上已经流露出了太多的爱恋。

    赤骥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摇了摇头,柔声道,“皇奶奶,孙儿暂时不会离开。”

    说罢,轻轻地拉开了她的手,在安兰馨疑惑的目光中,走到内厅的床上,搬出了一床被子,这才回到安兰馨的榻旁,将被子小心翼翼的搭在安兰馨的身上,盖被子的动作,有意无意间,赤骥弯着腰,微微靠近安兰馨,呼出的气息,若有似无的打在安兰馨的脖子间,更是引得安兰馨脖子通红。

    安兰馨的一颗心更是狂跳不止,安静的空气中,气氛异常的诡异,就在安兰馨以为,自己的心要破体而出的时候,赤骥直起身子,赫然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坐在软榻旁,柔声道,“皇奶奶,你睡吧,孙儿会陪着皇奶奶,等皇奶奶睡着了再走。”

    廉亲王的身体侧开,安兰馨呼出一口气,心里却有些怅然若失,但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安兰馨的心里又是甜如蜜,不过,她倒是很怀疑,自己是否是睡得着。

    可是,出乎她预料的,她却是渐渐的睡下了,不仅如此,这似乎是她自从娘亲死后,睡过的最安稳的一个觉,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终于可以摆脱“太皇太后”的这层伪装,光明正大的做回了她自己,不是先帝的蕙妃娘娘,而是一个新娘子,而那新郎,便是这个让他心动的廉亲王。

    那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得好似就如现实中发生的一样,她站在他的身旁,许多宾客道贺,她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梦的后半段,却模糊了起来,原本新娘的嫁衣,变成了鲜血,满地的鲜血,满园的尸体,以及,那些模糊得看不清的身影,安兰馨再一次陷入了梦魇之中……

    睡着了的她,自然没有发现,原本坐在软榻旁边,满脸温和笑意的男人,脸上笑意依旧,可是,那笑容之中所蕴含的却是诡谲与冰冷,赤骥看着毫不设防的女人,眼底划过一抹不屑。

    如果真如主子说的那样,这个“太皇太后”真的和那个人有关联,是那个人的一颗棋子的话,那么,这棋子,也终会如主子所说的那样,成为他们的一颗棋子。

    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身上藏着秘密的女人,会对一个男人毫不设防,这意味着什么?赤骥自然是清楚的,这个女人爱上他了,方才她的那一系列的反应,他也能够得出这个结论。

    这段时间,他主动接近“太皇太后”,不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啊?眼前的一切,都是他乐意见到的,而这一切,都会成为他们的助力。

    主子说,过不了多久,这皇宫之中,会有一出大好戏,而他现在,也甚至期待,这出戏早些登场。

    赤骥起身,走出了房间,随后,出了太皇太后的寝宫,没有去御书房看“卧病在床”的皇上,而是直接出了皇宫。

    安兰馨醒来之时,没有看到廉亲王的身影,心中浮出一抹失落,不过,在察觉到手中的那块玉佩的时候,安兰馨的脸上却是绽放出一抹笑容,这是他送她的礼物,如果自己将它当成定情信物,这应该不过分吧?

    安兰馨如是想着,对,定情信物,现在,她的追求又多了一样,那便是“幸福”,她终有一天,要做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谁也休想阻挡她的道路。

    二姐姐啊二姐姐,你太短命了,和你那短命的娘亲一样,不过,你便是死了,可也要记得,在天上看着我安兰馨如何得到幸福。

    话说,皇后娘娘殡天,安兰馨是开心的人之一,那另外一个人詹玉颜,无疑是要比安兰馨更开心了,那晚,她在安宁的手上,受尽了折磨,单是回想到那鞭子朝她身上打下时的凌厉,她的心中便禁不住生出寒意,甚至,连稍微好了些的伤口,都会不自觉的犯疼。

    那晚,她亲耳听见苍翟和安宁决裂,将她赶出皇宫,她以为这就是**了,可是,更大的**,还在后面等着她,安宁啊安宁,怕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死于非命吧!

    看来,老天替她报仇了呢!

    詹家的覆灭,和安宁也是有一定的关系的啊,要不是苍翟为了安宁,便也不会对爹爹以及詹家的人,下此毒手,安宁死了,好啊,死了好!

    而至于苍翟,她倒是不想报仇了,如今没了安宁,她再被苍翟封为贵妃,苍翟的后宫本就不充盈,如今,这后宫之中,怕也只有她独大了。

    而皇后之位,她詹玉颜势在必得。

    这一日,詹玉颜趁着身体好了些,便让宫女扶着出了她暂居的宫殿,到了御书房,御书房房门紧闭,据说,这段时间,皇上的病情日益加重,时常处于昏迷之中,而在清醒的时候,也经常是阴晴不定。

    詹玉颜有些不悦,毕竟,外界传闻,皇上是因为皇后娘娘殡天的事情,而抑郁成疾,哼,因为安宁的死而痛心吗?皇上果然还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幸亏安宁死了啊!若是安宁没死,那么,说不定哪天皇上想她了,把她找回来,那又对自己不利了。

    安宁一死,便是他偶尔想起她,也找不回来了。

    詹玉颜相信,时间会是那一只抚平一切的魔手,而她,会用最短的时间,来让皇上彻底的忘了那个死了的女人。

    心中如是盘算着,詹玉颜已经到了御书房的门口,看了一旁的铜爵侍卫,淡淡的开口,“开门,我要见皇上。”

    如今的她,已经俨然是一副主子的样子。

    “皇上他已经歇下了。”铜爵倒也不怎么给这个詹玉颜面子,即便是在那晚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从皇上那里得知了真相,对于詹玉颜,他也是没有好脸色的。

    詹玉颜倒也见识过铜爵的性子,对于这个皇上最器重的属下,她至少现在是不能得罪的,不过,她却将这份嫉恨放在了心底,暗自腹诽:等到有一天,能够动这铜爵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手软,敢阻挡她见皇上,她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不过,詹玉颜却没有将心中所想表现出来,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态度软化了些,“奴婢听闻皇上病了,实在是担心,还望铜爵侍卫,替玉颜通融一下。

    詹玉颜话刚说完,便听得御书房内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扫在了地上,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铜爵和詹玉颜皆是一怔,铜爵也顾不得许多,立即将门打开,詹玉颜紧随其上,进了房间,看到一地散乱的瓷器玉器碎片,好似方才刚经历了一番激战一般。

    而那个造成了这一切凌乱的人,此刻正背对着他们两人站着,浑身散发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詹玉颜皱着眉头,皇上怎么会这样?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上前关怀,便见得苍翟赫然转身,手一扬,怒声吼道,”给朕滚出去,都给朕滚,滚得远远儿的!“

    话刚落,詹玉颜便看见一个硕大的杯子朝着她飞来,那凌厉的速度,她根本就无法避闪,防不胜防,仅仅是片刻,詹玉颜只感觉到额头上砰地一声,疼痛蔓延来,而蔓延开来的不仅仅是疼痛,还有伤口处不断流下来的鲜血,几乎沾满了她的整个一张脸。”啊……“詹玉颜惊呼出声,不用想,她也感受得到,那伤口的硕大,”毁容“两个字,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詹玉颜顿时慌乱了起来,毁容?可千万不要毁容啊!

    此时的她,却没有留意到,那个朝她丢出杯子的苍翟,深邃的眸中,似乎有故意与得逞的神色在闪烁着,毁容么?苍翟的目的,就是要让她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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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章 惨不忍睹,突然疯了好戏登场!

    詹玉颜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吓中,额头上的血,甚至让她眼前的都是一片红,她无法想象,方才这一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饶是那天晚上在安宁那样残酷的折磨之下,她也没有这般害怕过。

    仓惶的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血,沾了一手,一旁的铜爵看了,也禁不住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暗叫好,主子方才这一下,真可谓是快准狠啊!

    而正此时,性情大变的苍翟,却是没有停下来,手中不知道从哪儿又拿了一个砚台,朝着那目标砸了过去,詹玉颜先前猝不及防,这一次,她在惊吓中,依然没有防备,那砚台,直直的朝着詹玉颜和铜爵的方向飞去,但很显然的,那砚台自然砸不到铜爵的身上。

    “啊……”

    砚台砸在了詹玉颜的膝盖上,那一下,几乎可以听见砚台和骨头碰撞的声音,可想而知,在这样的情况下,到底是骨头硬,还是石头硬。

    詹玉颜的惊呼声,在房间中不停的响起,原本就已经狼狈不堪的她,经过再一次的重重一击,整个人赫然扑倒在地上,詹玉颜的身体,本就因为那天晚上安宁的折磨,没有痊愈,此刻,无疑是雪上加霜。

    “朕说了滚,你们聋了吗?滚,给朕滚。”苍翟面容狰狞着,整个人,好似怒极了的雄狮,只要一旦有人靠近,他便会朝人伸锋利的爪子。

    詹玉颜强忍着身上的痛,以及额头上不断流下的血给她带来的恐惧,看着苍翟,这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皇上,怎么会这样?

    “皇上……”詹玉颜楚楚可怜的唤出声来,朝着苍翟伸出手,似乎想得到他的怜惜,又或者是希望能够将他唤回正常。

    “你是谁?”苍翟继续怒吼着,说出的话,却是让詹玉颜脸色赫然僵住。

    詹玉颜不可思议的看着苍翟,她是谁?皇上竟然会问她是谁?“皇上……奴婢……奴婢是玉颜啊,皇上,您说过,要册封玉颜为贵妃的……”

    “贵妃?什么贵妃?朕的皇后呢?去,去替朕将皇后找过来,让她带上小公主一起速速来见朕。”苍翟吩咐道。

    “皇上……”詹玉颜此刻倒也没有心思去顾忌身上的痛,以及额上的伤了,她现在最想弄清楚的就是皇上此刻为什么会忘记了她,尤其是忘记了他所给的承诺。

    “玉颜姑娘,你还是先离开吧,皇上这些时日性情大变,一天之中,时常这样神志不清的,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你还是走吧,不然,皇上再伤到玉颜姑娘,就不好了。”一直在一旁沉默着看着这出好戏的铜爵开口道。

    性情大变?对,她是听闻过皇上这些时日,心情有变,却没有想到,变得这般彻底,甚至忘记了要册封她为贵妃的事情,不,怎么能忘?她不容许他忘记这件事情。

    几乎是下意识的,詹玉颜努力从地上站起来,拖着那被伤了的腿,急切的向前爬,想要抓住苍翟,“皇上,你再想想,你答应过玉颜的,要册封玉颜为贵妃的,你再想想,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你胡说,朕,不可能背叛皇后,朕的心中只有皇后,又怎会册封其他的妃子?”苍翟坚定的道,看着詹玉颜此刻的模样,眼神冰冷如霜,自从将詹玉颜安置到御书房,在他的身边伺候的那一刻起,詹玉颜就已经是一颗棋子了,她的存在,是为了让所有人相信他这个皇帝移情别恋,造就帝后二人的矛盾,并使之激化,他的目的,一步一步的达到了,二次,詹玉颜的身上,又肩负着其他的使命。

    而至于是什么使命……想到什么,苍翟的眼底隐隐有让人难以察觉的诡谲一闪而过,快速的隐没。

    “皇上,安宁已经死了,皇后已经殡天了,你快清醒清醒啊,皇上,你还有玉颜在你身旁,玉颜不怕你性情大变,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玉颜都会陪在皇上的身旁,皇上,你还有我啊,还有我啊……”詹玉颜撕心裂肺的吼着,字字句句,都满是真切,这个时候,她一定要争取,安宁已经死了,她就不信,她还斗不过一个死人。

    只是,她的话刚说完,苍翟便好似被彻底的刺激到了一般,高大的身躯,猛地上前,敏捷的身影,仅仅是在那一秒之间,便已经到了詹玉颜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皇上……”詹玉颜抬眼看着苍翟,如果不是他此刻骇人的神色,或许,她还会高兴,近距离的面对着苍翟,她更是感觉到一股不安将她包围着。

    果然,她的不安,并不是空穴来风,下一瞬,詹玉颜的整个人便被苍翟给一把提了起来,不是抓着衣衫,那只大掌,紧紧握住的是她的咽喉。

    詹玉颜在苍翟的手中,好似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道,苍翟俊美的脸上,镀上了一层笑意,美得不可方物,却又好似那地狱走出来的暗夜修罗,让人隐隐感觉到那死亡袭来的气息。

    詹玉颜浑身划过一抹颤栗,看着苍翟嘴角勾起的冷意越来越浓,那双利眼之中,激射而出的光芒,让詹玉颜突然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的叫出声来,“不……”

    只是,她的这个一个“不”字,却是叫得支离破碎,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苍翟的手一挥,好似他手中拿着的不过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随着他的动作,那一张“纸”脱离了他的手,一个完美的弧度,重重的撞击在一旁的桌子上,轰的一声,桌子应声而裂,而随着破裂的桌子,詹玉颜的身体,也狠狠的掉在了地上。

    “啊……”詹玉颜凄声痛呼,浑身的骨头几乎都要散架了,无法形容那种痛,她尝试着稍微动了一下身子,这不动尚且是身处地狱了,这一动,詹玉颜更是承受不住。

    “皇后没死,谁说皇后死了?朕的小公主也还活得好好的,谁敢诅咒她们母女死了?谁敢再如此说,朕便诛他的九族!”苍翟厉声宣告到,随即哈哈的大笑出声,这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传出房外,听见的人,也禁不住心里打了个寒颤。

    詹玉颜看着苍翟,脑中只浮现出两个字,“疯了”!皇上定是疯了!

    “救……救命……”詹玉颜艰难的呢喃着,现在,她便是有心向苍翟表明她对他的坚持,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她担心,自己再在这个房间待下去,下一刻就没了性命也说不定。

    苍翟给铜爵使了个眼色,他不介意让詹玉颜去见阎王,不过,留着詹玉颜,他还有很大的用处。

    铜爵立即意会,立即将门打开,朝着外面的宫人道,“快,快传太医!”

    外面的宫人微微愣了一下,立即撒腿就朝着外面跑去,而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张不起眼的脸抬了抬,随着众人忙碌起来。

    “你们几个,快些将玉颜姑娘抬出去,别触怒了皇上。”

    在铜爵的指挥下,几个细心的宫女太监进了房间,看到房间的一切,他们都傻了眼,这……这房间中的混乱,怕是经过一番激战啊,方才房间内的一切,他们都隐隐听着,可是,看到此刻的画面,他们才真正的意识到,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救命,疯了……”詹玉颜口中依旧呢喃着,几个宫女顺着声音,走到詹玉颜的身边,看到她此刻如一个残破的布偶一般,那弯折着的手脚,几乎让人怀疑那会是完好无损的。

    尤其是满脸的鲜血,若不是方才铜爵侍卫指明了她是谁,怕是无人认得这个人便是詹玉颜啊。

    宫人将詹玉颜带了下去,虽然很小心翼翼,但是,一路上,都伴随着詹玉颜痛苦的呻吟声,房间内,苍翟疯狂的大笑声依旧持续着,整个御书房的周围,都陷入一种诡异的氛围中,许多人,都暗自在心中猜测着,皇上到底是怎么了。

    不久之后,皇宫中所流传的消息,便给了这些人答案。

    疯了,皇上疯了!

    这个消息震撼了所有人,许多人不信,可是,当时亲眼看着玉颜姑娘被狼狈的抬出御书房的人,都证明了这一切,传闻似乎是真的,不然,皇上怎么会将未来的贵妃娘娘打得几乎是掉了半条命?

    詹玉颜心中祈祷着,她额上的伤不要有什么大碍,可是,老天爷似乎没有听见她的祷告,太医查看了伤口,稍微做了处理,可是,却已然断言,那里必定会留下疤痕,因为,那伤口,确实是太深太大了。

    詹玉颜如遭雷击,她没有想到,自己今日努力撑着还未痊愈的身体,去见皇上,心想着该催促皇上早日将她贵妃的名分给坐实了,可是,事与愿违,她竟然落得了如此下场。

    “啊……”詹玉颜紧咬着牙,痛苦的呼喊,毁容?不仅仅是毁容啊!毁的或许是她潜心的计划!

    “玉颜姑娘,你休要太伤心了。”女子的声音传来,有些熟悉,詹玉颜看着坐在床边的人,此刻,太医都已经离开了,而这女子不是别人,正好是曾经将她引到苍翟身边的那个侍茶的宫女。

    “可是,也对,如果是奴婢的话,奴婢也会伤心的,都怪皇上,皇上怎能如此不怜香惜玉呢?”那宫女紧皱着眉峰,握住詹玉颜的手,关切的道,目光闪烁着,欲言又止,但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玉颜姑娘,奴婢方才听外面的人说……说皇上他疯了……这……”

    “对,他疯了,他就是疯了!”詹玉颜素来都是镇定内敛的,可是,这接连发生的事情,饶是再怎么镇定内敛,也怕是给磨平了,一想到自己所受的这一切,以及方才苍翟的可怕,她的眼神之中,便只有惊恐,口中不断喃喃,“疯了,他疯了!”

    那宫女将詹玉颜的恐惧看在眼里,心中明了,那传闻应该是真的吧!

    “玉颜姑娘,皇上先前还宣布了,会尽快册封姑娘为贵妃,可现在怕是……”宫女说到此,倏然停住,小心翼翼的留意着詹玉颜的神色,瞧见她的脸色变了变,故作叹息的继续道,“皇上虽然因为皇后娘娘的嫉妒与大不敬而愤怒,将皇后娘娘给赶走,可是,终归是有夫妻情谊在的,这皇后娘娘一死,对皇上的打击,还真是不小,看来,皇上终究还是爱着皇后娘娘的。”

    爱着又如何?毕竟人都已经死了,不过,她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刺激詹玉颜,毕竟,多一个人和皇上站在敌对面上,对主子,对他们都是有利的,不是吗?

    “该死的安宁!”詹玉颜咬牙切齿的低咒出声,面容异常的狰狞。

    “玉颜姑娘,你该恨的人,不该是死了的人啊。”宫女喃喃道。

    “你什么意思?”詹玉颜防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宫女,眉心紧皱着质问。

    宫女神色顿时慌乱了起来,忙不迭的道,“玉颜姑娘,奴婢只是替玉颜姑娘抱不平罢了,在奴婢的心里,奴婢是将玉颜姑娘当成贵妃娘娘看待的啊。”

    “哼,贵妃娘娘,你放心,只要我詹玉颜还活着,别说是贵妃娘娘的位置,皇后之位,我也是势在必得。”詹玉颜坚定的开口,便是此刻,也不愿就此服输。

    那宫女敛了敛眉,却没有多说什么,借口还有事情未做完,便离开,等到她走出房间之后,那张原本溢满了关切的脸上,此刻却是扬起了一抹冷笑,心中暗自冷哼,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无论是哪一个娘娘,她怕是都没有机会了,毕竟,眼下这个皇上都要不存在了,她还做哪门子的娘娘梦?当真是个痴人!

    御书房,詹玉颜被带离了之后,御书房也没有安静下来,直到过了许久,皇上累了,睡下了,御书房才得以安宁,外界盛传的皇上疯了的消息越传越厉害,越传越真切,但在御书房内,宫人口中的那个疯了的皇上,此刻却是坐在榻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笼中烦躁不堪的鸟,眼底划过一抹阴冷,“朕性情大变,是那个人迫不及待想看到的吧!”

    哼,他既然想看,那么,他不介意演给他看!

    “主子,外面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属下想,众人便是不信,在看到詹玉颜那般凄惨的状况之后,怕也不得不信了,毕竟,皇上连”新欢“都往死里打,不是疯了,又是怎么了呢?”铜爵眸中亦是一片深沉,他起初不解主子的用意,但不多久,他却看明白了过来主子是要借詹玉颜向所有人昭告:皇上不仅仅是性情大变,还疯了!彻底的疯了!

    苍翟嘴角勾起的冷意更浓,“朕也是时候‘该疯了’!”

    锐利的眸子倏然一凛,握着茶杯的手亦是紧了紧,“这一次,看他还怎么沉得住气!”

    果然如苍翟所料的这般,上次帝后的决裂,在皇后的死于非命之后,善亲王安了不少的心,而这一次,听闻了苍翟疯了之时,善亲王确实是有些坐不住了。

    不过……

    “这苍翟素来精明狡猾,万一这是他的阴谋,那么……”善亲王皱了皱眉,他素来都是谨慎的,不然,也不会蛰伏这么久。

    “王爷,奴婢稍早去了詹玉颜那里,你可不知道,那一身的伤,真是惨不忍睹啊,就连她也亲口说了,皇上定是疯了,奴婢在御书房外听见了,皇上口中叫着皇后娘娘,甚至连答应过詹玉颜,要册封她为贵妃的事情,都忘记了,王爷,奴婢这些时日都有确定,奴婢送进去的那些茶,皇上都是喝了的。”宫女开口道,自信满满。

    善亲王的眉心这才稍稍舒展开来,在传出苍翟因为皇后之死,抑郁成疾,性情大变之时,他的心里就明白,什么因为皇后之死而性情大变,那些不过是假的,怕是连苍翟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之所以性情大变,还是拜他善亲王所赐吧!

    哈哈……下了这么久的药,到这个时候,该是有效果了,此刻,他更是相信了,苍翟疯了的事情所传非虚。

    “你下去吧!不出几日,这北燕的天,就要变了!”善亲王嘴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再好好的监视着皇帝,越是到最后关头,越是不能出什么乱子!”

    “是,奴婢明白!”宫女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留下的善亲王,眸光变得锐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动身朝着某个方向而去,一处小院内,几个丫鬟家丁忙碌着,看到主子到来,立即退在一边,站成一排相迎,善亲王目不斜视,直接到了一个房间外,推门而入,屋子里,婴儿的啼哭声,让善亲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怎么了?”善亲王不悦的问道,便是这个小男婴对他的作用再大,此刻听到他的哭声,心里也是有些厌烦。

    “王爷,小公子他……不知怎的,就是哭个不停,怎么也哄不好。”奶娘战战兢兢的道,话落,却招来善亲王狠狠的一瞪,立即跪在地上,“王爷饶命,奴婢……”

    “滚!”善亲王冷哼一声,那奶娘片刻也不敢多留,仓惶的出了房间。

    房间里,男婴依旧在哭着,善亲王走到那小男婴面前,看着他活力十足的挥舞着小手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从床上将他抱在手中,奇怪的是,这小男婴一到他的手中,竟然奇迹般的不哭了,反而是呵呵的笑着。

    这可是大大的取悦了善亲王,“哈哈,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不愧是本王选中的棋子!”

    不错,是棋子,不仅仅是他那个娘亲安兰馨,还有他,都是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

    “小子,等你长大了,定会感激本王,让你多一个平常人无法得到的经历。”善亲王意有所指的道,快了,苍翟既然已经疯了,他的行动也将全面启动,到了那时……

    “哈哈……这北燕的天下,会是本王……不,会是朕一个人的!”善亲王疯狂的笑着,将手中的小男婴高高的举起,也引得小男婴咯咯的笑得极尽开怀。

    皇宫,深夜,御书房。

    苍翟躺在榻上,看上去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房间里,静得连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清楚,而此时,一抹身影已经悄然潜入了房间,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脚步声轻不可闻,好似来者是一抹幽灵一样。

    来人到了榻前,看着床上的人,那双眸子中,隐约划过一抹诡谲,手腕儿翻转,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手一挥,那匕首便朝着苍翟的脖子砍下去,就在那刹那之间,原本榻上紧闭着的双眼,却是赫然睁开,千钧一发之际,大掌狠狠地抓住了那握着匕首的手腕儿,眼神之中,杀意迸发。

    “听闻北燕新皇帝性情大变,乃至是疯了,看来,传言有误啊,你说,疯了的人,能够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和如此敏捷的身手吗?”来人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平静无波,让人听着那声音,便好似能够看到,他脸上亘古不变的笑容。

    这熟悉的声音让苍翟微微皱眉,看清来人,才将手松开,径自起身,“是你,你怎么来了?”

    “你觉得,听到宁儿死了的消息,我能不赶来吗?不过,赶来也是白搭,宁儿已然下葬,我来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得,可惜,可惜了。”来人正昀若无疑,不过,此刻他轻叹着“可惜”,可是,神色之间,却没有半分可惜的意思,就好似在谈论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苍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若是你真的相信,此刻早已经把我杀了。”

    对于这个神出鬼没的昀若,苍翟不能说他能完全将他了解透彻,但对于昀若对宁儿的在意,他却是知道的,若是他真的相信外界所演出的那一出戏,昀若怕是早就出现了且替宁儿报仇了。

    他从来未曾见识过昀若的身手,但是,苍翟却隐隐感觉得到,他们两人若真是交起手来,谁输谁赢都还说不定。

    昀若挑眉,不可置否,不错,若宁儿真的死了,便是苍翟没有任何过错,他也会将苍翟杀了,便是到了那一个世界,他也要让苍翟陪着宁儿,这样宁儿才不会孤单。

    以他和宁儿的那一份微妙的“血脉相通”的关系,宁儿若是有危险,他自然能够感觉得到,既然他这边没有收到感应,那么,宁儿便是安全的,不过,在听闻宁儿殡天的消息之时,他却也意识到,这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还没有回答朕,你来做什么?”苍翟沉声开口,既然不是为了“宁儿的死”而来,那昀若又有什么目的?他可不相信这个男人会这般闲得慌,没什么事儿就跑到他皇宫之中来转悠。

    昀若给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没有开口,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随手一抛,那白色的广袍衣袖划着美丽的弧度,便是在这黑暗之中,苍翟也是准确无误的将它接在了手中,摩挲着那东西的外身,苍翟浓墨的眉峰微微皱着,“这是什么?”

    能够用这么精致的玉瓶装着,里面定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吧。

    正如是想着,便听得昀若不疾不徐的声音缓缓传来,“宁儿曾经让我替她种植那三颗七星海棠,前不久收成了,顺便将它变成了成品,皇上,你可小心着点儿,这东西沾到一点儿,便是要人命的,我可不想被宁儿追杀。”

    昀若轻松的开着玩笑,黑暗中,苍翟的眸子却是倏然收紧,七星海棠?他手中的这个,竟是七星海棠,那曾经害了他娘亲的毒药……

    手隐隐颤抖着,对于这东西,无论是过了多久,无论经历了什么,他依旧有一种莫名的愤恨。

    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苍翟努力平复着心中异样的情绪,再次睁眼之时,他的眸中已经是一片平静,“谢谢。”

    昀若将这个给他,无疑是希望多给他一个筹码,当然,他可不认为昀若是为了帮他而帮他,而是为了宁儿啊!

    这个昀若,倘若不是一个君子,怕也是一个难对付的主。

    昀若但笑不语,手一扬,开口道,“接着。”

    苍翟身形一闪,在昀若开口的那一刻,已然将昀若再次抛出的东西接住了,苍翟把玩着手中的这个瓷瓶,嘴角微扬,“这次又是什么?”

    昀若从椅子上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苍翟,在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昀若却是停下了脚步,意有所指的道,“这个你应该很需要,它是能让你死的东西,不过……”

    昀若话说到此,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好似故意要捉弄苍翟一般,就这样离开,苍翟皱眉,转身看着要出门的身影,“你要去哪儿?”

    “这里没有宁儿,皇上,抱歉了,这次,昀若可能要先你一步见到宁儿了,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是为了宁儿而来,既然宁儿不在此,他自然要去能够找得到宁儿的地方了。

    昀若的嘴角扬起一抹故意,回头看见苍翟那沉下去的脸色,心中甚是开怀,要知道,他是一直都嫉妒着苍翟的,这个男人,未免也太好运了些,能够得到宁儿的爱,他早就想找机会,挫挫苍翟的锐气,看来,今日终于找到机会了。

    以苍翟对宁儿的爱,二人分别了这些时日,又怎会不想念?怕是思忆成狂,不过,苍翟现在却是身不由己,此时不趁机刺激他,以后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在苍翟恨得牙痒痒的表情中,昀若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夜依旧平静,但苍翟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罢了,摩挲着手中方才昀若专程给他送来的两样东西,却是专注于那瓷瓶上。

    “能够让我死的东西吗?”苍翟低声呢喃着,眸光闪烁着,并没有深究,随即将两瓶药放在了暗格之内,复又回到榻上躺着,闭上眼,好似方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果然如苍翟所料的那般,暴风雨前这样的平静,只持续了半月之久,半月?这个时间,在苍翟看来,已经算是极限了。

    这一日,南边边境传来消息,南诏国终于结束了虎视眈眈的观望,主动挑起战争,占领了边境的一个城池,这消息一传来,几乎是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南诏国对在北燕国眼里,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他竟然能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主动攻击这个北燕强国,他是不要命了吗?

    不过在某些人的眼里,却是看得透彻,若是没有内应,他又如何能够攻得进来?

    苍翟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笑意,南诏国的举动,已然给了他信号,那便是,北燕国的那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一夜,北燕的皇宫中依然如往日那样,平静无波,只是,谁又能知道,这平静之下的暗涌早已经袭来。

    不知道是哪里的一声巨响之后,剧烈的马蹄声,几乎要掀翻了整个昌都城的夜空,百姓们在睡梦中被吵醒,悄悄的看着街道上夜色中的那些军队,都吓得缩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凭空出现这么多的军队?

    饶是平常的百姓也知道,北燕出大事儿了!

    不多久,那些军队便集结在了几个宫门口,本以为,要想入得皇城,势必会有一场激战,可是,宫门却在里面被打开,所有的军队,如入无人之境,开进了皇宫。

    高头大马上,一劲装中年男子,目光锐利的看着这座皇宫,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似乎已经看见胜利朝他走来,而他却不知道,在御书房内,他所以为的那个疯了的皇帝,此刻竟然坐在书桌前,目光如炬,眼神似火。

    “主子……”铜爵推门而入,面容之间微微多了些微的慌张,那是铜爵很少会有的神色。

    “来了吗?”苍翟淡淡的开口,语气虽然轻,但依旧是掷地有声,听着外面朝着这边临近的喧闹声,俊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终于来了!他就是等着这一天呢!他倒是要看看,那人是谁!

    想到什么,苍翟敛了敛眉,沉声吩咐,“发信号,让赤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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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章 揭开身份,大胆示爱公然造反!

    “是。”铜爵领命,立即退了下去,而仅仅是片刻,昌都城中的某处,有人骑上了马,朝着皇宫之中奔去……

    太皇太后寝宫内,安兰馨坐立难安,她此刻是紧张的,她已经接到善亲王给她的信函,上面明确的写了,她必须做些什么,而她要做的事情……想到这些,安兰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告诉自己,这回好事,并且还是天大的好事,她没有想到,她所追求的这一切,很快就要来了。

    安兰馨渐渐的平静下来,听着外面的动静,饶是这个僻静的太皇太后寝宫,也感受得到这个皇宫的躁动与混乱,今夜,北燕要变天了!

    “娘娘,是时候该过去了。”一个宫女提醒道,她是继怜儿之后,替代怜儿位置的人,不过他,她没有怜儿那等嚣张的恶奴欺主,只是安分的负责着传递消息,但安兰馨也明白,这个宫女也和怜儿一样,是善亲王安插在她这里的眼睛。

    安兰馨点了点头,示意宫女为她将衣裳换上,准备好了一切,正打算出房间,却听见砰地一声,房门赫然被冲开,二人皆是一怔,安兰馨看见来人,心中不由得一惊,是他!廉亲王,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安兰馨还没有来得及去探寻这一切,却见得廉亲王朝着他大步走来,抓住她的手腕儿,满脸焦急的道在,“有人造反,皇宫已经乱了,你别怕,我带你离开。”

    安兰馨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中某处被触动,无边的感动蔓延开来,他……他是为了她而来?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安兰馨回握着他的手,他知道外面有人造反,皇宫已然大乱,可这个时候,他却是想着她的安危,只身前来,就是为了带她离开,这是第一个这般珍视她的男人,她怎能不感动呢?

    “快跟我走啊!”廉亲王赤骥催促道,似刻意忽视着安兰馨眼里的那一抹柔情,柔情么?赤骥在心中暗自冷哼,她甚至忘记了,此刻她的身份呢!自己是“她”的孙儿啊!

    呵呵,他要的就是她的意乱情迷,不然,他这段时间所做的这一切,不就都失去意义了吗。

    主子说得不错,女人一旦陷入爱情之中,她所具备的杀伤力,便不用放在眼里,当然,他和主子都一致认为,这类女人,皇后娘娘自然不能被包括进去。

    安兰馨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什么,给一旁的那个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暂时离开,宫女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还是退了下去,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安兰馨和赤骥二人。

    “皇奶奶,你还愣着干什么?不管那造反的人是谁,您身为太皇太后,待在这里,必定是不安全的,快,若耽搁了,时间就来不及了,咱们先离开在说。”赤骥猛地握住安兰馨的双肩,俯身强调,只是,这般近的距离,更是让安兰馨心跳加速。

    “……”安兰馨张开唇,想要说什么,可是,她却犹豫了,她能够告诉他,这场造反不但不会给她带来伤害,还会给她带来利益吗?

    赤骥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握着她双肩的手紧了紧,似乎是要将她从她的顾虑中拉出来,专注的看着这双眼,好似对情人低语般的呢喃,“我会保护你,无论如何都要将你从这里带出去。”

    这句话,无疑是彻底的击垮了安兰馨最后一点儿的犹豫与防备,无论如何都要将她从这里带出去吗?那么,她为何又不能为他做一些牺牲呢?况且,或许,那并不会是牺牲。

    安兰馨知道,一旦自己对他吐出了真相,揭开了自己本来的身份,廉亲王的反应,是她唯一不能控制的,可以,她何不赌一赌呢?反正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恢复自己本来的身份,既然迟早都会让他知道,早一些让他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老四……”安兰馨抓住赤骥的手,坚定的对上了他的双眼,“你看着我,我们不用逃走,没有人会伤害到我,我也不会容许有任何人伤害到你,相反的,这该是属于我们的时代来了。”

    如果要让谁和她共享未来的一世繁华的话,眼前的这个男人,此刻已然成了她所认定的了。

    不管他所给的关怀是针对太皇太后,也不管在他知道自己身份之后,还会不会如此的关心着她,她都想赌一把,她的一生中,说是一个赌徒也不为过,她进行了太多的赌注,和自己赌,和二姐姐的赌,甚至和命运赌,可悲的她,没有一次是赌赢了的,她不甘心啊,为什么她就注定是输家呢?

    眼前她看到希望,她有预感,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赌输了。

    即便是廉亲王不接受她的这个身份,她也要努力的争取,这个男人,她爱上了,她就要牢牢的抓住,她幻想着能够和二姐姐一样,得到那让人欣羡向往的完美爱情。

    眼前这个男人,会是她的希望!

    赤骥眸子一紧,心中早已经明白她的真面目的他,对于她的这个说法,并不吃惊,但是,他表面上却是要装成疑惑不解的样子,浓墨的眉峰,紧紧的拧成一条线,“皇……奶奶,你什么意思?孙儿……孙儿不明白。”

    听到“皇奶奶”与“孙儿”这两个称呼,安兰馨的心里,下意识的浮出一丝不悦,皇奶奶?她才不是什么劳什子的皇奶奶,她要做的,也不是他的长辈,哪怕是世俗不容许,她也不会放在眼里,抓着赤骥的手猛地用力,双唇开合,“别叫我皇奶奶,你也不是我的孙儿,廉,先帝的皇四子,名唤苍廉,我唤你廉可好?”

    事实上,在安兰馨的心中,她不止一次暗地里这么唤他了,不是长辈对晚辈的称呼,而是一个女子,对心爱男子的呼唤。

    赤骥猛地倒退一步,扯了扯嘴角,依旧是一副摸不清头脑的模样,摇了摇头,“皇奶奶,您在说什么?孙儿不懂,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怪怪的?我不是您的孙儿是谁呢?”

    “廉,你没有看错,我也没有说错,我不是你的皇奶奶。”安兰馨朝着赤骥上前一步,再次强调,她已然是豁出去了,将所有的一切都搭在这个赌注上,猛地靠近眼前的男人,整个身体扑在他的怀中,双手搂住他的劲腰,“我才不是那个可恨的老妖婆,你看,我有一副这么年轻的身体,又怎么会是那个老女人呢?”

    说话间,安兰馨大胆的抓住赤骥的手,让其覆盖在她的胸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具说服力了,她化装成太皇太后,在外的皮肤都是做过特殊的处理,除却脸上的褶皱,就连露在外面的手,也是一双老人家的手,北燕的宫装稍显宽大,便是没有对其他地方刻意做修饰,也不会让人看出什么端倪。

    说实在的,她早已经讨厌死了这副伪装,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归她本来的面目,年轻谁不爱呢?

    安兰馨感受到面前男人身体的僵硬,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举动所达到的效果,她放开了一切,胆子也就跟着大了起来,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安兰馨看着这张俊美的脸,呵呵,他还处在震惊中么?她才发现,这个男人,这般震惊的模样,当真是可爱极了,让她情不自禁的越陷越深。

    此时的她又怎知道,她觉得可爱的男人,此刻心中是在想着什么呢?

    赤骥整个身体僵硬着,猛地意识到什么,倏然推开怀中的人,后退了好些步,他感受到了,那触感明显就是一个丰润的女子,不该是一个老妇人所有的。

    “你……那你到底是谁?”赤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他脸上的震惊,没有丝毫演戏的痕迹,完全就是初听闻这个消息,最真实的反应,要知道,赤骥是谁?八骏之中,曾经最优秀的一个,做了那么多年的四皇子,他都没有丝毫破绽,演戏、入戏,对他来说,不过是驾轻就熟的事情罢了。

    安兰馨身体一怔,目光闪烁着,她到底是谁?她如果现在告诉她,自己是蕙妃娘娘,是他父皇的妃子,他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赤骥见她不语,再次吼道,目光紧锁着安兰馨。

    安兰馨似乎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终于,她还是做了决定,对上眼前男子的双眼,嘴角微扬,转过身体,背对着赤骥,抬手揭开她脸上的那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也正是因为她背对着赤骥,所以,没有察觉到,赤骥在她转僧际,眼底划过的一道精光,这个女人啊,一直都是被自己牵着鼻子走的呢,况且,她自己尚不自知,他倒是想看看,有一天,她明了一切的真相,又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虽然现在不是时候,但是,赤骥相信,会有那一天的到来。

    等到安兰馨再次转过身体面对着赤骥的时候,赤骥已经收敛了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异样,而安兰馨,已然是另外一张脸,那张脸,不再是太皇太后布满褶子的脸,而是属于她自己的!

    赤骥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抬手指着她,“你……你……我见过你……你是……”

    赤骥口中的那个名字还没有说出来,安兰馨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猛地上前,抬手轻触到赤骥的唇,打断了他的话。

    她不愿听到“蕙妃娘娘”这几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她是先帝的蕙妃,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她甚至还为先帝生下了一个儿子,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在这个男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这个身份,安兰馨坚定的对上赤骥的双眼,朱唇轻启,“我是兰馨,以后,我会是你一个人的兰馨。”

    “你……”赤骥再一次陷入更深的震惊之中,“你……你休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廉,我告诉你,我爱上你了,你是这个世上,唯一关心我的男人,叫我怎能不爱?”安兰馨毫无顾忌的表白,如果放在以前,她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爱恋,但是,现在的形势,她还怕什么呢?

    看看这时间,如果她猜得不错,善亲王的人已经将皇宫控制了吧!

    “你……”赤骥手足无措了起来,“你不能这样,你是父皇的妃子……不,为什么?父皇当日明明下令,所有的侍寝过的妃子,都要陪葬,为什么你还好好活着?”

    安兰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不得不承认,这个阴长阳错,是她的幸运,她算是漏网之鱼啊!

    安兰馨不想提及关于蕙妃娘娘的一切,缓缓开口,“廉,这些我以后再慢慢的告诉你,好吗?”

    “那你方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赤骥眉峰紧皱着,好似自从进了这房间之后,就一直没有舒展过。

    安兰馨蹙眉,那句话?她方才可是说过好多话呢!虽然没有声音,但是,他们之间的唇语交流,丝毫没有障碍。

    “你说我们不用逃走,没有人会伤害到你,你也不会容许有任何人伤害到我,相反的,这该是属于我们的时代来了,我们的时代?你告诉我,什么叫做我们的时代?”赤骥再次抓住了安兰馨的双肩,微微的摇动着,好似不弄清事情的真相,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一样。

    安兰馨勾起嘴角,对他没有隐瞒,用唇语道,“你知道这次造反的人是谁吗?”

    赤骥皱眉,好似捕捉到什么,“你知道?”

    安兰馨点了点头,赤骥握着她肩头的手又倏地一紧,“你……你也参与其中对不对?”

    安兰馨勾起一抹笑意,没有回答,但是,她的表情却是给了赤骥答案,果然啊!多亏皇后娘娘给皇上留下的那一封信,上面说明了太皇太后有异常,极有可能是她的三妹妹安兰馨,而皇上却是将“太皇太后”的异常联系到了那个暗鬼的身上,命他接近观察,现在看来,皇上和皇后的心思终归是比他要透彻得许多。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造反?”赤骥怒吼道,这个时候,这才是他该有的反应。

    “为什么不能?”安兰馨的脸色也是变得严肃,“你可知道,若不参与其中,我会是怎样的下场吗?在这个皇宫之中,不,在这个世界上,我安兰馨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机会,你可知道那种被别人摆布,被命运捉弄,到底是什么滋味儿?你不知道,我想有出头的一天,可你也明白,若是我没有参与其中,我现在,早已经是你那该死的父皇的陪葬品了,早已经是一抔黄土,不,是一尸两命,一尸两命啊!”

    “你……你说什么?”赤骥身形一怔,一尸两命?他不笨,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虽然怀疑安兰馨,故意接近她,可是,也从来不知道有这件事情,“你……你替父皇生下了一个孩子?”

    他可不认为,凭着安兰馨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在这皇宫之中,毫无声息的将孩子生下来,果然,她背后的那人当真是好手段啊!

    安兰馨扯了扯嘴角,对上赤骥的双眸,“廉,你会吃醋吗?不,即便是我替你父皇生下了一个孩子,也不代表什么,将来,我也可以为你生孩子,你要多少都成。”

    赤骥心中暗暗讽刺这个女人的寡廉鲜耻,她蕙妃娘娘可是曾经的四皇子老爹的妾啊,哼,眼底有一抹鄙夷一闪而过,但是,那在安兰馨眼中,却没有计较,反而是将自己的身体靠近对方,“我知道,你一定会觉得我这样有违伦理,可是,你是我唯一想要抓住的男人,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手。”

    “你想怎样?”赤骥沉声开口。

    “我想你陪着我,一辈子陪着我,我们共享这北燕的天下。”安兰馨坚定的回答道,想到善亲王在信上交代她要做的事情,安兰馨嘴角的笑意便越发的浓郁。

    “不……”

    安兰馨顿时变了脸色,“怎么?你不喜欢我?”

    “不是,我……”赤骥欲言又止,满脸的为难,但是,那“不是”两个字,却已然让安兰馨脸上的笑容重新浮现,有这两个字,就够了,足够让安兰馨坚定将他纳入羽耶下的决心了。

    “这是背叛皇上的事情,我……”赤骥眉心皱得更紧,“我是皇上的臣子,怎能背叛皇上?方才,我听闻有人造反之时,第一个想到的是皇奶奶你……没有第一时间去营救皇上,就已经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安兰馨一想到这个男人对自己那般在意的模样,即便他所在意的是“太皇太后”,她的心里也满是甜蜜,双唇开和着,“你这已经是背叛了,何不背叛得彻底一些?你觉得,那皇帝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活命吗?呵呵……听闻他已经疯了,你难道还想为一个疯了的皇帝效力不成,你不是他的臣子,你是北燕国的臣子,谁是皇上,你便效忠于谁,这是顺应天命,并非背叛与大逆不道。”

    “顺应天命?可是……”赤骥摇了摇头,一副饱受挣扎的模样,他的话还未说完,一双唇便凑过来,赤骥心中浮出一丝厌恶,但想到自己的使命,眼底却一抹苦涩隐隐闪过,主子啊主子,这美男计怎么就落到了我的身上?别人或许觉得既然女人投怀送抱,不要白不要,可是,他的心里早就有一个小女人了啊!这对他来说,分明就是煎熬!

    脑中浮现出一张脸,那双眼似乎在狠狠的瞪着他,赤骥一惊,立即将怀中的女子推开,见到安兰馨微皱的眉峰,意识到什么,忙道,“你是父皇的女人……”

    他这模样,倒是爱煞了安兰馨,“很快,我就会是你的女人。”

    她不急,来日方长,她会让这个男人,心甘情愿的为她臣服,就如苍翟深爱着二姐姐那样,深爱着她安兰馨!

    “廉,听我的话,现在的形势,你只能顺应天命,才能够保得安稳,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安兰馨拉着赤骥的手,十指交握,此时的安兰馨,完全就是一个陷入爱情中的小女人,只想着如何能够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赤骥长久的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我真的可以顺应天命?”

    “当然可以。”安兰馨点头,看样子,她似乎说动他了呢。

    赤骥闭上眼,再次睁眼之时,赤骥眼里镀上了一层坚定,“我……不想死!”

    一句不想死,足以让安兰馨知道了他的选择,安兰馨满心欢喜的搂着他的腰,将自己埋入他的怀中,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待着,不,或许不应该说是“静静的待着”,赤骥明显感觉到一只手在他的胸膛上游移,极尽挑逗,赤骥强忍着将她推开的冲动,终于,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有宫女在外面催促道,“太皇太后娘娘,时辰不早了。”

    安兰馨记起正事,立即从赤骥的怀中出来,赤骥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安兰馨将那张精巧的人皮面具重新戴上,片刻间,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老妇人了,安兰馨朝着赤骥微微一笑,双唇轻启,“走,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一出逼宫的好戏!”

    说罢,安兰馨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此时的她,自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男人嘴角扬起了一抹诡谲,那诡谲之中,透着森森寒意,似乎带着不屑。

    好戏吗?不知道这戏到底是谁在主导,又该是谁被这出戏蒙了过去。

    如是想着,赤骥迈步跟了上去……

    皇宫之中,一片灯火,火把将整个皇宫照得通亮……

    御书房的周围,早已经围满了带着刀剑的将士,原本守卫皇宫的侍卫,在这对比之下,竟好似弱了下去。

    “还不快去通报,本王要见皇上。”骏庐上,一身劲装的中年男人,朗声吩咐道。

    御书房的太监战战兢兢,站在门口的铜爵皱了皱眉,迎上了他的目光,“善亲王,皇上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就叫醒他,不然,本王就亲自去叫!”善亲王眸子一凛,眼里激射出一道厉光,明显的不悦。

    正此时,房内传出一声怒吼,“谁在外面吵闹,打扰朕的休息,不要命了吗?”

    善亲王嘴角扬起一抹讽刺,夹杂着些微的得意,“皇上,是本王来看皇上,皇上既然醒了,本王就进来了。”

    善亲王的话一落,高大的身躯便从马上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地上,给身旁的将士们使了个眼色,下一瞬,那些将士便一哄而上,在他所站的地方和御书房门口站成两排,开出了一条道。

    善亲王步履生风的朝着门口走去,眼神中的锐利,是平日里无法在他的脸上看到的,现在对他来说,他自然是不再需要伪装,他蛰伏了这么久,在先帝在的时候,他等待着机会,他如此谨慎,就是为了万无一失,苍翟啊苍翟,终归是年轻一辈的,就算他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但有道是姜还是老的辣,最后的赢家不是他会是谁呢?

    砰地一声,到了门口的善亲王,推门而入,而此时,他们的皇帝正穿着睡衣,惊坐而起,怒声喝道,“滚,给朕滚出去!”

    善亲王嘴角扬了扬,却是没有理会苍翟的话,径自走向苍翟,眸中的光亮,异常的耀眼,打量了苍翟一番,呵呵的笑道,“皇上,本王刚来,你就要赶本王走,这可是不对的啊!”

    自从新皇上罢朝之后,朝臣便很少见到他了,善亲王也是一样,早就知道,苍翟性情大变,现在一看,果真不假,以往的苍翟,可是内敛镇定的,可瞧他现在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内敛还在?有的只是凌厉,与表露在外的烦躁。

    “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朕看在你是皇叔的份上,今夜之事,不与你计较,但以后若是再犯,朕不会顾及叔侄情谊。”苍翟冷声道,形容之间,却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憔悴。

    “哈哈……”苍翟的话一落,善亲王就好似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的大笑出声,笑声在房间里回荡,苍翟皱了皱眉,“你笑什么?你可知,这是对朕的大不敬?”

    “哈哈……皇上啊皇上,看来你果然是疯了,疯了的你,连那颗精明的心都没有了,难道你没有发现,如今的皇宫有什么不同了吗?哼,好笑,叔侄情谊?你这个东秦公主所生的孽种,也配是苍家人?也配继承皇位?皇兄他就是一个凡夫俗子,堂堂一国皇帝,竟被一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甚至不惜费尽心思的将皇位传于你,你配吗?”

    “你怎么配呢?就连皇兄他都不配为北燕的皇帝,本王让他在皇位上安稳的待了那么多年,事实上,早就看不顺眼了,凭什么他一出生,就有继承皇位的资格?而我……我的身上流着北燕国最高贵的血液,就因为血液之中有凤家的血脉,就必须被排斥在皇位之外吗?”善亲王神色之间,多了几分激动,这些事情,曾经都被他压在心底,对谁也没有吐露,这份压抑让他今日不吐不快。

    “你要做什么?”苍翟凝眉,似乎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

    “哈哈,做什么?你觉得呢?这阵仗像是什么?”善亲王挑眉,笑得更是开怀。

    “造反,你要造反!”苍翟好似赫然惊觉了一般,立即从床上起来,就真的好似一个疯子一般,满脸慌乱,手足无措的大吼,“快来人,快护驾,有人造反,护驾!”

    不错,疯子!既然这善亲王想看到他性情大变,疯了的模样,他不介意暂时满足他,只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看着苍翟的模样,善亲王笑得更是畅快,苍翟的反应,很是让他满意啊,皇兄啊皇兄,你如果在天之灵看到你选中的皇位继承人,如今是这般模样,你是不是连死都不会瞑目?

    苍翟唤了许久,他的人除了铜爵,没有一个人进来,但是,善亲王的人却是进来了不少,苍翟表露在外的神色,更是慌乱了起来,指着那些侍卫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将这个反贼给朕抓起来!”

    那些人好似没有听到苍翟的命令一样,善亲王停止了笑声,走到苍翟的面前,一字一句,满脸得意的道,“皇上,他们不会听你的,你忘了,北燕的规矩,军队只认这个!”

    说着,善亲王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在手中把玩着,那赫然就是北燕国可以调动军队的虎符。

    苍翟眸子一紧,故作吃惊地道,“虎符?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善亲王更是得意了起来,“皇上啊皇上,疯了都还认得虎符么?不错,这就是虎符,你一定在想,这是假的吧!毕竟,真的虎符,应该在皇上你那里才对。”

    善亲王顿了顿,继续道,“都这个时候了,本王不怕告诉你,本王手中的这个才是真的,而你那个,不过是假的罢了,本王的掉包计怎么样?可是精彩?哈哈……”

    苍翟的脸顿时黑了下去,但眼底却是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光芒,事实上,在看到善亲王之时,他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这个善亲王无论是在先帝在位时,还是他即位的这段时间,他都是一个“忠心”的臣子,可是……

    这善亲王隐藏得可够深的啊!

    苍翟敛去自己的心思,专注于眼前的这一出戏,戏还在刚刚开始,他自然要演好了,愤怒的指着善亲王,“你……你胡说!”

    “胡说吗?”善亲王利眼一米,诡谲的一笑,“本王倒是让你看看,本王是不是在胡说,来人!”

    善亲王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侍卫,轰然而上,将苍翟团团围住,铜爵倏然拔出佩剑,挡在了苍翟的面前,“善亲王,皇上待你不薄,你竟然狼子野心,敢公然造反,你这是大逆不道!”

    “造反?造反又如何?他待本王不薄又如何?本王所要的东西,被他占据了,你说,你若是本王,你又该怎么做?”善亲王面容倏地狰狞起来,一字一句的开口,眼里激射出,一道凌厉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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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章 血流成河,置之死地而后生!

    善亲王突然拔高的语调,让现场的气氛更加显得剑拔弩张,几乎是所有人听了这话,心中都是明白,既然他说苍翟占了他的位置,那么他的意思,是篡位了!

    “你不要忘了,凤家皇后所生的儿子,时候没有继承权的,这是北燕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你便是让这些人用武力抢占了整个皇宫,坐上了皇后,东秦国的朝臣服你,百姓也不会服!”铜爵利眼微眯着,在这个时候,有些皇上不便问出的话,便由他的口中说出来。

    “哈哈……”铜爵的话,却是让善亲王再一次疯狂的大笑出声,笑声之中溢满了不屑,“这点就不劳你这个小侍卫操心了,你们以为本王会像那个苍焱一样,哼,祖宗的规矩是乱不得,可是,谁说本王非要乱了祖宗的规矩,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善亲王得意的看着苍翟,不错,坐上皇位吗?他是想坐上皇位,可是,北燕的规矩是根深蒂固的,他若是在这一点上犯了众怒,那么,他的根基便动摇了,他自然知道百姓的力量,所以他不会这么傻。

    想到自己的安排,善亲王利眼眯了眯,在这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开诚布公,他不介意,让苍翟和他的这个护卫做个明白鬼,拍了拍掌,掌声一落,御书房外便走进一个侍卫,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在那个侍卫的身上,而是在侍卫手中所抱着的东西上,等到那侍卫走近,苍翟看清那侍卫手中的东西是什么,眸子一眯,那分明就是一个婴儿。

    善亲王将婴儿从侍卫的手中接过来,抱在自己的怀中,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满脸的笑意,呵呵的道,“皇上,今夜还要劳烦你,些一纸诏书,将皇位传与本王手中的孩子,来人,笔墨伺候。”

    善亲王吩咐着,此时此刻,好似他才是皇帝一边,发号施令,众人不敢违背。

    “如此一个来历不明的婴儿,妄想坐上皇位,白日做梦!”苍翟冷声道,精明的他,此刻算是明白了,善亲王之所以将“凤家皇后之子不能为帝”的规矩不放在眼里,原因,是他根本一直都是计划着,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他怀中的这个男婴……又是谁?

    不仅仅是苍翟疑惑,在场的所有人,就算是善亲王带来的人,都在怀疑这个孩子的身份。

    善亲王倒是很满意所有人的反应,冷哼一声,“错了,他可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婴儿,你很想知道他是谁吗?呵呵,不妨告诉你,按理说,他可还要称皇上一声皇兄才对,先帝死的时候,都怕是想不到,他还留有一个遗腹子吧!”

    “怎么可能?”铜爵微露吃惊,“世人都知道,先帝临死之前,早已下令,所有被宠幸过的妃子,一律为先帝陪葬,怎么可能还有遗腹子的存在?”

    铜爵的话一落,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谁说不可能有遗腹子的存在?谁又说所有被宠幸过的妃子都陪了葬?”

    众人闻声看过去,注意力不在那个说话之人的身上,而是在她所搀扶着的那个老妇人的身上,此刻,走进御书房的人,一身华贵的宫装,雍容贵气,不是太皇太后又是谁?不,不知内情的人,自然认为这是太皇太后,不过,知道内情的,当在那太皇太后四个字前面,加上一个“假”字。

    安兰馨在众人的目光中,朝着人群越来越近,感受到众人的视线,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就是她想要的,万众瞩目,谁都不敢忽视她的存在。

    安兰馨到了善亲王的身旁,看到他怀中的那个婴儿,神色难掩激动,立即上前,将那婴儿抱在怀中,看着那张小小的脸,安兰馨脸上的笑意更浓,这就是她的儿子,从他出生之时见过,这还是那之后她第一次见到他,只是一眼,就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原来血浓于水,便是这般微妙么。

    安兰馨流露出的母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善亲王眼底划过一抹不悦,这个女人,可不要坏了他的大事,轻咳了声,故意开口道,“太皇太后娘娘,您是看着小殿下出生的,自然是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可否请太皇太后告诉皇上,这是否是先帝的遗腹子?”

    安兰馨这才回过神来,想到今日,她要扮演的角色,心中虽然不舍自己的儿子,但还是将他交到了一旁宫女的手中,双唇开合,说着什么,话说完,身旁的宫女便传递着她的意思,“太皇太后娘娘说,这确实是先帝的遗腹子,当时,先帝下诏,可蕙妃娘娘正身怀六甲,太皇太后不忍见皇家的血脉就此葬送,所以,便暗中做了手脚,让蕙妃娘娘活了下来,而这个孩子,便是蕙妃娘娘为先帝所生。”

    宫女如是说道,这是他们一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无懈可击。

    苍翟心中浮出一丝讽刺,已然知道很多事情的他,却是没有将他们的谎言拆穿,不是不拆穿,而是时候未到罢了,戏还要继续唱下去。

    “皇上,你可听明白了,太皇太后的话总不会有假吧!”善亲王挑眉道,得意之色更浓,给托着笔墨纸砚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还不快伺候皇上写下诏书。”

    话语之间,催促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苍翟后退一步,坚定的道,“休想,朕不会写,你们这是逼宫,天下人,人人得而诛之。”

    “哈哈……”善亲王大笑着,“你觉得,人们会继续接受你这个性情大变了的,要疯不疯的皇帝?哈哈……堂堂北燕,四国大陆中最强大的国家,怎能在一个疯子的统治之下?”

    “朕没疯!”苍翟坚定的道,只是,他此时的话,善亲王又怎么会相信?可是,他要的就是他的不相信。

    善亲王笑得更是猖狂,没疯吗?哪个疯子会承认自己疯了?

    如果没疯的话,那么他喝下的那些药,岂不是没了作用?想到什么,善亲王眸中的光亮更甚,“不写也罢,那本王来代替皇上写,皇上只需要盖上印玺便好,来人,将笔墨拿过来。”

    善亲王朗声吩咐,高大的身躯在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书桌旁,侍卫如他所命令的那般,将笔墨送上,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善亲王提起笔,在明黄的锦缎上,挥笔疾书着,仅仅是片刻,便写好了诏书,结束了最后一笔,善亲王看着上面的内容,满意的一笑,一抬眼,诡谲的对上苍翟的目光,那一刻,他竟然发现,苍翟的眼神依旧那般有神,完全不似一个疯了的人,但是,那锐利的眼神,只是转瞬即逝,让善亲王一度以为那是他的幻觉。

    再次仔细看之时,苍翟眼中却已然多了细微复杂的东西,善亲王眸子一紧,心中做的决定,更是坚定了几分,无论苍翟是否真的疯了,他都不会让他活着,所谓斩草除根,他绝对不可能为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不过在那之前,苍翟对他来说还有用!

    挑了挑眉,善亲王拿起方才写下的诏书,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朗声读道:“皇后殡天,朕深感痛心,郁郁成疾,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近日,朕常梦见和皇后相会,深觉自己时日无多,未免朕死后,皇位空虚,突生动乱,朕拟下诏书,传位于朕的皇弟,先帝之幼子苍郁,念其年纪尚小,故赐封善亲王为摄政王,享有辅政大权,钦此!”

    善亲王宣读了上面的内容,满脸笑容的看着苍翟,挑眉道,“皇上应该是没有异议吧,既然没有异议,那便请皇上,按下印玺!”

    “你们……你们休想逼迫皇上!”铜爵猛地拔出刀剑,怒目瞪视着善亲王,心中暗自讽刺,这个善亲王所打的主意,还真是高端,摄政?扶持一个不满一岁的婴儿为皇帝,他来摄政,这不是等于是他自己坐上了皇位吗?

    “逼迫?本王这怎么会是逼迫?哼,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说是逼迫,那本王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逼迫。”善亲王眼底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来人,给本王杀!”

    善亲王一声令下,原本将苍翟和铜爵二人团团围住的人,赫然拔出刀剑,朝着苍翟和铜爵攻去……

    一时之间,御书房内刀剑相交的声音弥漫了一室,善亲王看着这一切,自然的退到了身后那群侍卫的保护圈之中,而鲜少有人发现,方才跟随着太皇太后一起进来的那个男子,此刻默默的站在太皇太后的身旁,护卫的姿态,别人没有察觉,但是,安兰馨却是看到了。

    他是在保护她!

    要说方才廉亲王冲到太皇太后寝宫是为了保护“太皇太后”,那么,在现在他知道自己并非太皇太后而是安兰馨的情况下,他依旧在保护着她,这意味着什么,安兰馨自然心知肚明,心中的甜蜜弥散开来,安兰馨下意识的扬起嘴角,在心里暗自发誓,这辈子,她无论如何都要不顾一切的抓住眼前这个男人,以及眼前这份幸福。

    她要在善亲王造反的事情当中护着廉亲王,而她的手中也有筹码。

    目光瞥了一眼宫女手中的小男婴,安兰馨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这厢安兰馨盘算着的当口,那厢苍翟和铜爵在一群侍卫的围攻之下,打得异常激烈,陆续有侍卫的尸体摆在地上,而苍翟和铜爵二人,却好似没事人一样。

    善亲王利眼眯了眯,他不得不承认苍翟的身手是极高的,这个叫铜爵的侍卫也不逊色,尤其是二人之间的默契,好得没有丝毫空子可以钻,好一个苍翟,便是要疯不疯的,武功倒是没有减弱。

    可是,那又怎样?他可不相信,苍翟和铜爵二人敌得过千军万马!

    眼看着方才那一群侍卫已经剩下只有几个了,善亲王眸子一凛,厉声喝道,“继续上,谁要了他们二人的命,本王重重有赏。”

    听说有重赏,那些将士也都跃跃欲试起来,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将士也是看明白了现在的形势,皇上根本就是孤军奋战,孤立无援,最后的胜负,他们不用想也猜得出来是谁,这个时候,谁若是真的杀了皇上,必定是立了大功,那么随之而来的好处就不用说了。

    一群侍卫一拥而上,加入了战局之中,御书房内,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一具叠着一具,鲜血弥漫了整个房间,房间里,几乎是血流成河。

    而被围在中间的苍翟和铜爵二人,身上也已经渐渐的浮现出些许伤痕,这场混战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而这惨烈,还是善亲王这一方的惨烈。

    善亲王眼中冒出了厉光越发的凌厉,这苍翟和铜爵当真是铁打的不成?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头,而正此时,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一把锋利的剑,朝着苍翟刺去,善亲王心中一喜,可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另外一抹黑色的劲装身影,却是挡在了苍翟的面前,那一把利剑,准确无误的插入了那人的身体,只听得一声闷哼,随即传来苍翟声嘶力竭的呼喊,“铜爵……”

    善亲王利眼眯了眯,也好,解决了一个是一个!

    苍翟一剑挥向刺中铜爵的那人,那人一声痛呼,赫然倒地,剑就这样插在铜爵的身体里,苍翟扶着就要倒地铜爵,面容因为愤怒而变得异常的狰狞。

    “主……主子,属下……属下不能保护你了。”铜爵断断续续的道,生命似乎以在看得见的速度在流逝,说话之间,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扯了扯嘴角,那张平日里便鲜少笑的脸,浮出一抹笑容,但那笑容却好似将他的生命定格在那一刻。

    好似那个笑容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一般,手一晃,落了下去。

    死了,铜爵死了!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神色各异,不过,大多数人却是在想着,如今是已经死了一个强大的敌手,那么,只剩下这个已然疯了的皇帝,没有了铜爵侍卫的保护,想必更好对付了,他们依旧记得方才善亲王发的话,谁若是杀了苍翟,便是立了大功,等待他们的将是重赏。

    只是,他们在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即将要对付的苍翟的身上的时候,却是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所惊吓。

    “啊……该死的你们!”苍翟疯狂的大吼出声,眼里烧红了怒火,杀意迸现,让人无法分辨出,他眼中的疯狂,到底是他本身的疯癫,还是因为方才铜爵的死所带给他的刺激,而产生的疯魔。

    总之,在那一刻,几乎是所有想要攻上去,手刃了皇上,好邀功的人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皇上那模样,好似要将他们撕碎吞下肚一般。

    苍翟如一只狂怒的狮子,那一声怒吼,饶是善亲王的身体都不由得怔了怔,不过,他却是十分的镇定,即便是愤怒的狂狮又如何?就算苍翟他还有体力来持续这场以一敌多的车轮战,他也会慢慢消磨掉他的体力与精力,让他成为强弩之末。

    苍翟握着手中的剑,锐利如剑的目光,狠狠地瞪向善亲王,善亲王素来小心谨慎,这个满含着杀意的视线,让他眉心一凛,立即开口道,“给本王缠住他,快上!”

    苍翟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凌厉的气势,正要迎向那些冲向他的人,就在此时,他的身体却是一窒,好似所有的动作都在此停了下来,腰腹某处的疼痛传来,苍翟利眼眯了眯,而此时,正看着这一幕的其他人,也是惊呆了,停止了向前冲的动作。

    这……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个如凶猛的狂狮一般的男人,此刻不可思议的睁大着眼,顺着他的目光,他们看到了插入他身体的剑,那把剑被一只有力的手握着,而那手的主人……所有人都看着那一个人,神色各异。

    “你……老四……你……”苍翟看着眼前的人,满脸不可思议,好似痛彻心扉,“朕赐封你为廉亲王,对你委以重任,你……你竟然……背叛……背叛朕……你……”

    “皇上,微臣只是顺应天命,微臣不想死。”赤骥开口道,眸中一片冰冷,渐渐的松开了手中的剑柄,随着他的这一松手,苍翟的身体便如疾风扫落叶一般,飘摇落得。

    他看着赤骥,看着善亲王,看着房间内的一切,好似深觉讽刺一般,哈哈的大笑出声,那笑声在房间内回荡,直到越来越虚弱,最后直至消失。

    赤骥面无表情的走到苍翟倒地的身旁,蹲下身子,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探了探他的鼻息,嘴角划过一抹冷笑,随即走到善亲王面前,拱手道,“皇叔,苍翟已经断气,皇上驾崩了。”

    赤骥的这一声确定的宣告,所有人都回过神来,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将皇上刺死得廉亲王,谁也没有说话。

    善亲王倒是打量着这个侄儿,一直一来,先帝的这个老四,是最不起眼的,没有任何派系,也是不参与任何朝堂上的事情,不过,自从苍翟即位以后,他倒是活跃了起来,他还以为这个老四是苍翟的人,没想到……

    “哈哈……这一剑刺得好,不过……”善亲王眸子微微收紧,眼底划过一道锐利,顿了顿,继续道,“你为何要动手?”

    赤骥还无畏惧的对上他的双眼,朗朗开口,“皇叔,侄儿方才说过,侄儿是顺应天命,既然要顺应天命,那就该有侄儿的诚意,方才那一剑,便是侄儿的诚意。”

    善亲王挑眉,十分满意他的这个回答,这个老四,当真是一个识时务的,这叫什么,见风转舵吗?管他什么见风转舵,他要的是苍翟死,现在,多了一个投靠他,为他效力的人,他自然不会拒绝。

    “好,老四,你身为廉亲王,可要继续好好为咱们北燕效力啊。”善亲王语重心长的道,已然表明了他对赤骥这个“诚意”的满意。

    赤骥赫然单膝跪地,坚定的道,“侄儿谨遵皇叔……不,谨遵摄政王懿旨!”

    “哈哈……好,好啊!”善亲王被这“懿旨”两个字,大大的取悦了,摄政王,从今之后,他便是摄政王,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北燕的天下,就是他的了!

    不过,想到什么,善亲王微微皱了皱眉,目光落在手中方才写下的这一张圣旨上,眸子一凛,朗声吩咐,“给本王搜,搜出传国玉玺!”

    先帝的习惯,玉玺一直都是放在御书房内,只要苍翟这小子,没有转移到别处就好,哼,即便是转移到了别处又怎样?现在整个皇宫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是掘地三尺,他都要将玉玺给找出来。

    “是!”众将士领命,方才没能够杀得了皇上,功劳被廉亲王抢了去,现在,他们也就只能指望着找到传国玉玺,来博得善亲王的赏赐了。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四处翻找,原本就被弄乱了的房间,更加的凌乱不堪。

    “找到了!”有人惊呼道,所有人都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满脸兴奋的侍卫手中,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明黄绸缎包裹着的东西,朝着善亲王这边走来,“王爷,找到了!”

    善亲王从那个将士的手中拿过东西,展开绸缎一看,里面果然是他要找的传国玉玺,当下便大笑出声,“好,好,本王会重重有赏!”

    不过,赏赐那些事情都要放在以后,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将眼前的一切给善后了,善亲王手中拿着传国玉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走到一旁的书桌前,万分谨慎的将方才写好的圣旨放在桌子上,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将印玺按了上去。

    看着这张决定了一切胜负的圣旨,善亲王眉宇之间,皆是笑容。

    “恭贺摄政王,恭贺皇上,摄政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万岁。”将士们齐齐跪了一地,所有人心中都明白,皇上不过是名义上的罢了,而摄政王将会是掌握大权的那个人,所以,在这一点上,他们丝毫不含糊,圣旨不惜对皇上以外的人高呼万岁,更不惜将摄政王放在皇上的前面。

    善亲王满意的点头,高大的身躯坐在了那个属于皇帝的位置上,心情异常的兴奋,只是,他想到什么,眸子里却是倏然变得冰冷如霜,让在场的人都禁不住心中一寒。

    善亲王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朗声道,“所有的人都给本王听着,今日发生在这里的事情,谁都不能乱说!”

    “是,属下们绝不多言。”将士们立即承诺到,他们可不想惹怒了摄政王啊,毕竟,方才摄政王逼宫的事情,可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若是传了出去,只会对他的威望产生不利的影响,即便是善亲王不吩咐他们封口,他们也是不敢那这件事情去乱嚼舌根子的啊!他们又不是不要命了。

    “那你们倒是说说,方才御书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善亲王眸光微敛,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所有人皆是一愣,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善亲王他是什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了起来,终于有一人道,“王爷,属下们愚钝,还请王爷示下。”

    善亲王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今夜,皇上宣本王进宫,商议大事,皇上深知他的身体支持不了多久,故让本王代拟诏书,宣布传位于先帝之幼子苍郁,可谁料,突然有人行刺皇上,本王带人护驾,怎奈,那刺客阴险狡诈,皇上不幸中剑,刺客也死在乱刀之下,皇上临驾崩之前,特意交代本王,新帝必须尽快即位,好稳固北燕之天下……在场的人,你们都可以作证,是吗?”

    “是,是是是,属下们都可以作证。”众人齐声附和道,这才明白了善亲王的意思,他们知道,今日之事,怕是必须永远的烂在他们的肚子里,不然,必定会有杀僧祸。

    善亲王满意的点头,目光落在赤骥的身上,眸光闪了闪,“那刺客……”

    赤骥和安兰馨皆是一怔,意识到什么,安兰馨立即上前,对着善亲王双唇开合道,“善亲王,他是自己人,这个时候,在场的人当中,没有谁比他的话更具可信度,至于那刺客……这里死了这么多人,随便拉一个,便可以顶替过去。”

    安兰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绝对不会允许善亲王将刺客的罪名加在廉亲王的身上,她说了要护着她,而她以后,身为这北燕国的皇太后,她应该有这个能力才对,她知道自己是善亲王的一颗棋子,可是,她这个棋子,善亲王还丢不得,只要她还有利用价值,那么,善亲王就会顾忌着她,而她,也会有更多的时间,来为她的未来谋划。

    棋子吗?棋子虽然是低贱的,可是,一旦那棋子放在了不凡的位置上,谁说棋子不能反噬呢?

    当然,安兰馨现下不能将这份心思表现出来,她要做的,依旧只有顺从。

    善亲王利眼眯了眯,目光落在安兰馨的身上,又转移到赤骥的身上,沉思片刻,安兰馨说得不无道理,在场的人中,廉亲王说出的话,确实是最有说服力的,眸光微敛,善亲王倏然呵呵的笑出声来,“那刺客方才就被杀死了,所有人都看着的,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人忙不迭的点头称是,安兰馨的心里则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终于保下了廉。

    而正此时,赤骥却是想着其他的事情,目光落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上,眸光闪了闪,“皇叔,侄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善亲王淡淡的开口道。

    “皇叔,皇上的尸体……该如何处置?”赤骥试探的问道,“要不随着这些将士的尸体,一起弃了!神不知鬼不觉。”

    “不,不行!皇上的龙体,怎能和这些人一起?”善亲王立即否决了赤骥的提议,却是没有察觉到,赤骥眼底一闪而过的得逞。

    善亲王果然是个有脑子的,他这一赌,还真是赌对了,也果然如皇上所料啊!

    “那皇叔认为,当如何处置?”赤骥小心翼翼的看着善亲王,等待着他的决定。

    善亲王眸子凛了凛,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皇上驾崩,当然要按照皇家的礼仪安葬了,吩咐下去,立即设灵堂,皇上需要安歇!至于……至于皇上那贴身侍卫,哼,就和其他人一起丢到乱葬岗去吧!”

    善亲王心中自然是明白,他如今对外宣称皇上遇刺驾崩,若是没有一个葬礼,一定是说不过去的,反正苍翟死都了死了,他也就不吝啬的施舍给他一个葬礼了。

    众中听了善亲王的吩咐,立即开始动作起来,将御书房中这些死了的将士们,以及铜爵粗暴的拖出了御书房,放在马车上,随后马车载着这些堆积如山的尸体,连夜出了皇宫,朝着皇城外的乱葬岗快速的奔去……

    而在皇宫里,其他的人也是如善亲王所吩咐的那般,连夜设好了灵堂,将他们的皇上按照皇家的规矩,入了棺……

    皇宫之中,依旧喧闹着,善亲王几乎将皇宫里原本所有的侍卫都换了下来,换上了他的亲信,御书房中的血流成河,决定了善亲王的胜利,不过……

    在这深夜的皇宫之中,没有人发现,那宁谧得近乎诡异的灵堂里,似乎有着不寻常的动静……

    乱葬岗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堆积如山的尸体中,有了些微的动静,在这阴森的地方,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窸窣的声音过了许久,在那尸体堆中,一双手慢慢伸了出来,似乎是费力的推着上面的尸体,终于,一个头露了出来,紧接着是身子……

    “该死的善亲王,这一剑,我记住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咒道,从尸体堆中出来的,竟赫然就是方才在御书房中为苍翟挡剑而亡的铜爵。

    铜爵捂着伤口处,利眼猛地收紧,再次低咒了一声,铜爵想到了皇上,不知道自己“死后”,一切是否按着皇上预计的轨道在发展?

    眸子凛了凛,他现在要想方法得到里面的消息才行,如是想着,铜爵从尸体堆上跳下来,在这夜色之中,依旧矫捷的身形渐渐隐没……

    而在片刻之后的皇宫里,灵堂中,本来已经入了棺材的“死人”,却是赫然睁开了双眼,眼里的锐利,异常的诡谲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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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章 大结局(上)

    而同一时间,一片汪洋大海上,一艘船在海浪中起伏,海浪拍打着船身,静谧的夜色中便只剩下这个声音,船头上,一魁梧男子双臂抱剑,炯然的目光看着黑夜中无边无际的大海,眸中一片深邃,让人看不清他的心中所想。“啊……”猛地,一声充满了惊恐的呼声传来,随即,紧随而至的是小女娃的哭声,在这夜色中,伴着海浪而起。魁梧男子身形一怔,几乎是在一个电光火石之间,便闪到了门帘外,推开没上锁的门,魁梧男子将脑袋探了进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魁梧男子看着房间内的情况,此刻,床上的小公子满脸汗水,双目瞪大,似乎依旧陷在惊恐之中,而那个哭泣的小女娃,双手不安的挥舞着,依旧哭个不停,房间内,另外一个人也是满脸诧异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主子,你怎么了?”从隔壁房间赶过来的雪儿坐在安宁的身旁,关切的问道,她也是被方才小姐的那一声惊呼而惊醒了,看着小姐脸上的汗水,以及流露出来的惊恐,雪儿也是满心的不安,她和小姐虽然有两年左右的时间没见了,但是,曾经那段时间的相处,她却是了解小姐的性子的,她素来都是镇定内敛的,能够让她露出如此惊恐表情的事情,向来很少,小姐这样惊恐的神色,是她不曾见到过的,而这原因会是什么?安宁收回深思,扯了扯嘴角,“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只是一个梦!”是的,她做了一个梦,一个让她心脏会下意识紧缩抽痛的梦,想到那梦中的场景……安宁摇了摇头,那不会真的,苍翟怎么会让自己……安宁看了一眼探进脑袋的魁梧男人,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抱歉,惊扰到水公子了,我这里已经没事了。”水公子神色复杂的看了安宁一眼,皱了皱眉,终究还是退了出去,安宁听到小余儿依旧没有停止的哭声,心疼的将她抱在怀中,目光转向依旧满脸担忧的雪儿,柔声安抚道,“雪儿,你去休息吧,我这里是真的已经没事了。”雪儿不笨,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小姐说没事,她脸上虽然笑着,可是,她的眉心却依旧紧紧的皱着,似乎还在担忧着什么,只是,小姐似乎是想要自己静一静。雪儿明了小姐的意思,看了一眼她怀中的下家伙,“小姐,将小公主给雪儿照顾吧!”“不用了,这丫头一哭起来,粘人得紧,还是我照顾吧。”安宁看着怀中的小家伙,她也是从来没有看到这丫头这般真切的哭过。雪儿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起身,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安宁和小余儿二人,小余儿那张笑脸早就因为哭泣胀得通红,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母女二人,小余儿便立即开口,带着哭腔道,“娘,爹爹……我梦见爹爹……死……死了擒兽老公,放开本姑娘!”安宁的身体赫然僵住,愣了片刻,将小余儿举起来,目光直视着她的双眼,“你说什么?梦见……你也梦见……”小余儿听出了些许端倪,“也?娘,你也梦见了?”安宁吞了一下口水,默然的点头,不错,她也梦见了,那个画面不断的在脑海中回旋,她看见一把利剑刺进苍翟的身体,苍翟犹如风中的落叶倒地不起,可是,除了看清那人是苍翟之外,其他的一切,却是极其的模糊,好似水里望月,涡看花一般,找不到真切的感觉。可是,在那把利剑刺入苍翟身体的时候,她心中的痛却是那般真切,几乎要将她给彻底的吞噬,这个梦意味着什么?苍翟那边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无数的疑问在心里冒出来,无尽的担心盘旋着。“娘,怎么办?爹爹他……”小余儿慌了起来,她一直将娘亲当成主心骨,现在也不例外。“没事的,只不过是梦而已,爹爹他素来吉人天相,你觉得,爹爹是那么好杀的吗?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这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安宁口中不断呢喃着,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在安抚小余儿,还是在催眠她自己,好让自己真的相信,那一切都仅仅是梦而已。苍翟那般精明谨慎的性子,已然知道北燕国有势力在暗中蛰伏,他又怎会不小心警惕,所以,苍翟一定会好好保护好他自己,苍翟承诺了她,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分别,不是吗?他素来都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绝对不会食言而肥。小余儿看着娘亲的面容,真的只是梦吗?连她也知道,如果仅仅是她们一人梦到了那场景,那或谢是一个梦罢了,用不着去多想,可是,她们母女二人竟然同时梦见了,这还能仅仅将它当成一个梦来看待吗?小余儿自然是知道娘亲这般安慰是为了什么,不仅仅是娘亲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她也不愿意相信啊,她虽然是重活一世的人,但是,对于这一世的父母,她早已经打从心里接受着,喜欢着。“对,只是梦而已。”小余儿呢喃道,声音之中还夹杂着因为哭得太过激烈而带来的哽咽声,小手碰了碰安宁的脸颊,“娘,别多想了,爹不会有事的。”安宁扯了扯嘴角,心中将小余儿的话重复了一遍,对,苍翟不会有事的。夜越来越深,安宁将小余儿安抚着睡下,自己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索性便披了一件披风,出了房间,走到船头,方才那抹魁梧的身影依旧站在那里,安宁看到他,却丝毫都没有意外。走到水公子的身旁,和他并肩而立,看着无边的海洋与黑夜,安宁缓缓开口,“你觉得你家主子,是怎样的人?”水公子身体赫然一怔,在那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主子?他的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了一抹身影,那冷峻威严的面容,让人徒生敬畏,只是……这不该是从身旁这个“二公子”的口中问出来吧!除非……“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水公子淡淡的道,神色之间,努力保持着平静,但是,他是否平静,是否否认,都改变不了安宁的任何猜测,不,不是猜测,而是她早已经确定了。安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过身来,坐在船板上,任背靠在船舷上,双手抱着腿,看着似蜷缩着的姿势,没有理会水公子的否认,径自开口道,“我不到十五岁才真正的认识苍翟,从他一出现在我的眼里,我就知道,他是一个不凡的男人,终究有一天,会有一番不凡的作为,我知道他八岁之前的生活,但是,对于他八岁之后,那些奋斗的艰辛,我虽然知道那不是一丁点儿汗水就能够概括的,但他从来不曾对我说过,你是参与了他那一段生活的人,我想听听在你的心里,他是一个怎样的主子穿越之外挂大作战。”水公子脸色变了又变,心中明了,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般,她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切,他不是都掩饰得很好吗?可是为什么……安宁一抬头,似乎是看清了他心中所想,嘴角微扬,“你觉得,我会让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一路上跟着我吗?另外,你觉得你看起来像无条件的就会保护别人的人吗?”这些安宁虽然平日里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早就想的透彻,她若不是知道这水公子是苍翟的人,她也不会那么放心的将她和小余儿的安危交给他。水公子心中咯噔一下,原来从一开始,她怕是就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了,不错,听闻皇后娘娘素来谨慎,确实不会平白无故的让一个陌生人跟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水公子猛地退后一步,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属下参见皇后娘娘,是主子他不放心皇后娘娘和小公主的安危,所以才派属下紧随相护,属下欺瞒之罪,还请皇后娘娘责罚。”“那么偷走本宫的马,也是你的主子吩咐的?”安宁挑眉,眉宇之间流露出些微的不悦,果然,话一落,便看到这张素来冰冷刚毅的脸上,闪过那么一丝不自然,夹杂着些微的尴尬。“请皇后娘娘责罚!”水公子沉吟片刻,毅然请罪,也不为自己辩护,毅然承认了那偷马贼就是他自己,那磊落的性子,倒是让安宁甚是喜欢。不错,是他偷走了皇后娘娘的马,自从皇后娘娘和小公主与主子分别之后,他就一路暗中跟随着皇后娘娘,虽然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但她和小公主却是一直都在他的保护之下,不过,快要到东秦国的时候,他意识到到了东秦国,他将会面临许多不凡的人,那么多双精明的眼睛,他难保不被发现,所以,他才计划好了这一出戏,目的就是能够跟随在皇后娘娘的身边保护,可是,他却没有料到,皇后娘娘早看穿了他的把戏。听她方才那语气,她怕是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知道吧。难怪和皇后娘娘接触过的那几人,都说皇后娘娘精明聪慧,不是平凡的女子,他还不相信,可如今一看,她当真是配得上主子,难怪主子会那般爱皇后娘娘。“责罚就不必了,这一路上,倒是劳烦你保护。”安宁敛眉,淡淡的开口,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坐下吧,陪我说说话,说说那段苍翟生命中,我不曾参与的时光。”水公子看了看海风中的安宁,没有再推辞,坐在距离安宁两步之遥的地方,开始说了起来,“其实,属下名唤晨凫,在水中被主子所救,属下是一个孤儿,当年幸得主子相救,给了属下新的生命,这名字也是主子赐给属下的,从此,晨凫的生命里,便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为主子而活,在八骏之中,许多人都有这个信念,那时主子的年纪,或许并不比我们大,但是,他总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人心悦诚服,下意识的想要追随,他是一个天生的王者……”晨凫说着,说到关于苍翟的事情之时,那双冰冷的眸中,隐隐有热切的光芒在闪烁着,安宁不止一次的看到过这样的神色,不过,以前她却是从八骏中其他几人的眼中看到的,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是他们对苍翟的的崇拜与敬畏。时间在晨凫的声音中慢慢的流逝,安宁一直听着,心中的担忧少了些许,不错,她之所以让晨凫将那些苍翟的事情,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加相信,苍翟那般精明谨慎的人,一定不会被人暗算了去,而方才那一切,真的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晨凫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人,冰冷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许是太累,她就这样靠在船舷上便睡着了,晨凫起身,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脱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盖在安宁的身上。而他自己则是半分不离的站在迎风的位置,替安宁挡去些微海风的冷意,晨凫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际,口中喃喃道,“主子,你放心,属下会好好保护皇后娘娘,但也请你自己保护好自己,皇后娘娘她真的很爱你,是那种无法失去对方的爱啊带着异能兴农家!”他也是一个聪明的,自然是猜得出,皇后娘娘今晚的失常和方才小公主的哭闹并非那么简单,而他更是大胆的猜测,这或许和主子有关。安宁再次睁开眼之时,天际已经大亮,一望无垠的海面上,蓝得让人觉得不真实,好似身处在一副绝美的画中一般,安宁看到身上盖着的袍子,觉得有些眼熟,再抬眼,看到如一颗松一般站在船头的魁梧男人,便明白过来,八骏的忠心,她素来都是领教过的,此刻除了感动,便是感谢。苍翟有一群可以这样的属下,当真是他的福气。“娘娘,您醒了,方才属下问了船家,船会在今日晌午时分到达海岛。”晨凫恭敬的道,上前将安宁从船板上扶起来,怎知安宁刚一站起,一阵眩晕便袭来,泛着海水咸味儿的海风吹来,安宁胸中也是跟着一阵翻腾,下意识的将晨凫推开,整个人趴在船舷上狂呕不止。“小姐,你怎么了?”“皇后娘娘……”刚抱着小余儿从房间中出来的雪儿,看到这一幕,立即冲上前,晨凫也在第一时间到了安宁的身旁,二人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等到安宁吐得差不多了,这才直起身子,拿出锦帕擦拭了嘴角,面对二人的关切,脸上绽放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没事,只是晕船罢了。”晕船吗?就连安宁自己也觉得,这晕船未免来得也太过迟了些,他们在这海上已经行驶了了好些时日,从上船开始,她就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怎么突然晕起船来了呢?不过,她不想让这二人担心自己,所以,才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快些达到目的地。当日晌午,他们所租的这艘船就已经开始渐渐的靠近海岛,慢慢的,他们的视线之中,便出现了除了海水之外的东西。说是海岛,实际上,这是用船连接起来的一片区域,就好似建在海面上的一座城堡,异常的宏伟奢华。关于这座海上王国,四国大陆只有人听过传闻,却鲜少有人得见其真面目,传闻,这座海岛独属于船王一人,也正是因为这海岛是由船连接而成,所以,这海岛上的霸主,人们便唤其为船王。随着安宁的船渐渐地靠近目的地,有悦耳的歌声若隐若现,安宁,晨凫,雪儿站在船头,看着远处渐渐放大的景象,皆是惊呆了,这分明就是一个海上天堂啊。那成千上万的船上,远远看去,就是一个金色宫殿,在海水的倒影中,更是形成了两座宫殿的盛况,不仅仅是用金碧辉煌四个字能够概括的啊。而在那固定的“海岛”周围,有好些华丽的船,在水面上穿梭着,如行云流水。“小姐……这……这便是传闻中的海国吗?”雪儿张大着嘴,看着朝他们靠近的城堡,能够在这海上建立这样的城堡,到底要花怎样的心思,以及人力财力物力啊。都说海国是一个神秘的国度,雪儿此刻完全不怀疑,单是这水上的宫殿,就让她感受到了那份神秘的所在。哗啦……巨大的水声赫然响起,在人几乎来不及察觉的一瞬间,围着船的周围,升起了一个水做的幕帘,不待那水帘从空中落下,几十个壮硕的身影,便落在了他们的船上,晨凫眼疾手快的抽出手中的利剑,挡在了安宁的面前,利眼紧缩着,浑身充满了防备。船周围的水帘落下,激起一阵雪白的浪花,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宁皱了皱眉,目光一扫众人,便明白他们的身份,心中暗道,这些海国的侍卫,果真不愧是生在海里的男儿,这般深谙水性,方才这方圆几百米,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看来,他们在水底隐藏得还真是够隐秘的沃血。“哪里来的人?竟敢私闯海岛,来人,将他们都丢入水中,咱们海中的小动物,可有好长时间没吃到人肉了。”为首的一人开口道,浑身上下只流露出一个信息,那便是:私闯海岛者,杀无赦!那些人正要有所动作,安宁心中一怔,立即开口道,“慢着,几位壮士,我们来此并非私闯,也并无恶意,我们是船王远到而来的朋友,还请各位壮士代为通传。”谁知,安宁的话一落,落在他们床上为首的那个人还没有开口,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便赫然响起,“哈哈……笑话,尊贵的船王,怎么会有你们这等凡夫俗子的朋友?”船上的所有人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目光所及之处,一艘豪华的大船朝着这边行驶而来,而在对方的船头上,一个金发女子傲然立于其上,婀娜的身段儿在身上那少得可怜的金色布料之下,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魅惑人心,胸前的隆起几乎是要呼之欲出,修长的美腿在海风吹开的裙摆下,若隐若现,说她是妖精也不为过。安宁迎上了她的视线,这张脸……不知为何,安宁看着这张脸,心中竟然觉得有些怪异,但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怪异了。安宁正在思索之际,她所在的这艘船上的这些不速之客赫然跪在地上,恭敬的朝着对面穿上的女子行礼,“恭迎灵姬。”灵姬?安宁打量了这个女子,这女子的身份怕是不寻常的,此女子虽然是金发,但没有属于海国皇室的蓝眸,便可以排除她是皇室成员了,不是皇室成员,那又是什么?对面船上的灵姬看着这个小公子看她的眼神,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有些不悦,除却王,多久没有人敢这么看她了?这小公子的眼神之中,应该有恭敬才对,可是却没有!想到什么,灵姬眼里浮出一丝恶意,嘴角微微上扬,朗声吩咐身后的舵手,“开船,穿过去!”安宁等人皆是一惊,穿过去?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是让她那一艘大船,从他们的船中穿过来啊!这个女人,看着倒是挺漂亮,可当真是蛇蝎心肠。伴随着那灵姬的一声命令,那一艘船便以迅猛的速度朝着安宁他们的船冲过来,目标直直的就是他们的船身,安宁几乎可以想象只要这一撞,会是怎样的结果,必定是船毁人落,这些海国的人都是深谙水性的,自然不用担心落水之后的下场,可安宁他们几人就不同了,便是会一些水性,也难保不会溺死。安宁眸子一凛,狠狠的瞪了那个叫做灵姬的女人一眼,安宁将怀中的小余儿抱得紧了些,看了身旁的晨凫一眼,低声道,“看你的了。”晨凫一点头,身形一闪,到了雪儿和安宁的中间,两只长臂一伸,敏捷的轻揽着二人的腰身,眼看着那高大的船就朝着他们袭来,晨凫足尖一点,魁梧的身体带着三个人跃然而起……砰地一声,两船相撞,安宁他们的那艘船,果然如安宁先前所料想到那般,拦腰而断,甚至被那强大的力道给掀翻,上面的海国人,随即跳入了水中。灵姬看着被带着腾空而起的几人,眼底划过一抹更浓的不悦,竟然只是撞毁了船而已,没有将他们解决掉,当真是不痛快,看着空中的几人,下一瞬,那几人赫然降落,正好稳稳的落在了她的船头上,心中的愤怒更是掩饰不住,溢于言表。“哼,还真是命大!”灵姬冷哼出声,她可不会就此罢休。落在这艘豪华的船上的安宁,嘴角亦是勾起一丝冰冷的笑,“姑娘,初次见面,就如此残忍,这便是你们海国的待客之道吗?”“待客之道?谁不知道我们海国素来不和外面的闲杂人等打交道,你自称是客,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冷嫣。”灵姬眼里划过一抹不屑,依旧没有将眼前的这几个人放在眼里,不,她放在眼里了,尤其是那个抱着孩子的小公子,他既然那般命大,那么,她倒是要看看,他的命到底有多大,反正现在船王正和大祭司以及各位长老议事,这几天,她可是闲得慌呢,正好找个人好好折磨一下,打发时间。安宁眸子一紧,这刁蛮的女人,难道没人管吗?看来,怕是真得见到海飒,才能够让这个女人知道,她是不是高估了自己,船王海飒……她如果知道,她口中尊贵的船王,也不过是她“奴才”,不知道,这张脸会是怎样的表情。眸子敛了敛,想要见到海飒,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安宁脑中快速的转动着,想着办法,她不是没有想过将怀中的那颗海神珠拿出来,不过,她倒是不认为这些草包看到海神珠便会承认那是真的,她反而觉得,他们更加有可能认为那海神珠是假的,再随意在她的头上乱安罪名。猛地,安宁脑中灵光一闪,眼里划过一抹异样的神采,“灵姬是吗?看你这般美丽,不知道你的胆子够不够大?”灵姬身形一怔,这个小公子竟然敢质疑她的胆量吗?哼,她会让他知道,质疑她的胆量,到底是怎样的错误!“怎么?你想试试,我治不治得了你吗?”灵姬嘴角一扬,满脸的不屑,那愤怒可是被安宁看在眼里。人在愤怒当中,是最好激的,而眼前,就会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安宁挑了挑眉,迎上灵姬的目光,朗声道,“你治不治得了我,那倒是其次,如果你能够让你们的船王,因为你,而治了我的罪,哪怕是折磨我,亦或者是将我丢到这海里喂鱼,那才是你的本事。”灵姬那双魅惑的眼眯了眯,让船王治罪?微微犹豫,但仅仅是片刻,灵姬便哈哈的大笑出声,“好,你想见识我在船上心中的地位么?那我就成全你,你可要看好了,我会让船王让你生不如死,这便是挑衅我的代价!”此话一出,船上其他的人都变了脸色,他们整个海岛上的人,谁不知道船王是最宠爱这个灵姬的?灵姬便是一个蹙眉,那惹到了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现在,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竟然敢这般挑衅灵姬,看来,这个人当真是不要命了。这些人,朝他投去惋惜的一眼,似乎是在说:自求多福吧!别死得太难看了!安宁将他们的眼神都看在眼里,她理会他们做什么呢?她的目的,就是要快些见到海飒,至于见到海飒时候,他是否有本事惩治自己,那就是后话了。安宁将手中的小余儿交到身旁的雪儿怀中,再次对上那灵姬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灵姬看着她的靠近,不由得皱了皱眉,不过,她打从心里不认为这个小公子能够给她带来丝毫的威胁,毕竟,这是她的地盘儿,便是有脑子的,都不会撒野。不过这一次,她显然是料错了,安宁又岂会怕了她?不但不会怕她,甚至还……安宁眼中的笑意更浓,手快速的一扬,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在那个灵姬意想不到的情况之下,安宁的手掌就这样就这样落了下去,准确无误的打在了那张白嫩细致的脸蛋儿上,啪的一声,异常响亮,几乎是所有人的都傻了眼。就连晨凫看了,也禁不住呆了,嘴角隐隐抽搐,皇后娘娘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当众打这个女人,晨凫快速的回过神来,意识到什么,猛地上前,将安宁护在身后。自始至终,安宁嘴角的那一抹笑意,都没有消失过,而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的灵姬,却是捂着自己被打得生疼的脸,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这……这……这个人竟敢打她?大胆,当真是大胆,当真是找死啊!连尊贵的船王都舍不得打她,而这个小公子却……心中的怒气噌的一下,彻底的冒了出来,怒声喝道,“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灵界巅神!”她是谁?安宁挑了挑眉,如果最开始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安宁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后来看她的举动,稍微那么一猜,安宁不难猜出她的身份,不就是海飒的女人么?等会儿见了海飒,她可要告诉她,他选女人的眼光,怎么这么不灵光?安宁瘪了瘪嘴,瞥过灵姬脸上的红印,朗声道,“我可不是打你,要知道我可是在帮你啊。”所有人都是一愣,帮她?有人帮忙是毫不招呼的就上前,赏人家一个耳光的吗?那这种帮忙的方法,未免也太另类了些,看来,这个小公子,是真的在找死啊!等会儿定有好戏可看了。灵姬也是微微一怔,冷哼一声,猛地冲上前,似乎是要打回来,一边往前走,一边吼道,“帮我?那你也看看我来怎么帮你!”有晨凫在,灵姬自然不可能近得了安宁的身,而与此同时,安宁也是朗声开口道,“对啊,我可真是帮你,我帮你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让你好可以让你尊贵的船王来治我的罪,你说,打了船王疼宠的女人,会是什么罪?这怕是不轻的吧!我倒是觉得,船王到时候给我治的罪越重,那就代表船王越是在乎你呢!对了……你可别在追着我打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船王要是看到你也打了我,那你脸上挨的那一巴掌的功效可就要大打折扣了啊,如果我是你,就会趁着脸上的手掌印还新鲜得很,立即找到船王诉苦告状,哎呀呀……我这是在干什么,我不是在替自己找不快吗?”安宁一边说着一边躲,果然,那灵姬的身体顿住了,摸着她脸上那高高肿起的手印儿,心中一阵气愤,这个该死的小子,下手可真的狠啊!不过,有一点,那小子却是说对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快些找到船王,与其她自己来出这口气,还不如让船王替她出面,这样,她就可以让这个人知道,自己在海国,到底是怎样尊贵的地位。她发誓,她要让这个小子受尽折磨而死,等到折磨够了,在将他丢到那个有着恶魔天堂之称的“无人区”去,那定会是一件很兴奋的事情。灵姬狠狠的瞪了这几个人一眼,厉声吩咐道,“回海岛!”说完,灵姬锐利凶狠的目光看向安宁,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好看!”安宁挑眉,等着吗?她当然是要等着,等着这些人乖乖的将她带到海飒的面前。海岛上,有些船,紧紧相连,有些却是在中间隔开了一个小湖,在这片湛蓝澄澈的水域中,许多珍奇的海上生物在其间遨游嬉戏。除却海上生物,上了海岛之后,一路上还可以看见许多金发的美女,在水中游弋,如果不是看到湛蓝水面下她们那美丽的双腿,都怕是会认为,这是否就是传说当中的美人鱼。这海岛之上的城堡之中,果真就和传闻中所说的那样,随处点缀着金瑜石、珊瑚、琥珀、玛瑙、真珠、琉璃,到处是黄金八宝树,乃至是翡翠碧玉泉,泉里浸着珍珠甚至还在蚌之中……如果说苍翟的极乐园是一个人间天堂,那么,眼前的的海岛城堡,就是另外一座天堂了。安宁听闻过这片海岛的富饶美丽,一路上倒显得镇定,晨凫本来就是冰冷的性子,向来很少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在外,小余儿虽然惊叹,但时刻谨记着,她是一个小婴儿的事实,唯独雪儿就镇定不住了,几乎上了海岛开始,她的口中就不断的发出惊叹之声,甚至忘记了,他们此刻的手都被绳索绑着,身旁更是跟着海国的这些侍卫,说得不好听的,现在他们算得上是犯人的身份吧。安宁一路走,一路欣赏这片属于海飒的国度,脑中浮现出海飒的身影,两年多前,他突然有事回了海国,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他甚至没有参加自己和苍翟的婚礼呢龙棺!两年多不见,不知道那海飒是否依旧那般俊美,她倒是有些期待,故人重逢的画面了呢!而此时,在这座海岛上最大的一艘船上,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气氛显得诡异,大殿的两侧,几十个人站成两排,而在主位上,此刻正坐着一个威仪的男子,男子微微低着头,手中把玩着什么东西,那双蓝色的眸子,便昭示了他的身份,谁都知道,在海国,拥有蓝眸的人,都是皇室中人,而此刻,这个蓝眸男子,能够坐在这样的位置上,他的身份便昭然若揭了。海国船王,这个海上帝国的霸主,拥有无尽的财富,掌握着整个海国势力的男人,此人便是海飒无疑了。“一群饭桶!”那双好看的唇微微开合,吐出的话,却是让在场的人的脸色都变了变,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应声,他们当中,虽然有好些长老级的人物,但是,在这个年轻的船王面前,他们也是不敢造次的。海飒蓝色眸中,多了几分深沉,想到方才他们所讨论的事情,心中浮出一丝不悦,自从他被“国中有事”的消息从东秦国引回了海国之后,才知道自己被这一堆老不死的给算计了,甚至还在以海神的名义许了誓,三年内,不得踏出海国半步,去他的誓言,去他的三年!他早就想去四国大陆上寻找心底的那个女人了,可是,偏偏他是海国皇室子孙,又信仰着海神,他便是再不愿意,也要安安分分的在海国待上三年。一想到自己栽下的这个跟斗,海飒的心里就万分不是滋味儿,总觉得自己想杀人,这两年多的时间内,他可是有机会就会刁难这些个老匹夫,可三年啊……他实在是有些等不及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得到此时船王的怒气,一个个的都识趣的禁声,只是,正此时,大殿之外却是传来一阵喧闹,众人下意识的看了坐在主位上的船王一眼,心中暗道,船王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打扰议事,尤其是在船王心情不好的时候,现在,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到底是谁在外面喧闹?希望他们不要被迁怒了才好啊。“快给我让开,我说了我要见船王,你再这样拦着我,我定要船王治你的罪。”女人嚣张的声音传来,大殿中的众人都是恍然大悟,原来是她,灵姬,这个海岛上,这段时间最得船王疼宠的女子,甚至极有可能成为海国的王后,他们平日都会给她几分面子,不过,说实在的,这个女人仗着船王的宠爱,似乎太过嚣张了一些。众人看向船王,只见他的眉峰又皱紧了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暴怒的前兆,各人心中都暗道,这一下子,那灵姬怕是踢到铁板了。正如是想着,灵姬已经以她娇蛮的姿态,击败了侍卫的阻拦,朝着大殿之中冲了过来,一边步履轻迈着,一般我见犹怜的抬手轻掩着那张美丽的脸蛋儿,楚楚可怜的呻吟着,“王,你要替灵姬做主啊。”海飒的心里骤然升起一股浓烈的不悦,这个女人越来越放肆了,仗着自己宠她,便如此不知规矩,可想到那张脸……海飒皱了皱眉,终究是有些不忍,抬头看向灵姬,皱眉开口,“这次……”这次又是什么事情?海飒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便僵在了那里,好似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看着大殿中的某处,神色变了又变,是他的幻觉吗?他又在做梦了吗?不然她怎么会在这里,他竟然在他的海国看到那张脸!二公子……不,是安宁,二公子可不就是安宁吗?倒也顾不得是幻觉还是梦,海飒赫然起身,朝着那个方向走去……灵姬看着船王朝着她迎了上来,那眼神中的痴迷与思念,让她心中大喜,她就知道,船王是最疼她的,又怎么会忍心见到她手委屈?瞧,他不仅朝她走来了,还张开了双臂。灵姬眸光闪了闪,暗自冷哼了一声,哼,就让那些个人知道,船王到底有多宠爱她少年剑皇!众人见到船王的反应,也都饶有兴致的挑眉,看来,船王的怒气再大,在美人面前,也终究是例外啊,看来,这个灵姬,怕是真有可能要成为海国的王后了。众人如是想着,而灵姬见船王的怀抱离她越来越近,心中盘算着等会儿该如何让船王将那个可恶的小公子的罪治得更重,一边扑向船王的怀中……“王……”靠近之时,灵姬轻唤着,只是,在她的预计当中,她紧接着会靠在船王的怀抱之中,肆意撒娇诉苦兼告状,可是,她却扑了个空,竟然和船王擦身而过。灵姬愣了片刻,猛然听见周围响起的抽气声,灵姬立即回过神来,朝着船王的身影看去,这一看,她再是一愣,这是什么情况?船王竟然抱住了那个……那个小公子!不仅仅是灵姬吃惊,在场的海国人,哪一个不是处在吃惊当中呢?而当事人的安宁和海飒,却是丝毫没有留意这些人的反应,再次见到海飒,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安宁愣了片刻,回过神后,心中暗道,这海飒,两年多不见,这性子还没怎么变,纵然这个船王在别人的面前,是何等的威仪无边,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朋友而已。“宁儿,这是真的你吗?这不是我在做梦吧!”海飒此刻都还觉得不真实,始终无法相信,宁儿会出现在这里。这话所有人都听得真切,不过心中都有疑问,宁儿?还是灵儿?灵姬皱了皱眉,扯了扯嘴角,立即走上前,拉了拉海飒的衣袖,“王,灵儿在这里,你抱错人了。”船王今日怎么了?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海飒蹙眉,似乎是因为这个打扰他的声音而感到不悦,安宁将海飒的反应,以及这个灵姬脸上微微的苍白看在眼里,她的目的是利用灵姬,将她带来见海飒,而此时,这颗棋子,也已经没了用途,不过,海飒如此抱着自己,终究是有些别扭,安宁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这才开口道,“海飒,可以放开我了吗?”海飒皱眉,虽然不舍,但终究还是松开了,眉宇之间满是兴奋,让在场的人更是傻眼,猛地,海飒的目光触及到安宁被绳索绑着在身后的手腕儿上,上面勒出的红痕让他神色一怔,赫然一股怒气跃然于脸上,怒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敢将宁儿绑着!不要命了吗?灵姬见此机会,立即开口告状,“王,是他,这个人竟然打灵儿,你看,灵儿的脸都肿了,好疼啊,王,你快杀了他,杀了他啊!”灵姬只想着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却没有留意到海飒脸上的怒气似乎有越来越浓烈的趋势,心中想着,这怒气,应该是因为心疼自己而对那小子发出的吧!只是,下一瞬,她的心却是咯噔一下,沉了下去。“所以你就如此将她绑着?该死!”海飒怒喝道,说话之间,手掌高高的扬起,重重的打在了灵姬的另外一边脸上,那力道,甚至比方才安宁打灵姬的力道,还要强上许多,啪的一声,饶是在场的那些个长老们,也都瞪大了眼,满脸不可思议,船王何时打过灵姬?他是最疼她的不是吗?可是,今日却因为灵姬绑了这个小公子,他竟然发了这样的盛怒,众人都看着安宁,上下打量着,似乎是在猜测着,这小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而此时,赏了灵姬一巴掌的海飒,早已经没有理会她,而是小心翼翼的替安宁解着手上的绳索。安宁看着灵姬的愕然,她本无意刁难这个女子,不过,想到方才这个灵姬竟然那般狠心,想要置他们于死地,心中便浮出一丝冷冽,她素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相反,有仇就要报,这才符合她的性子与美女总裁同居的日子!敛了敛眉,安宁抚了抚自己被勒红了的手腕儿,嘴角微扬,意有所指的道,“海飒,没想到你这海国,竟然是如此的待客之道,我倒是不知道这是欢迎呢?还是不欢迎呢!”“欢迎,自然是欢迎,宁儿,是这些人不懂事,你说,要我如何处置他们?”海飒立即开口道,他的态度,饶是在场最没有眼力劲儿的人,也看得出他对这个叫做“宁儿”的小公子的讨好。堂堂海国的王,这片汪洋之国的的霸主,竟然会如此讨好一个人,这当真是他们连想也不敢想象的。安宁目光扫过那个方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女人,挑了挑眉,“处置?宁儿怎能越距处置你的人?况且,这位灵姬姑娘,方才可是当着众人宣布,要让你做主,治了我的罪,让我好看,好好折磨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宁儿只是对四国大陆上的刑法有听闻,却没有见识过海国的刑法,不知道,船王是要用什么来对付宁儿?”一听到“船王”两个字,海飒的脸色更是沉了下去,宁儿在生气了啊!哼,这个灵姬,竟然真的敢说出如此的话,存着如此的心思吗?当真是不识好歹!海飒眸子一凛,狠狠的瞪向灵姬,原本对她的疼爱,早已经消失不见,怒声喝道,“你知道她是谁吗?竟敢对她如此无礼!”他是谁?灵姬愣了愣,她不知道,可是,她却意识到这个人的身份,真的是她不能惹的,但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她可是王最疼爱的女人,可是,为什么,这个小公子一出现,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此刻本该是她给他教训的才对啊!灵姬狠狠的瞪了安宁一眼,咬了咬唇,心中暗道,既然明着惹不得这个人,但是,谁说暗地里不能了?这里海国,她总该比那个小公子更加熟悉这里吧,她总能等到机会,定要将这让她堵心的人给丢到海里喂鲨鱼。如此盘算着,灵姬扯了扯嘴角,楚楚可怜的道歉道,“王,灵儿错了,灵儿不该得罪了贵客,这位贵客,方才的一切都是误会,希望贵客不要在意才好,灵儿在此向贵客赔罪了。”听着这个灵姬的赔罪,安宁的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冷笑,这个女人,在她的面前演什么戏?她便是一眼就能够看穿这个女人的不甘心,这样当面笑脸相迎,暗地里却是想着用什么方法整死你的人,她还见少了吗?这个灵姬,比起东秦国北燕国的那些个女人,明显是差得远了,她安宁又怎会被她表面上的道歉给懵了去,她想,这个灵姬,其实是想着,怎么暗中动手脚,结束了她的命吧!这是一个祸害,一个隐患,安宁即便是不为自己想,单是为了小余儿和雪儿等人,她也不能让这个灵姬得逞的,一劳永逸的办法,便是除之而后快。安宁眸光微敛,呵呵的道,“原来是误会啊,那刚才你用你的那艘船撞向我的小船的时候,不是为了杀我,而只是单纯的毁了那艘小船啊,看来,我还真是误会了。”安宁的话一落,海飒那双蓝眸之中,更是风云变幻,而灵姬此刻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她说什么?她这分明就是故意提及那件事情的啊!不错,安宁是故意的,如果这个女人是海飒所爱之人,那么,对于方才发生的一切,以及她要杀了她的心思,她可以给海飒一个面子,可是,单是从方才海飒打灵姬的那一个耳光看来,安宁便看出来了,海飒的心不在这个女人身上,既然不爱,那她就没有什么饶恕她的理由了。“王,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听他胡说,我没有要杀他们!”灵姬察觉到船王的怒意,忙不迭的为她自己辩解道,但是,海飒可不怎么买她的账。这个女人是跟自己最久的,但对他的意义,也不过是和之前的那些女人相同罢了,海飒的精明,灵姬的心思,自然是逃不过他的双眼,事实上,他也是察觉到灵姬对宁儿的杀意,既然她的存在对宁儿来说,已经是一个隐患,那么,她便留不得了豪门诱情:总裁,你敢娶我吗。“来人,将她给本王拖出去,立即送到无人区。”海飒朗声吩咐道,声音寒冷如冰,命令一出,在场的海国人都是一怔,而灵姬本人,那脸色不单单是用惨白二字足以形容的了,好似血色从她的脸上彻底退去,加上那一脸的惊恐,好似看到了死亡的降临一般。别人不知道,但是对于海国人来说,无人区是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的地方啊。之所以叫无人区,因为那里,除了凶猛的海上野兽,便没有其他的东西存在,那一块区域,是海国的禁地,一谈到无人区,海国的人几乎都会色变,王要将灵姬送到无人区,那意味着什么?王是要将灵姬丢去喂那些残暴的海上杀手啊!据说,只要有人被丢到了那块区域,几乎是落水的瞬间,便会有许多凶猛的海上野兽,齐齐冲向那人,过不了多久,那人就会被扯碎,撕吞下肚,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不,王,灵儿不想死,不要这么对灵儿。”灵姬看着朝她走来的海国侍卫,吓得回过神来,努力求饶着,怎么会这样?她现在才发现,那个小公子,竟然对船王的影响这么大!海飒没有理会她的苦苦哀求,眼底划过一抹冰冷,“你应该也想这么对宁儿吧?告诉你,你千错万错,就是不该对宁儿动任何心思,从此刻开始,灵姬这个名字,本王收回,它将不再属于你。”灵姬脑袋轰的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了开来,王收回“灵姬”这个名字,要知道,灵姬是他曾经亲自赐给她的啊,为什么……猛然,她好似想到什么,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宁儿……灵儿……难道是……灵姬看向那个嘴角含笑的小公子,脸色变了又变,可……可这个“宁儿”分明就是男的啊,王竟然……灵姬没有太多的机会继续待在这里,侍卫强行将她拖了下去,不用想,他们是要严格执行船王的命令,立即将这个女人送往无人区……大殿之上,没了灵姬的身影,气氛却是显得诡异至极,那些祭司长老大臣们,皆是看着那个俊美的小公子,以及他们那个和方才处置灵姬时,大相径庭的船王,以为他是被邪灵附了身,不然,怎么会前后差距这么大呢?“方才那女子……”安宁瞥了一眼海飒,那湛蓝色的双眸,当着和她一路上看到的海是一样的颜色。“不提她,宁儿,你刚到海国,定有些劳累了,我这就带你去住的地方休息一下,哦,对了,咱们海国什么没有,就海产多,来人,快些去准备一桌上好的国宴,本王要招待贵客。”海飒满脸兴奋的吩咐道,这便亲自领着安宁等人,出了大殿。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他们都有一个想法,就是他们的船王,为何方才那模样,看起来,竟然充满了奴性?好似那小公子是他的主子一般。呵呵,笑话!堂堂船王,即便是加上四国大陆,他的地位也算得上是顶尖儿的,谁还能比他的地位高了去?这些人自然是不知道,在两年多前,这个他们眼中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船王,可是在安宁面前输得一塌糊涂,只能沦为别人的奴才了。安宁在海飒安排的地方住了下来,不多久,一桌子的海鲜被送了上来,让人一看,便食指大动,尤其是在雪儿等人吃了好些天的干粮之后,更是禁不住那美食的诱惑,不过,这对安宁倒是成了一种折磨,那隐隐的腥味儿,让安宁胃中一阵翻腾。“来,宁儿,尝尝这个……肉质鲜美,保证你吃了,连脚趾头都觉得舒坦。”海飒亲自替安宁布菜,没有半船王的架势,倒真像是一个奴才。“呕……”这一次,安宁终究是忍不住了,猛地起身,捂着嘴跑到一旁,吐个不停天才极品仙师。这倒是吓到了海飒,雪儿,晨凫等人,海飒立即丢下手中的筷子,追到安宁的身旁,“宁儿,你怎么了?快,快去唤大祭司来。”海国,信仰海神。而大祭司的地位是极其崇高的,他是侍奉海神的,是和海神最接近的人,虽然会医术,但是,却从来不会替除了船王之外的人看诊,这一次,船王竟传唤大祭司来替这个小公子看诊,这事情传了出去,一时间,激起了太多的人的诧异。房间里,安宁任凭大祭司的手搭在她的手腕儿上,那大祭司突然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看了安宁一眼,随即平静的道,“姑娘怀孕了,已然两月有余。”这个消息,震傻了在场的好些人,怀孕了?宁儿怀孕了?海飒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谁的?想到什么,海飒的眉头又紧了紧,是了,听闻宁儿嫁给了苍翟,那这孩子该是苍翟的了,心中一股嫉妒,赫然冒了出来。而雪儿和晨凫也是呆愣了片刻,最高兴的,莫过于雪儿怀中的小余儿了,娘亲怀孕了?两月有余?那不就是意味着,再过几个月,她就可以当姐姐了吗?饶是她是再活一世的人,此刻也禁不住兴奋,要知道,前世的她,可是没有兄弟姐妹的啊!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小余儿下意识的唤出声来,“娘……”挥舞着小手,似乎是想要道安宁的身旁去。雪儿意识过来,立即将小余儿抱过去,而在小余儿这一声“娘”叫出来之后,某人的眉峰又是紧了紧,好似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娘?目光落在那个小女娃身上,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宁儿不仅仅是怀孕而已?她还替苍翟生了个女儿?连女儿都会叫娘了?“宁儿,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海飒心中对苍翟的嫉妒,又多了些许。安宁扯了扯嘴角,对于再次怀孕的事情,她在大祭司来之前,就已经有了认知,毕竟,曾经怀小余儿的时候,她也是经历过这些,知道这个该是孕吐,尤其是想到,自己自从离开北燕之后,月事便一直没来,想来应该是怀孕没错了,想到苍翟,安宁的脸上自然而然的绽放出一抹笑容,从雪儿的手中将小余儿接过来,抱在怀里,这应该是苍翟异常激狂的那些个夜晚有的吧!“海飒,这是我的女儿,名唤小余儿。”安宁抱着怀中的女儿,向海飒介绍道,海飒曾经对她的心思,她看得出来的,只是,她爱的人是苍翟,只有苍翟,有些事情,是人为无法控制的。海飒看着安宁脸上那幸福的笑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祝福吗?他也只能祝福了,可是,心里的酸意,却让他开不了口。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宁儿,索性甩了甩衣袖,走出了房间……一连好些天,安宁都没有再见到海飒,不过,海飒的关怀却是没有缺席,甚至让大祭司亲自关注着她的身体,不过,安宁想到这次来海国寻海飒的目的,安宁却是禁不住心急。这一日,安宁终于等不住了,她的脑中不断地浮现出那日所做的那个梦,让她的一颗心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快些向海飒借兵,北燕虎符被盗,那就意味着北燕的军队已经落入了别人的手中,东秦国的军队虽然不错,但是,却终究不敌不过北燕的实力,东秦国的兵力,只能拿来牵制住南诏国的那帮杂碎,而对付北燕国的军队,除了海国有这个实力,怕是再找不到别人了。所以,安宁才会跋山涉水的来到海国。无论如何,她必须快些从海飒那里借到军队才行。安宁出了房间,足以安放一个宫殿的船上,四处都是珍奇的宝贝,正循着海飒的船走,却听得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安宁听到“船王”二字,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听那日开船送灵姬上路的人说,灵姬死得可惨了,一接近无人区,人还没落入水里,那些野东西就从水中腾出来,将她的身体给撕碎了,灵姬连叫都没有来得及叫一声呢绿茵教父。”“哎,她不长眼,一个替身,竟然惹到真主了,你说下场会怎样?”“真主?你是说……那个小公子?”“什么小公子?小公子能够怀孕吗?你可是瞧见了咱们的王对那小公子的态度了?你是没听见,咱们的王可唤她”宁儿“呢,两年多前,王从大陆上回来,就变得奇奇怪怪的,时常唤着宁儿宁儿的,后来又是一个接一个的‘灵姬’,‘灵姬’没变,人却在换,不过那取代的新人与旧人总有那么些相似,听闻王的手中有一副仕女图,无论是哪一任的‘灵姬’都或多或少长得像那画中的女子,王的意思还不明显吗?他是在寻替身呢。”“那你的意思,那仕女图的主人便是那个贵客了?可是……那些‘灵姬’和他长得不像啊!”安宁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再继续听下去,灵姬……替身……她终于想到了,为什么看到灵姬之时,她会觉得怪怪的了,那张脸上的五官拆分下来,倒是和她自己的五官有些相似,可是,组合在一起,却是变了模样,心中浮出苦涩,海飒啊海飒,你这又是何苦?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安宁继续朝前迈开了步子,朝着海飒的船走去……房间里,海飒听着属下的汇报,眸子一片深沉,“这消息可是真的?”“千真万确,是海边的哨卫用鹞鹰传回来的消息,北燕新皇帝苍翟遇刺驾崩,前几日,有人已经人登基登基,是一个仅仅数月的小儿,善亲王摄政,如今先皇帝还在丧期,尚未出殡。”那侍卫如实禀报道,鹞鹰在海国,算得上圣物,专门用于传递消息,此种鸟类,飞行速度极快,便是普通的行船在这苍茫大海上要行驶半月乃至是一月才能到达海岛,鹞鹰三日便可到达。海飒的眸光紧了紧,苍翟遇刺驾崩?这怎么可能?在他的印象当中,那个苍翟不仅仅精明睿智,还身手了得,怎么会遇刺?想到侍卫方才所说的话,小儿为帝,亲王摄政,这怕不仅仅是遇刺驾崩而已啊!利眼微眯着,海飒的脑中快速的转动,如果这是一场宫廷政变的话,那么,苍翟再是精明,敌在暗,我在明,倒是有可能防不胜防,苍翟若真的死了,那么宁儿……若是宁儿听闻了这个消息……几乎是下意识的,海飒吩咐侍卫道,“这件事情要严密封锁,不得在海岛上,对第二个人提起,消息若是泄露了出去……”海飒刚说到此,却听得外面一声惊呼,“二公子……二公子……你怎么了?”海飒身体一怔,下一瞬,高大的身躯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门口,拉开房门,赫然就见得安宁倒在了地上,一颗心更是紧张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画面,想到方才他们在房间里谈论的内容,海飒恍然明白过来,暗自低咒一声,该死,竟然被宁儿听了去!海飒一个箭步,将安宁打横抱起,进了房间,安放在榻上,脸色一片凝重,海飒便是不愿承认,他也知道,宁儿对苍翟的感情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宁儿如今知道了,这打击……“快,快去让雪儿将小余儿带来。”海飒沉声吩咐道,越是在这个时候,宁儿越不能倒下,他必须让宁儿知道,她还有其他的牵挂,尤其是在她再次怀有身孕的当口,更不能出什么差错。安宁缓缓醒来,但她依旧闭着眼,她似乎是想逃避,可是,方才她所听到的话不断的在她的耳边回旋,怎么也挥之不去,苍翟遇刺驾崩?怎么会?怎么可能?在她临走之时,他还亲口告诉她,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分别,以后,就算是死神,也休想将他们分开。可联想起那天晚上的那一个梦,她只觉得自己好似掉进了万丈深渊嚣张小妞,摘掉面具吧!全文阅读。“娘……”小余儿的身体在旁边蠕动着,唤回了安宁的神思,安宁这才睁开眼,脸色苍白的她,将小余儿揽入怀中,扯了扯嘴角,“小余儿……那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安宁呢喃着,苍白的脸色,让人看了,禁不住心生怜惜。一旁的海飒看了,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是,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他的眼里,宁儿无疑是坚强的,她有着别的女子所没有的特质,聪慧,机灵,内敛,浑然天成的高贵,乃至有时不输于男人的霸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宁儿这般伤心,她是爱惨了苍翟啊!“皇后娘娘,属下临行前,主子曾交代,无论是听到什么消息,那都不是真的,除非皇后娘娘亲眼见到。”一直沉默着的晨凫开口道,他的话让安宁身体一怔,缓缓将目光移向晨凫。“除非亲眼见到!”安宁呢喃着,对,除非亲眼见到苍翟的尸体,她不会相信苍翟就这样死了,她所爱的男人,不会那般轻易的就丢下她们母女,还有……想到肚子中这个刚两月有余的小生命,安宁的眼里,也是多了一抹坚定。就好似一朵枯萎的花,浇上了水,渐渐的生灵活现了起来,生出了些微的希望。“对,宁儿,苍翟那小子素来都是一个有福气的,能娶了你做妻子,他若是真的死了,怕都要活过来,你休要担心,我再让人去探查,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端倪。”海飒看见安宁骤然的变化,心里也是多了一丝希望,他不知道,苍翟是否真的已死了,但是,只要能够让安宁安心一些,他不介意用这一点来安抚她。安宁起身坐了起来,将小余儿抱在怀中,抬眼坚定的对上海飒的视线,朗声开口,“海飒,你我可是朋友?”“是,当然是!”海飒忙不迭的应承,要知道,说是朋友,可要高兴死他了,至少宁儿没有将他当成那个输给了她的奴才看待。安宁低头,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缎包裹着的东西,在手中慢慢的展开锦缎,一个精致的盒子赫然出现在了几人的眼前,单是看那盒子的精美程度,便可以料想得到,里面所装的东西,定不是凡物。那锦盒海飒自然不肯能不认识,而一看到锦盒,他也理所当然的知道了里面所装的东西。“这是你曾经输给我的东西,你曾告诉我这东西的作用,如果我今日要拿它来向你换一个请求,你可愿意答应?”安宁打开盒子,这里面的海神珠,是海国的真正的圣物,它又岂是仅仅只能换一个请求而已?不过,对于朋友,安宁素来都是厚道的,这次,她是打算利用海神珠做交换,以后,便将这海神珠还给海飒,毕竟,这对海国的意义非比寻常。海飒利眼眯了眯,“你说。”那海神珠来换一个请求吗?宁儿啊宁儿,你可知道,便是没有海神珠,便是仅仅是你的一句话,他海飒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可是……心中浮出一丝苦涩,交换便交换吧!“我希望你能借我一些军队,五十万就好。”安宁毫不避讳的道,五十万海国的兵力,已然足够了。海飒眸子一紧,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是提出这个请求,借兵?如果他猜得不错,宁儿此次前来海国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兵吧!“好,五十万,你何时要?”海飒仅仅是愣了片刻,便坚定的应承道,这速度,饶是安宁也有些诧异。扯了扯嘴角,安宁开口道,“不需要和大祭司以及那些长老们商量吗?”“你只需要告诉我何时要?”海飒并没有回答安宁的问题,那双蓝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安宁的双眸网游之霸王传说。“当然是越快越好。”安宁感激的一笑,不错,越快越好,无论北燕国那边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了,她都耽搁不得了,想着方才听到的消息,安宁的内敛的眸子眯了眯,善亲王?看来,那隐藏在北燕国的那个祸害,就是他了。摄政王?好一个摄政王,这善亲王倒是个聪明的,至少比苍焱要聪明得多,北燕皇室几百年的规矩,凤家皇后所生之子,不得为帝,一旦登基为帝,那百姓们势必心中会有将将有违祖制的名目强加到他身上,即位之初,最忌讳的就是根基不稳,这个善亲王是要借着摄政的名义,实际掌控北燕的朝政,或许等到有一天时机成熟,他的势力牢不可破的时候,再废了皇帝取而代之,这无疑是一着高棋啊。不过,不管是为了什么,安宁都不会让善亲王得逞,他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又如何?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面对敌人,她安宁从来都不会畏惧。她现在别的不求,只求苍翟能够遵守当日的承诺,不让自己有事,不然……想到那晚她对他说过的话,安宁的眸子紧了紧,如果苍翟真的敢让他自己有事,她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因为安宁的一句“越快越好”,仅仅是三日,海飒便集结了五十万的海国精兵,这一日,海飒带着安宁到了海岛之外的海域上,但看到眼前湛蓝的海面上,上万艘战船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饶是安宁也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撼与诧异。安宁不知道,这么多的将士,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海国素来都是一个神秘的国度,她亦没有时间去探寻,不过,她却知道,为了这五十万的军队,海飒到底做了怎样的努力。她虽然没看见,但也听闻侍女说起船王力排众议,强势决定调兵五十万的事情,对于海飒,她除了感激,还是感激。“海飒,我可有说过,你配得上这一方霸主的称号?”安宁嘴角微扬,站在船头,海风吹来,整个人犹如这海上的精灵,便是男装打扮,亦是美得不可方物。海飒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可是他第一次得到宁儿的称赞啊,他甚至觉得,比当年他父王对他的称赞都还受用。一方霸主,不错,在海上,他是一方霸主,但是,在感情上,他却只能做个默默的守护者与追随着,从来都不是赢家。“谢谢你!”安宁真切的开口。“对我,你永远不需要说谢谢,别忘了,当年我连人都输给了你,连我都是你的,还谈什么谢与不谢?”海飒挑眉,言语之间有促狭的意味儿。安宁听了这番暧昧的调侃,眉心不由得皱了皱,一拳打在海飒的胸口,“什么我的人?你堂堂海王,我可使唤不起?”海飒嘴角抽了抽,使唤不起?当年他怎么也没见安宁少使唤他?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宁儿从最开始,就应该是知道他船王的身份的,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这天底下,能够使唤船王的,怕就只有安宁一人了吧!五十万精兵已经集结,安宁也不必在海国多留,安宁上了船,准备带领着这些将士们离开海岛,海飒却也跟着上了船,在场海国的长老们意识到什么,立即出声阻止,“王,你忘记了曾经以海神的名义许下的誓言,三年之内不得……”“够了,本王没忘!”海飒挑眉,就知道会有人阻止,三年之内?去他的三年之内,哼,这些老匹夫,当真以为他没有对策吗?从怀中将那日宁儿交还给他的锦盒拿出来,大大方方的打开锦盒,任凭那湛蓝色的海神珠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别人不认得海神珠,但那些个长老和大祭司却是不可能不认得,当下就变了脸色,意识到船王要做什么,还来不及想好对策,便听得船王的声音再次响起……“本王海飒,以海神之名命令你们,本王领兵出征,谁也不许阻拦大唐第一夫人。”海飒不疾不徐的道,看着那些长老脸上的阴沉,心中一阵畅快。“王……”“怎么?你们违背本王的命令还不够,难道还想亵渎海神么?”海飒声音倏地拔高,手中的海神珠亦是被他高高的举起,在强烈光线的照耀下,那海神珠发出的光芒,好似幕帘一样洒下来,几乎是将海飒笼罩在了光晕之中。“神迹……”这光芒让在场的人皆是倒抽一口气,似乎以为是看到了神迹,那些长老更是跪在地上,口中呢喃着对海神的崇敬。而此时的他们,哪里又注意到他们的船王嘴角扬起的一抹得逞的诡谲笑意,不过,这笑容却没有逃过安宁的双眼,心中暗道这海飒,当真是好一个腹黑的,他是故意借着海神珠,以神迹之名,来堵这些老顽固的口啊。传闻中海国人对海神的信仰,果然不是一般。“出发!”海飒一声高呼,那些长老以及大祭司都还在跪拜着他们的神灵,而他们的君主,便已然带着上万艘恢宏的战船,朝着远方而去……北燕国,登基不久的新皇帝遇刺驾崩,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幼帝登基,一时之间引起一阵轰动,但是,因着善亲王手中的那一纸诏书,谁也不敢怀疑,尤其是在幼帝坐上了皇位之后,便是有人心中有其他的想法,也只能将那想法咽进肚子里。幼帝登基,遵循先帝遗诏,善亲王摄政,主持朝政,甚至在皇宫之中,专门腾出了一个豪华的宫殿供他居住,虽然明着是摄政王,但是,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如今的北燕国,分明就是摄政王的天下啊。朝堂上,是摄政王的天下,而后宫之中,便是新晋的皇太后的天下了。幼帝即位当日,太皇太后娘娘出面,下了懿旨,宣布幼帝的亲生母亲蕙妃为太后娘娘,居昭阳殿,而同时,太皇太后宣布自己年事已高,从今之后遁入佛堂,不再参与任何事情。安兰馨成功的从太皇太后的那张皮囊中脱了身,如今又居于高位,她自然是开心的,而她所开心的,不仅仅是这些而已。昭阳殿里,所用的宫女太监,都换了个干净,这昭阳殿还是以前的昭阳殿,但是却是物是人非。凉亭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已经被遣散,独独剩下两人,在凉亭中享受着徐徐的微风,那模样好不舒坦。那两人不是别人,其中一人正是昭阳殿的新主子,如今北燕最尊贵的女子,皇太后!对于这个皇太后,北燕国的人知之甚少,只知道她是当年老皇帝在位时,最后一次选进宫的秀女,亦是不知其原来是哪家小姐,在什么时候受了临幸,又如何怀上了老皇帝的龙子,生下了这么一个金宝贝。同样很纳闷,为何这个受了宠幸的娘娘,会在老皇帝陪葬的遗诏之下,如今还活着,甚至还贵为皇太后。年纪轻轻,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便已经当了太后,她无疑是北燕历史上,最年轻的皇太后了。这个皇太后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可是,在这风声鹤唳的当口,谁也不敢将关于皇太后的事情拿出来说,笑话!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不要命了呀!“来,吃这个。”男子将手中剥了的荔枝放入女子的微张的口中,语气中,溢满的宠溺。怀中的女子嘴角一扬,靠在男子怀中的她,从男子的怀中探出头来,对上男子的双眸,男子眼神中的专注,让她的心里,比口中的荔枝还甜。一直以来,安兰馨追求的就是这样的生活,高高在上,命运由自己掌控之余,还可以左右别人的命运,而对自己百般宠爱的男人,则是她额外的收获,而她,也发现自己已经渐渐的越来越沉迷于这额外的收获之中媚惑倾城。安兰馨觉得,她终于感受到了二姐姐曾经的幸福,想到安宁,安兰馨嘴角扬起一抹得意,“廉,你知道我曾经多想住进这昭阳殿吗?昭阳殿是你父皇当年为了昭阳长公主专门建造的,只有这里,才看得到东秦国的影子,让我感觉到熟悉,就像归家了一样,昭阳殿历经了三代女人,第一个便是曾经的昭阳长公主,或许,许多人都觉得昭阳长公主是不幸的,在这北燕的皇宫之中,她终究是被害得香消玉殒,可是,她却曾经是这北燕皇宫中最幸福的女人,只有她的到了你父皇的爱,帝王之爱,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古往今来,皆是这样,有多少女子能够得到,她却能够独享,她怎能不幸运呢?呵呵,第二个便是安宁了,许是这昭阳殿充满了福气,安宁是多么的得苍翟的疼爱啊,可是……终究还是糟糠抵不过新人,可人死了,苍翟却因为她大病不起,临了临了,还是落得个如此的下场,安宁个幸运的女人不错,可惜了……也终究是个短命的,现在我住进了这个昭阳殿,这里已然是我的天下,廉,兰馨有你的爱,兰馨又何尝不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呢?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昭阳殿的前两个主人那样短命,呵呵……”“太后娘娘的好日子还长着呢!自然不会如她们那般。”赤骥附和着开口道。“又忘记了?你要唤我兰馨。”安兰馨立即出声纠正道,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她只愿做一个小女人。赤骥微怔,如她所愿,“兰馨。”“是啊,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刚刚开始,还长着呢!”安兰馨脸上的笑意更浓,双手将男人健硕的腰身搂得更紧,心中暗道,二姐姐啊二姐姐,你可看着了,事实证明,我安兰馨才是笑到最后的人呢!你在天之灵,可羡慕,可嫉妒?她素来羡慕二姐姐,现在,也让二姐姐羡慕羡慕她,这叫做风水轮流转!如一个女强人一样,掌控别人的生死,如一个小女人一样,享受心爱男人的疼爱。人生,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去追求的呢?安兰馨前所未有的满足,不,她有一点还是不满足,想到什么,安兰馨双唇轻启,用唇语道,“廉,我们成亲吧!”话落,男人的身体赫然僵了一下,安兰馨从赤骥的脸上看到一丝异样的抗拒,心中浮出一丝不悦,从他的怀中出来,坐直了身子,“怎么?廉,你不想娶我?”娶她?这可不再赤骥的算计之内,不过,赤骥想到什么,眸光转了转,很快的恢复如常,拉着安兰馨的手,放在他的大掌中细细的摩挲着,满脸为难的看着安兰馨,“兰馨,不是我不想,是我们的身份不允许,且不说你……你是当今的太后,而我……我是廉亲王,当今皇上的兄长,你算是我的长辈啊,我们如何能够成亲?还有,自古北燕就没有太后还能重新再嫁的先例,咱们若是成亲,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安兰馨神色严肃了起来,这也纠结在她心中许久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这些利害关系的。安兰馨沉默了起来,赤骥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眸光不着痕迹的闪了闪,“再说了,你虽然贵为皇太后,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可是,这北燕真正的掌权人,还是皇叔摄政王啊,他一定不会允许我们成亲的,就连我们如此在一起……也亏得我偷偷前来,要是哪一天被皇叔知道了,恐怕……”“怕什么?”安兰馨眉心皱得越来越紧,方才的好心情,因为提到这件事情,而多了一丝阴霾。“你是太后,我是亲王,而他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你觉得他会容许我们两人结合在一起吗?我们两人越是亲近,对他来说,就越是隐患,皇家的亲情你也是见识过的,我这个皇叔能够在北燕蛰伏这么久,不露丝毫破绽,他的野心,他的能耐,他的谨慎,以及他的狠心,都在你我之上,我担心有一天,我们……”赤骥好看的眉峰紧皱着,脸上交织着太多复杂的情绪,不舍,担忧,惋惜……“不会的绝色佣兵:妖孽王子别想逃!”安兰馨赫然起身,打断了赤骥的话,此时的她没有了方才小女儿的娇态,面容变得凌厉,瞪着赤骥,双唇开合,“我不会让他成为我们的阻碍!”安兰馨明白,虽然如今她是北燕国最尊贵的女人,但是,她的处境依旧处于被动,脑中浮现出善亲王的身影,这个男人将自己当成棋子,为何棋子就不能反噬?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安兰馨脑中努力的盘算着,她一定要化被动为主动,她不会再让任何人阻碍她的路,眼里划过一抹坚定,安兰馨看着赤骥,“廉,我累了,你且先回府,明日再来。”赤骥起身,却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走到安兰馨的面前,俯身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柔软的嗓音从口中发出来,“兰馨,我……我想娶你。”话落,赤骥明显看到安兰馨眼里萦绕着一种叫做激动兴奋的情绪,心中浮出一丝得逞,但是,表面上却是一脸的惋惜与委曲求全,顿了顿,继续道,“只是,如果就这样偷偷摸摸的,能够细水长流,和你长久的在一起,我宁愿永远做你那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安兰馨身体一怔,这句话无疑是触动了安兰馨心底最柔软的一处,看着眼前深情的男子,他的眼眸那般真诚,深情那般专注,她竟然找不出丝毫“甜言蜜语”的痕迹,他是在用真心说这一句话吗?安兰馨没问,但是,她却相信,有这样一个男子,甘愿这般卑微的爱着她,她还有什么不能为他做呢?“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在安兰馨感动之际,赤骥却是上演着欲擒故纵的戏码,有时候距离当真是一种美。安兰馨回过神来,却已见心爱的男人走出了凉亭,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依依不舍的怅然,而与此同时,她心中的某个决定,亦是更加的坚定——成亲,她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和他成亲,即便全北燕的人都反对,她也在所不惜!此时的她,又怎会知道,在那个她所谓的心爱的男人背对着她之际,原本的深情早已经被一丝冷冽与不屑所取代,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似乎是在嘲讽着这个安兰馨的不知廉耻。成亲?亏她敢想!不过,女人啊,为爱总是容易犯傻,乃至于是不是一脚踏入了陷阱之中都不知道。赤骥呵呵的笑笑,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以及这段时间他和安兰馨的相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演技还真是高明,更加是有坑蒙拐骗的潜质,不知道,那安兰馨有一天发现了真相,又该是怎样的反应?而他,一定会努力让安兰馨有机会知道真相!想到此,赤骥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期盼了起来。安兰馨并没有如她所说的那般去休息,而是出了昭阳殿,朝着御书房走去……自从幼帝登基,善亲王成为摄政王之后,这御书房中常驻的人,便是善亲王了,不过,除了善亲王之外,自然还有当今的幼帝,仅仅几个月大小的苍郁。在外界看来,善亲王对这个幼帝照顾得颇佳,无论在哪儿,二人都会在一起,就好似一体的一般,别人不知道,但是知道内情的人,却是明白善亲王的心思。在他彻底的有把握有能力废除幼帝,自立为帝之前,他是要完完全全的掌控着这个幼帝,他素来谨慎,是不容许有丝毫差错存在啊。安兰馨来到御书房,御书房房门紧闭,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安兰馨微微皱眉,加快了步子,到了门口,却是被侍卫拦住。“太后娘娘,摄政王吩咐了,闲杂人等不得打扰。”侍卫开口阻拦。安兰馨看了这些侍卫一眼,自从郁儿登基为帝,善亲王掌权之后,善亲王就在皇宫中加大了守卫,尤其是在他的身边,更是有无数的高手保护着,一般的人根本就进不了他的身,安兰馨心中暗道,说得好听是一个小心谨慎的,说得不好听,也就是一个怕死的女人,乖乖让我宠。“那还请侍卫通传一下,就说哀家想念皇上想念得紧,特意过来看看,只是看一眼,哀家就走。”安兰馨用唇语道。侍卫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看在她是皇太后的份儿上,进去通传,安兰馨最终如愿进了御书房,一看御书房的格局,善亲王在一旁阅览着什么,而她的儿子,当今的皇帝就这样被丢在一边,便是嚎啕大哭着,也没有人理会。安兰馨心中浮出一丝不悦,立即上前,将哭得肝肠寸断的儿子抱在怀中摇晃着哄着,片刻,苍郁还真的就不哭了,安兰馨看着怀中的男婴,这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她和他的相处,却是少得可怜。“你可以走了。”安兰馨正触摸着她儿子的脸蛋儿,便听得身后善亲王冷冽的命令声传来,手倏然一怔,眉心下意识的紧皱在一起。不过,仅仅是片刻,安兰馨的眉心便舒展开来,顺从的将儿子放在了原来的位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到了善亲王面前,虽然是身为皇太后,但安兰馨还是朝着善亲王福了福身,算是行礼,随即走出了御书房。等到安兰馨离开了御书房,回到了昭阳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之中,安兰馨脸上的平静才敛去,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张狂,手紧握成拳。该死的善亲王,他从来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过啊!没有放在眼里吗?想到什么,安兰馨的嘴角扬起一抹阴冷,诡谲得让人心底下意识的冒出一怔寒意。她会给他机会,让他不敢再不将她放在眼里!成亲?这两个字让安兰馨的心又柔软起来,廉,你等着我,我不会让你这样偷偷摸摸的持续太久……皇宫中,苍翟的灵堂设在一个不起眼的宫殿里,所有人的人都忙着幼帝登基,似乎是将这个“死了”的皇帝,彻底的抛到了脑后,整个皇宫之中,唯独这个宫殿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四处挂着白绸,平添了一种异样的清冷。如过大家都忘记了这个遇刺暴毙的皇帝,那么,有一人,他是绝对不会忘的,即便是苍翟死了,他也忘不了。正是午夜时分,灵堂中没有守灵的人,甚至连这个宫殿的其他地方,也没有值夜的人,夜色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突然,黑夜之中出现了一抹身影,那身影如果不是刻意的佝偻着背,或许看起来还有些高大,黑影悄悄的进了宫殿,似乎是找准了方向,一直朝着目的地走近,直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灵堂里,黑影在灯光之下,终于可以看清了他的脸,那张原本俊美的脸,此刻阴沉得近乎狰狞,不过,只要是这里有宫人在,一眼便可以认出,这个穿着太监衣裳,手中拿着拂尘,脸色透着一丝苍白的男人,正是曾经那个威风八面,高贵儒雅的二皇子苍焱。不错,这人就是苍焱,而他今日来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苍焱抬起头,看着面前那一口棺材,眸子变得锐利阴寒,这棺材中的人,就是苍翟啊!苍翟!苍焱的嘴角微微上扬,多了几分得意,不过,他却是张狂的朝着那棺材吼道,“苍翟啊苍翟,你看见了吗?你终究还是比我先死!”苍焱紧咬着牙,刻意压低了声音,即便是压低了声音,也很难忽视得了他声音中自然而然的尖利,面目更是狰狞,没人知道,他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说是折磨二字,还不足以形容啊!“苍翟,你可知你给了我怎样的折磨?我苍焱,曾经堂堂的二皇子,如今的贤亲王,可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太监,我尽力掩饰,可是,你看……你看到了吗?”苍焱有些疯狂的指着他的面容以及渐渐消失掉的喉结,眸子一凛,“我连一个男人都不是了官场桃花运全文阅读!这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样子,真他妈是可恨透了!”“我没有一天不想杀了你,哈哈……好,你终于死了,哼,可惜了,可惜宁儿也死了,那般美好的女人啊,我就是要告诉你,第一眼看见那双眼眸之时,我就被她深深的吸引,即便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侍卫,我也情不自禁,可她的眼里,却只有你苍翟!呵呵……如果她没死,你说,她会为你守寡吗?哈哈……她便是想为你守寡,也不行,她不过是一个女人,再是聪慧又怎样?我苍焱,照样会想法设法的让她屈服,我才是她的良人,我才是爱着她的人,我可以让她成为贤亲王妃,呵呵……不过,她若是没死,也该顶着一个太后之名吧?不过,你不用担心,哪怕是暗度陈仓,我苍焱,也要让她变成我的女人,变成我这个太监的女人!让她来偿还你对我的折磨,不是男人又怎样?是太监又怎样?我照样可以亲她,照样可以抱着她,哈哈……”苍焱笑着,神色近乎疯狂,“我要让你,连死了都要受尽屈辱,这顶绿帽子,是我苍焱还给你的利息,可惜……可惜她也死了,可恨啊,不过……”苍焱说到此,顿了顿,似乎是在收敛方才那张狂的情绪,不过,稍微平静些的他,却是显得更加的可怕,那双眸子之中,除了邪恶,便只剩下狠辣。“你说,我该怎么偿还你对我做下的事情呢?咱们的账一定要好好清算清算才行,你害我和皇位无缘,害得我成了这般模样,我怎能不好好的感谢你呢?”苍焱紧咬着牙,额上青筋暴跳着,说话之间,人已经朝着那棺材走去,一步一步,越来越近。终于,到了棺材旁,苍焱眸子里的毒辣更是张狂,猛地一推棺材,轰的一声,棺材盖赫然从棺材上移开,棺材中,躺着的男人,双眼紧闭,以往俊美的脸上,不再有生命的气息,这模样,倒是让苍焱心情好极了。“苍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不过,我苍焱可不会仁慈,不会因为你死了,而放过你。”苍焱眸子一凛,牙齿紧咬着,猛地从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在烛光下泛着寒光,苍焱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苍翟,你放心,这刀削铁如泥,你不是将我变成太监了吗?那好,我就将这份礼物还给你,呵呵……曾经叱咤风云的东秦国宸王殿下,北燕国的三皇子,又是父皇钦定的皇位继承人,谁又能想到,你死了,竟然做了太监?哈哈……死无全尸,我就是要让你死无全尸,等我断了你的命根子,再卸了你的头颅,让你连死了,见到宁儿的灵魂,也会自惭形秽!”苍焱眼里的疯狂越来越炽烈,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他似乎连一刻也等不下去了,目光落在棺材中那具尸体的小腹以下的部位,眸光一寒,用力的朝着目标划过去,只是,他手中的匕首,就差一点儿碰到目标之时,空气中一阵诡异的穿破空气的声音响起,他的身体却是一怔,原本兴奋的瞳孔倏然睁大,所有的动作都在片刻之间僵住。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在这个紧要的关口,不知从哪里射出来的银针,足足有白来根,全数没入了他的身体。疼痛从四肢百骸铺天盖地的袭来,苍焱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听得耳边传来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声音……“苍焱……你想不到的也还多着呢。”平静的声音,不疾不徐,一如他的性子,便是谈笑间,亦能置人于死地。苍焱微微转过脸,看向躺在棺材中的那人,此时,他的双眼不再紧闭,而是炯然有神,好似刚刚他不过是在装睡一般。装睡?装睡谁会睡在棺材里?苍焱不笨,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本该死了的人,“你……装死!”装死?苍翟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不可置否,目光落在苍焱身体上泛出鲜血的伤口上,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抱歉,不能让你如愿了!”方才苍焱的话,他一字不差的听在耳里,死了也不放过他吗?可惜了,他苍翟怎会如此轻易的死?至于他方才所提到的宁儿……苍翟眸子一凛,那份不悦激射而出,没有丝毫掩饰异界雷尊。这倒是苍焱怔了怔,立即从苍翟没死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没死吗?不,便是没死,他也要趁此机会,让他真正的去见阎王,心中一横,眼里杀意迸现,手一紧,努力强忍着身上的痛,试图用尽力气杀了苍翟,可是,苍翟又怎会让他如愿呢?手腕儿一番,苍翟毫不留情的出掌,打在苍焱的胸膛上,那一瞬,苍焱似乎感觉到身体什么东西刺穿,原因无他,可不就是方才没入苍焱身体的银针,在苍翟的这个一掌的激化之下,穿破了他的身体,从他的后背射出,硬生生的没入了对面的墙壁之中。苍焱别说是要继续杀苍翟了,此刻,他的身体在那一个强劲的力道的带领下,如残风中的落叶一般,飘然落地,砰地一声,随着他身体摔在地上的那一刻,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而与此同时,原本在棺材中的那个人,纵身一跃,从棺材里出来,站在了苍焱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手下败将。“你……”苍焱颤抖着手,指着苍翟,满脸的愤恨与不甘。苍翟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苍焱,有些事,不是你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知道什么叫假象吗?比如我的死,再比如……宁儿的死!”苍翟此刻毫不避讳的开口道,对于一个要死了的人,他不会担心他会将这个秘密泄露了出去,他要让他知道,他和宁儿都还好好的活着,他方才所打的那些主意,一个也休想成真。苍翟话落,果然看到苍焱的神色越发的难看,苍焱消化着苍翟的话,假象?苍翟的死是假象,宁儿的死,也是假象吗?苍焱看着眼前的男人,竟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哪里比得上他,无论是计谋还是狠辣,他怕是永远也比不上。苍翟这么明白的将这些秘密告诉他意味着什么?苍焱不笨,仅仅是一瞬,他便明白了过来,只有死人,是无法泄露秘密的!“苍翟……你狠,你狠啊!”苍焱紧咬着牙,他不愿承认自己输了,可是,今日,他怕是真的彻底的输了吧,苍翟不可能再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苍翟挑眉,“狠吗?这不过是你自找的罢了,记得你曾经是怎么联合你的那些个兄弟,欺负我,羞辱我娘亲的吗?这些我一点儿都没忘记,有仇就是要报的,不然,如何对得起自己,如何对得起被你们害了的人,不过,你若是安安分分的不觊觎宁儿,我倒是可以给你容僧地,但是……”苍翟说到此,神色变得更是冷冽,“我不止一次的警告过你,宁儿不是你所能够觊觎的,便是言语上,你也休想玷污我最心爱的女人,她比我的命都重要,又怎是你能够羞辱玷污的?”苍焱此刻,倒是豁出去了,既然要死了,他还怕什么,尖锐粗噶的声音朝着苍翟吼道,“觊觎又怎样?她是你最心爱的女人,也是我苍焱唯一喜欢的女人,为什么你不死……为什么你不死!”苍焱狂吼着,嘴角不断溢出了更多的鲜血,触目惊心。苍翟冷笑一声,眼中的诡谲流转,“我对宁儿许下了永生永世的承诺,自然不会让自己死,而你……”苍翟锐利的眸子眯了眯,想到方才苍焱在棺材旁所说的话,笑意更浓,“你不是要让我连死都不安生吗?死无全尸?呵呵……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苍翟眸光微转,上下打量着地上的苍焱,此时的苍焱,他已然有自己逃脱不了死的命运,可以,此刻被苍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竟然还是会觉得恐惧。“你……你要干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苍焱问出了口。苍翟呵呵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那瓷瓶看着精致极了,可是,在苍焱的眼里,却比锋利的刀子还让人害怕,直觉告诉苍焱,那里面所装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天绝剑仙。果然,苍翟很快的便给了苍焱答案。“你应该知道,宁儿喜欢捣腾这些有毒的东西,她就是一个小毒物。”苍翟提到安宁,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柔和,他却爱极了这个小毒物,就连自己,也是不知不觉的中了宁儿的毒,无法自拔。苍翟脸上的柔情,落在苍焱的眼里,却是异常的刺眼,只是,他还来不及多想,便听得苍翟的声音继续徐徐的响起。“而这个瓷瓶中装的东西,就是宁儿的作品,还是好久之前的作品了,一直被她收在那堆瓶瓶罐罐中,前些时候,对了,也就是我这个‘先帝’因为皇后安宁的‘死’卧病不起,性情大变的时候,想念宁儿之际,便去看着她留下的东西,寄托思念之意,无意中就发现了这个,你知道,它有什么作用吗?”苍翟把玩着手中的小瓷瓶,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却是如针一样扎着苍焱的心。什么作用?苍焱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苍焱即便是不知道,苍翟也会让去了解,甚至是……慢慢的去体会这小瓷瓶中的东西的美妙功效。在苍焱惊惧的目光之中,苍翟打开了小瓷瓶,一股怡人的香气,从小瓷瓶中飘出来,渐渐的弥漫了一室,苍翟闭上眼,闻着那味道,禁不住叹道,“果真不愧是宁儿制出来的东西,如果不知道的,怕还以为这真是什么香料之类的东西呢。”香料之类的东西?苍焱自然不会这么认为,如果似乎香料之类的东西,苍翟又怎会拿它来对付自己?那会是什么?苍焱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落在苍翟手中的瓷瓶上,而此时,苍翟也是睁开了眼,那双眸中的笑意,比方才又浓烈了些许,不过,在他的视线再次落在苍焱身上的时候,却更是多了几分凌厉与骇人。苍翟朝着苍焱走近了几步,将手中的小瓷瓶高高的举在苍焱的身上,在苍焱身体上空游移,从头到脚,似乎是在思索着,到底先从哪个地方开始。而在这期间,苍翟却是恣意的欣赏着苍焱惨白的脸色,以及他眼中随着他的动作,越演越烈的恐惧。恐惧吗?他很乐意看到苍焱恐惧啊,在恐惧中,迎接死亡的到来。终于,苍翟移动的手在苍焱脚所对的空气之上停下,嘴角扬起一抹邪恶,苍翟的声音缓缓而出,“苍焱啊苍焱,在这个时刻,你可要看清楚了!”最后一个字在口中消失,苍翟手中的小瓷瓶渐渐的倾斜了几分,苍焱身体颤抖着,双眼瞪得老大,他想逃,可是,苍翟的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上,本身就因为方才中了那么多银针,又吃了苍翟一掌,已经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他,更加是无从逃避。一滴水从瓷瓶中倒了出来,在二人的目光之中,往下掉,准确无误的落在落了苍焱的脚上,而在那一滴“水”沾到苍焱身体的片刻,便只听得嗤嗤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而随即撕心裂肺的疼痛与恐惧彻底的将苍焱淹没,张开嘴,近乎本能的喊叫出声。一个“啊”字刚成型,苍翟的手便在苍焱的身上点了两下,要出口的痛呼根本没有来得及,苍翟自然不会让喊出来,毕竟在这深夜,若是将人引了来,看到他这个本该“死了”的人竟然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那事情就超出控制了。不过,不管苍焱喊不喊叫,都丝毫减少不了他此刻的痛苦,苍翟嘴角扬起弧度大了些许,隐约夹杂这些微看好戏的意味儿,目光落在方才滴了“水”的那只脚上,饶有兴致的挑眉。这滴“水”到底有什么功效吗?苍翟看着苍焱少了肉的森森白骨,此刻,那白骨也开始慢慢的被侵蚀,一股浓烟在脚上弥漫着,直到连骨头都被侵蚀得消失不见。苍焱无法形容这是怎样的感觉,痛吗?除了痛,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在心中盘桓,苍翟……哈哈……死无全尸吗?他终于明白苍翟的意图了,苍翟要让自己死得连一粒灰都不剩啊横扫晚清的炮兵战神!不仅如此,苍翟还要让他亲自看着自己如何在这世界上消失得连存在的痕迹都无法留下。恶魔!苍焱狠狠的等着苍翟,那眼神中的指控,异常的清晰。苍翟好似将他看穿了一般,眉毛一扬,不以为意的道,“恶魔吗?如果是恶魔的话,那你以及你母后,还有你母后身后的凤家,不就是逼迫恶魔的人吗?”恶魔又怎样?他不在意这个称呼,尤其是敌人对他这样称呼,那只能证明,这些人终究是斗不过自己!“你的命,确实很大,超出了我的预期,不过……这更有趣,不是吗?”苍翟挑眉,自然是更有趣,苍焱坚持得越久,那么,他所体验的痛苦就越深,他可不介意多欣赏欣赏苍焱受折磨的模样。苍翟眸光微敛,手中的瓷瓶再次倾斜,这一次,是苍焱的那条腿,紧接着是苍翟的另外一条腿脚,随后是手、身体……再慢慢的往上,直到头部。不消多久的时间,已经在痛苦的折磨中,看着自己身体被侵蚀的过程中没了生命的苍焱,就连尸体也是化为了无形,一丁点儿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好似从来就不存在过一般。房间里,再度恢复了平静,苍翟冷冷的看了一眼方才还躺着一个人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笑,将小瓷瓶盖好,重新收回到怀中,心中暗自冷哼,觊觎宁儿吗?这便是苍焱的下场,连死无全尸都太便宜他了,灰飞烟灭,消失于无形,这才适合他!突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苍翟微微皱了皱眉,但仅仅是一瞬间,他浑身的防备便就消失无踪,缓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即便听得来人开口道,“啧啧啧……还真是残忍,没想到皇后娘娘的毒这么阴狠,幸亏我对她总是以礼相待,恭敬有加,不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苍翟淡淡的瞥了一眼来人,八骏之中,就只有赤骥敢偶尔跟他开玩笑。不错,来人正是赤骥,方才,他可是偷偷的将发生的事情看了一部分,心中都禁不住为那个苍焱感叹,惹谁不好,偏偏要惹到他的主子,喜欢谁不好,偏偏敢喜欢他主子的女人,喜欢也罢,你倒是偷偷的暗恋也好,可若真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就等于是离死不远了啊。赤骥走了进来,边走便继续道,“这个苍焱,还真以为你死了,殊不知,那口棺材随便的一个机关,就可以将靠近的人,杀于无形,平白闯入了鬼门关,现在连阎王不要人都不行了。”苍翟挑眉,但笑不语,赤骥说的不错,那些机关全数掌握在他的手中,方才那射出来的百来根银针,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沉默片刻,苍翟终于是开口道,眸子微微收紧,一副谈重要事情的模样。赤骥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姿态,“她说要和我成亲。”苍翟身体一怔,下意识的抬眼看了赤骥一眼,这一次,饶是苍翟也严肃不起来了,神色之间,多了些微的促狭与看好戏的意味儿,揶揄的道,“你果然有男颜祸水的天分,这事情交给你来办,确实是没有错的。”赤骥耸了耸肩,也是寻了一张椅子坐下,整个身体窝进椅子当中,“男颜祸水?我还真是无福消受。”“委屈你了。”苍翟敛眉,对于八骏中的每一个人,苍翟的心中都装满了感激,这几个对他来说,亦友亦属下的人,当真是为了他的事情,付出了太多。似乎是感受到苍翟的情绪,赤骥呵呵的笑道,“谈何委屈?主子当年救我之时,我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如果没有主子,此刻,我赤骥早已经是一抔黄土,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去诱惑女人?”更加没有机会再见到他心底藏着的那个女子啊,想到茵茵,赤骥眸光闪了闪,在那晚宫变发生之前,他们就为茵茵寻了一个理由,让她出了宫,就像皇上不愿让皇后娘娘牵扯进来一样,他也不愿意让茵茵牵扯进这件事情暗面传承全文阅读。只有将她送走才最安全,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他再去寻她,这一次,他一定会遵守当年的承诺,娶她过门儿。“主子,你的伤口……没事了吧?”赤骥开口问道,关切的落在苍翟腹部的某处,他可没有忘记,那天晚上是自己亲自刺下的那一剑啊,那一剑,一石二鸟,让他参与了善亲王的叛变,得到善亲王的认可,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这一出暗度陈仓的戏码。不错,那天晚上,无论是铜爵身上所受的那一剑,还是苍翟身上所受的这一剑,都暗藏着玄机,人的身体上分布着不少的穴位,而每一个穴位,都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作用。而当日的那两剑,正好准确无误的刺在了一个穴位上,哪里怎么也不会要人命。而至于咽气……苍翟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昀若啊昀若,那日他所给自己的那个小瓷瓶装着的东西,果然是可以让他“死”的东西啊!他专门让懂得毒药的追电看了,那东西可以让人在两个时辰之内,没有任何气息,就好似死了的人一样,而两个时辰之后,药效一失,他们恢复正常。昀若临走之时说,宁儿不在这里,他也不会留下,不知道,这个时候,昀若找到宁儿没有,宁儿啊宁儿,好些时日不见,你可知每时每刻,我都在想着你,你可安好?“你的那一剑,很准。”沉默片刻之后,苍翟沉声道,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那一出戏,几乎是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了他们的手中,当真是快哉。善亲王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算盘确实是打得精明,可是,再精又如何?他苍翟绝对不会允许,他在那位置上坐得太久。“外面的情况如何了?”苍翟开口问道。“善亲王把持朝政,那些个偏向善亲王的人,迎奉拍马的不占少数,另外……南诏国占据了南边儿一座城池之后,便没有再行动,我想,善亲王之所以会联合南诏国主那老匹夫,是为了防范于未然,那个位置,刚好可以阻断东秦国的所有进攻,哼,善亲王算得还真是精明,知道主子你在东秦国的地位不寻常,你死了的消息传到东秦国,势必会引起东秦崇正帝的反弹,若是崇正帝不派兵也罢,若是派兵,有南诏国来做那挡箭牌,也省得北燕的军队折损了。”赤骥眸中一片深沉,想到那善亲王,就禁不住恨得牙痒痒,可看向主子苍翟,他依旧是内敛的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淡淡的笑着,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赤骥禁不住在心中暗自赞叹,主子的定力,当真是他比不上的啊。苍翟听着赤骥的汇报,深邃的眸中,谁也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赤骥告诉说,蛰伏在四国大陆的惊蛰成员,已经全数接到命令,而统领惊蛰的八俊之一镊景已经和金蝉脱壳的铜爵汇合,八骏之中,除却晨凫,所有的人,都在昌都城中潜伏着,随时等待苍翟的一声令下。赤骥汇报了一切,倒也不能继续在这里多,以免让人发现,坏了大事,赤骥离开之后,苍翟便回到了棺材中,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平静,这个灵堂上,一切依旧显得冷清,好似方才谁也没有来过,更加没有人在这里丧了命。东秦国。自从北燕国新登基的皇帝遇刺驾崩的消息传到东秦国之后,不仅仅是在朝堂还是在坊间,都引起了轩然大波。曾经的宸王苍翟在他们的心目中,就如宸王的娘亲昭阳长公主一样,是一个特别的存在,现在传来他死了的消息,一时之间,许多人都无法接受。曾经,昭阳长公主为了他们东秦国,受胁迫远嫁北燕,不到几年的时间,便香消玉殒,而这一次,同样的悲剧上演,算是彻底的激起了东秦国人对北燕的愤恨血龙骄雄。自接到苍翟驾崩的消息之后,崇正帝特命令威远大将军南宫天裔统领三军,朝着东秦国和北燕国的交界处进发。经过上一次安宁假死之后,这一次,崇正帝,苏琴,南宫天裔,以及云锦,乃至是豫王爷赵正扬,都对苍翟驾崩的消息持怀疑态度,他们和苍翟都有一定的交情,尤其是崇正帝和苏琴,他们即便是听闻幼帝登基,善亲王摄政都依然不相信苍翟死了,不过,有一点,他们几人的心中是英雄所见略同的,无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这次对北燕国的战争,势在必行。不过,有一件事情,却是被耽搁了。西陵国和东秦国的联姻,早在前不久已经敲定,已经约定好了日子,等到西陵国的送亲队伍达到东秦京城的时候,威远将军南宫天裔已然领兵出发了好些时日。南宫府,一袭火红的女子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这和她平日的火爆模样竟是大相径庭,就连她腰间从不离身的鞭子,今日也显得尤为安静。大厅中,气氛异常的诡异,身为一家之主,南宫彦此刻一脸为难的踱着步,不时的张望着大厅门口,好似盼着谁来救他一命一般。而大厅中坐着的另一人,眉心紧皱着,丝毫不掩饰她的不悦,那人不是别人,便是这次送新嫁娘到东秦国成亲的西陵二公主上官秋雁。就在大厅中气氛僵持的好似就要炸了的当口,门外传来一声通传,“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南宫彦如等到了救兵,脸上一喜,立即迎上了前去,崇正帝和东秦皇后进了门,上官秋雁和上官敏起身,行了一个晚辈对长辈的礼,上官秋雁便控诉道,“东秦皇帝陛下,这是怎么回事儿?三日之后当是成亲的日子,为何新郎官儿却不见了踪影,他这是将我们敏敏的颜面置于何地?”“上官侄女儿,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了,你应当也是知道,天裔是我东秦国的大将,情况紧急才不得已率兵离开,这……”崇正帝可不想在这个当口和西陵国闹出什么不愉快,两国联姻,他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这对两国都有好处,可是……这时间还真是不巧了。“皇帝陛下,以侄女儿看,倒不如这样,便委屈敏敏,到军中去和南宫将军将婚事办了,如此秋雁也好回国向母皇陛下交代。”上官秋雁提议道,自始至终,上官敏都在一旁沉默着,无人能够探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对于这个提议,崇正帝皱了皱眉,但也没有拒绝,沉吟片刻,终究是同意了让上官敏去边陲和南宫天裔办婚事。一行队伍再次从东秦国京城出发,却是由炎州绕道而行,据说这是慧敏公主的意思,别人不明白,但是,作为二皇姐的上官秋雁,又如何不知道这个妹妹的心思。这一路上,敏敏的话太少了,少得好像她从来都不认识这个妹妹一样,她们一直都知道,敏敏的心里,深爱着南宫天裔,事实上,在母后让她和南宫天裔联姻的决定之后,敏敏和母皇陛下却是大吵了一架,之后,便一直这样沉默着,没人知道她对于这门婚事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态度,但是,好歹敏敏也终究是上了轿子。上官秋雁看了一眼马车上的敏敏,炎州?如果她记得不错,妙手公子就是住在炎州吧。一想到这一对冤家,上官秋雁就忍不住暗自叹气,想当初,这个敏敏可是吵着要三夫四侍的,可是,在爱情面前,什么三夫四侍都被她抛诸脑后了,可怜的是那妙手公子痴爱着敏敏,想到从母皇陛下那里听来的消息,上官秋雁皱了皱眉,情之一字,果真是难得弄透彻。炎州,一个医馆内,此刻正是热闹鼎沸。自从一个月前开始,这医馆每日一早开门,到了深夜才闭馆,从早到晚,都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医馆一月间,每日不间断的举行义诊,尤其是这医馆又是妙手公子所开,而义诊的人又是妙手公子本人,炎州乃至是周围的其他州县的人,有个小病小痛的,都会赶来这里求治绝品情圣全文阅读。要知道,妙手公子失踪了两年之久,而在这之前,妙手公子可是出了名的难缠,那“三不医”的怪癖更是让人不敢恭维。可是,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高超医术,还是引来了无数人捧着重金求他救命,没想到两年多之后,妙手公子竟然转了性了,开馆义诊,这可是从来都不不曾有过的事情啊,更何况,还是连续一个月时间的义诊。这可是造福了他们这些百姓啊。“你听说了吗?西陵国的慧敏公主,要前往军中去和威远大将军成亲,要从咱们这里过呢。”“是吗?军中成亲?这在咱们东秦国,怕又要成为一段佳话了啊。”“听说慧敏公主痴爱着威远大将军,不然,也不会为了成亲而如此奔波,一国公主,理应是在京城中,风风光光的,这一到边陲,正又遇上战争,这艰苦,也是可想而知的啊。”“大将军还真是有福气,不过,咱们的威远大将军,多少女子想嫁啊,听闻皇后娘娘当年,可是变着方法给将军送美人,可将军连看都不看一眼,甚至拒绝皇后娘娘多次的赐婚,这一次,威远大将军竟同意娶亲,想来也是爱着那慧敏公主的吧。”“爱不爱,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威远大将军和慧敏公主成亲,那可是真真的郎才女貌,天赐良缘啊,就像宸王殿下和宸王妃……”话说到此,那人却是倏然住了口,而周围一起谈论着的人的脸色也都变了变,都不约而同的想到关于宸王和宸王妃的死讯啊。而此时,原本替人把着脉的紫衣男子,此刻心思在听到“慧敏公主”的时候,就已经不在这里了,妙手公子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去军中成亲,这……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嫁给南宫天裔吗?甚至不惜委屈她堂堂一国公主?心中一痛,妙手公子赫然起身,身体的疲倦不断的袭来,这一个月,他没日没夜替人看诊,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心中知道,只有让自己忙起来,忙得没有时间,他才能挥开脑中的那一抹身影,可是,此时此刻,听到这个消息,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舍得的精神。这不就是他要的吗?还是他亲手促成,让敏敏走进她自己的幸福,而她的幸福只有南宫天裔能给。“各位,今天不看诊了。”妙手公子淡淡的交代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进入了医馆的后院儿。他们说慧敏公主和威远大将军成亲,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不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可是,想到敏敏盖着红盖头,坐在床沿,南宫天裔替他揭下盖头时的画面,妙手公子只感觉到,自己连脚趾头都在疼了。想到他和她的那一场婚礼,嘴角勾一抹苦涩的笑都没了力气,当日下定决心,对女皇陛下提议促成敏敏和南宫天裔之时,他那般坚决,此刻他才知道,决心好下,但是若真是要面对,跟死一次没什么两样啊。慧敏公主的队伍,在炎州仅仅是停留了一日,便重新启程,在炎州的那一日,慧敏公主失踪了一日,等到深夜才回到下榻的客栈,一语不发,谁也不知道这一日她去了哪里,只知道,慧敏公主回来之后,更是沉默了。东秦国和北燕国交界的边境,自从十几日前,就已经驻扎好了东秦国的军队,昨日,东秦国主动发起进攻,重挫北燕边境常驻军队,那支为数不小的军队,几乎是全军覆没,而驻守的那座城池,也落入了威远大将军南宫天裔的掌控之中。东秦国初战告捷,将士们异常的兴奋,自从两年前,战胜了南诏军,他们便没有再上过战场,昨日一战,将士们的热血再次沸腾了起来,而他们也再次看到了这个战神将军的英武神勇官德。战争结束,南宫天裔回到营中时,铺天盖地的喜庆气氛,开始还只是让他以为这或许是将士们庆祝胜利的方式,但是,一听到太监宣读的圣旨,他就不禁懵了。想起和西陵国联姻的事情,好看的眉峰紧皱着,他没有想到,她竟然愿意到这军营之中和他成亲。脑中浮现出那一抹火红的身影,西陵国的慧敏公主,生性率直,如果要用什么字来形容她的话,他会下意识的想到一个“火”字,她就如一团燃烧着的烈焰,让人即便是想忽视她的存在都不可能。不错,想忽视都不行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于宁儿的感情,他已然放下,当年如果自己没有去军营,那么,他或许依旧会是宁儿心中那个可以全心依靠的天裔哥哥,可是……想到当年发生的事情,南宫天裔心中止不住叹息,缘分真的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得之可幸,不得可怕,一旦错过,当真是难以挽回。如今,对他来说,做宁儿的兄长已经足矣,他也想过,身为南宫家的独子,有一天他必然会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但却没有想到会是她。对上官敏,他是怎样的感情?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只知道,在皇上和皇后娘娘下旨赐婚的时候,他的心里并没有排斥,反而是猛地一紧,似乎乐见其成。他欣赏上官敏的率真,不知为何,那段上官敏缠着他不放的日子,现在想想,他倒是有些怀念,而上次在北燕国,见到上官敏之时,那紧随在他身后的男子,却也让他觉得有些刺眼。上官敏对他的感情,他一直都是知道的,无论自己对她是怎样的感情,如果真的娶了上官敏,他会努力的让自己好好对她,至少会让她感到幸福,这是身为男人的他,必须做到的。看到营帐中坐着的人,上前将盖在她头上的喜帕揭开,今日的她,一袭大红嫁衣,依旧那般艳丽,只是,眉宇之间的愁绪,却是有些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个火一般的女子,尤其是在揭开喜帕的那一刻,他明显察觉到了她的身体跟着一颤。“和我成亲,你是心甘情愿的吗?”终于,上官敏开口打破了营帐中的沉默,她依旧低着头,平日里的她,性情火辣,敢作敢当,敢爱敢恨,但是,此刻,在面对心爱的男人之时,她却连直视他眼睛的勇气都没有。“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南宫天裔微怔,心甘情愿吗?他南宫天裔素来不会接受人的逼迫,他若是不情愿,饶是皇上要砍他的头,他也不会让自己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这话在上官敏听来,却是另外一番滋味儿,果然是不情愿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上官敏终于抬眼对上了南宫天裔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璀璨的眸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南宫天裔,你可知道,当年你给我的那一锭金子,就将我的心给买了去了,呵呵……说来好笑,我上官敏,西陵国的公主,母皇陛下最疼爱的女儿,姐姐们的心头宝,可是在你这里,我却是一根草,我都不知道,我的心会这般廉价,仅仅是一锭金子而已,可是,我对你的爱,是真的,真到离开你之后,再也找不回原来那个快乐的上官敏。姐姐们都说我变了,以前,我觉得,像姐姐们那般三夫四侍,生活就是那般美好,可是……”上官敏说到此,却是顿了顿,嘴角多了一抹苦涩的笑,“我忘不了你,所以,明明知道母皇陛下决定联姻,是在借东秦皇上来逼迫你娶我,可是,我还是来了,可是,我也得到了惩罚!”南宫天裔眉心紧了紧,目光落在上官敏的脸上,他不得不承认,此刻听她亲口说出她对他的感情,他的心情竟是异常的舒畅,有些想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就连他也被自己心中的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只是,得到了惩罚?什么惩罚?南宫天裔微微凝眉,看上官敏的眼神更是专注了些许,他知道,不用他问,上官敏接下来会为他解惑,果然……上官敏转开眼,继续说道,“我痴爱着你,却忘了去注意身旁其他的人,可等到他离开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习惯是那般的可怕,而那习惯已经深入骨髓,那所带来的,便是心痛的下场,一个人,明明只有一颗心,可为什么却装得下两个人?这便是我们西陵国女儿的多情吗?我现在才知道,我根本就不配嫁给你,更加不配他的追逐超能右手。”南宫天裔骤然变了脸色,消化着她的话,什么一颗心,两个人?什么不配嫁给他,又不配谁的追逐?那个人是谁?不知为何,南宫天裔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儿,脑中下意识的浮现出那个紫色的高大的身影,应该是他了,在北燕国,追随在上官敏身旁的那个男人,只要有上官敏的地方,必定会有他的存在。听这意思,上官敏是喜欢上他了?那么自己呢?一颗心,两个人?南宫天裔眸子眯了眯,竟有些庆幸,是两个人,而非已然将他从心里排除在外。“南宫将军,如果可以,咱们就当方才的婚礼不存在,敏敏愿意接受南宫将军的一纸休书。”上官敏起身,坚定的开口,心中一阵揪痛,如果心真的可以分成两半,她会毫不犹豫的将心给切开,或许,她便没有那么多的为难,不舍,以及自责,愧疚。南宫天裔眸子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你要去找他?”上官敏却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南宫天裔的问题,找他?她还怎么找他?这次她刻意绕道炎州,就是为了看他一眼,而也正是在那时,她才发现,原来,她对他已经不再仅仅是习惯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然住进了她的心里,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厌恶自己,惩罚自己的原因,她明明爱着南宫天裔,却放不开另外一个人。“南宫将军,抱歉,请多保重,敏敏告辞。”上官敏朝着南宫天裔福了福身,正要转身离开,南宫天裔的身形一闪,赫然上前,将她的手腕儿牢牢的握住,却没有发现,这带起的一阵风,将营帐中的红烛熄灭,营帐中顿时一片黑暗。“你已经是我南宫天裔的妻子,不会有休书这回事。”南宫天裔紧咬着牙,下意识的不想放她离开,他想朝她吼:扰乱了一池春水之后,就这般离开吗?门儿都没有!南宫天裔也觉得好笑,曾经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那般纠缠,赶都赶不走,全然没有打动他的心,可方才那一刻,他的心竟然动了。而正此时,一阵疾风闪过,以二人的敏锐程度,都察觉到,营帐之中多了第三人,南宫天裔眉心皱得更紧,而在那一刻,他明显也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腕儿怔了怔,下意识的看向黑暗中上官敏的身影,敏锐的他,便是在黑暗中,也看到她的脸色变了变。而这突然闯入的人,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也只是站在那里,便没了动作。上官敏心中一怔,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脱开南宫天裔的大掌的束缚,在其他两人皆是呆愣的片刻,赫然冲出了营帐,足尖轻点地面,施展轻功,飘然而去……营帐里,黑暗中,两个男人都没有动作,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天裔才重新点燃了蜡烛,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想看看这个让上官敏无法舍弃的习惯,到底是怎样的。营帐中一片大亮,南宫天裔看着这个紫衣男子,他自然是认得的,不出他所料,就是那个围着上官敏转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得不赖,是妙手公子吧!妙手公子的大名,整个四国大陆,谁不知晓?而他却甘愿那般讨好一个女人,他对上官敏,应该是极爱的吧。在南宫天裔打量着妙手公子的同时,妙手公子也在打量着这个男人,当然,对于这个情敌,妙手公子自然不陌生,堂堂东秦国的威远大将军,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也正是这样优秀的男子,才能让敏敏那般痴爱啊九幽神官。“公子,你似乎走错了地方。”南宫天裔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态度说不上是友好,率先打破营帐中这诡异到极致的沉默。妙手公子回过神来,停止了打量,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南宫天裔的指控没错,今夜是南宫天裔和敏敏的洞房花烛夜,而这里,是他和敏敏的新房,他突然闯入,不是走错了地方是什么?活该受到这样的指控。可是,方才,他一直在营帐之外,事实上,在上官敏一行人离开炎州之际,他就已经跟在了后面,就连他自己也阻止不了他的脚步,明知道亲眼看到敏敏嫁人,又会是一番心痛,可是,他还是来了,他告诉自己,亲眼看着敏敏走向幸福也好,以后他便可以说服自己,不再打扰敏敏,不再想念她,所以,他托二公主上官秋耀带他进了军营,可是,方才在营帐之外,他才发现,原来这些都不过是借口而已。看着灯火熄灭,他自然而然的联想到新婚夫妻该做的事情,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他冲了进来,可是,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他也察觉到了那气氛的怪异,似乎……一切并不像他所以为的那般。“敏敏爱你,你感受不到吗?她那般美好的女子,敢爱敢恨,如火似焰,为何你却视而不见?”妙手公子紧绷着脸,压抑的低吼道,明明舍不得那个女人,可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让她深爱的男人知道她的好,知道她的好之后呢?呵呵……妙手公子心中禁不住苦笑,看着他们幸福吗?当真是矛盾极了。南宫天裔挑了挑眉,端起手边的酒杯,仰头一口喝下,淡淡的开口,“你知道她方才说了什么吗?”“说了什么?”妙手公子神色更是严肃了起来,一瞬不转的看着南宫天裔,急切的等待着他的回答。南宫天裔对上他的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说,她爱我,很爱很爱!”话落,果然看到对面的男子,神色之中,掩饰不住痛苦,可还是强扯出一抹笑容,“很好,这一点,我早就知道的,现在,既然你也知道了,你就该好好珍惜,我……我确实是走错地方了,抱……抱歉。”只是,他刚走出几步,却听得身后南宫天裔的声音再次传来,“她还说,她受到了惩罚,她好像爱上了她的习惯。”妙手公子身体一怔,爱上了她的习惯?“一颗心,装了两个人,妙手公子,你应该明白了吧!”南宫天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妙手公子对上官敏爱的方式,让他佩服。即便上官敏已经是他的妻子,即便是他打算和这妙手公子争上一争,他也希望,妙手公子能够知道这点。妙手公子的反应,竟然是身体一晃,谁能够想到,那个出了名难缠的名医,竟然立即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妙手公子几乎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亦或者是他解读错了南宫天裔话中的意思。一颗心,装了两个人?她爱上了她的习惯,那就是说……自己终于走进了她的心里吗?心情异常的激动了起来,妙手公子努力让自己变得镇定,这真的可能吗?那么南宫天裔呢?妙手公子转身看向那个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的男人,神色变了又变,终于,沉吟片刻之后,他还是开口,“你……”妙手公子刚说出一个字,南宫天裔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我和上官敏已经成亲,已经结成夫妻,这一点,希望你明白。”妙手公子皱了皱眉,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南宫天裔是在告诉他,对于上官敏,他是不打算放手了,心中暗自地低咒一声,想到什么,妙手公子的脸上也是绽放出一抹笑容,“我也没有收到敏敏的休书。”在西陵国,规矩和四国大陆上的其他三国不一样,女尊男卑,通常都是女子休夫极恶男子全文阅读。南宫天裔很显然对这个消息十分的吃惊,也是明白过来,原来,这个难搞定的神医,竟然早已经接受了西陵国的婚姻规矩,只是,南宫天裔在片刻的呆愣之后,缓缓开口道,“很期待与你的竞争,你会是一个不错的对手。”“谢谢褒奖。”妙手公子嘴角一扬,明了南宫天裔的意思,看来,南宫天裔的眼里,也不是没有看到敏敏的好,竞争吗?他倒是希望,这会是双赢的局面,只是,这是不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就不知道了,不过,很快的,他却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情。上官敏失踪了!从那晚,她跑出营帐之后,在也没有回来过,南宫天裔和妙手公子方才明白,她那晚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离开,便是对她自己的惩罚!惩罚她的多情与无情!妙手公子当下便决定要去寻她,可是,南宫天裔却是阻断了他的念头,上官敏的性子,即便是妙手公子寻到了她,她也不一定会接受,她是在自我惩罚,惩罚她的心分给了两个男人,却都收不回来。妙手公子觉得南宫天裔所说不无道理,打消了念头,留在军营中,当起了军医。上官秋雁听说妹妹离开,心中担心,却也不惊慌,没有谁比她们这些姐姐更了解她们的三妹了,上官敏从来都不是吃素的,她依旧是那个火辣直率的女子,即便是一个人在外,她也不会让她自己遇到任何危险。北燕国,皇宫之中,御书房内。婴儿的啼哭声依旧在持续着,这个时候,却是没人去理会他,当今的摄政王善亲王坐在那张特别为他定制的椅子上,整个身体靠在靠椅上,看似一副放松的姿态,可是,神色之间,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却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摄政王,是否要出兵?还请摄政王示下。”御书房中几个官员中的其中一个开口道,方才传来消息,东秦国的南宫天裔率兵突袭北燕边境,一座城池已经被他拿下,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甚至让人吃惊不已,要知道,四国之中,北燕国的军事力量,又岂是其他几个国家不忌惮的?东秦国竟然敢主动派兵挑衅,当真是出乎意料,这不是找死吗?可是,那南宫天裔率领的军队,偏偏初战告捷,打败了他们的一支军队,虽然那支军队不大,但对北燕,那是如打了一耳光啊。在场的几个官员皆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善亲王,等待着他做决定。对于这个消息,这些人吃惊,但是善亲王没有一点儿诧异,这几乎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东秦国那崇正帝可不是吃素的,一旦他听闻苍翟驾崩的消息,再分析如今北燕的局势,他自然也会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苍翟的死又有什么其他的猫腻。据说,那崇正帝对苍翟的疼爱,甚至超过了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们,他又如何不动怒呢?派兵攻打北燕吗?哼!东秦那崇正帝老儿,这不是在以卵击石吗?“一片大陆,四个国家,这种局面,持续了多久了?”善亲王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玉佩,淡淡的开口道。几个官员一听,面面相觑,皆是猜不透摄政王此问到底是有何深意,沉默片刻,终究要是有一个人出面回答道,“自从北燕开国之初,四国大陆四分天下的局面便已经存在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几百年。”“几百年?几百年啊,真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了,这种局面,应当改变一下了。”善亲王嘴角一扬,眼底激射出一道厉光,既然东秦国主动找上门来,那么,他何不借此机会,一举灭了东秦国,让它彻底的消失在四国大陆之上。几个官员心中一惊,这才明白了善亲王的意思,他是要灭了东秦国吗?北燕国本就是一国独大,四国之间以往也有过战争,可都是小战争罢了,现在摄政王要灭了东秦国,这意味着什么?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乐见其成老婆,诱你入局。“摄政王心怀宏图伟业,我北燕国,定会更加强盛。”有人立即拍着马屁,其他人竞相附和。“摄政王,不知道摄政王准备让谁领兵出战,苍寂将军如今依旧卧病在床,只怕是……”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征询着善亲王的意见,要知道,这个时候,谁若是立了功,以后的好日子还会少吗?想到苍寂,善亲王眼底划过一抹异样,夹杂着些微的不屑,无敌大将军?那个苍寂,就是苍羯的一条忠心的狗,当年他之所以那般小心翼翼的隐忍,还有些因素,就是这个苍寂,他是绝对不会背叛老皇帝苍羯的,可是,最后还不是栽在了他的算计之下。“你们心中可有其他人选?”善亲王敛眉。几个官员沉吟片刻,皆是想到了一人,“不如……贤亲王?”善亲王皱眉,贤亲王?苍焱?算算,那苍焱和自己的血缘关系是最密切的,让他领兵也未尝不可,可是,他的这个侄儿野心一直都是被他看在眼里的,不过,他倒是可以利用这次出兵的机会,将这个可能的祸患,彻底的清除了。此时的他,又怎知道,他想要清除的人,此刻早已经见阎王去了。“宣贤亲王来见本王。”善亲王吩咐道,同时低下头,拿了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等到写好之后,善亲王便将信函交由侍卫,送了出去,吩咐快马加鞭,送往东秦国和南诏国的边境。他的手上还有一个南诏国,不是吗?不错,正如赤骥所猜想的那样,南诏国在他的手中,就只是一个那些用途而已,想到南诏国主曾经对他提条件的嘴脸,眼里划过一抹阴冷,哼,那个老匹夫,想要从他的这里得到那样巨大的好处,简直就是白日做梦,门儿都没有!想到自己方才在信函上写下的内容,善亲王锐利的眸子眯了眯,呵呵,这颗棋子,他要善加利用才有意思,不是吗?“南诏国主,可你不要让本王失望啊!”善亲王口喃喃的道,眼里神采飞扬,正得意着,门外响起宫人的传报,“太后娘娘驾到。”善亲王皱了皱眉,耳边婴儿的哭声这才更加的清晰起来,心中浮出一丝厌烦,他讨厌这个小男婴,可是,在幼帝登基之初,他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对外界表现出自己和幼帝关系极好的假象,以迷惑众人,稳定人心。天知道他的心里是有多讨厌这个小皇帝!不过,他告诉自己,也许不用等到几年之后,或者在灭了东秦国之后,他就能够以自己的威名,取这小皇帝而代之,看到时候还有谁敢说什么!哈哈……一想到此,善亲王的心情又好了许多,对着门外道,“让太后娘娘进来。”不多久,安兰馨再次走进了御书房,这些时日,她得了善亲王的许可,每日都可以有那么点儿时间来这里看望她的儿子,可是,也仅仅是有一盏茶的时间,不过,这对安兰馨来说,已然是够了。如往常一样,安兰馨朝着善亲王行了个礼,便自顾自的走到一旁苍郁所在之处,将哭闹着的儿子,抱在怀中哄着,那模样,倒真是像极了一个慈爱的母亲,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安兰馨在哄着自己儿子的时候,注意力却分散到了御书房中的善亲王身上。前去宣贤亲王苍焱进宫的人很快便有了回复,可带来的消息,却是让善亲王微微皱眉,贤亲王好些时日没有上朝了,而他们现在才发现,贤亲王竟然不知所踪,查了许多地方,都没有寻到任何踪迹,这事情虽然让善亲王感觉到怪异,但他却没有太多的心思,将精力放在苍焱的身上权色冲天。他本计划着借着这次和东秦国的战争,让苍焱领兵,来个有去无回,现在看来,事情已然有了变数,可这个时候,又该派谁去领兵?“摄政王爷,哀家有一个人选,不知摄政王意下如何。”正在思索之间,面前突然多了一张纸,而纸上的内容,便是如是写着。善亲王挑眉,抬眼看向安兰馨,嘴角微扬,饶有兴致的道,“哦?那皇太后说来听听,谁能够入得了你的眼?”安兰馨心中一怔,不知为何,善亲王那似笑非笑的脸,却是让她生出一种莫名的错觉,好似他知道自己要提议谁一般。可是,安兰馨心中还是一横,开口用唇形说出了一个人选,“廉亲王。”善亲王眼里划过一抹“果然如此”的意味儿,眼底划过一抹异样,淡淡的开口,“听闻皇太后和廉亲王走得近,想必关系也非一般了。”善亲王说话之间,人已经从他那张高贵的椅子上起身,缓缓的一步一步走向安兰馨,看着他的靠近,安兰馨的心下意识的收紧了起来,神色微闪,忙开口道,“不,哀家和廉亲王没有什么,只是一般的关系罢了。”“哦?一般的关系?”善亲王冷哼一声,已经逼得安兰馨不断的往后退,安兰馨越是退,善亲王越是步步紧逼,终于,安兰馨的背抵在了墙壁上,退无可退,善亲王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眼神一凛,猛地伸手,握住安兰馨的脖子,咬牙切齿的道,“希望真的是一般的关系,不然……”善亲王话说到此,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脸上的那一丝冷笑,却是让安兰馨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警告自己:如果真的不是一般的关系,那么她的下场……亦或者是廉的下场,都会很惨很惨。安兰馨心里打了个寒颤,强忍着脖子上的疼痛与不断严重的窒息感觉,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摇着头,双唇开合,“摄政王,求你相信,兰馨……兰馨……”安兰馨求饶着,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善亲王的大掌便松了开来,重新找回呼吸的安兰馨,心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整个身体一阵强烈的无力感袭来,安兰馨靠着墙壁,就这样滑落,坐在地上,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心中百般复杂。“安兰馨,你给本王听清楚了,本王知道,廉亲王是你的自己人,那日,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看在他杀了苍翟,立下一功的份儿上,接受了他的示好,可是你不要高估了你的面子,也不要妄想着将你的人安插到重要的位置上,你觉得本王会让他掌握兵权吗?哼,当真是太天真,太无知了。”善亲王淡淡的扫了一脸色苍白的安兰馨,眼里划过一抹不屑,对于这颗棋子,他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现在她还有用,必须留下,等到幼帝无用之时,安兰馨也就没用了。在此之前,他压根儿就不相信,安兰馨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地下玩出什么花样来。让廉亲王带兵?哼!想得倒是周到,自己若真的将权力释放给他们,收不收得回来,都是两回事,今日,他暂且警告她,若是她识趣的,就休想再打什么歪主意,若是她当真笨得要往这枪口上撞,他定会让她后悔自己曾经有这些小心思。“滚!”善亲王神色倏然变得凌厉,厉声喝道。经过了方才的事情,安兰馨哪敢继续留在这里?强撑起自己的身子,安兰馨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御书房。不过,安兰馨的心中更是恨起了善亲王,她想到了那日廉亲王所说的话,心中一边冰冷,她现在终于是彻底的相信廉的话不无道理,即便不为了她和廉的亲事,就算是为了她自己以后,她也不能再对善亲王仁慈了,想到这些时日,她所算计的事情,安兰馨的眸子紧了紧,心中一抹愧疚浮现,但是,仅仅是片刻,那愧疚之意,便消失无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承认她是自私的,为了她自己,便是牺牲任何人,她都会毫不犹豫,哪怕那个人是……“安兰馨,你不能有妇人之仁,不然,明天死的就是你圣庭史记。”安兰馨无声的呢喃着,终于决定施行这段时间,她一直计划着,犹豫不决的事情。如果这个天下,只有一个赢家,那么,安兰馨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争取那个机会。东秦国威远大将军南宫天裔率领的军队一路攻进北燕国,而在北燕南边儿盘踞着的南诏国的军队,在南诏国主接到善亲王的信函之后,就立即朝着东秦**队的战区行进。据说,南诏国主在接到信函的那天,兴奋极了,在营帐中高声长啸,说是南诏国发达的机会来了,有亲近的人追其根由,才知道,在那封善亲王给南诏国主的信上,善亲王亲口许诺,若是南诏国在击退东秦军队的事情上有功,那么,在南诏国和北燕国联合将东秦国攻下之后,善亲王会做主,将属于东秦国的二十座城池作为贺礼,送给南诏国主。二十座城池啊!这是什么概念?整个南诏国的疆土,都没有二十座城池这么多,若是有了善亲王许诺的那二十座城池,南诏国就等于是扩大了一倍不止啊,况且,自从几年前南诏国在和东秦国的战争中失利之后,南诏国的国力大受打击,而相反的,东秦国却是更加繁荣昌盛了起来,若是真的得了那二十座城池,那么到时候南诏国的实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对于这封信上善亲王承诺的真假,南诏国主倒是不会怀疑,如果善亲王许诺的是北燕国的十座城池,那么,他必定会认为这是敷衍,但是,东秦国的二十座城池,这就绝对不会了,拿东秦国的领土来联合他,对善亲王和北燕国的利益均没有损害,不是吗?所以,南诏国主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立刻采取了行动。照信上所说的,善亲王也会派北燕国的军队一同对敌,所以,他必须快些赶去和北燕国的军队汇合,一想到那二十座城池的承诺,南诏国主就兴奋得不想有任何怠慢。不过,南诏国主没有想到,即便是有二十座城池的许诺,他也依旧是善亲王的一颗棋子,而这颗棋子,终究是有被遗弃的一天,同时,善亲王也没有想到,这颗棋子竟然这般不经用。原因无他,在南诏国的军队遭遇南宫天裔所率领的东秦**队之后,仅仅是三天的时间,就连北燕国的军队还没有来得及赶到,那三天连续不断的几场大战之中,南诏国的军队就连连失利,不仅仅是南诏国主,北燕国的所有主战的官员,乃至是善亲王都低估了东秦国南宫天裔带领的这个军队。一方战神果然是名不虚传,在第三天,便在战场上,亲自取下南诏国主的头颅,据说,南诏国主在头颅被砍下来的那一刻,眼中的都盛满了惊惧。一时之间,东秦**队的士气更是大振,而南诏国却更加溃不成军。这消息传回到北燕,善亲王甚至是在朝堂上勃然大怒,当场宣誓,要将南宫天裔的头颅亲自砍下,竟然这般轻易的便毁了南诏国的军队,这个南宫天裔,倒是有些本事,不过,便是有本事又如何?南宫天裔可以打败南诏国,但是,不见得能够对付得了北燕国,这一次,他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以卵击石!同样的消息,传到另外一方,却是另外一番反响。苍茫大海之上,这里已经是临近四国大陆的地方了,一艘豪华气派的船上,偌大的房间里,坐着几个人,船王海飒的蓝眸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安宁的身上,那份专注,好似再不多看看,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一般。“真的,天裔哥哥果真不愧是天裔哥哥!”安宁听了传来的消息,难掩兴奋之色,事实上,在事先听闻南诏国在北燕南边儿一代活动频繁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这南诏国主或许会是那个人的一步棋,可结果怎样?哼,善亲王吗?她安宁会让他知道,如意算盘可不要打得太好了。目光落在安宁身上的海飒,这才一惊,才意识到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正在向他们做汇报,看到安宁脸上那神采飞扬的笑容,海飒嘴角一扬,“真是可喜可贺,南宫将军素来英勇神武,名不虚传才是杨小年升官记。”对于海飒对天裔哥哥的夸赞,安宁听在耳里,心中却是盘算着其他的事情,沉吟片刻,安宁终究是开口,“海飒,明日一早,船就该靠岸了,我想,等到船靠了岸,我就先回北燕国……”“不行!”安宁还没有说完,海飒便下意识地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整个人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偶停留在海飒的身上,海飒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过于激动了,脸上划过一抹尴尬,敛了敛眉,“宁儿,你也知道现在北燕国的局势,你如今怀有身孕,如此劳苦的长途跋涉,已经是吃不消了,若是先回北燕,其间遇得个三长两短,这又可如何是好?”安宁听着他的关切,嘴角微扬,“海飒,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心意已决,再说了,我安宁虽然养在深闺,可从来都不是那经不得风雨的娇小姐,你只管将一颗心放在肚子里便可,况且……”安宁说到此,目光落在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顿了顿,继续开口,“况且,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晓,我是怎么也不可能让我肚子的孩子有丝毫差错。”海飒皱了皱眉,蓝眸变得深沉,“你是为了苍翟吧!”海飒的语气异常肯定,他该死的羡慕死嫉妒死苍翟了,虽然已经得到苍翟驾崩的消息,而他们也一致安慰安宁,那消息或许不是真的,但在那个昀若公子寻来之后,不知道是对宁儿说了什么,宁儿的态度就变得平静了许多,他虽然没有问,但是,也隐隐猜得出,苍翟驾崩的事情,一定另有隐情。安宁不可置否,不错,她是为了苍翟,她想快些见到他,虽然已经从昀若那里得知苍翟安全无恙,但是,她却是想尽快和他并肩而战。想到肚中的孩子,她此刻,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苍翟得知这个消息的反应,他会很兴奋吧!一如前一次怀孕一样,脑中浮现出苍翟的身影,安宁脸上的笑意更浓。而这笑容落入海飒的眼里,心中却是一怔,这笑容若是为他绽放的那该多好,可是,他知道,这辈子,自己只能安分的在朋友的位置上了。苍翟啊,你还真是该死的好运!不仅仅是海飒明白安宁的决定无法动摇,在场的几个人,雪儿,晨凫,乃至是昀若都有这个看法。“我陪你一起。”一直沉默着的昀若开口道,不是征询谁的意见,而是在向众人陈述他的决定,他是为了寻宁儿而来,自然也是要追随宁儿而去。“你……”海飒瞪了昀若一眼,这个人……昀若却是得意的一挑眉,脸上的笑容多了些微的促狭,“船王殿下只管放心率领海国的军队便可,宁儿的安危,交给昀若便成。”两个人的心思,彼此都明白,也同样明白,无论是他们中的谁,都没有任何机会,但昀若此番举动,却是让海飒恨得牙痒痒,第一次觉得,这船王的身份是一个枷锁。感受到二人隐隐的剑拔弩张,雪儿和晨凫对望一眼,暗自看着好戏,雪儿怀中的小余儿却是朝安宁张开了手,“娘……娘……”好家伙!她在北燕皇宫倒是不知道,原来除了爹爹之外,竟还有这两个男人为娘亲倾心,不过,娘亲的心思都在爹的身上,她是放了一百个心的。安宁起身,抱起小余儿,看向海飒,柔声道,“海飒,海国的将士,即便是攻入北燕境内,也该是由你率领,你该不会……拒绝吧?”海飒嘴角抽了抽,拒绝?他有机会拒绝吗?“这是自然,你安心去,便在北燕昌都城等着我海飒,一定不负所托,我一定尽快来寻你豪门赌局:圈养甜心妻。”海飒承诺道,强撑出一抹笑容。安宁满意的一笑,复又和海飒商议了一些事情,第二日一早,船队距离到达海岸边上还有几个时辰的距离,安宁便带着小余儿,雪儿,晨凫以及昀若,在海飒的送行中上了另外一艘专门准备好了的船。湛蓝的大海上,船头上的海飒,看着那一艘船渐行渐远,视线久久不曾转移……几日之后,北燕境内,一辆马车徐徐而行,途径的各个州县,四处皆是风声鹤唳,在东秦国的威远大将军三日之内便让南诏国的军队全军覆没之后,善亲王不得不在原有的基础上增派了比原来多两倍的兵力,势要将主将南宫天裔的命留在北燕国,可是,几乎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西边本该在战局之外的西陵国,却突然对北燕国发兵。没有人知道西陵国发兵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据传西陵国领兵的主将,手执长鞭,一袭火红,犹如那地狱之火蔓延而出的烈焰。安宁听了这个消息,下意识的联想到了上官敏,也只有她,那个如烈火一般的女子,能配得上“烈焰”二字,至于西陵国为何发兵,安宁想到前不久得知的消息,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上官敏已经和天裔哥哥成亲,上官敏此次率兵攻北燕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便是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出来。她是为了天裔哥哥啊!安宁的一颗心终于稍微放了下来,前世天裔哥哥被那安茹嫣所害,年纪轻轻便血洒疆场,他本值得好女子的相守,看来这一世,天裔哥哥亦能和自己一样,得到自己的幸福。不过,此时的安宁不知道,南宫天裔和上官敏之间的纠葛,只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又过了好些时日,安宁一行人低调的到达了北燕昌都城,而正在前不久,一直和四国大陆互不侵犯的海国,竟然也在北境的沿海,频繁作乱,甚至率兵攻入了北燕的北边境地,这个消息,可是让北燕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北燕国虽然是强大,但是,对海国却一直都有忌惮,如今这个局面,北燕国所面临的是什么?皇宫之内,这正是善亲王每日幼帝到御花园中,展现他和幼帝亲密的时间,此时,幼帝被善亲王抱在怀中,但善亲王的神色却是一片严肃,饶是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说,东秦国,西陵国两国联合攻北燕,他派出大量军队,倒也可以一战,可是,在海国的插足之下,北燕国的胜算,立马就九成降到了一成,或者,连一成都不到。该死的!海国素来都不参与四国之间的事情,为何竟突然横插一脚?善亲王满心的烦躁,丝毫没有留意到,不远处一抹身影悄悄的来,又悄悄的离开,那抹身影看着善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身却是朝着昭阳殿走去,那人一袭华贵,可不就是现在皇宫之中最尊贵的女人安兰馨吗?没人知道她那一抹笑容意味着什么,除了她自己,当然,或许还有另外一人,想到那人,安兰馨立即加快了步伐,这个时间,廉一定在昭阳殿中等着她了。安兰馨回了昭阳殿,赤骥果然已经到了,看到赤骥,安兰馨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不过,得意之色却依旧无法掩饰,以至于在赤骥在安兰馨走近之时,就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让我猜猜,莫不是……你终于下手了?”周围没有别人,他们也不用忌讳,安兰馨利眼眯了眯,单单是这个反应,赤骥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安兰馨果真是下手了,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精光,赤骥靠近了安兰馨几分,将安兰馨揽入怀中,他知道,这样最是能够降低安兰馨的警惕,心中不由得冷哼一声:愚蠢的女人!“我在想,善亲王是那么谨慎小心的一个人,周围那么多的侍卫保护,便是一日三餐,都是经过层层查验,确定没有丝毫差错,才会送到他的面前,这样的情况,你是如何对他下手,而不被发现?”赤骥皱了皱眉,这句话出自真心,他是确实很好奇啊电影大亨全文阅读。安兰馨抬起头,对上赤骥的双眸,眼中的诡谲流转着,双唇开合,无声的道,“你放心,兰馨不会浪费了廉给的好东西,至于,兰馨是如何下手的,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安兰馨说到此,脸上浮出一抹愧疚,但,却是一闪而逝,这落在赤骥的眼中,赤骥心中的好奇越来越浓,他真的想知道,安兰馨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看她好似信心十足的样子,看来,这皇宫之中,又有好戏看了,呵呵……最近这段时间是怎么了的,皇宫就如一个戏台,一出比一出精彩。“兰馨,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便是要忍受天下人的唾骂与反对,我也要娶你为妻!”赤骥突然开口,安兰馨要成亲,那么他便如了她的意,不过……想到什么,赤骥嘴角的笑意多了些高深莫测的意味儿。安兰馨心中一怔,因为赤骥的这个许诺而兴奋着,她自从决定了要和廉成亲开始,就一直没有打算放弃过,但是,廉对于此事,却并没有表现出赞同的态度,今日,他竟告诉自己,便是要忍受天下人的唾骂与反对,他也要娶她为妻,这意味着什么?安兰馨的心久久无法平静下来,紧紧的抱着赤骥的腰身,似乎要将自己嵌入对方的身体。赤骥感受着安兰馨激动的情绪,眸光闪了闪,继续缓缓开口,如情人的低喃,“兰馨,我苍廉,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最美丽,最高贵,最耀眼的新娘子。”话落,安兰馨的身体甚至隐隐的颤抖了起来,有些情不自禁的从男人宽阔的胸膛中探出头来,深情的看着这个对自己许下幸福誓言的男人,脸上隐约多了一丝羞红,双唇开合,无声的道,“廉,今晚……你留下!”留下!留在昭阳殿内,安兰馨表达的信息,那么的**裸,任凭是谁一听,都不会不懂其间的意思,聪明如赤骥,自然也不会不懂,不过,留下吗?一把将安兰馨抬起的头颅重新按回到自己的怀中,压低着声音道,“我也想留下,可是……我不能!”留下?笑话!虽然他扮演着勾引人的角色,但是,对于安兰馨这样的女人,他又如何吞得下去?更何况……演戏归演戏,他可不能当真背叛了茵茵,不然不知道自己以后追妻的日子,又该平添多少坎坷了。“为什么?你不想……”安兰馨双唇开合,神色之间,多了些焦急,眉心微微紧皱着,对这猜测十分的不悦。只是,她还没有说完,赤骥就呵呵的笑道,轻抚着她的脸颊,状似怜爱的道,“我想!我如何能不想?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给你一个完美的记忆,让你能忘记那些悲惨的过去,以后,你的生命中,只会有我苍廉。”仅仅是这几句话,就已经让安兰馨的血液沸腾了起来,这便是被珍惜的滋味儿吗?当真是如此迷人,让人尝到了,便舍不得再失去。“真的?”安兰馨双唇开合。“当然是真的,你放心,洞房花烛夜,我不会放过你!”赤骥眉毛微扬,神色与语气中多了几分暧昧,引得安兰馨脸色倏地羞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不过,在赤骥看来,却是另外一番深意。不错,洞房花烛夜,他不会放过她,不但不会放过她,还会给她一个永生难忘,与众不同的洞房花烛夜!而他也是越来越期待,那一刻的到来了呢!昌都城。今日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前不久被遇刺驾崩的新皇帝,今日出殡。一早,送葬的队伍便从皇宫之中出来,虽然这新皇帝登上帝位不久,不过,终归也是以皇帝的身份殡天,按照北燕国的规矩,理应安葬于皇陵极品枭雄全文阅读。昌都城中,百姓一片哀婉,他们还记得这对新皇帝和新皇后的风姿,可没想到,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先是皇后娘娘殡天,再是皇上驾崩,当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坊间,甚至有人用诡异的色彩来渲染这对帝后的“苦命”,说是皇后娘娘一个人在那边寂寞了,硬生生的将皇上也召唤了去。茶楼中,安宁听到对面桌子上那几个人谈论着这件事情,心中禁不住觉得好笑,嘴角亦是自然而然的扬起了一抹笑意。“难道我当真那么强势吗?连死了,都要拉着苍翟一起?说着我好似那冷血的阎王爷了。”安宁低声呢喃着,端起手边的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坐在对面的昀若但笑不语,心中却是暗自腹诽着:如果宁儿真的有个什么差错,以苍翟对宁儿的爱,苍翟怕也不会独活吧!没有谁比他更加知道,一个人独活在这世上,生无可恋,到底是怎样的折磨。“小姐,来了。”一旁的雪儿看了一眼窗外,开口道。安宁,昀若,晨凫皆是不约而同的看向窗外,果然看到出殡的队伍走到了这里,而正在此时,原本在茶馆中喝着茶的好些人,都出了茶馆,他们似乎也是在这茶馆之中,等待着出殡队伍的经过。队伍所到之处,皆是跪了一地的百姓。安宁看着那口棺材,依旧静静的喝着茶,神色之间,没有太多的波动,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站住!”突然,一声呼喊从出殡队伍的后面传来,异常的嘹亮,安宁眸子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仅仅是片刻,人已经到了茶馆外面的街道旁,距离那停下来的出殡队伍,紧紧不过是十来米的距离。在所有人的诧异之中,出殡队伍停下,而在停下的一瞬,一个身影便落在了那一辆载着棺材的马车之上,来人一袭华贵,中年,那凌人的气势,几乎是让人不敢逼视。别人不认得那人是谁,但是,安宁不可能不认得那人,可不就是曾经的善亲王,如今的摄政王么?安宁看着他的身影,眸光紧了紧,一颗心也跟着紧了起来,他要干什么?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善亲王要干什么?此刻,许多人都想知道,不仅仅是安宁,还有隐藏在百姓队伍中的其他人,也都是浑身防备了起来。马车上,棺材旁,善亲王眸子中一片阴沉,目光落在那棺材之上,神色变了又变,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太过不寻常,素来小心谨慎的他,不得不对某些事情产生了怀疑。他的脑中不断的浮现出苍翟的身影,想着苍翟会不会耍什么花样。是啊,一个死人能够耍什么花样?善亲王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可是,接连两个晚上的梦,却是让他沉不住气了,他竟然梦将苍翟没死,不但没死,甚至还亲手将他钉死在了城门之上,两次醒来,他都吓得一身冷汗。今日,是苍翟出殡的日子,如果苍翟真的没死,他不能眼睁睁的亲手让苍翟金蝉脱壳,一旦放过了他,后患那可就是无穷的啊!他绝对不会允许苍翟这样一个巨大的隐患存在!想到此,善亲王眼神一凛,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抬手,轰一声响,巨大的力道将盖好的棺材打开,今日,他就要看看,苍翟到底死了没有!

262章 大结局(完)

    随着那一声响,棺材打开之际,善亲王看到了棺材中的人,看到那副模样之时,善亲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苍翟的尸体已然放了好些时日,虽然用冰块保养着,但是,此刻看起来,依旧有些难以入目,身上好些地方,已经渐渐腐烂,甚至发出一阵恶臭。善亲王目光落在苍翟的脸上,那张脸,虽然因为**而有些不同,但只要认识苍翟的人,都不会怀疑这个人不是苍翟。真的已经死了吗?善亲王利眼眯了眯,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前两天晚上所做的那个梦,都是他自己吓自己了,苍翟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又怎会如梦中那般将他钉死在城门上?吸入那尸体的腐臭味儿,善亲王嫌恶的皱了皱眉,淡淡的扫了棺材中的苍翟一眼,嘴角扬起一抹不屑,正要转身,打算折返回皇宫,只是,善亲王却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目光重新落在棺材里,眸中闪烁着的光芒,异常的诡异。既然已经来了,即便是苍翟死了,他也可以再多做些事情?对,毁了这具尸体!善亲王心中的这个念头越发的坚定,手微微抬起,只要这一掌打下去,便是一个活人都可能受不住,而一具尸体,怕是要四分五裂了。而此时,混迹在百姓当中的某些人,神色更是严肃起来,甚至下意识的摸到了藏好的武器,他们看着善亲王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在他的手抬起来的一刻,他们也都明白了善亲王的意图。他要毁了“尸体”!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善亲王毁了“尸体”?他们浑身紧绷防备着,只要善亲王一动手,他们便也会动手。眸子一凛,善亲王正要出手,那些人也正要动手,却听得一个声音赫然传来……“摄政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低沉却嘹亮,这个声音就好似一点星星之火一般,迅速引起了燎原的反应。百姓们听到这声音,意识到那个一身华贵的人是当今把持朝政的善亲王,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于是,紧接着那个声音,周围的百姓齐声高呼着,“摄政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摄政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几乎要将整个天际给掀开,此时更是寻不得最初的那个声音是从何而来。善亲王的动作顿住了,而百姓中隐匿着的那些人,也是停下了动作,静观其变。善亲王皱了皱眉,目光扫过跪在地上高呼万岁的百姓,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不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的,这么多百姓在,他若是真的当着他们的面儿,毁了苍翟的尸体,那么,百姓们又会有怎样的看法?他虽然是掌了权,但是,根基尚浅,尤其是在海国,西陵,东秦三国的夹击之下,他不能在冒险激怒民心!心里暗自低咒一声,善亲王收回了掌,看了一眼棺材中的人,既然已经死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做这个划不来的买卖。苍翟啊苍翟,算你走运,留你一具全尸!“本王是来看看先帝,先帝……哎……”说到此善亲王突然停了下来,看那模样,倒是多了些微说不出的伤怀,摆了摆手,“送先帝去皇陵吧。”说罢,便从马车上下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朝着他的马走去,而随即,有人上马车,重新盖好了棺材,一行队伍,重新出发……而在人群之中,有一人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宁。“小姐,方才你真机灵,差一点儿……”雪儿也是看出了些许端倪的,要不是方才小姐的那一声高呼,也许现在,苍翟的“尸体”……安宁淡淡一笑,不错,方才那一声,确实是出自她的口,她料定了善亲王在这个当口对百姓们又所忌惮,不敢太过张狂,所以,她便毫不犹豫的利用了这一点。果然是抓住了他的要害,想到方才善亲王的脸色,虽然他演得逼真,可是,安宁还是远远的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些微愤怒与不甘却又不得不妥协的不悦。“回客栈。”安宁开口道,说罢,便率先在走在了前面。昀若嘴角也是扬起一抹笑意,心中暗自感叹,也亏得宁儿如此机警敏锐,看着那一抹身影,昀若跟了上去……而一直处在呆愣中的晨凫,却是依旧站在那里,不错,是呆愣,方才,他亦是将手放在了剑柄上,心中想着,一旦那善亲王有所动作,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即便那后果是暴露了自己,他也在所不惜。可是,皇后娘娘却……呵呵……一句话吗?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关键的一句话,比万把利刃还要来得有效。眼里浮出一抹赞赏,回过神来,跟上了前面之人的脚步……而在百姓堆中,其他方才和晨凫一样,有着相同心思的人,却是在思索着,那个突然开口,利用百姓们转移了善亲王的注意力的人,到底是谁,直到其中一人察觉到了晨凫的身影,这才恍然大悟。“应该是皇后娘娘了。”低沉的声音呢喃道,虽然是作普通商人打扮的男子,此刻眼里所闪现的精光,却是不像平常人,倒好似经常在刀光剑影中磨练,就连那眼神,也让人有意无意间感觉到血腥。不错,此人正是惊蛰的首领——八俊之一的镊景!而他之所以在这里,便是沿路保护主子的安危,以防有什么不测。似乎他们还没有得到皇后娘娘回昌都城的消息,那个晨凫也真是的,皇后娘娘已然回来,也不通知一声,看来,今天,他该去向主子汇报这个好消息了。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镊景给伪装成普通百姓的惊蛰成员做了个手势,随即没入人群,不着痕迹的朝着皇陵的方向赶去……先帝下葬,昌都城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可是,谁也不知道,在皇陵中那个新墓碑之下,却已经是空无一人……夜色渐浓,客栈中,安宁用了晚饭,便早早入睡。昌都城中,已经是灯火通明之后的宁静,几乎是每家每户都子关上了门,熄了灯火,陷入了睡梦之中,静谧的街道上,一抹黑影渐渐出现,目标正是朝着某个客栈而去。只是,刚走了不多久,另外几道身影在黑夜中追了上来,黑影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待着那几道身影走近,等到那几道身影走近了,皆是双手抱拳的跪在地上,黑夜中响起一阵压抑的轻呼,“主子。”被他们唤作主子的黑影回过头,赫然就是今日出殡,躺在棺材中的苍翟,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然没了脸上以及身上的那些**了的东西,也没有那**之后的难闻恶臭。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黑暗中,苍翟眼中的神色,异常的诡异,善亲王追上来?呵!不过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罢了,那个人,能够在北燕国蛰伏这么久而不被发现,他的谨慎连自己的禁不住佩服,也正是因为不会小觑了他的谨慎,所以,才会有今日在棺材中,那个面目狼狈,身上多处**,散发着恶臭的“死人”。不过,他却没有料到,今日还有一个惊喜。“主子,属下有事禀报。”镊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敛了敛眉,“今日,属下见到晨凫了。”主子是聪明人,听到自己说见到晨凫,理应会知道,他深层次的意思才对,可是,苍翟的反应,却是……没有任何反应!这倒是让镊景皱了皱眉,他身为惊蛰的首领,一直都在暗处蛰伏,平日里鲜少亲自与主子接触,可并不代表他不了解主子,事实上,八骏早就有一个共同的认知,那便是:这世上,再没有谁比皇后娘娘对主子更加重要。他以为主子听闻这个消息会吃惊兴奋,可是……“其他的事情,明日找机会再说。”苍翟淡淡的开口,转身没入黑暗之中,那速度,甚至让镊景都没有反应过来。没人发向苍翟转身离开之际,眼底闪烁着的期待的光芒,不错,是期待,事实上,今日在听闻那个声音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宁儿回来了,那个声音,虽然刻意低沉着,可是,即便是经过伪装,他也认得出宁儿的声音啊!一如他认识的宁儿那般聪慧机智,想到此,黑暗中,苍翟的脚步禁不住加快,不多久,便到了一个客栈外,望着客栈,苍翟的笑意更浓,就是这里了,宁儿下榻的客栈。“站……”悄悄潜入客栈之中,到了门外,进门之时,一抹黑影从上跃下,正要阻止来人进入,可看到那张脸之时,要出口的阻止没有说完,便恭敬的站到一旁,拱手行礼,“主子。”苍翟嗯了一声,随即推门而入,刻意放低了的声音,并没有吵醒房间中熟睡的人,今日的宁儿,睡得格外的沉,苍翟走到床边,借着窗子开启的缝隙照进来的一缕月光,苍翟坐在床沿,尽情的欣赏着这张熟睡的娇颜。伸手轻抚着安宁的脸颊,似乎有些瘦了!心中的怜惜情不自禁的涌出来,苍翟另外一只大掌,伸进被子之中,寻到安宁的手,如往常那般握在大掌之中,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就好似在把玩着价值连城的宝贝。房间里,男子一直盯着熟睡的女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悄然离开。翌日一早,安宁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叫来了晨凫,问昨晚是否有人进过她的房间,这些时日,因为怀孕,尤其嗜睡,昨夜便是在梦中,她都感觉好似有人在盯着她看,那眼神那般熟悉,她想睁开眼,可是,却终究是没能如愿。“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晨凫并没有直接说没有,但他的反应,却已经告诉了安宁答案。安宁敛眉,倒是没有说什么。朝堂之上,不知道是第几次增兵对抗东秦国,西陵国,以及海国不断朝着北燕国昌都城攻来的势力,几乎是每一个官员,都感受到了最近气氛的紧张与压抑,善亲王不止一次在草堂之上大发雷霆,官员们更是人人自危,不敢在这个微妙的当口,成了善亲王发泄的靶子。这日,善亲王再次接到北燕派出去的军队覆没,城池被占领的消息,连晚膳都没有心情用,当晚,便吩咐下去,让人在皇宫中的人工温泉准备好。善亲王小的时候,身为凤皇后的儿子,自然是尊贵的,这个只能由皇宫中最尊贵的那么几个人享用的好地方,就有他的份儿,不过,在苍羯继承了他父皇的皇位之后,他就失去了这项资格,这几十年中,他不曾在踏入那个温泉池,但在发动宫变,让幼帝取苍翟而代之,而他自己荣登摄政王之位之后,他就再一次进驻了温泉池,这似乎是在向世人宣告他善亲王才是这北燕最尊贵的人!除了平日打理温泉的宫人,鲜少有人能够靠近这里。善亲王到了温泉,身后依旧是一群高手紧随着,保护着他的安全,密不透风。温泉池,建在室内,善亲王一进入房间,在几个宫人的伺候下,褪去了衣裳,整个人泡进了池子中,满室的水雾缭绕,善亲王将所有伺候的宫人都遣散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许是这几日太过疲劳,善亲王泡在水中,放松了的他,有些昏昏欲睡,尤其是这室内缭绕的香气,让他感觉到浑身飘飘然了起来,更是让他心情舒畅。而此时的他,丝毫不知道,在他今夜走进这座温泉池开始,就已经是将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内……房间外,手中佩戴着刀剑的侍卫,各自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如一尊石像,目视前方一动不动,但是,他们神经都时刻紧绷着,他们身上肩负着保护摄政王的使命,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一旦出现任何的风吹草动,那突生的隐患,都会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嘎一声,温泉池的门赫然被打开,侍卫们立即恭敬的跪在地上,那男人淡淡的交代了一句,“起驾回寝宫。”说罢,便一甩衣袖,朝着善亲王在皇宫中的寝宫的方向走去……身为保护摄政王安全的侍卫,自然是立即紧随其上。一行队伍到了寝宫,时间已不早,善亲王交代了几句,便准备休息,一切就如往常一样,没有人发现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端倪,直到深夜,突然一声高喊,让整个皇宫变得混乱了起来。“起火了,快救火!”高呼声一浪接过一浪,被惊醒了的人,正在猜测着到底是哪个宫殿起了火,当众人听得是摄政王寝宫着火的消息之后,先是一愣,几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尤其是晚上,摄政王的寝宫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侍卫守护着,不容许一丁点儿的隐患产生,可今夜却起了火,这事情,怎么想都透着那么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儿,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人去探寻这其中的不寻常到底来自何处,也没人去探究这场大火的起因,因为,他们都知道,当务之急是救摄政王,一定要确保摄政王的安全。火势越来越大,整个皇宫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嘈杂之中,而有一处,却是出乎意料的安静。温泉池内,房门紧闭,一片宁静,房间里,依旧是烟雾缭绕,而原本该在寝宫大火之中的男人,此刻正四平八稳的躺在地上,身上除却腰腹一下的部位被搭上了一块布料之外,几乎是不着寸缕。虽然是中年,但此人的身材,无疑是保养得极好的。房间里,玉制的座椅上,女子端着茶杯,悠然的将茶水送入口中,水萎中,女子的脸有些模糊,但是,她嘴角扬起的笑颜,却是分外的清晰,让人无法忽视。女子的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浓,还没醒吗?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醒来时的反应了呢!视线之中,男人的手微微动了动,紧接着,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女子微微一挑眉,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眸光闪动着,好戏要开场了!善亲王……不错,就是善亲王,悠悠转醒,微微皱了皱眉,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温泉之中,眼底闪过一抹怒意,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水中泡着吗?即便是在温泉中睡了过去,没有他的允许,谁又敢动他的身子?心中暗自懊恼,他当真是太大意了,竟这般睡了过去,万一那个伺候的宫人趁着这个当口要了他的命,他都怕是不知道,自从住进宫中之后,他越发的小心谨慎,就连睡觉之时,也绝对不会容许有任何人靠近他。房间里,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正要起身,却发现四肢瘫软无力,还没有来得及去探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听得房间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善亲王皱了皱眉,闻声看去,水雾缭绕之中,竟是看到了安兰馨,“你怎么在这里?”安兰馨挑了挑眉,一步一步的朝着善亲王走近,此时的安兰馨,居高临下的看着善亲王,那态度,就好似一个掌控着大局的女王一般,哪里还有半分以前那颗小棋子的唯唯诺诺,以及不甘却不得不服从的委屈?安兰馨的这副态度,让善亲王不悦的同时,也警惕起来,尤其是在感觉到自己此刻浑身无力的时候,他心中更是有一股不安袭来,狠狠的瞪了安兰馨一眼,朝着房间外大声喊道,“来人,快给本王来人!”安兰馨的眼里毫不掩饰的激射出一抹不屑,双唇开合,用唇语道,“摄政王,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唤不来人的,你知道,我既然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善亲王啊善亲王,我安兰馨一直都知道,我包括我的儿子,都不过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可是,你没有料到,棋子也会有反噬的一天吧!怎么样?这滋味儿可好受?”善亲王脸色更是黑了黑,“你……你这贱女人,你算计本王!”“算计?算计又如何?你算计了苍翟,算计了整个北燕的天下,我安兰馨就不能算计你吗?哼,你以为你是能够笑到最后的人吗?善亲王啊善亲王,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安兰馨朝着善亲王靠近了几分,似乎是要更清楚的看到善亲王此刻的神色,安兰馨的心中热血沸腾着,她在得意,在炫耀,而她要将这些得意与炫耀,一丝不落的展现给善亲王看。安兰馨顿了顿,继续道,“我告诉你,你错在低估了一个女人的能力与决心,你错在低估了我安兰馨!”低估她的又何止是眼前的这个善亲王?脑中闪过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切,安兰馨张开嘴,无声的大笑着,从秦玉双开始,那个女人低估了她,以为将她囚禁起来,就可以将对娘亲的恨意发泄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却没有料到,自己会逃出她的魔掌。再是当年的北燕皇帝,她儿子苍郁的父皇,他小瞧她,不屑她的勾引,甚至将她打入冷宫,再是谁?对,是那个太皇太后,要不是阴差阳错,自己入了善亲王的眼,或许,她现在早已经在那个装满了五毒的池子里,连灵魂都淹在里面。还有安宁,她的二姐姐,她从来不曾对她怎样,但她知道,二姐姐是不屑对她怎样,这份漠视才是最伤人的小觑,呵呵,现在呢?二姐姐死了,自己还活着,不但还活着,而姐姐没有享受到的荣耀,她将继续享受下去,她要做那万人之上的女人,她要做被心爱男人疼护着的女人,而这一切,此刻已经就在她的眼前。“你到底对本王做了什么?”善亲王低吼着,眼中的怒火交织着,迸发而出,就好似那岩浆,要将人给融化了一般。安兰馨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她对他做了什么?“你想知道吗?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不介意告诉你,让你做个明白鬼,这也算是我对你的仁慈了,哦,对了,就当是你当初让你的人,从太皇太后那老妖婆的手中将我救下来,给我机会,让我顺利的生下苍郁的回报吧。”安兰馨笑着,蹲下了身子,此刻没有谁比她更知道善亲王的身体状况,便是将一把刀子放在善亲王的手中,给他机会杀了她,他也不可能有那个本事了,因为……想到她所做的事情,安兰馨缓缓张唇,“善亲王,你有没有闻到这空气中,有一股淡香啊,你想知道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虚软无力吗?那淡香可是帮了不少的忙,不,或者不该称其为‘香’,而该叫它为‘药’,毒药的药。”“你……”善亲王双眼倏地瞪大,毒药的药?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这里面下了药?为什么……”这个女人是怎么办到的?“善亲王,你是在想,你素来都是那般谨慎,防备得密不透风,我是怎么能够下药的吗?还有,你不觉得,同样是在这空气中,同样我也闻了那淡香,可为何偏偏是你中招了?你想知道吗?”安兰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面对着善亲王。在善亲王的目光之中,安兰馨继续开口,“我自然不会那么傻,便是下药,我也会小心谨慎,这还是跟你学的呢,这个房间里所弥漫的这种淡香,若是单独存在的话,那不过是普通的香味儿而已,不过,对于身体里侵染了”琉璃草“的人来说,那两种香味儿在一起,这就是极致的软骨散了。”“琉璃草,一种罕见的草,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毒草,琉璃草的根淬炼出来的汁液,呈粘稠状,凝成块,就好似浣衣局里面宫女洗衣服时用的皂一般,那日,我经过浣衣局,正巧,不小心将琉璃草调换了,呵呵……”安兰馨眼中的眸光闪了闪,好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原来如此……不,你这点小动作,本王不可能发现不了。”平日里穿的衣裳,虽然都是经过熏香,可是,他素来敏锐,平日里习惯了的东西若是有了一丁点儿的变化,他都能够察觉出来才是,可是……“善亲王,你当真以为我安兰馨傻吗?我方才还说过,你小觑了我安兰馨,现在,你依旧小看了我,你以为,我会在你的衣服上动手脚?呵……”安兰馨利眼眯了眯,在他决定了要置善亲王于死地的时候,就已然想好了一切,她知道,这件事情,不成功便成仁,若是出了一丁点儿的差错,那丧命的就是她安兰馨,她不会拿自己的命来看玩笑,所以……善亲王身体微怔,深邃的眸子里一片阴沉,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猛地,他好似捕捉到什么东西,看安兰馨的眼神,瞬间变了变,充满了不可思议与探寻的意味儿,沉吟片刻,竟然是大笑出声,“哈哈……安兰馨,本王确实是小瞧了你,小瞧了你的狠毒,小瞧了你的无情,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为了算计本王,竟然连亲生儿子都能够舍得搭进来,安兰馨啊安兰馨,你竟然是这样残忍的人,本王小瞧你了,小瞧你了啊!”善亲王笑得几近疯狂,在他的这些话从口中吐出来之后,安兰馨的脸色变了变,更加让善亲王确定了他的猜测,不错,他明白了,为什么安兰馨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因为,她料定了自己不会对一个还在几个月大小的婴儿做防备。安兰馨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的手段,心中对那个小婴儿生出了愧疚之意,但是,很快的,她却告诉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救她们母子!她这也是为了郁儿好。安兰馨睁开眼,眸中已经是一片冰冷,扫过善亲王,神色变得严厉,“不错,是你想的那样,你太过谨慎了,对什么都防着,我要杀了你,根本寻不到丝毫的机会,除了……郁儿。”“你想对众人表现你对幼帝的慈爱,每日必定会抽出时间亲手抱着郁儿玩,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通过郁儿对你的接近,我才能够得手。”“好狠心的娘亲,他是你的儿子,你竟然也下得去手,本王就不信,那琉璃草的毒,对郁儿没有丝毫伤害。”善亲王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兰馨,眸光闪了闪,似乎是在思索着如何在精神上击败这个女人。果然,安兰馨的身体微不可查的晃了晃,善亲王的眼底划过一抹得逞,只是,他却是低估了安兰馨的冷血了,仅仅是在那一晃之后,安兰馨却是渐渐的恢复如常,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双唇开合,“那又如何?总比我们母子二人都死在你的手里强。”安兰馨冷哼了一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着什么,等到你的根基稳了,我儿子苍郁就没有用处了,那么自然而然的,我这个皇太后,也没了用处了,到了那一天,自然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郁儿还小,那琉璃草势必会对郁儿有一定的伤害,但是,还不至于致命,只要这次除掉了善亲王,她会再想尽办法让郁儿好起来,她相信,即便是郁儿长大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会怨自己,因为,这是她逼不得已而想出的救他们母子唯一的办法。此时的安兰馨却是已经忘记了她的初衷。善亲王脸色突变,安兰馨说得不错,这确实是他的打算,他没有想到这个安兰馨倒真的不笨,也算是看得透彻,眼下的安兰馨,明显没有受到自己的刺激,那么,他该怎么办?善亲王动了动,浑身依旧瘫软如泥,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来。而正在这时,安兰馨眼神中的锐利越发的凌厉骇人,“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吗?善亲王,你放心,你的一切盘算都会止于今晚,你将不会再有机会,因为……”安兰馨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那匕首让善亲王身体一颤,眼神之中的防备,甚至多了一丝恐惧,“你……干什么?”安兰馨邪恶的一笑,手中的匕首,故意在善亲王无法动弹的身体上,来回的滑动,手上的力道更是没有丝毫留情,那刀果然是锋利无比,这样轻轻一划,凡是刀锋经过的地方,必然会留下一道骇人的血痕。“来人,救驾……救本王!”善亲王大叫着,却是迎来安兰馨的一声讽刺的笑,救驾吗?这个时候,她也让善亲王尝尝求救无门的滋味儿。“我说了,你这样喊是没有用的,你听听,外面为何这般热闹?难道你不怀疑吗?”安兰馨双唇开合着,手上的匕首依旧在游走,此刻的她,就好似一个调皮的孩子,恣意的做着她喜欢的游戏,并且享受其中。善亲王紧咬着牙,狠狠的瞪了安兰馨一眼,可是,他刚这样一瞪,安兰馨的眉峰便是微微一皱,似乎是极不喜欢他的举动,而她紧随而至的举动,也是证明了这一点。安兰馨握着匕首的手一紧,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微小的弧度,而那利刃落下之处,立即蹦出一缕鲜血,赫然就是善亲王爆开的眼。“啊……”善亲王痛呼出声,没有想到,这安兰馨竟然这般暴戾残忍。“别再这样瞪我,不然,保不齐你的另外一只眼会是怎样的下场。”安兰馨淡淡的开口,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我不怕告诉你,外面之所以这般热闹,是因为有宫殿起火了,而你知道起火的宫殿是哪一座吗?呵呵,就是当今摄政王住的那个宫殿啊,听说好大的火,整个皇宫的人,怕都是去救火去了,也对,这些宫人们怎么能够不积极的营救呢?因为,摄政王还在里面呢,那么大的火,不知道烧死了没有。”安兰馨眸光微闪,不着痕迹的划过善亲王的脸,果然看到他脸上的震惊。“本王明明在这里……怎么……”善亲王紧皱着眉,说到此,却是倏然顿住,因为,他想明白了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他还能不明白吗“是你!”善亲王看着安兰馨,语气分外的肯定,这个女人竟布置得这般精密。安兰馨没有理会善亲王,自顾自的开口,“不错,是我,善亲王倒真的是不笨,这么快就想透了一切,你所想的是对的,那个在寝宫里的善亲王是假的,你知道是谁吗?就是廉亲王呢!”提到廉亲王之时,安兰馨的眼神之中,明显有一抹柔和闪过,就连在提及她的儿子苍郁之时,她也没有如此的温柔,这一点,善亲王看在眼里。“你那般谨慎,谁能够在你的寝宫里放火?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可是,我安兰馨就有办法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你进入这个温泉池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让你活着出去,不过,我一个小女子,怎么对付得了你的那些高手侍卫呢?呵呵……就在方才不久,在他们所有人看来,善亲王都从这里走了出去,而那不过是廉亲王所装扮的而已罢了,你是没看到,也没有机会看到了,还真是装扮得很像呢,这还多亏了你以前你让我扮太皇太后的经验,廉亲王所扮的摄政王骗过了所有人,你的那些个侍卫早就跟随着‘摄政王’去寝宫歇息去了,不过……现在嘛,他们大概是在奋力的想要扑灭大火,救出‘摄政王’吧,可是,不可能了!”安兰馨满意的看着善亲王的反应,如果她的嗓子没有被秦玉双那贱人给毒哑的话,她此刻最希望的就是在善亲王面前,大笑三声。“好一个安兰馨……你……你够狠!”善亲王几乎是咬牙切齿。“彼此彼此!”她若是不很,那么,下场可想而知,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苍廉,早知道那天本王就该让他来做杀死苍翟的替罪羊,不,那本来就是他杀的,本王当时就该连同他一起给杀了。”善亲王后悔不已,是他太过自信,没有就安兰馨放在眼里,更加没有将那个廉亲王放在眼里。善亲王的话刚落,安兰馨手中的匕首便插入了他的手臂处,猛地一声痛呼,在这空旷的室内回转,异常的诡异。“晚了!你现在后悔也是晚了!”安兰馨笑笑的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她安兰馨掌握着他善亲王的命运。善亲王好似想到什么,看安兰馨的脸色变了又变,“你和他的关系不简单吧!”肯定的语气让安兰馨的身体怔了怔,善亲王看在眼里,心中了然,疯狂的大笑道,“好一对奸夫淫妇,名义上,你可是他父皇的妃子,你们竟然yin乱后宫,做出这样的事情,北燕苍家的祖宗可都看着呢,你们会不得好死的!会受到祖先的惩罚的!不……你是打算让你奸夫来做这个皇帝吧?毕竟他也是苍家的皇子,哈哈……好一对奸夫淫妇啊!”安兰馨听着他疯狂的指控,神色恢复如常,用唇语道,“这一点,不劳你操心,我儿子苍郁当皇帝也好,廉当皇帝也好,都是真正的自己人,我都会是这世上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廉说得不错,只要有你在,你是绝对不会让我和他成亲的,不过现在好了,你没有那个能力来阻止我了。”“阻止你?阻止你什么?阻止你们成亲吗?成亲?哈哈……安兰馨,你想和一个名义上可以唤你母后的人成亲,当真是滑了天下之大稽,本王是不能阻止你,但是,你以为北燕国的群臣,北燕国的百姓们,会看着你们这对奸夫淫妇,yin乱后宫的狗男女成亲吗?你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善亲王笑得更是猖狂,大声吼叫着,此时的他,光裸的身子上,已经错落的交织着一道道深刻恐怖的血痕。“哼,笑话?!我倒是要看看,这天下,到底谁敢笑话!”安兰馨紧咬着牙,眼里激射出一道厉光,谁也休想阻止她和廉成亲,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行。谁若阻挡,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倒是要看看,谁敢不要性命的往鬼门关闯!“哈哈……我等着,我会等着看你们的笑话,你放心,我要看看你们如何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成亲,我要看看,你这个蛇蝎心肠,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利用的女人,会怎样成为天下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你不配,你根本就不配啊!”善亲王那个仅仅剩的眼中,闪现着疯狂的火焰,他知道,自己这番话,无疑会刺激到这个可恶的女人,不过,他不怕,他怕什么呢?果然如他所料,安兰馨被刺激到了,安兰馨抽出插在他手臂上的匕首,眼神一凛,高高举起,在狠狠的落下,刺入善亲王的胸膛,看到善亲王那张纠结着痛苦的脸,看着那个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人此刻的狼狈,安兰馨无声的笑开了花,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安兰馨狠狠的将浑身瘫软的善亲王往前推动着,一边推,一边双唇开合,“一刀杀了你,便宜你了,听说善亲王爱极了这个温泉池,看在你当初算是救了我一命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恩典,让你死在你最喜欢的温泉里面,呵呵……这个处置,想必你是很满意的,对吗?”安兰馨自然不会在意他的回答是否满意,她的真实目的,是要让善亲王受更多的折磨,像他这样,中了毒,浑身无法动弹的人,一落进水池子中,怕是连挣扎都不会有吧!噗通一声响,温泉池中赫然一朵巨大的水花绽了开来,果然如安兰馨所料的那般,善亲王落入水中,他便是想挣扎,浑身都不听他的使唤,不过,他虽然不挣扎,却并不代表他不痛苦。安兰馨看着温泉池中那个张口不断的灌着水的男人,嘴角扬起的笑容分外的得意,“善亲王,这是兰馨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对了,你方才说想看我的笑话,哼,善亲王,那你就好好的用你的灵魂看着,看着我安兰馨如何嫁给廉,如何成为这世上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安兰馨的语气,异常的坚定,她这句话不只是在对着善亲王说,她还是是在告诉那些死了的,曾经让她安兰馨感到憋屈,受伤害的人,她要他们一个个的都看着她安兰馨是如何的笑得灿烂。渐渐的,水中的人眼睛闭了来,也不再不停的喝水。死了吗?死了好!死了她就彻底的放心了,没有了善亲王这个阻碍,她的路,可谓是一片坦荡光明。此刻,外面依旧嘲杂,安兰馨听着外面的声音,竟是觉得尤为的悦耳,她从来没有听过,比此刻更好听的声音了,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安兰馨最后看了一眼温泉池中的男人,随即走出了房间。皇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身为皇太后,自然是要出面的,等到明日,摄政王被火烧死的消息传出来,如今幼帝尚小的情况下,也只有她这个皇太后来主持大局了。安兰馨第一次觉得,她离权力是如此的近,伸手便可握住,而这种感觉,当真是好极了,让人尝到了,便舍不得放弃,就如她和廉的爱情一般,让人食髓知味。黑夜中,安兰馨缓步朝着那个方向而去,今夜的皇宫,注定是不太平的。而原来的房间里,噗地一声,似乎有人继续在努力的不让自己在水中溺死,安兰馨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方才明明已经看着没了生命迹象的人,此刻,竟是睁开了他那一只仅剩下的眼。“该死的安兰馨,本王不会就此放过你。”善亲王在心中暗自低咒,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之前小瞧了安兰馨,确实是他太大意了,不过安兰馨想和他斗,终究是嫩了点儿。可是,此刻,他该如何离开这水中,他担心再不离开,自己就真的如了安兰馨的愿,溺死在这温泉池中了,不,他不能死!这个信念在他的心中,尤为坚定。而此时一心想着该如何自救的他,却没有发现,在这房间的某个暗处,正要打算离开的人,在听到房间里重新有了动静的那一刻,倏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温泉池,黑色的面罩之下,嘴角扬起的笑容。正在善亲王以为自己真的逃不过淹死的命运之时,突然一个刚劲有力的力道将他从水池中带起,善亲王猛然摆脱掉那让人窒息的恐惧,在灯火中,隐约看到这个将自己救出来的蒙面男子,心中一喜,立即开口许诺道,“你救了本王,本王一定会重重有赏。”蒙面人不可置否,重重有赏吗?他在意的可不是那劳什子的赏赐。蒙面人见善亲王浑身光裸,皱了皱眉,这可有些不方便啊,身体一闪,下一瞬,蒙面人已经拿来了一旁挂着的衣裳,却是胡乱的将善亲王的身子裹着,打了个结,就这样提着朝着门外走去……“你干什么?”善亲王意识到不对劲儿,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太过凌厉了些,这人是谁?善亲王刚问出这句话,不知哪儿来的一团布便塞入了他的口中,随即便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真吵!”善亲王还未回过神来,整个人便被提起,跟随着那黑衣人腾空而起……皇宫之中的火依旧燃烧着,而没有人注意到,在那嘈杂声之外,有两抹身影,悄然隐去……夜色依旧浓郁,昌都城外,空无一人,城门紧闭,守卫都在城内带着,站在城外的这里,见不到一丝人烟。两抹身影悄然降落,正是方才从皇宫之中而来的二人,黑衣人一落地,便将手中的那个负累随手一抛,毫不留情的丢在地上,而那被丢在地上的人,如果不是口中塞着布团,不能说话,他此刻早就骂出了声来。“唔唔……”善亲王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想问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要干什么?脑海中盘旋着无数的疑问,随着时间的往后推移,善亲王心中的恐惧在不断的加重。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蒙面男人终于转过了身体,锐利的视线落在善亲王的身上,被那样的目光看着,善亲王竟然觉得这目光有些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出这人到底是谁。在善亲王探寻的目光之中,蒙面男子缓缓抬起了手,揭开了覆盖在脸上的黑色面罩,当那一张脸暴露在空气中时,善亲王倏然瞪大了眼,“唔……唔唔……”他的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不为别的,因为此刻在他面前的这张脸,竟然是属于一个死了的人的!对,苍翟,这张脸,就是苍翟的!苍翟扬唇,满意的看着善亲王的反应,一步一步的走到善亲王的面前,蹲下高大的身子,“好心”的将方才塞在他口中的那一团布给取出来,善亲王的嘴刚得了自由,便不出苍翟所料的惊呼出声,“鬼……鬼啊!”鬼?苍翟呵呵一笑,自己长得这般狰狞吓人吗?鬼?他可不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和鬼有什么相同的,不过……“善亲王,你看清楚了,我到底是不是鬼。”苍翟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为这黑夜平添了几分深沉。善亲王脑海中浮现出前些时候发生的一幕幕,苍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廉亲王给刺死了,他亲眼看着苍翟入了棺材,那日苍翟出殡之日,他又亲自追上前去,查看了棺材中的人,想到那日他所看到的,那明明就是苍翟。可是眼前这个人……善亲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找回些许狼来将这件事情给理清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善亲王努力的想着,在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又面对着此刻的事情,很显然,饶是他再努力,想要恢复到那个内敛精明的善亲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苍翟将他的表情都一丝不差的看在眼里,想着方才自己所看到的,深邃的眸子中隐隐闪着些微的讽刺,被一个女人给设计了,当真是善亲王的耻辱,不过,那安兰馨倒真是够狠的,他从赤骥那里得知,安兰馨要对善亲王下毒,却没有想到,安兰馨竟然是以她的儿子为媒介,那还不过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孩儿啊,作为一个母亲,她倒是下得去手!安兰馨和宁儿是两姐妹,可是,明显的,安兰馨是怎么也比不过宁儿的。不过,安兰馨确实是一个好棋子!无论对谁来说,她都是一颗好棋子。“廉亲王给安兰馨药,效果果然是不错,看来,我倒是要想想,该如何奖励研制这药的人。”苍翟赫然开口,扫了善亲王一眼,似乎是在替他解惑。果然,善亲王从这句话中捕捉到了什么,看着苍翟,神色变了又变,“你……你……你没死!”眼前的不是鬼,而是真正的苍翟,他也终于明白,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了乱子的,那一晚……他自以为胜利的那一晚,却没有料到,一切都不是他所看见的那样。“终于明白了吗?善亲王?呵呵,为了让那个隐藏得滴水不漏的你,主动现身,我将计就计的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你让人动了手脚的茶,可是死了好几只鸟,当真是可惜了。”苍翟眸中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隐约夹杂几分嘲讽,善亲王纵然是如是算计,可终究的结果呢?“哈哈……从那个时候,你就在设局对不对?你让我相信,你中了慢性毒药,性情大变,在那个时候,你就在算计着引君入瓮!”善亲王看着苍翟,从未有过的挫败,那个时候,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苍翟是否是伪装,可是,在经历了后面那一系列事情,尤其是在经历了皇后和小公主的死,他更加是相信,苍翟不会伪装。“对,那个时候我就在设局,善亲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又怎会容忍自己在睡榻之前放一只随时都会朝我张开利爪的狼?”苍翟轻笑了声,“你说,不连根拔除,是不是一辈子都睡不安稳呢?”“所以,你装疯卖傻,便是为了这一刻?可为何那天你不设下埋伏杀了我?”善亲王的心里依旧还有很多的疑问,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杀了你?杀了你,又怎么揪出这些个拥护你的人,有怎么能保证,这世上还没有另外一个善亲王,我要的是干净,一个干净的北燕国,没有任何潜藏在暗处的威胁,而这一切,只有当你退回到暗处的时候,才看得清楚。”苍翟淡淡开口,他一早就说过,不会容许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他们一家三口,这一次,本来就是一个彻底的大清洗,正好借此机会,将所有包藏祸心的人,都给连根拔除。“哈哈……苍翟啊苍翟,没想到你这般有心计,这般懂得隐忍,果真不愧是我苍家的子孙,但同样的,你也够狠心,竟然为此,不惜冒如此的险,甚至不惜让你心爱的女子命丧黄泉,来取信与本王。”善亲王哈哈的大笑着,看苍翟的眼神,也是从充满了幸灾乐祸,一遍又一遍的叫嚣着,“流着苍家的血,果真都是恶魔,为了权力,不择手段,没一个是例外的,哈哈……没有一个例外。”只是,他却没有看到,苍翟深邃的晶亮的眸子更是闪烁了几分,苍翟意味深长的扫过地上的善亲王一眼,“不,你错了,别忘了我的身体里除了流淌着苍家的血,还流着我娘亲的血。”善亲王蹙眉,那个东秦国的昭阳长公主?“在我的生命中,安宁是最重要的,我又怎会为了权力而舍弃她?全天下加起来都不及她重要,权力,不过是保障她的工具罢了,如果站在最顶端,才能够给她最大的自由和安全,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带着她一起,凌驾于权力至上。”苍翟坚定的开口,满意的看着善亲王此刻僵掉的笑容,心中异常的畅快。“你……什么意思?”善亲王意识到不寻常,这一次,他也不用费心的去想了,直接开口询问,他有预感,那答案一定不是他乐于见到的。果然,苍翟也并不打算隐瞒他,“安宁没死!她还好好的活着,我和她的女儿也好好的活着,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你吃惊吗?”吃惊吗?他自然是吃惊的,要知道,他可是亲自派人去杀安宁和小公主的,而也已经得手了不是吗?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苍翟继续道,“你杀了的那两个人,不过是我专门准备的替身而已,而宁儿……对了,那日你也应该听到宁儿的声音了,就在我出殡的那天,你要出手毁尸的时候。”善亲王眸子一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个声音……“哈哈……好一对心意相通的夫妻!我承认我栽了,我谋划这么多年,竟然栽在了你们的手上,还有那个安兰馨……哈哈,看来,不仅仅是本王被骗了,安兰馨那贱女人也被你们骗了啊,哼,我倒是要看看,她知道真相时,会是怎样的反应!”善亲王一想到安兰馨,依旧是恨得牙痒痒,不过,一想到那个女人也终究会得到报应,他的一口气,也稍微平息了些许。“不过你没有机会了。”苍翟扯了扯嘴角,锐利的眸子眯了眯,善亲王还沉浸在对安兰馨的幸灾乐祸之中,便感觉道他的身体再次被提了起来。“啊……你干什么?”善亲王一惊,对上苍翟的双眸,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竟然想到了那两日做的那个梦,梦中的苍翟,也是这般诡谲骇人,让人看了,不寒而栗。脸上的笑容又扬起了些许,苍翟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这一抹笑容,在善亲王的眼中,和他梦中苍翟的笑容重合,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些什么,胸口便被一踢,整个身体脱离了苍翟的手,抛向空中。而就在此时,善亲王梦中的那一幕终于上演,只见苍翟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苍翟手中的利剑脱离了他的手,如箭矢一般,朝着空中的善亲王激射而去,那凌厉的速度,以及穿破空气的声音,无一不让人感到恐惧。善亲王看着那利剑朝着他越来越近,一如梦中的惊恐真切,噗地一声,利剑直直的刺入他的咽喉,但利剑前行的速度却没有停止,直到噌的一声,利剑没入城门之上,早已经没了气息,狼狈狰狞的善亲王依旧挂在剑上,夜色寒风之中,微微听见剑柄颤抖的声音。苍翟看着被钉死在城门之上的人,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双手背在背上,转身朝着另外一方走去,隐没在夜色之中……翌日一早,天色微微亮,到了开城门的时辰,有些要一早出城的人,早已经在城门内等候着,轰的一声,城门打开,城门口一滩血迹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那血迹似乎是从城门上滴下来的,而此刻还没有停止,依旧一滴一滴的滴着。在场的,无论是侍卫还是要出城的人,都是惊了一惊,立即有人跑出了城门外,仰头一看,当看到一具挂在城门上,还在滴着血的尸体,下意识的惊呼出声,“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怀着好奇的心思,立即跟着出了去,看到了眼前的画面,顿时一片哗然……“哎呀,怎么有死人?”“死得可真惨,一剑穿吼,连一只眼睛都没了,不知道是谁干的。”“怕是仇杀吧,不然谁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这人是谁?你们谁认识?”顿时所有人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看着那骇人的尸体,似乎是在回想着,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啊……是……是……是……是他……”突然,有人指着城门上挂着的尸体惊呼道,这一吼,顿时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皆是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满脸震惊与不可思议的人,都有一样的疑惑。“是谁?你认识?”那人看了看周围的人,再看了看城门上挂着的那一具尸体,是他看错了吗?这具尸体虽然狼狈,一时之间很难让人联想到那个人,可是,那日先帝出殡之时,他有幸得见了那个人,两个身影一重合,倒是真的有相似之处。“你们不觉得,此人像极了摄政王吗?”那个人低声开口,生怕自己的一个错误的言论,会给他带来杀僧祸,可是,他却想说出自己的猜测,看看周围的人是否也和他有一样的看法。那人话落,其他的人目光一致转向城门上挂着的尸体,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在那日先帝出殡之时,见到过摄政王一面,这一看,所有的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如果没人提醒,他们无法将这个死人和摄政王联系在一起,但是,经过提醒,他们越看越像啊。所有人面面相觑,百姓们不敢多言是非,那些侍卫立即进了城门,其中有一人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皇宫里,也是一片诡异的气氛,昨夜的大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扑灭的,只知道,摄政王的所住的宫殿,全部被烧毁,而摄政王的尸体,却是不见踪影。幼帝尚小,摄政王失踪,所有的事情,由太后娘娘做主,全数交由廉亲王苍廉主持。昭阳殿中,安兰馨见到赤骥进来,立即将所有的宫女太监遣散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安兰馨和赤骥两人,安兰馨这才焦急的起身,用唇语道,“糟了,善亲王那老匹夫的尸体不见了。”她一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处置善亲王的尸体,可是,她在处理好了外面的一切,再去温泉池寻善亲王的尸体的时候,却发现,尸体竟然失踪了,这可是急煞了安兰馨,只要一想到万一有个什么差错,万一那善亲王没死,那么,紧接着死的就是他们了。可是,她分明确定昨天晚上,她是亲眼看着善亲王那老匹夫淹死的啊!“别急。”赤骥上前,安抚的轻拍着她的肩膀,正要打算去探寻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听得外面传来紧急的通报声。赤骥示意安兰馨沉住气,将外面的人给叫了进来,那是一个侍卫,神色之间带着些微的焦急与慌张,一见到安兰馨,便跪在地上行了个礼,“太后娘娘,属下有急事禀报。”安兰馨的一颗心全在善亲王的身上,根本就不想听什么禀报,赤骥看了那侍卫一眼,“有什么事,你便说吧,太后娘娘听着呢。”侍卫目光闪了闪,欲言又止,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终于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太后娘娘,不好了,属下在城门外发现了疑似摄政王殿下的尸体,不知……”侍卫还没说完,安兰馨就跃然而起,猛地冲到侍卫的面前,凌厉的指着他,双唇开合,“你说什么?”侍卫不敢直视皇太后,更是不知道皇太后说了什么,他只是感觉到皇太后浑身猛然散发着的戾气,压迫得他,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善亲王的尸体?善亲王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城门外?“走,带哀家去,快,带哀家去!”安兰馨无声的叫嚣着,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要亲自确定,那真的是善亲王的尸体,这一次,她容不得有半点儿差错。那侍卫抬眼,被安兰馨那狰狞的表情吓得愣了神。“太后娘娘让你带她去城门看个究竟,还不快麻利点儿起来带路。”赤骥走上前,对着那侍卫道,在方才听闻安兰馨说尸体不见了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猜测,而此刻,听了侍卫的汇报,他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眼底划过一道精光,意味深长。侍卫不敢有丝毫怠慢了,立即起身,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外跑去。不多久,安兰馨和赤骥便到了城门外,看到城门上挂着的那个尸体,惨不忍睹的模样,安兰馨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要说方才她还担心善亲王的死出了差错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她是彻底安心了,善亲王,她怎么会认错呢?只是,安兰馨想到什么,不由得皱了皱眉,“廉,昨夜这老匹夫的尸体,明明是在温泉池中,为何……”赤骥在心中暗自哀嚎了声,只得将自这件事情自己扛下来,意有所指的道,“你不觉得,善亲王这般死相,更加过瘾吗?”安兰馨对上他的目光,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你?好,很好!”安兰馨的一颗心这才彻底的放了下来,吩咐人将善亲王的尸体放下来,如此一来,她倒是更加顺理成章的向世人宣布善亲王的死讯了。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摄政王的死讯便在整个昌都城传了开来,据说,昨晚的大火疑似东秦国或者是西陵国,乃至是海国派来的细作所放,将摄政王的身体钉死在城门外,更是对北燕国的挑衅。当天,北燕国的皇太后安兰馨便推举之下,代替了摄政王摄政,开始垂帘听政。至此,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不敢在小看这个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客栈内,安宁听到外面盛传的事情,皇太后垂帘听政?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那个三妹妹的模样,眼底的光芒隐隐闪烁着。前世,安兰馨在北燕国,登上了皇妃的位置,而这一世,这个三妹妹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竟成了皇太后,呵呵,当真是命运吗?安宁却不怎么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命运始终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的,而安兰馨……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安宁若有所思,她在和苍翟闹翻,离开北燕皇宫的那晚,写下了一封信,如果茵茵已经交给苍翟了的话,那么,苍翟不可能不会留意安兰馨。听闻廉亲王和皇太后走得极近呢!安宁呵呵一笑,似乎猜出了什么,她有一种预感,她和这个三妹妹见面的日子,不会太遥远,而或许,见面之时,便是她们姐妹二人最后的时光了。皇宫,昭阳殿内,安兰馨一看到赤骥进来,便兴奋的朝着他跑去,整个身体埋入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仰头对着赤骥,双唇开合,“廉,现在在我们面前,没有任何阻碍了,我要嫁给你,我们择日成亲可好?”赤骥皱了皱眉,但仅仅是片刻,眉峰却是舒展开来,“是啊,没有任何阻碍了,可是,西陵国,东秦国,还有海国的军队,越逼越近了。”不错,在善亲王死之前,三国的夹击就已经让善亲王焦头烂额了,此刻,安兰馨虽然掌控了一切,可是,外界的压力仍在。安兰馨的脸色倏地垮了下去,心中暗自低咒一声,手也紧握成拳,咬了咬牙,倔强的道,“我不管,无论怎样,我都要嫁给你,咱们成亲不会影响北燕的将士们对敌。”“这……”“就这么定了,成亲的事宜我会安排,而你,只管成亲当日,等着我成为你的女人便可。”安兰馨打断了赤骥的话,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如一个小女人一般,娇羞的靠在赤骥的怀中,她已然下定了决心,谁也休想改变。西陵国,东秦国,便是海国逼近又怎样?北燕国的强大,又怎是他们能够攻得下来的,成亲之后,她亦是能够和心爱的男人一起,商议对敌之策。赤骥没有多言,将安兰馨揽在怀中,嘴角的笑容在安兰馨看不见之时,却是夹杂了几分讽刺与不屑。成亲吗?那么,他便期待着成亲之日的到来。不出所料的,皇太后要另嫁的消息一传出来,几乎是所有人哗然,北燕太后,素来没有改嫁的先例,安兰馨还算是有些顾忌的,在宣布改嫁之时,并没有提及要嫁何人,如果世人知道她要嫁的人竟然是该唤她一声母后的廉亲王,那么,整个北燕的天下,怕是要百姓们的反对声给掀翻了。即便是没有提及要嫁之人是谁,昌都城的百姓们都在因为这件事情谈论得热火朝天,都在猜测着,那个让皇太后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到底是谁。而在朝堂之上,已经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浪。皇太后宣布这个旨意当天,便有朝臣坚决反对,并当场劝谏皇太后打消念头,可是,安兰馨已然打定了主意,又怎会因为朝臣的反对而改变?而在这条道路上,谁要是反对,那么下场便只有一个。安兰馨当场下旨,将那个劝谏的大臣砍了头,并发出狠话,谁要是再对这件事情有更多的议论,便是和那个死了的大臣一个下场,她安兰馨不会手软。一时之间,朝臣们个个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多言,生怕下一个被砍头的人是他们自己。无论是朝堂内外,流言四起,却在两天之后,因为皇太后所下的禁令而三缄其口。太后娘娘另嫁的婚礼,定在这月的二十八,距离现在,不过只剩下十天的时间,皇宫里,一片繁忙的景象,据说,太后娘娘对这次婚礼的要求极高,什么都要用最好的,而短短十天,足够宫中的那些宫女太监忙得人仰马翻的了,为此,宫中不得不破例,在民间招了一些临时的下人,而安宁便是其中之一。皇宫内,安宁和几个绣娘一起赶制着太后娘娘新婚之日要穿的嫁衣,再次回到皇宫,安宁没有想到,自己是以这样的身份,此时的安宁,一张平凡得出奇的脸,放在这些宫女堆中,任谁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而这就是安宁想要的。“你们几个,将太后娘娘的嫁衣送过去给太后娘娘试试,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也好有时间改,在让太后娘娘看看款式是否合意,如果不合意,你们几个,之后这几个晚上,就休想再睡觉了,快些去吧。”一个中年宫女进了房间,对着正在刺绣的几个宫女吩咐道,宫女们立即起身,收拾好一切,不敢有丝毫怠慢。安宁几人福了福身,便带着嫁衣,朝着昭阳殿走去,昭阳殿内,一如安宁离开之时,没有过多的改变,不过,已经换了主人,这或许就是最大的改变了吧。安兰馨为何会在这么多宫殿之中,独独选择昭阳殿来居住,安宁不是不明白其中的缘由,除却这昭阳殿是东秦国的建筑风格,怕是还因为她那颗不甘的心吧。眸光不着痕迹的闪了闪,她可没有忘记,当日安兰馨被发现在老皇帝床上,当时的皇太后硬是要逼着皇帝将昭阳殿赐给安兰馨住的事情,老皇帝当时没有如了她的意,却是将昭阳殿赐给了她肚中还未出生的小余儿,凭着安兰馨那份永远不知道甘心的心,在她得势之时,她又怎会不正大光明的住进来?她太了解她的这个三妹妹了。“太后娘娘,您穿这身嫁衣,可真是美极了。”带她们来的那个中年宫女赞美道,满脸讨好的笑容,这才将安宁的神思拉了回来,此刻,安兰馨已然在宫女们的伺候下,穿上了这一身嫁衣。安兰馨本就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如花似玉的年华,生得也是貌美如花,此时,这一件重金打造,绣娘们精心赶制而成的嫁衣穿在身上,谁能够说她不美呢?尤其是,安兰馨的脸上,明显就流露出陷入情爱中的女子独有的风韵,便是掩藏都掩藏不住。安兰馨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头,这是她第一次穿嫁衣啊,不知为何,安兰馨脑中下意识的浮现出安宁的那张脸,不知道二姐姐在嫁给宸王苍翟之时,穿上嫁衣,是怎样一番模样。“美吗?”安兰馨用唇语道。周围的宫女知道太后娘娘有此“恶疾”,时刻都是不着痕迹的留意着太后娘娘的唇,且是专门学了唇语,此刻看到太后娘娘说的话,那中年宫女立即附和道,“美,太后娘娘是奴婢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了。”这句话倒是大大的取悦了安兰馨,眸光微转,“那么先皇后娘娘呢?哀家和她两人之间,谁更美?”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愣,没有想到,皇太后竟然提及先皇后娘娘,也是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安兰馨口中的先皇后娘娘指的是谁,可不就是那个叫做安宁的东秦国女子么?你比得上人家先皇后娘娘吗?好些人在心中暗自腹诽,要知道,先皇后娘娘才是他们见过的,最风华绝代的女子了啊,甚至比当年的昭阳长公主还要高贵几分,她好似就是天生的皇后,威仪天成,可惜,红颜薄命……“先皇后已然是死了的人了,怎么能够和太后娘娘您比呢?”中年宫女带头回答道,在宫中生存这么久,自然懂得察言观色,捡主子爱听的话说。安兰馨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些许,“已经死了的人吗?确实,已经死了,又怎么有资格和哀家比?”安宁将安兰馨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一声冷笑,原来,自己的这个三妹妹,一直都在和自己比吗?那么她现在,怕真的是胜利者的姿态吧,不过……“哀家很满意这件嫁衣,你们几个,都重重有赏。”安兰馨心情畅快的吩咐道,随即,便有宫女拿了商银出来,分发给这些绣娘,紧接着自然是一番谢恩。“太后娘娘,奴婢觉得,这嫁衣,若是用一种特别的针法,绣上一些东西,这件嫁衣会更出彩,而到了大婚当日,太后娘娘也会更让人惊艳。”一个一直低垂着头沉默着的宫女开口,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中年宫女意识到什么,忙道,“这件嫁衣,太后娘娘已然很满意了。”该死的,什么特别的针法?这不是在告诉太后娘娘,她们没有将这件嫁衣当做最好的来制作吗?“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样的惊艳法?若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让哀家不满意,那么……你参与绣嫁衣的功劳,不仅会被全数抹去,甚至于你的这条小命儿……”安兰馨目光扫过那个开口的绣娘,眸光变得深沉,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绣娘突然的提议,让他感到不悦,但是,那绣娘口中的“惊艳”二字,却是撩拨了她的心,让她禁不住为之吸引。惊艳?她要有一个终身难忘的大婚之礼,自然也希望让所有人记住她的这个婚礼,尤其是廉,她想让他在新婚之夜看到最美的自己。那开口的绣娘不是别人,正是易了容,做了伪装的安宁,安宁福了福身,上前一步,缓缓开口道,“太后娘娘,那种针法因为太过复杂,已然鲜少见得,不过,奴婢的姑姑曾经是个顶级绣娘,也正好是这种针法的传人,姑姑临死之时,将这针法传给了奴婢,奴婢却是鲜少有机会能够用得到,奴婢觉得,只有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才配得上那针法的美妙,所以,奴婢斗胆……斗胆才会有此提议,请太后娘娘明察。”只有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才配得上那针法的美妙,安兰馨嘴角一扬,不管这绣娘是否是为了讨好她,她大大的取悦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安兰馨打量了那个绣娘片刻,“你先绣一些给哀家看看,怎么个美妙法?”安宁福身领命,随即,有其他的宫人送上了一切用具,安宁坐在凳子上,手中的针线在绸缎上穿梭,那变幻多端的针法,却是看得人眼花缭乱,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手中的那一副绣品便已然完成。安宁起身,站在一旁,看着安兰馨命令宫女将绣好的锦缎呈上去,这刚一呈上去,便听得大殿之中响起一阵抽气声……“是彩蝶戏花,好多彩蝶。”“不,是,是百鸟朝凤,那凤凰好美……”“才不是,我看是浩瀚明月。”安兰馨看着那副绣品,眼里也掩饰不住她的震惊,安宁将所有人,尤其是安兰馨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记得安兰馨也是懂一些绣技的,她自然不会看不出这是精品,而方才那些宫女们口中的那些东西,她应该都看到了吧,不然,不会这么震惊。“太后娘娘,您看,这……”安宁走上前,将绣品侧开了半分,安兰馨看到眼前的东西,赫然起身,安宁扬了扬唇,开口道,“这是龙凤呈祥。”“龙凤呈祥……好,好一个龙凤呈祥。”安兰馨双唇开合,难掩激动,果然是精妙的针法,也果然能够让人惊艳,这绣娘竟然有一双这么巧的手,绣出来的东西,竟然不管从哪个侧面看,都是一副新的画,若是她的嫁衣上,也能呈现出不同的美景,她当真是再开心不过了。安宁敛眉,知道自己的盘算,该是成功了。“没想到,你还有一双巧手,这针法也果然称得上精妙,当真是让哀家喜欢极了,你就暂时留在昭阳殿里,重新替哀家绣一件嫁衣,其他的人都散去吧。”安兰馨吩咐道,其他绣娘虽然不甘心这个绣娘抢了风头,但是,对于她方才的精彩表现,却也不得不心中赞叹,当今世上,能够有那样一双巧手的人,怕是凤毛麟角了吧。其他的人都离开,只有安宁留了下来,安兰馨又对着安宁吩咐了些事情,便将绣嫁衣的事情,交给了安宁,这几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她赶制一件嫁衣出来了。安宁成功的留在了昭阳殿里,她这么做,自然是有她自己的盘算,每日,安兰馨都会抽时间来看看嫁衣的赶制的进度,安宁就真的如一个安分的绣娘,每日做着她自己该做的事情。距离皇太后大婚之日,还有三天的时间,嫁衣的赶制也到了最后的阶段,安兰馨对嫁衣的关注,也越发热切了起来,这一日,安兰馨正在查看嫁衣赶制的进度,昭阳殿里却是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安兰馨让宫人将那人带到了安宁绣嫁衣的地方,看到来人,不仅仅是安兰馨皱了皱眉,就连在一旁绣着嫁衣的安宁,眉心也不由得拧了拧。是她!她来找自己有何事?安兰馨如是想着,却是坐在主位上,瞥了一眼来人之后,便再也没有看对方一眼。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詹家大小姐詹玉颜,不过此刻的詹家大小姐,却是和曾经的詹家大小姐,是两个模样。安宁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一番,曾经的詹家大小姐,出尘脱俗,不屑那些勾心斗角,一心向佛的她,有几分遁世仙子的纯净,不过,那份纯净怕是在她怀着目的进了皇宫之后,便已经变了质。原先,安宁以为,北燕两大望门千金中,凤倾城的嘴脸让人嫌恶,但这詹家大小姐,却是一股清泉,可是,如今看来,这两个在身份地位,容貌才华上都不相上下的女子,她们的“贱”,倒也可以一较高下。安宁看了看詹玉颜,此刻她坐在轮椅上,自己靠着那纤弱的双手,来转动着轮子,缓慢的前行,看着好似十分的吃力,那张原本美丽的脸,此刻微微泛白,尤其是她额头上那一道明显的,怎么也无法忽视的疤痕,让安宁不由得心中一怔,记得那日自己利用詹玉颜来刺激苍翟而折磨她的时候,没有在她的脸上下手啊……怎么这几个月不见,她倒是毁容了。看她现在这模样,似乎是不良于行,是残废了吗?安宁饶有兴致的敛眉,继续一边绣着嫁衣,一边暗自思索着,看来,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个皇宫之中的好戏还多着呢!詹玉颜进了房间,明显感受到安兰馨的冷漠,脸上不仅浮出一丝尴尬,心里却是有些不悦,不过,她依旧压低着自己的心态,柔声道,“玉颜给皇太后请安,太后娘娘,玉颜腿脚不便……”“既然腿脚不便,那就不用跪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曾经的詹家大小姐,几个月前,哀家还听闻,先皇帝不惜与先皇后决裂,也要册封你为贵妃,可是,没想到先皇帝却……”安兰馨双唇开合,丝毫不掩饰她的讽刺,按理说,这个女人能在苍翟和安宁之间造成那么大的裂痕,她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这也是导致她的二姐姐命丧黄泉的起因啊。詹玉颜将她的讽刺听在耳里,却是扯了扯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太后娘娘,玉颜没有太后娘娘有福气,皇上本要册封玉颜为贵妃,可怎知……”说到此,詹玉颜眼底划过一抹哀愁与不甘,皇上性情大变,疯了之后忘了她,忘了对她的承诺也就罢了,将她伤成这幅模样,却在不久之后,传出遇刺驾崩的消息,这几乎是让她的整个计划都崩塌了下来。这叫她怎能甘心?“太后娘娘,先皇已经驾崩了,玉颜想请求太后娘娘准许玉颜回寺庙去,了此残生。”詹玉颜紧接着开口道,既然苍翟和安宁都已经死了,她的计划也无处实行了,那么,她也只能离开这个皇宫了,她恨,恨自己本是怀着报仇的心思而来,可是,最后虽然苍翟和安宁都已死,可这不是她要的方式,她还想着替爹爹将他未完成的心愿达到呢,可是……“哦?回寺庙?你现在的身子,怕是不方便吧!不知道你的伤,是怎么来的?”安兰馨目光紧锁着詹玉颜,她自然是听说过詹玉颜的伤是怎么来的,可是,她不介意揭这个女人的伤疤,曾经的詹家大小姐,身份地位皆是那般高贵,可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讽刺。詹玉颜怔了怔,她又如何不知道这太后娘娘是故意的?她受伤的这件事情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詹玉颜还是开口道,“先帝发疯,玉颜受到了波及。”安宁挑眉,先帝?苍翟吗?原来,詹玉颜的伤是从苍翟那里得来的啊,脑中浮现出苍翟的身影,发疯?呵呵,她几乎已经猜到苍翟的故意了,她不在,他竟对人家女子这般粗鲁无情,不过,却是让她看了,心里愉快极了。“你可恨他?”安兰馨并没有打算放过詹玉颜。“恨?比起恨她,我更恨安宁!那个女人,死了都不能让人安宁。”詹玉颜在听到‘恨’这个字眼的时候,一时之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想到那日苍翟所说的话,手中握着的拳头,更加的凌厉骇人。安兰馨更是来了兴致,恨安宁?她是嫉妒二姐姐吧!不过,二姐姐还真是够让人嫉妒的了!就连曾经的自己,也嫉妒的发慌呢,可惜……她在想,如果二姐姐还活着,那么,她一定不会放过将二姐姐狠狠踩在脚下的机会,她要让她知道,几个姐妹当中,她安兰馨才是最出色的。“人都已经死了,你的恨就收起来吧,哀家准许你回寺庙去,不过,三日之后便是哀家成亲的日子了,你暂且留下,哀家这宫殿的这些宫女都不太合哀家的意,成亲当日,便由詹家大小姐来替哀家梳妆打扮吧,哀家相信,凭着望门千金的手艺,自然不会让哀家失望。”安兰馨缓缓道,詹家大小姐又如何?望门千金又如何?曾经的身份显赫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被自己使唤,这使唤大家小姐的感觉,当真是好极了。安宁和詹玉颜皆是明白安兰馨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安宁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而詹玉颜却是不能拒绝安兰馨的要求,只能扯了扯嘴角,“承蒙太后娘娘看得起,玉颜一定不会让太后娘娘失望。”“好,那事情便这么定下来了,你若是让哀家满意了,等你回寺卯时,哀家专门送你一座庵堂,让你安身立命,这礼物,可算是合你的心意?”安兰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居高临下的看着詹玉颜,就好似在施舍乞丐一般。“玉颜些太后娘娘赏赐。”詹玉颜便是知道这是施舍,她也只能默默的承受,心中暗自低咒:都怪那短命的苍翟,竟然在这个时候驾崩,也平白的断送了她的贵妃梦与锦绣前程,她如何能不恨?可是,她又怎知道,便是苍翟活着,她的贵妃梦,也只能是白日梦罢了,而锦绣前程,哼,也不过是痴心妄想。奉了安兰馨的旨意,詹玉颜在昭阳殿中待了下来,这些时日,精心研究着太后娘娘成亲之日所要化的妆容,而安宁依旧是赶制着嫁衣,三个女人,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在这三天里同出一个屋檐之下,自然见面的次数也不会少。三天很快便过了,这一日,对北燕国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太后娘娘大婚,无论是百姓和朝臣们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每一个人的脸上,皆是必须带着笑容,欢庆这一盛事。直至今天,太后娘娘所要嫁的那个人,依旧没有浮出水面,众人私下里都在暗自猜测着,今日这个新郎官儿到底是谁。这日一早,安兰馨天还未亮就已经起床,神色之间难掩兴奋,整个昭阳殿中,每一个宫女太监,皆是开始忙碌了起来,为了今日这个大婚,他们准备了太多了。詹玉颜一早就被传唤到了安兰馨的房间内,而与她一起被传唤去的,自然还有负责嫁衣缝制的安宁了,安宁亲手捧着装着嫁衣的盒子,进了房间,此时,詹玉颜早已经在开始为安兰馨梳妆打扮。安兰馨看到安宁进来,瞪了她一眼,似乎因为她稍微迟了这么些许而感到不悦,安宁福了福身,倒是没有理会,因为她知道,今日是安兰馨的大喜之日,她是不会这般轻易的动怒的,更加不会让她的成亲之日添上不好的记忆,不过……不过,想到昨日有人传递给她的消息,不好的记忆吗?这个成亲之日,怕是势必要成为安兰馨的噩梦了。安宁替安兰馨换好了嫁衣,而詹玉颜也替安兰馨梳妆完毕,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一个标准的北燕新嫁娘,一袭大红的嫁妆在安兰馨的身上,所有人看了,都禁不住眼前一亮。原因无他,只因为她身穿的嫁衣上那一幅幅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而不断变换着的图案,在她的身上几乎就好似活的一样,异常的耀眼,心中都禁不住赞叹,是怎样的手艺,才能够缝制出一幅这样美丽的嫁衣。不过,他们倒是觉得,皇太后身上的这一件嫁衣,穿在她的身上,似乎有些暴殄天物了,皇太后配不上这身衣裳,她的气质无法将这件衣裳衬托到最佳的状态,总是让人觉得欠缺了什么。如果真要从他们见过的女子中,寻一人出来配这件衣裳的话,她们的脑海中竟是下意识的就浮现出了一抹高贵浑然天成的身影,那不是别人,正是先皇后娘娘,上一任昭阳殿的主人。怕也只有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才能和这件衣裳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了。安兰馨看着他们眼中欣赏的光彩,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吩咐道,“这位绣娘该赏,从今之后,你就留在哀家的身边,做哀家的专属绣娘吧。”安宁没有言语,福了福身,当做是领命,不过,心底却是有一丝诡谲渐渐的浮现了出来,专属绣娘?只要她安兰馨有那个福气消受就好啊!安兰馨再次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更是自信于自己今日的风采,想到这些时日都没有见面的廉亲王,安兰馨心中竟迫不及待了起来,当初,她将成亲要准备的一切事宜揽了下来,而将兵权交到了廉的手中,这些时日,他一方面忙于安排对东秦国,海国,西陵国的对敌,另一方面,又在昌都城中,加强戒严,目的就是为了今日的大婚能够万无一失。今日,她就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了呢!一想到此,安兰馨心中更加急切了,尤其是想到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我苍廉,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最美丽,最高贵,最耀眼的新娘子。”“洞房花烛夜,我不会放过你。”廉亲王的话犹在耳边,便是隔着时空,安兰馨依旧能够感受到,他在说这句话时,自己心中的那份悸动,不会放过她?脸上倏地浮出一抹羞红,今晚,她就可以真正的成为廉的女人了呢,一时之间,那些暧昧旖旎的画面,不断的在安兰馨的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太后娘娘,时辰到了,朝中大臣及昌都城各个贵族都已经到了,太后娘娘您是否是要现在摆驾崇德殿?”有太监进来禀告道,崇德殿,今日的成亲典礼,就是设在了崇德殿中,今日的一对新人,将在崇德殿中拜天地。时辰到了吗?不过……“新郎呢?”安兰馨上前一步,双唇开合。“回太后娘娘的话,新郎已也已经在崇德殿中了。”太监读懂安兰馨表达的意思,立即回答道,他们虽然知道新郎官是谁,但是,对于崇德殿中的那些个宾客来说,到现在,今日的新郎官儿都是一个谜,但就算再是秘密,过了今晚,怕是全天下人都会知道那新郎官儿到底是何方神圣了。安兰馨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立即吩咐动身,摆驾朝着崇德殿的方向而去……崇德殿中,早已经是宾客云集,在场的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在崇德殿一个僻静的房间内,两个男子一坐一立,一黑一红,两个男子的眼里,都迸发着熠熠的光彩。“准备好要去做你的新郎官儿了?”沉默许久之后,黑衣男子用十分难得的打趣的语气问道,目光瞟了眼前的红衣男子一眼,眼底的深意,透着说不出的神秘。赤骥摇头苦笑,“主子,什么新郎官儿?您就不要拿属下开玩笑了。”赤骥想到什么,神色立即恢复严肃,拱手朝着苍翟道,“主子,今日一切事宜已经准备妥当,还请主子示下。”苍翟嘴角意味深长的扬了扬,赫然起身,“既然已经准备妥当,那么,便等着好戏上场吧!”不错,好戏,安兰馨怎么也算是宁儿的妹妹,他的小姨子,既然是她成亲,他这个做姐夫的,自然要送上一份让她终身难忘的大礼了。门外,喜庆的声音不断传来,房间中的两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身为今日的新郎官儿,赤骥正要往大厅走,却见得一袭大红嫁衣的女子朝着这边而来,赤骥心中一怔,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迎上前去,“兰馨,你来了。”情人的声音,让安兰馨心中更是甜蜜,自然而然的靠在赤骥的怀中,仰头道,“廉,我好想你。”廉亲王揽着安兰馨,尽责的扮演着即将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新郎官儿的角色,想到什么,眸光微敛,“皇上呢?”他指的皇上,自然就是现在的幼帝苍郁了。话落,安兰馨的身体怔了怔,“皇上……皇上身体不适,我让人照看着。”赤骥心中浮出一丝鄙夷,身体不适?看安兰馨方才微僵的反应,想必,她也应该知道,那个男婴身体不适,是因为什么吧!那么一个几个月的小婴儿,怎受得住琉璃草的侵袭?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置自己亲生儿子的安危于不顾的女人,当真是狠心啊!“兰馨,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皇上怎么着也应该到场。”赤骥低低的开口,意有所指的道。安兰馨又怎忍心在这个时候拒绝情人的要求?况且,有皇上在,一切也都显得更加隆重,便立即吩咐宫人去将皇上带到崇德殿,等到宫人离去,安兰馨才仰头看着赤骥俊美的脸庞,“郁儿等会儿便到,我们该出去了,莫要错过了拜天地的吉时。”说罢,便亲昵的拉着赤骥的手,二人相携朝着大殿走去……大殿之中,早已经是高朋满座,所有人都默默的喝着酒,似乎是在等待着这场婚礼主角的到来,终于,外面的司仪一声高喊,“新郎新娘到。”太后娘娘到了!此话一传进来,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立即起身,走到座位前,齐齐的跪在地上,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传来,他们虽然没有抬头,但却估摸得出,太后娘娘已经走到了哪个位置上。“臣等恭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声高呼道,安兰馨和赤骥已经走到了大殿最瞩目的位置,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众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万人臣服的场面,让安兰馨心中莫名的畅快,今日,还真是一个好日子啊!安兰馨优雅的扬了扬手,随着她的动作,便有宫人开口,替她传达着她的旨意,“众卿平身。”众人起身,抬头,看向安兰馨身旁的那人,眼里的震撼甚至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廉亲王?”为何廉亲王身上会穿着新郎官儿的衣裳,甚至站在太后娘娘的身旁,他们饶是再笨再不愿相信,心中也是明白了,原来,皇太后要另嫁的那个人,竟然是廉亲王!廉亲王是谁?老皇帝的四皇子,算是当今幼帝的兄长,皇太后可是死去的老皇帝的妃子啊,这……这不是**吗?乱了,一切都乱了,北燕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且不说皇太后另嫁,已经是坏了规矩了,她另加之人,还是名义上的儿子!这……这……“众卿家,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众卿家不会不认识廉亲王,不过,以后,大家都给哀家记住了,他不仅仅是廉亲王,还是哀家的夫君,你们可明白了?”安兰馨双唇开合,虽然是无声,但是,众人读出她所表达的意思,尤其是她脸上那份不容置喙的坚定,更加让人无法忽视。威胁!这分明就是**裸的威胁!她是在告诉众人,谁若是不满意,那后果便由他们自己承担!“你这贱人,yin乱后宫,你这是**啊!”不知道是哪个官员,愤怒的吼道,如果太后另嫁的事情,让他们敢怒不敢言,那么,今日新郎身份的揭晓,便是彻底的激发了一些人心中的不满。安兰馨脸色一沉,眸子变得锐利,循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的瞪过去,“秦侍郎?**?什么叫**?!”“你身为老皇帝的妃子,勾引老皇帝之子,这不叫**是什么?堂堂皇太后,竟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置北燕苍家的颜面于何地?置北燕的颜面于何地?”秦侍郎豁出去了,冲上前去,厉声朝着安兰馨喝道。“不知廉耻?哀家身为皇太后,难道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了吗?哼,将你们那些顽固不化的思想统统给哀家收回去,哀家不吃你们这一套。”安兰馨冷哼一声,不屑的道。“妖女,你这祸水。”安兰馨眉心紧拧着,心里的不悦更浓,锐利的视线扫过秦侍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猛地从一旁的侍卫手中,夺过剑,迅猛的朝着秦侍郎刺去。“啊……你……”利剑没入身体,惊呆了所有的人,没有人会想到,皇太后会在今日这样大喜的日子内杀人,而且还是亲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杀了朝廷重臣。那一击直击要害,安兰馨眼底划过一抹阴冷,将剑抽出秦侍郎的身体,秦侍郎轰然倒地而亡,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大殿之中,安静得,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似乎依旧没有从方才的事情中反应过来。安兰馨满意的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浓亦更冷,把玩着手中那把沾染了鲜血的剑,缓缓开口,“今日哀家大喜,本就已经是红红火火了,不过,哀家倒是不介意让这喜庆的氛围中,多一些鲜血来为哀家的婚礼增添一些颜色,各位,方才秦侍郎大不敬,他的下场你们也都看到了,如果还有谁要说些什么的话,尽管说,哀家都听着。”这个时候,谁还有胆子敢再说些什么,那日在朝堂上,有人反对太后另嫁,结果被当场处死,今日再次上演这样的一幕,可见,这个太后娘娘的决心了,谁也休想阻止她!众人慢慢的回过神来,意识到如今的局势,若说他们群起而攻之,倒是可以将这女人给解决了,但他们却不能忘了,廉亲王的手中如今掌握着兵权,他们相信,在这皇宫之中,早就已经围满了将士,一旦他们有什么动作,结果便是死于乱刀之下。“恭喜太后娘娘,恭喜廉亲王殿下,微臣恭贺二位白头偕老,永浴爱河。”有人率先开口跪在地上,朗声恭贺道,这才打破了大殿之中这诡异的宁静,无论他们心里再怎么反对,今日,他们都不得不服软。一个人起了头,其他的人也都竞相跟着跪在地上,齐声恭贺着,“太后娘娘,廉亲王殿下,白头偕老,永浴爱河!”看着齐齐跪了一地,恭贺着的众人,安兰馨心中更是畅快,这便是高高在上,掌握别人的生死的感觉么?当真是让人迷恋极了,她安兰馨,也有这样的一天啊!一直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的赤骥,走上前来,将安兰馨手中的剑丢在地上,柔声道,“兰馨,吉时已到,你方才还说,莫要错过了拜堂,再耽搁下去,错过了吉时,可就不吉利了。”听到心爱男人的声音,安兰馨笑容变得柔和,在赤骥的牵引下,没有理会那些宾客。“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司仪高喊着程序,最后,皇太后在廉亲王的搀扶之下,被送回了他们的新房所在地——昭阳殿。新房内,安兰馨从背后将赤骥搂住,整个身体紧贴着那昂藏宽阔的背脊,一双手亦是不甘寂寞的在他的身上游移。赤骥眼底划过一抹嫌恶,猛地抓住安兰馨不安分的手,阻止了她故意的挑逗,安兰馨身体微怔,立即走到赤骥的面前,抬眼对上赤骥的双眸,手亦是不甘心的再次轻探着他的胸膛,“廉,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呵呵……”安兰馨还没有说完,赤骥便开口打断她的话,“我说过,今晚,我不会放过你,不过,现在天还没黑,咱们的夜还没到,你这小东西,便这么迫不及待了吗?”“廉……我想成为你的女人。”安兰馨深情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啊。“会的,你会成为苍廉的女人,不过……”赤骥微微敛眉,遮住眼底隐隐闪烁着的异样光芒,“还不是时候,今日我们成亲,现在外面的宾客都还在,按照规矩,我这个新郎官儿,可是要接受大家的恭贺与敬酒的,所以……你等等我……成么?”赤骥附身,在安兰馨的耳边,若有似无的倾吐着气息,那撩人的暧昧,引得安兰馨身体轻颤。“可是……”她不想就这样放他走,外面那些劳什子的宾客,谁敢因为廉没有出去招待他们而说什么?“你还怕我跑了不成?苍廉现在已经是你的夫!”赤骥低声引诱着,眼底诡谲闪烁,“乖乖等着我,今晚,我还会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安兰馨低挡不住这个男人的柔情攻势,也罢,反正今晚的夜还很长,他们已经拜堂成亲,不急于一时,况且,以后的每个夜晚,都是属于他们的,现在让他出去和那些宾客们热络热络,倒也无可厚非,“你可要快些回来,我在这里等你。”“这是自然,我不过是出去应付一下他们,怎么会将这么一个美娇娘冷落在新房中过长的时间?单单是一会儿,我也舍不得啊。”赤骥见她松了口,拉着安兰馨朝着新房中的那张床走去,将她安置在床上坐下,深深的看了安兰馨一眼,随即走出了房间。“廉……”安兰馨猛地想到什么,可是,只是张唇,却发不出声音,让背对着她的赤骥并没有听到,安兰馨追到门口之时,赤骥已经关上了房门,离开了房间。安兰馨眼里划过一抹失落,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指环,银器打造,在指环的身上,镶嵌着珍贵罕见的宝石,这指环的珍贵,不在于它的外观,而是在于它隐藏的作用。安兰馨坐在桌子前,把玩着手中的这枚指环,这是她亲自让人暗中打造的,目的就是要送给廉做礼物,方才突然记起,想要给他,他却走得那般快,不过倒也不急,等到廉回房了,她再将这指环交给他,她想,若是廉知道这指环的作用,定会十分的高兴,毕竟,这个世上,那个东西,除了自己这里,怕是没人会有了吧!如是想着,安兰馨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去,不过,外面喜庆的嘲杂声却依旧在继续着,并且好似有越来越近的趋势,安兰馨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由得皱了皱眉,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外面伺候着的宫女开口问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昭阳殿中,怎么这般热闹?”安宁读懂她的唇语,回答道,“廉亲王殿下今日似乎很开心,和宾客们正在把酒言欢呢!方才宾客们都已经到了昭阳殿中,所以才会热闹许多。”怎么到昭阳殿中来了?安兰馨皱了皱眉,正要问个明白,却看到夜色中,那熟悉的声音大步走了过来,安兰馨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得男子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的流泻而出,“兰馨,走,现在本王带你去看看,今日,本王要给你的惊喜,保证你会惊得合不拢嘴。”说罢,便拉着安兰馨朝着新房之外奔去,安宁不着痕迹的挑眉,也是来了兴致,她听晨凫说,今晚该是要行动了,看来,这惊喜怕是和这件事情有关吧!如是想着,安宁也是悄悄的跟了上去,刚走后的她,却没有发现,坐在轮椅上的詹玉颜,眉心紧皱着,看着安宁离开的方向,好似在探寻着什么。方才是她看错了吗?詹玉颜心想,为什么刚刚从那个绣娘的神色之间,看到了一丝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那种诡谲的神态,詹玉颜努力回想,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想要探出究竟,詹玉颜毫不犹豫的推着轮椅,朝着众人都跑去的方向而去……昭阳殿,空旷的园子内,一樽金色的龙椅,异常的显眼。所有的宾客都再次聚集,安兰馨被赤骥拉着,走到了最中央,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安兰馨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疑惑的看着这个刚刚和自己拜了天地的男人,似是在询问着,他给她准备的,到底是怎样的惊喜!赤骥高深的一笑,拍了拍掌,下一瞬,砰砰的几声响,整个漆黑的夜空中,顿时绽放出一朵朵的烟花,绚烂多彩,所有人都看着天空中的美景,热闹的气氛在这一刻,被推到了另外一个**。安兰馨看着眼前的一切,好似在做梦一样,这……这就是廉给她准备的惊喜吗?“这是我特意为了庆祝今晚而准备的,你可喜欢?”赤骥低沉的声音传来,目光似要看进安兰馨的眼里。心中的暖意似是渗透进了血液,让安兰馨激动得不自已,紧紧的握着身旁男人的大掌,在这绚烂的烟花之中,安兰馨抬眼对上了赤骥的双眸,脸上笑颜如花,双唇颤抖着,“廉,谢谢你,谢谢你,我好喜欢你给我的惊喜,能够嫁给你,兰馨好幸福啊!”“是吗?你真的很开心吗?”赤骥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眼神在烟火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辉。安兰馨忙不迭的点头,开心,她自然是很开心,这一刻,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刻了啊!她好似身在云端,那飘然若仙的幸福,将她的一颗心填得满满的。“好,很好,你开心就好,那么现在……”赤骥眼底的幽深集聚着,一瞬不转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看来,已经是时候了!安兰馨等着他的话,却只见他手一扬,他脸上的笑容依旧那般绚烂,而伴随着他的这一扬手,一颗信号弹从他宽大的袖袍中射入天空,和盛放着的烟花一起,轰然炸开,砰地一声,比起方才的烟花,更加的响亮,也瞬间让在场的人察觉到这其中微微的不寻常。伴随着那一声巨响的炸开,随即,便有宫人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安兰馨听到通传,不仅仅是她,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以为太监口中的皇上就是当今的幼帝。“廉,还有什么惊喜吗?”安兰馨眼里闪现着期待的神色,接下来的惊喜,会和郁儿有关吗?她到底是爱上了一个怎样的男子啊,竟然这般变着方法的让自己开心,她安兰馨曾经经过那么多的事情,现在,老天终于是垂怜她了。赤骥但笑不语,等到那一抹身影靠近了,赤骥才松开了安兰馨的手,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朝着某个方向迎了上去,众人看到他的举动,皆是让开了一条道,顺着廉亲王走去的方向,众人的目光之中,一袭明黄的高大身影在几个人的簇拥下,缓缓而至。那身影,众人都分外的熟悉,能够有如此的帝王霸气,除了几个月前遇刺驾崩的先帝,还能有谁?可是……先帝不是死了吗?“臣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赤骥浑厚的嗓音响起,便是在烟火的爆炸声中,也依旧那般洪亮。“廉亲王平身。”威严的声音,掷地有声,仅仅是一瞬,那一袭明黄的身影,就已经坐在了那尊贵的座椅上,锐利的视线扫视一周,嘴角微扬,“怎么?几个月不见,众卿家都认不得朕了吗?”这熟悉的威严声音,让众人都是一惊,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确实是几个月前遇刺驾崩的皇上,可是……许多事情,他们却终究是怎么也想不透彻。而在场的好些人,在回过神来之际,都是变了脸色。坐在轮椅上,本来悄悄留意着那个绣娘的詹玉颜,看到苍翟的身影,身体禁不住一颤,是他!苍翟!他没死!这个念头,迅速的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心里闪过太多复杂的情绪。而安宁站在一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来,真正的好戏,已经正式开场了,所有人都知道苍翟已死了,如今见到活生生的苍翟站在他们面前,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安宁目光扫视一周,最后停留在安兰馨的身上,安兰馨的反应,无疑是她最想看到的,而此刻的安兰馨,脸上早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那灿烂幸福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愕然、疑惑,以及隐隐含着的几分不安。对,不安,安兰馨此刻确实不安着,她以为,外面所喊的“皇上驾到”指的是她的儿子苍郁,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苍翟,竟然是苍翟,他不是死了吗?她亲眼看着他死在廉的刀下,这是怎么回事?对了,还有廉,为何他会这般恭敬的跪在地上,恭迎苍翟的到来?安兰馨此刻的心中,有无数的疑问盘旋着,一个还没有得到解答,另外一个便又冒了出来,一时之间,她有些招架不住了。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已经告一段落,空旷的园子中,虽然站满了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声音,似乎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安兰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她必须平静,她要将这事情,一件一件的弄清楚,一件一件的解决。她不怕,她怕什么?她现在是太后,谁能够拿她怎么样?“呜哇……”婴儿的哭声响起,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安兰馨听到这声音,立即好似想到了什么,顺着那声音的方向跑过去,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将那婴儿,也就是当今的幼帝抱在怀中,此刻,安兰馨完全是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一张底牌。不过,她的举动在苍翟的眼里,却是划过一抹浓浓的不屑。直到儿子在手,安兰馨好似多了许多底气,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看了一眼在椅子上坐着,如君临天下的苍翟,挺了挺胸,双唇开合,“大胆贼人,敢冒充皇上,来人,将这个大胆狂徒给哀家拿下。”虽然没有声音,但是,那面容之间的狰狞凌厉,却丝毫也不影响她的气势。只是,她一声令下,却没有一个人有动作。安兰馨怔了怔,脸色难看了几分,目光看向赤骥,“廉……”得到的却是赤骥的一个不屑的眼神,“谁敢冒充皇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皇上是假冒的?你们难道都没见过皇上吗?连皇上都认不出来,真是不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皇上都已经来了,你们行礼了吗?”在场的官员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依旧有人开始跪在地上,对着苍翟行礼,苍翟的那张脸,那般出众,他们不会不认得,也不会忘记。“不,你们都敢跪!他是冒充的,苍翟已经在几个月前便遇刺驾崩,这个人,不是冒充的,难不成是诈尸?”安兰馨急了,一手抱着怀中哭着的苍郁,一手狠狠地指着苍翟,面容近乎狰狞,“他才是皇上,哀家的儿子才是皇上!”“安兰馨,朕应该唤你一声太后吗?呵呵,还是算了吧!因为,你这太后名不正言不顺,又是哪门子的太后?”苍翟轻笑一声,俊美无俦的脸上,隐约夹杂这几分邪恶,“你说你的儿子是皇上,你可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安兰馨心中一怔,微微蹙眉,证据?脑中快速的转动着,却没有发现苍翟眼中闪现着的笑容,又变得诡异了几分,突地,安兰馨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一喜,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证据吗?哀家又怎么会没有证据?”不管眼前的这个苍翟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她拿来了证据,再来收拾这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可是不知为何,一连串的事情,让她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安兰馨仅仅是离开了片刻,便又折返了回来,回来之时,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两样东西,都用黄绸包裹着,好似什么宝贝一般,安兰馨一手举起手中的东西,“这是传国玉玺,而另外一样,上面清楚明白的写着先帝将皇位传于我儿苍郁,不仅如此,还盖有印玺,这证据,够了吗?”“你说的先帝指的是朕吗?朕可不记得自己有亲自下过这个诏书,你手中有一个传国玉玺,朕的手中,也有一个传国玉玺,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是假的呢?”苍翟似笑非笑,拍了拍掌,随即,一袭劲装的男子,便呈上了一个同样用黄绸包裹着的东西,那人的出现,再次让安兰馨身体一怔,眼神变了又变,那……那人不是那天晚上和苍翟一起死了的侍卫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兰馨目光闪烁着,正在呆愣之间,手中的两样东西,就已经被人夺了去,再次回过神来,却已经听得一个老臣的声音传来,“这是假的,这个女人的玉玺是假的!虽然这仿制品做的非常精致,可是,瞒不过老夫的双眼,老皇帝在世之时,当年的第一大盗就想盗走过玉玺,那时就做了好些仿制品,以迷惑第一大盗,而那些假的与真的的差别,鲜少有人知晓,唯独老臣听皇上说起过,真的玉玺,在底部印章处,有一个小小的缺口,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却能够辨别与仿制品的差别。”那老臣一说,倒是头头是道,而安兰馨的脸色,也是越发的苍白,看着那老臣展开了圣旨,第一眼就是看上面的印章处,随即凌厉的喝道,“大胆妖女,竟敢伪造传国玉玺,伪造圣旨,狼子野心,其心可诛!皇上……”老臣转向苍翟,赫然跪地,这一声确定的呼喊,让在场的人都跪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几个月前“皇上驾崩”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内幕,但持有传国玉玺的皇上,该是假不了,众人齐声高呼着“皇上万岁”,安兰馨的身体,更是晃了晃。“哀家的才是真的!”安兰馨叫嚣着,但是,这个时候,却已经没有人去理会她,安兰馨心里慌乱不已,怎么会?她手中的玉玺,是在出掉了善亲王之后,从御书房中找出来的,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此时的她又怎知道,当初在善亲王从苍翟的手中夺过传国玉玺之时,那玉玺就已经是假的了,不过是假得逼真,连善亲王也别糊弄过去了罢了。苍翟设下了这个陷阱,又怎能让真正的传国玉玺落入这些狼子野心的人的手中呢?安兰馨怎么也想不透,突然,她的视线落在一袭新郎装扮的赤骥的身上,对,还有廉,还有这个方才才和自己拜了堂,成亲了的男人。安兰馨快速的冲到了赤骥的身旁,拉着他的手臂,“廉,你告诉他们,哀家是皇太后,哀家手中的苍郁才是皇上,你快告诉他们啊!”如果安兰馨的嗓子还能够发出声音的话,那么,此刻,饶是听了的人,都会感受到她声音的狰狞,只是,赤骥却是淡淡的一笑,嫌恶的挥开安兰馨抓着他手臂的手,语气不再是往日的那般温柔,“安兰馨,让你做了这么久的太后梦,你也该醒醒了,你现在觉得找本王说话有用吗?你这个女人,怎的这般愚蠢,或许你该问问,本王是站在那一边儿的。”安兰馨微微一僵,神色复杂的看着赤骥,他是站在那一边儿的?方才他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她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可是,有些事情,她却很想彻底弄清楚,抬眼对上赤骥的双眸,“你……”脸色苍白的安兰馨仅仅是吐出一个字,终究是无法继续说下去,不过,赤骥可不介意主动为她解惑,方才,他亲手将她捧上了云端,那么现在,就让他亲手将他推入更深的深渊。“事实上,本王一直都是皇上的人,而你,只是本王的任务而已。”赤骥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满意的看着安兰馨脸上神色越发的难看。“你……从一开始,你就故意接近哀家!”安兰馨回想起以前的一幕幕,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不错,不接近你,又怎能将你和善亲王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们两个人,还真是蛇鼠一窝。”赤骥呵呵的笑道,他们怕是不知道螳螂捕蝉,最后被蝉给反吞了。“可你……你说过你爱我!”安兰馨摇了摇头,心中依然排斥着相信她所听到的事实。“本王有说过吗?本王可不记得!”赤骥嗤之以鼻,安兰馨这样的女人,蛇蝎心肠,身上没有半点儿可爱之处,他怎么会爱她?他赤骥可没有瞎眼,他倒是觉得,他那个小未婚妻让人爱不释手。安兰馨微怔,他说过吗?脑中快速的转动着,似乎是在记忆当中搜寻这三个字,但……得到的结果……不,他没有说过!可是……“你……已经娶了我?”安兰馨好似抓住了什么,坚定的道,“方才,所有人都看着你和哀家拜了堂,你我已经是夫妻,这一点,你休想赖掉!”安兰馨心中恨极了,她没有想到,自己这般心爱的男人,他接近自己,竟然是另有所图,不,这不仅仅是另有所图啊,他是一手将她玩弄于掌心,再狠狠的将她毁灭啊!她看清了,一想到那些所谓的甜言蜜语,他曾经对自己的好,都是故意诱使她跳入他柔情陷阱的武器,她的心里就止不住血液的翻腾,整个人似要被恨意淹没。就算被毁灭,她也要拉着这个男人一起!就算那些曾经是假的,方才的大婚,却假不了。得意的看着赤骥,似乎是想要看到他害怕的表情,可是,她却失望了。赤骥朝着安兰馨走近,在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嘴角似笑非笑,微微俯身,那张俊脸靠近安兰馨,在她的耳边倾吐气息,安兰馨一颤,瞬间想到了方才在新房之中,他这诱惑的举动在她心里掀起的情潮,可此刻却是感觉那般的讽刺。“娶了你?谁娶了你?”赤骥眼里光华流转,目光落在安兰馨的唇上,此时,二人的姿势,就好似亲密恋人一般,可是,谁又知道,赤骥此番举动的真实含义呢?“你,苍廉,堂堂的廉亲王!”安兰馨双唇开合,比任何时候说话都坚定,只是,她的坚定,换来的却是赤骥一声讽刺的轻笑。“你真的确定,我就是廉亲王苍廉?”赤骥眼中笑意更浓,故意压低了声音,依旧一瞬不转的看着安兰馨,果然看到她的脸上在呈现出一阵错愕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精彩的惨白。“你……你什么意思?”安兰馨的双唇颤抖着。“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猜不出来吗?你好歹也是曾经假扮过太皇太后的人,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世上有易容一说吧?呵呵……说到易容,你可不及我呢!这么多年,怕是没有人知道,北燕国的四皇子早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人了吧!所以说,真正的廉亲王,真正的苍廉,不是我,我才是一个冒牌货!”赤骥挑眉道,丝毫没有因为“冒牌货”这三个字感到羞愧,反而有几分自豪的意味儿,能够这么多年不被察觉,谁能说他不是技艺高超呢?易容?安兰馨看着这张脸,下意识的摇头,怎么可能?连这张脸都是假的吗?那过去的这段时间,到底有什么是真的?安兰馨似乎有些无法承受这个打击,赤骥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满意的一笑,继续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怎么?不相信吗?是不是要让我将这张人皮面具拿下来,让你看看真正的我,你才相信?”安兰馨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此刻不像是在说谎,可是……她真的想看这张脸下的另外一张脸吗?不,她的心里这个声音非常的强烈而坚定,那无疑是在自己的脸上,再狠狠的打了一耳光啊!“你……你不怕我揭穿你?”安兰馨紧咬着唇,刚说出这句话,她就好似意识到什么,这个男人这般轻声的和自己说话,而她开口之时,却被他高大的身体挡住,也就是说,方才他们二人的对话,除了他们二人知晓之外,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心中一空,她连想用方才的对话作为证明的想法也落空了啊。“怕吗?我倒是怕没人相信你!”赤骥讽刺道,“你这个暴戾的皇太后,为了一己私欲,置北燕国历来的规矩与颜面于不顾,方才还亲手杀了一个大臣,你说,你这么一个yin乱后宫,心狠手辣,私欲膨胀的皇太后,谁会拥护你呢?安兰馨,是你自己,亲自将你自己推到了现在的境地,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安兰馨眼神一凛,“为了一己私欲?哀家是为了你,为了你啊!”“呵呵,为了我?好笑!那就当是为了我吧,可那又如何?”赤骥瘪了瘪嘴,眼中的不屑更浓,“我说过,今晚我不会放过你,可还记得?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说到最后,赤骥一字一句,似乎要将这句话刻进安兰馨的灵魂深处,微眯着的利眼中,亦是邪恶流转。安兰馨身体一晃,好似承受不住,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神色复杂的看着赤骥,眼里的不甘慢慢的变得疯狂,脑中浮现出当时的场景,耳边回响着情人的呢喃。‘今晚我不会放过你!’她以为他的意思是在床上不会放过她,这该是夫妻之间的闺房乐趣啊,她甚至那般的期待着今夜的洞房花烛,可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一个不会放过她,他果然是不会放过她啊!这就是他给的承诺,竟然是这般残忍的现实!安兰馨哈哈的笑着,神色几近疯狂,可是,她哑了的嗓子,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怀中的婴儿被她疯狂的模样吓到,哭得更是惨烈。可是,即便是这样,赤骥也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她退,则他进,继续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安兰馨,能够激起你去毒害善亲王,让你们窝里反,我还真是高兴极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在利用你儿子为媒介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你这种女人,对儿子都下得去手,落得这般下场,当属你罪有应得!”话落,安兰馨停止了大笑,木然的低头看着怀中哭得一脸胀红的儿子,自从染了那琉璃草之后,郁儿确实有些不正常了,这都是她害的,她害的啊!罪有应得?可是,她也是为了他们的未来啊!为了他们的未来吗?这确实是其一,可是,真正的原因呢?她想嫁给廉,嫁给那个爱他的男人,所以她才不惜一切代价,她想成为这世上最尊贵最幸福的女人,说白了,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啊!“哈哈……”安兰馨继续无声的大笑着,那模样在在场的所有人眼里,心中都产生了一个念头:她疯了,安兰馨疯了!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般捉弄她?赤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目光再扫向那些看着他们的朝中大臣与北燕贵族,最后落在苍翟的身上,和苍翟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对着众人朗声道,“本王受皇上之命,揪出盗走虎符,潜伏在北燕的野心勃勃之人,几个月前,善亲王操纵军队,暗中发动宫变,妄图篡权夺位,对皇上不利,对外宣称皇上遇刺驾崩,伪造圣旨,册封苍郁为幼帝,自己居于摄政王的位置,挟天子以令诸侯,其罪当诛,可报应不爽,善亲王和同谋安兰馨利益相损,安兰馨心生杀意,二人内斗,安兰馨杀了善亲王,善亲王乃乱臣贼子,死有余辜,奉皇上之命,善亲王挫骨扬灰,从皇室文牒中除名,其子孙发配边疆,永世为奴。”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哗然,方才明白了这其中的根由,善亲王造反,那么皇上的“死”应该是在皇上的计策当中吧!皇上将谋反之人引出来,再彻底反扑吧!看来,东秦国,西陵国乃至是海**队逼进北燕,怕也是和皇上有关吧!只是……他们的心里有无数的疑问,若说东秦国派兵,凭着皇上和东秦国的关系,那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就连海国也派了五十万大军,这意味着什么?“大家或许不知道,前段时间的太皇太后娘娘,正是这安兰馨所扮,至于真正的太皇太后,怕早已经糟了安兰馨等人的毒手,如此女子,各位认为,该如何处置?”赤骥的声音又凌厉了几分,锐利的目光扫向安兰馨,不带丝毫感情。“哈哈……如此女子,照本王的意思,就该狠狠的让她受尽折磨而死!”赤骥的话刚落,一个浑厚清朗的声音便飘然而至,所有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蓝袍的英伟男子朝着这边走来,就好似一个发光体,让人炫目,当下众人便是一惊,心中暗道,此人是谁?身上所散发的气势,不似平常人能够拥有的,要说有人能够在他之上的话,那就该是皇上苍翟了。在那蓝袍男子的身后,另外几人紧随而至,一黑衣劲装男子,面容刚毅,英伟异常,对于这个人,在场的人许多都是认得的,他不就是东秦国的威远大将军吗?上次皇上登基,他们便见过此人,不过那时的他,倒像极了儒雅的公子,而此刻,却是浑身凌厉,充满了肃杀之气。走在南宫天裔身旁的,是一个红衣劲装女子,此刻饶是在黑夜中,也如一团火焰,这让他们下意识的联想到那个率领西陵**队进宫北燕的主将,莫不就是这个女子?这……这女皇陛下的三公主啊!他们不该是在军营之中或是战场上吗?怎么会出现在北燕的皇宫里?而几人身后跟着一个白衣银发男子,嘴角一直都挂着淡淡的笑意,好似那笑就是贴在他的脸上的一样,此刻的白衣男子,怀中稳稳的抱着一个小女娃,虽然小女娃长大了不少,但是在场的见过这个小女娃的人,都是记得,这不就是小公主吗?可是……小公主明明和皇后娘娘在几个月前一同遇害了啊!这……众人脑中思索着,而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女子握着轮子的手却是紧了紧,指骨泛白,小公主既然没死,那么安宁呢?“苍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一出大好戏,怎么不等本王来就开演了?告诉本王,本王倒是错过了多少?罢了,本王也不是为了你的这处戏而来的。”海飒一走近,就朗声道,好似他们本就是熟识一般,熟识吗?他们也算是熟识了,不过,是情敌罢了,苍翟这个情敌,还是让他海飒嫉妒得牙痒痒的情敌!对于这个蓝袍男子对他们皇上说话的语气,众人皆是诧异,四国大陆,其他三国就算是皇帝也不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北燕的君主说话啊,这个人……有人留意到这蓝袍男子的眼睛的颜色,倏然一怔,下意识的开口唤出生来,“海……海国皇室?”海飒听到这个声音,心情大好,“看来,还是有人识货的。”“堂堂船王,到我北燕皇宫做什么?”苍翟敛眉,语气冰冷,但是,熟识他的人,却知道,此时此刻这冰冷并不代表着不友好。船王?这个称呼从苍翟的口中出来,再次引起哗然,这便是那个海上帝国的霸主吗?“本王来……呵呵……自然是为了宁儿,宁儿呢?听闻宁儿进了皇宫,在哪儿?和宁儿分别月余,甚是想念,苍翟,你该不会知道本王要来,将宁儿藏起来了吧?怎的这般小气?宁儿对你的感情,难道你还真怕本王把你的皇后抢了去?要是真能抢去,本王的海国一并送给你也无妨,人呢?宁儿在哪儿?”海飒一边说着,目光一边搜寻着周围,似乎是要从中找出宁儿的身影。却没发现,苍翟的脸色,亦是沉了下去,“宁儿在宫里?”该死的他怎么不知道?不过还好,如今的局势一切都掌控在他的手中,外面又八骏和惊蛰守着,就连安兰馨让赤骥调来确保今日万无一失的军队,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只是,现在他也想知道,宁儿在哪儿?众人听着皇上和这个船王口中的“宁儿”,不用怀疑,这世上或许叫宁儿的人不少,但是,能够让皇上如此放在心上的却只有一个,那便是他们的皇后娘娘啊!小公主没死?皇后娘娘也没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此时,一声尖锐的惊呼声,划破了夜空……“安宁,你纳命来!”话一落,所有人都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之间原本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在轮椅上的詹玉颜,此刻双目溢满了疯狂,因为毁了容显得难看的苍白脸颊,更是显得狰狞,而那一声呼喊,正是出自她的口,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她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利剑,狠狠的朝着她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女子刺过去……那是安宁吗?那分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宫女啊!可是,此时此刻,詹玉颜却是分外的确定,那个宫女就是安宁无疑,稍早她就在注意她了,她一直想不起,那种诡谲的神色,到底是曾经在哪里见到过,那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往安宁的身上去想,在方才之前,她是丝毫都不怀疑安宁已死,可是……在经过了方才的一切之后,安宁没死的消息让她恨极了,而与此同时,她也猜到了这个让她产生怀疑的宫女可能是谁了。不错,是安宁,一定就是安宁!她应该死了的啊,为什么还好好的活着,她不甘心!她算是看清楚了,什么帝后决裂,什么皇后殡天,什么皇上发疯,一切都是他们设计的一出戏码,而自己在这出戏中,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哈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詹玉颜自认聪慧,却没有想到,便被如此戏耍了去!她要报仇的!她是要取安宁而代之的,安宁和苍翟死了倒也罢,她也只能默默的回到庵堂去,可是,他们不但活得好好的,甚至这以后的北燕天下,依旧是他们二人的,那她做的这一切算什么,她的这些牺牲算什么?此时此刻,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她,杀了安宁,哪怕是豁出一切,她也要杀了她,让她真正的见阎王,才能稍微的抚平她心里的不甘。詹玉颜紧握着手中的剑,眼里的嗜血光芒异常的灼烈,苍翟和安宁很相爱是吗?那么她就让他们天各一方,人鬼殊途!这就是她要的报复!所有人看着那剑端一迅猛的速度朝着那个宫女打扮的女子靠近,皆是瞪大了眼,她是安宁吗?就连海飒,南宫天裔,上官敏这些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忘了前去救援,回过神来之时,眼看着那利剑就要刺入那个宫女的身体,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宫女被一抹身影揽着,腾空而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詹玉颜脸色白了白,却已经收不住前行的力道,她的脚本身就已经废了,方才,也不过是她全力发出的最后一击,眼看着就要朝地上栽下去,却在此时,腰腹间突然一个巨大的力道,狠狠的将她踢开,詹玉颜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了一般,整个人在黑暗之中,划下一个弧度,重重的落在前方不远处的地上,噗地一声,鲜血喷洒而出。而此时,那个坏了她的好事,又让她遭受如此折磨的人,已经带着安宁稳稳的落在地上,当看到那个人的脸是,詹玉颜更是恨得牙痒痒,那不是苍翟又是谁!方才可是把苍翟吓坏了,紧紧的将安宁搂入怀中,似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没事了,没事了。”苍翟口中呢喃着,不断的安慰着自己,片刻,意识到什么,立即将怀中的女子拉出来,双手紧握住她的双肩,“宁儿,可吓到你了?方才她的刀可有碰到你的身体?你怎么不说一声,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呢?你知不知道,方才多危险?你……万一有事,你让我怎么办?让小余儿怎么办?你……”苍翟似是忘记了此刻还有那么多旁人在,神色之间的担忧,即便是在确定宁儿安稳了之后,依旧挥之不去。安宁嘴角微抽,“我……我不是安宁……”“你不是谁是?”苍翟几乎是对着安宁咆哮出声。安宁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腹诽,好吧,她不过是想缓解一下气氛,转移苍翟的注意力,让他别这么担心,她现在好好的不是吗?可是……看来自己无论是作何伪装,哪怕是化成灰,苍翟也会认得的。安宁心中冒出一股暖意,对上苍翟深邃的黑眸,抬手慢慢的抚平苍翟紧皱着的眉峰,“我告诉了你,你会让我今晚来看这一出好戏吗?”没有彻底的安定,哪怕是存在一丝丝的安全隐患,苍翟都不会让她出现。苍翟好似被说中了心思,对不上话,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一直以来,他都拿宁儿没有任何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爱她入骨!二人旁若无人的相处画面,落在在场的其他人的眼里,皆是神色各异。南宫天裔看着二人,方才还溢满了肃杀之意的双眼,此刻的神色却满是柔和,宁儿有苍翟,他是彻底的放心了,也许,他真的该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了,而他的幸福……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大红的身影,嘴角扬起的弧度,更是大了几分,正侧过头去想要看看她,可是,却已经不见了那抹如火焰般的身影,转身搜寻,那抹红影正消失在视线当中。或许她还有事,眸光闪了闪,南宫天裔将注意力收了回来,重新放在了苍翟和安宁的身上,上官敏已经是他的妻,他何必急于一时?此时的他不知道,上官敏离开,心中是怎样的苦楚,上官敏啊上官敏,这就是老天对你的惩罚,你忘不掉曾经心中的爱,又放不下现在爱上的习惯,南宫天裔的眼里,依旧只有安宁啊!海飒看着苍翟和安宁,眼里闪过嫉妒,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海飒啊海飒,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呢?你爱安宁,终究不及苍翟对安宁的爱,方才他在怀疑那是否是安宁之时,苍翟就已经确定了那就是安宁无疑,你输了,这一次,你必须心服口服!而地上的詹玉颜,却是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在夜色中回荡,异常的诡异。苍翟的注意力这才转移到那个差点儿伤了安宁的女人身上,仅仅是转头的一瞬,神色之间的骇人,就已经让人心中禁不住一颤,让所有人的脑中都冒出了同一个念头:这个男人的柔情,只为安宁一人绽放!“哈哈……我输了!我还是输了!”詹玉颜疯狂的大笑出声,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就是一个恶魔啊,而她,在企图伤害恶魔的最在意的人之后,还能奢望活命吗?只是她不甘心,依旧不甘心,为何竟是输得这般凄惨!而苍翟,又会怎么处置她?她的脑海中刚浮现出这个问题,便见到苍翟的眼神倏然一凛,耳边传来铿锵一声,方才落在地上的剑被苍翟踢了起来,朝着她激射而来,詹玉颜便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此刻眼里依旧盛满了惊恐。噗地一声,利剑丝毫不差的刺入她的心口,从前胸刺穿了整个身体。那一刻,詹玉颜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脑中闪过一幕幕,曾经的她是一朵青莲,可是……为何……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仇恨,**,这一切促使着她走向了另一条不归之路,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如果,她依旧还是那个侍奉在佛祖面前的信女华颜,那该多好!可是,时光已然回不到从前。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詹玉颜没了气息,这个曾经和凤倾城齐名的千金小姐,最后竟是落得这般下场。安宁的目光扫过詹玉颜的尸体,她也在想,如果詹玉颜还是曾经的那个詹家大小姐,又该是怎样的结局,可是……她也找不到答案。方才,她没有阻止苍翟杀詹玉颜,因为她知道,苍翟是不可能放过企图伤害她的人的,这个詹玉颜,也只是自寻死路罢了。空旷的园子内,一时之间,气氛分外诡异,只有婴儿的啼哭声在回荡着,安宁顺着那声音看过去,对上安兰馨的双眼,她明显感受到安兰馨眼眸之中的嫉恨与震惊。嫉恨吗?记忆当中,这个三妹妹的遭遇是坎坷的,可是,她从来不曾给过她伤害,可她却一直嫉恨着自己,这真是一件让她叫屈的事情,这个三妹妹,很想和自己比,甚至很希望自己死呢!想到前些时日在安兰馨身边听到看到的,安宁敛了敛眉,她们姐妹之间,或许还有一些话需要说。安宁走上前,却没有靠得安兰馨太近,嫉妒的女人最是疯狂可怕的,她不想拿自己来冒险,她可不想因为安兰馨的发疯,而让肚中的孩子受到伤害,让关心她的苍翟受到惊吓。“你今天这身衣裳,真的很漂亮!”安宁开口道,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依然记得当年青涩的安兰馨,苦苦学琴的画面,虽然当时姐妹两人也并不热络,但现在却更是生疏。安兰馨看着安宁,一瞬不转,就这样盯着她的脸,好似要将她看个透彻一般,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兰馨终于双唇开合,无声的道,“你……你不是安宁,安宁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此时此刻,安兰馨已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要说方才明了被利用的真相,是将她从云端推落到地面,那么,此刻,安宁活着的这个消息,无疑是让她掉进了地狱的深渊。安宁敛了敛眉,安兰馨就这么希望她死了吗?嘴角扬起一抹讽刺,安宁似乎是故意一般,对着安兰馨的视线,在她的目光中抬手,缓缓揭开了覆盖在脸上的那张精致的人皮面具。当安宁本来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时,安兰馨身体一晃,几乎有些支撑不住了,那是安宁,她虽然不愿相信,但那就是安宁!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她不死了算了?!这一切更加让她觉得,前段时间的点点滴滴都是她的梦,一直以来,她都嫉妒着安宁的好运,嫉妒着她的幸福,她有的一切,她也希望拥有,无论是权力地位,众人的尊重与目光,乃至是男人无微不至的疼爱,她都要得到。可是,当她以为她已然得到,她已经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的时候,一切的梦就都破碎了。安兰馨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好似恨不得安宁便在她的手中,她要将她捏成碎末,方才苍翟对安宁的珍视,她也看到了,自始至终,便只有这个二姐姐才是一只笑着的人,而她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此刻,在安宁面前,她更是觉得无比的讽刺。“为什么?凭什么你能得到幸福,我却什么也抓不住?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这么残忍?!”安兰馨无声的叫嚣着,脸上的笑异常的苦涩。安宁读着她的唇语,为什么吗?“幸福从来都是需要用心去经营,而非不择手段的掠夺,兰馨,也许从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心从来都不是安分的,我从来不曾想过要与你为敌,可是,你却一直将我当成你的假想敌,今日走到如此地步,亦是你自己一手造成,怪不得别人。”安宁淡淡的开口,安兰馨太过想抓住一些东西了,为了成为先帝的妃子,不惜利用昭阳长公主的特点来迷惑先帝,为了得到权力,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谁说她不是蛇蝎心肠呢?对于安兰馨,安宁说不上是怎样的感情,姐妹吗?早在经历前世的悲惨之后,她对于安平侯府的那些所谓的“亲人”早就看得淡了,看看眼前这个巴不得自己死的三妹妹,她还有什么希冀呢?她想,如果安兰馨有机会亲手杀了她,安兰馨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安兰馨无声的笑着,假想敌?真的只是假想敌吗?“安宁啊安宁,你休要和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一手造成?这是命运的捉弄,怎么会是我一手造成?你为什么这辈子这么好运?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喜欢南宫将军,可是,南宫将军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你安宁,他从来都看不见我,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安兰馨面容狰狞着,目光扫向站在她对面不远处的南宫天裔,正好对上他嫌恶的目光,心中的不甘骤然膨胀,猛地朝着安宁冲过去。可是,在她旁边的赤骥,却是眼疾手快的挡在了她的面前,狠狠的抓住安兰馨的手,“你这疯女人,休要靠近皇后娘娘!”安兰馨身体一怔,缓缓抬眼对上赤骥的视线,在她的眼里,她始终是她爱着的那个男人,可是……疯女人,她安兰馨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疯女人吗?这些人,都护着安宁,为什么都护着安宁?目光落在自己抱着儿子的那只手上,手指上待着的指环,让她眼睛眯了眯,一抹阴狠一闪而过,好一个廉亲王!她手上的这枚指环原本今晚是要送给他的,可惜啊可惜……他无情,就休怪她安兰馨无义!她知道,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苍翟的手中,她怕是逃不过今晚这一劫,不过,她不甘心就这样输了,她便是输,也要拉一个人为她陪葬!心中一横,安兰馨用尽力气挣脱开赤骥的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缓缓开口,“廉,今晚,你确实给了我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而我……”安兰馨说到此,却是倏然顿住,而她也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他!眼神一凛,安兰馨毫不犹豫的指环上的机关,电光火石之间,里面一根细小的银针激射而出,快得让人来不及察觉。“小心!”有人惊呼出声,所有人都以为安兰馨此刻便是疯了,有赤骥在她面前,她所要迁怒的人也会是赤骥,可是……那银针飞去的方向,却是另外一个目标,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场的好几抹身影,一起朝着那个目标飞身而去……不错,那目标就是安宁,安兰馨若是必死无疑的话,她定也要让安宁来给她陪葬!她不会让二姐姐笑到最后,谁也不会是赢家!她安兰馨也并没有输!苍翟首先抱着安宁飞身闪开,可是,撕拉一声,千钧一发之际,安宁的手臂上的衣裳却是被那银针划破了一道口子,手臂上微微传来一阵刺痛,安宁皱了皱眉,苍翟却是已然满脸的暴怒。“该死的女人!”苍翟紧咬着牙,低咒出声,手一挥,袖口之中,一把匕首飞射而出。安兰馨还在无声的大笑着,见匕首飞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安兰馨将怀中哭着的婴儿挡在了那匕首之下,匕首毫无悬梁的刺入了婴儿的身体,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安兰馨微微皱眉,不是因为自己儿子被她当成挡箭牌而死,而死那匕首在刺穿了苍郁小小身体之余,突出的刀尖儿,微微刺进了她的皮肤,不过,却不至于致命。所有人都看着安兰馨的举动,眼神之中充满了指责,果然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连自己的儿子也……安兰馨看也没看手中死了的儿子一眼,手一松,将这已然停止了哭泣的婴儿丢在地上,从她的脸上,众人只看到无情与疯狂。安兰馨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看着被苍翟护在怀中,被那几个优秀的男子包围着的安宁,眼底闪烁着的光芒,异常的诡异,她看到几人的神色之间都好似松了一口气一般,更是张开口,无声的大笑着,松了一口气吗?不知道,他们若是知道了真相,又会怎样呢?将她大卸八块?呵呵,大卸八块又如何?反正,是注定有安宁来给她陪葬,她也是算是知足了。安兰馨的笑虽然没有声音,但是,依旧让人不得不去注意,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安兰馨双唇开合,“二姐姐,你知道吗?在看到这么多人为了你不顾一切的时候,我还是嫉妒的,可是,在看到你被银针划破了皮肤之时,兰馨觉得,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无论是你,还是我,都逃不过一死,二姐姐,有你做伴,兰馨好开心呢!”众人一听,皆是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苍翟意识到了些微的不寻常,利眼看向安兰馨。“呵呵,什么意思?苍翟,纵然你是这北燕的霸主,对于某些事情,你依旧是无能为力的,别以为要刺入了她的要害才能要人的命,只要沾到一点儿血,就已经够了,苍翟,你娘昭阳长公主是怎么死的?你那该死的父皇是怎么死的?你都忘了吗?”安兰馨神色更是激狂。苍翟的脸色倏地苍白,精明如他,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握着安宁双肩的手,禁不住隐隐颤抖,脑海中浮现出娘亲的身影,苍翟下意识的摇头,不,不会那样的,绝对不会!不仅仅是苍翟,南宫天裔,昀若,海飒等人的脸色皆是白了白。“你是如何有那东西的?”倒是安宁此刻依旧镇定,目光落在安兰馨的身上,谁也看不清她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哈哈……安宁,我的二姐姐,你难道以为,真的只有你才是幸运的吗?我如何得到它的吗?这还要多亏了那个真正的太皇太后,我曾听闻,这七星海棠,便只有凤家才有,可你错了,在我假扮太皇太后之时,有人给了我这个,他许是要给太皇太后那老妖婆的吧,可是,谁能想到,落在了我安兰馨的手上,二姐姐,好可惜啊,你也没有想到,你会中了这个毒吧?七星海棠,世上无解!”安兰馨笑得无声,却张狂。安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表现出慌乱的神色,好似,她根本就没有中毒一般,安宁看着这个三妹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来,你真的很希望我死了!”“是啊,我巴不得你死,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你死得毫无尊严,你有心爱的人是吧?那我就让你尝到忘记他的痛苦,我不仅要让你死,我还要让你们所有的人都痛苦。”安兰馨指着守在安宁身旁的那些人,看到他们脸色的凝重,心中更是开怀。安宁任凭安兰馨疯狂的笑着,此刻她是哑的,她想,如果她能够发出声音来,那么,那声音一定会非常的狰狞。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连安兰馨也意识到了安宁不寻常的镇定,狠狠的瞪着她,“你不害怕吗?”安宁微微一笑,“怕?怕什么怕?”安宁抬眼,对上安兰馨错愕的视线,“安兰馨,你觉得我应该害怕吗?要怎样你才开心?表现得好似生不如死的模样吗?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要失望了,因为,不会死,我又何来的畏惧?”“你……你说什么?你没弄清楚我方才说的吗?你中了七星海棠,你中了这世上无人可解的毒。”安兰馨再次强调,她就不相信安宁会不怕死。“我很清楚,我怎么会不清楚?”安宁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倒是你,我的三妹妹,有些事情,是你没有弄清楚。”安宁话落,看着安兰馨茫然的神色,嘴角扬起的弧度大了些许,“谁说七星海棠无解?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手上就有解药,你会怎样?”安兰馨身体一晃,下意识的摇头,“不,不可能!”“不相信吗?”安宁敛眉,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在手中扬了扬,“这就是了,你看到了,还不相信吗?你也知道,我时常捣腾一些毒药,自然会研制解药,所以,你的怀疑,可以收回去了。”说罢,安宁将手中的药丸放入口中,慢慢咽下,看到安兰馨那充满了不甘的难看神色,心中暗自冷哼了一声,安兰馨想要看自己痛苦,想让自己给她陪葬,她怎能如了安兰馨的意?吞下了药,安宁满脸笑意的看着安兰馨,“如何?你还有什么方法,让我替你陪葬?”安宁脸上的笑容刺痛了安兰馨的双眼,安兰馨心里的不甘越发的浓烈,不停的摇着头,口中不断的呢喃,“不可能,她一定是骗我的!”可是在看到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安兰馨心中的坚定也在渐渐地崩塌,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错,其他的人都送了一口气,苍翟,南宫天裔,海飒,以及熟识安宁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侍弄毒药,对她的话都深信不疑,心中的大石终于是放了下来,还好,还好宁儿没事!苍翟更是上前,将安宁紧紧的搂在怀中,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的昀若脸上的笑容,却是多了一些异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苍翟锐利的视线扫向安兰馨,今日,他没打算留安兰馨一条命,经过了方才,他更是不会让她好过,用七星海棠想让宁儿死吗?这个可恶的女人,他又怎会放过她?“安兰馨,你还有一点没有弄清楚。”苍翟骤然开口,低沉浑厚的嗓音,此刻竟然透着几分阴冷,好似从地狱深处传来。苍翟的话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满心不甘的安兰馨。“你以为就你的手上有七星海棠吗?如果朕猜得不错的话,你手上的也已经用完了,而朕……”苍翟刻意加重了语气,“而朕却还有!”苍翟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除却昀若,包括安宁都是微微一怔,苍翟的手中有七星海棠?安兰馨的心里更是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瞬便听得苍翟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以为用你的儿子替你挡了一刀,你就毫发无损了吗?那匕首虽然没有要了你的命,但却和要了你的命,没什么两样!”苍翟目光落在安兰馨被匕首刺了的伤口上,眼底的诡谲与邪恶交织着。这句话,和方才安兰馨所说的,那般相像,而这结果呢?“那匕首上,也有七星海棠的毒,换句话说,如今的身上也中了毒!”苍翟嘴角微扬,满意的看着安兰馨因为承受不住打击而摇晃着的身体,心中报复的快感异常的高涨,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你,是否会有宁儿这般幸运,手中刚好也有解药呢?”最后一句话,苍翟几乎是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嫉妒宁儿,她说宁儿素来好运吗?那好,他就让她更加体会到宁儿的好运,而深刻的感受她自己的不幸!安兰馨身体一个踉跄,她丝毫没有怀疑苍翟的话,因为,安宁善毒,她是知道的,而这绝世毒药,安宁既然都有解药,又怎会没有毒药呢?安宁抬眼看了苍翟一眼,随即目光瞥向昀若,心中恍然大悟,苍翟的七星海棠,是昀若所研制的吧!饶是她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这样的转折,安宁的注意力转向安兰馨,看着她满心不甘,好似痛不欲生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不是她幸灾乐祸,而是真心的畅快。这也是安兰馨没有想到的吧!“安兰馨,你有解药吗?”安宁淡淡的开口,“你怎么会有解药?我记得方才你还说这毒世上无解呢,你曾唤我一声二姐姐,这个时候,我倒是想帮帮你,不过,你也知道这解药的珍贵,我也只是研制出了一颗而已,而那一颗……呵呵……方才,你是看到我服下的,抱歉了,做姐姐的帮不了你!”安兰馨狠狠的瞪着安宁,她知道,安宁本就没有打算帮她,她是在嘲笑自己,嘲笑她的可怜,嘲笑她的失败,她是故意在她的伤口上泼酒撒盐啊!输了,她安兰馨这一次是彻底的输了!“啊……”安兰馨看着安宁的笑容,那笑容好似击断了她的最后一根弦,安兰馨砰地一声跪在地上,疯狂的叫着。刚开始只是张大着嘴,无声,只是,不知道为何,那疯狂的声音,却是传进了众人的耳朵,众人皆是一惊,都知道这个安兰馨是哑了的,可是此刻,她的声音……安宁皱了皱眉,脸上的笑意更浓,安兰馨竟然在此刻鬼使神差的恢复了声音,可是那又如何?这恢复,或许对她还是更加沉重的打击。果然如安宁所料的那般,安兰馨愣了片刻,竟然是哈哈的大笑出声,她恢复声音了,可是,却是在这个时候,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老天啊老天,这是在故意捉弄她吗?“哈哈……”安兰馨更是疯狂,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突然,她的视线落在地上的某处,那是她的儿子,此刻早已经没了气息。是她!是她亲手将她的儿子推到了鬼门关啊!“报应啊……哈哈……报应啊!”安兰馨大叫着,猛地,她的眼神一凛,动作敏捷的扑到了那个死了的婴儿身旁,取出刺在他身体里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入自己的胸膛。时间仿佛静止,安兰馨望着漆黑的夜空,这便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吗?身体轰然倒在地上,胸口处绽放出一大片鲜血,和鲜红的嫁衣融为一体……红得异常妖异。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一幕,在他们看来,安兰馨她是死有余辜!确定安兰馨已死,苍翟,南宫天裔,海飒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安宁的身上,海飒想到方才的惊险,禁不住埋怨道,“宁儿啊宁儿,你可知方才吓死我了,你若是没有那七星海棠的解药……可又该如何是好?”安宁心中微怔,脸上却是绽放出一抹笑容,“我这不是没事吗?”苍翟下意识的将安宁搂得更紧了几分,方才也确实吓坏他了!还好没事!“你真的没事吗?”正在几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声音骤然响起,众人目光看向那说话之人,一袭白衣配着银发,彷如神祗,此人可不就是昀若吗?“我当然没事,我吃了解药。”安宁身体微僵,她刻意的掩饰着什么,瞪了昀若一眼,似乎含着警告之意,感受到苍翟变得僵硬的身体,安宁心中咯噔一下,抬眼对上苍翟的视线,脸上的笑意更浓,再三强调,“你们都看到了,我是吃了解药的。”可是,这一次,昀若说出来的话,却如惊天闷雷。“那根本就不是解药。”昀若的神色变得严肃,话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静默了,不是解药?那么皇后娘娘……“宁儿……”苍翟的身体颤抖着,脸色早已经惨白,他要宁儿的一句话!安宁咬了咬唇,心知终究是瞒不过了,此刻,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她原本想着,可以瞒过一段时间,但是,现在昀若的揭穿,已经引起了苍翟的注意,她还怎么瞒得过啊!“苍翟,我不怕死!”“可是我怕!我怕你死!”苍翟紧咬着牙,额上的青筋暴跳着,“你不能死,娘当年……而你如今也……怎么能这样?我苍翟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你要如此戏弄于我,伤害我最深爱的人!”“苍翟……”安宁知道,自己若是死了,最痛苦的莫过于苍翟,可是……“她死不了!”昀若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能代她死是不是?”苍翟厉喝出声,随即将安宁紧紧的搂入怀中,“我愿代你死,我愿意,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昀若勾起嘴角,能代她死吗?眸光闪了闪,昀若看向激动的苍翟,“她死不了,因为,我有解药!”苍翟和安宁身体皆是一怔,其他的人的眼睛也是亮了亮,苍翟转过头,看向昀若,怀疑却充满了希望,“你有解药?”“对,我有!”昀若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枚药丸,送到安宁面前,在安宁怀疑的目光中,微微一笑,“宁儿,你不相信我吗?你将七星海棠的种子交给我,让我培植,我不仅将它们都培植了出来,制成了毒药,还研制出了解药,这世上,七星海棠不是无解的!快,把这颗药吃下去,吃下去你身上的毒就解了,而你也不用再担心,无法和苍翟相守到老,还愣着干什么?吃下去啊,难道你真想离开苍翟,让他痛苦吗?”昀若催促着,而安宁却是看着昀若脸上的笑容,楞然,她想离开苍翟,让他痛苦吗?不,她不想!所以……安宁伸手接过昀若手中的药丸,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放入口中吞下。“好了,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昀若嘴角的笑容大了些许,转眼看向苍翟,“你既然都愿意为她死,那么,也应该会让她一辈子幸福吧!”苍翟蹙眉,总觉得今日这个神秘的男子有那么些怪异,“永生永世的幸福!用我苍翟的生命起誓!”昀若满意的点头,将手中的小余儿交到苍翟的手上,“我也该走了,你们各自珍重。”说罢,深深的看了安宁一眼,转身朝着昭阳殿外走去……安宁看着这一抹白色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视线当中,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怪异。此时,小余儿趴在苍翟的耳边不知道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苍翟猛地看向安宁,神色变了又变,安宁感受到他的目光,心中打了个突,“苍翟,怎么了?我吃了解药了,你亲眼看着的呀!”“你这女人!怀孕了还要如此冒险!你知不知道……”苍翟恨不得将安宁吊起来打一顿,这个女人,总是知道该怎么样让他失去镇定,该死的,晨凫居然没有向他汇报这个消息!安宁一怔,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了!瞥见小余儿眼中闪烁着的诡谲光芒,安宁心中了然,暗自低咒:她怎么生了个小恶魔,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不过……安宁看着苍翟暴怒的脸,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自然有办法让苍翟的怒意消失于无形,顾不得在场的这么多人,猛地踮起脚尖,主动印上苍翟的唇……在场的人一片抽气声……而苍翟的怒气也慢慢的消弭……剩下的便只有浓情蜜意……以及小余儿的错愕,暗自腹诽:娘对爹总是这么有办法!翌日,北燕帝后一起出现在朝堂之上,苍翟以铁血的手腕儿,将善亲王那些势力全数揪出,北燕朝堂彻底的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几乎是每一个人,对于这个帝王都是崇敬有加。苍翟宣布了一系列新的任命,八骏成员皆有封赏,碧珠被赐封为一品夫人,当日,苍翟当着所有人宣布,皇后娘娘再次怀孕,并下诏书,取缔北燕历来的两宫皇后制,同时为了皇后安宁,废除后宫。这个消息一出,所有人震惊,但却没有一个人反对。东秦国,西陵国,海国的军队随后撤出北燕境内,四国缔结永世修好的条约,四国大陆,三国和海国和平的局面,自此之后,一直延续下去……几个月之后,皇后娘娘在全国百姓的期待中,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婴,据说皇上苍翟为此高兴得好些天合不拢嘴,对皇后娘娘更是疼宠……五年之后,皇陵,天朗气清。女子依旧美得不可方物,男子依旧英伟不凡,二人站在墓碑面前,手紧紧交握着。“娘,这是翟儿为你煮的茶,宁儿说,翟儿煮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娘,您尝尝。”苍翟蹲下身子,将茶撒在昭阳长公主的墓碑前。目光落在另外一杯茶上,苍翟眸光敛了敛,终究还是端起茶杯,朝着另外一个墓碑走去,将茶洒在了墓碑前……安宁看着苍翟的举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无论苍翟的心中是否已经原谅了先帝,但有一点她是知道,苍翟很快乐,就如自己一样,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可他们却依旧有热恋时的心动与热情,人生得此一人,夫复何求?“苍翟,该回去了,不然宫里那三个恶魔怕是要将皇宫给掀了。”安宁走上前,将自己的手放入苍翟的大掌中,缓缓开口。想到那三个儿女,苍翟的眼里亦满是宠溺,轻揽着安宁的腰,“走吧。”“苍翟,昀若昨日留了封信就走了,看那样子,好似咱们皇宫有什么东西将他吓跑了一般。”安宁皱了皱眉。五年前的那一彤后,安宁和苍翟一直觉得那晚的昀若不对劲儿,等到安顿好了一切,夫妻二人便特意去寻昀若,找到昀若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那晚,昀若对大家都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七星海棠的解药,昀若给她吃下的那一刻,就如她之前服下的那一颗一样,只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药丸罢了,可是,安宁身上的毒却真的不存在了,原因无他……一想到那个原因,不仅仅是安宁,就连苍翟的心中都止不住震撼。昀若是几百年前消失了的那个神秘宗派的传人,而在那宗派之中,有一个不传之秘,魅影之术,那是傀儡术的一种,不过,区别于一般的傀儡术是将别人变成自己的傀儡,而魅影之术便是将自己变成那人的傀儡。无论是那人受到怎样的伤,所有的一切都会转嫁到施术之人的身上。这无疑是将他自己随时推在危险边缘啊!安宁没有想到,当年昀若拿了她的血和头发,竟然还在他们之间建立了这样的关系!不过,昀若说,他和世人不同,他的特殊,还能够承受七星海棠!如果不是真的能够承受的话,安宁永远也无法抹去对他的愧疚,这个人为自己默默付出的太多了。所幸啊!昀若找遍了宗派留下来的古籍,终于是保得一命,不过,却是依旧受了七星海棠的影响,记忆出现了缺失,他忘记了和安宁相识的一切……“怕真的是被谁吓跑了吧!”苍翟眸光微闪,意有所指的道,他在知道昀若对宁儿的付出之后,一直心存感激,昀若失去记忆,这对昀若或许是好事,而现在……想到什么,如果真的是他所察觉的那样的话,那么,也算是对昀若的弥补了。安宁皱了皱眉,猛的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今早收到天裔哥哥派人送来的信,他向舅舅告了长假,说是要到处走走。”“他是要来北燕吗?”苍翟蹙眉,他若来北燕,宁儿势必会分出时间去招待他,这不就让自己和宁儿单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吗?安宁看穿他的心思,呵呵一笑,“他来北燕作什么?他是要去寻他自己的幸福呢!”她知道天裔哥哥和上官敏成亲了,但是,这五年间,上官敏却是在四国大陆到处游走,独独没有再去过东秦京城,而天裔哥哥没有离开过京城,却也没有再娶。她还听说,上官敏每到一处地方,就会在那个地方待上几个月,而在这几个月间,那个地方便会有一家“回春坊”问世,而担得起“回春”两个字的,便只有妙手公子了啊!安宁嘴角扬了扬,看来,又一处好戏,怕是要开场了。有机会,她定要凑凑热闹去,她也很想看到天裔哥哥和自己一样,寻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呢!想到此,安宁将头靠在苍翟的胸膛上,这一靠,会是永远!北燕皇宫。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一人手中握着书卷,一人手中执着长剑。“老二,老三,你们看到昀若了吗?”人未到,声先至,听到这声音,原本看着书,练着剑的一模一样的两个五岁小孩儿皆是一惊,脸色都变了变,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恶魔来了!果然,一个粉嫩嫩的小丫头飘然而至,走到执剑的小男孩儿面前,敲了敲他的头,“问你话呢,老二,看到昀若了吗?”小男孩嘴角抽了抽,脸上愠怒,“不要叫我老二,另外,你也不该这么称呼昀若叔叔,娘亲和爹爹都说了,咱们要尊敬昀若叔叔,不能无礼,要是娘听到你方才的叫唤,你定要吃不了兜着走!”小余儿冷哼一声,“你不是老二,谁是老二,谁叫你这般焦急着投胎,赶在老三之前,先出了娘的肚子呢!”话落,果然看到小男孩满脸的不甘,无话可说,而一旁拿着书卷的男孩儿却是暗自偷笑,暗自腹诽:这会是哥哥一辈子的痛吧,哈哈,幸亏他晚出来一会儿,不然,此刻被皇姐戏弄的人就是他了!“看你们这样,也该是不知道昀若去了哪儿了,算了,不问你们了,对了,老二,你给我听好了,什么昀若叔叔,以后,你皇姐我定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唤他一声姐夫!”小余儿警告道,眼里神采奕奕,转身欲走,想到什么,再次停下来,狠狠的瞪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记住,今天谁也没有看到过我,若是让父皇母后知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小男孩儿身体一颤,明明是阳光普照,心里却是寒意森森,他们可不敢小看了皇姐的威胁啊,可他们该怎么办?大人们都说,他们两兄弟是人中之龙,可人中之龙,怎么遇上了这么个恶魔姐姐啊!谁能救救他们!------题外话------《侯门毒妃》完结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凉凉写大结局时,写到最后一点儿,竟然有些不舍得结束,但安宁和苍翟的主体故事已经结束,至于其他人,有些也都已经在文中有了结局,我希望文中有爱的人都能得到幸福,至于昀若最后的举动,在他取了安宁的血和头发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这一出了(这个伏笔凉凉埋了好久啊),这也是他的伟大,而至于他的幸福,就交给咱们小余儿啦,这也是为啥安排他失忆的原因啦,哈哈哈,恶魔小公主强追不老美男大叔,想想都热血沸腾,吼吼,好吧,我邪恶了,嘿嘿。

第263章 生米成熟饭

    如果要问,北燕国最受敬仰的人是谁,别人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当然是当今的皇上和皇后娘娘,敬仰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还因为二人的蒹葭情深。

    如果说,当年皇上苍翟在向所有人宣告废除北燕的两宫皇后制,取消后宫,独宠皇后娘娘一人之时,有人还持看好戏的态度,等待着看皇上什么时候能够腻了皇后娘娘,看上其他的美人儿,那么现在没有人再敢有那种想法,毕竟,时间能够证明一切,这些年,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只有越来越浓,从来没有一刻疏忽过。

    民间甚至有民谣:嫁人当嫁苍家郎,这“苍家郎”,当然指的就是当今的皇上苍翟了。

    如果要问,现今最有威望的才俊是谁,自然当数当今两个双胞胎皇子了,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一文一武,年仅二十,就已然成为当今皇上的左右手,甚至能够独当一面,样貌更是迷煞了那些千金小姐们,那些千金小姐中,甚至分出了两派,分别成为两个皇子的后援会,每当两个皇子出现的地方,总能出现一片惊叹之声。

    如果要问,当今皇室之中,最乖巧可人的是谁,别人自然会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除了皇上皇后的小公主,谁还当得起乖巧可人四个字?

    这小公主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在生了两个皇子之后的后的第五年间所生,如今也已经到了快及笄的年岁,因着排名第四,故为当今北燕的四公主,不过,四公主却喜欢人们唤她“四姑娘”,四姑娘为人温雅谦和,有公主的贵气,却没有半分平常公主的刁蛮恶习,就连东秦国的老皇帝,当年的崇正帝也颇为赞赏,称其像其母亲之外,还像极了当年的昭阳长公主,恬淡娴静,飘然出尘。

    此女承袭了父母所有的优点,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婉高雅,还未成年便有大家风范,可是迷倒了不少的贵族才子,多数都想等到四姑娘及笄,能够得到四姑娘的青睐,抱得佳人归,如果能够娶得四姑娘,谁都愿意如当今皇上宠爱皇后娘娘那般,宠着这个美娇娘。

    一家五口,异常的和谐,站在一起,当真是一幅美极了的画,让人移不开眼……

    呃……这里说一家五口,似乎是忘记了当今皇室中,除了四姑娘这个小公主之外,似乎还有另外一个公主,可是……

    好吧!如果要问,大家对当今的大公主印象如何,几乎是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之外的所有人,都会面色一僵,嘴角抽搐,心里犯凉,甚至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北燕国大小两个公主,都继承了她们娘亲的美貌,可温室中美丽的花朵让人禁不住想要呵护疼宠,但是,如果是一朵美丽的毒花,那么就让人望而生畏了。

    大公主和小公主一样美丽,乖巧得很,一般说来,她不闹,可是,一旦闹起来,那真的是让人无福消受,让人闻之色变。

    都说女人变幻莫测,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风清云朗,可后一秒,却是狂风大作,饶是这样也罢,至少还有些迹象可循,让人足以防备应对,可是,这个大公主最是可怕,你永远都不知道她要什么,更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整个昌都城,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二人,当然,也要除了小公主,几乎是所有人都受过大公主的捉弄,就连两个皇子都不例外。

    大公主对皇上和皇后还有几分忌惮,自然不敢放肆,在二人面前,乖顺得就跟小兔子一样大神家的面瘫攻全文阅读。

    而对于小公主,大公主虽然照样捉弄,可每一次,小公主被捉弄了,依旧是不气不恼,一脸温和的笑容,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这倒是让大公主不过瘾,如此几次在这个小自己几岁,却比她还要沉稳的皇妹身上找不到刺激,自己倒还满心的挫败,索性就作罢,不再整小公主。

    她知道,自己是北燕国的恶魔,自己这个妹妹,也不是善茬,每次知道她的计策,不但不会好心的提醒那个要遭罪的人,反而是饶有兴致的带着一脸笑容,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而两个皇子,从小被皇姐整到大,虽然已经习惯,但是每次看到皇姐出现,都会下意识的往后躲一步,好似不希望这个天之骄女注意到自己,可是,每次躲了的人,反而更会引起这魔女的注意,而之后的下场,只会……更惨!

    就如现在……

    “父皇,母后,儿臣回来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大殿门外传来,人还没有出现,可是声音已经让大殿之中原本满脸笑容,竞相热络的说着恭贺之语的百官大臣,倏然忘记了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的贺词,面色一僵,只感觉背后一阵阴风扫过,方才那声音是谁的?这里的人可都不陌生啊!

    公主回来了,大公主回来了!那个让人闻之色变,谈之胆寒的大公主回来了!

    两个月前,大公主离开了昌都城,说是四处游历一番,这小魔女一走,昌都城内太平了,只要她去祸害其他地方的人,他们也乐得安生,本以为大公主又会如以前那样,至少也会是半年之后才会回来,可是,他们却料错了。

    是啊,今日是四姑娘及笄的日子,大公主身为皇姐,又怎么会不赶回来呢?可惜,他们的太平日子啊!无语问苍天。

    众人齐齐的看向大殿门口,屏气凝神,似乎是在暗自提醒自己,等会儿可千万不要引起了大公主的注意,不然,准不会有好果子吃。

    二皇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借着身旁弟弟高大的身影,试图将自己遮挡在皇姐的视线之外,可是,他刚有了这个动作,心中就咯噔一下,大叫不好,暗自叹了声:枉他自诩聪明,可总是学不乖,一听到皇姐的声音,总会影响到他的智慧,让他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情,屡试不爽,这都是从小到大形成的阴影啊!

    条件反射是有多可怕!

    而接下来……想到什么,二皇子眉心皱得怎么也舒展不开,似乎是在认命的等待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老二!”

    果然,二皇子一抬眼,就正好对上了某人的似笑非笑的眸子,心想,还是被皇姐察觉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一个劲装女子朝着她微笑着走来,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慎得慌,他甚至感受到身旁这个同胞弟弟心中的幸灾乐祸,暗自低咒:这个没兄弟情的老三,他们好歹也是在娘亲的肚子里一起生活了九个多月,怎么他有难,这老三从来都不见替他分担的,反而还幸灾乐祸,他想,如果要不是因为他们都知道皇姐的眼明耳聪,此刻,老三怕是会出声嘲笑他了。

    真是他奶奶的倒霉!

    “皇……皇姐!您……您回来了,怎么不事先传个信回来,弟弟我也好去接你呀,皇姐身尊体贵,当是弟弟驾着步辇,亲自去城外十里地相迎才对,皇姐,这一路可好玩?”二皇子俊美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极尽讨好,要知道,二皇子自小习武,在外人面前,可是一个刚毅的主,素来都是扫人一眼,就让人如坠冰窖的,可是,在皇姐面前,他就是这么的……呃……怂!

    众人见着二皇子的反应,倒也不奇怪,这种场面,他们可是见多了,他们怕二皇子,二皇子怕大公主,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啊网游之万全之策!

    苍余睨了自己的弟弟一眼,讨好她?可是,她可不吃这一套,好久没有调教这个弟弟了呢,今日看到弟弟,手似乎又痒了,呵呵……两个月不见,这老二又俊了不少,身上的锐气也多了些,不知道这张脸又迷惑了多少千金小姐了,目光转动,脑中盘算着,笑容依旧,抬手拍了拍二皇子的俊脸,“老二,两月不见,你依旧还是那么乖,不,不,是更乖了,让姐姐好生喜欢啊!”

    二皇子只感觉自己被猛虎盯上了,浑身寒颤,该怎么办?他该是知道皇姐不吃这套的,哎呀,该死的,刚才他就不该躲,反而是引起了皇姐的注意。

    该怎么办?二皇子精明,但在皇姐面前,他的智商最少是骤降了七成,剩下的三成该怎么想出办法来啊!

    快,快,快,二皇子努力的想,猛地,灵光一闪,赔笑的道,“皇姐,二弟也好生想你啊,不但二弟想你,父皇,母后也日日念叨着皇姐你呢,父皇,母后,你们说是不是?”

    二皇子立即转向坐在大殿主位上最尊贵的两个人,男子一袭龙袍,已然是中年,但身形依旧健硕,一如当年,但比起十八年前,更是多了几分霸气与成熟的风范。

    而男子身旁坐着的尊贵妇人,虽然已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可肌肤依旧宛如少女,风韵依旧,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尽是母仪天下的绰约风姿。

    苍翟和安宁对视一眼,皆是明白老二在求救,皱了皱眉,苍翟沉声开口,“小余儿,既然回来了,还不给你的母后请安。”

    二皇子立即松了口气,还好父皇肯帮他,只是,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得身旁皇姐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两月不见,看来你是长脑子了啊?知道搬救兵了,不过,在你姐姐面前,最好是不要有脑子,听好了,这次先给我记着!”小余儿人畜无害的笑着,声音只有二皇子以及距离二人最近的三皇子听得见,二皇子瑟缩了一下,三皇子幸灾乐祸更浓了,心中暗道,只要有老二来分散这皇家小魔女的注意力,其他的人就可以安享不少太平啊,他这个做弟弟的,只能在心里为二哥默哀了。

    老二啊老二,在皇姐面前,就是永远不懂得内敛。

    小余儿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迎上了大殿之中最尊贵的两人,“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此时的大公主,在众人面前,好似换了一个模样,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要说二皇子的克星是大公主,那么大公主的克星,就是皇后娘娘了,就连小余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母后对她,总是慈爱有加,从来不曾对她说过重话,倒是父皇经常唱着黑脸,可是,在母后的面前,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什么都无所遁形。

    她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对母后,心中的忌惮,从小时候开始,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出去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回来了吗?”安宁不疾不徐的开口,对于这个女儿,她素来鲜少给羁绊,只要她不搞出大乱子,由着她也无妨,只是……想着小余儿的年岁,安宁说不操心是假的,已经年过二十了,平常的女儿家,这个年纪,都已经嫁了人了,就连她在这个年岁的时候,也已经是苍翟的妻,甚至生下了小余儿和两个皇子,可小余儿,及笄之初,提亲的人不少,但她暗地里的那些小手段,如今即便是顶着个公主的身份,也是乏人问津了。

    “娘,你可不知道,女儿在外面,可是想极了娘亲,娘,我就是因为想念娘亲,这不急着回来看您了吗?”小余儿到了安宁面前,撒娇的道。

    原本坐在安宁身旁的四姑娘,立即替姐姐让开了位置,默默的站在一旁,脸上温雅的笑容,一如当年安宁的云淡风轻,没人看出她嘴角扬起的笑容所夹杂的那几分嘲讽,心中暗想,皇姐以为骗得过娘亲么?皇姐的话,可是连她都骗不过呢,皇姐为什么回来……四姑娘目光瞟向了大殿中的某一处,白衣银发的男子,脸色有点儿难看,一贯的淡然,此刻竟是有些坐立难安,虽然借着喝酒的动作在掩饰,但却逃不过她的双眼,看来,皇姐不止是让这些人伤脑筋啊,连神仙似的昀若叔叔,怕也是头疼得紧呢网游之弹痕!

    不过也难怪皇姐会紧追着昀若叔叔不放,自从她记事开始,昀若叔叔就一直保持着年轻的状态,好似时间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痕迹。

    小余儿也看到了昀若,事实上,在她进了大殿之时,几乎是本能的在第一时间搜寻到了那一抹身影,好家伙!这个昀若,逃跑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要不是她小余儿也厉害,这些年,早不知道被他甩到哪里去了,哼,想逃过她的魔掌,下辈子都不可能!

    如今昀若到了皇宫,这里可是她的地盘儿,还不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得意的一笑,小余儿正要专注于讨好娘亲,却听得一个声音响起……

    “父皇,母后,女儿及笄,昀若叔叔专程赶来道贺,女儿甚是感激,昀若叔叔素来疼四儿,可至今还是独身一人,一个男子,终归还是有个妻子在身边照顾着才好,就像爹爹有娘亲,云锦舅舅有韶华舅妈,苏琴姑丈有月姑姑,飞翩姨丈有碧珠姨一样,父皇母后,今日女儿及笄,来的宾客也不少,不如就借此机会,替昀若叔叔选一个妻子可好?”

    四姑娘徐徐说道,明显感觉到有一个人的目光越发的凌厉,可她既然开口了,就没有将“怕”这个字放在心上,那如刀似剑的视线,她刻意忽视了便罢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感觉到了那诡异气氛的沉重,不知道内情的人,只觉摸不着头脑,不过,向二皇子三皇子这些一直都知道皇姐对昀若叔叔的心思的人,看四姑娘的眼神,不仅充满了敬畏。

    四妹妹的胆子真的好大啊,竟然敢说出这个提议,面对皇姐这样的视线,四妹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要知道,他们在皇姐面前,可是连尊称昀若一声叔叔都不敢的。

    犹记得十多年前皇姐的宣告——“什么昀若叔叔,以后,你皇姐我定要让你们心甘情愿的唤他一声姐夫!”

    “这……”安宁皱眉,她又何尝没有想过昀若的终身大事,这个男人曾经默默为她做的一切,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可是用生命在付出啊!

    可是,好几次提起选妻,昀若都委婉的回绝,这也是让安宁无可奈何。

    “哈哈,四儿这提议不错,不枉费你昀若叔叔疼你一场,昀若,这事儿就这么决定了,各位卿家,昀若公子是我北燕的贵宾,亦是朕和皇后的大恩人,无论是谁家女儿嫁给昀若,朕的赏赐都不会少……”苍翟接上了话端,某人对昀若的心思,他一直都看在眼里,都追着十多年了,他自认自己的女儿除了难缠点儿,魅力可不小,可昀若这个木头,就是不开窍,连四儿都开始想着帮她姐姐一把,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要支持了。

    “爹……”小余儿终于是按耐不住了,一跺脚,瞪了苍翟一眼,笑话,替昀若选妻?她会是昀若的妻,他们还选什么选?这个四儿,她一定是故意的!

    “余儿,怎么了?难道你觉得不妥?”苍翟笑得意味深长。

    “不妥,当然不妥了!”小余儿急了,“昀若他……他不能选妻!”

    “哦?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不能啊?”苍翟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似乎是挖好了坑,等着小余儿进来,这丫头,聪明倒是聪明,不过,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人推一把。

    “他是我……”小余儿丝毫不犹豫,便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表明自己的心迹又如何?她小余儿就是看上昀若了,不怕让所有人都知道,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嘴便被一只大掌捂住,小余儿皱眉,谁敢这么对她?正要发飙,抬眼便对上一双澄澈的双眸,夹杂着几分焦急,这一袭白衣银发,不是昀若又是谁?

    小余儿心里一喜,这么多年,都是她主动靠近昀若,这可是昀若第一次主动亲近她啊,感受到大掌传来的温度,小余儿狡黠的一笑,竟是伸出了灵巧的舌头,舔到大掌之时,昀若的身体竟是一颤,脸色变了又变,迅速的弹开,原本白皙的脸颊,瞬间胀红,这个小余儿……太……太胡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竟然再一次被她给调戏了三国之暴君颜良最新章节!

    “跟我走。”昀若知道,留在这里,这小恶魔,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乱子,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还是先将她弄走为妙,昀若也顾不得许多了,拉着小余儿的手,朝着苍翟和安宁二人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大殿。

    所有人看着这两人离开,心思还放在方才皇上的话上,要知道,皇上自从为了皇后废除了后宫,这几十年间,便是有心思想就将自家女儿送入皇宫的人,一个个的都碰了钉子,皇上那儿,他们是讨不到好处了,这个昀若公子在北燕的上流社会,地位是相当的高的,如果将自家女儿嫁给他,倒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一时之间,在场有女儿的宾客,竞相推销着自家的女儿,倒是安宁看着昀若和小余儿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而此时的小余儿挽着昀若的手,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了昀若的手臂上,已然发育得丰满的小胸脯若有似无的在昀若手臂上蹭啊蹭的,饶是昀若这样谪仙一般男人,脸色也胀红得不像话。

    “小余儿,男女授受不亲。”说着,试图拉开这丫头,她不知道她身体的魅力么?这样对一个男人,吃亏的可是她自己。

    可他又怎知道,小余儿可是故意的呢!

    小余儿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一次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了,不但没有放开,甚至是搂得更紧,“我们的关系,还管他什么亲与不亲的?”

    昀若嘴角抽了抽,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几次努力,都没有任何效果,昀若心里叹了口气,却是莫名的舒畅。

    “昀若,不许你选妻,你要娶妻,也只能娶小余儿!”小余儿不改霸道的本色,一想到方才的事情,心里又急了起来,在她看来,昀若迟早是她的人,她这般腻着他又如何?谁敢说半句闲言碎语,想到方才父皇那要命的提议,此刻,她更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昀若,是她小余儿的人,那些个官员的千金,休想动什么歪脑筋!

    昀若蹙眉,小余儿对他的心思,他一直都是明白的,可是……小余儿是他看着长大的,两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她爱胡闹,他可不能跟着她一起胡闹!

    “小余儿,你该唤我叔叔,我将你当女儿一般,以后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断不能再提!”昀若狠下心来,小余儿是堂堂公主,对于女儿家来说,名声尤其重要,默默的看了小余儿许久,昀若明白,看来他必须做些事情才行了!

    或许,如四儿提议的那样,他娶了妻,小余儿就不会对她这般执拗的坚持了吧!

    小余儿这般美好的女子,自是有更优秀的男子成为她的丈夫,而他……想到他的情况,不过是一个“怪物”罢了,配不上小余儿!

    等到自己成了亲,她该是会慢慢的放下,终究会有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可是,一想到她在别的男人面前展现笑颜,亲昵的依偎在别的男子怀中,他的心里便有些怪异的滋味儿,他……很是不喜欢!

    昀若看着小余儿,对于自己心中冒出来的想法感到讶异,心里为何会酸酸的?

    小余儿嫣然一笑,禁不住调侃,“怎么?终于看到我的魅力了?是不是答应娶我了?”

    “休得胡说,我是你叔叔!”昀若蹙眉,立即别开眼,脸上有些不自在,是了,他是她的叔叔,素来都将她当女儿看待,想到女儿要嫁人,做父亲的自然是不舍的,对,就是基于这种心理,他才会觉得怪怪的。

    这更是坚定了他方才的想法,他必须快刀斩乱麻了!

    和小余儿分别之后,昀若去找了苍翟,比起二十年前,苍翟更是很熟稳重,而他……依旧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没有丝毫变化,对于他这张不老的脸,这些年来外界一直有传闻,他虽然不在意,但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他更是不希望世人对他这鬼模样的鄙夷牵连到小余儿的身上凌霸霄汉。

    “皇上,四儿及笄那日皇上所提的事情是否还算数?”对于苍翟和安宁,昀若总有一种格外亲近的感觉,尤其是对安宁,可是,他不记得自己和他们夫妻二人相识的经历,但他听闻自己曾用性命救过安宁,是怎样的情谊,才能让他这个素来无情无心的人愿意用生命去付出?

    这个问题曾经在他的脑中盘旋了许久,可他终究是没有开口询问更多关于他们之间的过往,他所看见的安宁很幸福,那幸福是苍翟给她的,而他,看到安宁在苍翟身边幸福的模样,心中竟是格外的温暖。

    他不知道,自己和她曾经的血脉联系,即便是因为忘记安宁而断裂,潜意识里,安宁依旧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不过,那是一种更加近与亲人的感觉。

    “及笄那日?是选妻的事?”苍翟一下子便反应过来,深邃的眸子紧锁着昀若,嘴角笑了笑,“朕记得,以前宁儿提过几次,你都拒绝了,为何这一次……”

    “昀若也已经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昀若敛眉,面上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不过,苍翟的眼睛素来锐利,一眼就看穿了昀若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呵呵的笑道,“是啊,你也该娶妻了,朕和宁儿的小女儿都已经及笄了,你要是再不娶妻生子,怕是朕的孙儿都要出生了,你的儿子,可不能比朕的孙儿小啊!”

    孙儿?二皇子和三皇子二十岁,对于北燕国的男子来说,娶妻尚早,几个皇子皇女当中,就是小余儿早就该嫁了,小余儿生子?他虽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可是,此刻经苍翟提起,他心里竟然闷的发慌。

    苍翟将昀若细微的反应看在眼里,眼中的深意更浓,“不如这样,朕明日便让人发邀请帖,邀请整个北燕国的贵族千金,顺便也召集那些王孙公子,小余儿的婚事一直是她娘亲操心的事情,再不嫁,就真的是老姑娘了。”

    苍翟要同时给小余儿招驸马?昀若身体下意识的晃了一下。

    “昀若,你觉得朕这样决定可合适?”苍翟嘴角一扬,意有所指的道,他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昀若的反应意味着什么,稍早,他还在为小余儿担心,这丫头,这么多年,怕就昀若入了她的眼了,看昀若着冷情的模样,他以为小余儿终归是要失望了,可此刻,他倒是放下了心来。

    “合适,这再合适不过了,小余儿确实也该招驸马了。”昀若扯了扯嘴角,尽力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小余儿有了驸马,该不会再围着他转了吧!心中竟是莫名的失落。

    苍翟将宴会定在了三日之后,随即便吩咐人去筹备,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几乎是给所有北燕国的王孙公子,才子佳人都发了邀请帖,几乎可以想象,三日之后会是怎样的盛况。

    小余儿听闻这个消息,寝宫之中,几乎可以用“灾难”二字来形容。

    “老二,你给我听好了,我要你今晚就派人将昀若给我绑了,选妻?他真的要选妻?还是他主动去向父皇要求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小余儿在房中踱着步,从未有过的愤怒,真的是气死了她了,他是她小余儿的人,选妻?别说连门儿都没有,就连窗也没有!

    她便是用绑的,都要将昀若给绑走,她倒是要看看,没了这个主角,还怎么选妻?!

    可是,这倒是让被点到名的二皇子嘴角抽了抽,“皇……皇姐……这……这不好吧?”

    他虽然是练家子的,也从来没有见昀若叔叔动过手,可是,他总是觉得昀若叔叔高深莫测,要他去绑昀若叔叔,别说他铁定失败,就算成功了,若是被娘亲知道了,他也会吃不了兜着走驭王骁宠。

    可是,皇姐的命令,他怎敢不从?

    他该怎么办?二皇子求救的看向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同胞弟弟,谁知老三竟然别开眼装作没看见,二皇子暗地里骂了这没有兄弟情的老三一顿,只得将目光转向一直坐在一旁静默不语的四儿。

    四儿感受到二皇兄的目光,禁不住好笑,二皇兄还真是怕皇姐呢!她就不知道,皇姐这般可爱,有那么可怕吗?

    罢了,既然二皇兄相求,那么,她便帮他一把,她相信,二皇兄一定会记着她的人情。

    “皇姐,比起让二皇兄将昀若叔叔给绑了,四儿倒是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四儿笑着开口。

    “小丫头片子,你能有什么办法?”小余儿看到四儿的笑容更是心烦,这个妹妹,她向来拿她没办法,这更加让她想起了昀若,这么多年还没将昀若彻底的拿下,这已经挑战了她的底线了。

    不仅如此,她可没有忘记,选妻的事情,还是四儿提起的!

    “皇姐,有些话,四儿只想告诉皇姐一人。”

    四儿话刚说完,二皇子便惊跳而起,“四儿,好好跟皇姐说,皇姐,弟弟就先告退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虽然他也很好奇四儿到底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是,他还是不得不压下那好奇心,远离皇姐才是王道啊!

    三皇子也紧随着离开,没有老二在这里当挡箭牌,他不离开,只能代替老二受苦啊!

    等到房中只剩下小余儿和四儿两人,四儿不开口,小余儿倒是按耐不住了,对于什么事,她都可以处变不惊,但是,对于昀若,她却不得不急了,“四儿,还愣着干什么?有什么办法,快说!”

    四儿挑了挑眉,那神态,像极了安宁,“皇姐,有句话叫做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由不得昀若叔叔选别的女人做妻子了。”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可……可……”小余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狠狠一跺脚,“那木头,我倒真怀疑他是不是男人,竟然坐怀不乱!我就真的这么没有魅力么?”

    “呵呵……昀若叔叔若不是男人,皇姐会那般喜欢他,非他不嫁吗?”四儿笑出声来,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出那幅画面,也能够想象,皇姐是多么的挫败,不过,她倒不觉得皇姐没有魅力,在她看来,昀若叔叔指不定多疼惜皇姐呢!

    小余儿瞪了一眼四儿,这个丫头,竟然取笑她么?

    “四儿……”小余儿咬牙叫道,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四儿立马收敛了几分,应付皇姐,她素来都把握得到那个度,“皇姐,以前是以前,四儿保证这一次,皇姐铁定能成功。”

    四儿胸有成竹的道,笑得分外诡异,昀若叔叔有一个秘密一直藏着,便是皇姐怕都不知道,可是,偏偏被她阴差阳错的撞见了一次,当时还受了不少惊吓,她一直保密着,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利用一番,算算日子,就该是明天吧!

    皇姐看到那一幕,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她好期待呢!皇姐,四儿可是帮你,机会你可要把握住啊!

    ------题外话------

    从小余儿和昀若的番外开始写,截取的是十五年后的事情,只有他们是十五年后的事情,南宫天裔等人的番外,时间都是在十五年前,其中都应该会有苍翟和安宁出场。谢谢姐妹们的支持。

第264章 夫妻之实

    小余儿没有错过四儿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好看的眉毛皱了皱,这丫头在别人面前温顺得跟一只小白兔一样,但是,她素来都知道,自己的妹妹,从来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四儿,皇姐知道你不怕我,不过,如果这件事情,因为你的原因而搞砸了的话,呵呵……”小余儿倒是不介意这个妹妹比自己小了足足六岁,照样威胁。

    威胁?呵!二哥三哥怕极了皇姐的威胁,她四儿可一直都是一个例外呢!

    四儿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依旧温柔的笑着,人畜无害,“皇姐可以不听四儿的主意,只是,皇姐有更好的办法吗?也许后天皇姐选不出自己的驸马,可昀若叔叔,不见得也会选不出一个女子为妻吧,四儿及笄,海飒叔叔派人送来了一坛上好的美酒,据说是琼浆玉液,现在在母后那里收藏着,如果四儿建议将那坛美酒拿来恭贺昀若叔叔娶妻,我想,母后定然不会拒绝,到时候,皇姐一起来品美酒可好?”

    “你……”小余儿瞪着四儿,谁说这丫头乖巧可人了?那些人准是被屎糊了眼,才会看不清楚这丫头的真面目,假象,一切都是假象!这丫头怕是继承了父皇母后二人所有的腹黑了,“你放心好了,昀若不会选到别的女人,不过,那坛酒,你依然可以去向母后要,只是,那酒是要恭贺你皇姐我和昀若大喜,到时候,别忘了叫昀若一声姐夫!”

    小余儿几乎是咬牙切齿,“姐夫”二字,尤为强调,选妻?她说过,昀若的妻子,只能是她小余儿一人,其他的人都得闪到一边儿去!

    说罢,小余儿没有理会那依然一脸笑意的四儿,转身走出房间,留下房中的四儿掩嘴偷笑。

    呵呵,皇姐的性子,一点儿都没变,平时谁也休想在她的身上讨到半点儿便宜,不折不扣的人若犯她一分,她必定回敬十分的主,不过,一旦遇上了昀若叔叔的事情,她的皇姐,饶是再聪明机灵,也终归有些沉不住气。

    就如方才,那么轻易的便中了她的激将法,她就知道,皇姐必定经不起她的刺激。

    四儿走出房间,仰头看着清朗的天空,脸上的笑意更是灿烂,看得外面候着的侍卫宫女皆是瞬间呆愣,大公主动如脱兔,灵动火辣,小公主静如处子,优雅脱俗,皆是遗传了皇后娘娘的美貌,怕是天仙也及不上的!

    “绿翘。”四儿缓缓开口,叫着在一旁候着的贴身宫女。

    “四姑娘,奴婢在。”绿翘回过神来,垂首站在四儿身旁,等待着小公主的吩咐。

    “去昭阳殿,走快些,父皇这个时间还在处理国事,趁着这个时候,咱们去陪陪母后,不然等到父皇国事一忙完,就难见到母后了。”四儿状似埋怨的道,父皇处理国事之外的时间,全部都放在母后的身上,几十年如一日,从来不曾变过,他们几个做儿女的,也都十分的识趣,父皇和母后独处的时间,他们鲜少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苍翟决定了公主选驸马以及昀若公子选妻的日子,整个昌都城都炸开了锅,对于这个驸庐位,饶是那些知道大公主邪恶本性的青年才俊,也都摩拳擦掌,试图一试,要知道,当今皇上就两个女儿,机会难得啊。

    而昌都城的千金小姐们,也都跃跃欲试,虽然稍早有传闻,说那昀若公子是个不老的怪物,可是,对于那些女子来说,昀若公子的谪仙风采,可算是迷人至极,这世上哪里存在什么怪物?昀若公子之所以看起来年轻,定是因为保养得当,说不定,嫁给了他之后,还会从他哪里得到驻颜秘方,就像皇后娘娘那样,三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顶多二十来岁武皇屠天全文阅读!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那个日子的到来,唯独两人例外,一是大公主小余儿,二嘛,便是那一日的另外一个主角昀若了。

    皇宫,承光殿,这个宫殿,在前面几代皇帝在位时,都是后宫嫔妃居住的地方,但是,在苍翟继位之后,原本那些嫔妃居住的宫殿都空了出来,而这承光殿,便是其中之一,苍翟吩咐人,按照昀若的喜好布置,从那之后,承光殿便成了昀若在北燕国时的居所,可见皇上和皇后娘娘对这个昀若公子的礼遇。

    此时的承光殿中,昀若脸上没了笑容,平常这个日子,他断然不会在这里,想到今晚,昀若好看的眉峰,更是紧了紧,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

    他应该离开的,他不想别人发现他的秘密,事实上,是无法承受别人在发现他秘密之后,会露出的怪异眼光,虽然他忘记了和苍翟安宁夫妇的过往,可是,他十分珍惜他们这两个朋友,若是他们知道了自己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不是还会将他当成朋友来看待,小余儿呢?若是她见到自己那狰狞恐怖的模样,是否还会那般缠着他,执意要嫁给他?

    昀若摇了摇头,不用想,他也知道答案,不会,那样一个怪物,谁会喜欢?想到小余儿嫌恶的目光,昀若心中一紧,好似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那感觉,他不喜欢!

    他应该离开的,可是,明日便是宴会,他却不能走,这一次,他要绝了小余儿对他的迷恋,她这年纪,不能再耽搁了。

    下定了决心,昀若起身走出房间,对着门外的宫人吩咐道,“从现在开始,直到明天早上,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尤其是大公主!”

    宫人们有些为难,大公主?若是大公主来,他们拦得住吗?他们很是怀疑,只是,正要向主子禀明,可门却随即被关上,昀若早已不见了身影。

    夜慢慢深了下去,承光殿中一片寂静,宫人们担心着大公主会否来找昀若公子,而他们又该如何才能阻拦大公主,在看到一抹身影靠近的时候,宫人们都是愣了愣。

    “奴才参见四姑娘。”宫人们行礼,心中松了口气,来的是小公主,想来是比较好应付的,四姑娘比起大公主,可不止温和了多少倍啊。

    “各位,我是来给昀若叔叔送些宵夜,昀若叔叔呢?睡了吗?”四儿温和无害的笑着,那笑容,好似有魔力一般,能够让人下意识的放松警惕。

    “四姑娘,昀若公子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四姑娘,您看……”有宫人大胆的开口道。

    四姑娘素来体恤下人,从来不曾为难,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如此的话,那我便明天再来了,不过……这个还请几位收在这里,万一昀若叔叔饿了,你们便送进去。”四儿说着,从贴身宫女手中接过食篮,亲自交到面前的宫人手上。

    宫人不疑有他,立即上前接过来,可是,刚拿到那食篮,那宫人便感觉到脑袋一阵眩晕,紧接着,连同在场的几个宫女太监,也都瘫软倒地。

    四儿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不过,如果仔细看,便可以察觉到她眼底隐隐闪烁着的幽光,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某个隐蔽的地方,“该回宫歇息了。”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只能看皇姐的了!

    值夜的宫人全都昏倒在地,小余儿从暗处出来,如入无人之境,循着熟悉的路,很快便到了昀若的房间外,房间一片漆黑,昀若睡了吗?想到今晚自己的目的,饶是小余儿,也觉得,这有些大胆,可是,又想到明日便是昀若选妻,她选驸马的日子,小余儿咬了咬牙,眼下,她除了这个办法,也找不出更好的出路了混迹官场。

    若是自己成了昀若的女人,她相信,他不会不负责,现下,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到和昀若成了夫妻,她有的是时间让昀若爱上她!

    对,就这么办!小余儿的眼神更是坚定,拿出四儿给她的药,就着门缝,撒进房中,过了片刻,小余儿自己才进了房间,循着昀若的床走去,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颗心砰砰直跳,她天不怕地不怕,可终归也是个女儿家,对于闺房之事,便是前世,她也不曾和男人那般亲密,这一世,她也就是“不小心”偷看了几次父皇母后恩爱,可看归看,到了自己亲身体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想到那暧昧旖旎的画面,黑夜中,小余儿的脸唰的通红,只是,下一瞬,当她看到床上空无一人的时候,脸色却是瞬间变了。

    怎么回事?昀若人呢?他竟然不在房里!而他又去了哪里?

    几乎是想也没想,小余儿夺门而出……

    承光殿最僻静的地方,这里仅仅只有一两个房间,都是废弃了许久,门和窗户都被粗大的木棍封着,据说在十多年前,这里便成了承光殿中的禁地,皇后娘娘亲自下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这里,宫中的人,对这两个小屋都是充满了好奇,都暗自猜测,这小屋之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可是,好奇归好奇,却没有人真正的敢靠近这里。

    小屋中,传出一阵痛苦的嚎叫,让这本就阴冷的夜,更是多了几分森然,房间里,男子蜷缩在床榻上,原本身上的白衣早已经被胀开,一头银发胡乱的蓬松着,露在衣裳外的肌肤,青筋暴露,清晰可见。

    似乎是在强忍着身体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男子高大的身躯隐隐颤抖着,这么多年,他每月经受着这样的痛苦,在外面的时候,他可以肆意张狂的破坏身边所有的东西,可是,仅剩的狼告诉他,他必须约束着自己,这里是北燕皇宫,他若是弄出太大的动静,势必会引起注意,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秘密!

    在这个时候,他的脑中竟是浮现出了小余儿调皮纯真的笑脸,几乎是在潜意识里,他最不希望让小余儿看到她此刻的模样,如果,她看到了他这副狰狞丑陋的样子,还会那般缠着他,非他不嫁吗?

    呵呵……昀若自嘲的笑笑,谁愿意嫁给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啊……”昀若压抑的痛呼出声,心中冒出一股苦涩,奇怪,他明明知道,若是让小余儿看到此刻的自己,他就可以彻底的将她推开,可是,他还是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不希望小余儿怕他!

    另一波痛苦排山倒海的袭来,昀若紧咬着牙,在心里低咒,该死,他似乎忍不住了!

    “小余儿……”昀若终于是忍不住那疼痛的折磨,一挥手,强大的力道,扫向旁边的桌子,下一瞬,只听得砰地一声,桌子应声而裂……

    砰……

    又一个声响在房间中炸开,可是,昀若却没有动作,敏锐如他,明显感受到有人的靠近,眸子一凛,一道厉光激射而出,有人发现他的秘密了,而无论那人是谁,他都得死!

    背对着门口的身体赫然转身,迅猛的攻向来人,仅仅是一瞬,昀若狰狞的大掌便握住了来人的脖子……

    “昀……昀若……”即便是脖子被掐着,小余儿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上,眼里闪过许多复杂的神色,昀若他……他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他看起来……好痛苦!

    昀若身体一僵,正要掐断来者脖子的手,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倏然收回了力道,该死,是小余儿,怎么会是她?她是怎么闯进来的?

    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可是,此刻他担心的却是其他的事情,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竟然是小余儿天价小娇妻:总裁的33日索情全文阅读!难道老天都要折磨他吗?

    若是任何一个宫人,发现了他的秘密,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对方,可是,是小余儿,他下得了手吗?

    手一松,昀若放开了那纤细的脖子,他下不了手!

    “昀若……你怎么了?你告诉,你怎么了?”小余儿上前一步,她要知道答案,方才自己看到的一切太过震撼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的昀若竟在经历这样的痛苦!

    昀若转过身子,不去看小余儿,也不让小余儿继续看他这张狰狞恐怖的脸,冷下声音道,“我不是昀若!”

    在小余儿的眼中,昀若该是美好的,而他……自嘲的笑笑,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希望以往的形象在小余儿的心中崩塌啊!

    “不,你是!”小余儿绕过昀若,再次面对面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不是昀若?她怎么会认错?即便是此刻在她面前的昀若跟平日里的昀若大相径庭,她依然认得出他,他的眼神没有变!

    昀若心中一怔,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怪异的笑容,“对,我是,现在你看到了,我这个样子,跟怪物有什么两样?”

    从今之后,即便是没有明日的选妻,她也不会再缠着他了吧,不仅如此,她还会对他嫌恶至极。

    昀若不去看小余儿的脸,他无法想象,看到她对自己露出嫌恶的表情他会是怎样的感受。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余儿心疼的看着他布满青筋的脸,她看得出此刻他在隐忍着痛苦,天哪,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这么痛苦?

    “你没有资格知道!”昀若冷声道,他现在只希望小余儿快些离开,他太清楚自己在痛苦的折磨下,会产生的破坏力,他不想伤到小余儿,一点儿都不想!

    “我有!我会是你的妻子,你的一切,我都要知道!”小余儿大声吼道,此刻,她早已经忘记了今晚的目的,但有一点,她依旧确定,无论昀若是什么模样,她都要嫁给他!

    昀若心中的某处被触动了,定定的看着小余儿,从她的神色之间,他看不到丝毫的嫌恶,有的只是心疼和真诚,这个傻瓜,便是看到这样的自己,她还是想嫁给他吗?而他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这个小傻瓜这样的爱?

    此刻,在她面前,他更加觉得自惭形秽,他配不上这么美好的女子!

    “我不会娶你!”感受到那折磨过他千万遍的痛再次席卷而来,昀若紧握着手,绝情的道,“我不想看到你,你现在就给我滚!”

    再不将她赶走,他铁定会伤了她!

    即便是恶言相向,让她伤心,也好过他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况下,伤了她的身子!

    只是,他却没有料到,小余儿可不是寻常的女子,她承袭了苍翟和安宁的精明,如何又看不出昀若的意图?他是在保护她啊!而在这个时候,她又怎能弃他而去?

    会被他伤到吗?她小余儿不怕!

    上前一步,小余儿抬手触碰到那张狰狞的脸,此刻的小余儿,从来未曾有过的严肃,在触碰到那肌肤的一刹那,她明显感受到了昀若身体隐隐的颤抖,“我不会走,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要不然,你就像毁了那张桌子一样毁了我!”

    毁了她?他舍不得!昀若素来都知道小余儿的固执,心中一阵苦涩,突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好似有一个女子,也曾这般固执的望着他,那女子是谁?昀若皱眉,努力的想,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那一抹身影都是模糊的,让人看不真切将夜。

    “昀若,你又痛了吗?告诉我,要怎么才能减轻你的痛苦?”小余儿担心的道,这样的昀若,让她怜惜,如果能够替他承担此刻的痛苦,她会毫不犹豫。

    昀若回过神来,不再去想,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样的痛,我已经习惯了,只要坚持过了今晚就好……小余儿,听话,你快些出去,不然我会……我会不受控制的伤到……”

    昀若紧咬着牙,他快要支撑不住了,可是,他还没有说完,面前的女子猝不及防的吻住了他的唇,双唇相贴,那软软的触感,让昀若赫然僵住,好似有电流窜过身体,几百年的记忆中,他从来不曾有这样的感觉,脑袋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他好似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小余儿触碰到昀若的唇,随即,她也没有闲着,感受到昀若似乎因为她的吻而转移了注意力,表情不再那么痛苦,小余儿一喜,趁着他呆愣的当口,更是加深了这个吻,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她的初吻,想到今晚自己来寻他的目的,不就是要将生米煮成熟饭么?如果男欢女爱真的能够让他不那么痛苦,她愿意奉上自己的身子,转移他的注意力。

    几乎是凭着本能,在小余儿刻意的挑逗诱惑之下,心动,则情动,昀若情不自禁的陷入其中,从最开始的被动,慢慢的回应着小余儿大胆的亲吻,等到二人都给感觉到微微的窒息,才松开彼此。

    昀若食髓知味,有些怅然若失,只是,狼稍稍回笼,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事情,禁不住心中低咒,他怎能这般亵渎她?小余儿对自己的情谊,他不清楚么?这个傻女孩爱他,方才,他想通了,他要娶她,自己似乎真的爱上这个小魔女了!

    不人不鬼又怎样?只要小余儿不在意就好,而方才小余儿的反应,已经给了他答案!

    不过,他却不想在自己最丑陋狰狞的时候,做那些夫妻之间的亲密事情,他会给她最美好的回忆。

    可是,眼前的小余儿,是他从来不曾见到过的,以往的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让人头疼,可是,此时此刻的她,兴许是在方才那一吻的催化下,美丽的脸,一片娇红,宛如一朵盛放的花朵,让人禁不住想要采撷。

    “小余儿……”昀若刚开口,却见小余儿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朝着前方走去,直到到了床前才停了下来,昀若皱眉,正猜测着她要干什么的时候,便听到小余儿的声音传来……

    “这床应该够结实吧!”小余儿拍了拍床,似乎是在确定什么。

    话一出口,昀若便傻了眼,下一瞬,小余儿的举动,便将他彻底的吓呆了……

    衣衫从身体上滑下,先是露出圆润好看的双肩,再是完美无瑕的背,直到衣衫彻底的落在地上,昀若才回神,明白这丫头在打什么主意,下意识的别开些将衣裳穿上,现在就出去!”

    她知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以为他是柳下惠吗?他虽然不人不鬼几百年,可也终究是个正常男人!还是她觉得,她对自己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该死的!她对他的影响已经蔓延到了每个细胞!

    可小余儿决定了要留下,又怎会出去?方才那一吻,昀若明明就动情了,她又如何会不知道呢?

    “你来帮我呀!”小余儿柔声道,微微挑眉,依旧是那个小恶魔。

    这个男人,休想逃出她的手掌心!她知道,昀若这根木头,若是她不主动,他们永远都不可能走到一起,平常的女子,要做出这等主动诱惑的大胆之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可她小余儿素来都没有将世俗放在眼里,大胆又如何?她是在抓住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昀若身体一怔,这**裸的邀请,让昀若的脸刷的通红,即便是脸上那爆裂的青筋都掩盖不了的红,那模样,煞是可爱不朽王庭。

    “你不帮我,那我就这么冷着吧!反正皇宫里医术高明的太医多得很,即便是受了风寒,大不了是卧床几天,整日与药为伍,身体难受几天,兴许会再严重点儿……”小余儿叹息了口气,一副可怜兮兮又强装无所谓的模样。

    昀若蹙眉,他太清楚小余儿的狡猾,也明白,这或许是一个陷阱,等着他去跳,可是,一想到小余儿生命受苦的模样,他便不忍心了,暗自叹了口气,这丫头终究是将自己吃得死死的了,不,应该说很早之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咬了咬牙,昀若再三告诉自己,只是上前替她将衣服穿上,他甚至希望痛来得更加猛烈些,可是,他的注意力却不自觉的被那小魔女吸引,终于到了小余儿面前,捡起地上的衣裳,胡乱的伸手,试图裹住小余儿的身子,闭上眼的他,一伸手,却是猛地触碰到什么软软的东西,脑袋轰的一声,整张脸连同脖子都红成了一片,那温热柔软的触感,好似黏在了他的指尖,窜进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小余儿看着他可爱的模样,禁不住想笑,可是,这个时候,她是断然不能笑的,正巧,一阵风从开着的门吹进来,小余儿灵光一闪,立即打了个寒颤,“呀,好冷……”

    昀若挥开脑中旖旎的画面,睁开眼,可迎接他的是更加香艳的美景,小余儿平日里,喜欢劲装打扮,有时候甚至将自己扮成男子,但她在自己面前,素来表现得十分亲近,他一早就知道,小余儿会让任何一个男人失去狼,此刻,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觉得,这小魔女,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妖精。

    空气中,一阵安静,暧昧的气氛迅速流转,小余儿将昀若的神色尽收眼底,有什么比心爱的男人看着自己的身子入迷,更加让人满意呢?

    可是,她却不能让他这么继续看下去……

    “冷……”小余儿音如蚊呐,却足以让昀若从沉迷中回过神来。

    回神的昀若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心中暗自低咒,他怎么了?怎么能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冷?小余儿冷到了!

    未免自己再次情不自禁,昀若闭上眼,拉开手中的衣裳,隐约可以看见他的手不正常的颤抖着,这一次,昀若尤其的小心翼翼,终于成功的用衣裳将小余儿的身子包裹了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早已经布满了一层薄汗,区别于方才因隐忍痛苦而流下的汗水,他太清楚此刻脸上的汗是由何而来了。

    现在,衣裳已经遮盖住方才的美景,虽然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但是,也终于阻止了小余儿作乱的心思。

    他真的无法想象,若是继续下去,他是否能够控制得住自己,他素来无欲无求,可今晚……太多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

    不,不行,他要立刻将小余儿弄出房间!

    只是,他真的能够阻止小余儿作乱么?答案从小余儿此刻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就可以看出来了。

    小余儿怎么会让昀若将自己赶走?她在,倒是可以转移昀若的注意力,让他不再那么的痛苦,她若一走,便是独留昀若一人被那磨人的痛苦啃噬了,看着昀若脸上丝毫没有退减的青筋与狰狞,小余儿毫不犹豫的就着昀若张开的双臂,扑进了他的怀中。

    昀若猝不及防,加上小余儿刻意加大的力道,昀若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两个人的身体轰然倾斜,朝着地上倒去,许是怕跌坏了小余儿,昀若几乎是下意识的圈住了怀中的女子,如此悉心的呵护,让小余儿心里乐开了花,昀若的背落在地上,正要翻身而起,身上的女子再一次主动吻上了他的唇,相较于方才那个吻的温和,此刻的小余儿亲吻得尤为激烈,好似要将昀若吞下肚一般。

    温软的身子在怀中,便是神仙怕也该动情了,不仅如此,小余儿的手可也没闲着,撕扯着昀若本就胀破了的衣裳,很快二人便赤诚相对我是安迪卡罗尔。

    感受到那双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的小手,每到一出,几乎都可以点燃一串又一串的火焰,昀若心中挣扎,暗自低咒,这丫头,哪里学来的这些诱惑人的手段?!几乎可以将他所有的狼彻底瓦解。

    他还能支撑得住么?答案怕只有他自己知晓,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生来就是克他的!

    面对小余儿比烈焰还狂炽的热情,昀若终究是彻底的沦陷其中……

    房间里,春意一浪高过一浪,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的春情才慢慢消散,因为疲累而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从现在起,昀若就彻底是她小余儿的了,老二,老三,老四那几个小鬼头,以后终于不能再唤昀若为叔叔了,“姐夫”二字,倒是和昀若配极了!

    小余儿嘴角满意的上扬,在昀若宽阔的怀中蹭了蹭,沉沉睡去。

    昀若将怀中的女子搂得紧了紧,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此刻依旧沉浸其中,小余儿为何会这般热情,他又怎会不明白?她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啊,方才,折磨了他多年的痛苦,似乎没有那么激烈了,他反倒是深陷在小余儿带给他的快乐中无法自拔,触碰着怀中温软的身体,这丫头,当真就那么希望当他的妻子么?看来,明日,他应该去向苍翟和安宁提亲了!

    心中做了决定,昀若听着怀中传来的平缓的呼吸声,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翌日,小余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之时,脑中第一时间便浮现出昨晚的一幕幕,生米终于煮成熟饭了呢!

    “昀若……”小余儿朝着昀若的胸膛靠了靠,嘤咛出声,从怀中探出头来,此时的昀若,已不再是昨晚那狰狞恐怖的模样,恢复了往日的丰神俊朗,昨夜,二人缠绵之时,昀若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她除了震撼,便只有怜惜,她为昀若愤愤不平,那些族人怎能那样对待一个小孩儿,而她更加无法想象,在这几百年的孤寂中,昀若是怎么走过来的,可是,她却庆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和昀若相识。

    抬手触摸着昀若的脸颊,昀若却是突然将她的手抓住,一瞬不转的看着小余儿,“那样的我……你可害怕?”

    小余儿挣脱他的大掌,呵呵的笑道,“你现在问,是不是太迟了?”

    她若是害怕,昨晚又怎会主动献身?只要他是昀若,无论是什么样子,她都只有爱!

    昀若心里一暖,将小余儿搂得更紧,他是怎样的幸运,能得到小余儿这样的爱恋!

    “可是……每月都要经历这样的痛苦,太残忍了,怎样才能消除这些?”小余儿皱眉,兴许可以找娘亲想想办法,一直以来,娘亲在她心目中,都是无所不能的,昨夜最初看到昀若时,他的痛苦让她心有余悸,无论如何,她都不忍心看着心爱的男人再经历那样的痛苦。

    昀若身体微僵,消除吗?办法不是没有……昀若想开口告诉小余儿,他确定自己的心,可是,若是典籍中记载的方法不奏效,那么小余儿又会怎么想?

    “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昀若在小余儿的额头亲了一记,柔声道,“该起来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和小余儿已然有了夫妻之实,希望苍翟和安宁能够同意将他们的宝贝女儿嫁给他啊!

    昀若起身,亲自替小余儿穿着衣裳,小余儿任其摆弄,专注的看着昀若俊美的脸庞,也罢,以后每月的这晚,大不了她都陪着他,便是受折磨,她也不会让他孤单!

    而她现在,也是迫不及待的想向所有人的宣告,昀若是她小余儿的人了呢!

265章 成亲(昀若番外 完)

    昭阳殿内,苍翟刚下了早朝便如往常一样,回到了昭阳殿,一进大殿,便见得安宁坐在贵妃椅上喝着茶,苍翟心中一暖,有什么比一下朝便见到心爱的女子更加让他觉得幸福的呢?

    大步上前,苍翟丝毫没有去注意房中其他的人的存在,“宁儿,朕今日带你出宫走走,好些时日没出去,怕是要将你闷坏了。”

    一旁被忽视了的小余儿禁不住翻了个白眼,父皇的眼里,从来就只有母后一人,今日出宫走走?她还有大事要和父皇母后商量,可不能让父皇将母后带了出去,想到昨夜的旖旎,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可疑的嫣红。

    抬眼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男子,脸更加热烫了起来,如今她和昀若,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啊!正要开口向父皇母后宣布此事,却有一个声音先她一步开口。

    “父皇,今日你可不能带母后出宫了。”四儿靠近安宁,她知道,只有靠近母后,才能让她那个疼母后入骨的父皇正视她的存在,果然,见父皇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四儿继续开口,“父皇难道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父皇三日之前,可是下了旨,向世人宣布,要在今日替皇姐选驸马,还要替昀若叔叔选妻子的,您和母后若是走了,那么多王公贵族的千金公子,可不就要白跑一趟了?”

    苍翟好看的眉峰拢了拢,目光这才扫视了大殿一周,见到自己的两个女儿和昀若,这才开口,“你们也在啊。”

    四儿和小余儿嘴角抽了抽,早就习惯了她们父皇的“目中无人”,可是,每一次被忽视得彻底,心中终究是有些小小的不平衡,不过,此刻小余儿可没有精力去理会这点儿不平衡,狠狠的瞪了方才那个罪魁祸首的四儿一眼,瞧见她脸上一贯温雅可人的笑容,拳头下意识的握紧,这丫头,又要动什么幺蛾子了?

    昨夜,四儿虽然是帮了她,可是,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总是感觉,这丫头葫芦里卖的药不简单。

    此刻,她又提起选驸马的事情,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是啊,朕倒是将这事给忘了,亏得四儿提醒,宁儿,那咱们就改日再出去,早早给小余儿和昀若选好了夫婿贤妻,也好了却了咱们的一桩心事。”苍翟朗声开口,在小余儿瞪视四儿的时候,他已经从小余儿和昀若之间看出了些微的不寻常,他们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问他为何这般笃定,原因无他,他可没有忽视小余儿脖子上那清晰可见的印痕,那是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这个昀若,终于是将他的宝贝女儿给吃了么?真是太不像话了!

    心中虽然如是想着,可脸上却禁不住浮出一丝笑意,或许,该说昀若终于是被他的宝贝女儿给吃了,这小余儿,终于是开窍了!

    “这是自然,今日一早,胭脂就来了禀报了宴会的进度,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还说,各家千金和公子,都是百里挑一的好人才,就等着咱们女儿和昀若去选自己合意的了。”安宁缓缓开口,放下了手中茶杯,一双精明的眸子,内敛而含蓄,安宁的精明,不在苍翟之下,苍翟能够看清楚的事情,安宁自然也不会犯迷糊,看来,皇宫中又要办喜事了,安宁心中想着,怕是又要劳烦胭脂操劳了,希望铜爵可不要抗议啊,不行的话,再将碧珠也召进宫,加上雪儿三人,应该能够将这喜事办得盛大了吧!

    胭脂在十多年前和铜爵成亲之后,如今已经育有一儿一女,铜爵依旧是苍翟的贴身侍卫,而成亲后的胭脂,则卸下了极乐殿主事的位置,但也没有单纯的相夫教子,而是做了后宫的女官,协助安宁打理宫中的大小事情。

    碧珠获封了“一品夫人”之后,依旧掌管着安宁曾经的产业,如今已经扩大了好多倍,这些年,碧珠也已然成为北燕国最大的皇商,商业版图遍布全国各地,甚至延伸到了海国,就算是西陵女皇,东秦新任皇帝见了碧珠,都要给几分薄面,人人赞其是商界女枭雄,可只有碧珠知道,她的一切都是安宁给的!而她之所以这般强势的在商界扩张,所求的并非是她自己的财富,而是为了守住安宁对她的信任!

    夫婿飞翩,则是依旧做着妻子的保镖,寸步不离,用他说的话,他是要防着那些跟碧珠谈生意的男人,未免那些人对他美丽的妻子心存觊觎,他自然是要跟着了。

    而雪儿,这么多年来,依旧在安宁的身边伺候着,安宁无数次的替她物色夫婿,可都被雪儿婉言拒绝,对雪儿来说,在安宁身边伺候,能够圆了她报恩的心愿,她就已经满足了。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一起去宴会吧,莫让那些千金公子久等了。”苍翟呵呵的笑着,伸手拉着安宁的手,揽着安宁的腰身,正欲走,有人可就急了。

    “皇上,皇后娘娘……”

    “父皇,母后……”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苍翟可安宁皆是皱了皱眉,不约而同的看向开口的两人,却只见昀若赫然跪在了地上,苍翟精明的眸子闪过一抹幽深,“昀若,你这是干什么?朕早就说过,你救了宁儿的命,亦是我们夫妻的大恩人,在朕和宁儿面前,无论何时,你都无须下跪。”

    “皇上,昀若必须跪,昀若恳请皇上将小余儿嫁给昀若!”昀若恳切的开口,声音异常的坚定,经过了昨晚,他已经没有了逃避的可能,甚至庆幸有昨晚的事情,让他没有了逃避的借口。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一片安静,随侍的宫女太监皆是不可思议的张大着嘴,昀若公子娶大公主?他们……可是不同辈儿啊!虽然有传闻大公主喜欢昀若公子,可真的成亲……这如何使得?

    苍翟,安宁甚至是四儿则是眼睛一亮,但很快的敛去,昀若,果然是一个有担当的!

    不过……苍翟浓眉微蹙,沉声道,“昀若,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昀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昀若拉着小余儿的手,对上她的视线,“昀若今生,非小余儿不娶,还望皇上,皇后娘娘成全!”

    小余儿怔住,这几乎是她听过的最动听的话了,非她不娶?呵呵,她开心得想跳起来了!不过,有人可看不得她太过高兴。

    “昀若叔叔不会是因为责任而娶皇姐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父皇母后可要三思啊!”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温婉可人的四姑娘,说话之时,人已经走到了小余儿的身旁,亲昵的挽着小余儿的手臂,一张美丽的小脸,隐隐露出担忧的神色。

    小余儿一眼瞪去,这丫头,唯恐天下不乱么?

    谁说她是皇家的小天使来着?她比起自己,邪恶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父皇母后怎的将这丫头生得这般腹黑?关键是,她甚至想不出她在这里一边推波助澜一边搞破坏的缘由,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妹妹,她铁定忍不下一刀杀了她的冲动。

    “皇姐,看来昨晚,昀若叔叔,对你很是粗鲁啊!也真是的,脖子上的这个吻痕怎么不遮住呢?你猜,父皇母后可看见了?”四儿目光扫过小余儿脖子上的某处,压低了声音,在小余儿的耳边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说道,啧啧啧,还真是激烈呢!

    话落,四儿果然成功的看到她最亲爱的皇姐拳头握得更紧了,牙齿咬得咯吱响,不出她所料的,朝着她吼道,“四儿,你找死!”

    小余儿意识到四儿说了什么,果断的不能忍了。

    “呀!”四儿惊呼一声,立即闪身到了安宁的身后,在关键时候,母后的身后是最安全的,就算是父皇的身后都不及母后身后安全啊!

    “小余儿,她是你妹妹,休得吓到她了。”安宁皱眉,不是不知道这四儿捉弄她姐的心思,只是,小余儿都要为人妻了,也该收敛些了,目光落在小余儿脖子上的吻痕上,眸光微敛,暗自思索。

    妹妹?她真是“太幸运”了,有这么个妹妹!她倒是怀疑,什么能够吓到她这个温婉可人,如小白兔一般的妹妹,以她看,她怕是扮猪吃老虎吧!

    此刻,她突然很能体会老二和老三的心情了,被吃得死死的的滋味儿,真的不好受!可偏偏这四儿就这么“阴险”!

    见到四儿在娘亲背后不着痕迹的做了个鬼脸,小余儿心里更是郁结。

    “昀若,四儿说的不错,如果是因为责任……”安宁骤然开口,目光从小余儿的脖子上,转移到了昀若的脸上,她知道女儿的心思,也希望他们能够成亲,不过,倘若昀若真的是因为责任而娶小余儿,那么,她也是不会赞成这门婚事的。

    只是,安宁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急急地打断。

    “不,不是因为责任!”昀若以往眼中一贯的平静在此刻被打破了。

    “哦?不是因为责任?那是因为什么?”苍翟好看的眉峰挑了挑,眼里的兴致颇为浓郁。

    “因为……”昀若白皙的脸上浮出一抹红晕。

    在场的几人皆是看着昀若,等待着他的答案,这更是让昀若不自在极了,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他对小余儿动了心,用了情,即便是顶着“长辈”的身份,他依然触碰了禁忌,几百年来,他一直都不喜表达自己的感情,此刻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宣布他对小余儿的心动,似乎有点儿……

    昀若犹豫着,可是,在场的几人都不是好好对付的主,可容不得他犹豫,小余儿更是一脸紧张的渴求,还没等苍翟和安宁说些什么,安宁背后的某人,悠悠的声音再次传来,“昀若叔叔支支吾吾,是说不出原因吗?看来,还是因为责任才要娶皇姐的呀。”

    清雅的声音,似叹息,听起来畅然悦耳,可是那语气,却是掩饰不住的咄咄逼人,这话让几人都各自变了脸色,苍翟的脸色黑了下去,不过昀若却更是慌乱了起来,急忙道,“不,不是因为责任,喜欢,我喜欢小余儿!”

    昀若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喜欢小余儿,甚至是爱上了这个小丫头,甚至连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缠着的身影早已经进驻了他的心房都不知道。

    奇怪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思,昀若脸上的尴尬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重的坚定,没有理会正震惊得一塌糊涂的某个想要将他当场扑倒的女人,对上了苍翟和安宁的双眼,再次开口道,“是的,我喜欢小余儿,请原谅我身为长辈,却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我不后悔,这辈子,昀若非小余儿不娶。”

    得到这个答案,无论是苍翟还是安宁,心中都是满意的,没有人怀疑昀若言语的真假,因为,他们是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说谎,便是昀若这个活了几百年的人,也是不可能的啊!

    “那今日宴会……胭脂为了这次的宴会忙上忙下,如今,人都到齐了,都是些王公贵族的千金公子,这怕是……”苍翟抚了抚额,有些不怀好意的道,虽然希望二人走到一起,可是,身为父亲,看到女儿即将嫁人,心里总是有那么些小奇怪小别扭。

    “谁敢……”小余儿冷哼一声,那些人休想成为她嫁给昀若的阻碍,只是她还没说完,便被昀若打断。

    昀若拉了拉小余儿的手,“昀若会亲自向胭脂夫人和今日到场的宾客致歉,所有的责难,昀若一人承担。”

    果然是个有担当的!苍翟和安宁满意的点头。

    “恭喜皇姐,贺喜皇姐,心愿终于达成了呢!”四儿禁不住开口,缓步走到小余儿的身旁,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皇姐,你可要感谢我,我可是最大的功臣。”

    是她四儿替她谋划,出了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不然,皇姐哪会这么快的得逞?不过……想到什么,四儿眸光转动着,她倒是真想知道,那密卷上的记载,是否是正确的呢!

    “你这丫头,在打什么主意?”正在四儿思索之际,耳旁传来小余儿同样低低的声音。

    四儿回神,嘴角一扬,却是没有说什么,不过,那眼中隐隐闪烁着的光芒却是让聪明的小余儿明白了这个丫头的心思。

    禁不住在心中低咒,靠,想看好戏?还是看她的好戏!她就知道,父皇母后这四个子女当中,就是这个温柔可人的四姑娘隐藏得最深。

    突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小余儿眼睛一亮,看好戏是吗?她怎能让她得逞?

    敏锐的四儿也是察觉到皇姐的异样,眉心微蹙,心中暗道,皇姐又要干什么?方才那模样,分明是她要整人的先兆啊。

    不过四儿却不担心,从几岁开始,皇姐就已经整不到她了,她自是有办法,让皇姐碰壁吃瘪。

    但是这一次,四儿显然是太过自信了。

    “父皇,母后,既然今日来了不少王公贵族的公子,何不借此机会,让妹妹择良婿而嫁,妹妹已经及笄了,如果能够和女儿一起成亲,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四儿脸上的笑容渐渐龟裂,小余儿看在之极,哼,跟她斗,丫头终究是还嫩了点儿,得意归得意,她的话可还没有说完,扫了一眼苍翟和安宁的神色,见他们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更是一喜,继续道,“即便是选不出合意的人选,也可以让十二多结交些朋友,女儿将要嫁人,剩四儿一个公主,难免孤单,父皇母后,你们觉得如何?”

    四儿咬了咬唇,见自己的父皇母后真的在蹙眉沉思,心中大叫不好,现下也顾不得去责难皇姐的陷害,脱身才是王道啊。

    “父皇,母后,儿臣觉得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四儿福了福身,便欲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笑话!嫁人?她才及笄好不好?哪能这么早嫁人?况且,要让她到那种场合被那些个王孙公子评头论足,她才不干呢!

    这个皇姐,当真是遂了母后的性子,有仇必报,哼,不过,她也是母后的女儿,今日皇姐的“陷害”,她可记在心里了。

    “呀?真的吗?妹妹,那我送你回宫殿。”小余儿满脸的担心,话落,似乎是防备四儿溜了一般,快速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不过,在外人看来,状似扶着四儿的模样。

    “不,不用了,皇姐还是多陪陪姐夫吧!”四儿不自然的道,刻意加重“姐夫”二字的语气,她可是知道,皇姐一直都希望她和二哥三哥叫昀若姐夫的,这一声姐夫应该能够讨好了皇姐吧!

    姐夫?小余儿嘴角一扬,心中更是畅快,这两个字,听起来还真是动听啊,不过……四儿这丫头在打什么主意,她可不会看不出,现在才来讨好她吗?对不起,晚了!

    “这怎么行?你是我的妹妹,嫡亲的妹妹,在皇姐的心里,你的身体自然是排在第一位的,其他的,都得靠后啊!”小余儿笑得邪恶,想逃?没门儿,今日,她押都要将四儿押到宴会上去!

    二人就这样你推我拉的出了大殿,昀若还站在大殿中,似在等待苍翟和安宁更加明确的答复。

    “小余儿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这丫头以后你就要多担待了,半月之后,你们便成亲吧!”苍翟朗声开口,示意昀若起身,从今之后,他们的关系要发生大的转变了。

    昀若大喜,谢恩起身,随即请旨出了大殿,朝着宴会的方向而去,他了解小余儿的性子,四儿是回不了寝宫的。

    昭阳殿偌大的大殿中,只剩下苍翟和安宁夫妻二人,苍翟习惯性的握着安宁的手,心情轻松极了,心爱的女人在身边,儿女在侧,他这辈子竟是这般幸运。

    “这两丫头,脾性还真是相似。”苍翟摇头笑道,外人都说大公主和小公主二人是天差地别的两人,可是,在他看来,四儿怕是比她的姐姐还精着呢。

    “小余儿的提议倒也不错,早些替四儿物色夫婿人选,也好考察考察对方的人品,只是,不知道这丫头又喜欢怎样的男子?谁又能压得住她呢?”安宁在对自己的两个女儿的认知上,和苍翟不谋而合,小余儿自小以欺负两个弟弟为乐,但是,却从来不曾真正的伤害过他们,相反的,他们该是最关心对方的,方才她不是没见到两个女儿在那边低声咬耳朵的行为,四儿怕是做了什么事情,触怒了小余儿了吧,呵呵,这姐妹二人互相的斗法,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倒是觉得,这样热热闹闹的,更能够加深她们姐妹的感情,生活倒也多不少的乐趣。

    “这就要看谁有本事,能得咱们的小公主的青睐了。”苍翟倒是不担心女儿的姻缘,“走,四儿怕是被她姐给押到宴会上去了,等会儿还要宣布小余儿和昀若的婚事,咱们可不能迟到太久。”

    苍翟和安宁相视一笑,相携走出了昭阳殿,宴会上,苍翟当众宣布小余儿和昀若的婚事,不出所料的,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大为吃惊,二人可是差了辈分啊,这……那些特意准备竞争大公主驸马的公子,以及争夺昀若公子之妻的小姐们,心中有无数的不满,可是,在大公主那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周之后,谁的不满也不得不吞进了肚子里。

    不过,当皇上宣布,要为小公主选驸马,在场的人有活跃了起来,事实上,与其娶一个不受掌控的大公主回家,不知道如何伺候,还真的不如娶小公主这样娇滴滴的小美人儿来得划算,可是,谁又知道,那温柔可人的外碑下,究竟是怎样的本性呢!

    大公主和驸马昀若的婚期定在半月之后,这十五天,胭脂,碧珠,雪儿联手操办,终于在婚期临近之前,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明日便是大公主大婚的日子,整个皇宫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自小余儿和昀若有了夫妻之实之后,二人更是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直到两天前,因着成亲前三日,新郎新娘不得见面的习俗,小余儿虽然百般不情愿,但在昀若千哄万哄之下,终于答应暂时不见面。

    不过,一分开,昀若却是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中了小余儿的毒,明明是才分别不久,就已经思念起她来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竟然会趁着夜晚,到小余儿的寝宫,偷偷的看着她。

    过了明日便好了,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她了。

    小余儿的寝宫内,以往这个时候,小余儿已然睡下,不过,明日便是成亲的日子,此刻的小余儿正和安宁二人躺在榻上,兴致高昂的聊着天,这是她们母女二人的时间。

    “小余儿,你昀若叔叔他……”安宁开口,有些犹豫,她是知道昀若的秘密的,可小余儿……

    “娘,他不是昀若叔叔了,以后,他是您的女婿。”小余儿不干了,再三强调,这下子,她可是底气十足,一想到明日便是昀若的妻子,她竟有些期盼明日早些到来,脑中浮现出那一袭如谪仙的身影,眼里爱意四溢,“娘,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昀若的吗?”

    安宁翻了个身,侧卧着看着自己的女儿,想想以前小余儿还是婴儿的时候,也这般睡在她的身旁,时间过得真快啊!

    “娘,记得那日你在中了七星海棠之后,昀若叔叔将假药丸让你吃下的事情吗?”小余儿陷入了回忆中,那一幕,她是怎么也忘不了的。

    “记得,自然记得,昀若是我的大恩人。”安宁感激昀若为她做的一切,没有谁知道,她得知那解药是假,而真正的真相竟然是昀若替她承受时的心情,说不震撼,谁信呢?

    “那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娘亲的身上,可是,那时,昀若抱着我,我清楚的察觉到他的异常,当时没说穿,是因为我知道,昀若不会害娘亲,而后来,在得知真相之后……”小余儿也是震撼的,除了震撼,还有心动,这样一个男人,能够为心爱的女子,那般付出,能够被他爱上,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娘,他真的很爱你。”如果女子是别人,她定会愤愤不平,可是,那人却是她的娘亲,她也只能认了。

    “小余儿……”安宁蹙眉,昀若对她的心思,她是知晓的,可是,她爱的人一直都是苍翟,对于昀若,那是朋友亲人的感情,此刻小余儿提起,莫非是介怀?如果因为这样而影响到小余儿和昀若的感情……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似乎是感受到安宁在担忧着什么,小余儿呵呵的笑道,“娘,七星海棠,会让人最先忘记最不愿意忘记的人和事,但我很庆幸他失忆忘了你,这样,对于我来说,他就是一个全新的人,属于我小余儿的昀若,娘,你欠他的恩情,让女儿替您报,这个人,让女儿来爱,他值得女儿给他一生的幸福。”

    安宁心中一动,她的女儿真的长大了,满足的叹了口气,“小余儿,娘谢谢你。”

    她们母女都知道,报恩不过是顺手的事情,而小余儿要嫁昀若,是因为她真的爱他,小余儿的性子,又岂会因为报恩而搭上自己的婚姻?

    可是,她们母女却不知道,有一个人来了,又默默的离开了……

    昀若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寝宫的,他的耳边只萦绕着一句话。

    “你欠他的恩情,让女儿替你报。”

    他不知道她们母女两人在这句话之前谈了什么,在听了这句话之后,他也无法听进其他的言语,报恩?原来小余儿这么多年对他的爱慕,只是因为报恩!

    他的心好似被一只手狠狠的揪着,生疼,他该怎么办?他真的爱上那个小家伙了呢!很爱很爱,可是,在得知她是为了报恩之后,明日的婚礼是否要继续?

    昀若蹙眉,继续,依然要继续,他已经占了她的清白,必须完成这个婚礼,可……他该如何面对小余儿的报恩?

    饶是精明如昀若,饶是看了百年世事,昀若也想不出答案,翌日,在万千北燕百姓的见证下,他和她成了真正的夫妻,洞房花烛夜这晚,小余儿发现,昀若异常的热情,便是半个月前那狂乱的一夜,也不及这晚奔放,他几乎膜拜了她整个身体,虽然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害羞,但小余儿爱极了热情似火的昀若。

    成亲之后,二人依旧住在皇宫之中,甜蜜的新婚期,小余儿极尽所能的黏着昀若,二人几乎寸步不离,可是不知道为何,小余儿总是觉得昀若有心事,他常常默默的看着她,一脸为难。

    小余儿每次想探个究竟,可是,每一次都被昀若刻意的诱惑打断,最后演变成一场男欢女爱。

    这一日,小余儿从昭阳殿请安回了寝宫,寻便了整个寝宫,都没有见到昀若的身影,却是只看到一封信,小余儿看了上面的内容,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身体也跟着一晃。

    走了!他竟然走了!他竟然说,他喜欢游历漂泊的生活,无法强迫自己在这片小天地驻足,她的恩情已经全数报了,她不欠他的了,希望她遇见喜欢的男子再嫁!

    去他娘的再嫁!他以为她这辈子还会喜欢谁?

    恩情?报什么恩?她又欠他什么?

    小余儿气急了,将手中的信撕得粉碎,走了吗?他昀若这辈子休想逃离她小余儿的掌心!

    咬了咬牙,小余儿正欲走,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朝她袭来,意识消失之前,她似乎看见刚进门的四儿满是惊慌焦急的脸。

    “快,快去拦住……”快去拦住昀若,他应该走得不远,她一定要追上他才行啊!

    寝宫中一阵慌乱,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余儿醒来之时,睁开眼,入目便是一张张熟悉的担忧的面孔,父皇,母后,老二,老三,四儿……

    “娘……昀若他,走了!”小余儿起身,扑进安宁的怀中,此刻她除了愤怒,就只有委屈,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想起这些时日他的异样,小余儿的眉心越皱越紧,“娘,我要去找他!”

    他喜欢漂泊的生活吗?那好,她便陪他,反正过去这十多年,大多数时间,都是她追着他,她也早已经习惯了。

    “不能,你的身子需要静养。”安宁轻声道,聪明如她,已然明白这小夫妻二人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昀若留书出走,定有原因,可是,小余儿如今是万万不能经受舟车劳顿的。

    见怀中的女儿挣扎着,似乎执意要去追寻昀若,安宁忙安抚的道,“你放心,你父皇已经派了人去寻昀若了。”

    “昀若的性子你们还不明白吗?便是寻到了他,他们也请不回来他的!”

    “不,相信娘,他会回来的,并且是主动回来,你现在就乖乖的听娘亲的话,好好养着身子。”安宁胸有成竹的道,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盘算。

    果然如安宁所说的那样,昀若回来了,在离开仅仅十天之后。

    昀若走进寝宫,脚步有些慌乱,想到听闻的消息,他几乎感觉得到自己的心在颤抖,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他的离开,会给小余儿带来如此沉重的打击。

    一病不起,终日卧床,人命关天……

    这些字眼如刀子一样扎着他的心。

    终于进了房间,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女子身上,昀若眉心更是无法舒展,仅仅是十日不见,她就瘦了一大圈!

    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女子微微苍白的脸,情不自禁的伸手触碰娇颜,怎知,女子倏然睁开了双眼,昀若身体一僵,有些愧疚的别开眼。

    “你回来了。”那语气,就好似他不过出门几个时辰而已。

    “你……怎的不知道照顾自己?”昀若疼惜的开口,对她,便是知道她是报恩,他的一颗心依旧是融化了。

    “还不是你害的。”小余儿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夹杂着幸福与满足。

    “对不起,我……”昀若有些无措的道歉,却是被小余儿强势的打断。

    “你说,什么叫做让我再嫁?什么叫做恩都报了?”这是一直萦绕在小余儿心中的疑问,今日,怎么着也得问个清楚。

    昀若微怔,却也不再回避,“都报了,记得你曾问我,如何才能消除多年来折磨我的痛苦,那方法只有一个,和心爱女子做夫妻之间的事情,便可以解除。”

    那日他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因为他不确定那密卷上记载的是否是真的,他不想让她误会自己不爱她。

    小余儿嘴角抽了抽,“所以,你不再会如那晚那般受折磨了?”

    “嗯。”昀若点头。

    “所以,我是你心爱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

    “嗯。”昀若脸颊微红。

    “那你怎能丢下我,还要我再嫁?我不许你再离开我,去他的报恩,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我……”

    “你要离开吗?”

    昀若摇头。

    “你该罚,我要惩罚你。”某人霸道的宣告,说是惩罚,双臂已经缠上了昀若的脖子,送上唇,肆意亲吻,没人注意到她眼底闪过的邪恶。

    心爱的妻子在怀,有如此热情主动,饶是神仙也把持不住,一时之间,**,一发而不可收拾。

    惩罚吗?这惩罚未免也太诱人了些,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受这样的惩罚……只是……

    床上的二人,衣衫尽褪,就在某人终于按耐不住,要真正让二人合二为一之时,女子的声音传来,夹杂着激情的娇喘,“昀若,我怀孕了,太医说……胎儿不太稳,最好禁……禁房事,所以……所以……”

    原本激情高涨的某人,消化着听到的话,整个人如被浇了一盆冷水。

    怀孕了?怀孕了!胎儿不稳?胎儿不稳还要故意勾引他!

    看着身下某个笑得开怀的女子,昀若的脸一片铁青,惩罚!这确实是**裸的惩罚!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一直都是个小恶魔,他从来都是不是她的对手!

    看了看某个激情高涨的地方,昀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他还真是拿这女人没办法!

    无奈的叹了口气,狠狠的瞪了那个笑得蜷缩在一起的女子,光裸的身子煞是迷人,昀若看了,更是吞咽了一下口水,他丝毫不怀疑,这女人就算是此刻,也还在继续惩罚她!

    不,不行,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若是再待下去……

    太医说胎儿不稳,禁房事,该死的!若是再待下去,他定会伤到她和他们的孩子!

    猛地起身下床,他现在需要的是真正的冷水来浇灭身体里被小余儿再次跳起来的强烈欲火。

    穿上衣裳,昀若逃似的走出了房间,留下女人开怀的笑声在房中回荡,心中想着什么,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想到他得到的消息,‘一病不起,卧病在床,人命关天’,他是明白了,前面的或许似真似假,不过最后那四个字却是当真贴切,呵呵,还真是人命关天哪!

    她怀孕了!是他们的孩子呢!难怪苍翟……不,现在该唤父皇,安宁每次怀孕,他都那般激动,原来,看着心爱的女子怀着自己的骨肉,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啊!

    什么报恩?定是误会了什么,即便她真的是报恩,他也离不开她了啊,离开的这十天,他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她,看来,他中的那个名叫“小余儿”的毒,怕是要在身体里蔓延一辈子了!不过,他甘之如饴!

    一辈子很好,他可以计划着,在这一辈子当中,让小余儿替他生几个孩子,他会喜欢儿孙满堂的画面,仅仅是想想,他的心里就热血沸腾了起来。

    脑中浮现出小余儿那俏丽的身影,昀若加快了步伐,他要尽快冲个冷水澡,再折返回去陪他们母子,如是想着,昀若嘴角扬起的笑意更浓,他的幸福,早已来临!

    ------题外话------

    昀若和小余儿的番外到这里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凉凉会开始写南宫天裔的番外了,他的番外,同样要好好斟酌着写,一边写番外的同时,凉凉会计划开新文,希望新文开出来了,依然能够得到姐妹们的支持啊,支持万岁,凉凉拜谢~

266章 上官敏的质问

    北燕皇宫,刚入了夜,昭阳殿内就点起了宫灯,柔和的灯光中,女子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信,一双晶亮的眸子含着笑意。

    “娘娘,是南宫侯爷来的信吗?南宫侯爷定是说了许多旅途中的趣事,奴婢猜得可对?”雪儿将宫灯中的灯芯拨亮了些,笑笑的道,一年前,南宫将军告了长假,说是要游历修养,东秦国崇正帝反倒是给南宫将军封了侯位,这一年来,南宫将军走了不少地方,每隔月余,皇后娘娘就会收到南宫将军从各处寄来的信笺。

    安宁刚好看完信,看着纸上熟悉的字迹,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睨了雪儿一眼,“就你什么都知道。”

    得了安宁的夸赞,雪儿更是得意了起来,“那是自然,这些年雪儿伺候皇后娘娘,就连皇后娘娘一皱眉,雪儿也能猜出皇后娘娘皱眉的缘由。”

    安宁虽是北燕国一国之后,母仪天下,北燕国人人都知道,他们北燕国有一个独宠后宫的皇后娘娘,不仅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在朝堂上,也能给皇上一些好的建议,这些年北燕国的繁荣,皇后娘娘功不可没,人人敬仰这个一国之母,但在昭阳殿伺候的宫人们,对皇后娘娘不仅仅是敬仰而已。

    皇后娘娘除了威仪,还让人感到亲切,而昭阳殿的大宫女雪儿和皇后娘娘最是主仆情深。

    安宁眉心一皱,“你这人精,那你倒是猜猜,本宫现在皱眉是什么缘由?”

    雪儿打量着安宁,故作沉思,突然眼睛一亮,“奴婢猜,娘娘是在想,都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皇上今晚怎么还没到。”

    话落,安宁一怔,迎上雪儿促狭的笑容,正要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那熟悉的浑厚而充满磁性的嗓音……

    “哈哈,看来是有人想朕了。”人未到,声先至,话刚说完,一袭明黄锦衣的男人就走了进来,丰神俊朗,贵气逼人,正是雪儿口中的皇上苍翟!

    打趣了当今皇上和皇后,雪儿倒也没有慌张,因为她知道,在皇后娘娘面前的皇上,不是一国之君,只是皇后娘娘的丈夫而已。

    不出任何意外的,雪儿留意到皇上如往常一般,一进门眼里就只有皇后娘娘的存在,雪儿看了安谧一眼,眼里的促狭更浓了些,见苍翟走近安宁,雪儿这才福了福身,默不作声的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苍翟和安宁二人,苍翟自然而然的拉起安宁的手,眼里的温柔似能将人溺毙,“让你等急了吗?走吧,去用晚膳。”

    拉着安宁起僧时,瞥见桌子上的信,浓墨的眉峰不由得皱了皱,“南宫天裔又来信了?”

    那南宫天裔,游历就游历他的罢,却还月月给宁儿来信,若不是他也知道每次南宫天裔来信的内容,他还真会以为,南宫天裔根本没有放下宁儿呢。

    安宁点了点头,声音柔柔的响起,“天裔哥哥刚从西陵国离开,下一站,可能是咱们北燕境内了。”

    北燕境内?苍翟眉心更是紧了紧,“他和上官敏现在如何了?”

    这是他最在意的,这个南宫天裔,堂堂的东秦战神,在军事上的才能,就算是自己也不得不忌惮三分,可如今是怎么回事?一年的时间,都不能抱得美人归吗?这哪有战神的风度?

    安宁明白苍翟的心思,苦涩的笑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哎!端是看现在天裔哥哥很快乐,不就已经很好了吗?”

    苍翟见安宁叹气,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嘴角,似要将她嘴角的苦涩给抹去,“他的事情让他自己去搞定,堂堂战神,朕就不信,还搞不定一个女人了,若真是这样,那他也枉费舅舅那么器重他了农家弃女之秀丽田园!”

    安宁唇角上扬了几分,天裔哥哥在军事上的能耐,是整个天下人尽皆知的,她也知道,天裔哥哥的魅力可以令无数女人趋之若鹜,上官敏对曾对天裔哥哥那般喜欢,可是,这六年之中,她的身旁一直都有一个对她一心一意呵护备至的男人,便是铁石心肠,怕也终究会被感动。

    这一年来,天裔哥哥最随着上官敏的足迹,可也只是追随而已,也没有传出半分好消息,想到此,安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天裔哥哥每次来信,都只说沿途的趣事,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将敏敏带回去。”

    苍翟最是看不得安宁愁眉不展,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似要拉回她的注意力,“迟早是会的,毕竟,六年前,上官敏和南宫天裔是成了亲的,二人可是夫妻!”

    “可妙手公子和敏敏……”安宁皱眉,她后来也得知,原来在西陵国,妙手公子就已经是上官敏的夫,虽后来自请休书,可这几年,看各地不断出现的回春坊,就连安宁也觉得,这三人的关系太过让人纠结了些。

    甚至是她也不知道,该希望上官敏和妙手从续前缘,还是和天裔哥哥比翼双飞。

    “罢了,他们怎么选择,该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便是操心,也无济于事。”苍翟蹙眉道,心中想着,下一次南宫天裔再来信,他得想方设法拦截了,她的妻子,他只许她每日都快乐无忧,怎能让别人的事情,让她烦了心?

    安宁似明了苍翟的心意,挥握着他大掌的手更觉得暖了些。

    是啊,他们怎么选择,其他人干涉不了,端是要看敏敏的抉择了!

    只是,如今的敏敏,她心里住着的那人,到底是谁?

    安宁不得而知,或者,就连上官敏自己也不明白,如今她心里的那人到底是谁。

    六年的时间,她四处游历,几乎已经走遍了整个大陆,此时的上官敏,站在一农庄外,一袭大红色衣裳,在夕阳的映照下,被微风吹着,好似一团跳跃着的火焰,六年的时间或许在安宁的身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但在上官敏的身上,似乎已经将这个如烈焰一般的女子,淬炼得更加成熟,不再喊打喊杀,肆意张狂,举手投足之间,既有公主的高贵优雅,又蕴含着和她那一身火红相得益彰的爽朗。

    “姑娘,老妇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还是老妇女儿出阁前住的地方,许久没人住了,还请姑娘将就了。”老妇人从屋子里走出来,从这红衣姑娘进了农庄,一看就觉得她非富即贵,后又硬塞给她一锭银子,足够她一家子生活一年了,她自然不好怠慢。

    上官敏嘴角微扬,“劳烦大娘了。”

    “应该的,应该的。”老妇见她一笑,整个人更加如燃烧的火焰,让人炫目,老妇禁不住看得愣了神,她在这山村乡野,就算是几里外的镇上,都没有这么美丽的姑娘,老妇想问这姑娘来自何地,可又怕太过唐突,终究是打住了,遂转开话题,“老妇去准备些吃的……”

    老妇的话还没说完,在栅栏外就响起了一个爽朗的男声,“不用了,我到镇上买了些菜,正好,今晚可以吃。”

    老妇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紫衣男子,高大帅气,手中提着些东西,朝着这边走来,老妇也是一个眼尖的,看这男子一进来,目光就落在身旁的红衣姑娘身上,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柔情,老妇一眼就明白了,呵呵,看来是小两口吧!看这模样,倒真是登对极了,天造地设一般啊。

    老妇正如是想着,却是听得外面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那正好,我这里买了些好酒,有酒有菜,岂不美哉。”

    老妇看过去,再是怔了怔,今日是吹了什么风,一连来了三个一看就尊贵不凡的人,眼前这个提着酒坛迎面走来的男子,一袭儒雅装扮,刚毅的面容,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异常的温和,而他进门之后,看了一眼那紫衣公子,随即注意力也都在那红衣姑娘的身上覆世悍将。

    老妇目光迅速的在这红衣姑娘和紫衣男子身上搜寻着,明显的看到二人都是微微皱眉,似乎因为后面这位公子的出现而诧异。

    是啊,上官敏和妙手公子怎能不诧异?

    要知道,虽然南宫天裔这一年来,追随着上官敏的脚步,可是,却只是静静的跟在后面而已,就算是看见对方,也不曾开口说话,只是点头微笑。

    今天,他竟然主动开口了,甚至……二人看着他手上提着的酒坛,视线再回到他此刻满带笑容的俊脸上,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怔忪,上官敏蹙眉,是因为心有些微微乱了,六年前,她新婚之夜出走,就失去了得到他的希望,在一年前,当她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她的心起了小的涟漪,那时,她就知道,自己或许在那五年中,还是没有放下这个男人。

    但在这一年间,她刻意忽视着他的存在,她也在告诉自己,妙手为她付出了太多,她不能辜负,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是发现,这一年的平静,都是她自己以为的平静,最终连她自己都没有骗过。

    这些年,她放,不去触碰情爱,她明白,只要她的心里依旧装着这两个男人,她永远都没有得到幸福的资格。

    同样的,妙手公子的眉峰也是紧紧皱了起来,南宫天裔是在默默跟随了一年之后,主动出击了吗?

    他一直都知道南宫天裔这个情敌是强大的,一直也不敢忽视他的存在,这个时候,看着他灿烂的笑容,他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志在必得,妙手公子看了上官敏一眼。

    他明白,若是上官敏不在意这个男人,他根本无需担心,可是……心中禁不住叹了口气,他的威胁,似乎更大了啊!

    “怎么?二位不欢迎吗?”南宫天裔承受着二人的视线,笑容在他的脸上飞扬,让他整个人更加显得耀眼。

    上官敏敛了敛眉,没有说话,倒是妙手公子很快敛去了心中所想,举了举手中提着的吃的,“欢迎,当然欢迎,大娘,今晚要借你的地方一用了。”

    一直看着这一切的老妇终于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开口应和道,“用,随便用,那老妇这就去收拾收拾。”

    老妇说着,转身进了屋子,心中想着,这三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她总是觉得这三人的看着十分的微妙?之前,她以为那紫衣男子和那红衣女子是一对儿,可后来出现的那个男子明显打破了她先前的猜测。

    老妇细细想着,却怎么也猜不透,摇了摇头,只能作罢,进屋将桌子收拾出来。

    屋子外,夕阳下的三人站在原地,不发一语,气氛异常的诡异,这份诡异一直到了餐桌上都没有消失,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老妇早已经回避了,屋子里,满满一桌子的才,都是上官敏爱吃的东西,三人围着桌子而坐,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笑容的南宫天裔,替上官敏倒了一杯酒,这才开口打破一屋子诡异的宁静。

    “敏敏,这杯酒我敬你。”南宫天裔举起酒杯,上官敏承受着他的目光,自然不好推辞,本来就是豪爽性子的她,爽快的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喝下,谁知,那香醇甘烈的酒水一入喉,却是听得南宫天裔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杯酒,咱们新婚之夜就该喝了。”南宫天裔似笑非笑,顿时,上官敏一怔,新婚之夜,酒……那这杯酒在他看来,岂不就是合卺酒了?

    当下,上官敏就想将酒给吐出来,可是,已经入了喉,却这引来一阵呛咳,脸也跟着瞬间胀得通红,妙手公子蹙眉,正要替上官敏顺顺气,另外一只大掌就已经抚上了上官敏的背脊。

    “瞧你,喝个酒也能呛着废材逆天:狂妃倾天下。”南宫天裔的眼里,尽是温柔,温柔得似乎可以滴出水来。

    妙手公子伸出去的手僵在当场,突然觉得,此刻的他,好似一个局外人,而上官敏在那温柔的语调之下,竟有些恍惚,自从南宫天裔用一锭金子,将她从苏琴手中将她救下,她便是能够看到这个铁血硬汉的温柔,也明白那温柔从来不是对她绽放的。

    可是此刻,他声音中的温柔,却是为她而起,这犹如一剂毒药,让她整颗心开始澎湃起来。

    “喝点水。”另外一只大掌,端着一杯水,送到了她的唇边,熟悉的声音,让上官敏猛地惊醒,一抬眼,对上妙手那双含笑的眼,心中竟是觉得有些愧疚。

    六年的游历与放逐,此刻她发现,竟是和六年前一样,她还是没有挣脱六年前局面,面对妙手,她因为心里有南宫天裔的存在,而对妙手心存愧疚。

    面对南宫天裔,她却因为,脑袋里会想着妙手,而对南宫天裔不公平。

    她上官敏,该是这世上最坏的女人了吧!

    前些时日,她接到西陵国的飞鸽传书,大皇姐又娶了一房侍郎,二皇姐也又生了一个公主,她们的生活似乎很美好,曾经的她,也是向往这种三夫四侍,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她现在却在心里找不到一个平衡的方法。

    如何在心里有另外一人的时候,还那么坦然的面对另外一个同样住在心里的人呢?

    上官敏满心的苦涩,她曾经那么洒脱,如今,却丁点儿也做不到洒脱。

    上官敏接过水,也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几乎不用过多的心思,她也感受得到,此时二人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没有一刻移开过,那感觉让她如坐针毡,突然,她想大醉一场。

    “不是要喝酒吗?那咱们今晚就约定了,不醉不归!”上官敏豪爽的性子冒出来了,一把拿过酒坛,为三人斟满了酒,率先仰头一口喝下,紧接着,竟是直接捧着酒坛喝了起来。

    南宫天裔和妙手公子皱了皱眉,相视一眼,南宫天裔见她如此喝法,担心她受不住,正要阻止,妙手公子却是开口道,“那好,不醉不归!”

    这些年,上官敏心里的苦,她如何能不知道?

    这个傻女人,曾经爱南宫天裔爱得那么不顾一切,如今却将自己锁在她自己编织的牢笼中,这般折磨着自己的内心,天下,没有比她更傻的女人了!

    他知道,他和南宫天裔之中,少了一个,敏敏也会轻松许多,可是,每每想到成全二字,他却也做不到完全释然与洒脱,他没法想象,没有上官敏的日子,他的生活会是怎样的!

    六年前,他就已经尝试过了,哪怕是远远的看着,也好过异地相思!

    他的爱,终究不是完全无私的啊!

    也许敏敏大醉一场,或许会好受许多吧!

    妙手公子一口一口的喝着,留意着狂喝酒的上官敏,渐渐的,她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上慢慢泛出一丝红晕,很显然,上官敏有些醉了。

    醉了的上官敏似放松了许多,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情绪渐渐涌上来……

    “呵呵……”上官敏突然笑出声来,纯真得像个孩子,可是,那眼里的愁绪却是让人无法忽视,她紧紧的盯着南宫天裔,整个身体朝他倾斜,微微靠在他的身旁,一字一句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休书?为什么在过了五年之后还来找我?你的心里,只有安宁不是吗?”

267章 吃醋

    气氛顿时好似在僵在了当场,南宫天裔握着酒杯的手也跟着紧了紧,妙手公子定定的看着上官敏,她看似不在乎,却期待着南宫天裔要给的答案的模样,让人心疼,他知道,这个问题是萦绕在敏敏心中,久久都不曾挥去的东西,今天,她终于借着酒意问出来了吗?

    问出来也好,问了出来,她的心里就不用憋得那么难受了!他比谁都知道,这些年,敏敏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想到几年前,那个飞舞张扬的红衣少女,那个敢爱敢恨的一国公主,那个时候的她,才该是真正的上官敏!

    妙手公子的目光转向南宫天裔,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的答案,是啊,安宁,那个让人心甘情愿为之倾倒的女子,如今北燕国母仪天下的皇后!

    南宫天裔的心里一直爱着她,而现在……他的心里住着谁?

    时间仿佛凝结,上官敏将心中的话问出了口,心里却又有些无措起来,她终究是有些害怕得到答案,害怕从南宫天裔的口中得到他依旧深爱着安宁的答案。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舒悫鹉琻

    “因为……”

    “算了……”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南宫天裔终于开口,上官敏却突然打断了南宫天裔的话,有些微醉的她,目光闪烁着,“算了,你不用回答了,不知道也罢!”

    上官敏话落,继续喝着酒,可是,她刚将酒杯送到唇边,一只大掌便握住了她的手腕儿,阻止了她喝酒的举动。

    上官敏感受到那掌心传来的温度,微微蹙眉,顺着大掌往上,对上南宫天裔的黑如深潭的双眸,里面隐含的笑意,让她心中一怔,随即听得南宫天裔浑厚的声音,幽幽的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不给你休书?是因为你永远会是南宫家的媳妇儿,为什么过了五年之后还来找你?是因为,你永远会是南宫家的媳妇儿,这个答案,你满意吗?”南宫天裔紧盯着上官敏的眼,一字一句的道,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似有一种魔力,能够将人吸附进去,哪怕明明知道是万劫不复,也会甘之如饴。

    若是放在六年之前,得到这个答案,上官敏一定会欣喜若狂,她一心想要成为南宫天裔的妻子,能够从他的口中得到“永远”二字,那不是幸福是什么?

    可是现在……上官敏眸子眯了眯,呵呵一笑,“南宫家永远的媳妇儿?好一个南宫家永远的媳妇儿!”

    上官敏赫然起身,却因为醉酒,身体一个踉跄,妙手公子的上前,用胸膛将她挡住,一把打横抱在怀里,看着她脸上苦涩的笑,莫名的心疼,“你醉了,不能再喝了,我带你去睡觉。”

    上官敏对上妙手公子温柔关切的眸子,脸上的笑意更是苦涩,伸手轻抚着这张脸,轻声呢喃着,“南宫家的媳妇儿……南宫家的媳妇儿……”

    她发现,仅仅是有了这个名分,是无法满足她的,从一开始,她真正想要的,都不是“南宫家的媳妇儿”这个名号,她想要走进南宫天裔的心里,她要做的是南宫天裔心里爱着的女人!

    可是,老天没有给她那样的幸运!

    深深的叹了口气,上官敏俏皮的朝着妙手公子眨了眨眼,“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我是个坏女人,是不是?”

    妙手皱了皱眉,柔声道,“你对不起的人,就只有你自己,你怎么会是坏女人,你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人!”

    上官敏本就是西陵国的公主,三夫四侍本就是寻常之事,可是,她却自己将她困在一个牢笼中,让她的心禁锢着,她为了追求她的心爱,辜负了他太多,可即便是这样,他的眼里,她依旧是那么完美!

    “呵呵……”上官敏呵呵的笑了起来,微微闭上了眼,似睡着了一般。

    妙手公子叹了口气,抱着上官敏,将她送回了房间,小心翼翼的盖上被子,才转身出门,桌子旁,南宫天裔依旧喝着酒,那深邃的黑眸,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让妙手公子微微皱了皱眉。

    妙手公子不禁想到了六年前那一晚营帐中二人的对峙,他敬南宫天裔的磊落,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想要弄清楚!

    “在你的心里,敏敏就只是南宫家的媳妇儿吗?”妙手公子直视着南宫天裔的双眸,似要从他的眼里看出些什么端倪。

    南宫天裔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嘴角一扬,不答反问,“这些年来,你是否后悔当初自以为是的成全?”

    话落,果然看到妙手公子眸光怔了怔,南宫天裔脸上的笑意更浓,不需要妙手公子回答,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后悔了,当初,他本已经是上官敏的夫,却为了成全上官敏,向西陵女皇要了休夫旨意,他敬重妙手公子,他是一个君子!

    “只要敏敏快乐就好!”妙手公子沉声道,他知道,当初若不成全,敏敏无法快乐,南宫天裔永远会是她心中最美好的遗憾,而他也终究无法确定他在敏敏心中的位置。

    南宫天裔好看的眉峰一挑,但笑不语。

    妙手公子知道自己无法探知南宫天裔的心思,索性便作罢,这个南宫天裔,比起六年前,更加内敛了不少!

    这一夜,二人将酒喝完,才作罢,就在桌子上,将就着睡了一夜,翌日一早,上官敏出门之时,就看到二人趴在桌子上的身影,晨曦照进屋子,一切看起来异常的祥和,上官敏目光扫过二人,嘴角微微上扬,但想到昨晚,她的面上就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暗暗的叹了口气,昨晚他的接近,或谢是例外,也许过一会儿,一切就都恢复原状,南宫天裔即便是跟着他们,也会是如以往那般,跟在身后,并不会有交集。

    想到此,上官敏挥开脑中的思绪,大步走出了房间,只是,这一次,上官敏却是料错了,等到南宫天裔和妙手公子醒来,几人在农庄里用了简单的早餐,便重新上路,三人一人一骑,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走在上官敏的两边,南宫天裔没有说话,但强烈的存在感,却是让人怎么也无法忽视。

    一行三人,女子姿态绝美,如火焰一般灿烂,两个男子,一个儒雅中透着温和,一个儒雅中贵气逼人,顿时引来无数人的侧目,三人进了城镇,这北燕国边陲的小城镇,比他们想象中的要热闹得多,三人在街上随意走着,前方传来一阵喧闹,让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的上前,想要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听说了吗?织桂坊的花魁姐妹今日及笄,织桂坊的老鸨决定在今夜为两位花魁选‘夫婿’呢!”

    “是吗?那姐姐琴棋书法样样精通,又生得貌美如花,姐妹两可是咱们这里最美的女子了,这‘夫婿’即便只能有一晚,那也是值了。”

    “呵,值了?你我这等小民,怕是没有那福分,不知道有多少富绅公子在等着呢,按照规矩,是价高者得!你我,也只能看上一看那两姐妹的绰约风姿了。”

    两个男人谈论着,朝着某个方向去了,上官敏,南宫天裔,妙手公子这才明了了,原来是花魁竞价初夜么?

    南宫天裔和妙手公子对这等事,自然是没有兴趣的,上官敏看了看这么多蜂拥而去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而已,都能让这些男人个个如苍蝇一般,往她们周围窜。

    上官敏也无心去凑这个热闹,可是,拥挤的人群,却是让三人根本就没有退路,只能顺着人群,往织桂坊靠近……

    织桂坊外,已经挤满了人,今日,织桂坊的老鸨将露台搭在了织桂坊外,老鸨看着这涌动的人群,嘴角的笑满是得意,看来之前的宣传效果不错啊,她几乎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不断的往她的兜里涌。

    今日,这两姐妹,一定要卖个好价钱才好!

    想到此,老鸨笑得更是开怀,得去看看那两个摇钱树准备得怎么样了!

    老鸨扭着肥硕的腰身,进了内院,刚一进门,一阵疾风刮过耳边,啪的一声,一根长鞭打在地上,惊起了一阵灰尘,老鸨一惊,吓得忙后退了几步,却是引来一个女子的大笑……

    “哈哈,锦娘,瞧你害怕的,我又不会真的要打在你的身上!”女子笑得得意,一袭红装,不紧不慢的将她刚才挥舞的鞭子收好,眉宇之间的跋扈,丝毫没有掩饰。

    老鸨皱了皱眉,在心里暗暗地将这个小妮子给骂了一顿,若不是看在她养了她这么多年,就等着她为她赚钱,她早就好好的教训这个小妮子了。

    “你该学学你姐姐的文静娴淑,这般动不动就挥鞭子打人,成何体统!”老鸨轻斥道,虽是斥责的语气,却没有太多责备的意思。

    红衣女子耸了耸肩,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锦娘,你以前不是说,男人看惯了端雅文静的淑女,就是要在豪爽泼辣的女子身上找刺激么?再说了,喜欢姐姐的固然多,喜欢我牡丹的人,也不在少数,锦娘,今日你

    权且看着,我今日定要给自己寻一个非富即贵的‘夫君’!”

    牡丹说罢,没有理会锦娘,高扬着下巴,转身回房,锦娘看着牡丹的背影,眉心皱了皱,暗暗低声道,“哼,日后不要自讨苦吃才好,若是得罪了我的客人,看老娘怎么治你!”

    锦娘翻了个白眼,直接循着另外一个房间走去,两姐妹中,姐姐铃兰,可就让人省心多了!

    织桂坊外,专门设下的位置,已经坐得满满的了,一路被簇拥过来,虽然知道上官敏是练家子的,但南宫天裔和妙手公子都下意识的将她护着。

    周围的喧闹声让三人不约而同的皱眉,有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朗声催促着老鸨快将花魁姐妹请出来,老鸨在台上陪着笑脸,随即朝着身后的人吩咐了声,那人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下去,不多久,一白一红两个女子便缓缓上了台,顿时,台下的人一阵欢呼。

    两个女子,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但只要是这城中的人都知道,白的是姐姐铃兰姑娘,红的便是妹妹牡丹姑娘,今日之前,两姐妹只是献艺,但是,过了今日,二人便不只是献艺而已了!

    上官敏看到台上那红衣女子,禁不住微微皱了皱眉,而此时,牡丹也正好往这边看了过来,牡丹从来都是被这些人追捧,即便是风尘女子,但向来自视甚高,此刻看到上官敏,她那一身浑然天成,好似和她整个人融合成一体的大红,让牡丹禁不住眯了眯眼。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能够将一身红装穿得比她都好看,还有她腰间挂着的鞭子……牡丹抬手,抚了抚她腰间挂着的鞭子,嘴角不由得扬了扬,这女人是谁?打扮竟和她如此像!

    可对方眉宇之间的高贵气息,却是她不能比的,牡丹眸光微敛,不能比?这座城中,只有别人比不上她牡丹的,还没有她牡丹比不上别人的!

    而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女人……牡丹暗自冷哼了一声,目光不经意间瞥见那红衣女子身旁的两人,眼里禁不住浮出一抹惊艳,几乎是一眼,她的心里就冒出了一个念头,她今日要的男人,就是这其中一个!

    突然,在牡丹的视线之中,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皆是朝那红衣女子靠近,似说了什么,牡丹心中一怔,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两个男人和那红衣女子还是一起的么?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那个紫袍公子,眼里明显就对那红衣女子有爱意,而另外那男子,他看那红衣女子的眼神,似乎也……

    牡丹重新将目光转移到了那红衣女子的身上,心中禁不住浮出一丝嫉妒,这么优秀的两个男子都围在那女子的身边,凭什么?在这座城中,倾慕她的男子也是多了去了,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够和这两个男子中其中一个媲美的,她牡丹,可是城中最美的女人啊!

    牡丹敛了敛眉,余光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姐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豪爽万千又风情万种,低声对着铃兰道,“姐姐,看见台下红衣女子身旁的那两个英俊公子了吗?”

    铃兰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是一眼,就将视线收了回来,面上还有一抹细微的红晕,两人是孪生姐妹,牡丹对自己的姐姐自然是了解得透彻极了,她们姐妹虽在这织桂坊中生活了多年,看管了男女之间的那一套,可是,姐姐却依旧喜欢害羞,平日里除了上台献艺,就跟一个大家闺秀似的,鲜少露面,她这脸红,怕是看上那两个男人其中的一个了吧!

    牡丹是个精明的人,再次审视了那两个同样俊美却气质各异的男人,眼里划过一抹了然,继续对铃兰低声开口,“姐姐,那紫衣男子,生得一表人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若是今夜,他成了姐姐的‘夫君’,说不定,还会替姐姐赎身呢,到时候,才子佳人相守一生,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姐姐,机会稍纵即逝,你可不要错过了啊!”

    铃兰的脸更加红了,微微抬眼,目光又掠过紫衣男子的身上,只是一瞬,又避闪了开来。

    才子佳人相守一生,那确实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可是,她一个青楼女子,如何能配得上那位紫衣公子?

    台下为了这两姐妹而来的男人,见到这两姐妹,更是沸腾了起来,上官敏倒是对那两姐妹额上的梅花妆多看了两眼,禁不住道,“素闻曾经的昭阳长公主,梅花妆最是迷人,但我见过的,梅花妆最好看的,就该是安宁了。”

    自从苍翟成为北燕皇帝之后,关于苍翟的很多事情,在整个北燕都流传了开来,甚至包括当年昭阳长公主和先帝的爱情,自然也不会缺了昭阳长公主远嫁北

第268章 当场挑衅自找苦吃

    伴随着那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愣了愣,紧接着,众人所看到的,是一个红衣女子直直飞身下台,手上的长鞭,如一条气势汹汹的蛇,似乎要将谁吞下。

    都知道牡丹姑娘是火辣的性子,不知道这一次,又该是谁遭殃了,这一鞭子挨下来,可不轻。

    而那长鞭所对准的人——上官敏,几乎是在长鞭快要接触到她身体的那一刻,原本挂在她身侧的鞭子,一端握在她的手上,另一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早已经和牡丹手中的长鞭交缠在一起。

    二人目光交织,就这么对峙着,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二人的身上,自然而然的,大家的心里就有了比较,牡丹姑娘火辣风情,任性美丽,可她在另外这个红衣女子面前,气势明显弱了许多,单单是这红衣女子身上的贵气,便是在场谁也无法比得上的。

    两个同样一袭大红衣裳的女子,这样对峙,竟是别有一番风情,时间仿佛静止,但在这种静止中的暗流涌动,不少人却看得出来。

    渐渐的,牡丹的气势略微弱了下去,或许她也知道,近距离和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红衣女子对峙,更加有些自卑,但是,更多的是不甘与不服。

    不着痕迹的瞥了南宫天裔一眼,只见他的目光停留在对面,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几乎是下意识的,握着鞭子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而她细微的反应落在上官敏的眼里,上官敏好似明白了什么,看着眼前这红衣姑娘,她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自己虽没有她这般不讲理,但那份心情,她却是能够理解的。

    “姑娘,你想留下心里的那人,何必拉着我不放?”上官敏倏然开口,那眼神看得牡丹有些脸红。

    可脸红也仅仅是那一刹那的事情,随即,上官敏的眼神在她看来,更像是讽刺,牡丹虽是青楼出身,可是,平日里,老鸨和客人们都将她捧着,早就养成了她目中无人的性子,当下便冷哼一声,“今日是本姑娘的好日子,本姑娘突然发现一个不错的乐子,既能让本姑娘开心,又能博大家一乐,岂不是快哉,你们说是不是?”

    牡丹目光顺势扫过南宫天裔,最后落在其他宾客身上之时,已是万种风情。

    众人一愣,听说有乐子,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来这里,不就是寻乐子的吗?

    顿时,大家开始起哄,整个场面沸腾起来,这显然是牡丹想要的,嘴角一扬,带着胜利的炫耀看着上官敏,“抱歉了,我是为了大家的乐趣留你,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为大家的乐趣留她?

    这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她怎会不知道?她要留南宫天裔,还想让自己出丑么?

    “面子?给你么?你有面子吗?你的职责就是取悦大家,你有取悦大家的义务,我可没有替你娱乐大家的闲情逸致。”上官敏丝毫不掩饰对她的鄙夷,她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也从不会让人揉圆搓扁,这牡丹对她已经有了恶意,她何必再对她存好心?

    “你……”牡丹脸一红,上官敏的讽刺,她怎会听不出来?

    她是看不起她风尘女子的身份吗?

    正掩不住怒气就要发泄,铃兰匆匆赶了过来,一开口,柔柔的声音,几乎能够滴出水来,“牡丹,不得无礼,快放开这位小姐。”

    牡丹正揣着一肚子气,平日里就不服铃兰,这个时候,自然也听不进铃兰的话,一时之间,倒是铃兰有些慌了,忙走到上官敏的面前,微微福身,“这位小姐,小妹不懂事,冲撞了小姐,铃兰在这里替她向你赔罪了,还请小姐不要和她计较。”

    铃兰柔柔的语气,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那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一看都禁不住想要将她纳入羽耶下,好好保护。

    “姐,你在干什么?凭什么向她道歉?”牡丹不悦的吼道,一道歉,还真是成了她的错了。

    “姑娘,令妹说得对,你不该向我道歉,要道歉,也该是令妹才对。”上官敏眉毛一扬,淡淡开口,眸中流转的光芒,多了几分冷意。

    “你……”牡丹气结,再也压制不住怒气,手中一紧,加大了力道,两条纠缠在一起的鞭子随着那力道,倏然分开,牡丹本就是一个使鞭子的好手,挥动着鞭子,就要往上官敏的身上打下去。

    大部分人都看着这一出好戏,两个美丽的女人大打出手,这等好戏,对他们来说,自然是饱眼福的。

    倒是南宫天裔和妙手公子变了脸色,几乎是在那一刹,二人同时上前,在他们的面前,又怎会让上官敏被这个叫做牡丹的女人伤到?

    与此同时,上官敏看着牡丹的举动,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她感受得到牡丹落下来的鞭子是对准了她的脸,心中感叹这个女人心狠手辣的同时,上官敏手上的鞭子也没闲着。

    想当初她的鞭子在战场上要了多少人的命,用起鞭子来,她可从来都不会手软,两条鞭子互相朝着对方袭去,不仅仅是铃兰,就连一直希望看这一出好戏,甚至希望这出戏能够给今晚带来些气氛的锦娘也是慌了,若是那一鞭子打在了牡丹的身上,可该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除了南宫天裔和妙手公子,铃兰和锦娘也朝着二人冲了上去,试图平息这一场风波。

    两条鞭子几乎是同时落下,便是看着,都能感受得到两条鞭子上所承载的力道,无论是落在谁的身上,都没有好下场。

    混乱之中,啪,啪,两声同时响起,随即两个女人的痛呼声交织在一起,众人一愣,看到前面的情况,皆是惊站而起。

    “你可有事?”南宫天裔和妙手公子同时冲向上官敏,可最终出现在上官敏身旁的却是南宫天裔。

    关切的语调让上官敏心中一怔,似乎从来没听过南宫天裔这般温柔的语气,那声音中的关心,若是放在以前,几乎能够让她感动兴奋得哭出声来,就算是她的心境平静了不少的今天,心里也激起了涟漪,不过,仅仅是片刻,她便平息了下来,朝南宫天裔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告诉他,自己没事。

    不错,她没事,牡丹的那一鞭子,并没有打在她的身上,而是……上官敏看向那个白衣女子,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上面印出来的鲜红,昭示着她所挨的这一鞭子,并不轻。

    牡丹的那一鞭子,竟然被铃兰挡了去。

    而此时的铃兰,单是看她眉宇之间的纠结,就知道她这一鞭子所带给她的疼痛,不过……上官敏看了看此刻铃兰所处的位置,不由得皱了皱眉。

    铃兰手上火辣辣的疼,钻心刺骨,可感受到轻轻揽住她的那双长臂的力量,心中倏然一暖,一股说不出的情愫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是他,那个紫衣男子!

    她没有想到,在刚才自己在牡丹那一鞭子的带动下,一个踉跄,竟落在了这个男子的臂膀之间,这一刻,她几乎希望时间停止,哪怕是要承受这剧烈的痛,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在这臂弯之间,多待一些时间。

    只是,老天似乎不会给她太多的眷恋,妙手公子微微凝眉,用了用力,将铃兰扶正,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便走到上官敏的身旁,关切的打量了她一番,确定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在妙手公子扶正了铃兰之时,二人的身体避免了接触,铃兰的心里顿时一空,紧接着,看着他一系列的举动,铃兰似乎感觉到心被什么东西刺痛着,她看着上官敏,真正意义上的羡慕起这个女人来。

    他的眼里只有她呢!

    那女子真是幸运。

    铃兰心中的失落,似乎高过了她手臂上那一鞭子所带来的痛,直到扶着牡丹的锦娘激动的惊叫声,才唤回了她的神思。

    “哎呀,这,这,这……”锦娘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鞭子落下来,最后伤的是她的两棵摇钱树,锦娘看了看铃兰沾染了鲜血的手臂,再看到身旁牡丹脸上烙上的痕迹,整个人顿时失了方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牡丹……”铃兰这才留意到牡丹的脸,此时的她,顾不得哀悼自己的失落,更顾不得她身上的伤,匆匆到了牡丹的面前,伸手想要触碰牡丹的脸,心里眼里,都是骇然。

    牡丹那张原本风情美丽的脸上,一条血痕几乎是从鬓角,一直蔓延到下颚,不仅仅是红痕,还渗出丝丝血迹,这条血痕的存在,让那张原本美丽的脸,显得狰狞。

    原本看戏的宾客们,看到这一幕,在微愣了片刻之后,皆回过神来,陆续朝着牡丹和铃兰指指点点,还不停的摇头惋惜……

    “可惜了,姐姐伤了身子,妹妹伤了脸,这织桂坊的两大花魁……哎……”

    “走了,走了,今晚还有什么看头,这样的花魁,还有什么可看的?”

    “对,对,哎,本公子可是准备好了银子,誓要竞得牡丹姑娘一夜的,可惜……这张脸,怕是……哎……走了……”

    在场的宾客兴致全消,这是谁也不曾料到的,一个一个的宾客,三三两两的离开,原本热闹的场面,渐渐的空了,锦娘最是慌了,“你们别走啊,还没开始呢,你们……哎……”

    锦娘的口中最后只剩下了叹气声,便是她极力想要留下那些客人,也都落了空,最后剩下的,便只有上官敏,南宫天裔,妙手公子三人。

    “这都是作的什么孽啊!”锦娘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呼天抢地起来,今晚她早已经准备好了要大赚一笔,现在,连银子的影子都没看到。

    锦娘心里说不出的愤怒,在心里追根究底,最终将罪责都怪在了牡丹的身上,转脸看到呆愣在那里的牡丹,所有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起身朝着牡丹,便是一巴掌打了过去,正好打在那受了鞭伤的脸上。

    “你这贱丫头,叫你安分点,瞧你现在给老娘弄出了什么乱子!”锦娘倒也不再给牡丹面子,她在风尘中打滚这么多年,最是明白脸对于一个青楼女子意味着什么。

    牡丹和铃兰两姐妹,能得花魁的荣耀,还不是因着那一张美丽的脸,现在,这脸上平白多了一个痕迹,就就伤痕,指不定是要留疤的,即便是不留疤,今日牡丹毁了容颜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就算是以后好了,牡丹也回不到往日那般受人追捧了。

    这一巴掌似乎是将牡丹从刚才的呆愣中打醒了,牡丹看着空了的位置,再感受到脸上的痛,就算是再不愿意相信,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是知道,眼前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似乎仍旧是想要确认她的脸怎么样了,牡丹迅速的跑到一个青楼女子面前,夺过她手中的小铜镜,对着自己一照,当看到里面那个女子脸颊上的鞭痕之时,就连手上的铜镜都没有拿稳,摔在地上,碎裂一地。

    “牡丹,你别担心,咱们这就请大夫,大夫会治好你的。”铃兰意识到什么,忙上前扶住牡丹,轻声安慰道。

    “治好?治好也毁了!”锦娘正在气头上,对牡丹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话,一盆冷水泼下,牡丹几乎是一个踉跄。

    是啊,方才那么多人看着她受了伤的鬼模样,便是治好了,也在那些客人面前的记忆中留下了一抹擦不掉的印象,她跟毁了有什么区别?

    牡丹狠狠的瞪向上官敏,却是看到南宫天裔站在上官敏身旁,二人男才女貌般配的模样,心里更是将所有的怨怼都对准了上官敏。

    是她,是她用鞭子毁了她的脸!

    此刻的牡丹,却是忘记了,挑起这一切的正是她自己,若不是她想要对上官敏不利,对方又怎会反击呢?

    牡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里的恨越烧越浓,她甚是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不仅仅是上官敏,南宫天裔,妙手公子,乃至是铃兰也感受到了牡丹不寻常的情绪,皆是微微皱眉。

    “牡丹,走,咱们先去看大夫!”铃兰害怕牡丹再惹出什么乱子,试图将她带走,她和牡丹是孪生姐妹,她似乎已经感受到了牡丹的想法,那三个人明显是非富即贵,牡丹若是再惹上他们,只怕只会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仅如此,铃兰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那个紫衣公子,她不希望和他起冲突,就算是牡丹也不行。

    牡丹看了一眼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竟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猝不及防的,铃兰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了,就连上官敏等人看到牡丹的举动,都不由得皱了皱眉,那铃兰明显是关心着牡丹的啊,可是,这牡丹却……

    “哼,看大夫?你的心里指不定是怎么高兴呢,巴不得我的脸就这个样子呢,现在好了,这世上,就没有人和你拥有一样的脸了!”牡丹冷笑着,尖锐的语气,甚至要比方才那一巴掌更加伤人。

    铃兰脸色倏然一白,“牡丹……你怎能这么说……我……”

    “呵,在这小城之中,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女子,今日我倒是见识了,不但飞扬跋扈,还不识好人心,世上最不值得怜惜的人,怕就属你这类人了。”上官敏轻讽道,她看了一眼妙手公子,目光再瞥了一眼那个白衣女子。

    虽是青楼女子,又和那红衣女子长着同一张脸,可是心地却是要好得太多。

    “多谢姑娘刚才替我挡了一鞭,若不嫌弃,让我朋友给你看看手臂上的伤,他是大夫。”上官敏对铃兰说道,她这伤是替她挡的,所以,她自然不能看着不管。

    铃兰一怔,看了一眼妙手公子,又迅速的收回视线,大夫?原来他是大夫!

    “可以帮我妹妹牡丹……”铃兰挥开脑中旖旎的思想,虽然被牡丹误会,可终究不忍看着牡丹的脸被毁了。

    可是,她还没有说完,妙手公子就打断了她的话,“抱歉,你的伤,我会让它不留任何痕迹,但是,其他的事情,恕我无能为力。”

    他是一个医者,理应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可是,他对牡丹终究是有责备,竟然敢对敏敏动手,若刚才真的伤到敏敏,就算是她的一条小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取了。

    铃兰心里咯噔一下,难免失落,那厢锦娘也没有闲着,气冲冲的吩咐道,“来人,把这个牡丹给我赶出织桂坊,以后不携桂坊的任何人和她有丝毫牵扯。”

    牡丹身体一怔,被赶出织桂坊?

    若是在以前,她巴不得离开这里,可如今顶着受伤的脸,她能去哪儿?

    铃兰也明白,锦娘将牡丹赶出去,无疑是断了她的活路。

    牡丹心里慌了起来,同时,已经有人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拖着她往外走,当走到上官敏身旁的时候,牡丹狠瞪着上官敏,咬牙切齿的道,“你给我等着,我牡丹,不会放过你!”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上官敏心里莫名的一颤,一股不安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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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决心报复山雨yu来

    上官敏三人在城中住了下来,找了一处宅院,每日四处走走,依旧如先前那般生活,不过,和先前不同的,是同时住进这个院子的,除了妙手公子,还有南宫天裔,二人分别住在东西厢房,将主屋留给了上官敏,三个屋子隔得并不远。

    上官敏每日一起床,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窗外,隔着一行树木的东厢,南宫天裔舞剑的飒爽英姿,每每此时,她都会站在窗户前,很久保持着一个姿势,每当回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时,便是一阵叹息,敛眉关上窗户,不让那俊朗的身姿继续搅乱她的心,默默的转移目光。

    关上窗户的她,却是不知道,在她关上窗户的那一刻,原本舞剑的某人也停了下来,看着主屋的方向,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妙手公子在城中找了个地方,开起了回春坊,每日在城中义诊,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妙手公子的名号就在城中打响,无论是贫苦百姓,还是城中贵族,皆是称颂这个年轻仁慈的医者。

    回春坊内,偶尔还会出现一个红衣女子的身影,观察仔细的人发现,每当这红衣女子出现,这位回春坊妙手公子的目光总会追随着那一抹身影,自然而然的,人们心里也就明白,这郎才女貌的公子小姐,该是一对眷侣。

    街角处,白衣女子娇媚温柔,双目含春,目光望着某个方向,眼里的柔情似水,让人无法忽视,可是,在顺着那紫衣男子的视线看到上官敏之时,原本眼里的柔情,瞬间镀上了一层阴霾。

    一声叹息从口中溢出,默默地敛下眉眼,身后跟着的丫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跟着自家小姐多年,多少看得出小姐的心思,小姐是这城中的花魁,多少公子对她倾慕,可是,她的目光却是第一次这般追随着一个男人。

    丫鬟看了看回春坊的方向,开口道,“姑娘既然喜欢妙手公子,这般看着又有何用?”

    铃兰微怔,有些被看穿心思的羞涩,可随机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笑容之中的苦涩,更是让她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看着正在给病人专心把脉的妙手公子,“便也只能看看罢了。”

    这几日,他每日都会到织桂坊的给她手臂上的伤换药,虽然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但这却是她最开心的时刻,每日,她都期待他的到来,眼看着手臂上的伤渐渐好转,她心里的不舍也在逐渐的增多,她知道,只要她手臂上的鞭伤一好,他就不会专程到织桂坊去见她了。

    “姑娘,奴婢觉得,凭着姑娘的美貌与才华,谁会不喜欢?妙手公子同样是男人,该也不会是例外。”丫鬟看着自家姑娘,颇为得意,在织桂坊,甚至是城中所有花街柳巷,那些见过了姑娘面貌的人,谁还记得其他女子的脸?

    丫鬟自信满满,铃兰却不然,在她看来,这个从妙手公子,就是一个例外。

    花街柳巷中人来人往,最不缺的就是消息,这些时日,她也从一些人的口中听闻了关于这三个突然来的城中的不速之客,她知道那紫衣男子的身份,也知道另外一个男人,是东秦国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更加知道,那个那日被牡丹挑衅的女子,竟然是西陵国的三公主。

    她还打听到了这些年关于妙手公子和慧敏公主的佳话,那么一个尊贵又美丽的女子,若她是个男人,也会倾心的吧!

    而她自己,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在上官敏面前,她甚至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罢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铃兰敛眉,最后看了在药坊内忙碌的身影,落寞的转身。

    丫鬟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可终究是打消了念头,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走后,却没有留意到在她们走后,她们原本所在的位置,一个带着面纱,衣衫褴褛的人站在那里,看了看铃兰离开的方向,随后目光落在回春坊的方向,看到那一抹红色身影之时,眼里的恶毒与狠辣突生。

    那面纱之下,一条长长的疤痕清晰可见,从眼角蔓延到整个脸颊,显得异常狰狞。

    身旁走过的行人,即便是看到她,都是露出嫌恶的眼神,这更加让她心里的嫉恨高涨,想到她牡丹风光之时,多少人为了博她一笑,不惜洒下重金,各个垂涎她的美貌,何曾受过这样的眼神。

    自从被赶出织桂坊之后,她每一天都过得不如意,这种天差地别的感觉,快要将她给逼疯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牡丹盯着上官敏,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毁灭。

    牡丹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她看到紫衣男子凝视上官敏时的温柔眼神,看到上官敏一颦一笑,浑身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她心里的嫉妒越发的浓烈,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回春坊的病人陆续减少,一个锦衣男子进了回春坊……

    那是南宫天裔,牡丹看到那一抹身影,一颗心砰砰直跳,但当她看到南宫天裔和上官敏“亲密”交谈之时,两只手紧握成拳,甚至可以听见指骨发出的咯吱声。

    “上官敏,看你现在笑得开心,我牡丹,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这般幸福!”牡丹恶狠狠的道,上官敏毁了她,她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报复,她得不到的,她也不会让上官敏得到。

    此时的回春坊内,从南宫天裔手中接过一杯水的上官敏,不知为何,浑身一颤,感觉一阵凉意从身体划过,她总感觉到有一抹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上官敏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却是看到空荡荡的街道,并无异常。

    “怎么了?”南宫天裔察觉到上官敏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上官敏回头,扯了扯嘴角,摇头,“没什么,许是有些累了。”

    话虽如此,可是,上官敏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是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不安得让她害怕。

    之后的几天,日子如常,上官敏偶尔到回春坊帮忙,偶尔感受到有奇怪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可一看过去,却是什么可疑的人都没发现。

    直到有一天,刚到回春坊的上官敏看到妙手公子带着药箱,似是要出诊的样子,该是有人得了重病,不宜来回春坊,按照惯例,他每次出诊,上官敏都会跟随,妙手公子也很享受这种有她在身旁的感觉。

    上官敏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可妙手公子却是皱了皱眉,“敏敏,今日有些远,你就不用去了。”

    上官敏凝眉,还没待上官敏开口说什么,妙手公子笑了笑,满面春风,“回春坊今日病人多,你在这里,也有个照应。”

    上官敏想了想,看着回春坊外,排着队看诊拿药的病人,默了片刻,心想确实如此,“那好,你早去早回!”

    妙手公子点头,笑容柔情似水,他感觉此刻的上官敏,就像是一个对丈夫叮咛嘱咐的小妻子,那感觉让他心驰神往,美妙得令人眩晕。

    妙手公子想到如今,他和敏敏,以及南宫天裔三人的状况,心中浮出一丝苦涩,这样的情况明显不是长久之计,总有一天,他们三人之间,各自都会有一个选择,他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可是,现在他却意识到,既然回避不了,那么,他只能努力争取。

    妙手公子在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今日回来之后,他要放手一搏,但无论结局如何,他都不会停止对敏敏的深爱。

    上官敏将妙手公子送上了马车,二人隔着马车帘子相望着彼此,直到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上官敏的视线之中,不知为何,上官敏的心里猛然打了个突,又是那种不安浮上了心头,让人心里堵得慌。

    “上官小姐,这药方……”某个伙计突然出声,让上官敏收回了注意力,上官敏挥开脑中的思绪,告诉自己,一定是她多想了,便也不再去注意。

    可她却不知道,多年后的自己是多么的后悔,后悔自己没有重视这时的不安,没有去将妙手叫回来。

    妙手公子的马车转过了街角,每日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在街角处偷偷远望着回春坊方向的白衣女子看着马车从身旁走过,刚才,她看到了妙手公子和上官敏分别时的画面,当她看到这一次妙手公子独自上了马车的时候,她的心砰然一跳,说不出是怎样的兴奋。

    这段时间,她都观察着回春坊,自然知道每一次出诊,上官敏都会跟着妙手公子,这一次竟然例外了,这叫她怎能不兴奋?

    这样一来,是不是意味着,她有了一次机会?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铃兰的心里就做了个决定,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对身旁的丫鬟道,“快,快跟上去。”

    丫鬟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自家小姐的心思,不过……

    “姑娘,可是织桂坊那边……”丫鬟心里自然有顾虑,她们是偷偷出来的,本该出来一会儿,就得回去,这若是跟着妙手公子去,必定会花不少时间,若是被锦娘知道了,姑娘倒不会受到多少责罚,倒霉的会是她啊!

    “你放心,不会耽搁太久,锦娘那里,我自然会一人承担下来,不会将你牵连进去,快些找个马车,不然他……他要走远了。”铃兰娇美的容颜因为急切,更是有一种异样的风情,说话之间,她取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支珠钗,交到丫鬟的手上。

    丫鬟一早就喜欢这支珠钗,许多次求铃兰要,她都没舍得给,今日却……丫鬟心里动摇了,最终是咬了咬牙,将珠钗揣在了怀里,遵从了铃兰的吩咐。

    铃兰心里满心欢喜与激动,她期待能像上官敏那样,可以辅助妙手公子,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哪怕是妙手公子不会看她一眼,只要能有机会近距离的和他接触,她无论付出什么,都心甘情愿。

    距离城镇几百米外,一座小村庄静廖的坐落在这里,平静得让人心中不自觉的泛出一丝森然,但作为一个医者的妙手公子,一心想着这村中有重病之人需要他的救治,自然不会将这份阴森看在眼里,马车进了村庄之后,另外一辆马车也紧随而至。

    而此时,某一个屋舍内,一粗布衣裳的女子,整张脸被头上的头巾遮盖了一大片,几乎看不不见她的面容,躺在床上的她,身体看着虚弱不堪,可是,那双眼里燃烧着的阴狠,却是异常的炽烈。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粗犷且急切的声音,“大夫,这里……就是这里……”

    屋内躺着的女子,嘴角一扬,心里兴奋起来,随后,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进了屋子,随后甚至闻到一股幽幽的药草香,床上的女人看向门口,确定来的大夫是妙手公子,心里浮出一丝得意,可是……她继续往后看,却没有看到另外一个本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女子皱了皱眉,但很快,她便告诉自己,也许,她要等的另外一人还在外面,按照这段时间的观察所得到的信息,那上官敏一定会跟着妙手公子出诊,而她要让上官敏和妙手公子的这一次出诊,成为他们的绝路。

    妙手公子进了屋子,看到了床上躺着的身影,如往常一样上前,往常遇到病人是妙龄女子,皆是上官敏先上前,可今日,上官敏没来,他也并未顾忌许多,在病人面前,倒也无需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了。

    可是,妙手公子正要撩开床外的帘子,一个急切却不失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公子,让我来吧!”

    说话之间,白衣女子的娉婷身影已经进了屋子,妙手公子身体微怔,回头看向来人,看到那张脸,不禁微微皱眉,织桂坊的花魁?她怎么在这里?

    正在妙手公子微愣之间,铃兰已经走到了妙手公子的面前,那张娇美的容颜,比在任何一个时候,都笑得漂亮动人,她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即便知道,这男人并不一定会为她动心。

    铃兰见妙手公子皱眉,未免他阻止,铃兰迅速的撩起了帘子,“公子,看病要紧。”

    妙手公子将眉心舒展开来,没有对铃兰的突然出现多做揣测,确实是看病要紧,脑中浮现出上官敏的身影,才分别多久?他就已经后悔,没有将她带在身旁了。

    不过,这份“后悔”却在紧接着不久,变成了庆幸!

    “姑娘,请把手伸出来,大夫给姑娘把脉。”铃兰柔声开口,这助手的工作做得有模有样,此刻,她将自己当成上官敏,发现,这般辅助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让她有些食髓知味,甚至害怕,这个短暂的梦,太快醒来。

    床上的牡丹在听到铃兰声音之时,被头巾遮盖住的脸就已经变了色,那是她的双胞胎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她的声音,她一听就辨认得出来。

    她怎么来了?为什么来的是铃兰?上官敏呢?上官敏在哪儿?是没来?还是人在外面?

    牡丹有太多的疑问,可此刻,听到铃兰温柔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看到铃兰要来掀她的被子,牡丹下意识的一缩,避了开来,“你别过来!”

    这声音让铃兰皱了皱眉,总是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可是,她却没有去追究太多,而是绽放出一抹更加柔和的笑容,“姑娘,你别怕,妙手公子的医术精湛,无论你患的是什么病,有他在,你就不用担心。”

    牡丹看着铃兰,铃兰提到妙手公子之时,眼里都是崇拜与倾慕,牡丹心中一怔,随即泛出一丝说不出的情绪,她的姐姐喜欢妙手公子啊!

    很快,她明了了铃兰的心思,可铃兰此刻的幸福模样,就如一把尖刀,刺着她的心,更是让她的喉咙堵得发慌,自从她被赶出织桂坊之后,姐姐甚至没来找过她,呵!为什么,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两张脸,铃兰的脸上此刻这么幸福,而她呢……

    想到她做的事情,想到她所做的决定,牡丹心里的不甘与嫉妒更加浓烈,凭什么她要怜惜铃兰?

    牡丹眸子眯了眯,心中又做了另外一个决定!

    “劳烦姑娘,劳烦大夫了。”牡丹再次开口,声音透着喑哑。

    这本是她为怕被铃兰认出,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可在旁人眼里,这或许是因为病痛的影响。

    铃兰心里一喜,再次走上前,将盖在女子身上的被子微微掀开,将她的手拿了出来,随即转头对妙手公子道,“公子,可以开始了。”

    妙手公子蹙眉,看了铃兰和床上的病人,作为医者,早些替病人看病,早些解除病人的病痛,这是他的职责。

    牡丹看着这个紫衣男子朝着她走来,头巾遮盖下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恶毒的弧度,脑海中浮现出上官敏那红衣飘扬的身姿,心中提前得意了起来。

    上官敏啊上官敏,既然你不来,那么这游戏,就改变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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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妙手负伤未知的命运

    妙手公子到了床前,按照往日的习惯,他并没有看病人一眼,一只纤长的手搭在榻上之人的手腕儿上,两指轻触到病人的脉搏,这脉搏该是……仅仅是片刻,他就已经从脉搏中探知出了某些东西,身体赫然一怔……

    铃兰和牡丹二人一直都留意着妙手公子的举动,对于前者来说,能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这么近的看着他,她自然要珍惜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那眼里的沉迷痴慕,若不是房间内的二人都各自留意着自己在意的东西,早就被人察觉无疑。

    而后者同样看着妙手公子,不过,她的眼里却不是爱慕,而是警惕,当感受到妙手公子那一怔之时,牡丹心里一紧,这个男人果真不愧是神医,仅仅是这一探,她的所有伪装都要全部暴露了。

    牡丹也正是知道这点,所以,她一直浑身紧绷着,此时,她知道,她的时机只有一刹,过了这一刹,她就休想再有机会,面罩之下,牡丹那张带着鞭痕,更显狰狞的脸上,划过一抹凌厉,被子之下的另外一只手,早早的就握到了一把匕首,此时,那手一紧,迅速的从被子里划出。

    这动作太快,铃兰的注意力都在妙手公子的身上,而妙手公子,刚察觉到这所谓的病人的脉搏的异样,那锋利的刀锋,便从他的面前划过,妙手公子意识到什么,身形敏捷的一闪,可那锋利的刀子还是划破他手臂上的衣衫。

    “啊……公子……”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铃兰大惊失色,立即上前拉住妙手公子的手臂,一双好看的眉皱的紧紧的,更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怎么办?流血了……”

    妙手公子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衣衫被划破的地反,确实是流血了,浅浅的一道口子,甚至不仔细,还感受不到痛,对他来说,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可是,他看着这小伤口,心里却是莫名的一痛,好似这道伤口,已经将什么重要的东西和他阻绝了开来,这种感受让妙手公子皱眉,他十分不喜欢。

    妙手公子微愣之间,铃兰已经拿出了她的绣帕,小心翼翼的那道伤口包扎上,口中不断的喃喃,“还好,这伤口不深,没有伤到筋骨,若是刚才……”

    若是刚才妙手公子没有闪开,那……铃兰心里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后果,即便是这么一道浅浅的伤口,就已经让她的心揪在一起了。

    铃兰只顾着担心妙手公子,暂时无暇去顾及伤到他的人。

    可是,妙手公子的注意力,已然停留在了那个所谓的“病人”上,此时那“病人”坐在榻上,整张脸依旧被遮盖着,只露出一双眼,几乎很轻易的,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得逞,看到了报复的疯狂。

    “你是谁?你根本就没病!”妙手公子低沉的声音响起,以往的温文尔雅,在此时却是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铃兰的注意力这才转移了过来,她也看着床上坐着的女子,眼里不仅仅是埋怨,而是记恨,“你为什么伤他?他好心好意替你看病……”

    “看病?他都说了,我根本就没病,哪里需要看病?”牡丹终于开口,她的声音,没了刚才刻意的伪装,此刻铃兰听在耳力,身体一个激灵。

    “你……”铃兰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人,不愿意相信她刚才听到的声音,这个声音,和她生活过那么多年,她不可能认不出来,可是……她却宁愿相信,刚才是她听错了,亦或者,只是声音相似的两个人而已。

    可是,她越是不愿意相信,这反应落在牡丹的眼里,她越是要将事实摊开在铃兰的面前,牡丹呵呵一笑,掀开了原本遮住自己脸的面罩,当那张脸出现二人的视线中之时,牡丹轻唤出声,“姐姐,好久不见!妙手公子,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伤了你!”

    妙手公子皱着的眉峰更是紧了紧,隐约明白了些事情,牡丹大费周章的将他骗来,仅仅是这么划伤他而已吗?刚才,她的眼里,分明有置人于死地的狠绝以及报复得逞的疯狂。

    看到牡丹之时,他就已经知道,牡丹报复的动机是为哪般,敏敏!她定是记恨那天敏敏的那一鞭子,可敏敏只不过是自卫还击而已,看来,这个牡丹是将罪责都推到了敏敏的身上啊,那么……她不会放过敏敏吧!

    想到此,妙手公子眸子一紧,“不管你存着什么心思,若是再企图打敏敏的主意,休怪我不客气。”

    牡丹一听,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森然得让人头皮发麻,终于,那笑声停了下来,牡丹的脸上带着一丝讽刺,目光越过妙手公子,最后落在铃兰的身上,“姐姐,你听见了吗?瞧瞧,你刚才那么关心他,那么一道口子,都让你心疼成那样,你喜欢这个男人,你爱这个男人,可是,你看到了吗?他的心里没有你,他心里有的是上官敏!”

    铃兰脸色一白,有自己的心思被揭开的尴尬,更有对这个事实的苦涩,“牡丹,你别乱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怎能伤人?”

    “伤人?伤了你的心上人是吧?呵呵,姐姐,我是在伤人,可你知道,你也伤了我吗?我伤的是你心爱之人的身,而你伤的是你妹妹我的心,这些时日,你可知道我是怎么过的?离开了织桂坊,我连一个乞丐都不如,而你呢?你可以见到你喜欢的人,在织桂坊里,没了我,你就是独一无二的花魁。”牡丹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带着控诉,此时的她,将一切的不公平,都怪在别人的身上,却不知道,导致这一切的,正是她自己的咎由自取。

    “牡丹……你听我说,这些时日,我也在找你,可是锦娘……”铃兰心里一痛,牡丹误会她了。

    可是,牡丹却丝毫也不在意她的解释,没待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住口,现在说这些借口又有何用?铃兰,从今天起,你我不做姐妹,你只管顾着你的心上人去吧!可惜了……”

    牡丹说到此,目光落在妙手公子的手臂上,眼神里风云变幻,这一声“可惜了”以及她的每一个表情,在铃兰看来,都是那么的可怕。

    “公子,你快走吧!”铃兰的心里隐隐出现了担心,她的妹妹,她是了解的,她要做的事情,没有达到目的,势必不会罢休,而她这般大费周章的将妙手公子骗来,仅仅是划伤了妙手公子,她就会甘心吗?

    不,她不会甘心!

    她担心牡丹早在这里设置了更大的陷进。

    妙手公子皱了皱眉,牡丹却再次笑出来声来,“铃兰啊铃兰,你就这么担心我害了你的心上人吗?他现在可以走,我不会阻拦,而你……你也跟着她走吧!”

    妙手公子和铃兰二人都是一怔,似乎没有料到牡丹会这么轻易的让他们走,可在妙手公子看来,这其中的定是有什么其他的秘密。

    “你想杀我,放我走,岂不是可惜了?还是,你的刀上动了什么手脚?”妙手公子瞥见牡丹手上的小刀,虽然锋利,但在一个女子的手上,它的杀伤力必然会打折扣,牡丹既然选择用这样的方式,那至少是有八成的把握,她还这么“大方”的放她们走,唯一的解释,便只能是如此了。

    “哈哈,还是你聪明些!”牡丹大笑道,嘴角勾起的笑容越发的森冷。

    铃兰一听,更是急了,“牡丹,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铃兰,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牡丹笑得更是得意猖狂,她怎么会告诉他们呢?

    “你不是大夫吗?不是神医吗?你能一下看出我没病,那对于你自己的身体的状况,你也会诊断出来吧。”牡丹顿了顿,继续说道,乐得看好戏的模样。

    “牡丹!你……”铃兰更是慌了,她到底对妙手公子做了什么?

    铃兰想要责备牡丹,可是,此刻当务之急,她更想从妙手公子那里得知答案,惝恍之下,铃兰抓住妙手公子的手臂,“公子,你感觉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不适……你……”

    铃兰慌乱的模样落入牡丹的眼里,心里更是觉得畅快,看着手中的刀,牡丹眸子紧了紧,她要做的,已经做了,现在,她就等着看一出好戏了。

    牡丹趁着铃兰和妙手公子没留意她之际,迅速的跳下了床,夺门而出。

    留在房间里的妙手公子,瞥了满脸关切的铃兰一眼,冷冷的拨开她抓着他手臂的手,走到床沿,将刚才牡丹留下的刀子用一方锦帕包裹着。

    铃兰一怔,手落了空,抬眼看向妙手公子,妙手却已经在此时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公子……”铃兰对着已经走出了门外的背影唤道,匆匆的追了上去……

    回春坊内,来看诊的人依旧拍着长队,咱在柜台内帮着抓药的上官敏正忙碌着,但忙碌之间,她时不时的望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下时辰上官敏终于是皱了皱眉,叫住一个伙计,“你去看看,公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这回春坊虽然是妙手公子的,可这里的伙计都知道上官敏在这里的地位,那伙计没有丝毫犹豫,放下手中的事情,便出了门。

    没过多久,一辆马车在回春坊外停下,马车上,妙手公子已经换上了另外一件衣裳,手臂上的伤口被严密的遮盖着,看不出丝毫破绽。

    但此刻,妙手公子却是看着那受伤的地方,眉心紧紧的皱着,到目前为止,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但牡丹不会故弄玄虚,脑海中浮现出上官敏的一颦一笑,以往每一次想到上官敏,他的心里都会是满满的幸福,脸上会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笑容,可是,这一次,他的眉心却是越皱越紧。

    他不知道牡丹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但有一点他却是万分的确定,他不能让敏敏知道这件事,包括,不能让她知道,他身体的任何状况,为今之计,只有暂时的躲开一阵吧!

    想到自己早上出诊之前心里的决定,妙手公子嘴角扯出一抹苦涩,世事难料,他之前的计划,要推后一些了。

    妙手公子叹息了一口气,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完全变回往日的从i容,这才撩开了帘子,一下马车,就看到回春坊的伙计迎了上来,高声道,“公子,你可回来了,上官姑娘今日一上午一个劲儿的往门口看,可将您盼回来了,上官姑娘,公子他回来了。”

    那伙计说话之间已经替妙手公子接过了药箱,拎着药箱跑进了药铺里。

    妙手公子微微一笑,正要进去,马蹄声朝着这边来,转眼一看,果然是南宫天裔从马上下来,每日这个时候,这个东秦国的大将军都会送吃的到回春坊,他是为了谁,他比谁都清楚。

    妙手公子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和南宫天裔的视线相遇,二人相视一笑,一起走了进去。

    一顿饭,三人坐在一起,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末了,妙手公子开口道,“今日看诊,遇到个棘手的病人,需要几味罕见的草药,明日,我会上山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

    以往,妙手也会上山采药,上官敏偶尔也会跟着,所以,妙手公子话一落,上官敏便接口道,“那好,明日我随你一起。”

    “不了,回春坊里,还是有你照料着,我比较放心,再说了,这一次出去,可能要费些时日,南宫将军,我出门这段时间,劳烦你照顾着了。”妙手公子没有说照顾谁,但有些事,不用刻意说得明白。

    南宫天裔看了一眼妙手公子,眉心皱了皱,却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上官敏有些不悦了,“什么药这么难找?需要费多少时日?”

    妙手公子自己也不确定,他身体未知的情况要多久才能弄清楚,更是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将这事情彻底解决,可面对上官敏提出的问题,他若是不答,必定引起她的怀疑,沉吟片刻,妙手公子呵呵的道,“敏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像极了不愿丈夫出远门儿的妻子。”

    妙手公子戏谑的一笑,上官敏顿时脸色一红,平日里,他不是没有这般和她开过玩笑,可此刻却是在南宫天裔面前……当下,上官敏放下手中的筷子,狠狠瞪了妙手公子一眼,起身出了内厅。

    等到上官敏一离开,妙手公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一声叹息不知不觉的从口中溢出。

    “你有事情瞒着敏敏。”肯定的语气,正是出自南宫天裔之口,南宫天裔是谁,以他的精明,早在刚才就已经看出了些微不寻常。

    妙手公子抬眼对上南宫天裔的视线,苦涩的一笑,“终究还是瞒不过你的眼,不过……”

    妙手公子顿了顿,继续道,“为了敏敏,你应该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出来。”

    南宫天裔眸子微微收紧,妙手公子是不打算对谁说其中的缘由了,“我相信,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的理由,但是……”

    说到此,南宫天裔的眼神里分外认真,一字一句的道,“不要伤害她!”

    “伤害?”妙手公子看着隔着内厅和外堂的门扉,“我这辈子,最不会伤害的人,就是她。”

    他怎会伤害她呢?他又何尝愿意离开?可是,有些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他留下,终究是担心,反而会给她带来伤害。

    两个男人一阵沉默,妙手公子的神色凝重,南宫天裔看着妙手公子,试图从中探寻出些什么,可终究是无果,但他却从他凝重的神色间,感受到他的恐惧。

    妙手公子的恐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翌日一早,当上官敏再次来到回春坊之时,没有看到妙手公子的身影,反倒是南宫天裔早早的到了回春坊帮忙,想到昨日妙手的话,上官敏看着街口,他应该是走了!

    不知为何,少了妙手的回春坊,总是让上官敏感觉到陌生。

    “放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低沉浑厚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上官敏一回身,正对上南宫天裔的眼。

    “管他何时回来,这回春坊,没了他,也依旧是回春坊!”上官敏有些赌气的道,绕过南宫天裔,进了药房。

    留下的南宫天裔却是怔怔的站着,少了妙手公子的回春坊还是回春坊吗?

    那么少了妙手公子的上官敏,有还会是上官敏吗?

    他曾无比自信他在上官敏心里的位置,可此刻,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关于未来,他倒是有些看不清了!

    而此时,街角隐蔽处,牡丹看着回春坊的人,一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怎么会这样?

    那妙手公子竟然离开了,这完全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妙手公子一走,岂不就剩下上官敏和南宫公子两人,不,不能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上官敏,她不能让她得到南宫公子,她要让上官敏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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