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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真爱未凉     侯门毒妃txt下载     侯门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零六章 好个下马威!借刀杀人

    “怎么?你们……认识?”安平侯爷也是有些惊诧,看了看安宁,又看向身旁坐着的三夫人楚楚,目光竟然极其柔和,这是在场的没有个人以往都不曾从他的身上看到的。

    就连安平侯爷的这些夫人也是如此,即便是在床底之间,她们的老爷,也没有用如此温柔的眼神看过她们,而他却对这个三夫人尤为特别,一时之间,秦玉双脸色有些难看了,眼中满是嫉妒,饶是她可以压制,却还是有些微嫉妒流露了出来。

    而特别因为今天的日子,放出了锦绣阁的大夫人,也是神色微敛,这些时日,她日日担心着安茹嫣的安危,整个人可谓是憔悴了好大一圈儿,在她初看到这三夫人的美貌之时,心中除了嫉妒,竟还有些自惭形秽,恨不得离开这大厅,继续回到她的锦绣阁内。

    这个三夫人啊,素来只是听闻过她,却没有料到,她竟然是这么一个美丽的女人,怕是年轻貌美的雪儿站在三夫人的面前,都有些掩盖不了她的光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风韵,可不是年轻就能比得上的。雪儿虽然年轻,却没有三夫人身上那成熟的美丽。

    难怪这三夫人被老爷金屋藏娇的养着,保护得那般周全,原来是这么一个狐狸精。

    大夫人虽然心中如此想着,可是,却没有敢表露出什么,沉着一张脸,不敢多言,上次嫣儿的事情牵连到她,老爷的怒气还没有消呢!她可不能再次惹得老爷不快。

    “嗯,有幸见过几次。”楚楚温和的开口,脸上笑容让人倍感亲切,抬眼看向安宁,“妾身去天灵寺给老爷祈福,也正遇到这位小姐在天灵寺为老爷祈福,老爷,这位该是二小姐吧!当真是一个孝顺的丫头。”

    “哦?是吗?宁儿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思,快来见过你三姨娘,即便是稍早见过,也还不是正礼。”安平侯爷面露喜色,看安宁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柔和。

    安宁早已经消化掉了方才的诧异,听了三夫人的话,脸上亦是多了一丝笑容,上前几步,特意走到三夫人的面前,安宁盈盈福了福身,“宁儿见过三姨娘,宁儿那日便觉三姨娘亲切,原来都是自家人哪。”

    安宁说话之时,一瞬不转的看着三夫人的双眼,三夫人说谎了,看来,她到天灵寺的目的,并不单纯,甚至连安平侯爷也是瞒着的呢!

    想到那一个空白的灵位,安宁脑中思索着,她曾怀疑,那灵位是她仙去的夫君,却没有料到,她的夫君正是自己的老爹,这倒真是出乎她的预料。

    那个神秘的美妇人,便是安平侯爷的三夫人么?!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三夫人这样的气质高雅的夫人,并不是安平侯爷能够配得上的,安平侯爷为人冷血无情,可他对这个三夫人明显的多了几分真心的关切啊!

    “早就听闻安平侯府二小姐德才兼备,没想到我竟一早就幸运的遇见了,看来,我的运气还不差,老爷,以后妾身要去天灵寺替老爷祈福,也有伴儿了,宁儿,你说是不是?”三夫人此刻已经没有了不安之意,对安宁甚是友好。

    安宁但笑不语,朝三夫人投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安平侯爷哈哈的大笑出声,“好,你一个人去天灵寺,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以后有宁儿跟着你一起,我便也可以放心许多。”

    三夫人敛下眉眼,似想到什么,忙对着在另外一边坐着的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儿说道,“念儿,还不快见过你的二姐姐。”

    安宁顺着三夫人的视线看过去,再一次看到那日在街上遇见的小女孩儿,脸上的笑意更浓,念儿朝着安宁走近,却是以男儿的方式拱手朝着安宁一拜,“念儿见过二姐姐。”

    这举动倒是让众人分外诧异,秦玉双早就在暗自留意着岔子,这一下,终于是被她逮住了,既然逮住了,她又怎会放过?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哟,这四小姐倒是与众不同,好好的一个女儿家?三姐姐没有教她大家闺秀的礼仪吗?”

    这念儿和三小姐安兰馨差不多大小,安兰馨比念儿早三个月出生而已,如今的念儿已经过了十三岁,长得比安兰馨不遑多让,甚至比安兰馨还多几分英气。

    三夫人生了一儿一女,今日女儿来了,儿子倒是没有来府上,安平侯爷所有的妻妾中,除了进门不久的六夫人雪儿和五夫人秦玉双没有自己的子嗣,雪儿倒是没什么,可子嗣素来都是五夫人心中的一根刺,今天见着这个四小姐念儿,她对三夫人的嫉妒,又多了几分。

    秦玉双此话一出,其他的各人都微微变了脸色,唯独安宁和三夫人楚楚依旧是原本的模样,好似没有听到秦玉双话中的刻意刁难一般。

    “你什么东西?本小姐才不屑什么大家闺秀呢,本小姐是要当女将军的人,岂能让胭脂和俗礼给埋没了?”念儿自然也是一个不怕事的,人虽然小,但秦玉双话中的刺,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可不像三小姐安兰馨要依附着秦玉双,所以才刻意讨好,况且,这个念儿本就极其依赖她的娘亲楚楚,又怎容得下这个女人来找她娘亲的不是?

    “你……”秦玉双没想到这小丫头竟如此牙尖嘴利,连长辈的话都敢如此反驳,还说她是什么东西?脸色顿时白了白,自从她掌握着安平侯府当家主母的大权之后,这府上的人,谁不对她恭恭敬敬的呀,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敢顶撞她了,今天竟被这么个小丫头给顶撞,此时,她气得就连胸口也在不停的起伏着,看了看那一脸不屑的四小姐,秦玉双娇嗔道,“老爷,您看看,她竟然这般说玉双,三姐姐是如何教四小姐的呀?要是被外人看了去,还不得说咱们安平侯府没有家教?”

    “够了,你给我住口。”安平侯爷厉声喝道,瞪了秦玉双一眼,“你少给我兴风作浪,念儿心存高远,本就不是寻常女子可比的,没有家教?你倒是给我生一个出来,好好教她,让她有家教啊!”

    秦玉双好似被雷劈了一下,整个人僵在当场,脸色倏地苍白。

    安平侯爷的嘴,不可谓不毒,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五夫人多年没生孩子,好不容易怀了一次身孕,最后也落得个小产的下场,安平侯爷竟不顾秦玉双的面子与心情,在这样的场合,当众戳秦玉双的痛脚,让她难堪。

    此刻,就连大夫人也幸灾乐祸了起来,“是啊,五妹,撇开雪儿不说,咱们几个姐妹,就是你没有好消息了,可要抓紧着着点儿啊,再过个几年,即便是想生,都生不出来了呢!”

    这个秦玉双,这段时间老爷将侯府当家主母的大权交到她的手上,她就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当真以为她是正室夫人了吗?夺权之事,她可没有忘记,那一口气,也无法咽下,秦玉双好几次到她的锦绣阁中,肆意嘲弄,她因为担心安茹嫣的状况,却没有理会她如狗一般的乱吠,今日能看到她在这样的场合被老爷这样的羞辱,她又怎能不开心?

    她就是等着这一天呢!秦玉双不是以为老爷将主母大权交给她,就是最疼她么?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老爷真正疼的人是谁,她秦玉双也不过是某人在这府中的替身罢了。

    大夫人一双精明的眼,可是没有漏了某些事情。

    “你……哼!”秦玉双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如此循环着,比那调色盘还要精彩得多,不甘的指着大夫人许久,终于开口道,“你这老贱人能生又怎样?生出来的都是什么货,大家还不知道么?哼,新婚之夜便被休弃,你那女儿,怕是这世上的第一人吧!”

    “好你个秦玉双,你敢如此说嫣儿,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大夫人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赫然起身,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便要朝秦玉双冲去,秦玉双有她自己的痛脚,大夫人又何尝没有呢?

    大夫人的痛脚就是安茹嫣啊!

    只是,她刚走出两步,便被身旁的顾大娘眼疾手快的给拉住,“夫人,您息怒啊。”

    “怎么不能说了?你还想动手吗?你来啊,你动手,我也照样说,你生了一个又如何?还不是被老爷赶出了侯府,哼,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还在哪儿得意个什么劲儿啊?依我看,那小贱蹄子怕早已经横尸荒野了,我要是你,干脆一头撞死得了,正好母女团聚!”秦玉双也是气得极了,看大夫人朝着她冲过来,非但不示好,还要更加激怒她,今日的大夫人可不是往日的大夫人了,当家主母的实权虽然是交给了她和六夫人,但实际上,六夫人也只是摆着看看而已,实际上这侯府最有权力的女人是她秦玉双,这侯府,早已经不再是大夫人的天下了!

    大夫人的性子,又岂是不敢动手的?如今秦玉双又在挑衅,她这些天因为安茹嫣而压抑着的心情,终于到了临界点,急需爆发出来,顾不得顾大娘的劝说,一把挣脱开顾大娘,大步朝前。

    福儿看到大夫人气势汹汹,忙挡在了秦玉双的面前,大夫人冷哼一声,“秦玉双,你有本事别躲!”

    “福儿,你让开!”秦玉双喝道,她为什么要躲?她就不相信这刘香莲还真的能拿她怎么办?即便是打起来,她秦玉双也不会手下留情,最后是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五夫人……”福儿叫道,只是,刚叫出这三个字,大夫人已经将她推开。

    大夫人到了秦玉双面前,一把抓住秦玉双的头发,就是一阵乱扯,她可没有忘记,上一次秦玉双发疯,将她的头发硬生生的给拉扯掉了一大把,正好这一次机会,将那次的仇给报了!

    “啊……”秦玉双呼痛,自然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刘香莲,随手抄起桌子上的碗,狠狠的打在刘香莲的头上,刘香莲痛呼出声,也学着秦玉双的样子,伸手摸桌子上的碗。

    二人扭打在一起,那模样煞是精彩,大厅中的人却也没有一人前去拉架,安平侯爷的脸色早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但也没有做声,只是将三夫人楚楚带到一旁,小心翼翼的揽着三夫人,似乎是怕这两个疯女人的撒泼波及到三夫人。

    三夫人面容沉静,温顺的靠在安平侯爷的怀中,似没有看见眼前这一出闹剧一般。

    而碧珠和六夫人雪儿也是下意识的到了安宁身旁,若有似无的护着她,安宁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想笑,这侯府的女人,个个争风吃醋,此时正打得火热的大夫人和秦玉双怕还没有发现她们之间的互殴,最后结果也只是会是两败俱伤罢了。

    “秦玉双,你这贱人……”

    “刘香莲,你才贱人……”

    二人一边叫骂,一边扭打,便是让在场的丫鬟家丁看着都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平日里都高高在上的主子,竟当众打了起来,大夫人出身卫城刘家,一等一的大家闺秀,五夫人平日里又以温柔来博得老爷的喜欢,今天二人,这是本性流露了吗?

    “啊……”

    “啊……”

    二人的手都没有闲着,抓住一切可以攻击对方的机会,给对方打击,二人的叫骂,伴随着碗落地碎裂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直到二人打得累了,身上多出伤口,别说脸上的妆容花了,就连鲜血也是流了出来。

    念儿看着这一出好戏,拍手笑道,“好啊,好啊,继续打呀!你们怎么不打了?念儿还要看呢!”

    秦玉双和大夫人听到这幸灾乐祸的声音,都狠狠的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瞪过去,看到念儿脸上的笑容,心中的怒气更浓,猛然意识到这大厅中的诡异的沉默,二人皆是一惊,秦玉双率先反应过来,忙起身,却也不理身上已经凌乱不堪的衣服和头发,跑到安平侯爷的面前,“老爷,你要为玉双做主啊!大姐她……”

    “秦玉双,你装什么装?做什么主?你这个时候来哭诉,你当老爷是瞎子,没有看到你的恶形恶状吗?”大夫人厉声吼道,秦玉双想恶人先告状,她自然是不会让秦玉双得逞的,转眼看向安平侯爷,“老爷,香莲知罪。”

    大夫人主动请罪,倒是让人诧异,不过,众人很快都明白她的意图,她是要以退为进啊,她请罪,倒是显得她识大体,更加让秦玉双难堪,可秦玉双也不能如她那般学着她的样子向老爷请罪,便狠狠的瞪着大夫人,默默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这个大夫人,今天倒是让她气炸了,害得她失了狼,在老爷面前如此失态,尤其是被那三夫人看了去,那三夫人怕是不会将她放在眼里了。

    “还知道有罪!你瞧瞧你们两个,哪像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一个比一个没样子,亏你还是出身卫城刘家,真是丢尽了我安平侯府的脸,你们倒是及得上楚楚的一星半点儿,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瞧瞧……瞧瞧你们,这都是什么样?”安平侯爷满脸的怒气,指着这两个浑身不像样的女人,平日里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真是倒尽了他的胃口。

    大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秦玉双心中更是不甘心,这下好了她们两人你争我夺,竟便宜了三夫人!

    “老爷,大姐和五妹好歹也是主子,在下人面前,多少留一些面子。”三夫人温婉的开口,对着安平侯爷说道,满脸的真诚,竟让人丝毫没有觉得她有幸灾乐祸的迹象,便是大夫人和秦玉双在那一瞬间也有些感激起这个三夫人的体贴,但那仅仅是一瞬间,在她们看到老爷满脸温柔的对着三夫人的时候,二人对三夫人的敌意又骤然升了起来。

    “楚楚,就你懂事,识大体,你切莫要理会她们,今日这宴席撤了吧!”安平侯爷冷冷的看了一眼这满室的狼藉,他再好的心情,都被这两个女人给糟蹋没了,今日,他本打算到就在城南别院和楚楚二人过这个生辰,可楚楚不忍让秦玉双和大夫人她们失望,便让他回侯府过,他又怎么舍得离开楚楚?最后,权衡之下,便决定带着楚楚和念儿一起回侯府。

    可没想到,回侯府竟是这样一番光景!

    “老爷……”秦玉双心中咯噔一下,顿时觉得失策了,今日这宴席,是她一手操办,每一样她都全程监督着,就是不希望出现丝毫差错,让老爷不快,更是要得到老爷的赞许,要知道,这可是她展现自我的好机会啊,可怎料……

    “来人,重新准备一桌宴席,送到我的院子去。”安平侯爷打断秦玉双的话,对着大厅中的下人吩咐道,随即揽着三夫人楚楚的腰身,满脸柔情,“楚楚,我们带着念儿,回我们的院子去。”

    那份关切好似别人插不进他们之中一样,更是让大夫人和秦玉双二人脸色那看至极,他们的院子?老爷的主院何时成了他们二人的了?

    醋意翻腾,二人心中不甘,但却不敢在说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共同的男人用从未有过的温柔,揽着三夫人出了大厅,念儿在走到大厅门口之时,更是朝着身后的二人扮了个鬼脸。

    特意得到安平侯爷和三夫人走远,念儿冷哼了声,“你们休想将我爹爹从我娘身边抢走!”

    “你……”

    “哼!”

    大夫人和秦玉双心中更是气愤,可念儿丝毫没有再理会二人,转身朝着安平侯爷和三夫人追了上去。

    等到他们三人离开,大厅中独独剩下她们几人,以及满室的狼藉,秦玉双冷冷的看了一眼大夫人,“现在你可满意了?”

    “满意?这不是要的吗?”大夫人瞥了她一眼,二人各不相让。

    秦玉双似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大姐,还不快回你的锦绣阁待着,老爷看在今日家宴的份儿上,才让你出来,现在家宴没了,还是回你的牢笼吧,老爷可没有取消对你的惩罚呢!”

    “你……”大夫人的手紧握成拳,这秦玉双还真的爬到她的头上来了,不过,大夫人扫了秦玉双一眼,脸上的凌厉之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满脸的玩味与不屑,“五妹,我就说,你的眼睛怎的这般漂亮,让姐姐我也是羡慕了好久,方才我才发现,原来你这双眼睛和那三夫人倒是有七成相像,呵呵……五妹,可惜啊,你只有那眼睛和人家有七成相像,其他的,可是半分也比不上的呢。”

    大夫人是明眼人,方才在见到那三夫人第一眼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后来仔细一想,这秦玉双和她生活在侯府这么多年,她的长相,大夫人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她就说那里不对劲儿,原来是这眼睛相似啊!

    “你……”这一下轮到秦玉双语结了,她每日里照镜子,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长什么样子?脑中浮现出许多画面,老爷及其偏爱她的双眸,床底之间,可不止一次赞美过她的眼睛漂亮,可谁知道,他是在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另外的女人啊,她恨啊!

    大夫人满意的看着秦玉双那精彩的表情,得意的一笑,“五妹,作为姐姐,我可得提醒你一下,虽然今日你掌着当家主母的大权,可是,谁又能说得准他日当家主母的大权会在谁的手上呢?你不过是一个替身,如今这正主儿回来了,妹妹啊,你可要小心了呀!”

    “不劳你费心!”大夫人越是这样说,秦玉双的脸色越是难看,别开眼,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大夫人挑了挑眉,“不费心,不费心,我自然是不费心,这心还是交由妹妹你自己费吧!”

    大夫人颇为幸灾乐祸的看了秦玉双一眼,随即转身朝着大厅外走去,但好似又想到什么,脚步却又顿了顿,“五妹,若有什么想不开的,锦绣阁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诉苦什么的,姐姐我洗耳恭听。”

    “你,滚,贱人!”秦玉双随手捡起地上被砸烂了的碎碗,朝着大夫人砸去,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瞄准,扔到了墙壁上,大夫人的身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剩下秦玉双胸口剧烈的起伏,好似恨不得要杀人一般。

    安宁看着方才的一幕,在听大夫人说出秦玉双眼睛长得像三夫人之时,安宁也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她第一次在天灵寺中见到三夫人,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只是可怜了这秦玉双方才被大夫人那么一激,怕是有些日子心情都无法舒畅了。

    安宁看了秦玉双一眼,走出了大厅,碧珠和六夫人雪儿也是紧随其上,三人出了大厅,回了听雨轩,一进听雨轩的大门,碧珠便也忍不住了,“小姐,你说,那三夫人从今之后会住在侯府内吗?”

    安宁敛眉,“你是希望她住下,还是不希望她住下?”

    “这个和奴婢的喜好有什么关系,不过,老爷对那三夫人还真是与众不同,方才在大夫人和五夫人掐架的时候,老爷可是牢牢的护着三夫人呢,可没见老爷对那位夫人这般呵护在意过。”碧珠给安宁倒了杯茶,顺道也给六夫人雪儿倒了一杯,对于那三夫人,她第一眼看着甚是喜欢,她身上那种与世无争的淡然,倒是和她家小姐有几分相似。

    “这三夫人要么是本性纯良,要么就是城府极深。”安宁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方才,虽然三夫人没有参与什么,但无形中却成了当场最大的赢家,如果说三夫人今天回侯府,是要给侯府的女人一个下马威,那这效果是出奇的好,安平侯爷对她的呵护备至,不就是在告诉众人,是不是住在侯府又算得了什么?关键是要看抓不抓得住这男人的心!

    “小姐,以雪儿看,这三夫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城府吧,那模样,一看就是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温室花朵,就是不知道,她是出自哪家,身上的气质透着贵气呢!”雪儿脑中浮现出那三夫人的身影,娇娇弱弱的,典型的大家闺秀啊。

    安宁但笑不语,不会有什么城府?若是没有什么城府,那方才她为何要隐瞒安平侯爷她去天灵寺的真正目的呢,看那模样,说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好似说得跟真的一样,说她没有城府,安宁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至于,她的出身,这一点,安宁也尤为好奇,更好奇她为什么骗安平侯爷,那天灵寺中空白灵位又是在祭奠谁!

    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郁,看来,这三夫人还真是神秘得很,不过,既然她已经回了侯府,以后自然有机会揭开她神秘的面纱。

    三人正说着话,昀若走进了院子,看到安宁,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正要避开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被安宁叫住。

    “昀若公子,今日怎的见着我就躲?”安宁挑眉,瞥见他脸色又似乎十分苍白,眉心不由得皱了皱,好似每月的这一天,昀若都虚弱得紧,并且,虚弱的前一两天,昀若都会无故失踪。

    安宁以往都看着,并不是没有在意,这种状况几乎是从二人认识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每月如此,无一例外,给她带回七星海棠种子的那天,尤为严重。

    昀若顿住脚步,“没事,累了,想休息,所以,就想直接回房。”

    昀若淡淡的笑着,一如既往的笑得冰冷,好似真的没事一般,但这话骗其他人可以,若是要骗安宁,那就不行了,反而越是引起了安宁的怀疑,安宁起身,走到昀若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皱眉,沉思,舒展,“莫不是干坏事去了?”

    安宁话落,昀若嘴角的笑意猛然僵了僵,“你这小丫头,我能干什么坏事?”

    说着,绕过安宁,回了他的房间,安宁却是站在原地,看着房间许久,眉心依旧无法舒展开来,昀若啊昀若,她越发觉得他背后有事情瞒着她,罢了,既然他不说,定有他的道理,该让她知道的那天,他便会让她知道。

    这一日,锦绣阁中尤为平静,大夫人许久都没有收到神秘人送来的盒子了,安茹嫣依旧没有下落,但大夫人心里还残存这些微希望,希望她的女儿安茹嫣安然无恙。

    岁兰轩中,秦玉双也是十分安分,但偶尔还是听得见她大声呵斥下人的声音,安平侯爷生辰,这侯府的气氛倒是显得分外诡异。

    到了傍晚时分,安宁正在听雨轩中用了晚饭,却出乎意料的迎来了一个稀客,安宁看到进门的那位美丽妇人,可不就是今日里初回侯府的三夫人么?

    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安宁脑中第一瞬间便是冒出这个疑问,但安宁却没有表现出来,径自迎了上去,福了福身,“宁儿见过三姨娘,三姨娘快里边请,碧珠,快上茶。”

    三夫人满脸温和的笑意,更是亲切,“宁儿,来叨扰你了,我们也算是有缘,所以,我特意过来看看你,不用太过麻烦。”

    “三姨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里麻烦了?三姨娘能够来我这听雨轩,那是蓬荜生辉啊,一杯茶,待客之道,怎有怠慢之礼?”安宁亦是十分热络,招待三夫人坐下,碧珠上了茶,静静的站在一旁。

    对于这个三夫人,碧珠也甚是好奇,所以,她私心里,也是不愿回避的。

    三夫人和安宁热络的寒暄着,但突然,三夫人敛了敛眉,笑道,“宁儿啊,有几句体己的话,三姨娘想……”

    三夫人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没有离开的碧珠,安宁是何等聪明的人,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明了三夫人的意思,遂朝着碧珠吩咐道,“碧珠,你且下弄点儿点心上来。”

    “是,奴婢这就去。”碧珠福了福身,领命出了房间。

    房间里,便只剩下安宁和三夫人二人,安宁知道,三夫人之所以支开碧珠,定是有什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和她说,什么是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呢?安宁敛眉,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测。

    无事不登三宝殿,三夫人又怎会无缘无故的到她的听雨轩来?

    安宁索性也不开口,只是浅浅的抿着茶,她在等,等三夫人主动开口。

    果然,碧珠离开了一会儿,三夫人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安宁,缓缓说道,“宁儿,能与你在天灵寺中两次相遇,实在是缘分,却没有料到,我们的缘分还不止萍水相逢而已,三姨娘有一件事情要求宁儿,希望宁儿无比要成全了三姨娘。”

    “三姨娘可言重了,什么求不求的?三姨娘也是说了,我们既不止是萍水相逢的缘分,有什么事,三姨娘只管吩咐宁儿便可。”安宁温和的道,三夫人什么态度,她便是什么态度,在不知道对方底细深浅的情况下,这无非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你也知道,今日我对老爷说谎了,可我为什么要说谎,是有原因的,宁儿,你能替我保守那个秘密吗?”三夫人亲切的拉着安宁的手,满脸期待的看着她,那眼中的楚楚可怜,让人一看,便是她说出什么请求,都不愿让她失望。

    安宁在片刻闪神后,很快便恢复如常,明了她的意思,但却刻意装着傻,“三姨娘是说你去天灵寺祭拜的事情吗?”

    “正是。”三夫人点头,“你能替我保密吗?”

    “三姨娘,宁儿不是多嘴之人,你不让说,我自然也不会说,三姨娘放心便可,只是……”安宁说到此,倏地停住,似为难的皱着眉头。

    “只是什么?”三夫人追问。

    “三姨娘,宁儿可否知道那空白灵位到底是谁的?”安宁满眼的好奇,但那好奇之中,却没有半分的杂念。

    三夫人眸光闪了闪,虽然是一瞬间,但却依旧没有逃过安宁的利眼,安宁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多言,随即便听得三夫人开口道,“一个曾经的姐妹,关系甚好。”

    “那为何不能让爹爹知道?”安宁满脸的无害,眼神亦是无邪。

    “老爷他不喜我那姐妹,所以……”三夫人叹息了一声,眸中有一抹浓浓的哀伤与无奈凝聚起来,“我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不得不瞒着老爷。”

    安宁看在眼里,心中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三姨娘,你莫要伤心,宁儿替你保密就是,当初第一次见到三姨娘,我还以为那空白的灵位是三姨娘的夫君呢!”

    “怎……怎么会?”三夫人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扯了扯嘴角,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慌乱,但很快便平息了下来,“宁儿啊,你莫要乱猜,你爹爹还好好的活着呢!”

    “是啊,是宁儿大逆不道了,三姨娘可不要向爹爹告状啊。”安宁故作哀求的道。

    三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这是自然,这是我们二人的秘密,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三夫人的心情似乎是轻松了不少,敏锐如安宁,自然感受得到,正此时,碧珠送上了点心,刚摆在桌上,三夫人便起身向安宁告辞。

    “三姨娘,你不再多坐会儿吗?”安宁也起身,这就要走了吗?

    “不坐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出来一会儿了,再不回去,老爷该着急了。”三夫人柔声道,依旧是十分亲和有礼。

    安宁自然也没有多留,亲自将三夫人送出了听雨轩中,看着她离开了,安宁才折返了回来,想着方才三夫人的几次异常,安宁嘴角淡淡的勾起一抹笑意。

    她可没有遗漏掉,在自己刻意试探的说出以为那空白灵位是她夫君的时候,三夫人眼中闪烁着的慌乱,那模样,便好似被人发现了秘密一般。

    “姐妹吗?真的只是姐妹吗?”安宁低声呢喃道,直觉告诉她,那空白灵位似不是姐妹那般简单,反倒是关系更亲密的人。

    这背后又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经过方才,她倒是很好奇,三夫人对安平侯爷是什么态度?

    安平侯爷宠爱三夫人的事情,一早就有传闻,今日算是坐实了传闻,果然是很疼爱啊,饶是安平侯爷那般冷血无情之人,也会因为一个女子而柔情似水么?

    想到安平侯爷对娘亲的无情,安宁的眸中划过一道冷意,突然觉得,三夫人有事情瞒着安平侯爷,竟是让人觉得分外畅快。

    翌日一早,雪儿到了听雨轩内,说是昨晚大夫人找人唤她过去了,安宁听了,眸光微闪,仅仅是片刻,便明了大夫人的心思,大夫人如今被关在锦绣阁内,不许外出,当然,她也没有争宠的机会了,如今府上三夫人回来了,以大夫人的性子,又怎能容得下?

    “小姐,大夫人吩咐雪儿要加把劲儿,多得一些老爷的宠爱,哼,她现在还不忘利用我呢!”雪儿提起大夫人,满脸的恨意,在安宁面前,她也不用做丝毫的掩饰,她的所有事情对安宁来说,都是毫无保留的,这便是她对主子的忠诚。

    “雪儿,你放心,你既然叫我一声小姐,我便会帮你报仇。”安宁将雪儿的恨看在眼里,说是帮她报仇,不过是顺道而已罢了,大夫人是她们共同的仇人,不是吗?

    “谢谢小姐,那雪儿该如何做?”雪儿感激的道,自从那日杀了刘二公子和林大少爷,小姐救了她之后,她遇到事情,都会请示小姐的看法。

    如何做?安宁敛眉,脑中思索着,嘴角渐渐的勾起一抹笑意,“雪儿,如果不出我所料,五夫人这一次,定会拉拢你,到时候,你便顺着她的意便可。”

    雪儿面上露出一丝疑惑,五夫人?五夫人素来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便是一同掌管府内的主母大权,秦玉双也是将她当成跑腿的人而已,她会拉拢自己?

    虽然疑惑,雪儿也没再多问,她知道,小姐既然这么说,便有她的道理,果然,雪儿很快便明白,小姐所预料的,竟然是那般精准,当天晚上,雪儿刚要入睡,秦玉双便来敲她的门。

    “六妹,这是一支玉簪,玉双见这玉簪配妹妹十分相得益彰,所以,就忍痛割爱,将她送给妹妹可好?”秦玉双一改往日对六夫人的冷淡,一进房间,就热络的拉着六夫人。

    雪儿微露诧异,要知道,这个五夫人搬进了她的岁兰轩中之后,就一直自视为岁兰轩的主子,将她这个正牌的主子完全没有放在眼里,有时候,甚至还厉声相向,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吗?竟对她这般友好?

    六夫人看在眼里,扯了扯嘴角,“五夫人,雪儿无功不受禄,受不起五夫人的大礼啊。”

    “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你我都是老爷的妾,是姐妹,姐妹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说是不是?再说了,你刚进府不多久,跟我一样,都是一个没有娘家靠山的,我们就更应该互相照应了,你说,姐姐说的可对?”秦玉双虽然如是说着,但眼底却冰冷如霜,心中暗道,这雪儿就是一个丫鬟的命,便是顶着主子的头衔又有什么作用?一没聪明的头脑,二没会算计的心思,迟早会被收拾了,不过现在嘛,对她来说,这雪儿还有一些用处。

    “如此,便谢过五夫人了。”秦玉双这样说,六夫人便也不再推辞,接过她手中的玉簪,诺诺的敛下眉眼,眼底闪烁着的光芒,自然是秦玉双无法察觉的。

    秦玉双见她收了,嘴角勾起一抹深意,“六妹啊,这以后,咱们就是站在一个阵线上的人了,哎,现在老爷将三夫人接了回来,一同住在主院里,我们手中虽然有当家主母的实权,可老爷的人却被三夫人给迷惑着啊,要是老爷能来我房里,我也定会在老爷耳边说好话,让他去你房里,咱们姐妹,共同伺候老爷,可是……”

    说到这里,秦玉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雪儿,本以为她会有什么触动,却没有料到,她依旧低着头,吭也不吭一声,就这么站着,也不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没有,秦玉双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悦,但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只有将那不悦压下去,依然好脸相待,“六妹,姐姐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听见了,自然是听见了,雪儿一直听着呢,怎么敢怠慢五夫人?”雪儿忙抬起头来,她原本本来就单纯,此刻用真切的眼神看着秦玉双,没有丝毫撒谎的意思。

    秦玉双瘪了瘪嘴,“那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哼!还真是一个碰一下跳一下的癞蛤蟆么?

    “雪儿自然是听五夫人的安排,五夫人赠玉簪给雪儿,雪儿会听五夫人的。”六夫人满脸真诚,话落,果然看到秦玉双脸上又笑得开怀了起来。

    “真是我的好妹妹,有你这句话,姐姐心里就有底多了。”秦玉双眸光闪动着,有她这句话,也不亏她送出了这么一支玉簪给她,在她眼里,雪儿不过是个丫鬟命,能得到这样的赏赐,当真是自己的大度。

    六夫人但笑不语,秦玉双达到了目的,便也不再多留,出了六夫人的房间,房中只剩下六夫人一人,此时的她,才褪去了方才那般单纯的伪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小姐说过,要在这府中生存,有时候,就得会演戏,比的就是谁的演技高,谁的伪装精妙,方才五夫人在和她演戏,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在这侯府,太多的虚与委蛇,真正可以托付的,怕就只有小姐了吧!

    不过,她倒是很想知道,五夫人会让她做什么。

    翌日一早,雪儿便有了答案,秦玉双竟带着福儿给六夫人送汤来了,六夫人雪儿看着秦玉双亲手端给她,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五夫人,这可如何使得啊?”

    “如何使不得?你忘了,我们是姐妹啊,来,快些趁热将这汤喝了,我可是让福儿熬了好久的呢!”五夫人催促道,雪儿推脱不掉,便也只有喝下,表面上诚惶诚恐,心中却是在防备着秦玉双,不过,她倒是不担心秦玉双会在自己的汤里面下毒,自己这条命,秦玉双怕是看不上的,况且,现在她在拉拢自己,不是吗?

    等到六夫人将一碗汤喝完,目光瞟向福儿,见她的手中还端着一碗,心中微怔,眉头下意识的紧皱了起来,“五夫人,雪儿实在是喝不下了,这……”

    “妹妹啊,你想哪儿去了?你喝不下,姐姐还会逼你不成?”秦玉双笑道。

    “那这是……”

    “这可不是给你的,福儿多熬了些,见倒了浪费,所以,就想着,不如姐姐送妹妹一个人情,妹妹将这汤给三夫人送过去,讨好讨好她,日后我们姐妹的日子也会好过些不是?”秦玉双眸光闪动着,说得分外真切。

    “为何姐姐不亲自……”

    “哼,妹妹,你有所不知,要我去讨好那三夫人,我是怎么也不会干的,你昨日也听见大夫人说的话了,我这双眼……”秦玉双叹息了声,这话,她说的倒是真的,因为她这双眼,她是怎么也不愿出现在三夫人面前的,除非……是自己将她踩在脚下的时候,不然,那双眼总会提醒她,她那三夫人的替身!

    六夫人敛眉,“五夫人不必伤心,雪儿这就给三夫人送过去。”

    “好,那便谢谢妹妹了。”秦玉双脸上瞬间浮现出喜色,给福儿使了个眼色,目光扫过那一碗汤,趁着雪儿不注意之时,嘴角划过一抹狠毒,三夫人?哼,她算什么东西!

    雪儿端着汤,走出了岁兰轩,却刻意绕过听雨轩的方向,赶到听雨轩外,却见碧珠和小姐一起走了出来,雪儿四处张望,见四下无人,便立即走了上去,将秦玉双昨夜的拉拢,以及今天早上送汤的事情全数告诉了安宁。

    安宁听了雪儿的叙述,目光落在那碗汤上,眸光微敛,附在雪儿的耳旁,淡淡的吩咐了几句,雪儿一听,眼睛猛地一亮,“好,雪儿这就去办!”

    “去吧!快些将汤送到三夫人处,这汤,要趁热喝,才美味!”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眼底亦是有一抹精光一闪而过,她便等着看好戏吧!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支持~

一百零七章 三夫人的异常,暗杀

    安宁看着雪儿端着汤朝着安平侯爷的主院儿走去,跟在身后的碧珠满好奇的道,“小姐,方才你和六夫人说了什么呀?”

    安宁瞥了她一眼,眸光微闪,嘴角的笑意更浓,“你想知道?”

    “自然是想了,最近小姐可是对六夫人极好呢!”碧珠嘟着嘴,嗔道,自从小姐救了六夫人之后,六夫人就尝尝到听雨轩来,也和她一样唤小姐“小姐”,她这个六夫人,俨然将她自己当成了小姐的丫鬟呢!她作为小姐的首席丫鬟,见到有人似要夺走她的“地位”,心里自然是有些堵得慌的。

    “怎么?我们的碧珠丫头吃醋了?”安宁满脸促狭的笑道。

    安宁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碧珠这丫头,什么都写在脸上,她才是真正的单纯,加上碧珠前世和这一世,对她的忠心,她是不忍让碧珠接触太多黑暗的东西,以免污染了她眼中的纯净。

    而雪儿不一样,她虽然原本也是一个十分单纯的女子,但现在却不一样了,她的心中充满了仇恨与复仇,许多不能让碧珠去做的事情,让雪儿做起来,却是相得益彰。

    雪儿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只是,命运太过捉弄人,竟让她遇到大夫人,被拉入这侯府的漩涡之中。

    “吃醋,自然是吃醋,碧珠害怕,有一天,小姐只记得六夫人的好,将碧珠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碧珠不满道,虽然表面上不满,但心地却没有如是想,小姐待她如何,她还感受不到吗?这辈子能跟了小姐,便是她最大的福气了。

    “是啊,我是有打算某一天将你从我身边赶走!”安宁皱眉,神色严肃起来,但目光依旧停在碧珠的身上,果然,听她这么一说,碧珠顿时慌了起来。

    “小姐,你说的可是真的?不要啊,碧珠有什么地方惹得小姐不快,小姐告诉碧珠,碧珠改就是了,小姐莫要赶碧珠走啊!”要比心思,碧珠哪是安宁的对手,这样一激,碧珠便焦急的拉着安宁,好似安宁真的要将她赶走一般。

    安宁见碧珠美丽的小脸儿此刻都已经纠结在了一起,不由得笑道,“我不将你赶走?你如何嫁人?难不成你要伺候我一辈子?”

    提到嫁人二字,碧珠原本脸上的焦急与慌乱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通红,脑中浮现出那飞翩的身影,尤其是看到安宁那促狭的笑容,碧珠更是羞得不像话,“碧珠才不嫁人!”

    正此时,飞翩从府外办事回来,安宁远远的瞧见飞翩,故意拔高了语调,“你不嫁,有人可就要急了!”

    果然,飞翩轻身一跃,落在碧珠身旁,这一次,却是没有避讳安宁在场,轻揽着碧珠,大掌放在她的腰际,看向安宁,“小姐这般善良,自然是不会留你一辈子的。”

    碧珠的小脸更是红得不像话,想要从他的长臂中挣脱出来,飞翩又怎么会让她如意,二人的关系前不久,有了一定的进展,他可是要抓住一切机会,一点儿也不能放松。

    飞翩反而是越抱越紧,羞得碧珠甚至不敢去看安宁,只能粉拳打在飞翩健硕的胸膛上,口中不断喃喃,“放开,你放开……”

    “不放,我若放了,你跑了怎么办?你若跑了,我这辈子,就该孤家寡人一个了,你舍得吗?”飞翩是严格贯彻了“厚脸皮”的方针,任她打骂,死不放手,要知道,他还从来没有这般在意过一个女子,要说在以前,谁敢打他呀?他勾勾手指,就有无数女人前仆后继,可晚节不保,竟栽在了碧珠的手上,他几乎能够想象以后的日子,妻管严是逃不掉的了,不过,即便是妻管严,他也无比骄傲!

    有什么比被心爱的女子打更加幸福的呢?在他眼里,碧珠打在他胸上的粉拳,一拳一拳都是爱啊!

    要知道,现在的飞翩,可不是以前那个自诩风流的飞翩了,为了追求碧珠,他可是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无赖,不过还好,他也只是碧珠一个人的无赖罢了!

    “你……你……你怎的这么不要脸!”碧珠更是哭笑不得,心里却温暖得不像话。

    “为了抱得美人归,不要脸也是值得的,嘿嘿……”飞翩颇为无赖的一笑,趁着碧珠不注意,更是俯身,眼疾手快的在她的红扑扑的脸颊上偷得一吻。

    “你……”碧珠瞬间石化,显然没有料到飞翩会当着小姐的面儿……暗地里偷亲她也就罢了,在小姐面前,他竟然也如此放肆,此刻,碧珠感受到身后小姐的目光,更加是不敢去面对小姐了,索性豁出去了,将头埋进飞翩宽阔的胸膛,心中暗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小姐会怎么看她?这个飞翩,真是该死!

    而此时的飞翩佳人在怀,又如此温顺,脸上更是自得满满,原本单手揽着碧珠的腰,这一下子,索性双手将她的整个身体牢牢圈住,刚从外面回来,此刻软玉温香在怀,实在是享受极了。

    安宁看着二人,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给飞翩使了个眼色,随即转身离开,现在人家小两口正甜蜜着,她便是想看戏,也不是时候,猛然,好似想到什么,顿住脚步,眼底划过一道光华,“找个时候,把婚事办了吧!”

    丢下这一句话,安宁头也不回的离开,不过,这句话倒是让身后的两人神色各异,飞翩顿时觉得安宁好似神明一般,恨不得对她跪拜了,小姐可真是善解人意啊,见安宁走远,飞翩大声叫道,“谢小姐恩典,小姐之恩,飞翩铭记在心,等碧珠给我生了儿子,我一定让他叫你一声干妈!”

    碧珠在听到安宁的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僵住了,等到飞翩的话在耳边响起,碧珠顿时反应过来,忙挣脱他的怀抱,却无果,她的力气显然是敌不过飞翩的,不过此时的她,却是猛地抬起脚,再狠狠的踩下去,饶是飞翩再敏捷,也没有躲得掉,脚上传来的痛,让飞翩痛得呲牙咧嘴,“你……你……你要谋杀亲夫吗?”

    “哼,谁要给你生儿子?不要脸!”碧珠冷哼道,但那模样在飞翩看来,却是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看到碧珠似娇嗔的哼哼,飞翩心情更是大好,脸脚上的痛也都忘了,涎着一脸笑,“不生儿子,生女儿也行啊,最好长得像你,这样我便可以多一个宝贝了。”

    说着,与此同时,又忍不住心中的激荡,一个轻吻落在碧珠的脸颊上,不过这一次,他一亲完,便跑了开来。

    “你……”碧珠反应过来,忙追了上去,“你给我站住!”

    碧珠本以为飞翩会跑得没影儿,可是,刚追出去几步,却听到飞翩的声音再次传来,说出的话更是让她脚底下一个踉跄。

    飞翩很听话的听着脚步,转身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碧珠,双手抱胸,神色悠然的等待着她,“好啊,追到我,我便让你亲回来!”

    “飞翩……”

    听雨轩外,二人嬉笑打闹,分外和谐,而此时的安宁一人独自到了侯府的花园中,这些日,想到秦玉双的算计,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深意。

    这个时候,雪儿怕是已经将那汤送到主院去了吧!

    主院内,自从三夫人回了侯府,便一直住在这里,侯府所有的下人都看在眼里,表面上看,这侯府的正室夫人是大夫人刘香莲,掌握着当家主母实权的是五夫人秦玉双,但他们都不是这侯府中最尊贵的夫人,那日三夫人被侯爷带回来时,发生的事情,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尤其是老爷对三夫人的呵护,可是和对其他两位夫人的态度是大相径庭啊!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也不为过。

    这些侯府的下人都在暗自猜测着,这个生得美丽,脸上有一道浅浅疤痕的三夫人,应该是实际上的正室夫人吧!

    所以,他们都对这个三夫人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六夫人雪儿刚到主院门口,便被守在门口的家丁给拦了下来,“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六夫人皱了皱眉,“你不认识我吗?”

    那家丁看了六夫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认不认识都不能进,赶紧走吧!”

    这个侯府的六夫人,他又怎会不认识,不过,是从来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罢了,一不得宠,二又是丫鬟出身,便是顶着主子的头衔又怎样?在加上,现在三夫人回了府,他们都看清楚了现实,这侯府上下若是要巴结,便只有三夫人值得,其他的夫人,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你……放肆,这等没规矩的下人,是谁教出来的?”六夫人严厉的道。

    “哼,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下人?你又是什么上人么?”那家丁双手抱着熊,眼中的不屑更是浓烈,甚至还朝着六夫人赶了上去,“走吧,走吧,别让我难做人。”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院子里,温和轻柔的声音传出来,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那家丁一听,脸色沉了下来,但语气却是极为讨好,“夫人,没什么事情,一个丫鬟而已,奴才打发了便是。”

    “让她进来吧。”那声音再次传来,却是让家丁怔了怔。

    “这……”家丁的脸色难看至极,老爷出门时,郑重的交代,要他守着院子,不能让任何人进去,尤其是几位夫人,想来也对,那日三夫人回府,大夫人和五夫人那生猛的模样,他也是亲眼看到的,现在他还心有余悸,若是那二位夫人进了院子,做出什么伤害三夫人的事情,三夫人那娇弱的模样,又怎是她们的对手?老爷是在保护着三夫人啊!

    “哼,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没听见你家主子说什么吗?”雪儿冷哼出声,白了他一眼,虽然她不稀罕当什么六夫人,但被人这般瞧不起,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她便是一个丫鬟,也应该值得人的尊重。

    雪儿绕过那家丁,家丁不敢再有任何阻拦,任凭她走进了主院,雪儿端着手中的碗,瞧见三夫人正坐在院子中的大树下,在绣着什么,看到雪儿到来,三夫人立即将手中的绣活儿放下,起身迎了上去,好看的眉毛微皱,“这该死的东西,什么丫鬟?竟这般怠慢六夫人,六夫人,你可不要见怪,下人不懂礼,楚楚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三夫人的态度尤其的好,满眼的真切,看不出丝毫做作虚伪的成分,一时之间,倒是让雪儿愣了愣,心中竟对这三夫人产生了莫名的好感,面对这么有礼大度的女子,明明是这府上最受宠的女人,但一点儿也没有恃宠而骄的气焰,她想,若是今天是五夫人处在三夫人这个位置,怕是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吧。

    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雪儿忙开口道,“三夫人言重了,雪儿担待不起啊。”

    “只要你不怪罪就好了,来,六夫人,快些坐下,来人,上茶。”三夫人拉着六夫人坐在石桌旁,满脸温和的笑意。

    雪儿也不推辞,跟着坐下,丫鬟上了茶,三夫人便将她们给打发了出去,这里只剩下三夫人和六夫人二人,三夫人见六夫人年轻的模样,眼中丝毫不掩饰她的那份羡慕,“六夫人,你是来找老爷的吧?老爷稍早就出门了……”

    “不,不,不。”雪儿忙否认,她才不愿意见到什么老爷,看着三夫人那张美丽的脸,“三夫人,雪儿是来找你的。”

    “哦?找我?那敢情好,这不,老爷将我关在这院子里,不让外出,我一个人还真是闷得慌,闲来无事,只能绣绣东西,来打发时间了。”三夫人笑道,那言语之中,倒是听不出是欢喜,还是苦涩。

    六夫人对这个三夫人充满了疑惑,但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扯了扯嘴角,“三夫人,这汤是下人熬的,雪儿也是闲着没事,便给三夫人送过来。”

    三夫人这才注意到已经摆在了桌子上的一碗汤,“是吗?让六夫人费心了。”

    “三夫人误会了,雪儿不过是跑跑腿而已,这真正的心意,不是雪儿的。”六夫人敛了敛眉,意有所指的开口。

    “哦?那是谁的?”三夫人疑惑道。

    “五夫人呀,五夫人今天一早便让她的侍女熬的,我尝了尝,味道不错,五夫人不便前来,所以就差雪儿来了,雪儿看得出来,五夫人对三夫人尤为上心,似时时刻刻惦记着呢。”雪儿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三夫人的神色,只是,她却只见三夫人面容沉静的微笑,看不出她因为自己的这话有什么波动,三夫人若是个聪明人,定能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五夫人对三夫人的惦记,可没有安什么好心啊。

    六夫人心里浮出一丝失落,莫不是自己的挑拨没有达到作用?是她高估了这三夫人了?

    若是安宁在这里,定会知道,三夫人这般反应,并不是因为她不聪明,听不出雪儿话中的意思,是因为三夫人不仅仅是聪明而已,这个女人的水,深得连安宁都探不到底,更何况是六夫人呢?

    事实上,三夫人早已经了然于心,但却不动声色,“那我该好好感谢感谢五夫人了,这汤真的好喝么?那我便尝尝吧,可不能辜负了五夫人的美意,以及六夫人的操劳。”

    说罢,三夫人便伸手端起了桌子上的汤,六夫人见她如此动作,脸色倏地沉了下去,这三夫人,是真的傻不成?她都暗示这汤有问题了,她竟还要喝!

    眼看着三夫人舀着一勺汤,正要往口中送去,六夫人心中一怔,忙叫道,“三夫人,不能喝啊!”

    三夫人皱眉,一脸疑惑,“为何不能喝啊?”

    六夫人叹了口气,将汤从三夫人的手上夺了过来,“三夫人啊!你且看。”

    说罢,六夫人便将那碗汤放在地上,院中的猫问道香味儿,便立即凑了过来,刚喝下了几口,整个身体便一阵抽搐,随后倒地,口吐白沫,很快便没了气息。

    雪儿的脸也早已经吓得惨白,她和小姐猜出五夫人会下药,却没有想到,是这般歹毒的置人于死地的药,这个五夫人的心思,还真是不简单,狠毒得很哪!

    若是她事先没有防备,傻傻的替她将这碗汤端给三夫人喝,三夫人喝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不也会大祸临头吗?凭着老爷对三夫人的疼爱,怕是杀她十次都有可能!

    但三夫人看着这一幕,脸上却尤为镇定,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反而有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六夫人,眼底有一抹深邃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三夫人,五夫人她要置你于死地啊。”六夫人皱着眉,似还没有从方才的惊吓中彻底的回过神来。

    三夫人看着那已死的猫,淡淡的开口,“多谢六夫人救了楚楚一命,六夫人的恩德,楚楚记住了。”

    六夫人扯了扯嘴角,三夫人谢她,这一点也是她没有料到的,但看着她眼中的真切,竟怎么也无法怀疑她,“应该的,五夫人想借刀杀人,若是三夫人有事,那么雪儿也是逃不掉的。”

    三夫人眸光微敛,却没有开口,沉默片刻之后,三夫人似想到什么,试探的问道,“六夫人,你虽然初进府不久,但比起我,还是要更加了解这个侯府,不知道这府上,哪位主子比较亲和,好相处的?”

    六夫人微怔,正要开口说出二小姐的名字,但想起小姐交代过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便立即将要出口的话吞了下去,扯出一抹笑容,“三夫人,不瞒你说,这府上,谁是亲和的呀?要说亲和,谁又能比得上三夫人?”

    “六夫人谬赞了。”三夫人显然没有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敛眉,却不再多问,看了那地上死了的猫一眼,轻抚着额头,“六夫人,我有些不舒服,想进去躺一躺,就不多留你了。”

    六夫人立即意会,起身告辞,“那雪儿就不打扰三夫人休息了,雪儿告退。”

    话落,转身朝着主院外走去,而身后原本扶着额头的三夫人却是看着她的背影,知道雪儿走出了主院,才收回视线,顺手拿起方才停下的绣活儿,熟练利落的几个穿针引线的动作,便将一副绣帕完工,看着绣帕上一树盛着的梅花,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念儿,快出来。”片刻之后,三夫人便朝着念儿的房间喊道,念儿原本在房中背诗词,听到娘亲的呼喊,立即欢欢喜喜的跑了出来,保住三夫人的腰,仰头看着自己的娘亲,撒娇道,“娘,念儿不要背诗词,好不好?念儿要练剑,念儿要学兵法。”

    三夫人莞尔一笑,轻抚着念儿的头发,满脸慈爱,“这两天是不是把娘的念儿闷坏了?”

    “嗯,可闷了,这府上一点儿都不好玩,还不如我们自己的院子呢!娘,我们回去好不好?”念儿点头如捣蒜,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胜怜惜。

    “傻话!岂是你说回去就能回去的?别撅着嘴了,今天娘房里一天假,你也有些日子没有出去玩了,今天,你就好好去玩玩。”三夫人亲昵的道,话落,念儿欢快的跳了起来。

    “真的,娘,你太好了,念儿最爱娘了!”念儿爬到凳子上,在三夫人的脸颊上大大的亲了一口,心中畅快至极,终于可以出去玩了,今天,她一定要玩疯才行,反正是娘让自己出去的,所以,便是爹爹斥责,她也不怕,有娘担待着,不是吗?爹爹才舍不得对娘生气。

    “好了,娘去拿一些银子给你。”三夫人将她从凳子上拉了下来,随即便进了屋子,等到出来之时,手中那着一团东西,是用一方绣帕包着,到了念儿身旁,将绣帕包着的银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念儿的腰带内。

    念儿看着娘亲的举动,不由得皱了皱眉,“娘,你为何不替念儿绣一个钱袋,这样也方便些不是?哥哥都有,唯独念儿没有,娘偏心!绣帕这样女里女气的东西,念儿不喜欢!”

    三夫人哭笑不得的看了念儿一眼,“好,是娘偏心好了吧,只不过是暂时包着银子罢了,你不喜欢,等银子花完了,你丢了便是,快些去吧!让凌伯载你出去。”

    “嗯,好,念儿走了,念儿回来一定给娘带好吃的。”念儿想到要出门玩了,便立即挥开了方才心中对那绣帕的不喜,欢快的出了主院,朝着侯府外飞奔而去。

    等到念儿离开,三夫人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平息,念儿啊念儿,娘又怎会不知道你不喜欢绣帕,也正是因为你不喜欢,所以娘才将东西放在你的身上,对于女儿的性子,她这个做娘亲的,自然是把握得透彻,三夫人想到什么,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闭上眼,遮住眼底闪过的情绪。

    而此时的主院外,雪儿出了主院,便寻到了安宁,将方才在主院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详述给安宁,安宁听着她的叙述,眉心越皱越紧,“亏得你方才没有说我好亲近,不然,你倒是真的上了三夫人的当了。”

    “啊?真的?这……这是怎么回事?雪儿想不通。”雪儿听安宁如是说,也是吓了一跳,方才她在院中,可是小心翼翼的应对了,她只觉得那三夫人亲切温和,让人生不出敌意。

    “以我看,三夫人定是看出了什么来了呢,她之所以这样问,就是想套出你和谁亲近,继而猜出是谁让你在知道那汤有毒的前提下,还要将那汤送去。”安宁淡淡的开口,利眼微眯着,这个三夫人,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精明,想来,她是看出了雪儿的真正目的。

    雪儿知道汤中有毒,还是送了过去,并且阻止她喝,表明那汤是谁的主意,这其中存在太大的挑拨离间的嫌疑了,而雪儿那模样,心思自然不可能有那般深沉,所以,三夫人还是怀疑到了雪儿的身后有人出谋划策,所以她才用这样隐晦的方法来套出雪儿的背后之人。

    安宁脑海中浮现出那三夫人的模样,嘴角的兴味儿越发的浓郁。

    “呀!幸亏雪儿没说,不然就连累到小姐了。”雪儿心中一阵后怕,此刻才惊觉那三夫人的能耐,看似那般温和亲切的一个人,果真是城府极深啊!

    “我倒是不怕你连累。”安宁轻笑道,这三夫人城府越深,或者是一件好事。

    大夫人和秦玉双的性子,是容不下老爷单独冲着这么个三夫人的,秦玉双已经出手了,这一次失败,但不代表她便会因此放弃,这侯府,越乱越好,最好是让安平侯爷焦头烂额,亲眼看着他的侯府如何鸡飞狗跳。

    岁兰轩中,秦玉双猛地怒吼出声,“什么?你说她没喝?”

    “是,是的,三夫人她没喝。”六夫人瑟瑟的道,秦玉双的反应,她一早便料到了,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此时的惊恐,不过是装装样子,给秦玉双看罢了。

    “怎么能没喝?这不是浪费了我……”秦玉双紧皱着眉,一脸的不甘心。

    “夫人……”福儿见她要说出什么,忙打断秦玉双的话,“不过是浪费了一碗汤,夫人不必动怒。”

    秦玉双也意识到什么,看了雪儿一眼,心中暗道: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一碗汤的事儿的办不了,现在,她倒是后悔将那玉簪送给六夫人,现在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得到。

    六夫人不发一语,感受到秦玉双的凌厉怒气,心中却是多了一丝得意,要知道,这秦玉双平日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看她动气,又怎会不是一件畅快的事情呢?

    “下去吧,下去吧。省得在这里碍眼。”秦玉双皱眉,不悦之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六夫人没有多说,福了福身,随即走出了房间,依旧是诚惶诚恐的模样,但在走出房门之时,脸上却绽放出了一抹笑容。

    京城的街上,一辆马车载着一少女在城中穿梭,逛了一个又一个的店铺,终于,逛得累了,才让凌伯载着她回府,到了府门外,少女灵活的跳下马车,似想到什么,看向驾车的凌伯,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绣帕,将里面剩下的一块碎银拿出来,丢给凌伯,“今日辛苦了,赏你的。”

    凌伯立即将地上的银子捡起来,“谢谢小姐,谢谢小姐赏赐。”

    念儿憋了憋嘴,想到手中的绣帕,皱了皱眉,随手一扔,头也不回的离开,而离开了的她,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凌伯很快便捡起了地上的那快绣帕,包好那一块碎银,随意的揣在怀中。

    十分不起眼的动作,任凭是谁看了,都不会有丝毫在意。

    安平侯府,秦玉双第一次借刀杀人未果,心中却也没有就此放下这个念头,时时刻刻的琢磨着,如何让那三夫人消失,这些天,安平侯爷格外忙了起来,早出晚归,这侯府,怕也只有楚楚能够见得到安平侯爷。

    明月公主几天前已经出殡,这一日,安宁带着碧珠出了侯府,刚到了京城的街上,便听得一个消息——豫王殿下要回京了。

    安宁想到前世,豫王殿下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回了京城,伴随着豫王的回京,各个王爷也都蠢蠢欲动了起来,安宁知道,豫王是几个皇子中,最具帝王之才的一个,前世,若不是璃王赵景泽用了卑鄙的手段,他又怎能争得过豫王?

    想到前世关于豫王的一切,安宁敛眉,对着车夫吩咐道,“回府!”

    马车立即调转马头,很快便回到了府中,回府之时,正遇到飞翩出听雨轩,安宁自然是知晓他要去哪儿,走近飞翩,神色严肃的道,“带着你的人,到城西密林埋伏,遇到可疑的人,当场诛杀,不留活口。”

    飞翩眼睛一亮,神色之中是明显的兴奋,“是,属下领命。”

    他好久没有杀人杀得痛快了,今天,终于要喂饱他的剑了吗?眼神一凛,随即大步从后门走出安平侯府……

    “小姐,我们……”碧珠意识到小姐的不寻常,开口询问道。

    安宁敛眉,“走,咱们今天骑马,走远一点儿!”

    碧珠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二人到侯府马厩牵了马,随即便策马朝着城西的方向奔去……

    璃王府。

    书房内,赵景泽一脸的阴沉,面容严肃的看了面前的三人一眼,沉声开口,“本王已经得到消息,豫王殿下回京,会从西门进城,你们三人各自带着你们手下的死士,务必要在城西将他诛杀,绝对不能让他成功回京!”

    “是,属下遵命!”三人齐声喝道。

    赵景泽嘴角勾起一抹阴毒,他们本是兄弟,但豫王的能耐他是知晓的,在豫王被赶出京城之前,他的才能就已经超过了他们其他的所有皇子,父皇这一次召他回京,无论是什么目的,豫王都会对自己产生威胁,豫王无疑是他争夺皇位的最大阻碍,他又怎能任凭这个阻碍挡住他呢?

    今天,就让豫王命丧黄泉!

    安宁和碧珠二人,骑马出了西城门,一路往西边的方向奔走,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到了一条河边,河边一男子似乎是休息了一会儿,正要上马继续走,安宁看到那身影,她又怎会不认得?

    豫王果然和前世一样,身旁连一个侍卫都没带,独自一人回京。

    “这位公子,等等。”安宁唤道,那男子一袭青衫,十分朴素,面容如刀刻,虽然风尘仆仆,但依旧掩饰不了身上的光华,安宁走近看了他一眼,要说,皇上的几个儿子中,不但才德最佳,就连长相,豫王赵正扬要优秀于其他几个皇子太多。

    此时豫王赵正扬停下要上马的动作,抬眼看到骏庐上的那一个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不单单是她的相貌是他生平所见最佳的,更让他惊艳的是,她身上那淡雅内敛的气质。

    这女子,看扬起不过才十五六岁左右,这份内敛气质,怕是连经历了世间百态的人都是及不上的。

    “小姐叫住在下,可是有事?”赵正扬态度颇为谦和,很快敛去对这女子的惊艳,恭敬且有礼。

    安宁敛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不答反问,“公子,可是要回城?”

    “正是。”

    “那公子可有急事?”

    赵正扬皱眉,但很快舒展开来,“急事倒没有,不知小姐有何指教?”

    “指教倒谈不上,不知道公子可否赏脸,陪我到前方走一遭?”安宁直视着赵正扬的双眼,话落,果然看到他眼中怔了怔,还未等他拒绝,安宁继续开口,“公子,难不成你怕小女子?”

    赵正扬正要说出拒绝的话,他虽然方才说没有急事,可是,他好不容易回京了,自然是急着进宫面见父皇,他虽不知道父皇为何会改变主意召他回京,但无论如何,他都会牢牢的抓住这一次机会,既然回了京城,他便不愿再离开。

    却不料,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位小姐便堵住了他的话,他要如何回答?承认怕她这个小女子?那么他这个豫王就真的太怂了!

    “好,我便陪你走一遭。”赵正扬不是没想过这位小姐有什么目的,但以他的本事,若是这位小姐真有什么歹意,他也自认能够对付得了。

    赵正扬翻身上马,安宁扬起一抹笑容,颇有深意的看了赵正扬一眼,心中暗道:这赵正扬倒是一个有胆识的人,若不是前世,赵景泽用巫蛊术暗害于他,最后有望得到皇位的,怕就该是他,可惜了……

    不过,这一世,她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赵景泽坐上皇位的,赵景泽越想得到的东西,她便要想方设法的给他设置障碍,让他看得到,得不到,心中也只能如刀绞。

    而这个豫王,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同盟者。

    二人骑马并肩而行,而碧珠跟在后面,三人倒也不急,徐徐的朝着赵正扬来的方向漫步,其间到也没有什么言语的交流,但赵正扬却在细细的观察着这位突然出现要求他同行的女子,但无论怎样,他都只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能够让捉摸不透的,除了父皇,还有那个深受父皇疼爱的宸王表哥,这个女子倒是第三人,难得啊难得,只是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安宁却也没有闲下来,她刻意留意着时间,前一世,赵景泽的计划,她又怎么会不记得?这个时候,怕已经行动了吧,不过……想到自己的布置,安宁眼底划过一道精光,随即转脸看向赵正扬,“公子,我们回去吧。”

    “回去?这就回去?”饶是赵正扬也有些懵了,她邀自己走一遭,就是如此简单而已吗?

    “不然呢?公子还想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么?”安宁挑眉,她可没有时间与精力陪他继续走下去了,看这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她今天的目的也应该达到了。

    赵正扬嘴角抽了抽,这女子还真是高深莫测啊!

    安宁调转马头,赵正扬虽然疑惑,但也紧随其上,稍微落后了安宁一个马长的距离,依旧是将视线停留在安宁的身上,眼中的探寻更浓。

    不多久,三人便到了城西密林处,当看到树林里面躺着的一具具尸体的时候,赵正扬的脸色明显僵了僵,空气中散发着新鲜血液的味道,这些人似乎刚死不久。

    “好险啊!若我们走得快些,怕要撞上这场厮杀了,还好命大,有惊无险。”安宁看着地上的尸体,飞翩替她训练的人,身手倒是不错,死的几乎都是赵景泽的人。

    脑中想着的是赵景泽得知行动失败,全军覆没的消息后会有的表情,心中顿时觉得畅快至极,赵景泽有他的羽翼么?那么,她便乘此机会,卖豫王殿下一个人情的同时,又将赵景泽的羽翼给砍掉。

    要知道,那些死士,赵景泽在前世可是但宝贝一样呢,素来不会轻易动用,前世,赵景泽在密林伏杀回京的豫王殿下,豫王虽没死逃回了京城,但也等于丢了半条命。

    赵正扬脸色白了白,意识到什么,看着前面那马上女子的背影,多了几分异样的光芒,“小姐,多谢小姐救命之恩,还请小姐告诉在下,小姐芳名,日后在下定当回报小姐今日之恩。”

    赵正扬是聪明人,眼前这情况,以及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在这一刻明晰了起来,他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小姐方才是在刻意拖住他啊,亏他方才还怀疑她心存不轨,此刻,他的心中更是内疚不已。

    “救命之恩?我救了你吗?我怎么不知道?”安宁挑眉,连头也没有回,继续往前走,声音淡淡的,但却如春风让人感觉极为舒爽。

    赵正扬怔了怔,见她不承认救了自己,想了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他的心中却是记下了今日这位小姐的大恩,若是有一天,他得势了,定会涌泉相报。

    赵正扬看了一眼地上的这些尸体,这么多,是谁想要他的命?第一时间,他的脑中浮现出几个身影,皆是他的同胞兄弟,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看来,父皇召他回京,有些人是坐不住了啊!

    此时,赵正扬更坚定了决心,这一次回京,他便不会让自己再离开!

    三人从西城门进,安宁在进门之前,便朝着赵正扬道,“公子,后会有期。”

    说罢,便策马率先进入城内,身后的碧珠紧随其上,赵正扬伸出手,“小姐……”

    未出口的话僵在当场,他正要追问这位小姐的芳名,却见那马很快的便奔进了城内,赵正扬看着那方向发愣了许久,终于是摇了摇头。

    后会有期?既然她说了后会有期,那么他便期待这这个期限吧!

    心中一阵失落,只是,他的失落还没有持续太久,就再一次看到了那一抹身影,心中一喜,立即朝着那边走去,等到离她仅剩几米的距离,便听得一个声音响起。

    “表弟,你回来了!”声音浑厚而充满磁性,让人听了一句,还希望他继续开口。

    赵正扬微怔,顺着那声音看去,看到那人之时,心中更是吃惊,那不是宸王苍翟又是谁?虽然几年没见,宸王表哥的英俊更加成熟了几分,但那五官他又怎么会不认得?

    更加让他吃惊的是,宸王苍翟身旁站着的女子,可不就是方才的那位小姐么?

    刚刚他只刻意的去注意那位小姐,却忽视了她身旁苍翟的存在,他们二人认识么?他们二人又是什么关系?方才这位小姐救她,是否又是宸王表哥的旨意?

    无数的疑问在赵正扬的脑中浮现,猛然意识到二人都看着自己,赵正扬立即下了马,走到宸王苍翟面前,“正阳见过宸王表哥。”

    这个表哥深受父皇疼爱,比皇子的待遇还高,单是凭着他身上的这身在东秦国尤其尊贵的玄色,他这个皇子给他见礼,也是应该的。

    “表弟,舅舅国事繁忙,不能亲自来迎接你,所以,便派了我待他而来,表弟一路可辛苦了!”苍翟对赵正扬的态度十分友好,毕竟向皇上提议将豫王召回京城的人是他,在苍翟眼中,豫王便是皇帝舅舅的皇位继承人。

    赵正扬显然是没有料到眼前这个情况,别说他没有期待父皇回来迎接他,单是宸王苍翟会在这里相迎,明显是让他震惊,这可是给了他不小的面子啊!

    “父皇日理万机,正扬怎能让他分心?正扬在此谢过表哥拨空前来,正扬受宠若惊。”赵正扬满脸真切的道,不过心底却是在思索着皇上的态度,皇上既然让宸王表哥来迎他,那么这次回京,说不定还是有希望的。

    “应该的,你我是表兄弟,这些都是应该的。”苍翟笑道。

    赵正扬看向安宁,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表哥,这位是……”

    安宁听他询问,却没有回避,脸上依旧淡淡的笑着,豫王殿下若是真想知道她是谁,查起来也并不难,不是吗?

    “这位便是安平侯府的二小姐,安宁。”苍翟目光转向安宁,眼神变得异常柔和。

    只是一眼,赵正扬便看出了苍翟对这女子的特别,提到她的名字时,他的声音亦是分外的宠溺,这倒是让赵正扬分外诧异,表哥对这位小姐……

    安平侯府二小姐安宁吗?

    “安宁见过殿下,初次相见,安宁有礼了。”安宁福了福身,敛下眉眼,眉宇之间泰然自若。

    安宁的声音让赵正扬拉回神思,想到方才她救了自己的事情,又意识到她方才的话,“初次相见”?这位安平侯府二小姐,看来是不愿让人知晓方才发生的事情的。

    看来方才救他,是她的主意,而非宸王表哥的旨意了。

    赵正扬素来都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听安宁如是说,便立即开口道,“初次相见,二小姐风华绝代,让人惊艳,和表哥……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安宁嘴角抽了抽,苍翟却是十分满意赵正扬后半句话,嘴角扬起的弧度更是灿烂了几分,自然而然的拉着安宁的手,朝着赵正扬道,“走吧,舅舅交代了,豫王府还没收拾出来,表弟先到我宸王府暂住几日,今日表哥设宴为你洗尘,明日一早,舅舅会召你进宫。”

    赵正扬并没有异议,对于这个宸王表哥,他感受到的都是善意,自然,他也不能拂了他的意,看着苍翟和安宁交握的手,赵正扬敛下眉眼,看来,他不在京城的这些时间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啊!他记得以往的宸王表哥,可是丝毫不在意女人的呢!

    安宁么?这女子还真是让人吃惊,能够得到宸王表哥的青睐,自然不是寻常的女子,不知为何,他竟对这安平侯府二小姐生出了浓浓的兴趣。

    安宁早就弃了马,这下,和苍翟一起上了马车,上马车之时,她的视线无意间瞟到某一个人,心中一怔,握着苍翟的手倏地紧了紧。

    “怎么了?”敏锐如苍翟,察觉到安宁的异常,忙询问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看到那一个人的时候,脸色也是倏地沉了下去。

    他怎么来东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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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章 刻意刁难恶毒算计

    二人的视线所及之处,一高大男子,虽然一身素衣,打扮极为低调,但那张脸,却是他们怎么也忘不掉的,在四国祭时,那人还和苍翟二人对弈了一局,那可不就是输在了苍翟手中的,有棋王称号,又是出生于北燕三大望门之一的詹家大公子,詹珏么?

    苍翟和安宁二人对视一眼,不出意外的,二人都从这其中看到了些许诡异之处,东秦国内,不是没有其他国家的人出现,但詹珏这般低调的出现,反而让他们心中生出了防备之意,他无缘无故的来东秦国干什么?二人心中都有一样的疑问。

    “上马车吧!”苍翟低声开口道,扶着安宁上了马车。

    安宁看了苍翟一眼,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镇定,她知道,既然苍翟已经对那詹珏的到来起了疑心,那么,自己便是不说,苍翟也会暗中调查。

    詹珏出自北燕三大望门之一,那可是苍翟的仇家啊!他又怎会大意了?

    知道詹珏来了东秦国京城,苍翟以后寻他自然不是难事,并不急于一时。

    安宁和苍翟上了马车,豫王赵正扬跟随其上,一路上,苍翟依旧想着詹珏出现的事情,深邃的眸中,便是安宁也看不清他的思绪,直到马车停了下来,已经到了宸王府的门口,赵正扬在外面,一路可是看着周围的景象过来的,见二人下了马车,他也跃身下马,还没进门,却是一阵感慨,“几年没有回来,这京城的变化还真是巨大,热闹了不少啊。”

    言语之中透着淡淡的愁绪与苦涩,安宁和苍翟看在眼里,对这个多年被崇正帝下令出京城的皇子,心中也是划过一丝怜惜,苍翟尤其愧疚,没有谁比他更知道,舅舅是为了自己才将赵正扬派往他地,他也只有借由将赵正扬推上皇位,来弥补这个表弟了。

    赵正扬自然是不知道苍翟心中所想,心中依旧有些忐忑,叹息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一次能在京城待多久。”

    “正扬表弟,舅舅既然召你回京,你便是想走,也得要舅舅同意才行,安心暂时在宸王府住下吧,过几日,你的豫王府,便可以收拾出来了,我已经让人在替你招揽丫鬟家丁,表弟只管放心便是。”苍翟意有所指的道,赵正扬是聪明人,理应听得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赵正扬听了苍翟的话,眼睛一亮,说是这话别人说出来,他倒是没有多少相信,但宸王苍翟说出来,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心中的忐忑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欢喜,只要能够留在京城,那么一切就都有希望了。

    “多谢表哥。”赵正扬顿时轻松了许多,瞥见宸王府邸旁边的那座新盖的府邸,眼中划过一道吃惊的光芒,“记得几年前,这里都没有其他府邸,怎的今日回来,倒是有一座可以和宸王府媲美豪华的府邸了?”

    要知道,这宸王府以前是皇上还未继承皇位之时的住处,后赐给宸王后,又夸大修缮,崇正帝可是将许多好东西都搬到了宸王府来,宸王府的威严与豪华,没有两把刷子,谁敢在宸王府旁边建府邸啊?那不是成心给自己找堵么?

    可如今,这座府邸已经建好,可不比宸王府差啊!

    精明如苍翟,有怎的看不出这豫王在想什么?嘴角微扬,他素来没有在意这些身外物,宸王府的宏伟要被这隔壁拔地而起的新府邸给比下去了,这话他可不知听了一次了啊!就连他府上的管家在念叨着,甚至还请示他,是不是要再将宸王府修缮一番。

    “这家主人必定是一方富贵,表弟,请吧。”苍翟笑笑道,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却没有察觉到安宁眼底闪过的光华。

    “宸王表哥先请。”赵正扬十分恭敬有礼。

    苍翟便也没有推辞,率先走进宸王府,大掌一直握着安宁的手,拉着她一起走在前面,赵正扬跟在二人后面,心中暗道:这宸王表哥对这安平侯府二小姐,还不是一般的上心啊,方才拉着安宁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好像二人理应是一体的,无法分割一般,连在他的面前,也没有丝毫避讳啊。

    而那二小姐,温顺的任凭他握着她的手,没有丝毫不适应,看来,他方才那一句刻意讨好宸王苍翟的话,实在是说对了啊,羡煞旁人,不就是羡煞他了么?

    这二小姐,方才救了自己,他总觉得,她救自己是有原因的,一切都太巧,好似她知道城西密林会有伏杀一般,或者,这二小姐应该也应该知道,派人杀他的幕后主使者,到底是谁。

    想到此,赵正扬不由得想问上一问,但他却知道,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开口询问的好时机,不过也不急,既然知道她是安平侯府的二小姐安宁,那以后他还怕找不到机会弄清楚么?

    璃王府。

    书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收到刚刚探子得到的消息,赵景泽满脸的凌厉之气无法压抑,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就连上面动笔墨纸砚也是跟着一阵颤抖,甚至有些掉落在地上。

    “璃王殿下息怒……”一青衣侍卫跪在地上,诚惶诚恐,他是璃王的贴身侍卫,此刻璃王殿下的怒气可不一般啊。

    “息怒?本王如何息怒?那小子真是命大,我三个队的死士,都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威胁吗?竟还是让他进了京城,去了宸王府?哼!难不成宸王是要支持豫王?”赵景泽利眼微眯着,怎么着也咽不下这口气,三个队的死士啊,竟没有剩下一个活口,他怎能不气?

    “王爷,若是宸王真的支持豫王,那么以后的事情就难说了。”青衣侍卫开口道,眉心亦是紧紧的皱在一起,豫王的才德,本就高过其他的几个皇子,皇上当年也不知为什么,将豫王一个人给派到京城之外,下令没有召令,不得回京,这无疑是给了其他皇子很好的希望与机会,相当于是清除了一个障碍啊,可如今倒好,皇上也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竟突然召豫王回京。

    这倒也罢,宸王殿下竟对豫王示好,这比豫王只身给其他王爷所带来的威胁还要巨大得多,要知道,皇上疼宸王苍翟超过亲生儿子,是所有人都知晓的,若是宸王在皇位继承人选上,说一句话,可比朝堂上的那些个臣子,说上一百句话还要顶用。

    这也是为什么,璃王赵景泽想要娶安宁,再借由安宁来控制宸王苍翟的原因了。

    赵景泽的眸子一紧,一道历光激射而出,“宸王苍翟,管他什么宸王还是豫王,那皇位本王志在必得,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些障碍都清除掉,必要之时,不留一个活口。”

    赵景泽满心愤怒与激昂,但那侍卫却感觉不容乐观,要知道,那三个队的死士,对璃王来说,可是不小的损失啊!

    “璃王殿下,属下去城西密林看的时候,发现似经历了两方的大厮杀,不像是一个人将那三个队的死士诛杀掉的。”青衣侍卫皱着眉,再次详细的将看到的情况,禀告给璃王赵景泽。

    赵景泽一听,更是大步朝他走近了一步,“可准确?”

    “属下自信不会判断错,况且,我们先前不就有消息吗?豫王是独自一人回京,三个队的死士,每一个队都有百来人,对付他,应该是绰绰有余,可现在的结果却……”那青衣侍卫没有说下去,但后面要说的却是不言而喻,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豫王殿下一人单挑三个队的死士,还能完好无损的。

    “那我们伏杀的消息,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了?不然又怎的让人有了准备?”赵景泽听侍卫这么说,便一心觉得,挑了他三个队死士的,便是宸王苍翟的人。

    “这……”青衣侍卫眸光微闪,意识到什么,忙跪在地上,“王爷,属下对王爷忠心耿耿,绝对不是属下泄露的消息。”

    赵景泽利眼微眯,他自然是知道他的忠心,他跟了自己好些年,一直都是他的心腹之人,就连璃王府养着死士的事情,便也只有他们二人以及死士本瑟道,加上自己有恩于他,他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可是,他们都不能,那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况且,他临时决定,消息便是泄露了出去,别人也来不及准备。

    心中的疑惑让赵景泽的眉峰越皱越紧,怎么也想不通,他怎知道,许多事情,对某人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他也怎么也料想不到,这一次,他的三个队的死士,并非栽在宸王和豫王的手中,而是成了安宁的刀下亡魂!

    “起来吧,记住,密切留意豫王的举动,随时汇报。”赵景泽冷冷的吩咐道,眉心依旧无法舒展开来,现在,一想到那三个队的死士竟全部覆灭,他的心就好似有一把刀子在割着,一阵一阵的犯疼。

    要培养这么些死士,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成功得了的啊,现在……哎,他也只有叹息一口气,默默心疼,不过,他却更加坚定了要诛杀豫王的决心。

    安平侯府,锦绣阁内。

    大夫人跪在佛堂前,手中拨弄着佛珠,双目紧闭,口中念道着什么,自从安茹嫣下落不明之后,大夫人心急之余,便也只能这般念佛,祈求佛祖保佑安茹嫣平安无事了。

    房间中,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让大夫人微微皱眉,似乎极其不满意自己被打扰了,“顾大娘,我不是说过吗?我念佛的时候,不许任何人进来。”

    平静的声音,依旧难掩责备之意,那脚步声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心中浮出的不悦更浓,大夫人睁开眼,压抑着怒气,在佛祖面前,她告诫自己,不能轻易动怒,以免触怒了佛祖。

    “大姐,是我,玉双啊。”秦玉双的声音响起,更是让大夫人的眉心皱得更紧。

    淡淡的回头,扫了她一眼,“你来干什么?难不成是向我诉苦来了?”

    大夫人明显不给秦玉双丝毫面子,既然今天已经被打扰,大夫人索性在佛祖前拜了拜,随即起身,却因为跪得太久,脚上生麻,有些无法站起来。

    秦玉双眼疾手快的上前将她扶住,“大姐啊,我知道你担心嫣儿的状况,但嫣儿吉人自有天相,你且莫要累着了你自己啊,累到了,玉双也是会担心的呀。”

    “哼,你担心?你怕是巴不得吧?你巴不得最好我死了,才称你的心,如你的意,可是,秦玉双,我还偏偏就不死了,你又能耐我何?”大夫人一字一句,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尖刺,稳住了身体,却是一把将秦玉双推开,秦玉双的假惺惺,她看得还少吗?今天来找她,又是找茬来了吧!别以为她秦玉双趁着她现在落魄的时候,就能够将她压制住,在这个侯府,她刘香莲始终都是正室夫人,其他的作乱的这些个妖精,她迟早得一个个的收拾掉。

    大夫人这般明显的排斥,要是在以前,秦玉双可怎么也是忍不了的,便是此刻她的心中也是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暗道:你刘香莲,算什么东西啊!

    但想到自己的今天来锦绣阁的目的,秦玉双压下心中的不悦,立即跟上了大夫人的步伐,“大姐,瞧你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话?人话!你听不懂么?”大夫人冷哼了声,今天秦玉双来,对她的态度倒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就没安好心,心中猜测着她的意图,嘴上更是要乘此机会,给秦玉双一点儿教训。

    秦玉双脸色顿时僵了僵,胸口因为怒气,而剧烈的起伏着,这个刘香莲,若不是她真的有事相求,她不会涎着一张脸,如此找不快呢!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秦玉双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镇定下来,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见大夫人已经出了小佛堂,忙跟了上去,“大姐,我知道你在生玉双的气,但现在生气可不是时候,现在大敌当前,我们两姐妹可要联起手来一致对外,怎么能自己内部先乱了起来?”

    大夫人瞥了她一眼,猜出了秦玉双来的目的,敛了敛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什么大敌不大敌的?我现在被关在这锦绣阁中,还在意外面那些俗事干什么?”

    “大姐,话可不能这么说,老爷气过了,迟早会将你放出去的,再怎么着,这侯府的正室夫人,可是大姐你啊!”秦玉双急切的道,目光小心翼翼的看着大夫人,满脸讨好的陪着笑脸。

    大夫人眸光微闪,“正室夫人又如何?可这当家主母的大权,可都在五妹手上呢!”

    秦玉双脸色僵了僵,没想到她这般讨好,刘香莲这贱人还在这里拿乔,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刘香莲故意给她难堪,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这个时候,她也只有忍过去才行,扯了扯嘴角,“大姐,我们姐妹,你就见外了不是,大姐始终是大姐,权力在玉双手上,玉双也打理不好这么一大家子的事情,等老爷将你放出去之后,我便跟老爷说,将钥匙和印章都还给大姐,你说如何?”

    话虽如此,心中是另外一番算计,已经到了她手中的东西,她又怎么会交出来?她又不是傻子!刘香莲想拿回当家主母的大权,那也的等到她放出去之后,这要等到何年何月,还不知道呢!

    只是,她的这些小心思,又怎么瞒得过大夫人?二人相处多年,秦玉双这些小手段,大夫人自然是看得透彻,听她这么说,大夫人脸上虽然多了一丝笑容,不过那笑容却十分诡异,冷冷的道,“秦玉双,你当真以为我好糊弄么?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秦玉双脸色倏地再一次沉了下去,再也忍受不住,朝着她吼了出来,“刘香莲,你到底想怎么样?”

    刘香莲见她恢复了本来面目,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哼,想跟她虚与委蛇,她秦玉双还嫩了点儿!

    “我想怎么样?五妹啊,有道是白纸黑字,这才有凭有据,你说是不是?”大夫人递给秦玉双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眼中的得意更加的浓郁。

    “你不相信我?”秦玉双的手下意识的握着,这个刘香莲,简直就是敲竹杠呢!

    “对啊,我就是不相信你,再说了,你值得人相信吗?”大夫人丝毫没有掩饰什么,直白的当着秦玉双的面儿鄙夷道,看着秦玉双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心中满是得意。

    秦玉双快要气炸了,转身大步朝着屋外走去,哼,她才不会跟刘香莲这贱人妥协!

    大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却是皱了皱眉,她今天不是来拉拢自己的吗?怎么这般没毅力,她刁难个几下,她就打退堂鼓了?想要唤住她,毕竟秦玉双方才有一句话是说得不错的,那就是,她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这个时候该是一致对外,联合起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秦玉双心里打着联合她,利用她的主意,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在这锦绣阁内,连出都出不去,更别提对付那三夫人了,自己交代了那六夫人雪儿,可那贱丫头,竟许久都没有消息,每次来这里汇报进展,都是苦着一张脸,指望雪儿怕是指望不上了,但若是秦玉双和自己结成了联盟,那么,她就等于多了一只手。

    但若是自己一开口,以秦玉双的性子,她的气焰怕又该上来了,大夫人心中也是一阵纠结,暗自后悔,自己方才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她只是想给秦玉双一些教训而已,可现在却……

    正懊悔着,大夫人的眉心无法舒展开来,正此时,却没有料到,已经出了门的秦玉双却又折返了回来,堆着一脸的笑意,从新走到大夫人的面前,“大姐,既然大姐相信白纸黑字,那玉双就立一个字据,大姐你看如何?”

    大夫人自然是十分满意,心中立即高兴了起来,但脸上却依旧是方才那般刁钻且爱理不理的模样,更是确定一点儿,这秦玉双想和她联合的愿望比她还要强烈许多啊,哼,正好,她的愿望越强烈,那么,自己就越占优势。

    “既然这样,那便写吧!顾大娘,给五夫人准备笔墨纸砚,记得要上等的纸。”大夫人对着门外吩咐道,很快顾大娘应了一声,不多久就送上了大夫人要的笔墨纸砚。

    秦玉双心中虽然万般不甘不愿,可笔墨纸砚已经摆在面前,想到自己下定的决心,看了大夫人一眼,一咬牙,索性就快速的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

    等到写完,秦玉双扯出一抹笑容,“这下大姐可满意了?”

    “满意,自然是满意,不过,满意也得等待五妹按上指印之后。”大夫人方才探到了秦玉双的底线,此刻更是肆无忌惮了起来。

    秦玉双脸上黑得不能再黑,嘴角的笑容隐隐带着几分颤抖,但还是按照大夫人所说的,按下了一个指引,心中将刘香莲给诅咒了千百遍,哼,等她利用她对付了那三夫人,看她如何来收拾刘香莲。

    这些时日,三夫人回了侯府之后,老爷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平日里几乎是见不到老爷的面儿的,她偶尔去主院找老爷,可是,主院外守着的家丁愣是不让她进去,只听到里面传来那四小姐念儿的欢笑声,以及安平侯爷对那三夫人的细声呵护。

    她能忍这么久,就已经是极限了,自从那日利用雪儿给三夫人下毒的事情失败后,她就一直纠结着,该如何铲除了三夫人这个祸害,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便是和大夫人结盟,大夫人的手段,她是领受过的,只要大夫人出点子,或许她们才能将三夫人给除掉,夺回主动权。

    秦玉双想着,目光淡淡的看着大夫人,说实话,为了对付三夫人,她放下身段,放下对大夫人的恨,来求大夫人,可是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啊,她依旧在大夫人面前如此的俯首帖耳了,只希望能够起到作用就好了。

    大夫人看了看秦玉双写下的字据,满意的点头,将字据收好,扫了秦玉双一眼,“五妹,你来找我有何事?就说吧。”

    秦玉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坐在了大夫人的身旁,可刚坐下,大夫人的眼神却一凛,秦玉双意识到什么,忙起身,就这样站在大夫人的身旁,如一个丫鬟一般,低垂着头,说道,“大姐,方才玉双也说了,我们要一致对外,玉双在想,那三夫人夺了老爷的宠爱,我们若是在视而不见,那到时候,大姐正室夫人的位置,都怕要没了。所以……”

    秦玉双敛了敛眉,见大夫人听到这里,脸色沉了下去,秦玉双眼底划过一道光芒,继续说道,“所以,玉双想请大姐和玉双一起,共同想计策,来对付三夫人。”

    “哦?一起对付三夫人?你也知道,老爷将三夫人当宝贝一般疼着,若是有人对她不利,那被老爷发现了,那会是什么下场?”大夫人端起手边的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所以啊,我们就应该想一个万全之策,周密部署,一定要一举将三夫人给除掉,且不能留下丝毫蛛丝马迹,若真是有端倪被老爷查出来了,那我们还有一个人可以推出去的,不是吗?”秦玉双嘴角微扬,眼底隐约闪着恶毒的光芒。

    “谁?”大夫人皱眉,喝茶的动作也是顿了顿。

    “六夫人啊!大姐,我知道六夫人是大姐的人,可留着她,她又能帮到你什么?当然,我也只说是以防万一,如果六夫人不行,我们也可以引到二小姐身上去啊。”秦玉双眸光转动着,大夫人心里在意的是什么,她虽然拿捏不全,但有些东西还是明白的,大夫人始终将二小姐安宁当成一个眼中钉。

    果然,秦玉双提到将事情引到安宁身上去的时候,大夫人的眼睛明显的亮了几分,秦玉双小心翼翼的留意着,自然是没有错过她这细微的反应,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看来,还是用二小姐来激大夫人,才有效啊!

    “哎,你还别说,二小姐的命还真是好得让人羡慕啊,宸王钦慕于她,就连璃王殿下也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娶二小姐呢?无论她选择嫁给哪一个人,这可都是正牌的王妃啊!”秦玉双看着大夫人的脸色,故意说道。

    大夫人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重重的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满脸凌厉的冷哼道,“哼,要嫁人?要当正牌王妃?得要看看她的命到底有没有那般好!”

    秦玉双扬起的笑容更加灿烂无比,“这么说,大姐是同意玉双的提议了?”

    大夫人瞥了她一眼,“五妹,话说在前头,我这锦绣阁是无法出去的,所以一切,都还要劳烦妹妹你多操持了。”

    “这是自然,大姐放心便可。”秦玉双终于达到了目的,心中痛快至极,“大姐好好谋划就成,不知可有什么好的点子?”

    大夫人神色微敛,一手拨弄着佛珠,一手撑着额头,似在沉思,秦玉双在她身边站着,不敢有丝毫的打扰与怠慢,心中祈祷着,大夫人可要想一个好的计谋出来,一举除掉了三夫人才好。

    终于,大夫人脸上一喜,眼睛一亮,秦玉双也跟着欢喜了起来,“大姐,可是有法子了?”

    大夫人轻咳了声,睨了秦玉双一眼,那眼神颇为的怪异,“有,自然是有了。”

    “哦?那大姐快说说,玉双好快些去准备布置。”秦玉双急切的道,不过大夫人那眼神却是让她觉得怪怪的,但去说出是哪里不对劲儿。

    大夫人示意她附耳过来,在她的耳边缓缓将她的计划说给秦玉双听,秦玉双听了,脸色微沉,但很快眼睛却是一亮。

    “大姐,还是你的脑袋好用。”秦玉双赞美道,大夫人果真不愧是大夫人,那般恶毒的计划也想得出来,想到三夫人,秦玉双此刻自信满满,似乎看到三夫人凄惨的下场。

    “五妹谬赞了。”大夫人看了她一眼,暗道,秦玉双啊秦玉双,你又怎知道,这本来是我曾经打算用来对付你的毒计,没想到最终却要用到三夫人的身上,不过,无论是用在谁的身上,那么那人的下场便只有一个!

    “大姐,那玉双就不打扰大姐休息了,改日玉双再来看你。”秦玉双福了福身,已经达到了目的,她便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大夫人却也没有留她,虽然二人是暂时的同盟,可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便是暂时的同盟,也改变不了她们对立的局面,二人都看不惯对方,都想将对方踩在脚下。

    大夫人看着秦玉双的背影,眸子的恶毒再次闪现了出来,既然原本用来对付秦玉双的计策,如今要拿来对付三夫人,那么,她该好好想想,等除掉了三夫人之后,该如何对付秦玉双了。

    最后的赢家,便只有她刘香莲一人!

    而此时的大夫人不知道,在秦玉双出了锦绣阁之后,又一个刻意低调着的身影,悄悄的避开了众人,也走出了锦绣阁,那身影再出了锦绣阁之后,到府中转了转,最后转到了听雨轩外,见四下无人,那身影才毫不犹豫的走进了听雨轩。

    那人不是别人,真是六夫人雪儿,她本来是去看大夫人,却无意间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在听五夫人说若是事情被发现,就全数推到自己和小姐身上的时候,六夫人除了警惕之外,便只有满腔的怒意。

    此刻,她将方才自己所听到的,全数都告诉了安宁,安宁听着她的叙述,眉心却是越皱越紧,“好一个大夫人,好一个五夫人啊!”

    “她们怎的这般恶毒!想要暗害三夫人不说,还要暗害小姐与我。”六夫人心中满是气愤,眸中亦是燃烧着火焰。

    “可有听见,她们说是用什么计策?”安宁敛眉,她们是不是要害三夫人,她可没有心思去管,只负责看好戏便可,可若是要将事情牵扯到她和雪儿的身上,那么她安宁就不可能坐视不管了。

    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算计加害自己,她能不反击么?

    “这倒是没有,大夫人在五夫人耳边说得很小声,雪儿也没有听得清楚,但听那反应,五夫人似乎极其看好大夫人的这条计策。”雪儿如实交代道,想到什么,雪儿继续开口,“小姐,这些时日,雪儿会密切留意着五夫人的举动,或许可以从中察觉出一些端倪。”

    安宁满意的点头,现在的雪儿办事,倒是多了一些条理,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朝着雪儿道,“一定要小心些,莫要让秦玉双发现你的异常,不然,一秦玉双的性子,她是不会放过任何阻碍她的人的。”

    “是,雪儿明白,雪儿一定会小心的。”雪儿坚定的点头。

    安平侯府这些时日显得尤为平静,但安宁却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大夫人和五夫人联手算计三夫人,这最后的赢家是谁,未到最后,谁也料想不到。

    安宁还从飞翩那里得到消息,这主院似有高手在暗处保护着,不止一人,安宁尤为吃惊,以往安平侯爷的主院,可是连守门的家丁都没有的,这下竟然连高手都有了,有趣!只是,这些高手,又是听命于谁的?

    这一日,安宁收到云锦表哥的来信,便带着碧珠去了一趟琳琅轩,并非是以二公子的身份,到了琳琅轩,安宁便打发碧珠在外面选一些喜欢的东西,随即便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喝了杯茶,云锦便到了,上一次,明月公主指使人放火烧了八珍阁的后院儿,崇正帝答应全力修缮,这才过了不多久的功夫,就已经修缮完毕,受了伤的伙计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安宁分别给了他们不少的补贴之外,崇正帝也拨了一些银子,作为对这些受伤伙计的弥补与慰问,那个被火烧死了的伙计,好好安葬之后,家人也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补偿,这件事情才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如今的八珍阁已经再一次正式营业了,一段时间的歇业,反而让八珍阁重新开业之后,生意更是好得不得了。

    “宁儿,虞山的第一批黄金已经出来了,这一次没让出多少,仅仅只有五万两。”云锦汇报到,眼中的光亮异常的闪耀,他是亲自去虞山看了那金矿的,实在是喜人极了。

    安宁点头,抬眼对上云锦的视线,也是明白为何第一批只出了五万两,她是跟云锦表哥提过对崇正帝的承诺的,她答应第一批黄金,用来酬谢崇正帝,自然是不会反悔,五万两虽然对虞山金矿来说,不是什么大数字,但对于其他人来讲,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想必崇正帝也还惦记着她的这个承诺吧,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不错,改日就将这五万两黄金,送到皇宫去,亲自交给皇上,记得要一张收据。”

    “表哥明白。”云锦眼中的笑意更浓,宁儿想事情,总是十分周密,那么他办事情,当然也不能让宁儿失望,想到什么,云锦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宁儿,你让我暗中针对林家和安平侯府的产业所做的部署,都已经差不多了,其中,在布行,药材方面,林家的铺子中,怕是已经出现问题了。”

    “很好,林家之所以在朝堂上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很大程度上,都是经济在起着一定的作用,要想摧毁林家,那么就只有从根部着手,如蛀虫一般,一点一点的挖掉他的根基,到了那一天,便只等着他垮塌而已了。”安宁敛眉,林家的主事者林清是一个老练且精明的人,上一次杀了林大少爷,确实给了林清重重的一击,但林清却不止一个儿子,除了林大少爷,还有二房生的庶子,那二少爷也是一个生意的好手,所以,要对付林家,一定得步步为营,小心翼翼。

    “希望那一天,早日到来。”云锦面具下的俊脸,满是期待,到了林家覆灭的那一天,便是云家再一次出现在东秦国视线中之时。

    他要报仇,他要让林家为云家的一百多条人命祭奠,更要让云家成为这东秦国第一大世家。

    “会的,这一天不会远。”安宁嘴角扬坚定的笑容,对上云锦的视线,这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安宁听云锦汇报了明显产业的一些重要事情,又吩咐了云锦一些要注意的地方,随后安宁也没有多留,出了房间,碧珠看着铺子里的一些胭脂与首饰,细细的打量着,爱不释手。

    安宁看着她的模样,交代了掌柜的几句,随后便让碧珠将所有看中的东西都带着,出了琳琅轩。

    走出琳琅轩好久,碧珠都没有从方才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一大摞东西,又看了看安宁,“小姐,这……”

    安宁一眼便看出了碧珠的心思,这丫头,是拿了这么多东西,心里过意不去呢?不过,既然碧珠喜欢,这点儿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还没等碧珠说完,安宁便打断了碧珠的话,“你每日里熬夜看帐,这般辛劳,这些可都是你该得的。”

    “可是……”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拥有过这么贵重的胭脂与首饰呢,除了飞翩送给她的那一支碧玉簪。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以你的功劳,这些都还嫌少呢。”安宁笑道,刚说完,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

    “二小姐?”声音带着几分试探与惊喜,随之而来的是逐渐加快的脚步声。

    安宁是认得这个声音的,虽然前世见面的次数不多,今世也才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但安宁鞭人识物的本事,可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她一听,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安宁回过身,看到朝着自己走来的高大男子,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恭敬有礼的盈盈一福身,“安宁见过豫王殿下。”

    “二小姐不必多礼,本王又如何承受得起?二小姐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哪。”来人赵正扬一袭青色锦衣,蟒袍玉带,不似上次初回到京城那般风尘仆仆,此刻的他温和大气,颇具王者之风。

    安宁知道豫王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但他对自己的感恩依然超出了她的想象,这救命恩人好似烙进了他的脑海一般,安宁笑笑,“豫王殿下是尊贵之人,有些时候,或许是神明保佑,自当逢凶化吉。”

    “呵呵,二小姐可否赏脸,随本王就近到这个酒楼喝一杯酒?”赵正扬看着安宁,十分真诚的发出邀请,若是别人,怕找就挟恩要求他报答了,但这个二小姐似乎颇不在意一般,这二小姐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子。

    “豫王殿下邀请,安宁怎有不从之礼?请!”安宁没有拒绝,她不但没有拒绝的道理,心中也是希望能够有机会和这豫王殿下谈论某些事情,这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遇见,豫王又有心相邀,她何不顺水推舟?

    二人进了右手边的一家酒楼,雅间里,安宁和豫王赵正扬相对而坐,屏退了一干众人,赵正扬亲自替安宁斟酒,这倒是让安宁诧异,“豫王殿下,这如何使得?”

    “怎么使不得?二小姐是本王的恩人,便是要拿本王这条命来还,本王也没有半句话说,更何况仅仅是替二小姐倒酒而已,小事,小事!”赵正扬言语尤为真切,任谁看了,都会生出好感。

    安宁也不再推辞,以前世对赵正扬的了解,这个人颇具待人之道,但这般亲和的放下身段,却让安宁觉得有些过了,不得不怀疑,他这般以礼相待,是不是怀着什么其他的心思。

    赵正扬是怀着其他的心思不错,安宁除了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外,还是宸王殿下所在意的人,赵正扬不笨,讨好了安宁,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况且,今日邀她来,还有事相求。

    喝下一杯酒,赵正扬敛眉道,“二小姐,要说那日,若不是你,本王还真就死了,我离开京城这么久,便是以前有仇家,那仇恨也该淡化了吧!却不料,还未入得京城,就有人想要本王的命,哎,这些时日,本王苦思冥想,都想不出到底是谁这么大费周章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赵正扬紧皱着眉,似十分苦闷,又仰头喝下一杯酒,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安宁,只见她手中端着酒杯,放在唇边,浅尝着杯中的酒,似乎没有要为他解惑的意思,赵正扬心中不由得怔了怔,是他的暗示不够明显?还是安宁根本就没有那份聪明,所以听不出来?

    安宁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个赵正扬,是想从她的口中套出那伏杀他的背后主使者吧!她早已预料到以赵正扬的精明,很快就可以确定,她知晓那背后之人是谁的事情,必定会来问,她也不介意告诉他,只是,她却不喜欢赵正扬方才的这般暗示。

    暗示么?你暗示你的,至于我“懂不懂”,那就由不得你了!所以,她便装傻,装成什么都听不出来一般,继续喝着自己的酒,任凭赵正扬的眉峰越皱越紧。

    “你说,谁会将本王的这条命看的这般重呢?这次回京,本王又触犯到谁的利益了呢?”赵正扬见安宁没有反应,便进一步暗示,想要将话套出来,只要,她稍微的提点,他或许就能够确定那背后之人是谁,可是,这一次,又让赵正扬失望了,安宁不但依旧没有反应,将杯中的酒喝完之后,又拿着酒瓶替她自己倒了一杯,好似旁若无人一样。

    赵正扬脸色难看了几分,心中暗道:这个二小姐,到底在想什么?

    但很快,赵正扬便恢复了方才那温和的笑容,这一次,索性他也不再拐弯抹角的暗示,径自起身,站在椅子旁,对着安宁拱了拱手,“若是二小姐知道那伏杀本王之人,还请二小姐不吝告诉本王,本王必当重谢!”

    “重谢?”安宁似突然来了兴致,眼睛一亮,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正扬。

    赵正扬身体微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方才那般暗示,她都无动于衷,这一下子却……心中生出了些微希望,赵正扬坚定的点头,“对,重谢!”

    安宁敛眉,也跟着起身,却没有离开座位,对着赵正扬道,“豫王殿下,瞧你这是在干什么?安宁怎能受你如此大礼啊?快些坐下吧。”

    赵正扬见她的态度大转弯,丝毫不敢有所怠慢,毕竟有求于人,加上这安宁的身份,他怕是也怠慢不得啊,忙回了座位,坐下之时,还替安宁将杯中的酒满上。

    “豫王殿下,实不相瞒,安宁确实是知道谁要对你下杀手。”安宁敛眉,淡淡的开口。

    这话一出,赵正扬脸上一喜,忙问道,“是谁?”

    “这……”安宁皱眉,似有些为难,沉默片刻,遂道,“豫王殿下,不知方才豫王殿下说的重谢,是有多重啊?”

    赵正扬满是期待的脸上僵了僵,但很快便恢复过来,瞧见安宁那若有似无的笑意,道,“二小姐救了本王,便是这条命二小姐想要,本王也会毫不犹豫,二小姐想要什么,只管吩咐本王便是。”

    “哦?是吗?”安宁满意的点头,这个豫王,还真是上道!

    安宁沉默了片刻,对上赵正扬的双眼,“好,我要和豫王殿下结盟,不知豫王殿下意下如何。”

    “结盟?”赵正扬满脸诧异,他们二人是有什么需要结盟,互惠互利的吗?

    “对,结盟,我告诉你要杀你的人是谁,你要帮我对付一人,让他越惨越好,最好是死无葬僧地!”安宁眸光一凛,浑身散发着凌厉之气,与其说是让赵正扬帮她对付,还不如说是联手对付。

    赵景泽的性子,她是有几分了解的,也知道该如何对付他,才能让他痛苦最大化,赵景泽,上辈子负了她的男人,也算是害死了她和肚中孩子的间接凶手,她又怎会让他好过?

    她已经拟定好了一个对付赵景泽的计划,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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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章 张开罪恶大网

    赵正扬也是一个敏锐聪明的人,他明显感受到了安宁身上散发出来气势,不若以往的那般温婉,反而有要夺人性命的骇人凌厉,想到她说的话,帮她对付一个人?那么,那人定是让安宁十分痛恨之人了?会是谁?

    “二小姐,可否告知本王,你要本王帮你对付的人是谁?”赵正扬有了方才屡次暗示,惨遭碰壁的经验之后,这一次也是直接开口询问,二小姐骨子里透着的爽直,倒是让他分外喜欢。

    安宁皱了皱眉,很快的平息好自己的气息,仅仅是一瞬间,她的脸上便又浮现出一抹笑容,这等控制情绪的手段,让赵正扬再一次吃惊,就连他,再情绪控制方面,怕也及不上这二小姐吧!

    现在看到她脸上的温婉的笑容,好似方才她身上散发出这凌厉气息的画面,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你怎的不先问要杀你的人是谁?”安宁挑眉,方才,他不是很想知道吗?怎么这第一时间问的倒是她要他却对付的人了?

    赵正扬怔了怔,笑道,“二小姐告诉了本王你要对付的人是谁,自然也会告诉本王要杀本王的人是谁。”

    不知为何,他对安宁竟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是那种言出必行,行出必果的人。

    安宁淡淡的笑笑,心中对赵正扬的好感多了几分,“事实上,要杀你的人,和我要你去对付的人,是同一人!”

    “哦?同一人?”赵正扬一惊,更是充满了好奇。

    “那人正是你的兄弟,璃王赵景泽!”安宁眸光微敛,在说出“赵景泽”名字的时候,握着酒杯的手倏地收紧,美眸之中,更是多了一丝阴沉。

    “是他!”

    果然是他!赵正扬怀疑过他,只是没有证据而已,此刻从安宁的口中说出来,他丝毫都没有疑虑,早在多年前,他未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赵景泽对皇位的野心,只是,这个璃王的才德在他的几个兄弟中,并不是很出色,但他的心却是最狠的一个,记得小的时候,赵景泽的这份狠就已经显现出来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后来,他虽然有意伪装着,可又怎能逃过他的双眼?

    而这一次,他还未到京城,赵景泽就派人到城西密林伏杀他,他是害怕自己的回京,给他造成威胁么?

    哼,幸亏有安宁的帮忙,幸亏他还是逃过了这一劫!

    赵正扬看向安宁,眼中的感激又多了一分,想到什么,赵正扬的眸中多了一丝深邃,“二小姐,你和赵景泽……”

    “豫王殿下,即便是我们的合作成立,那我们二人也仅仅是盟友而已,我和赵景泽的事情,恕安宁无可奉告!”安宁沉声打断赵正扬的话,她又怎会容人来探寻她的秘密?便是赵正扬也不行!

    安宁言语之中透着的不容置喙的气势,让赵正扬微微皱眉,心中便是再好奇安宁为何会对赵景泽有如此大的仇恨,他也识时务的没有继续问下去,他还很好奇,安宁是如何知晓赵景泽伏杀的计划,而事先拖住他,再让人将那些死士都诛杀掉,这个安宁,身上有太多让人迷惑的东西了,他想要去探寻,却害怕自己探寻的举动被她察觉,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这安平侯府二小姐,看样子不是一个简单的主啊!

    “本王失态了,二小姐,本王愿意结盟。”赵正扬朗声开口,朝着安宁举起酒杯,在心中暗自决定,在没有摸清楚安宁的底线之前,对她,他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安宁嘴角一扬,一抹笑容赫然跃于脸上,赵正扬会同意,她并不意外,豫王是聪明人,既然他们的目标是一个,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反而,答应的好处却有太多了。

    确实如此,赵正扬心中明白,既然安宁能够事先知道赵景泽对付他的手段,那么,她定还能从其他方面帮助自己,他们二人成了盟友,便是一体的,互惠互利,各取所需不是吗?

    “豫王殿下,谢谢你的美酒,赵景泽既然第一次没有成功,那么必定会有第二次,所以,豫王殿下以后自己要小心了呀。”安宁微笑着起身,看了赵正扬一眼,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二人已成盟友,那么她便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豫王见她要走,忙跟着起身,“二小姐……”

    本想多留她一会儿,但看着安宁的背影,赵正扬却立即改了口,“二小姐慢走,后会有期。”

    安宁这般特别的女子,她决定要走,自己又能留得下她吗?这等自讨没趣的事情,最后也只是给自己难堪罢了,他何必要将自己的脸放在地上踩?

    只是,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自己和安宁结成了联盟,定是十分明智的抉择!

    安宁出了酒楼,特意朝着某个方向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诡谲。

    上了马车,却并没有直接回安平侯府,而是让车夫在城中转悠,甚至还往极其偏僻的地方走,碧珠不解安宁的举动,但也是默不作声,安宁依旧是一脸淡淡的笑意,但那双眸子却是让人感觉到一丝寒意。

    马车到了一处十分僻静的巷子处,安宁让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

    “小姐,我们……”

    “嘘!”安宁给碧珠使了个眼色,让她噤声,碧珠疑惑的看着安宁,但下一秒,却听得马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识相的,就快滚!”

    车夫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那位女子,忙如获大赦一般,匆匆的跑出了巷子,留下了马车以及车上的安宁和碧珠。

    安宁在听到外面那女人的声音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惊恐,反而是多了一丝得逞的笑意,泰然自如的掀开马车帘子,看向站在对面的黑衣女子,淡淡的开口,“姑娘,何故赶走我的车夫?”

    “哼,死人是不需要车夫的,等黑白无常为你领路吧。”那黑衣女子,面容凌厉,嘴角亦是勾起一抹不屑,手中的剑出鞘。

    “姑娘,你是要杀我了?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要劳烦姑娘这些时日随时跟着安宁?”安宁利眼微眯着,这些时日,她总感觉有人跟踪,前些时候,她为了以防万一,许多出侯府的时候,都是让飞翩在暗中保护着,而今日……

    菊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这些时日,是在了解安宁的习性,并且是在寻一个最好的机会,她的跟踪算是十分小心翼翼了,可是,还是被她发现了吗?

    哼,发现了又怎样?菊生眼底划过一抹不屑,“你倒是一个聪明的人,可惜,却同样会是一个短命的,今日你那暗卫没有跟在你的周围,你便只有死路一条!”

    前段时间,她寻不到好机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安平侯府二小姐竟有一个高手暗卫在保护着,她答应过婉贵妃,一定会成功杀了安宁,所以,她必须寻一个万全之机,以便一举杀了安宁,她本来以为,自己或许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却没有料到,今日那暗卫竟然没有在附近,所以,她便要抓住这一个机会,今日便是安宁的死期。

    “哦?是吗?那可不一定呢!”安宁嘴角的笑一个更浓,似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嘲讽。

    这女子,这些时日的等待,怕是已经按耐不住了,所以,一见着机会,便也没有用脑子想想,就行动了么?不过,这正是她想要,她被跟踪了这么些天,是该将她甩掉了!

    看着安宁脸上的笑,菊生皱眉,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多想,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头顶朝她袭来,猛地一抬头,只见头顶一把利剑朝着刺来,菊生的武功不弱,意识到什么,立即眼疾手快的一个闪身,利落的避开,但身上一痛,那一把找她袭来的利剑,划过了她的手臂,顿时渗出鲜血。

    菊生看向袭击她的人,心中一紧。

    “看什么看?没见过如本公子这般英俊帅气的公子吗?”飞翩挑眉,淡淡的扫了那黑衣女子一眼,目光落在她受伤的手臂上,“抱歉,本公子从来不是一个会怜惜敌人的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菊生显然是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出现,她正是发现今天这暗卫没有潜伏在安平侯府二小姐的身旁,所以才抓住机会,有所行动,可怎料……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可是比我们还先到这里,你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守株待兔,他便是那个守株待兔的人了,而你……不好意思,只能委屈你,做那一只兔子了。”安宁一脸的无害,站在马车上,似乎是看着好似。见那黑衣女子变得铁青的脸色,眸中光芒闪烁。

    “你……你们故意将我引到这里来的?”菊生咬牙道,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本以为钻了空子,却原来是他们故意设下的局,在引她出现,对啊,是她太过想要除掉安宁,完成任务,才会如此大意了,只要多想想,或许会发现其中的不寻常,可事已至此,她便是后悔也没有用了。

    “是又如何?”安宁丝毫没有掩饰,也无须掩饰。

    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菊生冷冷的看了安宁一眼,冷哼道,“你以为将我引来,就可以怎么样吗?我照样杀了你!”

    说着,眼中划过一道杀气,手中的剑也朝着安宁激射而出,既然已经暴露了,她便只有放手一搏,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任务。

    安宁看着那剑,却也没有丝毫慌张,碧珠反而挡在了安宁的面前,似要做安宁的肉盾一般,有飞翩在,安宁自然是放心的,这女子或许身手不错,但也别小瞧了飞翩,在菊生朝着安宁刺去一剑之时,飞翩也有了动作。

    菊生的剑离挡在安宁面前的碧珠还有几步之遥,便已经被飞翩截住,要知道,飞翩的轻功可是他的拿手好戏,速度更是比菊生快了不止一倍,刀剑相交,异常激烈,很快,飞翩已经占了上风。

    安宁着二人的对战,菊生一个应对不及,飞翩的剑便已经指到了她的喉咙处。

    “留活口。”安宁沉声交代道。

    飞翩领命,要刺下去的剑倏然顿住,菊生见自己已经没了退路,心中一凛,一咬牙,便要朝着那剑撞过去,安宁眸子一紧,飞翩也在那一刹那间,眼疾手快的收回剑,身形一闪,靠近菊生,两指在她的身上轻点,下一秒,那菊生便僵在当场,无法动弹。

    “哼,想寻死,没门儿!你的命可不在阎王手上。”飞翩不屑的看了菊生一眼,冷哼道,随即转眼看向安宁,“小姐,如何处置她?”

    安宁走下了马车,缓缓走到菊生面前,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对上她不甘的双眼,眸光微敛,“说吧,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跟踪了她这么久,想来是准备了很久啊,可惜,出师却不利!

    菊生倔强的别开眼,她就知道,他们留下她,是要从她的口中套出主使之人,可是,她又怎么会出卖婉贵妃?

    “不说是吗?”安宁柔声道。

    “有本事杀了我,不然就放了我!”菊生冷哼。

    “放了你?白日做梦!”飞翩扫了她一眼,“放了你,你又重新来刺杀我家小姐吗?快说,谁派你来的?”

    “死心吧!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们知道任何信息。”菊生紧咬着牙,那模样,似打死她,她也不会出卖主子。

    “不说?很好,姑娘,希望等会儿你还依旧这般坚持。”安宁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不知为何,那笑容让菊生看了,头皮发麻,心中又浮出方才那种不安的感觉,便是她努力的想要挥去,都没有丝毫的作用,即便是安宁收起了那笑容,可她的脑海中好似有了印记一般,怎么也抹不去。

    安宁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吩咐道,“带走!”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菊生有些急了,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她的询问自然是没有得到回答,安宁和碧珠上了马车,飞翩将菊生塞进了马车之后,自己担起了车夫的工作,驾着马车,缓缓驶出了窄巷。

    马车之上,安宁闭眼养神,马车中的气氛分外的诡异,菊生打量着安宁,怎么也摸不透她的心思,她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严刑逼供?这是她所能够猜得到的最大的可能了,可是,到了一处院子后,菊生被拉入房中,飞翩强行灌了一杯不明物给她喝了,她才意识到,这或许不是严刑逼供那般简单的。

    “你给我喝了什么?”菊生心中满是恐惧,她在喝下那东西之后,身体竟没有丝毫异常的疼痛,但她绝对不会认为那被她喝下的东西是单纯的白水而已。

    安宁耸了耸肩,径自到了榻上,慵懒的躺着,“说,谁派你来杀我的?”

    “婉贵妃!”菊生竟脱口而出,出口之后,就连她自己也是十分震惊,这是怎么回事?她心中根本就没有想要说出来的念头,可为什么,她却好似不受控制了一般。

    婉贵妃?脑中浮现出那婉贵妃的身影,眉毛紧紧的拧成一条线,这个婉贵妃,上次围猎场帮着大夫人母女算计她,现在,还竟派人来杀了她了么?

    “谢谢你的坦诚,我方才说过,希望你依旧能如方才那般坚持,可是,结果应该让你失望了。”安宁声音平静无波,但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得逞,看着菊生脸上震惊与不解,眸光微敛,她有千百种方法可以掰开她的口,而这一种,或许对某些人来说仁慈,但对眼前这个黑衣女子来说,却是比严刑更加残酷。

    从这个黑衣女子的眼中,她看到了坚定,她完全相信,她便是用尽百般酷刑对付她,逼她开口,她也不会就范,所以,她便用了另外一种方法,此刻看到她脸上才震惊与无措,安宁绝对自己没有选错方法,这比严刑拷打,更加让这个女子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菊生不停的摇着头,她依旧想不通,她是绝对不会出卖姐姐的,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她怎能出卖姐姐?她没有完成任务,便是死,她也不能让人知道姐姐是幕后主使。她也明白,这安平侯府二小姐知道是姐姐派人杀她,那她又怎么会放过姐姐?

    安宁淡淡一笑,“可曾听过几百年前,四国还未行成之时,现在西陵国疆土的位置有一个宗派,而那个古老的宗派中,有无数的秘法,你刚才喝下的,就是那个宗派流传下来的秘药,喝了它,你于常人无异,但只要下药之人问你任何问题,都由不得你愿不愿意答。”

    这是她从昀若那里学来的,一直都没有机会实验,今日一见,效果果然显著,饶是再坚定的心,都会被那药给摧毁,昀若是一个傀儡师,他一直都是高深莫测的,虽然很少在人前展示他的能耐,但安宁总是觉得,昀若的水,很深很深。

    菊生一听,脸色早已经惨白,自己喝下了那秘药,不就等于是在下药之人面前,毫无秘密可言了吗?

    这世上,怎的有这样的秘术?

    “告诉我,你为何对婉贵妃如此忠心?宁愿死也不愿爆出她来么?”安宁让碧珠到了一杯茶,悠闲的喝着,好似眼前进行的逼问,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寒暄罢了。

    “她是我姐姐。”菊生紧咬着牙,脸上因为强忍而青筋暴跳着,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如愿,在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的脸上隐约浮出一丝绝望。

    安宁握着茶杯的手一怔,原本慵懒的身子立即紧了起来,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黑衣女子,婉贵妃是她的姐姐?林家除了有一个大小姐之外,还有一个庶出的小姐,但那小姐的年纪却不大,而面前的这位女子,显然是比婉贵妃小不了多少的。

    安宁脑中快速的转动着,利眼微眯,她不可能说谎,那便就只有可能,她是林家未公开的小姐了!

    很好,竟然也是林家的人!重重的放下茶杯,安宁起身,走到菊生面前,“若你不是林家的人,或许,你还可以保得一命,但抱歉了,你的命,我是要定了。”

    安宁眸子一紧,给飞翩使了个眼色,飞翩极有默契的一个利落的挥刀,菊生还没有来得及痛呼一声,她的脖子上便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痕,鲜血流出,双眼暴睁,整个人轰然倒地。

    安宁淡淡的扫了地上的菊生一眼,安宁眼中一片冰冷,“送给林家,做礼物!”

    婉贵妃想杀她,那么,她便给婉贵妃一个下马威,告诉她,要杀她安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要说以前,她还顾虑着和婉贵妃正面对峙,但现在,便是正面对峙,她也不会怕了她婉贵妃!

    京城内,繁华的闹市区。

    一辆马车从皇宫的方向驶出来,到了这繁华地段,街上人多,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突然,一个重物落在了马车前,硬生生的挡住了马车的去路,马车倏然停住,甚至引得马一阵嘶鸣。

    “怎么回事?”马车内,一个浑厚的声音带着三分威严,七分责备传出车外。

    车夫立即战战兢兢的回答道,“老爷,前面好似有个人倒在了马车前,挡住了,没法过去。”

    “去看看,快些使点儿银子,将他打发走,真是晦气的很。”马车上传出的声音透着的不悦似乎更浓,不耐烦的催促道。

    车夫忙下了车,走到那跟前一看,随手丢了一块碎银到那身体的旁边,踢了踢那人的身子,鄙夷的道,“起来,起来,我家老爷赏赐给你的,拿着快走。”

    这样的情况,他们遇得多了,一般是那种乞丐,故意不要命的撞到马车前,不管撞没撞到,大户人家的马车都会觉得晦气,耽搁时间,所以,为了将这类人打发走,一般会随意砸些银子,不仅仅是这个车夫,就连马车上的人,也认为眼前的这个躺在地上的女子,是他们所认为的那种人。

    可是,那车夫踢了她许久,那身体却依然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车夫敛了敛眉,一把将那身体翻了过来。

    “啊……”车夫惊叫出声,看着被他翻过来的身体,脸色倏地被吓得煞白,周围的行人看到这一幕,也都围了过来,那地上……地上不是有个死人又是什么?

    马车上的人听到车外传来的喧闹声,浓墨的眉峰越皱越紧,沉声吼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车夫听到马车上的声音,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立即跑回到马车前,对着里面的人禀告,“老……老爷,死人了,死人了啊!”

    死人了?马车上的人立即掀开帘子,众人一看那马车上出来的人,都不由得惊了惊,有人认出,这便是四大世家之首的林家老爷林清啊!

    林清迅速的下了马车,面容依旧沉静,大步走到那尸体前,只是,当他看到那尸体的脸的时候,他的沉静却是在那一瞬间龟裂。

    “这……这……”林清身体隐隐颤抖着,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那……那个尸体不是菊生又是谁?她怎么会死了?她不是在皇宫之中,为婉儿办事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清对这个女儿没有任何感情,菊生之于他,不过就是一颗很好利用的棋子,这些年,将菊生放在宫中,帮了婉儿不少的忙,他曾经潜心培养她,如今就这么死了,说不心痛惋惜,那是假的,是谁杀了她?这个问题不断的在林清的脑海中盘旋。

    “快,快将她带走。”林清仓惶的吩咐道,没有理会周围看热闹的人,立即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重新动了,只是,林清却吩咐车夫调转马头,朝着来的方向疾驶而去……

    街道旁一处酒楼的雅间内,安宁将方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林清的震惊与心痛,虽然经过刻意的掩饰,但依然流露了出来,林清身为四大世家之首的主事者,素来以沉稳和内敛著称,可方才,那沉稳内敛算是被打破了啊!

    很好,林大少的死,算是一个开端,以后只要是林家的人撞到她的面前,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想到云家那一百多口人命,安宁的眸光多了一丝深沉,但很快的,便渐渐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平静,好似波澜不惊的湖面,谁也看不清那平静之下的暗涌。

    林清的马车很快便到了皇宫外,林清下了车,便对这车夫吩咐道,“快将马车内的东西,丢到乱葬岗去。”

    林清眉心紧锁着,他刚才已经看了那尸体的情况,脖子上一刀毙命,没有其他任何蛛丝马迹,留着也没有了作用,乱葬岗,无疑是最好的抉择,此时的他,丝毫没有在意,马车上的那具尸体,是他的亲生女儿!

    贵妃宫中。

    林清匆匆的进了门,婉贵妃屏退了众人,林清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婉贵妃的脸色立即煞白,整个人更是瘫在了榻上,“怎么会?以菊生的身手,对付她,应该不是难事,可是为什么……”

    林清皱眉,“是谁?你派菊生去对付谁?”

    见到婉贵妃的异常,林清很快便想通了什么,急切的看着婉贵妃。

    “没,没有谁。”婉贵妃目光闪烁着,她不能将她要杀安宁的事情告诉爹爹,爹爹那般精明,一定会追问她杀安宁的原因,想到自己为何要杀安宁,婉贵妃的手紧握了几分,那是绝对不能让爹爹知道的,绝对不能!

    林清又怎会相信婉贵妃的话?她的反应有太多的不寻常,但此刻林清却没有继续追问,敛了敛眉,“不管你要杀谁,那人既然将菊生的尸体刻意丢到了我的马车前,那就证明,对方已然知道了你是背后主使者,婉儿,你是一个聪明的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婉贵妃身体一颤,是啊,安宁知晓了她是背后主使者,那么她会怎么做?她将菊生的尸体丢到爹爹的马车前,这就是等于在对她挑衅了啊!

    可婉贵妃怎么也不相信,菊生是死在安宁的手上,那个安平侯府的二小姐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她绝对不可能杀得了菊生,可是……许多事情,婉贵妃想不通了,但无论如何,她却知道一点,经过了这一次,安宁更加是留不得了!

    可惜,平白失去了菊生这么一个好帮手,实在是太可惜了!但下一次,安宁就休想有这般幸运。

    婉贵妃却不知道,安宁靠的不是运气,而是缜密的心思与实力,将安宁先入为主的看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会是婉贵妃最大的失败!

    安平侯府。

    这一日,听雨轩内的安宁迎来了一个客人,安宁倒是没有吃惊,只是看着来人,思索着她来的目的。

    秦玉双满脸的笑意,一进听雨轩内,就亲切的拉着安宁的手,“宁儿啊,整日见你不出听雨轩,可要闷坏了啊!”

    安宁但笑不语,似乎是在等待秦玉双自己露出目的来。

    秦玉双没有想到安宁这般冷淡,心中浮出一丝不悦,脸上的笑意依旧,接着说道,“宁儿啊,我跟老爷请示了,咱们一家人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玩,今晚夜色清晰,明天定是一个好天气,我们一起去一趟天灵寺,为安平侯府祈福,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天灵寺祈福?秦玉双怎的有这个心思?

    “三姨娘也会去吗?”安宁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听她提到三姨娘,秦玉双的脸色明显怔了怔,但很快恢复如常,“去,自然是要去的,三姐也是老爷的夫人,是安平侯府的一份子,这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不是吗?”

    安宁敛眉,眼底闪过一抹光华,意有所指的开口,“爹爹那般疼爱三姨娘,平日里连主院的门都不让三姨娘出,生怕遇到什么危险,这要出府,爹爹又怎的放心得下?”

    “哼,不过是一条贱命,以为谁要对她心存歹意么?弄得侯府的其他人好似洪水猛兽一般,这个三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迷惑老爷的。”

    安宁的话,无疑是激起了秦玉双心中的不悦,果然如安宁所料的那般,吐露了心中真实的想法,安宁听在耳里,将秦玉双脸上的嫉恨看在眼里,却是轻咳了一声。

    秦玉双意识到什么,身体一怔,暗自懊恼,她怎能在安宁面前如此埋怨?忙扯了扯嘴角,轻拍着安宁的手背,“宁儿啊,姨娘是将你当成半个女儿来看待的,你也知道,秦姨娘素来心直口快,但却没有什么坏心,有些话,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这是自然,宁儿方才可是什么也没有听到呢。”安宁顺着她的意,温婉的笑着,笑容甚是无害。

    秦玉双满意的点头,“好,这就好,别忘了,我们以前答应过对方,要互相照应的。好了,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日一早,你可要早些起来,别耽搁了啊。”

    “是,宁儿明白。”安宁起身送秦玉双出了房间,秦玉双达到了目的,形色甚是畅快,等到秦玉双满心欢喜的出了听雨轩,安宁脸上的笑容这才敛了去。

    想到前些时日雪儿偷听到的消息,安宁眼底划过一抹深沉,看来,秦玉双和大夫人已经要开始行动了啊!

    她倒是要看看,这二人要如何陷害三夫人,又如何将罪责推到自己和雪儿的身上!

    翌日一早。

    安平侯府各个园中的主子都到了大厅聚齐,就连被关在锦绣阁内的大夫人在今天也被放了出来。

    三夫人靠在安平侯爷的怀中,温顺娴雅,秦玉双和大夫人看了,脸色都不约而同的沉了几分,安平侯爷一直将他们送到了侯府门外,在上马车之前,安平侯爷还拉着三夫人的手,似有些不舍,“楚楚,我有些不放心啊,本来今日我打算和你一起去的,可是,皇上临时派了些事情下来,所以……”

    “老爷,三夫人有我们大家一起照顾着,不过是一天一夜的时间,明日就回来了,老爷就请放一百个心吧,明日玉双一定完好无损的将三夫人送回到老爷的手上。”秦玉双笑着上前,拉着三夫人楚楚的另一只手,满脸友好的道。

    安平侯爷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亲自扶着三夫人上了马车,交代车夫行得慢些,以免让马车上的三夫人受累。

    这般旁若无人的关切,可谓是大大的刺激到了大夫人和秦玉双的心,她们什么时候被老爷如此关怀过?就连秦玉双怀孕之时,安平侯爷的关心都没有这般浓烈,那真挚的眼神,完全是没有丝毫杂质啊。

    二人心中虽然十分的嫉妒,但终究还是不动声色的上了马车,马车一共三辆,大夫人和秦玉双共同乘坐在第一辆中,三夫人一人独自在中间的那一辆,而最后一辆上,便坐着安宁和六夫人雪儿。

    三辆马车依次缓缓离开了安平侯府,安平侯爷却久久没有进府,依旧站在那里,看着三辆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猛然,一个身影悄悄来到安平侯爷的身后,拱了拱手,“老爷,现在该如何做?”

    “暗中跟上,务必保护好三夫人的安全,另外准备一辆马车,去天灵寺。”安平侯爷面无表情的道。

    身后那人明显多了几分诧异,“老爷,你不是有事?既然要去天灵寺,为何不跟三夫人一起?”

    安平侯爷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但那笑中却夹杂着几分苦涩与挣扎,冷声喝道,“问那么多干什么?什么时候主子的事情,需要你来打听了?”

    身后那人打了个寒颤,“属下该死!”

    “还不快去准备?”安平侯爷厉声喝道,眉心却是没有书展开来。

    为了楚楚的安全,他本不会愿意让楚楚跟着大夫人和秦玉双她们二人出府,这二人的心思太过歹毒,要做什么事情,他难以防备,但是,他却有自己的目的,不得不让楚楚去走一遭。

    “楚楚啊楚楚,你可不要怨我,我这也是为了防范于未然!”安平侯爷沉声呢喃道,他那般护着楚楚,这十多年,都不让她回侯府,就是不愿让她身处那些女人的勾心斗角之中,但是,这一次他却将她带回来了,不是没有原因的。

    想到某些事情,安平侯爷的眉心皱得更紧,“楚楚,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我那般爱你,护你,你可要对得起我!”

    马车走得非常慢,第二辆马车上,楚楚闭目养神,美丽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但若是熟悉她的人便知道,她越是这般沉静,心中所想的事情便越多。

    天灵寺?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陪同下一起去天灵寺啊!

    第一辆马车上,大夫人拨弄着手中的佛珠,也是闭着眼,但一旁坐着的五夫人秦玉双却是满脸的兴奋,“大姐可是在祈祷今天的事情顺利?”

    大夫人猛地睁开眼,“五妹办事,我一直都十分放心,顺不顺利,还要看五妹的,不是吗?我是在祈祷,不过却不是因这件事情而祈祷!”

    “哦?那大姐是在为谁祈祷?”秦玉双挑眉道,淡淡的扫了一眼故作神秘的大夫人,心中冷哼,她是该好好为她自己祈祷一下了,等过了今晚,她收拾了三夫人,那么下一个,便毫无疑问的就是大夫人了。

    想到自己那日被大夫人所逼迫写下的那一张字据,如今当家主母的大权在手,她可不会真的傻傻的按照那字据上的约定的那般,将当家主母的大权交出来。

    哼,大夫人想夺回大权,那得看她有没有那个命消受了!

    眸中划过一道若有似无的历光,秦玉双自得慢慢。

    和她一样,大夫人又何尝不是和她有一样的心思?大夫人瞥了秦玉双一眼,意味深长的开口,“我在为谁祈祷,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

    大夫人又怎会不了解秦玉双?虽然手中有她亲手写下的字据,但是,仅仅是这样,她又能完全放心吗?不,远远不能,最安全可靠的方法,便是让她没有机会继续掌权!

    她祈祷,是看在她们姐妹多年的份儿上,替秦玉双在祈祷啊!

    而最后一辆马车上,六夫人雪儿的身体极其紧绷着,想到那日偷听到的事情,雪儿忙开口道,“小姐,大夫人和五夫人这该是要行动了呀!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去天灵寺祈福,怕不过只是幌子吧!这个时候,还祈什么福啊?

    “你慌什么?人家三夫人都没有慌,你急个什么劲儿?”安宁嗔道,这个雪儿,现在倒是慌起来了,这火还烧不到她们的身上。

    大夫人和五夫人想在算计三夫人的同时,将自己也拉下水,不过,想拉她下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姐,可要喝水?”外面碧珠的声音响起,安宁微微皱眉,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

    “拿进来吧。”安宁吩咐道,随即马车停了下来,安宁掀开马车侧边的帘子,却发现递水给她的不是碧珠,反而是飞翩。

    “小姐,属下发现,这一路上似乎极其热闹,安平侯府的那些高手,恐怕……”飞翩在将水递给安宁的同时,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方才,他一路上观察着,隐隐觉得有些异样。

    安宁听了,只是敛了敛眉,将水接过来,便放下来帘子,但是,飞翩的话,她却已经听了进去,那些高手是保护三夫人的吗?是安平侯爷的安排,还是三夫人自己的安排?

    安宁脑中快速的转动着,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看来,这次去天灵寺,定有好戏可看了!”

    “小姐,好戏?万一五夫人和大夫人她们二人……”雪儿的心中依旧不是很乐观,这段时间,想必五夫人已经布置得非常周密,看她今日脸上那十分得意的表情,她就隐隐能够猜出几分,但是,这些天,她小心翼翼的留意着五夫人的动静,可愣是没有让她发现丝毫端倪,这个五夫人,心思也果然是够缜密的,所以,她的担心才更加的浓烈啊。

    “雪儿,你若是怕,那你今日就不该来,你不来,她们也拿你没办法。”安宁皱眉,因为看到雪儿这般担心,而心生不悦,她可不希望雪儿的举动,扰乱了她的心思。

    感受到安宁的不悦,雪儿心中微怔,意识到什么,忙开口道,“小姐息怒,雪儿不该妄言。”

    小姐还是第一次这般对她,小姐身上的气势,让她也禁不住心中寒颤啊。

    安宁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后闭上了眼,不再多言。

    几个时辰之后,三辆马车便到了天灵寺,大夫人,五夫人,三夫人,六夫人,以及安宁各自下了马车,天灵寺外,人潮攒动,这里,每天来进香祈福的人不少。

    小沙弥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便立即上前,“女施主,你又来了。”

    那小沙弥对着的人正是三夫人无疑,三夫人敛了敛眉,还未来得及开口,天灵寺的方丈便出了门,迎了上来,“几位女施主来祈福,还不快带几位女施主去佛堂!”

    天灵寺分成几个部分,佛堂是专门给人祈福之地,而摆放死者灵位的却是在天灵堂。

    那小沙弥的脸上明显浮出一丝诧异,佛堂?可那位脸上带着疤痕的女施主以往每一次来,都是去天灵堂啊!

    “几位施主,这边请。”小沙弥心中虽然疑惑着,却也没有说什么,十分恭敬有礼的为几人引路。

    大夫人和秦玉双走在最前端,三夫人六夫人紧随其上,安宁则是带着碧珠跟在最后面,进了佛堂,几人按照天灵寺的祈福的程序进行着,一路都没有什么异样,而在祈福完毕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五夫人请方丈安排了几间厢房,今夜就在天灵寺中住下了。

    几人在寺中用了斋饭,便各自回了房,秦玉双在确定几人都在房间之后,立即偷偷的出了房门,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那里已经有人等待着,那人见到她来,脸上一喜,立即迎了上去。

    “玉双,可让我一阵好想啊!自从你从了良,那京城的花柳巷没有你,可真的是没有什么滋味儿啊。”那中年男子一脸的猥琐,色迷迷的打量着秦玉双,秦玉双当年可是花魁一般的人物,多少人为她疯狂啊,可竟被那安平侯爷给藏在了家中,实在是气煞人也。

    秦玉双见他扑上来,眼底划过一抹嫌恶,立即眼疾手快的闪开,让那男人扑了个空,意有所指的道,“秋老爷,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玉双不过蒲柳之姿,比起某些人,可是不敌人家的十分之一呢!”

    这个秋老爷,是一个极其好美色的商人,每月大多数时间是在青楼夜宿,可算得上是这个圈儿中的名人,当年,他也是追求自己的那些人中的一个,这人比起安平侯爷,要大方许多,但却因为太过好色,这一点,秦玉双是极为厌恶的。

    她虽然厌恶,但今日她也正好可以利用一番,所以,她在几天之前,便让人悄悄的送了一封书信给秋老爷,让他今日到天灵寺来,定会有有美人等候。

    秋老爷素来都是来者不拒,一听有美人等候,他又怎么会推脱,立即回信答应了约定,所以,今日,他便出现在了这里。

    “玉双,你说的美人,难道不是你,是别人?”秋老爷满眼放光,猥琐的意味儿更加浓烈了几分。

    秦玉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自然是有别人,那人可是美若天仙,比你的那些个夫人,漂亮得可不止百倍!”

    “哦?人呢?”秋老爷搓着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急什么急?你先回房,我等会儿自然会将美人儿给你送上来。”秦玉双娇嗔道。

    “那你可快着点儿!”秋老爷忙回了自己的屋子。

    秦玉双确定了这边的人没有丝毫差错,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夹杂着几分恶毒,明日一早,便是那三夫人下地狱之时!

    眼中划过一道历光,秦玉双朝着三夫人的房间走去,太过兴奋的她,却没有发现,在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条神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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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章 自食恶果彻底征服

    天灵寺的一处厢房内,三夫人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面容沉静无波,微弱的灯光下,白皙脸颊上那一道浅浅的疤痕依旧明显,猛然,细微的嘎吱声传来,轻不可闻,一道暗门从墙壁处被打开,从那暗门走出来一个人,一袭袈裟,头顶光滑,不是今日白日里迎接他们的那一个方丈又是谁?

    方丈走到三夫人面前,却是十分恭敬,那恭敬不似主对客的友好,而更像是属下对主子的服帖。

    “小姐,今日事情有些不对劲儿。”那方丈开口,唤出口的称呼却和那凌伯一模一样。

    三夫人睁开眼,却没有去看方丈一眼,淡淡的开口,“今日是该不一样的,府上的人说是一起来替安平侯府祈福,可她们背后的心思是什么,我又如何能不知?”

    那五夫人上一次利用六夫人给她下药,六夫人却聪明的选择了坦白,她虽然还不知道六夫人背后的人是谁,但她却明白一点,五夫人上一次没成功,她绝对不会就此放弃对付自己。

    她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她明明在别院住得好好的,他却要将她带回府中,面对那些个夫人如狼似虎的算计,她可没有心思将精力花费在那些女人身上。

    可偏偏她提起回别院,老爷却分外不悦,硬是要将她留在侯府内,这些时日,老爷似乎怪怪的,但她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儿。

    “小姐,属下不是说这个,方才我听安排住宿的长老提起,今夜有一人也住了进来。”方丈试探的道,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三夫人的表情。

    三夫人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浅浅的抿着,似乎有些兴致缺缺,“谁?”

    “安平侯爷!”

    方丈的话落,三夫人身体一怔,杯中的茶水愣是洒出些许,明显吃惊不小,若不是她定力极佳,此刻怕是已经站了起来,三夫人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目光闪烁着,因为脑中不断盘旋的思绪,身体隐隐颤抖着。

    “小姐?”方丈见她神色大变,立即关切的叫道。

    三夫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从听到“安平侯爷”这几个字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来了?他不是说皇上有事交代他去做,他无法陪自己前来吗?现在却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已经住进了天灵寺的厢房中。

    老爷啊老爷,这段时间硬是将她留在安平侯府中,说是害怕她出去,会被大夫人和五夫人陷害,他真正的目的,怕是故意禁她的足吧!

    这些年,她便是在别院住着,也甚少出门,他还是不放心自己么?

    眼中划过一道冰冷,三夫人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在这天灵寺中,关于我的一切,都不许任何人提起,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明白,只是……”方丈皱眉,似有什么为难之处。

    “只是什么?”三夫人瞥了他一眼,眼神虽然平静,但她的心中早已经激起了波澜,怎么也无法平息,愤怒不断的燃烧着,脑中亦是不断的浮现出安平侯爷对她的关切,此时此刻,竟显得尤为讽刺。

    “少爷来了,前些时候无法联系上你,所以便一直在天灵寺中住着,只是,今晚要不要乘此机会见一面?”方丈请示道,若有似无的看着三夫人那张绝美的面容,似想要通过她的表情,探寻出她的心思打算,但是,饶是他这个方丈,也看不透面前的这个女子。

    三夫人听到少爷来了,竟然没有丝毫异样的情绪波动,“今晚见?今晚见是要让安平侯爷逮个正着么?让他回去,这里不是他该待的地方。”

    “看少爷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样回去……”方丈皱眉,他稍早也是请少爷回去,可方才少爷知晓小姐来了,对他表明了,无论如何,都要见小姐一面。他虽和少爷鲜少接触,但少爷的性子,他还是或多或少听闻过,“少爷说,有要事和小姐相商。”

    “没听见我的话吗?让他回去,便是让他回去,有什么要事不要事的,非要今天见不成么?这个孩子,若是没有一点大局观,那么,他也不配为新一辈的领军人物,家族若交到他的手上,也不是明智之举。”三夫人轻斥道,眼中多了一丝不耐烦,正此时,外面响起一阵细微的敲门声,三夫人皱了皱眉,“谁?”

    说话之时,已经给方丈使了个眼色,方丈立即意会,轻手轻脚的走到来的那扇暗门前,没入了那扇暗门之中,房间里,好似从头至尾都只有三夫人一人,那方丈似从来未曾出现过一般。

    “三姐,是我,你睡了吗?”门外,秦玉双的声音传进来。

    三夫人微微皱眉,却是温和的应道,“是五夫人吗?我这正要睡呢,五妹可是有事?”

    “三姐,开开门好吗?”秦玉双柔声请求,言语之中的那一份示好,任何人听了,怕都无法拒绝。

    三夫人眸光微敛,“五夫人,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三夫人没有心思和这五夫人周旋,这侯府的女人对她,没有什么好意,她何必要将自己摊开在她们面前,任她们算计,几日秦玉双让大家到天灵寺祈福,本就怕是不安好心,她能避则避。

    “三姐,你莫不是怕玉双会把你吃了不成,玉双是真的有事要和三姐说。”三夫人的几次拒绝,已经让秦玉双心中浮出一丝不悦,暗道:这三夫人高傲个什么劲儿,看明天她还有没有这等气焰。

    她是自然不会让三夫人继续拒绝下去的,索性敲门的声音越发大了些许,三夫人眼底划过一道历光,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朝着五夫人笑道,“五夫人哪里的话?你若能把我吃了,老爷定也饶不了你,你又不傻,这一点理应是知道的,既然如此,那我还怕什么呢?”

    三夫人意有所指,秦玉双脸色明显僵了僵,但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便没了丝毫异样的痕迹,身体灵巧的挤进了房间,径自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三姐啊,你这屋子感觉真是不错。”

    三夫人嘴角抽了抽,没想到秦玉双竟然这般厚着脸皮的不请自进,眼底划过一抹不悦,“五夫人真会说笑,这天灵寺中的厢房,摆设不该是一样的吗?我这里不错,五夫人那里,也不会差呀。”

    这个秦玉双明显就是来者不善啊!

    秦玉双已经径自坐在了房中的椅子上,呵呵的笑道,“三姐不请玉双喝一杯茶吗?”

    “今日太晚了,喝茶改日吧,五夫人有事直说便可。”三夫人冷冷的道,对这个秦玉双,她是没有丝毫好感的,尤其是,她此刻这般大大咧咧的,好似丝毫没有将别人放在眼里。

    秦玉双见自己似乎惹怒了这个三夫人,敛下眉眼,忙起身到了三夫人跟前,“三姐啊,玉双方才放肆了,你可别怪罪啊,玉双想和三姐住好姐妹,亲密无间的那种,所以,对三姐就自然没有了对外人的那般敷衍,在三姐面前,玉双都要觉得率性许多。”

    三夫人看着她的表演,心中一片冰冷,脸上却突然绽放出一抹笑容,“我的好妹妹,方才还真是我误会了,妹妹别见怪,快请坐。”

    秦玉双显然也没有料到三夫人会突然热络了起来,看着这个女人的那一双美丽的眼,秦玉双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这双眼啊,可是她最大的耻辱!

    无时不刻的在提醒着她,她秦玉双不过是三夫人的一个替身罢了!

    秦玉双心中虽然压抑着怒气,但是,脸上笑意依旧,和三夫人一同坐下,“三姐,不瞒你说,今日来,玉双是想和聊聊天,这侯府的人虽然多,但还真没有那么一个可以倾吐心事的人。”

    “哦?那五妹若是不嫌弃,以后随即可以找我说说体己的话。”三夫人敛眉,刻意的迎合着。

    那份与世无争的泰然,倒是让秦玉双看了,心中浮出一丝羡慕,这个三夫人啊,那眼神却是澄澈得紧,让人看了心生喜欢,这么美的一张脸,便是有一条疤痕,也影响不了她的容貌,让人看了,反倒是让人看了这疤痕会对她多了一些怜惜,她还真是好命得很,被老爷如此当宝贝一般疼着,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若是她能得到老爷的宠爱,便也不用如此勾心斗角的耍心思算计别人。

    秦玉双想到以前她的自己,她虽然在刘香莲的压迫下,心中也深感不满,但是,她却能忍,可自从得了老爷宠爱,又失宠,怀了身孕又流产之后,她心中对于别人的嫉恨又多了许多,若有些东西,一旦得到了,若再要让人放下,许多人心中还是有些不甘的,而她也一样,她不甘老爷将她当成三夫人的替身,不甘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却被人害得小产,更加不甘,连杨木欢死了都要算计她,怀着这样的不甘,她尤其想抓住某些东西,三夫人是她的阻碍,所以,她便要除掉三夫人,哪怕是用尽卑鄙的手段。

    “自然是不会嫌弃,以后怕是要叨扰三姐了。”秦玉双笑道,径自起身,到了一旁,动作极其极其自然的倒了两杯茶,端到二人的面前,好似她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一般。

    只是,在她身体的遮挡之下,这房间中除了她之外的唯一一人,却没有注意到她的指甲不着痕迹的浸在了右手端着的茶杯中片刻,好似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茶水中化开。

    秦玉双将两杯茶分别放在了自己和三夫人的面前,三夫人脸上浮出一丝尴尬,“五妹,这可如何是好?你来我的房间,理应是我来招待你,现在倒是让五妹操劳了。”

    “这就见外了不是,你是三姐,玉双给你倒茶,那是应该的,况且,你可是老爷最宠爱的夫人,玉双能伺候三姐,那也是玉双的荣幸啊,若是三姐觉得不好意思,那就给玉双一个面子,可要将这杯茶喝完啊。”秦玉双呵呵的笑道,满脸的友好,但利眼却是不着痕迹的扫过了三夫人面前的那杯茶,端着自己的这杯,浅浅的喝了起来。

    三夫人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无害,且没有丝毫防备,但是,她真的没有防备吗?不!在三夫人进门的那一刻,她便暗中防备着秦玉双的一举一动,秦玉双的那些心思,要骗骗其他人,倒也可以,但若是骗她,那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目光落在面前的杯中的茶水上,她并没有亲眼看到秦玉双做什么手脚,但是,对于这入口的东西,她是要多留一些心眼儿的,伸手去端茶杯,却猛地听到叮的一声响,似有什么东西落入了茶水之中。

    “哟,瞧,我怎的这般不小心?”三夫人满是自责的道,此刻,她原本戴在耳朵上的珍珠耳坠,竟有一只不见,而那只不见了的耳坠,就赫然落在了茶杯之中。

    秦玉双没有看到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是,心里却大叫不好,她好不容易找找机会子在这杯茶中做了手脚,三夫人若是不喝,那她不就白忙活一场了吗?

    “要不,我重新倒一杯吧。”三夫人端着茶杯起身,只是,刚起身的她,却被秦玉双止拉住了,疑惑的看着秦玉双,微微皱眉。

    秦玉双扯了扯嘴角,“不过是一个耳坠而已,三姐的耳坠难不成还不干净么?喝了也没有什么问题的吧!这可是玉双替你倒的第一杯茶,就这么倒了,实在是让人有些失望心疼呢!”

    秦玉双一边说着,一边面露惋惜,看着三夫人,不住的叹气,那模样,好似三夫人真的若是把那茶倒了,她的心便会跟着碎了一般,三夫人若说方才是怀疑加防备,但此刻看着秦玉双这般坚持,心中更是肯定了猜测,这茶果然是不寻常的。

    眸光微敛,落在杯中的茶水上,透过茶水,隐约看见里面的那颗珍珠耳坠分外光亮,沉默片刻,又似乎是在挣扎,与此同时,秦玉双心中也是忐忑着,千万要将这杯茶给喝下去。

    终于,三夫人犹豫了片刻,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五妹说的也对,本该是我来倒茶,倒让妹妹给代劳了,若是这杯茶我不喝,那就真的是对不起五妹了!我喝行了吧?”

    说着,端着茶杯,置于那诱人的芳唇边,浅浅细饮,秦玉双看到她终于喝下了那杯茶,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得意的笑容,哼,终于喝了吗?很好,只要喝了这杯茶,这三夫人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三夫人瞥见秦玉双眉宇之间流露出来的那一份得意,眸光微敛,放下茶杯之时,却是猛然皱了皱眉,轻抚着额头,呢喃道,“我……我这是怎么了?五妹……这……”

    “三姐,你是不是太累了,累了的话,就早些歇息吧。”秦玉双声音之中多了一丝冰冷,不再是方才那般热络。

    “你……那茶……”三夫人的眉心越皱越紧,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玉双,“为什么?你要干什么?”

    只是,她还来不及等到回答,整个身体便倒在了椅子上,秦玉双看着已经昏迷过去了的三夫人,嘴角便肆无忌惮的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碰了碰她的身体,冷哼了声,“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呢?”

    若是三夫人还醒着,她可能不会多说什么,不过,她喝了迷药,此刻已经昏迷得不省人事,怕是被人杀了,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她却不会让她死得那么简单。

    现在面对昏迷了的三夫人,秦玉双没有你半分忌惮,挑了挑眉道,“三夫人啊三夫人,你这般好命,能够得到老爷那般疼爱,实在是幸运的,可是,你的幸运就要用完了,知道吗?为了今天,我可是绞尽脑汁想了好久,为你准备了一个极其好色的男人,等会儿,你便好好享受鱼水之欢吧!不过可惜了,老爷没有在天灵寺中,怕是无法亲眼看见你淫荡的红杏出墙的画面了呢!不过也无需担心,整个天灵寺的僧人以及住在这里的香客,都会见证那一刻,过了明天,你怕是要成为这天底下最淫荡的女人了,这样的女人,老爷又怎么会还继续要你呢?三姐,你说,玉双为你准备的这个礼物,你可满意?哈哈……”

    秦玉双哈哈的大笑出声,笑声中带着无尽的猖狂,她等这一刻等了好些时日了,淡淡的扫了一眼三夫人紧闭的双眼,眸光突然变得冷冽,“你知道吗?为什么我的眼睛长得像你?现在,我竟不知道是该感谢你,还是该恨你,或许是因为我的眼睛长得像你,老爷才会纳我为妾,替我赎身,让我结束了那迎来送往的日子,在安平侯府虽然是一个妾室,但比起青楼来说,却是好过太多了,照这样说,我还真该谢谢才是!”

    秦玉双说得不错,安平侯爷之所以会纳她为妾,这双酷似三夫人的眼睛,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安平侯爷虽然想纳妾来转移刘香莲对三夫人的注意力,但这京城的女人太多,他身为一个侯爷,可以有很多人任他选择,不是吗?正是因为这双眼睛,安平侯爷最终才选择了她秦玉双!

    “可惜啊!三夫人,老爷疼你又如何?宠你又如何?这一切你都无福消受了!”秦玉双紧咬着牙,似在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压抑了这么久,终于找到突破口,她此刻心中甚是畅快啊。

    只是,太过兴奋的她,却没有发现,那本来昏迷着的三夫人的手却是动了动,仅仅是细微的一刹那,却又好似一个彻底昏迷的人一般,再没有丝毫异常……

    秦玉双笑得够了,想到今天晚上的目的还没有完全达到,她便沉静了下来,对啊,这只不过是才刚刚开始,她还等着看戏达到**呢!她倒是要看看,三夫人明日醒来之后,发现她和一个不是老爷的男人睡在一起,又会是怎么样的打击!而老爷呢?她也很想看看,老爷在得知他当成宝贝一般宠爱着的女人竟和别的男人在这寺卯中苟合,又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秦玉双眸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转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等到再次进来的时候,她的身后已经跟着两个人高壮的男人,等到三人进了房间,秦玉双看着昏迷的三夫人,冷冷的开口吩咐身旁的两人,“将她抬走。”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将三夫人“完好无损”的送到秋老爷的房间里,以秋老爷那好色的本性,得到这么个没人,看来今晚,他怕是不会睡觉了,而这三夫人……哼,有的她受的!

    两个壮汉按照秦玉双所说的,将三夫人抬了起来,在看到三夫人的时候,二人眼中都不约而同的划过惊艳之色,这妇人脸上虽然带着疤痕,但那风韵却是迷人至极。

    三人出了三夫人的房间,因为已经是接近深夜,这个时候,寺眯的人大多数都已经睡下,三人朝着某个方向走远,不远处一个厢房内,门很快的开了又关上,那正是大夫人的房间,开门关门的人,便是顾大娘,顾大娘方才一直在这边留意着三夫人房间的动静,看到秦玉双等人将三夫人带了出去,便立即匆匆的回房,向大夫人汇报,“三夫人已经得手了。”

    “哦?那倒要恭喜她了。”大夫人拨弄佛珠的动作顿了顿,眸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夫人,我们是不是要去看看热闹?”顾大娘试探的道,大夫人和五夫人联合在一起的事情,她也是知晓的,大夫人没有瞒她。

    “看热闹?不,我们看什么热闹?看热闹也不是这个时候。”大夫人嘴角扬起一抹阴毒的笑意,看了顾大娘一眼,“顾大娘,方才你所看到的一切,你都得好好的记着,到时候,在老爷面前,你就是证人,证明五夫人陷害三夫人,明白了吗?”

    顾大娘微微皱眉,思索着大夫人的话,眼睛倏地一亮,“夫人,你是要一石二鸟?借机将五夫人也除掉?”

    “我不除掉她,她也会找我的茬,我早就忍秦玉双那贱人很久了,以为她手中掌握着一点权力,就好似高人一等一般,哼,这一次,就让她知道,跟我斗,她永远都只有输的份儿!”大夫人眸光一凛,想到前些时日秦玉双到她锦绣阁中那番嘲弄,她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一想到她要借此机会除掉秦玉双,心中便畅快至极。

    那秦玉双怕是不知道,她这一次搬起石头要砸了自己的脚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秦玉双充其量也不过是那一只虎螳螂罢了,而那黄雀,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这一夜的天灵寺,可谓是热闹至极,大夫人得到了这个消息,便安安稳稳的去睡觉去了,可是,有几个人却依旧活跃着。

    暗影中,安宁和飞翩悄悄的跟着秦玉双等人,他们二人是亲眼看见秦玉双与那秋老爷接头,再到三夫人房中将三夫人弄了出来,现在,几人正直奔那秋老爷的房间。

    “小姐,是不是要我出手?”飞翩低声在安宁的身旁说道,意思再明显不过,眼看着那秦玉双已经快将三夫人送到那猥琐的秋老爷房中了,若是再不救人,那么,等到进了秋老爷的房间,那就不好行动了。

    安宁敛了敛眉,却是没有做声,沉默片刻,安宁终于是开口说道,“救人也不是我们的事情。”

    飞翩凝眉,还没有明白安宁的意思,便看到两个身影朝着秦玉双等人袭击而去,那两个壮汉根本不堪一击,只是一个手刀,便被那两人各自打晕,而走在前面的秦玉双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立即回头一看,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张嘴便被堵住,下一秒,整个人也赫然昏厥了过去。

    三个人倒在地上,而原本昏迷着的三夫人却是站了起来,此时的她,依旧是那般温和的模样,但眉宇之间却多了一丝冷意。

    “小姐,你没事吧?”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车夫凌伯,凌伯关切的打量着三夫人,方才他以为小姐真的任人宰割,还好,小姐是清醒的。

    三夫人摇了摇头,眸中一片深沉,不错,她确实没有事,方才的昏迷,她根本就是装装样子罢了,倒是听到了许多不该听到的话,秦玉双她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不经意间”落进茶水中的那一颗珍珠耳坠里面包裹的是能解百毒的药,所以,她根本就不怕喝下那一杯下了药的茶水,喝完茶水之后,她也是一边试探,一边顺着秦玉双的意“昏迷”了过去。

    秦玉双还得意呢?可怎知,螳螂捕蝉,却被她这只蝉给反捕了!她怕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一点吧!

    想到秦玉双方才在房间中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好一个秦玉双啊!竟然这般恨她,对她这般恶毒么?

    她和她本就无冤无仇,不过是她自己心中嫉恨,却要将那样残酷的陷害加注在她的身上?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怀璧其罪啊!

    “小姐,要如何处置她?”凌伯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昏厥过去的秦玉双,恨不得一刀下去结果了她的小命儿,敢这样对他的小姐,他又怎么会让她活着?

    三夫人敏锐的感觉到凌伯眼中的杀意,眸光微敛,那眼神在这黑夜之中显得尤为诡异,“有个秋老爷的房间,打听一下,到底是哪一个,将她送到秋老爷的房间去吧!另外……”

    三夫人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另外的两个壮汉,柔声道,“给他们喂一些东西,能够激发他们体内**的药物,将他们关在一个房内,我这五妹将这些人请了来,给些酬劳也是应该的。”

    那温柔的语调,好像只是在谈论着天气一般,但说出的话,就连在暗处听着这一切的安宁也不由得心中生寒,安宁远远的看着那淡淡月光下的三夫人,这是那一个温婉娴静的美丽妇人吗?为什么,此刻她脸上的温婉没变,给她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呢?

    她的脑中冒出一个念头,这三夫人不仅仅是用“不简单”三个字便可以概括的,这个三夫人神秘的背后,怕是更多的神秘吧!尤其是,方才救她的除了那个车夫之外,还有另外一人,安宁将视线从三夫人的身上转移到了那人的脸上。

    那张脸,她又怎会不认得?那日在西城门,她和苍翟都是远远的见过一眼呢!

    那不是詹珏又是谁?

    詹珏?他怎么会出现在天灵寺的?他来天灵寺,又是为了做什么?这和他来东秦国的目的,又是不是一个?她从来都不会相信,詹珏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东秦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天灵寺,无缘无故的救了三夫人!

    既然他会在这里,定是和三夫人有着一定的联系了,他们是什么关系?

    安宁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疑问,带着这些疑问,安宁继续小心翼翼的听着那边儿的动静。

    凌伯听了三夫人的吩咐,已经离开,只剩下三夫人和詹珏二人,二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之中都没有太多的情绪,三夫人更是冷冷的道,“你快些离开这里。”

    “为什么?爹爹让我来找你,是有事情吩咐。”詹珏皱眉,语气也甚是生硬。

    “有事情,你写好,交给方丈,总之,现在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三夫人敛了敛眉,眼底划过一抹深沉,“告诉你爹,就说让他顾好詹家便可,我这边不劳他操心。”

    “可是……”詹珏上前一步,似乎还要说什么,可三夫人却猛然打断了他的话。

    “快走!”三夫人的声音又冷了几分,熟悉她的人,都会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她已经好就没有发过怒了,可是,詹珏却听闻过她发怒时的狠,要出口的话倏然收了回去,又深深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身要离开。

    转僧际,詹珏又扫了她一眼,沉声开口,“爹爹他很挂念你。”

    说完这句话,詹珏便大步离开,隐没在了黑夜之中,三夫人在听到詹珏说出最后那一句话的时候,身体微微一怔,但眸子却是越收越紧。

    “挂念?”三夫人呢喃着两个字,那语气好似带着无尽的讽刺,似在讽刺詹珏口中的爹爹挂念她的事情。

    “小姐,我已经知道那秋老爷在哪个房间了。”很快的,凌伯便回来了,到了三夫人身旁,低声道,“小姐,你先回房吧,剩下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我还不能回房。”三夫人眸光微敛,眼底有一抹光芒若有似无的划过。

    “小姐,你是要……”凌伯皱眉,试探的问道,但瞧见三夫人的神色,却又忙改口道,“那奴才这就按照小姐的吩咐,将他们安置好!”

    “去吧。”三夫人交代道。

    凌伯是一个练家子的,平日里虽然看起来似一个年纪大了的老头儿,但方才利落的出手,以及此刻搬东西的利索,却是让人觉得吃惊,这哪里是一个老头子啊!分明比一个壮汉还要有力量。

    隐蔽在暗处的安宁和飞翩,看到凌伯将三个昏迷过去的人转移走,心中都隐隐明白,今夜发生的事情,明日一早,定会十分精彩!戏码未变,但戏中的主角却已经换人。

    安宁最后深深的看了那三夫人一眼,随即给飞翩使了个眼色,二人悄悄地来,又悄悄的去,好似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天灵寺,一个厢房内。

    秋老爷在房中等了好久,不定的来回踱步,他甚至还特意点起了熏香,那是一种催青的熏香,只要人闻了,便会飘飘欲仙,浑身似火烧,会生出无尽的**,他平日里也是好这一口,那秦玉双说给他送一个大美人儿来,他自然要好好享受今晚了。

    此刻的他,闻进了些许熏香,身体有些发烫,某个部位更是蠢蠢欲动。

    “这秦玉双,人怎么还没送来?莫不是要反悔了不成?”秋老爷有些忍不住了,要是秦玉双真的反悔了,那他不就是空欢喜一场了吗?加上他此刻的身体,若是没有女人,这漫漫长夜,又如何过?

    正在纠结之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秋老爷心里一喜,忙三步并着两步上前打开门,目光所及之处,却空无一人,就在他以为是某人恶作剧而大怒之时,目光往下,竟看到了一个女子躺在门口,除了那女子之外,还有两个健硕的男人。

    秋老爷俯身看了看,借着屋内的光亮,他看到两个男人面露潮红,而那女子的脸……这不是秦玉双吗?她不是给自己带美人儿来了吗?可是,美人儿呢?

    秋老爷微微皱眉,这个时候,既然没有美人儿,秦玉双便也凑活,他现在受了那熏香的刺激,便也不去追问太多,立即将秦玉双抱了起来,关上门,将那两个满脸潮红的壮汉给关在了门外。

    **一刻值千金,秦玉双好歹在多年前也是当过花魁的人,如今又是四大世家之一的安平侯府的妾,无论怎样,秋老爷都觉得自己还是捡到宝了。

    将秦玉双放在床上,那袅袅熏香飘散在屋子中,弥漫了整个房间,渐渐的,床上的昏迷着的秦玉双脸色开始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红,这一抹娇红,在欲火焚身的秋老爷看来,那可是诱人极了。

    秋老爷忙迫不及待的脱下秦玉双身上的衣服,一件不剩。

    “这女人,三十多岁了吧,皮肤还这般好,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啊……嘿嘿……”秋老爷笑得猥琐,邪恶的大掌已经伸向了秦玉双的身体。

    他本就是一个好色之人,秦玉双落在他的手中,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这结果可想而知,床上,男人的身体起伏着,秦玉双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身上的异常让她觉得分外怪异,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张极其猥琐,让她感到恶心的脸,而此时两人的姿势,更是让秦玉双如遭雷击。

    原本潮红的脸色顿时煞白,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在秋老爷身下?而她的身体……不自觉的发出一怔暧昧的低吟,秦玉双脑袋一片空白。

    “你醒了……”秋老爷看了她一眼,正好,醒了便能够更好的配合他,而不是让他一个人唱着独角戏。

    秦玉双脑袋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正想惊叫出声,可是,出口的却是低吟,那酥软入骨的声音让她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乃至羞愧,为什么会这样?在秋老爷身下的应该是那三夫人啊,为什么是她?

    秦玉双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是谁打晕了她,努力想,她却想不出丝毫端倪,她昏迷之前,眼前是一片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打她之人啊?

    她在这房间里,那三夫人呢?秦玉双脑中无数个问题回荡着,但渐渐的,身上激发起来的**便已经将她控制住,她恨,但也不得不身不由己的沦陷在其中……

    房间中,春意盎然,香艳四溢,而在门外,那两个被打昏了的壮汉也悠悠转醒,本身身体受着药物的刺激,又听到一门之隔的房间内那诱人有羞人的声音,身体更是压制不住欲火,二人相视一眼,竟是不约而同的起身,踉跄的推门而入……

    天灵寺的一个僻静处,一抹身影躺在地上,似昏厥了过去,两个身影逐渐靠近,看到那人是谁,便立即小心翼翼的将那具身体抬走,绕过几条回廊,最后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依旧灯火通明,原本房中的男人看到那女子之时,脸色一沉,面露担忧,“这是怎么回事?”

    “侯爷,属下发现三夫人的时候,三夫人就已经昏厥了过去,看样子,好似是中了迷药,不知怎地,竟在房外的草地上躺着。”其中一个人道。

    “你们是怎么保护人的?”安平侯爷怒道,焦急的将三夫人从二人的手中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抱着,放在床榻上,看到那些微苍白的脸,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愧疚。

    两人被这么一呵斥,皆是有口难辩,侯爷分明是派他们去查证某些事情,所以,才会疏忽了对三夫人的保护。

    “还不快下去。”安平侯爷看也没有看二人一眼,径自喝道,但声音却是刻意压低了许多,似是害怕吵到了床上的女子。

    其他两人离开,房中只剩下安平侯爷和三夫人,安平侯爷坐在床沿,紧紧的握着三夫人的手,浓墨的眉峰紧紧的皱在一起。

    他虽然想查清楚一些事情,想要查清楚楚楚是否和那边还存在着联系,但是,若因为这样,将楚楚置于危险之中,他又怎么忍心?况且,现在,他竟有些害怕查出的结果让他失望。

    目光一瞬不转的看着昏迷的三夫人,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愧疚不断在他的心中蔓延,叹息了一口气,柔声低喃,“楚楚,我是不是做错了?”

    三夫人醒来之时,已经是翌日,天色已经亮了,三夫人还未睁开眼感觉自己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抱着,心中却是划过一抹冰冷,他果然是来了天灵寺啊,果然是看到她昏迷在外,还是现身了啊!

    我十多年在你身边还不够吗?你竟这般怀疑我?

    昨夜,在听闻安平侯爷来了天灵寺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猜出了安平侯爷的目的,昨夜处置好秦玉双之后,她并没有回房,就是要引安平侯爷主动现身,她知道,他是没有办法不顾自己的,这个男人是爱惨了他!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三夫人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动了动,忙闭上眼,好似方才她根本就没有醒过一般。

    安平侯爷睁开眼,如往常一样看到怀中心爱的女子,脸上自然而然的浮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情不自禁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这一吻,让怀中的女人“醒”了过来。

    三夫人睁开眼,看到这张放大的脸,脸上满是惊诧与询问,“老爷……你……”

    “楚楚……楚楚……”安平侯爷呢喃着三夫人的名字,声音极尽缠绵,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抱着她的大掌,在她的背脊游走。

    却不料,三夫人却是一把将安平侯爷推开,安平侯爷不解的看着三夫人,声音依旧温柔,“楚楚,怎么了?”

    “老爷,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说皇上有事交代你去做,你没办法陪楚楚来天灵寺吗?为什么你又会出现在这里?”三夫人质问道,果然看到安平侯爷的脸色顿时一僵。

    安平侯爷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方才他沉浸在见到楚楚的柔情当中,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地方,是啊,这里是天灵寺,而他来这里的目的,他又怎能让楚楚知晓?

    “事情办完了,我就赶来了,我太想你了,不能离开你片刻。”安平侯爷柔声道,这是他找的借口,但也是他的心里话,他确实离不开楚楚啊。

    “是吗?”三夫人皱了皱眉,似乎是不相信安平侯爷的话,那眼中闪烁着的怀疑,让安平侯爷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忙将她的身体搂在怀中,“是真的,楚楚,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老爷,那你又知道楚楚的心意吗?”三夫人任凭自己被他抱着,没有反抗,但声音却极其冰冷。

    安平侯爷知道,楚楚是生气了,心中浮出一丝不安,便是他也有些无措了起来。

    “老爷,楚楚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当年我既然已经选择了你,你还对我不放心吗?老爷,我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你的所有疑虑?这些年,你将我安置在城南别院中,对我呵护备至,可是,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府中的那些下人,一个个的都是来监视我的?在他们眼中,我是你疼爱的夫人,可是,我却过着囚犯的生活,为了消除你的疑虑,我鲜少出门,就是想让你彻底的相信我,可是,老爷,这么多年,你有哪一天是真心的没有防着我的?老爷,这是你曾经承诺要给我的爱护吗?儿子和女儿都这般大了,你竟还不放心我!呵呵……老爷,你让楚楚好失望啊!”

    三夫人一字一句的指责,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一把刀子,刺进安平侯爷的心里,安平侯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楚楚说得不错,她素来都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啊,自己这些看似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再加上这一次,楚楚怕也是明白了他的目的啊!

    这么多年,她明明知道自己在监视她,却什么也没说,她又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想到自己曾经对她的承诺,安平侯爷整个人都快要被愧疚淹没了,紧紧的搂着三夫人的身体,满脸的急切,“楚楚,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我是害怕你会离开我,所以,我才会不得不防,我错了,我以后不再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什么都不过问了,好吗?”

    “老爷,若不是真的对我放心,你便是不限制我的自由,可你的心里终究是有一个疙瘩,何必呢?老爷,既然你给不了楚楚真心的疼爱与信任,那你就放楚楚走吧!”三夫人的声音甚是平静,似被伤了心之后的决绝。

    “不,我不放,我不会放你走,楚楚,再给我一次机会,看在儿子和女儿的面子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伤你的心了。”安平侯爷苦苦哀求,他后悔了,真的后悔这次行动,他好怕将楚楚越推越远。

    楚楚紧咬着唇,凄然的看着安平侯爷,最后终究是闭上了眼,扑进安平侯爷的怀中,“老爷,楚楚又何尝愿意离开你?楚楚对老爷的心意,老爷还不明白吗?”

    安平侯爷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还好,还好楚楚会再给他一次机会,闭上眼,感受着怀中女人的温度,“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

    他只是担心而已啊!担心楚楚终有一天会离开?担心她和那边的人,藕断丝连。

    此时的安平侯爷却没有看见,怀中的女人却在这一刻,嘴角扬起了一抹胜利的笑,征服,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的征服了这个男人!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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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章 痛苦代价五夫人惨死

    安平侯爷沉浸在喜悦之中,楚楚的这番表白,确实是让他安心了不少,楚楚说的不错,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他也是该放下了,何必要如此防备心爱的女人,还折磨着自己呢?

    “我要让你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安平侯爷在三夫人的耳边呢喃,声音虽然轻柔,却显得尤为坚定。以前没做到的,他都要为楚楚做到。

    “楚楚只愿能够在老爷的身边就好了,你好好疼咱们的儿子和女儿,楚楚就心满意足了。”三夫人的声音温柔如水,又恢复成了以往那一个温婉娴雅的女子,更是反搂住安平侯爷的身体,吸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楚楚……”安平侯爷的声音多了一丝喑哑,怀中抱着的,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二人此刻身体的摩擦,以及方才楚楚的表白,安平侯爷又怎么忍受得住?即便是他们都有了两个孩子了,他对她身体的渴望已久没有一分减少。

    感觉到腰间抵着自己的东西,楚楚皱了皱眉,但窝在安平侯爷怀中的她,自然没有让安平侯爷发现,想到什么,楚楚眸光微闪,“老爷,昨夜我为何会出现在老爷的房中啊?我明明记得昨夜五夫人来找我,后来,我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抱着她的男性身体猛然一僵,脸色立即沉了下去,方才他竟然忘记了这一茬,想到昨夜两个侍卫将楚楚带来这里时,楚楚的情况,浓墨的眉峰倏地紧皱着,毫无疑问,让楚楚昏迷,甚至将楚楚抛在荒野的人,定是秦玉双无疑!

    “哼,那女人,我这就去杀了她,以绝后患!”安平侯爷厉声喝道,他现在对楚楚,本身就十分自责愧疚,若不是自己同意让楚楚跟她们来天灵寺,也不会给秦玉双她们机会,他明知道秦玉双她们可能会对楚楚不利,他已然同意了,现在想想,他就觉得自己对不起楚楚,将她置于这样的危险之中。

    “老爷……”三夫人感受到他的怒气,却是拉住了他,“老爷,她始终是你的妾,况且,昨夜她也没对我做什么。”

    “没对你做什么?若是我没有来这天灵寺,你便是昏迷在外面都没人察觉,一夜的寒意侵袭,你的身体受得住吗?”安平侯爷满眼疼爱的看着三夫人,那与世无争,且温婉娴静的模样触动着他的心,抬手轻抚着她如玉的脸颊,柔声开口,“楚楚,你就是太善良了,她明明对你心怀不轨,你却要为她说话,她们要是有你一般贤惠,我也就知足了,可是……她动心思竟动到你的身上来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老爷……”三夫人微微皱眉。

    “这件事情你听我的,你不用多管,一切都交给我。”安平侯爷握紧了她的手,已经下定了决心。

    “老爷……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老爷,楚楚能得老爷这样的夫君,是楚楚三生修来的福气。”三夫人扑进安平侯爷的怀中,眼底却是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光芒,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这个时候,好戏怕是应该上场了。

    秦玉双,这怪不得我狠,是你自己要撞上来,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安平侯爷带着三夫人一起出了房间,直接朝着秦玉双原本的房间走去,昨夜,寺眯的人将他们安平侯府的女眷都安排在一个院子的厢房里,安平侯爷这一出现,正好遇到刚出了房门的大夫人、六夫人、以及安宁。

    “老爷,你怎么来了?”很显然,不只是出口询问的大夫人,其他的所有人都是十分震惊,老爷昨日送她们走的时候,明明说了,有事情不能陪她们一起前来,可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大夫人看到安平侯爷身后的三夫人,身体猛然一怔,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想到秦玉双的设计,这期间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个可能,大夫人的脸色倏地苍白了几分,而大夫人这细微的反应,却是落入了三夫人的眼中,三夫人敛眉,心中多了几分了然,原来,大夫人也应该是知道昨夜三夫人的行动的啊,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这其中的参与者。

    这几人当中,安宁在看到安平侯爷出现,有过细微的诧异之外,便依旧是不动声色,想到昨夜自己看到的事情,安宁不由得多瞧了三夫人一眼,此时的她温婉如水,顺从的依在安平侯爷的身旁,完全是一个依赖着自己男人的小女人,安宁顿时有些怀疑昨夜自己所见到的那个三夫人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这个三夫人的演技怕是这侯府女人中最高超的一个了吧!而安平侯爷又是否知道他心爱的女子心中藏有秘密?

    此刻,安宁的兴致完全被挑了起来,直觉告诉她,若是利用三夫人来打击安平侯爷,甚至要比其他任何方法都要来得有用得多!

    “秦玉双呢?”安平侯爷没有理会大夫人的询问,更没有理会众人因为到来的诧异,满脸怒意,气势汹汹,好似谁欠了他一样。

    大夫人故作平静,“我们也是刚出来,也没有看见五妹呢!”

    “她是哪一个房间?”安平侯爷厉声问道,正好看到五夫人的丫鬟福儿站在一个房间的外面,似乎是一脸仓惶的模样,安平侯爷眸子一紧,立即大步走了上去。

    “老……老爷……”福儿猛地跪在地上,身体隐隐颤抖。

    安平侯爷冷哼了声,丝毫没有理会她,径自推门而入,只是,推开门,安平侯爷扫视了整个房间,这寺眯的厢房本来就不大,一眼就可看清,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好似没有人睡过一般。

    大夫人、六夫人、安宁以及三夫人也走了进去,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大夫人眉心皱得更深,三夫人却是出乎众人意料的开口,“老爷,这一大早的,五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哼,她能出什么事?”安平侯爷丝毫不在意秦玉双的安危,甚至倒是希望她就这样死在天灵寺中算了,那个女人,留着她也是祸害。

    “老爷,这可大意不得,快些让人找找吧,五妹好歹也是咱们安平侯府的人哪。”三夫人皱眉,脸上的关切好似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就连大夫人也甚是佩服,佩服的同时,心中还有疑惑,昨夜,顾大娘明明亲眼见着秦玉双将三夫人弄走的,为何今日一早,该出现的人没有出现,不该出现的人,反倒是站在了这里呢?

    大夫人可不笨,仔细一想,她便觉得昨夜的事情定是出了什么差错,而秦玉双的下场,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安平侯爷眉峰皱得紧拧着,既然楚楚说找,那么他便是再不愿意,也得做做样子,“大家都四处看看,另外,我再去请方丈派些人手,一起寻找。”

    若是找到秦玉双,他今天定要唯她是问!

    安平侯爷一声令下,跟着各位主子而来的下人也都各自散去,去寻找五夫人秦玉双的下落,三夫人跟着安平侯爷一起,去请方丈帮忙,大夫人也没有丝毫怠慢,顾大娘也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忙扯了扯大夫人的袖子,“夫人……现在该怎么办?”

    “一会儿机灵着点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慌张,一切见机行事。”大夫人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对顾大娘交代道,昨夜,她还盘算着等到今日一早,三夫人和人苟且之事被发现之后,她就将秦玉双也推出去,以老爷对三夫人的疼爱,三夫人与人苟且,他定会勃然大怒,等老爷在怒气之下处置了三夫人,她便在适当的时候,将秦玉双推出去,在这样的情况下,老爷对怎么对五夫人,可想而知。

    可是,几天一早,在看到三夫人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有了变数,现在,她唯一希望的,就是事情不要发展得太不受控制,将她给拖累了进去。

    顾大娘点头,整个人异常的小心翼翼。

    安宁带着六夫人和碧珠,只是在天灵寺随意的走着,却没有要去寻人的意思,秦玉双还用寻吗?既然三夫人主张要去找秦玉双,那么想来她也应该是有把握,秦玉双什么时候该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们要做的,便是等着看好戏罢了。

    而此时的一件厢房内,比起外面的热闹,此刻里面静得不像话,空气中原本的熏香早已经渐渐的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的味道,地上,无数衣服铺开,并不宽敞的一张床上,足足靠着四个人,女子光裸着身子,躺在一高壮男子身上,而另外两名男子,一人的头枕在女子的双腿接近腰腹间,还有一人则是一只长臂横过女子的胸脯,那模样极其诡异。

    只是一看,便可以想象昨夜这四人到底经历了怎样一个糜烂的夜晚。

    大掌横在女子胸脯处的男子动了动,找到其中的一团柔软,无意识的捏了捏,这一举动,让原本昏睡着的女子皱了皱眉,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声。

    突然,门倏地被推开,哐当一声,顿时让睡得深沉的几人都有转醒的迹象。

    “啊……”那推开门的小沙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整个人顿时惊呆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惊叫出声,这一声惊呼彻底的将方才要醒不醒的秦玉双惊醒。

    秦玉双睁开眼,刺目的光线让她有些微的不适应,顺着那声音看过去,她看到小沙弥脸色通红的模样,就连那一个光头,也一片绯红,秦玉双似还没有意识到此刻她自身的状况,以为是在她自己的房中,“小师傅……可是有事?”

    这一问,倒是让那小沙弥更加红了脸,目光更是一瞬不转的看着那白白的一片,尤其是胸前的那两抹柔软,完全忘记了非礼勿视。

    秦玉双见他的模样,终于意识到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当看到她此刻的状况时,脑中轰的一声,好似有一记惊雷,在她的脑中炸了开来,昨夜的一幕幕才渐渐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啊……”这一声出自秦玉双之口,惊呼出声,眼中更是一片慌乱。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

    忙拉过被子,想将她光裸的身子给遮起来,那小沙弥在秦玉双惊呼出声的时候,便已经吓得跑出了房间,门依旧大开,秦玉双推开身上的男人,嫌恶的避开身体的触碰。

    秋老爷以及其他两个男人也都醒了过来,看到秦玉双鲜艳四溢的模样,手情不自禁的朝她身躯,“怎么?玉双,这么快就忘记昨晚我们水乳jiao融的美好了?玉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身子还是这么**,让人爱不释手啊。”

    “拿开你的脏手!”秦玉双狠狠的将那伸过来的手打掉,看到秋老爷那猥琐的模样,恨不得将他的脸给撕了。

    “怎么?这就翻脸不认人了?”秋老爷冷哼道,明显的不悦。

    “不,不要提昨晚的事情,不要!那是噩梦,是噩梦!”秦玉双脑中的那些画面不断的闪现出来,怎么也挥不掉,整个人有些狂乱了起来。

    “噩梦?昨晚你明明也很享受,怎么会是噩梦?哈哈,玉双,这个时候何必故作清高呢?昨夜其他两个兄弟都是证人,他们都能证明你有多快乐,证明你有多淫荡,果真不愧是一个当过花魁的料啊,真是**!”秋老爷轻笑道,他原本独占着秦玉双,可这两个人的破门而入却也没有让他不悦,反而是更刺激了他心中的兽性,原本两个人的缠绵变成了四个人的盛宴,直到天色渐渐亮了,四人都累得不行了,才渐渐的睡去。

    “你……你们……”秦玉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尤其是他们此刻看她的眼神,好似要将她活生生的吞下肚一般,让她心中一阵厌恶。

    秦玉双不想继续再留在这里,忙起身下床,但身体一动,却牵扯出双腿之间的一阵撕裂的疼痛,心中暗自低咒出声,但她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她要离开,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从长计议。

    到处寻找着她的衣裳,却发现,摆在地上的衣裳早已经被撕扯得残破不堪,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正在焦急之时,却听得一阵怒吼,响彻整个房间,几乎是要将房顶给掀了。

    “混账!”安平侯爷刚到门口,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女子光裸着身子,仅仅是用被单将胸前遮住,而在她身后的床上,几个男人衣不蔽体,目光**裸的打量着女子的身体。

    那女子,不是秦玉双又是谁?

    秦玉双听到这声音之时,即便是没有看到来人,她的整个身体便彻底的僵住了,这声音,她又怎么会不认得?十多年,他就是她的天啊!老爷,老爷发现了?老爷看到自己这个模样,生气了?那声音中的愤怒,可不单单是生气而已,那气势,好似恨不得将她杀了一般,是啊!怎么能不愤怒呢?

    想到老爷的怒气可能带给她的灾难,秦玉双的心里泛出一股冰寒之意,迅速的从心口处,蔓延到四肢百骸,感受到那一股凌厉之气不断的朝自己越来越近,秦玉双从未有过的惊慌,转身看向来人,“老……老爷……你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不是的!”

    “啪……”

    秦玉双的话刚落,一把巴掌便打在了她的脸颊上,五根指印赫然印于其上,整个人更是一个踉跄,撞到旁边的桌子上。

    “秦玉双,你这贱人!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安平侯爷根本就已经气炸了,他爱不爱秦玉双是一回事,但她好歹也是他安平侯爷的妾室,竟在天灵寺这样的地方红杏出墙,做出和他人苟合之事,他如何能忍?

    这个贱人将他的脸都给丢尽了!

    “老爷,不是这样的,老爷,你听玉双解释啊,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啊!”秦玉双突然有一种离死期不远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方才那一巴掌,将她的脑袋都打懵了,回过神来的她,立即跪倒在安平侯爷的面前,牢牢的抓住他的衣服,苦苦哀求。

    只是安平侯爷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解释,眼见为实,这还能假的了?

    “你给我等着,我会好好收拾你!”安平侯爷咬牙切齿,这里是天灵寺,他不能将事情闹大了,若是传出去,他这张脸该往哪里放?安平侯府的面子,又该往哪里放?

    这些时日,安茹嫣的事情已经让安平侯府成了一个笑话了,他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老爷……老爷……”秦玉双被安平侯爷眼中的凌厉与决绝吓到了,她丝毫不会怀疑,老爷会杀了她。

    大夫人,三夫人,六夫人以及安宁都到了门外,看着里面的动静,大夫人脸色甚是难看,她稍早猜出秦玉双可能出了什么事,却没有料到,会是眼前的这一幕,那日,她献计,指点秦玉双用“捉奸在床”的毒计陷害三夫人,这本来是为三夫人准备的,可现在主角却成了秦玉双本人。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大夫人的精明,隐隐猜得到,这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而所有的变数或许都是在秦玉双将三夫人带出了她的房间之后。

    她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但却肯定一点,那便是,这件事情定和三夫人脱不了干系。

    大夫人不着痕迹的朝着三夫人看去一眼,只见她面容平静,但真是这一分平静,才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不知为何,此刻,她竟觉得三夫人十分可怕,看不清她的底,摸不透她的能耐,这份不确定让人心惊胆战。

    和大夫人一样,安宁也在若有似无的观察着三夫人,这个三夫人,本来今天的目标会是她,可昨晚,她却亲眼看到了三夫人是如何扭转战局,想到三夫人和詹珏竟然有联系,安宁的好奇心亦是更加浓烈了起来,这个三夫人,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詹家?她和北燕三大望门排第二位的詹家有关系,只是,又是什么关系呢?

    昨日看三夫人对詹珏的态度,安宁隐隐猜测,三夫人的地位一定不低!

    而此时的屋内,安平侯爷嫌恶的看了秦玉双一眼,眸光一凛,狠狠的将秦玉双踢开,大步走到门外,从一个随从身边的腰间抽出一把利剑,又朝着屋里冲了进去。

    “老爷……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秦玉双看到安平侯爷气势凌厉的拿着刀,那骇人的模样,好似地狱来的勾魂使者。

    安平侯爷冷哼了声,在走到秦玉双身旁的时候,顿了顿,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安平侯爷会一刀结果了秦玉双的性命之时,安平侯爷却是绕过了秦玉双。

    秦玉双吞咽了一下口水,似劫后余生一般,整个人顿时瘫软在了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老爷放过她了吗?秦玉双根本就不敢去想答案,闭上眼,平息着心中的害怕,身体依旧止不住颤抖,只是,她刚闭上眼,便听得房间内一声凄厉的嘶喊响起,秦玉双下意识的睁眼去看,看到那一幕之时,整个人再一次惊呆了。

    安平侯爷绕过秦玉双,走到了床边,那两个壮汉在安平侯爷进门之时,就已经开始在穿衣裳,而秋老爷则是悠闲的躺在床上看着好戏,好似这事情和他无关一样,看安平侯爷被他戴绿帽子,怎一个畅快了得啊!

    只是,他看戏正看得起劲呢,安平侯爷便朝着他走来,手中的那把剑更是毫不犹豫的刺进了他的胸膛,他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疼痛就已经将他淹没,对上安平侯爷那双嗜血的双眼,秋老爷这才知道,自己无疑是拔了虎须,他是那个给安平侯爷戴绿帽子的人啊,安平侯爷又怎么会放过他?

    “你……杀人……杀人偿命……”秋老爷指着安平侯爷,最终吐出这几个字,便没了气息,倒在了床上。

    “偿命?哼,看我如何偿命!”安平侯爷冷哼道,这个秋老爷在京城虽然有些名头,但他还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杀了他又如何?不过是贱命一条。

    这突然而来的血腥一幕,震惊了所有的人,尤其是秦玉双,此刻她无论是身体也心都早已经承受不住了,她甚至希望自己昏过去,可是,却终究不能如她所愿。

    除了秦玉双,那早已经穿好亵衣的其他两个男人,此刻也是满脸惊恐,看到秋老爷已经惨死,他们也开始自危,尤其是安平侯爷拿着还沾着秋老爷鲜血的剑朝向他们的时候,二人顿时跪了下去,“侯爷饶命,饶命啊……”

    饶命?这应该是安平侯爷听到过的最大的笑话,他杀一个也是杀,杀三个一样是杀,他没有将秋老爷的命看在眼里,更加不会在意这两个无名小卒的命!

    安平侯爷在这个时候,展现了他的果决与狠辣,二人几乎是刚跪在地上,安平侯爷手中的剑,便刺进了其中一人的咽喉,一刀毙命,身体轰然倒下,而另外一个人,早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毫无疑问的,那插在同伴身上的剑拔出之后,便又刺入了他的身体。

    三条命,便如此结束在了安平侯爷的手上,气氛顿时尤为诡异,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儿更是让人心底生寒。

    房间外,看着这一切的人,神色各异,房间内,安平侯爷杀红了眼,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剑,走到秦玉双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老爷,不要杀我……我不要死,不要死……”秦玉双不断的摇头,苦苦哀求,今天这一切都不是她愿意的,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秦玉双身体一紧,好似猛然抓住了什么,“老爷,我是被人陷害的,是三夫人陷害我,对,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安平侯爷眸子一紧,“哼,你这女人,死不悔改,楚楚会陷害你?你可知道,她稍早还在我面前,替你说话好,你竟这般不知感恩,还要将事情推到她的身上!”

    秦玉双愣了愣,根本就不明白安平侯爷话中的意思,但是,她却清楚一点,老爷护着三夫人!

    秦玉双眸中多了一丝绝望,更加气的是,她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是三夫人陷害她,反倒是她昨夜算计好了要对付三夫人!

    怎么办?秦玉双脑中不断的转动着,怎么才能活下去?!

    “来人,将秦玉双这贱人带回侯府!”安平侯爷厉声吼道,这里毕竟是天灵寺,他已经杀了三个男人,若是在这里便杀了秦玉双,那么时候难免让外人探寻到安平侯府的丑事,为了安平侯府的面子,他暂且多留秦玉双几个时辰。

    “老爷……”秦玉双猜不透老爷的心思,更加抓不住她自己的命运,她不会相信老爷便这般放过她,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好似要将她淹没。

    天灵寺莫名的出现了三具男人的尸体,这事情很快便传了开来,同在天灵寺中留宿的香客,看到这尸体的状况,心中都不禁暗自猜测着。

    安平侯爷一行人,丝毫都没有做停留,立即坐上了马车,离开了天灵寺,安平侯爷和三夫人楚楚共同坐在一辆马车上,三夫人靠在安平侯爷的怀中,关切的道,“老爷,你别气坏了身子。”

    安平侯爷怎能不气?是他被带了绿帽子啊!但在楚楚的面前,他还是努力的压制着,生怕自己的怒意,吓到了心爱的女人,“我没事。”

    “老爷,你要如何处置五夫人?”三夫人试探的问道,她可没有忘记方才五夫人对她的指证,只是,她却丝毫也不害怕,老爷会相信秦玉双说的话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安平侯爷眸光一凛,透着杀意,“家法处置!”

    “老爷,这是不是太严重了?五夫人或许真的是无辜的。”三夫人眸光微敛,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无辜?你知道那男人是谁吗?那个秋老爷是出了名的色胚,曾经秦玉双那贱人还在青楼的时候,他就是她的入幕之宾之一,果真是青楼女子,本性难移!”安平侯爷满脸的鄙夷,秦玉双那贱人还同时和三个男人一起,怕是连青楼女子都没有她这般淫荡。

    “方才五夫人说是我……”

    “楚楚,她莫要乱说话,你这般善良,又素来不喜勾心斗角,你怎么可能去害她呢?”安平侯爷打断三夫人的话,语气也温和了些许,况且昨夜楚楚和他在一起,这事情又怎么可能和楚楚有关?

    莫说没有关系,便是真的是楚楚陷害,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护着楚楚!

    三夫人主动抱住安平侯爷的腰,脸上浮出一抹满意的笑,低声呢喃,“老爷,有时候,我还真想将老爷的那些个夫人都害了,楚楚想得老爷独宠,想老爷只有楚楚一人……老爷,你说楚楚是不是太贪心了?”

    这话无疑是让安平侯爷心中大喜,顿时挥开了秦玉双带给他的愤怒,呵呵的笑道,“不管她们存不存在,我的心里都只有你楚楚一人,你是贪心了,可我喜欢你这样的贪心。”

    楚楚这样的贪心,是在意他啊!所以才想独占他!

    想到什么,安平侯爷喜形于色,“楚楚,等处置了秦玉双那贱人之后,我就将你扶正,我要让你做安平侯府的正室夫人!”

    三夫人一惊,似乎没有想到安平侯爷会有这个想法,皱眉道,“老爷,这怕是不妥吧,大夫人和林家关系密切,恐怕……”

    安平侯爷怔了怔,说对林家没有忌惮,那是不可能的,安平侯府等于是依附着林府,他平日里对刘香莲态度差一些,倒也没什么,但若是真的将她将成妾,林家得知消息后会有的反应,那可就不好说了。

    敏锐如三夫人察觉到安平侯爷的神色,敛了敛眉,“老爷,算了吧,楚楚不要什么正室夫人的位置,楚楚只希望老爷心中有楚楚的位置便好。”

    这般温柔体贴,这般善解人意,让人如何不爱,如何不怜?

    紧紧的将三夫人搂在怀中,安平侯爷叹了一口气,“楚楚,我该如何弥补你啊?!”

    几个时辰之后,一行人便回到了安平侯府,却没有直接回大厅,而是绕到了后院儿,此刻,后院的枯井旁,安平侯府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场,安平侯爷一脸凌厉,让人透不过气来。

    “老爷,求你看在玉双伺候你这么多年的份上,饶过玉双这一次,玉双哪怕是为奴为婢,玉双也心甘情愿。”秦玉双跪在地上,满脸求生的**。

    秦玉双在看到旁边的枯井时,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老爷要干什么,他要将自己填井吗?安平侯府,自古犯了淫罪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被推入了这口井中,可是她不甘心啊!

    一想到昨夜自己被糟蹋的身子,秦玉双心中的恨越发的浓烈。

    “为奴为婢?晚了!你做出这等事情,还希望让我饶过你,简直是白日做梦!”安平侯爷冷哼了声,比起在天灵寺中初捉奸在床的愤怒,此刻他平静了些许,他已然对秦玉双做了决定,内心无比坚决,他堂堂安平侯府的老爷,怎能留下这个败坏了他安平侯府门楣,和三个男人做出苟且之事的淫荡女人?

    “来人,将她绑了,填井!”安平侯爷厉声吼道,秦玉双今天必死无疑!

    “不,老爷……”秦玉双凄厉的喊叫,满脸的泪水,井就在面前,她依旧怕死,她真的不想死啊!

    府中的下人忙拿了绳索,正要靠近秦玉双,秦玉双却好似疯狂了一般,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不许过来,你们谁也不许过来,我是安平侯爷的人,我手中有象征着当家主母权力的钥匙与印章,你们谁敢过来?!”

    家丁有些犹豫,安平侯爷眸子一紧,“从今天起,秦玉双手中的钥匙和印章收回,你们还不快过去,绑了她!”

    家丁再次上前,秦玉双一听老爷要收回钥匙和印章,整个人更加激动了起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火焰,“不,不能收回去,那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我的啊!”

    秦玉双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吼出来的,声音在整个院子中回荡,异常诡异,她好不容易抓在手中的东西,怎能如此交出去?她之所以会设计陷害三夫人,就是希望能够将手中的主母大权握得更紧,可殊不知,竟事与愿违,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秦玉双目光凌厉的看向三夫人,“是你,你夺走了老爷还不够吗?你还想夺走我手中的权利吗?你休想,休想!”

    秦玉双咬牙切齿,三夫人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安平侯爷高大的身影便走了过来,一把将她牢牢的护在怀中,朝着秦玉双大吼,“你这疯女人,如此不知好歹!楚楚若是想要,跟我说一声便是,无论什么,我都会满足她,又怎会从你手中夺?”

    安平侯爷这一句维护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怔了怔,尤其是大夫人,大夫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平侯爷,目光转向三夫人之时,眸中多了许多防备,这个三夫人,还不是一般的能耐啊,老爷竟如此护着她,她想要什么,老爷就会满足她吗?那是不是三夫人想要当这侯府的正室夫人,老爷也会满足她?那么自己……

    大夫人身体划过一丝战栗,从脚心到头部,都觉得阵阵犯凉,她隐约能够猜出老爷十分爱三夫人,但依旧没有想到,他的宠爱竟然到了这个程度,三夫人啊三夫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将老爷迷得如此晕头转向啊!

    此刻,就连安宁也极为诧异,看来,这安平侯爷中三夫人的毒,还不是一般的深啊!嘴角勾起一抹不着痕迹的笑意,安平侯爷对娘亲那般残忍无情,她倒是要看看,这安平侯爷在情路上,又会又怎样的下场?

    秦玉双呆愣了片刻,显然也是和大夫人一样,没有料到老爷竟如此宠爱三夫人,清醒过后,秦玉双复又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哈哈……老爷啊,你是被狐狸精给迷住了啊!”

    “放肆!”安平侯爷怒火丛生,这贱女人竟然敢骂楚楚是狐狸精?楚楚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是他心目中的仙子,怎容得她秦玉双来诋毁?安平侯爷一巴掌扇了过去。

    秦玉双也没有躲,就这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笑得更加疯狂,“哈哈……哈哈……老爷,昨夜我原本和三夫人在一起,你为何不查一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定要被这女人的温柔表面给骗了!”

    方才在回来的路上,秦玉双一路思索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得到的唯一结果,便是她被三夫人这人给反害了!她竟栽在了她的手上,她秦玉双怎能甘心?

    这个三夫人,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而已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些绑了她,还要我吩咐几遍?”安平侯爷怒气更盛,那家丁再也不敢怠慢,忙靠近秦玉双,秦玉双自然是不会就此任凭他们绑,大力的挣扎着,但是,凭她一人之力,便是挣扎也丝毫改变不了结果,家丁费了一番力气,终于将秦玉双给绑了起来,此时的秦玉双,双手被捆,双腿被缚,躺在地上,连挣扎都不行。

    只是,她愤恨的双眼依旧看着安平侯爷,看着三夫人,疯狂的大笑着。

    “填井!”安平侯爷厉声吩咐,不愿再去看秦玉双一眼,她那笑声更是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心中生寒。

    在众人的目光中,家丁拖着秦玉双到了井边,将她按在井口上,秦玉双知道自己是怎么也逃不掉今天的劫难了,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却是浮现出自己进了侯府之后的一幕幕,那时的她,只希望在安平侯府安稳度日,又怎会料到,今日这口井会是她的坟墓?

    “老爷……玉双会在天上看着你……”秦玉双眸光变得温柔,安平侯爷虽然不爱她,但终究是她的男人啊!但是,那淡淡的温柔却渐渐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凌厉,话语微转,秦玉双大吼着,“老爷,我会在天上看着你如何被这个你最疼爱的三夫人给玩弄在鼓掌之间!我等着看你们不得好死!哈哈……我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等你们!”

    秦玉双似乎是在用她的生命诅咒,目光一一扫过大夫人,三夫人,还有安平侯爷,那模样,甚是骇人,家丁正要将秦玉双往井里推,安平侯爷却倏然开口,“慢着!”

    众人皆是吃惊,难道老爷改变主意了吗?就连秦玉双心中也隐隐浮出一丝期待,只是,她的期待明显落空了,安平侯爷接下来所说的话,却是再一次体现了他的冷血无情,残忍狠毒。

    “将她吊在井中,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天才能死!”安平侯爷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秦玉双要逞着口舌之利吗?很好,那他便让她体会一下逞口舌之利的代价,让她这般死了,倒是便宜她了,他要让她吊在井口,死前都要承受着折磨。

    大夫人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受到了老爷的无情,秦玉双好歹也是他的妾,陪他睡了那么多个夜晚,到最后竟连死都不安生,若是今天是自己换了秦玉双,老爷又会如何对她?

    大夫人心中隐隐泛着凉意,她们这些侯府中的女人勾心斗角,一个比一个狠毒,但谁又能比得上老爷?事实上,他才是最无情之人,除了对三夫人之外!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大夫人敛下了眉眼,此刻尤为沉默。

    三夫人靠在安平侯爷的怀里,面容依旧十分平静,但是,从她的心底,却对安平侯爷生出了更浓的厌恶,脑中浮现出某些画面,没有人察觉到三夫人袖口下的手紧紧的攥着,指甲似乎已经掐入了皮肉。

    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讽刺,对于他的冷血狠毒,她在多年前就已经见识过了,不是吗?她还吃惊干什么?这就是他啊!比起对她温柔呵护,细心体贴的安平侯爷,这才是真正的他!

    而秦玉双却又好似被再一次推入了更深的地狱之中,看着安平侯爷,这就是她的男人啊!这般无情,这般冷血,便是要让她死,也要让她在死前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她真的怀疑这个男人有没有心!

    “哈哈……哈哈……”秦玉双好似彻底的疯了一般,只是大笑着,什么也不说,但那怨毒的眼神,却昭示着她对安平侯爷的恨,是的,她恨这个男人,比对任何人的恨都浓!

    家丁按照安平侯爷的吩咐,将秦玉双放下了井,从背后拉出一根身子,将她吊在井中,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秦玉双被这样吊着,会是什么感受,要在这井中等死,每吃的,没喝的,那折磨可想而知。

    秦玉双被吊着之后,咒骂声依旧不断的从井中飘出来,她被吊在半中央,井中的寒气侵袭着她的身体,想到这井曾经也有无数的冤魂,秦玉双那心中的折磨就更加的浓烈。

    安平侯爷冷冷的看了那井口一眼,任凭秦玉双在里面咒骂,丝毫也没有理会,心中冷哼,骂吧,看她能骂到什么时候!

    一行人跟着安平侯爷离开了后院儿,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神色各异,听到秦玉双从井中传出来的凄厉咒骂,大多数人都脸色苍白,心生寒颤。

    这一夜,安平侯府的人几乎都没有睡得安稳,耳边总是萦绕着秦玉双的声音,一直持续了整整一晚,到了第二天,那咒骂声虽然虚弱了许多,但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一直到了第三天,那声音都还没有停下来,各个院中的人,都在想着,这个秦玉双的命还真是硬!

    第三天的夜晚,两抹身影悄悄的来到了井边,在井边停留了许久,那两个人正是大夫人和顾大娘无疑。

    大夫人朝着那井口望了望,嘴角轻笑,“五妹啊,三天了,你不累么?”

    “刘……刘……香莲,你……你来看我笑话的吗?你……你来……看我怎么死的吗?”秦玉双已经虚弱得不像话,三天滴水未进的她,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但她凭着一口怨气,便是要死,也要多诅咒安平侯爷一阵。

    “五妹啊,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姐姐我是来送你的,你也知道,白日里,我不能出锦绣阁,便也只有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来看看你,你我好歹也是姐妹一场,你这般模样,姐姐我还真是心疼啊!”大夫人如是说着,但眼底却是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哪里有半分心疼的样子?

    秦玉双讽刺的笑出声来,“刘……香……莲,这个……时候了,你还这般虚伪的……在我面前……演戏,你不累么?”

    刘香莲的性子,她又如何不知?

    大夫人怕是巴不得看着她受尽折磨而死呢!

    “刘香莲,你就不怕……老爷也会这么对你吗?”秦玉双笑着道,似在嘲弄大夫人,她现在看她的好戏,总有一天,她也会落得如此下场,而那时,看刘香莲好戏的人又是谁?

    带人的脸色顿时沉了沉,冷哼了声,“老爷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你就是不知好歹,落得如此下场,是你自找的,我你就不用但心了,你以为我会向你这么笨么?另外一点,你也别忘了,我比你有资本,老爷总归也得顾忌着我身后的林家,是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怪只怪,你没有一个好的靠山,你就认命吧!”

    “认命……这句话,我该送给你才是,这侯府……只要有……三夫人在,你就永远也休想睡个好觉,她不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啊……安平侯府……哈哈……老爷……还有大姐你……我秦玉双便是死了,也要在……在这里,看着你们一个个的下场……哈哈……你们会不得好死的……不得好死……哈哈……”秦玉双凄厉的笑着。

    大夫人眸子一凛,眼中激射出一道怒光,“不得好死?现在你才是不得好死,你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不如就让大姐我送你一程,顾大娘,将东西拿来!”

    秦玉双满脸防备,“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狠毒,目光落在顾大娘的手上,此时的顾大娘,提着一桶水,冒着腾腾热气,可想而知,那里面的水会有多滚烫,大夫人给顾大娘使了个眼色,随即笑道,“五妹,大姐说了,要送你一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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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章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秦玉双听到她不怀好意的声音,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她到底要对她做什么,艰难的抬头看向井外,可正是这抬头之际,朦胧中却看到一团热气朝着自己袭来,一桶水从上而下,还是热气腾腾的开水。

    滚烫的水丝毫不漏的泼在了秦玉双的身上,稍早在这井中,她甚至还感觉到寒冷,但此刻,却是铺天盖地的烫,几乎可以想象,全身的肌肤都被开水烫着的感觉,那颗不仅仅是疼痛而已啊,秦玉双最终惨叫了一声,一个呼吸不畅,便彻底的没了气息。

    这一声惨叫,几乎是费尽了秦玉双最后所有的力气,甚至传遍了整个安平侯府,此时的听雨轩内,安宁听到这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看来,明日这府上怕要安静了,秦玉双是再也无法咒骂了吧!只是不知道,这最后去送秦玉双一程的,是大夫人呢?还是三夫人?

    而主院里,三夫人在听到这惨叫之时,心中也是和安宁一样的想法,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终于死了么?

    井旁,大夫人冷冷的看了那井口一眼,此时,自方才那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井中便再也没有了动静,“秦玉双啊秦玉双,你可别怪我,每日听到你的声音在这侯府中回荡,我的心里就十分的不安生,连觉也睡不好,所以,我便只能这样提早送你走了,我这也是替你结束痛苦,不是吗?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你会更加是折磨而已,何必呢?所以,你可千万要记着大姐的好,我知道你有怨气,但那怨气应该针对老爷和三夫人,所以,你若是在天有灵,你要保佑我,或许我还能替你将仇给报了。”

    大夫人一字一句的呢喃着,十分得意的转身,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秦玉双一死,也彻底的解决了她的一个忧患,她一直担心着,秦玉双会将她给抖出来,这几日更是提心吊胆,难保她在咒骂之时,将她们联合的事情给吐了出来,若是让其他下人听了去,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她就得不偿失了,所以,秦玉双早一些死,她也好早一些安心下来。

    不过,想到方才秦玉双说的话,大夫人的心中却是有些生寒,脑海中浮现出那三夫人的身影,眉心皱得更紧。

    “夫人,五夫人死了,那三夫人……”顾大娘提着桶,不知为何,这口井让她害怕,尤其是方才五夫人那凄厉的诅咒,更加让她心底泛出一丝凉意,方才可是她亲手结果了五夫人的性命啊!

    下意识的朝着大夫人靠近了些许,她亦是和大夫人有一样的忌惮,五夫人方才有一句话却是说对了,只要有三夫人在这侯府一天,夫人怕是无法睡一个安稳觉的。

    老爷对三夫人的疼爱,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五夫人那般指认三夫人,老爷都丝毫不为所动,她想,三夫人若是真的害了别人,老爷也会维护着她吧!

    “静观其变,这个三夫人啊,以前是小瞧了她啊!”大夫人叹了口气,低声呢喃,眸中凝聚起一抹冰冷,看来,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安平侯府,表面上一片平静,没有人因为五夫人秦玉双的死而改变什么,好似这秦玉双从来未曾出现在侯府一般,但大家各自都心知肚明,此时的安平侯府,就像是一汪湖水,表面上看似平静,但在这平静的掩盖之下,所激荡的暗流却是无人揣摩得透。

    这一日,安平侯府来了一个稀客,安平侯爷亲自招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大世家之首,林家的主事者——林清。

    安平侯爷也甚是诧异,安平侯府依附着林家,虽然他和林清都是四大世家之一,但是,安平侯爷的实力与地位是远远及不上林清的,林清的精明,也更是安平侯爷无法企及的。

    安平侯爷因为刘香莲的关系,才得以亲近林家,但林清对于安平侯爷这个连襟,是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在他看来,这个安平侯爷,为人处世虽然有些手段,但终究是一个利用你女人发达的主,根本就不值得将他放在眼里。

    当初看子啊刘香莲的关系上,拉安平侯府一把,也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罢了。

    “林老爷,真是稀客,你贵人事情繁忙,亲自到侯府来,可是有什么事要指示的?”安平侯爷的态度颇为恭敬,就连用词,都是十分的小心翼翼,家丁端上茶,他甚至亲自给林清端过去,可见他对这林清的是怎样的巴结讨好。

    “能为什么事?还不是我那夫人,这些时日,总是想念她的妹妹,这不,拗不过她的软泡硬磨,我不得不来走这一遭,她是想见侯爷夫人了啊,侯爷,可否看在我这张老脸上,让尊夫人去陪陪我那夫人?”林清说的极为委婉,说是请求,但那语气,却是带着不容置喙的霸气,安平侯府的事情,他或多或是听说过的,且不问安平侯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场宣布将安茹嫣赶出侯府,就是他将刘香莲的主母大权给夺了,并禁足在府中,就已经让他十分气愤了,他这般对他们母女,不就等于是在他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吗?

    安茹嫣好歹也是他的侄女儿,这刘香莲又是他的小姨子,事实上,他早该走这一趟了,可前段时间,大儿子的死以及林府产业上发生的问题,让他忙得无暇分身,前些时候,收到刘香莲求助的信,他才不得不抽空前来,就是要给安平侯爷一些压力,让他知道,他安平侯府可不是什么都能不顾忌的。

    安平侯爷心中咯噔一下,他当然明白林清的意思,心中暗自低咒,定是那刘香莲暗中告了状,不然,林清怎么会跑这一趟?

    心里虽然如是想着,安平侯爷却是知道,他夺了大夫人当家主母大权,以及将她禁足的事情,怕是要告一段落了,楚楚说得对啊,刘香莲和林府关系密切,他不得不有所忌惮。

    “是,是,是,是我和香莲疏忽了,早该登门去看大姐的,我这就让人去让香莲准备准备,带一些大姐爱吃的点心去探望侯府探望。”安平侯爷热络的点头,心中却是在暗自发誓,他定要让安平侯府更加强大,不用再依附于林府,自然也不用这般对林清点头哈腰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林清满意的点头,来了目的已经达到,便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正要起身离开,却见一女子进了门,眼睛倏地一亮,惊为天人,这……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那份温婉的美,是他这么多年都没有遇见的,似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风韵,让人一看,目光便怎么也没有办法移开,这……这安平侯府,何时多了一个这样的美人?

    此时,看到这个美丽的妇人,原本要起身的林清却是僵住了动作,一瞬不转的看着她。

    安平侯爷亦是察觉到了林清看楚楚那痴迷的眼神,心中浮出一丝不悦,暗自埋怨,楚楚为何这个时候来寻他?林清虽然不怎么在意女色,但看他惊呼迷恋的眼神,安平侯爷顿时有些不安,正要让楚楚快些离开这里,楚楚却好似有急事一般,忙上前拉住安平侯爷的手臂,“老爷,念儿似乎是病了,今日一早便有些异常,方才我看了,是在发烧,温度……”

    饶是平日里镇定如三夫人,此时面对女儿突然病倒,她也是有些失了方寸,所以,此时的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另外的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什么?”安平侯爷也是大惊,几个儿女当中,唯独楚楚生的两个孩子,是得了他真心的疼爱的,如今儿子被送去学艺,女儿跟着他们一起住在主院中,如今竟然病了,他怎能不急?

    “侯爷,这位是……”林清径自起身,走近二人,目光依旧没有从三夫人的身上移开。

    三夫人这才留意到大厅之中还有这么个人存在,感受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三夫人下意识的秀眉紧蹙,她十分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安平侯爷立即将三夫人护在身后,挡住了林清的视线,“林老爷,这是小弟的三夫人,让林老爷见笑了,林老爷,方才你也听见了,小女病了,请恕小弟不能久留林老爷了,林老爷,你请……”

    安平侯爷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若是他的其他夫人被林清这般看着,他倒是不介意什么,但楚楚是他最心爱的女子,怎能容许林清用那样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看着楚楚?

    这无疑是激发了安平侯爷的怒气。

    眼前美丽的容颜被阻挡,林清心中浮出一抹失落,看了一眼安平侯爷,安平侯爷虽然表面上态度温和至极,但那浑身竖起的尖刺,他还是感受得到的,这安平侯爷竟这般护着那女人么?

    想来也对,若是他有这么一个夫人,自己也是会如宝贝一般护着,不让别人看上一眼的。

    安平侯爷的三夫人?林清脑中浮现出那一抹身影,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但很快便敛去,取而代之的满脸的关切,“孩子病了?不如让我跟御医打声招呼,让御医来看看?”

    林家的地位,从这一点便可以得出来,皇上甚至专门分派了一个御医给林府,专门负责为林府的主子看病,这一点,安平侯爷也是知晓的,若是在平时,林清提出这个提议,他定会心中大喜,但此刻,安平侯爷却是感觉,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又怎能领林清的情?

    “不用麻烦了,小女怕只是风寒所致,不用劳烦御医跑一趟了。”安平侯爷的态度依旧温和,见林清还没有要走的迹象,便又催促道,“林老爷,你看,我下次再登门谢罪如何?”

    林清是明白人,安平侯爷可是两次下了逐客令了啊!哼,这安平侯爷就这么宝贝那三夫人么?

    “如此,那我便告辞了。”林清皱眉道,转身便朝着大厅外走去,但,当他走到大厅门口之时,却是倏地停住了脚步,回身朝着那边一望,却依旧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那三夫人是牢牢的被高大的安平侯爷给挡在了身后,想到什么,林清眸光微敛,“香莲去看她大姐的时候,将三夫人也带去吧,人多也热闹一些。”

    说罢,没有理会大厅中二人的反应,便大步走出了安平侯府……

    大厅中,安平侯爷满脸凌厉的怒气,这个时候,终于爆发了出来,愤恨的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哼,那个林清,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老爷,楚楚……”三夫人皱眉,还为说完,便被安平侯爷拉入怀中,牢牢的抱着,好似要将她揉进骨髓,随即,三夫人便听得安平侯爷低沉压抑,透着几分坚决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三夫人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靠在安平侯爷的怀中,她知道,这个男人定会护自己周全,若是那林清真想打她什么主意,他也不一定讨得到好!

    当天,安平侯府便下令,大夫人不必再关在锦绣阁内,侯府的下人都在猜测,这五夫人一死,侯府就剩下了大夫人,三夫人以及六夫人,六夫人也就是一个丫鬟的命,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而三夫人那般娇弱,怕是无法掌管起安平侯侯府上上下下的琐事,这侯府当家主母的大权,终究还是要落在大夫人的手中。

    大夫人被放了出来,心中自然是欢喜,她就知道,只要林老爷一开口,安平侯爷就不会不给面子,安平侯府终究是依附着林府,很多时候,多还要靠着林府的,所以,大夫人心中更是安心了许多。

    她毕竟不是秦玉双,老爷要杀了秦玉双,不会忌讳什么,但自己就不一样了,果然是靠着大树好乘凉啊!

    现在这府上,她的威胁便只有三夫人了,这些时日,五夫人临死前说过的话,不停的在她的脑中回荡,越发的清晰,以大夫人的性子,是不会容许有这么一个威胁存在的。

    除掉三夫人,只是时间的关系而已!

    大夫人虽然因为解除了禁令而高兴,但在解除禁令的当天,安平侯爷就特意到锦绣阁中,警告过她,让她安安分分的,休想再出什么幺蛾子,大夫人听在耳里,却因为安平侯爷的态度,心生不悦。

    为何他对自己和对三夫人竟这般截然不同,她才是他的正室夫人啊!

    重获自由的当天,大夫人便去了林府,安平侯爷以三夫人身体不适为由,没有让三夫人前往,安平侯爷知道,这必定会惹得林清不快,但他又怎能在明知道林清对楚楚不安好心的情况下,眼睁睁的看着她林府。

    这日,安平侯爷将侯府所有的人都召集在大厅里,安宁,大夫人,三夫人,六夫人各自做在相应的位置上,都莫不做声,看到安平侯爷身旁的桌子上摆着的钥匙和印章,几人心中都多少有些明白今天老爷将她们叫来这里的目的。

    秦玉双原本掌握着这两样东西,但她已经死了,这东西便要交予其他的人保管了,这可是代表着当家主母的权利,谁能够得到它,那可是十分的重要啊!

    大夫人看着那钥匙和印章,眉心下意识的紧皱着,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你们说说,这两样东西,谁有资格保管。”安平侯爷利眼微眯着,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将各自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安平侯爷这一问,倒是让好些人心生诧异,他竟然会问大家的意见,这还是那个**的老爷吗?

    安宁眸光微敛,却没有多少吃惊,安平侯爷的心思,她或多或少的弄得明白的,他是在试探吧!试探大夫人,同时,也在试探其他人,或者,在试探之外,还有其他的目的。

    “老爷,雪儿觉着,印章和钥匙,应该交由三夫人,三夫人温婉贤惠,又识大体,应该可以替老爷管好这个家的。”开口的竟是平日里鲜少发表自己意见的六夫人,她的原因很简单,她不能让大夫人握着侯府的权利,只要大夫人掌权,那么,她的日子便会水深火热,大夫人若只是一个空壳子的正室夫人,她的日子还是相对来说好过许多。

    大夫人一听,脸色明显沉了下去,若有似无的瞪了六夫人一眼,眼中迸射出一股凌厉,这个该死的雪儿,翅膀长硬了吗?竟偏到三夫人那边去了。

    安平侯爷脸上却是一喜,“楚楚?如此甚好!”

    他暂时还没有办法将楚楚扶上正室夫人的位置,那么就将当家主母的权力交给她,这样,她在侯府中的地位也会高出许多,事实上,安平侯爷心中一早便是如此打算的,但想到什么,安平侯爷转脸看向安宁,“宁儿,你觉得呢?”

    安宁皱了皱眉,她觉得?安平侯爷这是在试探她的阵营么?脸上浮出一抹无害的笑容,安宁淡淡开口,“爹,宁儿是小辈,并且什么也不懂,所以,宁儿不知道……”

    安平侯爷浓眉微皱,但很快便舒展开来,遂满意的点头,随即转向大夫人,“香莲,你的意见呢?当家主母的大权交到楚楚的手上,你觉得是否合适?”

    大夫人扯了扯嘴角,“六夫人说的不错,三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三夫人下意识的看了大夫人一眼,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支持自己,想到那日在天灵寺她所察觉到大夫人的异样反应,眸光敛了敛,但依旧不动声色。

    “不过……”大夫人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老爷,侯府大大小小的事情,实在是有些繁琐,妾身担心三妹的身子会受不住,不如这样,反正妾身也是闲着,平日里也可以给三妹打打下手,协助三妹打理府中的事情。”

    “这可如何使得?”三夫人吃惊道,不仅仅是三夫人吃惊,其他人,就连安平侯爷也十分诧异,看大夫人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二人夫妻这么多年,刘香莲的性子,他最是了解,她素来自视为安平侯府的正室夫人,有仗着有林家撑腰,前些年,就连他在她的面前,也得给一些面子,她能主动提出要给别人打下手,这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唯独安宁只是在看了大夫人一眼之后,心中便明白了大夫人的意图,她这是在以退为进啊!安平侯爷明显是护着三夫人,有心让三夫人掌权,她是没有希望的,与其和三夫人来争夺一番,还不如送三夫人一个人情,同时还卖了老爷一个好,不仅如此,说是下手,但实际上真的只是打下手么?

    事实上,安宁所猜的,正是大夫人所想,大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她虽然心中不甘三夫人掌权,但有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想要重新夺回当家主母的大权,便只有将这权力送出去,才有机会!

    且不管她三夫人到底有什么能耐,能不能管好这个家,但有一点,她是确定的,自己给三夫人打下手,虽然听着不光彩,但却可以得到很多机会,很多陷害三夫人的机会,不是吗?

    大夫人的心底暗自盘算着,安平侯爷见大夫人这一次竟如此识大体,满意的点头,亲自将钥匙和印章拿到三夫人的手中,并对大夫人吩咐道,“香莲,以后你要多为楚楚分担着点儿!”

    说实在的,安平侯爷想提高三夫人在府上的地位,又不希望她太过操劳,有大夫人帮着,倒是合了他的意。

    只是,他却怎么也不知道大夫人心中真正的算计,安平侯爷看不清楚,但却不代表三夫人也被蒙在鼓里,她后来仔细一想,倒也明白大夫人的意图,明白归明白,她也不动声色。

    这一日,安宁却是接到皇宫传来的旨意,说是婉贵妃召见,安宁听到这个旨意,嘴角却是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婉贵妃啊,上一次那个派来刺杀她的黑衣女子失败了,在她决定将那女子的尸体丢在林清马车前时,就已经料到婉贵妃会召见她,果然啊!

    看来,婉贵妃是打定主意不会放过她了,这次召她进宫,说是陪她聊聊天,实际上,婉贵妃怕是想要了她的命吧!

    眸光微敛,安宁眼底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要她的命?这一次她便主动送上去,她倒是要看看,婉贵妃要不要得起她的命!

    安宁很快便换了一身衣裳,直接上了婉贵妃专门派来的马车,不多久,便到了皇宫门口,下了马车,安宁跟在传旨的公公后面,目光却是在留意着周围出现的人。

    绕到御花园,安宁听到一个人的声音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瞥了走在前面引路的公公的一眼,安宁突然惊呼出声,整个人蹲在了地上。

    “怎么了?”那传旨的公公察觉身后的动静,立即转身,微皱着眉,隐约浮出一丝不耐烦。

    “小公公,安宁方才不小心,扭到了脚……呀……”安宁看似十分痛苦的模样,声音却是刻意拔高了几分。

    “怎么这么多事情?走个路竟都这么不小心,现在又该如何是好?贵妃娘娘还在等着呢!”那公公眉头越皱越紧,他只想早完成差事,到婉贵妃那里交差。

    “实在是抱歉,都怪安宁……安宁……”安宁急切的道歉,心中暗道,这宫中,就连这么一个小太监,也是狗仗人势。

    “宁儿?果然是你!你怎么会进宫?你这是怎么了?”一连串的问题,不是来自别人,真是宸王苍翟,此时的他,满心担忧的看着安宁,立即上前,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安宁是故意引苍翟过来,但却没有料到苍翟一来,会有这样的举动,心中一怔,却依旧在苍翟抱起她的一刻,下意识的双手圈住苍翟的脖子,“我……我脚扭到了。”

    苍翟的眉峰早已经拧成一条线,忙抱着她,朝着前方大步走去,到了凉亭,崇正帝也正好在场,看到苍翟匆匆的抱着安宁,眼神多了一丝促狭,他就说,是谁能够让他的侄儿急急忙忙的丢下手中的棋子,连说都没有和他这个皇上说一声,人便跑开了,原来是安平侯府二小姐啊!

    安宁见崇正帝似笑非笑,挣扎着要下来行礼,可是,苍翟却是牢牢的将她按在他的腿上,径自检查起她的脚,安宁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安宁参见皇上,请恕安宁无法跪地行礼。”

    “无妨,无妨。”崇正帝笑得意味深长,若是别人,他早就龙颜大怒了,但这是苍翟喜欢的女子,此刻又是因为苍翟的强势,无法跪地行礼,他也权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苍翟细心的检查着安宁的脚踝,但却没有发现丝毫异样,抬眼对上安宁的双眸,似带着几分询问,安宁扯了扯嘴角,却也没说什么,她就知道,是瞒不过苍翟的,不过,苍翟应该也不会揭穿她。

    果然,苍翟脸上绽放出一抹宠溺的笑,“你怎么会突然进宫?”

    自始至终,苍翟都让安宁在他的腿上坐着,便是此刻知晓她的脚无碍,也依旧没有将她放下来,这倒是让安宁脸上飞出两抹红晕,作势要起来,苍翟却进一步用手圈住她的腰身,更加牢固的将她禁锢在他的腿上。

    “宸王殿下,安宁应该可以下地了,脚好像不那么疼了。”安宁心中大窘,总这么坐在他的腿上,也不是个事儿啊,况且,皇上看着呢!

    “哪有那么快?这可不能逞能,安心坐着便可,免得加重脚上的负担,反而会更疼。”苍翟严肃的说道,但眼底却有一抹狡黠一闪而过。

    “那还是将我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吧。”安宁不敢去看崇正帝的脸,但她能够想象得到崇正帝此刻会是什么表情。

    抬眼对上苍翟的双眸,眼中多了几分祈求,但苍翟却是勾起嘴角,安宁竟发现那笑容之中夹杂着些微坏坏的味道,安宁顿时石化了,她何曾见过这样的苍翟啊!

    那坏坏的笑,好似在告诉她,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她已然落入了魔手,就乖乖认命吧!

    安宁心中一紧,她发现,这样的苍翟竟让人莫名的脸红心跳。

    “安宁啊,你还是听苍翟的吧!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等待遇的啊。”崇正帝意味深长的笑着,他又怎么会看不出苍翟的心思,他这侄儿是舍不得让佳人从他的腿上下来呢,难得啊难得,看来苍翟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安宁,竟不顾他这个皇帝在场……哈哈……崇正帝心中笑开了花,他现在是巴不得这二人早些入了洞房啊。

    安宁的脸色更加通红,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怎的会这样?她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让苍翟和崇正帝知道她来了皇宫,更让那引路的太监也知晓这件事情,可没有料到,苍翟竟然当着崇正帝的面儿,这般不避讳的让她坐在腿上。

    她的心跳竟然莫名的乱了频率。

    “你怎么会突然进宫?”苍翟再一次开口问道,宁儿此刻是她二小姐的打扮,平白无故进宫,定是有什么事情。

    安宁想到正事儿,窘迫这才稍有缓和,敛眉开口,“贵妃娘娘说是闷得慌,特意宣安宁进宫陪她聊聊天。”

    “婉贵妃?”苍翟皱了皱眉,眼底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这时辰怕也差不多了,宁儿还是先去贵妃娘娘宫里,以免让婉贵妃久等。”安宁试图借着这个当口,挣脱苍翟的怀抱,她无法想象,若苍翟不放,她要这样在他的腿上坐多久。

    苍翟却是别开眼,没有理会安宁的话,反而将安宁搂得更紧,径自拿起自己方才丢下的白子,放在棋盘上,自顾自的和崇正帝继续方才的棋局。

    这个宁儿,这般不愿和他亲近么?可他就是舍不得放开怀中暖软的身体,哪怕是多抱一会儿,他也觉得十分享受。

    怎的这般霸道?安宁心中暗自腹诽,但这霸道却更让她迷醉。

    “哈哈,让婉贵妃等等也没有什么。”崇正帝看着二人,开口笑道,这样的翟儿,他也不曾见到过啊!

    安宁恨不得有一个地洞可以让她钻进去,不用再面对崇正帝那满含暧昧与促狭的笑脸,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安宁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二人的棋局上,介意平复她此刻的窘迫,终于等到二人这一盘棋以苍翟的完胜而告终,安宁这才被苍翟放了下来。

    可在离开苍翟身体的那一刻,安宁心中竟有些怅然若失,似十分舍不得,这个发现让安宁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滚烫,好似整个人被放在火里烤着一样。

    “等会儿,我去接你。”苍翟在她的耳边柔声交代道,婉贵妃无缘无故的找宁儿聊天,又怎能不让他警惕?想到那晚在忆阳轩中,婉贵妃的失态,苍翟的眉心紧紧的皱着,无法舒展开来。

    安宁点头,如一个温顺的小妻子一般,转身离开凉亭,凉亭不远处,原本引路的太监,早已经一脸的焦急,终于见到安宁过来了,忙继续引着她朝着贵妃宫走去,这是,一路上,那小太监比起方才,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她颇为有礼,安宁自然是知晓是什么让这小太监又如此的变化。

    他虽然没有敢去看凉亭里发生了什么,但却亲眼看到宸王殿下将这安平侯府的二小姐给抱走,并且皇上甚是喜欢和宸王殿下在那凉亭中下棋,说不定皇上也正在凉亭中呢。

    婉贵妃在宫里的地位再高,也高不过皇上啊!

    很快,安宁便被带到了贵妃宫,正要进门,却听得里面传出婉贵妃的声音。

    “怎么还没到?”婉贵妃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个安宁,也太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了,竟敢让她这个贵妃等她这么久,她当她是什么?

    安宁微微一笑,随即,那引路的太监匆匆的进了门,“贵妃娘娘,到了,安平侯府二小姐已经到了。”

    婉贵妃冷哼了声,“让她到偏殿等着。”

    那太监微微皱眉,似不解婉贵妃明明已经等得很着急,为何不直接见安平侯府二小姐?

    太监不解,但安宁却是了然于心,她让婉贵妃等了这么久,那婉贵妃自然也不会便宜了她,她是要故意让自己也尝尝等待的滋味儿呢!

    不过,安宁却丝毫不在意,跟着引路的公公进了偏殿,安宁倒也没有客气,直接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她已经做好了等待的心理准备,不过,既然是婉贵妃找她来,急的应该是婉贵妃,她可不着急,只管等着便是。她倒是也想看看,婉贵妃要让她等多久,才能够消了她的气。

    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便有宫女进来传唤,说是婉贵妃叫她过去,安宁起身,跟上了那宫女的脚步,到了方才的正厅门外,大步走了进去。

    此时的婉贵妃斜靠在榻上,浑身透着一股子慵懒,瞧见安宁那张美丽的容颜,原本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心中暗道,这个安宁,似乎每一次见到她,她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安宁见过婉贵妃。”安宁福了福身,态度让人无可挑剔。

    婉贵妃回过神来,眸光微敛,笑道,“不好意思,方才让二小姐久等了,你不会介意的吧?”

    “婉贵妃多虑了,安宁方才在偏殿,也没有等多久,婉贵妃不必放在心上。”安宁脸上笑得真诚无害,她知道,自己越是笑得灿烂,婉贵妃心中越不是滋味儿,婉贵妃今日叫她进宫,定没有怀什么好的心思,不过,最后是谁让谁吃瘪,还不一定呢!

    果然,安宁脸上的笑容,刺激到了婉贵妃,婉贵妃心中的不悦更浓,安宁没有等多久,但稍早,安宁却让她等得不耐烦了,她本来是要出一口气,可是现在看来,她这口气不但没有出得了,胸中萦绕的怒气还更加旺盛了些许。

    婉贵妃的手握在了一起,扫向安宁的目光变得凌厉,淡淡的开口,“本宫倒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姐罢了,等多久也是应该的。”

    说话之时,婉贵妃的视线一刻也没有从安宁的脸上移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愤怒的情绪,但她却失望了,安宁听她这么说,脸上依旧是方才那般无害的笑意,好似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一般。

    婉贵妃心中的不悦更浓,厉声喝道,“跪下!”

    “安宁愚笨,不知婉贵妃何故要让安宁跪下?安宁刚进了贵妃宫不久,自认没有做出什么错事,这一跪又是从何而来?”安宁朗声开口,气势丝毫不逊于婉贵妃,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跪婉贵妃,她又怎会让她如意?

    方才婉贵妃故意用尖锐的话来刺激她,怕就是想激她发怒,她一发怒,便给了婉贵妃一个很好的治罪于她的理由,她既然知晓婉贵妃的意图,自然是不会配合她的。

    婉贵妃皱了皱眉,安宁的每一句话说得都十分有道理,她没有做错事,自己却让她跪,这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这个安宁,不似初见的那般无害娇弱,唯唯诺诺了啊!

    婉贵妃利眼微眯着,想到菊生的刺杀失败,眼中泛出一股浓浓的恶毒与不甘,她虽然不知道菊生到底是被谁所杀,但有一点,她却是明白,菊生的尸体被丢在了爹爹的马车前,那就证明,安宁是从菊生口中知晓了什么了!

    “你看看,是本宫的不是,想跟二小姐开开玩笑,这玩笑倒是不怎么好笑啊,二小姐,请坐吧,璎儿,上茶。”婉贵妃突然改变了态度,脸上一改方才的凌厉,堆满了笑容。

    安宁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心中暗道:这婉贵妃也是一个演戏的好手啊!

    也对,她的演技若是不佳,那么前世又如何骗得皇后那般惨?

    安宁如婉贵妃所吩咐的,坐了下来,随后,那个叫做璎儿的侍女,便端上了一杯热茶,安宁的目光扫过那萦绕着雾气的茶水,眸光微敛,“这茶……该不会有毒吧?”

    说话之时,安宁丝毫不畏惧的对上了婉贵妃的双眸,却见她的眸子一紧,脸上的笑容顿时沉了下去,有些事情,她们自己心知肚明,便也没有在装下去的必要,说开了,反倒是好处理了。

    婉贵妃脸色僵了僵,那表情好似被说中了心思一般,安宁眼底划过一抹了然,“贵妃娘娘请恕罪,宁儿方才也不过是想开开玩笑,怎料,这玩笑也不怎么好笑啊。”

    这番话,是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婉贵妃,要说方才别说中心思,婉贵妃的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此刻,安宁将她的话还给她,又好似在她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耳光,“安宁……你还真是不知好歹。”

    “哦?是吗?那怎样才算是知好歹的呢?乖乖的喝下这一辈带毒的茶?还是稍早就应该乖乖的被婉贵妃派来的杀手杀了?”安宁脸上温和的笑着,语气亦是十分柔和,要说在到皇宫之前,她本没有打算用这样直接的方法摊开一切,但方才遇到皇上和苍翟,却给了她这么做的筹码与底气。

    婉贵妃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你……哼,好一个安宁,没想到你的胆子倒是如此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什么避讳的了,不错,我是派了人去杀你,可你知道又能怎么样?”

    知道又能怎么样?安宁挑眉,她能做的事情可多着呢!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贵妃娘娘,可否告知安宁,你为何要杀我?安宁自认贱命一条,竟让贵妃娘娘如此三番两次,大费周章,还真是安宁的荣幸啊!”

    婉贵妃眼里激射出一道历光,想起苍翟的话,“你说,你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小姐罢了,你何德何能……能让他如此惦记着你?”

    婉贵妃咬牙切齿,整张脸因为隐忍而剧烈的扭曲着,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情敌撕碎。

    安宁皱眉,婉贵妃虽然没有说那个“他”是谁,但安宁也是偷偷撞见那晚在忆阳轩的一幕,她心中是明白的,她应该早料到婉贵妃是因为苍翟,才要除了她,而此刻猜测被肯定,她的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感受。

    婉贵妃因爱生恨,而那恨却是针对到了她的身上。

    “娘娘,不管你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还要请娘娘务必明白一点,娘娘是皇上的人,莫要害人害己。”安宁脸色微沉,严肃的道。

    “你以为我今天会放了你?”婉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恶毒,她方才早已经将宫女太监都赶了出去,这里只剩下安宁和她两个人,她既然说出这一番话,让安宁听了去,她就不怕,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不是吗?

    安宁眸子一紧,“娘娘要如何处置安宁?”

    安宁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好似根本就没有感受到危险的存在,那份泰然自若,那份镇定内敛,便是让婉贵妃看了,都不由得心生赞叹,她现在认识到了,她一直以来都是小瞧了安宁,她曾经认为菊生的死,不过是安宁的好运,应该是有人帮了她,但现在看来,她倒是肯定,菊生的死,是安宁一手在操纵。

    这个安宁,这份胆识倒是别人及不上的,若是成为朋友,定当是她的助力,但却成了她的敌人,那么,便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无论如何,她都要毁了她!

    “只要能够让你死,如何处置都要看我的意愿,既然你已经猜出了那杯茶有毒,那你就将它喝了吧!一杯毒茶,也不会让你过多的受折磨。”婉贵妃嘴角轻扬,眼底恶毒的光芒越发的浓郁,她本来就打算让安宁今日有来无回。

    安宁淡淡看了婉贵妃一眼,“娘娘是觉着,这样既可以让安宁死,又不会太麻烦吧!如果我是娘娘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等到我喝了毒茶之后,娘娘是不是就该将安宁随意丢在哪一口枯井里,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便是安平侯府失踪了这么一个小姐,也没有人敢联想到娘娘的头上。”

    “哼,你还真是个聪明的,不过,却也会是一个短命的。”婉贵妃轻哼道,她是这么打算的,即便是安宁知道了她的打算又如何?她依然改变不了她将死的命运。

    安宁伸手将身旁桌子上的茶杯端了起来,细细的打量着,没有丝毫害怕,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意,意有所指的开口,“娘娘,今日安宁怕是不能死在这里了。”

    “哼,这由得了你吗?”婉贵妃满眼的不屑。

    “娘娘,安宁这么说,自然是有一定的原因,安宁若是真的死在了这里,是要害了娘娘的。”安宁皱着眉头,满脸的恳切,那模样,好似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在意的就只有婉贵妃一般。

    婉贵妃皱了皱眉,“本宫不必你操心,你以为你的死,还能害了本宫?笑话!”

    “在娘娘的眼里,安宁是贱命一条,不过,方才我进宫之时,不小心遇见皇上和宸王殿下在御花园中的凉亭里下棋,还不小心被叫了过去,直到二人的一盘棋结束,皇上和宸王殿下才让安宁离开,所以,方才就来得晚了。”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到婉贵妃的脸色倏地苍白,再由白转青,似乎是在隐忍这什么。

    “你说什么?”婉贵妃咬牙切齿,她当然明白安宁的意思,安宁是在告诉她,皇上和苍翟知晓她来了贵妃宫,她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婉贵妃也摆脱不了嫌疑。

    这个安宁,是在威胁她啊,**裸的威胁!

    “娘娘已经听到安宁说了什么了,何必还要再问呢?”安宁笑颜如花,那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对婉贵妃来说,那是**裸的刺激啊!

    安宁顿了顿,好似想到什么一般,惊呼一声,满脸惋惜的看着婉贵妃,“娘娘,方才宸王殿下问安宁,为何突然进宫,安宁不敢有所隐瞒,只道是贵妃娘娘心里烦闷,所以宣安宁进宫陪娘娘聊天……呀……看我这没脑子的,若是知晓娘娘唤安宁进宫,聊天是假,要命是真,那安宁是怎么也不会告诉皇上和宸王殿下,安宁是应婉贵妃所邀,进宫的呀!安宁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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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咱家安宁是个演技派,嘎嘎~姐妹们周末愉快,谢谢姐妹们的支持,谢谢姐妹们投的月票和评价票,感谢~

113章 彪悍女子,老娘替你教训他!

    婉贵妃的脸色早已经是一阵青一阵白,隐忍着怒意,安宁的每一句话,都是对她的挑衅与刺激,可是,每一句话都让她十分在意。

    “你以为你这么说,本宫就会信吗?你莫不是为了保命,胡乱编造一些事情,让本宫忌惮?哼,本宫还没有那么傻,会上了你这么一个小丫头的当!”婉贵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很少有人能够让她失了方寸,但今天这个安平侯府二小姐却是做到了。

    威胁,她林婉儿何曾受过这样的威胁?可安宁却……瞧她那一脸镇定,泰然自若的模样,她心中的怒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安宁皱了皱眉,叹息了一口气,“也罢!贵妃娘娘若是不相信,那安宁便如了娘娘的愿,将这杯带毒的茶喝下去,不过……”

    安宁顿了顿,视线扫过婉贵妃,见她神色有了些微的松动,嘴角勾起一抹不着痕迹的笑意,却也没有再继续开口。

    “不过什么?”婉贵妃虽然已经打定了杀安宁的主意,但是若真的要这般贸然下手,万一安宁说的是真的,那么,她是确实逃脱不了嫌疑的,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安宁竟然会在来贵妃宫的路上,遇到了皇上和苍翟。

    “不过没什么,安宁这条命死不足惜,若是贵妃娘娘执意要赌上这一把,那安宁自当乐意奉陪,娘娘,安宁这便喝了啊。”安宁看了婉贵妃一眼,端着手中的茶杯,慢慢的送到唇边。

    婉贵妃的眼神越来越凌厉,脸色越来越阴沉,她是恨不得安宁一口喝下去,那杯毒茶,定会在分毫之间要了她的性命,婉贵妃紧咬着牙,似乎在做着剧烈的挣扎,终于,见到那茶杯触碰到了安宁的唇,她终究是忍受不住,“慢着!”

    安宁说的不错,她的命死不足惜,但是,自己却不能贸然一赌,知道安宁来她贵妃宫的,不是别人,而是苍翟和皇上,以苍翟的性子,若是激怒了他,她这个贵妃怕也要受到牵连。

    毕竟,整个东秦国的人,都知道皇上是有多疼苍翟这个侄儿!

    她虽然非常想让安宁死,但若是赌输了,她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她必须小心谨慎一些,不能贸然行动。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婉贵妃极力平复着,别开眼,不去看安宁的表情,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是看了她脸上那一抹灿烂的胜利笑容,她心中的怒气只有高涨的份儿,怕是怎么也平复不下去了。

    安宁瞧见她的模样,似乎是早料到婉贵妃会阻止她,嘴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婉贵妃是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婉贵妃似终于平息好了心中的怒意,朗声吼道,“来人!”

    门外的侍女璎儿立即小跑进来,婉贵妃在她的耳边吩咐了几句,随即璎儿忙又下去,等到过了一会儿,方才那个宣旨并且将安宁带进皇宫的小太监便走了进来,婉贵妃示意他过去,低声的问了他几句,小太监如实回答。

    安宁虽然听不见他们二人说了什么,但看婉贵妃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隐约便能猜出几分,婉贵妃定是在确认自己所说的是否属实吧!

    货真价实的东西,她还怕婉贵妃确认么?

    等到那小太监终于被婉贵妃打发了下去,婉贵妃这才面对安宁,当然,在此之前,她是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脸上终于是绽放出了一抹笑容,但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却是让人头皮发麻,脚底生寒。

    “贵妃娘娘,安宁现在可以喝了吗?实在是有些渴了呢。”安宁无害的笑道,好似手中的茶是难得一求的甘露一般,便是谁也不会觉得,她那模样,此刻手中端着的是一杯带毒的茶。

    婉贵妃嘴角禁不住抽搐,今天她算是见识到安宁这份威胁人的本事了,还真是高端得很哪!

    “这茶就不用喝了!”婉贵妃虽然极力压制,但声音依旧透着几分颤抖,“璎儿,替二小姐从新上一杯茶。”

    安宁眸光微敛,眼底划过一抹胜利的笑容,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起身对着婉贵妃福了福身,“谢谢娘娘不杀之恩。”

    “哼!”婉贵妃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不杀之恩,天知道她多有想杀了安宁,可是,她方才已经确定了,安宁所说全部属实,她更加不能冒险了,这个安宁,还真是有些手段的!

    不过,今天无法让她有来无回,并不代表她就会真的放过她!

    “谢倒不用谢了,因为今天算你运气好,可二小姐,你可要随时都要祈祷着,到哪儿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啊。”婉贵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方才二人已经摊了牌,便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了,她安宁有些手段又如何?自己这些年,能够坐上贵妃娘娘的位置,靠的不就是手段吗?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她的张良计优,还是安宁的过墙梯强!

    她林婉儿想要杀的人,便也只有安宁逃过了两次,但事不过三,第三次,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安宁听着她的宣战,亦是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娘娘放心,昨日安宁做梦,梦到阎王爷说了,我这条命,他老人家一时半会儿还不愿意收,人家阎王爷嫌弃,安宁也没有办法呀,这不,只能安安分分的在这世上多活几天了。”

    “你……”婉贵妃没有想到安宁竟然这般牙尖嘴利,想到自己的表妹安茹嫣,她想要跟安宁斗,怕也只有自找苦吃吧!

    猛然想到什么,婉贵妃皱了皱眉,“嫣儿可是被你藏起来了?”

    这些时日,安茹嫣下落不明,她也是知道的,脑中猛然跳出这个猜测,倒是让她觉得十分可能,嫣儿对安宁的那些坏心思,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若安宁还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小丫头,她是怎么也不会怀疑到安宁的头上的,但是,眼前的安宁,就好似一只狡猾的狐狸,那份心思,便是她也摸不透,所以,她才有所怀疑,安茹嫣是不是得罪了安宁,才被安宁给藏起来了?或者,已经如菊生一样,被杀了?

    这个想法跳进脑海,婉贵妃的心底竟冒出一丝寒意,这个安宁,到底有多深啊?

    安宁却是无辜的看着婉贵妃,“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没有证据的冤枉,安宁可是承受不起啊!”

    婉贵妃细细的打量着安宁,似乎是要从她的表情中探寻这件事情的端倪,但安宁又怎会让她如愿?婉贵妃看了安宁许久,都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到丝毫破绽。

    婉贵妃心中失望至极,叹息了一口气,今天她憋着一肚子气,她虽然不能杀了安宁,但却总要出出气才行,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安宁,眸中锐利的光芒闪烁着。

    安宁看到她一脸的不怀好意,微微敛眉,正要拿出自己的第二个筹码,便听得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

    “皇上驾到,宸王殿下到。”

    安宁一听,心中一喜,而婉贵妃一听,脸色却是一沉,原本靠近安宁的身体便在半路中停了下来,愤恨的看着安宁,那眼神好似如一把刀子在凌迟着她。

    随着太监的那一声通报,一袭明黄的崇正帝推门而入,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宸王苍翟,“哈哈,爱妃,你什么时候和宁儿这般亲近了?”

    一边走,崇正帝一边开口道,婉贵妃连忙迎了上去,此时的她,早已经敛去了方才的凌厉杀意,剩下的就只有温柔可人的笑,“臣妾参见皇上,臣妾比宁儿大不了几岁,一直都觉得她十分亲切,就如臣妾的亲妹子一般,所以,烦闷之时,便让人将宁儿请进了宫,陪臣妾聊聊天,解解闷儿,皇上不会责怪臣妾擅作主张吧?”

    这变脸的速度之快,让安宁叹为观止,安宁忙也给崇正帝行了个礼,崇正帝满意的笑道,“很好,很好,你们亲近,这自然是好事,朕有什么可怪罪的?你们平日里也该多走动走动,不过,有一点,爱妃你可要注意了,这宁儿你可不能将她当成亲妹子啊!他日,等宁儿成了朕的侄儿媳妇儿,这辈分怕是要乱了。”

    崇正帝说着,暧昧的看了苍翟和安宁一眼,苍翟嘴角微扬,而安宁则是脸色微红。

    “是臣妾没注意到这点儿。”婉贵妃脸上依旧温婉的笑着,心里的嫉恨却是更加浓郁了几分,心中暗道:侄儿媳妇儿?哼,安宁有没有那个命,还是两回事!

    她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尤其是安宁!

    不过,此刻她倒是有些后怕,她无法想象,要是方才真的将安宁给毒杀了,那皇上和宸王苍翟的到来,无疑会直接撞个正着,幸好,幸好!她方才幸好没有赌这一把啊!

    “说说,你们方才都聊了些什么?”崇正帝坐到了主位上,宫女很快便上了茶。

    苍翟的目光落在安宁身旁的两个茶杯上,深邃的眸子倏地收紧,隐约之中含着几分危险之意,看了安宁一眼,却只见她面色如常,眉宇之间隐约萦绕着淡淡的自信,这才放下心来。

    “臣妾……”

    “皇上,方才娘娘和臣女说了好多体己的话。”安宁似十分“不长眼”的打断了婉贵妃的话,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婉贵妃,只见她脸上依旧笑着,但眼底却生出了防备之意,心中冷哼,怎么?她也怕自己在皇上面前抖露出些什么吗?

    “哦?体己的话?”崇正帝似来了兴致。

    婉贵妃表面上虽然沉静,但是心底却是十分焦急,没有谁比她更知道,方才她对安宁说了些什么,她现在竟十分后悔,她原本以为可以今天便要了安宁的命,所以,方才在她面前,她也没有什么顾虑,她所流露出来的那些信息,便是谁都会怀疑,若是安宁真的告诉了皇上,那么以皇上的精明,怎么会联想不出有些什么来?

    这个安宁,她会报复自己吗?

    为了防范于未然,婉贵妃忙开口,“皇上,女儿家的体己话,臣妾怎好意思让皇上知晓,皇上知道了,怕是要笑话臣妾了!”

    声音婉转,清甜似密,又酥软入骨,任凭谁听了,都会感叹,好一个**的女子!

    但安宁却是感受得到,在那分清甜酥犬下,婉贵妃的心怕是在颤抖着吧!以为她会向皇上告状吗?哼,她还不屑告状,一来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婉贵妃在宫中的地位,是与林家在东秦国的地位紧密相连的,单单是因为这些事情,皇上怕也不会对婉贵妃怎么样吧!毕竟,在朝堂上,在经济上,皇上还要依仗着林家呢!

    “哈哈……好,朕便不问了,不问行了吧!”崇正帝放下茶杯,笑得甚是开怀。

    苍翟猛然起身,拱手对崇正帝道,“舅舅,若是贵妃娘娘的体己话已经说完了,那翟儿就先带宁儿回去了。”

    这番话说得,让人禁不住遐想连篇,回去?好似二人本来就住在一起一般,别说皇上听了眉宇之间的暧昧更浓,就连安宁听了,心跳也是猛地漏了一拍。

    “去吧,去吧!记得常带安宁进宫来玩。”崇正帝交代道,巴不得将时间留给这小两口独处,最好快些传出好消息,这样,他对姐姐便有交代了。

    苍翟丝毫没有避讳,走到安宁身旁,拉着她的手,安宁起身,对崇正帝和婉贵妃行了个礼,便跟着苍翟朝着门外走去……

    只是,刚到门口之时,苍翟高大的身体却是倏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婉贵妃,嘴角似笑非笑,“舅舅,方才你也是听到了,承蒙贵妃娘娘看得起宁儿,可以随时邀她进宫,不过,若是人不见了,苍翟可就要亲自问贵妃娘娘要人了啊!到时候,还望贵妃娘娘多担待!”

    警告,**裸的警告!

    婉贵妃听到苍翟的这一番话,心中极其不是滋味儿,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他便这般护着安宁吗?对上苍翟那凌厉的双眸,婉贵妃心中却是咯噔一下,她完全相信,若是他真的来找她要人,那么怕是自己也是担待不起的啊!

    “宸王殿下说的哪里话?本宫又不是会吃人,难不成还能将二小姐给吃了么?”婉贵妃扯了扯嘴角,强撑着一脸的笑容,但那笑容却十分难看。

    “如此甚好,也希望贵妃娘娘能记着就好!”苍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带着安宁离开。

    崇正帝只当是苍翟在意安宁,将她护得密不透风,倒也没有去在意太多。

    苍翟方才对婉贵妃的警告,安宁听在耳里,心中也是十分震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苍翟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婉贵妃说话,他是看出什么了吗?

    方才,他是在警告婉贵妃,休想打她安宁的主意啊,还在告诉婉贵妃,若是安宁出了什么差错,他第一个怀疑的,第一个找的便是她婉贵妃!

    感受到包裹住自己的大掌传来的温度,安宁心中的暖意流窜着,“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安宁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苍翟微微皱眉,明了她的意思,“你面前有两个茶杯,若是我没猜错,其中一杯茶,不单单是茶吧!”

    苍翟说这话之时,浑身散发这一股凌厉的阴沉之气,林婉儿,竟然敢对安宁动手,若不是方才舅舅在场,他早就兴师问罪,不单单是警告她而已了。

    安宁眼里划过一抹赞许,苍翟果然不愧是苍翟,单单是这细微的端倪,他竟一眼便可以看出破绽来。

    “方才你那一番警告,我想她是不会在皇宫里动手了。”安宁敛眉,淡淡开口。

    苍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在宫外,她也休想有机会对你怎样!”

    安宁对上苍翟关切的眸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放心,我又怎会让她给怎样了?”

    苍翟瞧见她眼中闪烁着的光芒,身为微怔,脸色有所缓和,亦是浮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抬手抚上她白玉般的脸颊,满眼宠溺,“我倒是忘了,我的宁儿并不是弱者。”

    单是凭着方才她有本事没有喝下那杯茶,就可以窥见一斑,他倒是觉得,若是他和宁儿是敌人的话,他也不一定能够将安宁怎么样,单是她那些层出不穷,花样繁多的毒药,都是他无法消受的。

    他的宁儿?不知为何,这饱含占有欲的话,竟然安宁产生了一种十分怪异的心情,说不清道不明,那滋味儿便只有她自己能够感受,似甜蜜,似温暖,又似朦胧的心动……

    “谁,谁是你的宁儿?”安宁别开脸,避开他温柔的触碰,但那指腹的触感从脸上消失,安宁心底却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好似恨不得再将脸凑到他的指腹间。

    苍翟脸上的笑意更浓,却是一把拉过安宁,牢牢的将她暖软的身子圈在怀中,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呢喃,“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然后会永远都是我的!”

    安宁正想挣扎,可在听到他出口的话,以及话中的坚定的时候,心在这一刻又被触动了一下,温顺的任他抱着,靠在他的怀中,她又怎会不知他如此用力的宣誓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身上肩负的仇恨与责任,他是想给自己一个安稳的幸福与未来,这一刻,安宁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愿意与他一同去承担那份仇恨与责任!

    不为别的,只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心,以及她对苍翟的心!

    正此时,不远处,两个朝着这边走来的身影,看到这边二人相拥的画面,都是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南宫天裔远远的看见那一抹身影,虽然女子的脸埋在苍翟的怀中,但他依旧认得出来,那人正是安宁无疑,眼中冒出一丝酸涩,下意识的别开眼,不去看那两抹身影。

    这些时日,皇上令他掌管了京城的禁卫军,他整日在校场操练士兵,甚至没有回府上住,他心中是害怕自己因为嫉妒,做出一些伤害宁儿的事情,所以,他便压抑着自己,用不断的忙碌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此刻看来,那作用却是收效甚微,忆起那日苍翟生辰,爹对自己说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他如何不想争取?只是,便是他这个威远将军,也有他害怕的东西,他害怕将宁儿置于为难的境地,更加不愿伤害宁儿。

    “咦,你们怎么不走了?”身后女子的声音带着疑惑与诧异,她方才不就是去方便了一下,本以为要好一会儿才能追上来,可……他们莫不是在等她?

    除了南宫天裔之外,另外一人,便是苏琴,他是进宫寻苍翟,却在宫门口遇到南宫天裔,二人便一同进宫,却没有料到,走到这里,会看见这样的一幕,虽然一早就知道,安宁十有**会成为苍翟的人,可是,看如今安宁对苍翟似乎很上心,他又怎会不吃醋?

    方才南宫天裔的反应,他也是看在眼里,南宫天裔对安宁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有时候,就连他也佩服这个南宫将军,竟情愿将感情埋得这么深。

    “怎么?为什么都不说话?”那女子再一次开口。

    这女子造成的动静顿时传到了不远处苍翟和安宁的耳里,安宁忙从苍翟的怀中出来,转身看向这边,心中微怔,是南宫天裔和苏琴!而那女子……一袭大红劲装,腰间垂挂着收好的鞭子,眉宇之间灵气逼人,那不是西陵国的慧敏公主又是谁?

    苍翟看到苏琴,自然是知道他进宫的目的,和安宁对视了一眼,二人立即迎了上去。

    “南宫将军,最近辛苦了,苍翟替舅舅感谢你为东秦**队的操劳。”苍翟拱了拱手,态度颇为有礼,对于南宫天裔,他是打从心里十分敬佩,要说这东秦国当代年轻一辈中,他最看中的,倒不是苏琴,而正是南宫天裔,这个南宫将军,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为人处世上,都值得人尊重。

    南宫天裔扯了扯嘴角,“这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

    南宫一门嫡系到了他这代,便只有他一个独子,所有的荣辱兴衰,如今大部分都系在他的身上,他在朝中的地位越高,那便代表着,南宫家族在东秦国的地位越高。

    这也是前一世,南宫天裔为何那般在乎家族利益的重要原因,这是责任,身为人子的责任!

    目光扫过安宁,眼神变得柔和,正此时,安宁也对上他的双眸,许久不见,南宫天裔瘦了,她知道南宫天裔在领命练兵,前一世,之后的几年,东秦国并不太平,北燕那边不断施加的压力,甚至撕毁了四国祭的约定,好几次举兵侵扰,都是靠着南宫天裔的军队奋力抵抗。

    前世,南宫天裔正是死在和北燕交战的战场上。

    “南宫将军,凡事量力而为,请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劳。”安宁开口道,她是真心不愿南宫天裔累垮了,南宫天裔之于她,比朋友更亲近,像是大哥一般的存在。

    这样的关切让南宫天裔高大的身躯微怔,心中激动不已,宁儿是在关心他啊,刚毅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我会的,宁……宁儿放心。”

    “二小姐怎的就只关心南宫将军一人?我苏琴这些时日也操劳得慌,二小姐,你看……是不是也该慰问我一句啊?”苏琴展开折扇,一双桃花眼乱眨,不断的放电,更是凑近安宁,一副你若过不关心本少爷,本少爷就赖着你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琴公子能有什么操劳的?你也在练兵么?我看你平日里闲得很,倒不如去校场,给南宫将军帮帮忙。”安宁没好气的睨了苏琴一眼,这苏琴,整天就吊儿郎当的模样,他这想操劳的样子么?皱了皱眉,安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知琴公子这身板儿,在教练场能够坚持得了几天呢?”

    安宁故意眼露不屑,却是惹得苏琴嘴角抽搐,“什么叫我这身板儿?本公子强壮着着呢!不信,本公子牺牲一下,让你看看!”

    说罢,作势要解开衣襟,这一下倒是换安宁脸皮微抽了,光天化日之下,这苏琴,还真敢啊!

    见苏琴的举动,南宫天裔皱了皱眉,苍翟却是苦涩的一笑,二人不约而同的大步走到安宁面前,挡住苏琴的作乱。

    “够了,收敛一些。”苍翟沉声开口,苏琴没有恶意,他也同样知道,苏琴不过是用这吊儿郎当的模样,来掩盖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罢了。

    苏琴挑眉,冷哼了声,“算你没眼福!”

    “喂,你们怎的把我忘了?”上官敏挤了进来,方才在一旁,看着这几人的互动,不知为何,她竟有些羡慕之意。

    苍翟瞧见上官敏,浓墨的眉峰皱了皱,“原来是慧敏公主,怎的没听说慧敏公主出使我东秦国?”

    上官敏脸色僵了僵,冷哼了声,“本公主非要出使你东秦,才能来你东秦国吗?”

    “远到是客,慧敏公主随时来随时欢迎。”苍翟扬起一抹笑容,以他的消息网络,他当然知道慧敏公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前些时候,北燕大皇子苍翼第二次迎娶慧敏公主,可这慧敏公主竟逃婚了。

    这事情在北燕国和西陵国之间,闹得沸沸扬扬,都派了人大肆寻找,他们怕是怎么也料不到,慧敏公主会逃到了东秦国吧。

    “这还差不多。”上官敏挑眉,满意的道,看了一眼苍翟,面露为难,“那个……我……”

    “慧敏公主有话直说。”苍翟淡淡开口。

    苏琴却是瞥了上官敏一眼,“我什么我?不就是想借银子吗?有那么难以启齿吗?本公子不借给你,宸王也不会借给你,哎,可怜了,记住,你还欠本公子一顿饭钱!”

    上官敏脸色顿时难看至极,扯下腰上的鞭子,狠狠的打在地上,指着苏琴的鼻子,大吼道,“不就是一顿饭钱吗?我又不是不还!瞧你那样,跟个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小心我先让我的鞭子,还你一些利息!”

    铁公鸡?其他几人都忍不住想笑,尤其是苍翟,苏琴的为人,他是知晓的,这人大方得很,怎会和铁公鸡扯得上关系?

    上官敏提起来就来气,刚到京城,就被小偷盯上了,带出来的银子,全部都被偷了去,直到酒足饭饱之后,才发现身上的钱袋不见了,那店家竟还冤枉她吃霸王餐,她堂堂公主,是吃霸王餐的人吗?

    正好,苏琴也在那家酒楼用餐,看到上官敏,一眼就认了出来,替她付了银子,上官敏大为感激,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可怎知,这个苏琴,竟拿那一顿饭钱来压着她,还设计她写下字据,随时跟在她的身边。好似她就被一顿饭钱的银子给卖给他了一般。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偷跑,可仔细一想,别说西陵皇室的面子容不得她毁约,就算是跑了,她身无分文,还不得饿肚子?跟在苏琴身边一天,她倒是有吃有喝的,所以,她才留了下来。

    她当然不知道,苏琴这么做,是有苏琴自己的原因的,他是苍翟的人,自然是知晓慧敏公主逃婚的事情,所以,他在看到慧敏公主的时候,就打定主意,用计将慧敏公主留下来。

    “你以为我怕你吗?”苏琴挑眉,他心中正憋得慌,松松筋骨也是好的。

    两个人,一个是今天心中憋的气,一个是憋了一天的郁闷,二人都不相让,一个挥动鞭子,一个施展武功,那上官敏的功夫,竟是不比苏琴差。

    安宁看着那一抹红影,她是十分诧异上官敏这个时候会出现在东秦国的,前世这个时候,正是北燕大皇子苍翼迎娶西陵国慧敏公主的时候,慧敏公主出现在这里,那不就是逃婚了吗?

    可前世,慧敏公主并没有逃婚这一出啊!

    安宁皱着眉,脑中思索着,猛然听得南宫天裔的声音响起,“接着!”

    说话之间,一个不明物体便朝着上官敏飞去,上官敏眼疾手快,一个抬手,便抓住了南宫天裔抛过来的东西,展开一看,眼睛倏地一亮,也不去追着苏琴打了,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又一鞭子打在地上,似乎是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她所愿的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上官敏这才摊开手掌,将手中的那一个金元宝举在苏琴面前,“给你,铁公鸡,老娘现在可不欠你什么了,哼!”

    苏琴嘴角抽了抽,这……他故意将慧敏公主留在身边,是有他的目的,可是,现在突然冒出了这么一顶金元宝,平白毁了他的计划,“是谁,是谁给她元宝的?!”

    其他几人的视线都看向南宫天裔,南宫天裔却是皱眉,“是我。”

    他是看在这二人打得太欢,所以才抛出一定金元宝,他知道,这二人之间的事情,一定金元宝完全就能够解决。

    苏琴恨恨的瞪了南宫天裔一眼,却也没说什么,上官敏十分得意的挑眉,双手抱胸,“铁公鸡,金元宝也在你手上了,现在改将字据还我了吧!大家可都是证人呢,你、休、想、抵赖!”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都洋溢着得意,她早就受够这铁公鸡了。

    苏琴满脸的不甘心,但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给,你卖身契!”

    “哼,你才卖身,你去卖身,还没人买,哼!”上官敏一把接过字据,三两下便撕了个粉碎,苏琴虽然长得不错,有小官儿的潜质,但这一毛不拔的性子,要不得!

    转脸看向方才为她解危难的南宫天裔,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爽快的道,“你不用怕他,他不是老娘的对手,他若找你麻烦,老娘替你教训他!”

    上官敏一口一个老娘,那豪爽的模样,让苏琴的嘴角再次忍不住抽抽,这西陵国的女子的性格都这般彪悍么?

    南宫天裔扬起一抹笑容,却是但笑不语。

    南宫天裔此番进宫,是有事情和崇正帝相商,想到正事,便拜别了几人,朝着御书房走去,而苏琴进宫的目的,就是寻苍翟,他原本是带着慧敏公主,来请示苍翟该如何安置她,现在可好,没了那一顿饭钱的约束,上官敏哪还会听他的话?

    他之所以会留下上官敏,就是因为她是北燕大皇子苍翼的未婚妻,将她留下,必当会对苍翟有利。

    上官敏一早就跑的没影儿了,苏琴,苍翟以及安宁一起出了皇宫,马车上,苏琴也没有避讳安宁在场,向苍翟说了他方才的计划,此刻一脸惋惜,不住的摇头叹息,“真是可惜了,这么好一颗棋子……”

    “你当那上官敏会甘愿成为别人的棋子么?莫要小看了女人,尤其是西陵国的女人。”安宁扫了苏琴一眼,十分不满他稍早的算计。

    苏琴脸色微沉,有些难看,也有那么一些羞愧,但他这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吗?

    “宁儿说得对,上官敏不能当棋子,却可以成为朋友。”苍翟眸光微敛,眼底幽深至极。

    单是看上官敏逃婚,就知道,她对北燕大皇子苍翼没什么好感,是不愿成为他的妃子的,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讲,他们还可以成为盟友!

    “去寻寻慧敏公主的下落,替她送些银子去。”苍翟沉声交代道,似想到什么,眉峰皱了皱,“记得态度好一些,铁公鸡。”

    这一声铁公鸡,再一次让苏琴石化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竟落得个这样的名声,谁不知道他苏琴视钱财如粪土啊!

    当晚,安宁特意让八珍阁的厨师做了一些点心,煲了一锅汤,再准备了一坛美酒,安宁便带着,让车夫驾着马车,带着她朝着城北而去……

    到了北城门,此时的北城门已经关了,安宁给了些银子,麻烦守城的侍卫开门,但侍卫却不为所动,以深夜禁令为由,说什么也不开。

    安宁正为难之际,却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快替这位小姐开门。”

    骑马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宸王苍翟,这里的侍卫,哪一个不认识宸王苍翟,一见着他,忙二话不说,立即将城门打开,甚至还将安宁的马车恭迎了出去,那态度前后相差真的是十万八千里啊。

    除了城门,苍翟并没回去,而是跟着安宁一起,安宁掀开帘子,看着骏庐上和她并排而行的苍翟,微微敛眉,“你怎么在这里?”

    这来得是不是太及时了些?

    苍翟低叹了一口气,“我比你先到城门,在那边已经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等我?等我做什么?”安宁暗自猜测着。

    “方才你没法出门,不是吗?”苍翟并没有避讳。在安宁面前,他便是避讳,也是等于在做无用功。

    安宁微怔,他一早就料到她要出城?想到自己的这趟出城的目的,心中划过一丝异样,“你知道我要去看南宫天裔?你监视我?还是不放心我?”

    苍翟却是猛地勒紧了缰绳,却没有说什么,但眼底却隐隐有什么闪动着,苍翟不答,安宁之后也不语,直到二人到达了校场外,安宁下了马车,苍翟却没有要下马的意思。

    安宁皱眉,抬眼对上苍翟的视线,“不进去吗?”

    “我不是监视你,也不是不放心你,我只是担心深夜你一人出城,不安全。”苍翟沉声开口,这才回答了方才安宁的问题。

    安宁身体猛然一怔,“你……”此刻安宁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误会他了!他竟然猜出她会去看南宫天裔,竟会因为担心她的安全,亲自送她过来,竟知道自己误会了他,他也不责备自己。

    “快些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苍翟柔声道,满眼的宠溺。

    安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一起去吧,我准备了些吃的,还有酒,我们可以喝一杯,像以前在听雨轩行酒令那样。”

    “不了,我还是在这里等你,你别急,多和南宫将军聊会儿。”苍翟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他不是不愿进,而是知道,自己要得到安宁,而因为敬重南宫天裔,所以,这是宁儿给南宫天裔的关心,他不能再自私的去争夺。

    聪明如他,已经感受得到宁儿对自己的心意,他又怎能有不信任她的表现呢?

    安宁点头,随即提着食盒,走进了校场……

    校场内,这个时辰,将士们却刚操练完毕,南宫天裔一袭戎装,在夜色中,英伟异常,在这城北的夜色中,他似乎是那颗最耀眼的星辰。

    “报。”有将士急急的跑到南宫天裔面前。

    “何事?”南宫天裔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威严。

    “有……有个长得像仙女的姑娘,说是来寻南宫将军。”将士如实禀告,在提到仙女二字的时候,眼中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南宫天裔微微皱眉,长得像仙女的姑娘?脑中搜寻着很多身影,很快停留在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在他的心里,便只有宁儿配得上仙女二字,可宁儿来找他作甚?还是在这个时候?

    一定是他多想了,宁儿怎么会来找自己?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依赖自己的小丫头了啊!

    心中浮出一丝苦涩,南宫天裔吩咐道,“带她进来。”

    “得令。”将士这才领命下去,身旁正要散去的副将等人却没有离开,似乎刻意跟着南宫天裔,想要看看长得像仙女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模样,要知道,他们这几个月,都在这里操练,好久都没有见到异性了啊!

    “将军,是不是将军夫人来看你了?”有副将促狭道,在战场上,他们都是兄弟,南宫将军虽然外表冷若冰霜,但心里却是火热得很,偶尔开开南宫将军的玩笑,倒也不会激怒于他。

    “胡说,你们何时见我娶夫人了?”南宫天裔瞪了他们一眼,却没有太过在意。

    只是,当他听得一个声音传来之时,南宫天裔本来往前走着的身体倏然僵住。

    “天裔哥哥。”安宁被那将士带了进来,那将士跟在安宁的身后,手中提着的,正是安宁带来的食盒。

    南宫天裔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这是宁儿的声音,便也只有宁儿会唤他一声“天裔哥哥”,可是宁儿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天裔几乎是不敢抬头去看,这异常的举动落在其他副将的眼里,却是知道这个女子定是不寻常,打量着安宁,眼中同样是惊艳之色,果然如方才那将士说的那般,仙女一般的姑娘啊!

    “将军,将军夫人叫你呢。”一个副将视线一瞬也没有从安宁身上移开,却是用手肘顶了顶南宫天裔。

    南宫天裔这才回神,抬眼看向安宁,满眼的不可思议,“宁儿,你……你怎么来了?”

    安宁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周围的副将下意识的张大嘴,一阵抽气声,随即安宁将身后将士手中提着的食盒拿过来,走到南宫天裔面前,“宁儿带了些吃的,还有酒,来看看天裔哥哥。”

    今日,在皇宫一遇,瘦了许多的南宫天裔让她甚是心疼,他终究还是曾经那个除了娘亲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了啊!

    南宫天裔怎么也没有想到宁儿会这般关心他,心里难掩激动,饶是这个铁血硬汉,此刻也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

    “将军是太高兴了,将军夫人,这吃的喝的,可有我们兄弟的份儿?”另一副将,肥头大耳,那圆滚滚的肚子,让人一看,便丝毫不会怀疑他对食物的**,此刻,他看的不再是安宁,而是安宁手中的那一个精致的食盒,甚是还暗自吞咽口水。

    南宫天裔这才留意到他的这些副将的神色,以及他们口中对安宁的称呼,将军夫人?他倒是希望她成为自己的将军夫人,可宁儿愿意吗?脑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今天白日里在皇宫之中看到的一幕,忙敛去心中的苦涩,拔高语调,对着几个副将命令道,“各自回营帐,要是再让本将军看到你们还在外面溜达,今晚他就不必睡了。”

    几个副将身体一怔,要知道,平时和将军兄弟相待,但将军的命令,他们是不得不听的,将军是出了名的治下严谨之人,言出必行,且不会有丝毫折扣,这也是南宫天裔在军中威信十足的重要原因之一。

    将军说今晚不必睡了,那就是等于要整夜操练,他们虽然一个个都身强体壮,但经过一天的疲累,不休息,身体也还是受不住的啊!

    “得令!”几个副将,忙齐声喝道,随即轰然散去。

    安宁素来都知道,南宫天裔在军中是无人撼动的权威,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到,哪怕是前世,她也无缘看见他在军营中的英姿,南宫天裔赶走了一般“苍蝇”,转脸看向安宁,眼神多了些微柔和,“宁儿,我们进帐再说。”

    说话间,已经将安宁手中的食盒接了过来,走在前面,引导着安宁进了大帐,南宫天裔练兵期间,几乎都是住在这里,二人进了帐,安宁将食盒中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南宫天裔看着那些吃的,心中满是温暖,“你还记得我爱吃这些。”

    “当然,那时娘做好了,我总是偷偷的藏着,拿出去和天裔哥哥一起分享,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用想,有娘亲,有天裔哥哥,宁儿就已经十分满足,可惜……”安宁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有些苦涩,可惜,娘亲却被人害死,而天裔哥哥也在那时,离她而去,虽然是那是安茹嫣一手设计,一切的噩梦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是大夫人和安茹嫣一手造成!

    “宁儿……”南宫天裔轻唤出声,“对不起……我……”

    南宫天裔说不自责那是假的,他甚至后悔那一年会什么也不问的便赴了军营,让宁儿一人处在那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不怪你,宁儿怎么会怪天裔哥哥呢?都不是我们的错,你没有对不起宁儿,宁儿现在能看到天裔哥哥还好好的活着,就已经很满足了。”安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平息好自己的心情,脸上复又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这笑容在南宫天裔眼里,却是牵出一阵心疼,心中一怔,南宫天裔似终于鼓起了勇气,看着安宁,“宁儿,天裔哥哥……可还有照顾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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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章 最大赢家!许她皇后之位

    “宁儿,天裔哥哥……可还有照顾你的机会?”南宫天裔满眼坚定,心中却是有些忐忑,这“照顾”二字,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聪明如安宁,自然是知晓南宫天裔的意思,脑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一个身影,眼神微微有了变化,苍翟,他现在还在校场外等着她,忆起方才他的举动与对自己说的话,便是此刻想起,她心中依旧震撼。

    “天裔哥哥……”安宁轻唤出声,她何德何能,能得天裔哥哥这般深情,可是,她的心里似乎已经装满了一个人,既然这样,她更加不愿耽搁了南宫天裔。

    “够了。”南宫天裔猛然打断安宁的话,方才安宁那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却已经让他看清楚了很多东西,方才,在那一瞬,宁儿想的是谁?他心中隐隐能够猜得出来,已经晚了吗?既然已经晚了,那么他何必还要让宁儿为难呢?何必还要让宁儿亲口说出拒绝的话呢?

    安宁微微皱眉,却听得南宫天裔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哈哈……天裔哥哥给你开一个玩笑而已,天裔哥哥怎么可能没有机会照顾你呢?我永远都是宁儿的哥哥啊,自然是会照顾宁儿一辈子,来,宁儿陪天裔哥哥喝一杯,不过依旧像以前那样,你一口,我一杯。”

    南宫天裔比安宁大了好几岁,在他会喝酒的时候,安宁也甚是好奇,所以便缠着南宫天裔要酒喝,可南宫天裔又怎么会让那般小的宁儿喝酒?但他却拗不过安宁软泡硬磨,最后二人只能相互妥协,商量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便是,南宫天裔喝一杯,安宁只能喝一小口。

    安宁点头,“好,一切都听天裔哥哥的。”

    安宁捧起酒坛,却一把被南宫天裔拿过去,然后径自满上了两杯酒,原本刚毅的脸上堆满了笑意,举起酒杯,对着安宁道,“宁儿,天裔哥哥希望你一直都好好的,若是……若是……”

    南宫天裔却是没有说完,仰头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尽,不知为何,这一杯酒,入口却是那么苦涩,他没有说完的话是,若是时光倒流,他便是收到那一封安茹嫣伪造的信,他也再不会选择愤然离开。

    可他终究是没有了选择的机会,唯一的希望,就是安宁好好的,幸福的活着。

    这一夜,南宫天裔不停的喝酒,安宁自然是一直奉陪着,直到天色已晚,南宫天裔才亲自将安宁送出了校场。

    “宁儿……”南宫天裔看着走在自己前面几步的身影,轻唤出声,他心里不舍,他知道,宁儿出了校场,若下次再见,他只会将对宁儿的感情埋得更深更深,不然,终究是会让宁儿为难。

    安宁顿住脚步,回头望进他的黑眸,从那双眼里,她看到了浓浓的不舍,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天裔哥哥,宁儿会经常来看你,你若回城,也记得要来看宁儿。”

    今晚的见面,二人都明白,他们之间有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南宫天裔大步上前,喑哑的声音在安宁的头顶响起,“宁儿,让天裔哥哥像以前那般,抱抱你……成么?”

    饶是南宫天裔这般无所畏惧的铮铮男儿,此刻却也害怕着安宁的拒绝,安宁又怎忍心拒绝他的要求?上前一步,主动靠在他的怀中,南宫天裔神色难掩激动,便是身体也在隐隐颤抖着,他明明知道,这一个拥抱对宁儿来说,不过是一个兄长的拥抱,但在他的心里,却似乎是成了他埋葬感情前,最后的一次放纵。

    颤抖着手,围住安宁的身子,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猛地,他好似看见什么,眸光一怔,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从诧异诧异,到不解,再到了然,最后是钦佩……

    不错,他看到的,正是一骑骏马上坐着的苍翟,虽然是在黑夜中,但是,以南宫天裔的视力,却能够清晰的看到苍翟的表情。

    他本就诧异苍翟会在这里,仔细一想,定是苍翟送宁儿来的吧!此刻瞧见苍翟那包容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浓,他没有想到苍翟的心胸竟这般包容大度,他知道,那不是苍翟对宁儿的不在意,而是他对宁儿和自己的信任。

    好一个苍翟啊!单是在这一点上,自己就已经输给他了!

    宁儿选择苍翟,或许是对了的!

    “走吧。”万分不舍的将安宁从怀中拉开,如小时候那般,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催促道。

    安宁点头,深深的看了南宫天裔一眼,转身朝着校场外走去,夜色之中,校场内的南宫天裔看着安宁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校场外的苍翟,目光也一直在安宁的身上,看着她朝着自己走近,高大的身躯跃下骏马,迎上安宁。

    方才安宁还没回来之前,苍翟就已经打发车夫回去了,有他在,送安宁回府的事情,他当仁不让,小心翼翼的将安宁安置在马上,随即翻身上马,勒住缰绳,将安宁牢牢的圈在双臂之间。

    “下次若是要来看南宫将军,依旧让我送你来。”苍翟温和浑厚的嗓音在安宁的耳边响起,夜色中,一骑骏马,两抹身影,慢慢的朝着北城门而去。

    安宁微怔,心中一暖,立即点头,随即却听得苍翟的声音多了几分霸道,“看南宫将军可以,但方才那般拥抱,以后只属于我。”

    说着,苍翟一手拉着缰绳,另一手将安宁搂得更紧,说不在吗?他怎能不在意?方才的拥抱,仅此一次,以后,即便是兄长般的拥抱,他也不允许,强势也好,霸道也罢,反正宁儿只是他一个人的宁儿!

    安宁听着他这般占有欲极强的宣告,禁不住笑出声来,“怎么我闻到一股酸味儿呢?好酸哪!”

    苍翟身体僵了僵,自然是听出了安宁语气中的促狭,宠溺的摇摇头,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

    而此时的校场内,等到安宁和苍翟已经离开了许久,南宫天裔的身影依旧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移动,双眼依旧望着安宁身影消失的方向,眸中太多的情绪交织着。

    终于,过了许久,南宫天裔才走回营帐,只是,当他走进营帐,看到里面的景象之时,身体微怔,几乎是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可,看了看大帐内的布置,以及壁上挂着的那一把剑,南宫天裔确定这正是自己的大帐无疑,可是,眼前这情况是怎么回事?他所看到的,正是一个女子,背对着自己坐在桌子旁,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方才宁儿带来的东西,那享受至极的模样,好似这营帐本来就是她的一般。

    那女子仰头豪爽的喝酒,好似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的出现一样。

    南宫天裔大步走到那女子面前,看到那张俏丽的容颜之时,眸子却是一紧,这女子一袭大红劲装,面若桃花,又透着一股子英气,可不就是今日白日里的慧敏公主吗?

    她怎么在这里?还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吃着宁儿给他送的东西?!

    南宫天裔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心中的疑问,那上官敏却是抬眼瞥了南宫天裔一眼,“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哎,我还以为,南宫将军今晚要在那校场门口站一个晚上呢。”

    说话间,上官敏可没有闲着,仰头喝下一杯酒,又重新满上,还不忘将点心往自己的嘴里塞,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好似饿了好久一般,任谁一看,怕都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豪爽得几乎不顾形象的女子,会是西陵国女皇陛下最疼爱的慧敏公主。

    她确实已经饿了好久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公主的形象?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上官敏的话,南宫天裔脸色微沉,隐约浮出一丝尴尬,敛了敛眉,南宫天裔的态度颇佳,“慧敏公主怎么会来我这里?”

    上官敏刚吞下一口点心,抬眼看向南宫天裔,俏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但那笑容在南宫天裔看来,却让人头皮发麻,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上官敏放下手中的酒杯,将另外一个酒杯斟满,随即端着酒杯,满脸讨好的走到南宫天裔的面前,“多谢今日南宫将军慷慨解囊,敏敏也不能为南宫将军做什么,请南宫将军务必喝了这杯酒,算是接受敏敏的谢意了。”

    南宫天裔微微皱眉,对方好歹也是西陵国的公主,因为这一点,他也是应该以礼相待的,看了看杯中的酒,又看了看上官敏满是期待的双眸,接过酒杯,仰头一口喝下。

    只是,口中的酒还没有来得及吞下去,便听见上官敏松了一口气道,“喝了这杯酒,敏敏就是南宫将军的人了。”

    南宫天裔一怔,双眼倏地睁大,猛地将口中的酒全数喷洒了出来,上官敏正站在南宫天裔的面前,那酒水就丝毫不差的全数喷在了上官敏的脸上。

    这一下,两个人都呆了,上官敏的脸色尤其难看,上官敏想到什么,这个时候却没有去顾及脸上的酒,忙抓住南宫天裔的手臂,好似害怕他跑了一般,“你……你有这么震惊吗?南宫将军,我……我很好养的,给些吃的就行,反正你今天拿黄金在苏琴那铁公鸡手中把我赎了过来,本公主就是要跟定你了,你休想逃!”

    南宫天裔比起那苏琴可是好得太多了,为了她逃婚的日子不挨饿,她怎么着也得抓住这么一棵大树,先解决掉温饱问题再说,南宫将军是这营中的老大,手下那么多人,多养她一个,也应该不是问题吧!

    南宫天裔嘴角忍不住抽搐,这才明白上官敏的真实意思,但依旧难掩尴尬与为难,“慧敏公主,不如容南宫天裔将公主驾临之事禀报皇上,皇上定会好好接待公主。”

    “不行!”上官敏斩钉截铁的道,笑话!她是逃婚出来的,若是让东秦皇帝知道她来了这里,东秦皇帝定会将消息透露给母皇陛下,那不就等于是自动送上门了吗?

    母皇找到她,定会强行将她送到北燕去嫁给那个劳什子的北燕大皇子苍翼,哼,她才看不上那个男人,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嫁他?

    南宫天裔浓墨的眉峰皱得更紧,这个公主,还真是难伺候!

    “不如这样,我这里有一些银两,如果公主不嫌弃,便送与公主,公主想继续待在东秦也好,想到其他地方走走也行,全凭公主的喜好,这样你看如何?”南宫天裔努力堆出一个好脸色,从匣子中拿出了一袋银子,递给上官敏。

    上官敏眼睛一亮,接过他手中的钱袋,“谢谢南宫将军了啊!真好,你这里还有银子花,比苏琴那铁公鸡那里强多了!”

    一边说着,一边满意的将钱袋小心翼翼的揣入了怀中,随即没有再理会南宫天裔,而是径自又坐到了桌子旁,一边喝酒,一边吃着东西。

    南宫天裔实在是摸不透这个慧敏公主的行事作风,见天色已晚,上前试探的开口,“慧敏公主,不如我让人将你送进城,然后找个客栈,替慧敏公主先且安置下来……”

    “不用麻烦,你这营帐倒也挺舒适的,我暂且住在这里就行了。”上官敏故意装着不懂南宫天裔的逐客令,打断南宫天裔的话,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南宫天裔彻底石化,不可思议的看着上官敏,这个慧敏公主,爽直豪迈,又有些古灵精怪,上次在四国祭上一见,倒觉得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不会连这话都听不明白吧?

    南宫天裔一阵纠结,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那公主今晚就请暂且住在这里,明日本将军再送慧敏公主出去,南宫天裔告辞。”

    说罢,南宫天裔便转身走出自己的大帐,将大帐让给了上官敏,心中却是在盘算着,明日一早,一定要将上官敏给送出去,不知为何,这个上官敏总让他心底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只是,离开打仗的他,没有发现背后上官敏眼底闪过的那一道诡谲的光芒。

    翌日一早,在副将营中凑合睡了一晚的南宫天裔,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营帐,准备将上官敏这个烫手山芋给送出去,只是,刚说明了来意,上官敏就十分怪异的看着他,“昨晚不是说好了吗?我暂且住在这里了啊!这么快你就忘了么?”

    南宫天裔皱眉,“说好了?我记得昨晚是我给了你银子,让你……”

    “对,南宫将军是给我了银子。”上官敏打断南宫天裔的话,拍了拍放钱袋的地方,灵动的双眸闪烁着,“你也还说了,我想继续待在东秦也好,想到其他地方走走也行,全凭我的喜欢,是这样吧?南宫将军?”

    南宫天裔瞥了她一眼,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的浓烈,还没来得及开口,上官敏便先一步继续说道,“东秦国我还没玩够,我还不想走,不仅如此,我尤其喜欢这校场,所以,我便决定了,继续留在南宫将军的身边了。”

    “可……”南宫天裔一听,留在他身边?这算什么事儿?这又怎么行?只是,南宫天裔这一次,甚至比方才说的话还少得可怜,便再一次被上官敏给无情的打断。

    “南宫将军难不成是说话不算话的小人么?昨夜可都是说好了的呀!哼,本公主还以为你们东秦国的男子,都是顶天立地的君子,却没有想到,连南宫将军都是朝令夕改的人,真怀疑,东秦国这么多的将士在南宫将军的手上,会成了什么模样?!”上官敏轻哼出声,眉宇之间夹杂着几分不屑。

    “无论如何,慧敏公主都必须离开!”南宫天裔倒没有被她的激将法所刺激到,声音反而拔高了许多,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浓墨的眉峰越皱越紧,和这上官敏打交道,他只觉得头痛不已,就连上阵杀敌,都比面对着她,要轻松得多。

    见南宫天裔变脸,上官敏立即一改方才鄙夷不屑的模样,满脸讨好的凑到南宫天裔阴沉的脸下,“南宫将军,你看啊,素来都听闻南宫将军是真君子,怎会说话不算话?方才是我说话太没礼了,南宫将军大人有大量,你也不会跟我这么个小女子一般见识不是?再说了,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呢!”

    南宫天裔脸色更是难看,听着上官敏滔滔不绝的说着她的优点,一阵头疼,这慧敏公主变脸的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若是别人,南宫天裔一早就将她赶出去了,但这人是西陵女皇陛下最疼爱的公主,若是对她怠慢了,那么必定会影响两国的邦交,从大局着想,这可马虎不得,扫了上官敏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深沉,“你真想留在这里?”

    “嗯,这是肯定的,本公主是一定要留在这里。”上官敏点头如捣蒜。

    “那好,慧敏公主就暂且留在这里,不过,这营中都是男子,是不能有女子存在的。”南宫天裔敛了敛眉,镇定下来的他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上官敏正想说,昨日那安平侯府二小姐不也来了营中了吗?他不是挺欢迎的吗?可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忙堆着一脸的笑,“这简单,本公主女扮男装便可。”

    “这东秦国的校场上,可没有什么公主。”南宫天裔眸光转动着,似十分满意上官敏的配合。

    上官敏脸色僵了僵,没有公主,那不就等于是没有特权了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上官敏终究是咬了咬牙,“好,上官敏只是南宫将军手下的一个小将士。”

    “很好,既然是将士,那就必须和其他将士做一样的事情,公主,本将军希望你能受得了这长时间的操练。”南宫天裔挑了挑眉,一脸公事公办的严肃,上官敏虽然不似东秦国大家闺秀那般娇弱,但也终究是一个女子,他倒是要看看,上官敏能够坚持得了多久,既然赶不走她,那么就让她吃尽苦头之后,自己离开。

    上官敏眼里划过一抹不屑,“行啊,操练就操练。”

    她上官敏在西陵国的教养,便是和东秦男子的教养一样,西陵的军队中,女子甚至占了一大部分,况且,她从小习武,还怕了这小小校场的操练不成?

    上官敏爽直,却也不笨,南宫天裔是想等她自己受不住主动离开,她又怎会让他如愿?

    这校场可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母皇陛下和那北燕大皇子苍翼,无论如何都不会料到,她会躲在这样的地方吧!

    上官敏上下打量着南宫天裔,眼里划过一抹狡黠,看得南宫天裔头皮发麻,好似被饿狼盯上了一般,这感觉让南宫天裔心里慎得慌,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逃似的离开。

    等到他离开之后,上官敏这才得意的一笑,“哈哈,终于是彻底的留下来了!”

    八珍阁内,安宁一边听着云锦的汇报,一边喝着茶,房间里,除了云锦安宁兄妹二人,还有海飒,前些时候,海飒回了一趟海国,安宁以为他这一去,便不会再回来,可怎知,昨日,这海飒公子竟然又出现在了八珍阁中,她还记得方才见到海飒这张邪魅妖娆的脸时,她脸上的抽搐,敢情这船王是将她的八珍阁当成家了不成?

    “宁儿,刚得到消息,炎州以南,前些时候突降冰雹,各种粮食,全数被毁,今年怕是要颗粒无收了。”云锦面具底下的面容多了一丝沉重,本来已经要到了收获的季节,可是,眼看着要收获了,却突然天灾降临,炎州以南可以说是整个东秦国的粮仓,东秦国几乎是所有的粮食,都是来自于那边,可是现在,一场冰雹,却让一年的收成都没了,这不仅仅对百姓来说,是损失,对整个东秦国更是损失。

    安宁微微皱眉,眼底却是划过一抹锐利,“表哥,天灾无法挡,可别忘了,我们曾经蓄积的粮食,都还在粮仓内,所以,表哥无需太过担心东秦的百姓。”

    东秦国的粮食买卖,几乎都是被四大世家给垄断了的,经过前一世,她知道头一年整个东秦蓄积的粮食,足以让百姓不饿肚子,度过这一年,直到下一年的粮食丰收。所以,她并不担心这次天灾会来的影响。

    想到前一世,安宁眸中凝聚起一抹阴沉,前世,四大世家可是借此机会抬高粮食价格,害得好多百姓民不聊生,发了一把天灾财,可是这一世,他们还想像前世那般吗?不,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正如安宁所说,这几乎一年的时间,云锦手下的人都没有停止粮食的收购与囤积,且不仅仅是限于在京城之内,几乎东秦国的每一个州县,他们都有涉足,可想而知现在的形势,是全部被他们掌握在了手里啊。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次机会,天大的好机会!

    “你是说……”云锦眼睛一亮,他是关心则乱啊,怎的忘了这一茬?

    他们手中囤积的粮食,够东秦百姓吃整整一年的了,所以,他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安宁瞧见云锦的兴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表哥,之后的这段时间,就要麻烦表哥了,记住,这个时候,粮食的价格不能提高,当然,这价格只是针对平民百姓,对于一些更贫苦的,定期派粮也是可以的,不过,对于那些达官贵族的供给嘛……”

    安宁说到底,眼底闪过一抹诡谲,当初,这粮食都是云锦以高价收购的,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她当然也不能赔本儿,羊毛出在羊身上,所以,便让那些达官贵族做那倒霉的羊,多承受一点儿了,顿了顿,安宁继续开口,“先定十倍价格吧!以后看看形势,再往上涨。”

    云锦心中一惊,就连海飒听了安宁的话,也不由得满是诧异,差别对待?若是换了别人,手中握着这么多的粮食,定要全面涨价,大赚一笔,可安宁却只针对达官贵族涨价,并且这价格可是高得离谱的呀!

    对达官贵族,她算是定了天价,对贫苦百姓,她甚至可以免费派送!

    “这会不会引起达官贵族的反弹?”云锦吃惊之余,也有些担心,毕竟若是全体达官贵族集中起来抗议闹事,那么事情就不好平息了。

    安宁却只是淡淡的一笑,“反弹?我这又不是强买强卖,反正就是这么个价钱,爱买不买,他们要是反弹,就打出二公子的旗号,看他们敢不敢来闹事,他们也可以选择不买,那么,便只有饿着肚子了,选择权,在他们的手上,不是吗?”

    选择权在他们手上,但资源却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到最后,他们是不选也得选,哪怕是再不情愿,再心如刀割!

    安宁满脸的自信,这个人光彩熠熠,她能这么安排,自然是想到了所有可能出现的阻碍,要说这海飒回来得还真是及时,打着二公子的旗号,这些个达官贵族或多或少是知道二公子和海飒公子是如何受崇正帝礼遇的,连他们的皇上都礼让三分,他们想闹事,也得掂量掂量他们自己的分量。

    “哈哈……好,反正我也没事,这事情我也要插上一脚。”海飒放下茶杯,脸上兴致甚浓,以他的预测,这一次安宁,怕是要在整个东秦国掀起一出大风浪了吧!

    这个安平侯府二小姐啊,竟有如此运筹帷幄的能耐,怕是男子都及不上的吧!

    “如此,便劳烦海飒公子了。”安宁自然是不会拒绝这么好的一个帮手,有海飒在,很多事情,也很好解决。

    “当然,我们的真正目的,是取代整个东秦国内,原本属于四大世家的粮店,我想经过这一次,以后的东秦国,便只有我们‘食为天’!”安宁眼中闪耀着坚定的光芒,米业是林家和安平侯府最大的支撑,若是这个支撑一跨,那么就等于是受了重重的一击。

    她之所以会这么做,最初的目的,全是为了给林家和安平侯府准备一场盛宴,看来,这盛宴该是开席的时候了!

    她倒是很想看看,林清和安平侯爷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林府,书房内。

    林清听了管事的汇报,如遭雷击,素来镇定内敛的他,此刻浑身透着一股阴沉之气,就连身体也在隐隐颤抖着,“粮仓里余下的还有多少粮食?”

    那管事的眉头紧锁,无奈的摇了摇头,“没了,一点也不剩了,本来还是有一些的,可前些时候,老爷说新的一年快收成了,索性就趁着有人在收购,将原本粮仓中剩余的也都卖了,腾出地方,好收购这一年新收成的粮食,可是……可是……”

    可是谁能料到,眼看着快收成了,却来了这么一次天灾。

    林清身体一个踉跄,脸色更是苍白,“没了?不行,不能就这么没了。”

    这意味着什么林清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没了粮食,他最担心的便是在各地分散的林家粮号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被彻底取代,这对林家的打击会有多沉重,他想都不敢想。

    那管事叹息了一口气,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可没都没了,还能怎么办呢?他可是从来未曾见到老爷这么忧心忡忡过。

    “快,快去替我请南宫老爷,苏封老爷,还有安平侯爷到府中来一趟,就说有要事相商。”林清想到什么,坚定的开口,无论如何,他都要度过这一次的难关。

    南宫家,苏家,以及安平侯府都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反应都和林清相差无几,听到林清的召集,三人丝毫也没有停留,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林府,三人陆续进了书房,看到书房内这四大世家之首的林家主事者满面愁容,几人心中都各自了然。

    “南宫兄,苏兄,安平侯爷,这一次,你们可要帮帮林清啊。”林清也丝毫没有避讳,请几人坐下之后,便立即说明他的意图。

    南宫彦皱眉,“林兄,你是为了粮食的事情吧。实不相瞒,这事情我怕是也帮不了啊,南宫家的粮仓内,是颗粒不剩,前些时候见着有人高价收购,又眼看着到了新一年粮食丰收的时候了,所以,便全数卖了,希望多换一些流动资金,今年好多收购一些新收成的粮食,可怎知……哎……”

    林清脸色白了白,随即苏家老爷苏封也跟着叹了口气,“谁能料到会有这次天灾,这是无法阻挡的啊,现在可好,我苏家也没粮食了。”

    安平侯爷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他那难看的表情就已经昭示了,他安平侯府也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起初都是有着一样的想法,可却集体栽在了上面。

    “看来,先前那大肆收购粮食的人,不简单啊,这一定是有预谋的。”林清眸子一紧,方才在他们三个还没有来的时候,他一直想着这件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可不对啊,他又怎知道会出现这次天灾,未雨绸缪?他又是什么目的?”苏封皱眉道,心中有无数疑问,便是他也想不透,但有一点,他却明白,那个收购了他们粮食的人,会是最大的赢家。

    天知道,在这个时候,抬高粮食价格,会赚多大一笔。

    “是啊,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林清呢喃道,似想到什么,抬眼看向三人,“那人有什么背景?”

    “我先前派人查过,所有的粮食都是以‘食为天’的名义收购的,但却不知道那‘食为天’的东家是谁,怎么也查不出来。现在想想,看来那人是极为不简单的啊。”南宫彦沉声开口,如果真的是那人视线就算计好了的,那么这一次,他们四大世家可就要受到不小的冲击了。

    “一定要将那人的底细查出来,三位,这可是关系到我们四大世家的利益啊,这个时候,我们四兄弟就要联合起来,拧成一条绳,务必不能让那人的目的得逞。”林清朗声开口,这一次,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尤其是在对方底细不明的情况下,他的心中更加不安,这个时候也只能拉拢其他三个世家,让他们和自己站在一条阵线上,才有挺过去的可能。

    “这是自然,林兄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便是。”安平侯爷开口,他是依附于林家的,这个时候,他安平侯府的状况不比林家好,所以,继续巴着林家,对他只有好处。

    而南宫彦和苏封却是相视一眼,但只是一个眼神的触碰,便很快的错了开来,随即二人同声答道,“听林兄差遣。”

    得到几人的承诺,林清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石头,却依旧悬挂着,那个人到底是谁?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但无论如何,那人若是想和他林家斗,他都不会让对方有半分的好过!

    四人再聊了几句,南宫彦,苏封,以及安平侯爷这才告辞离开,等到安平侯爷上了马车,苏封这才走到南宫彦的身旁,老谋深算的眸子微闪着,“南宫兄,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南宫彦嘴角却是扬起一抹笑意,“那人确实是有备而来,但要说是针对谁的话,这倒不难猜出。”

    “哦?那是针对谁?”苏封挑眉,满脸的兴致。

    “谁的利益损失最大?”南宫彦意有所指的道,林清是一个精明老练的狐狸,可是,南宫彦和苏封谁又不是呢?他们都是四大世家之一的主事者,都是在权力的漩涡中挣扎过来的,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人。

    二人对视一眼,苏封眼睛一亮,立即明白了过来,谁的损失最大,那当然是四大世家之首的林家了!

    苏封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反正我老苏家在米业的势力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的,即便是受到冲击,也不会太疼。”

    “这倒是,苏兄,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一步了。”南宫彦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封一眼,随即上了自己的马车。

    而在同一时间,安宁刚出了八珍阁,还未来得及上马车,便听得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二小姐……”

    安宁回身,赫然对上一张英俊的脸,那人不是豫王赵正扬又是谁?此刻他正从他的马车上跳下来,大步朝着她这边走近。

    “豫王殿下,近来可好?”安宁意有所指,她指的当然是璃王赵景泽又没有再对他动手了!

    赵正扬脸色僵了僵,命了她的意思,“还算应付得过去。”璃王赵景泽,又派了两次暗杀,可他有了防备,又怎么会让他得手?

    想到什么,赵正扬敛了敛眉,“二小姐是要回侯府吗?不如让本王送你一程可好?”

    安宁的马车明明就在身旁,根本不需要任何人送,但安宁却扬起一抹笑脸,“如此,便谢过豫王殿下了。”

    说罢,安宁便吩咐车夫自己驾着马车回去,而她便跟随赵正扬上了他的马车。

    马车上,赵正扬自上了马车之后,便不止一次的叹气,满面愁容的模样,好似遇到了什么难题,安宁看在眼里,自然是能够猜得到是什么让他如此愁眉不展的,她得到了炎州以南天灾的消息,皇上又怎么会没有得到呢?

    豫王所忧心的事情,一定是和这件事情有关吧!

    敛下眉眼,安宁眼底划过一道光华,淡淡的开口,“豫王心中可是有事?”

    “炎州以南,突降冰雹,这一季的粮食还未来得及收,便全数毁了,父皇正龙颜大怒。”赵正扬本也没有打算要隐瞒安宁什么,他之所以提出送安宁回府,便是希望安宁能够给他一些意见,对于这个盟友,赵正扬是尤为的看中,安宁总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直觉告诉赵正扬,或许和安宁商量,许多事情会迎刃而解。

    “豫王殿下忧心的是粮食?”安宁抬眼对上赵正扬的视线,询问道。

    “这是自然,炎州以南,是东秦国的粮仓,这次损失,无法估量啊。”赵正扬从宫中出来,便一直思索着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可是,一路上,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一个有用的办法。

    安宁轻哼一声,“没有什么损失是无法估量的,豫王殿下,你若是只将注意力放在粮食上,你的损失,只会更大。”

    赵正扬一惊,“此话怎讲?民以食为天,这此的损失……”

    “豫王殿下。”安宁猛地打断赵正扬的话,脸色也是沉了下去,“若你的眼光只能这么短,那么,我想我们也没有再继续合作下去的必要了。”

    说着,安宁便吩咐车夫停车,安宁的一句话,好似在豫王身上狠狠的抽打了一鞭子,他各方面都是几个皇子中最优秀的,可安宁却说他目光短浅,这……赵正扬又如何接受得了,猛地拉住安宁的手,将要下车的安宁给阻挡住,沉声开口,“还请二小姐指教!”

    语气中透着几分不服,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安平侯府的二小姐的眼光到底有多长远!

    安宁将他的不服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从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对上赵正扬的视线,“好,那安宁便说说自己的想法,豫王殿下,若是不爱听,也请不要再和一个女子动怒为好。”

    赵正扬脸色僵了僵,多少有一些尴尬,他胸中有远大的理想,方才那般沉不住气,实在不是好的表现,但他倒是想先听听安宁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安宁挑眉,柔声开口,“豫王殿下说的不错,民以食为天,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最重要的却不是‘食’,君以民为天,豫王殿下,这个时候只想着粮食,如何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以安宁的愚见,豫王殿下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是关心炎州以南受灾的民众,谁第一个赶到,给他们关怀,给他们解决问题,谁就赢了,豫王殿下,你现在最关心的,还是粮食吗?”

    赵正扬早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可安宁却……他好似被安宁打醒了一般,震惊过后,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不,不该是粮食,不该是粮食啊!”

    “那豫王殿下心中应该知道该如何做了吧!”安宁嘴角的笑意更浓。

    赵正扬忙不迭的点头,“本王等会儿就去请父皇请旨,本王会亲自代表父皇去一趟炎州。”

    安宁耸了耸肩,但笑不语,这个豫王也是一个聪明的,虽然是代表崇正帝,但到了炎州,百姓们看到的可是他,不仅如此,这样倒是卖了皇上一个好,如此一举两得,实在是太划算不过了。

    “豫王殿下既然决定了,那便耽搁不得,就在这里将我放下吧!豫王去办正事要紧。”安宁开口道,但赵正扬却没有让马车停下来。

    “无妨,送二小姐回府同样是正事。”赵正扬此刻心中是万分感激安宁,看他的眼神也是变了又变,这样一个女子,若是跟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出谋划策,他还担心皇位落到他人手中吗?

    安宁啊安宁,几乎每一次见面,她都会给他惊喜。

    等到马车到了安平侯府门外,安宁正要下车,赵正扬却突然开口,“二小姐,若是正扬许你皇后之位,你可愿跟随于我?”

    此时的赵正扬没有自称本王,诚心相邀。

    安宁身体一怔,看向赵正扬,微微皱眉,皇后之位?多么诱惑人啊!可惜,她从来没有将母仪天下的尊贵放在眼里,挑眉道,“跟随?何谓跟随?我安宁从来不会依附于谁,也不会跟随于谁?”

    赵正扬没有想到她会这般直接的拒绝,脸色僵了僵,心中浮出一抹失落,想到宸王表哥,赵正扬眸光微闪,“那宸王表哥呢?若是宸王表哥要你跟随,你会拒绝吗?”

    “不,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安宁脑中浮现出苍翟的声影,眼神变得柔和,顿了顿继续开口,“他只会邀我并行,而不是跟随。”

    安宁丢下这一句话,以及满脸吃惊的赵正扬,径自下了马车,马车上,赵正扬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并行?那是平等的关系,没有谁依附于谁,而是相互尊重,相互扶持!

    心中的失落越发的浓郁,赵正扬知道,自己对这个安平侯二小姐来说,便只是一个合作的盟友,他及不上宸王表哥,一丁点儿都及不上!

    他若是安宁,能有宸王表哥如此相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皇后之位,选择和宸王并肩而行!

    “去皇宫。”赵正扬许久才平息好自己的心情,朝着车夫命令道,想着安宁方才的点醒,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这次机会,他一定要抓住,不然就浪费了安宁方才的一番话了。

    赵正扬进宫面圣,向崇正帝提出自己的想法,请命代表崇正帝到炎州以南巡视安置受灾的百姓,崇正帝大喜,忙同样了赵正扬的提议,命他立刻出京,赶往炎州。

    炎州以南受灾,粮食失收的事情很快便在百姓中传了开来,几乎是每一个人都在担心着今后这一年的口粮,不用想,他们也知道,商家一定会借此机会哄抬价格。

    但即便是哄抬价格,他们也不得不买,更加让他们担心的是,到了后期,说不定便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

    这日一早,京城的百姓就起了个大早,在各个粮店前排起了队,一到店铺开门的时辰,四大世家的粮店却是紧闭着,唯独食为天敞开了大门。

    当百姓听说粮食依旧是原价之时,心中乐开了花,但食为天却有规定,一人一次购买的粮食,不能超过两升,即便是这样,前来卖粮的百姓也都不敢有丝毫异议,没有涨价,就已经证明了“食为天”的东家是菩萨转世了,他们还能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呢?能买到粮食就不错了。

    一时之间,京城几家“食为天”都忙碌了起来。

    安宁戴上了“二公子”的人皮面具,碧珠则和安宁一样,也戴了一张人皮面具,站在铺子中,看着这火爆的场面。

    突然,安宁的视线停留在一个身影上,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上前道,“这位老爷,你若是要买粮,价格是十两银子一升,你方才的钱,可是不够的。”

    那人一听,十两银子一升?顿时来了气,大声吼道,“不都是五十文一升吗?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十两银子一升,那可是足足翻了两百倍啊!这不是抢劫吗?”

    这人一吼,其他人顿时哗然,这……这是什么情况?

    安宁却这是淡淡的一笑,霸气十足的道,“抢劫又如何?不好意思,这是我食为天的规矩,平民百姓卖粮,依旧是原来的价格五十文一升,但至于富人嘛……抱歉了,十两银子一升,爱买不买,不买拉倒!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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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章 无限震惊!女人的较量!

    众人一听她的话,几乎是全场安静了,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他们方才听错了吗?这位公子说,平民百姓五十文一升,而富人……十两银子一升?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根本想都没法想象,方才在得知粮食维持原价,他们就已经很震惊了,这次听到平民和富人之间的差别对待,更是让他们不仅仅是震惊而已了。

    以往的商人,都只知道吸取他们百姓的血汗,面对这次的天灾,他们没有趁火打劫就已经不错了,可这食为天的东家却是在护着他们百姓啊,还是这般明目张胆的维护。

    一时之间,那些拼命百姓看着那个一袭月白色锦衣的小公子,眼睛都有些酸涩,有些热泪盈眶,激动得无以复加,甚至有人开始跪在地上,“食为天是老天派下来的活菩萨啊。”

    这一人一跪一吼,其他排着队卖粮的平民百姓也跟着跪在地上,大声叫着“活菩萨”。

    安宁看着这场景,心中微怔,她事先便知道,这个时候不涨价,必定会让食为天得到许多百姓的支持,那样的话,以后食为天取代四大世家的粮业垄断,便会十分顺利,可却没有料到,他们会这般激动,一时之间,就连安宁也有些呆了。

    “快起来,这是使不得呀!”安宁忙走出去扶起一个,前世,因为垄断了粮食的四大世家在这个时候联合涨价,百姓们民不聊生,苦不堪言,甚至还有饿死的例子,可四大世家的粮仓内呢?却在第二年的粮食收成后,还有前年的存粮。

    安宁自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敌人,她的手段可以狠辣无情,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忍看这些百姓再经历前世那般的饥饿与痛苦。

    “没有什么使不得的,能吃得起粮食,公子是救了大家的命啊!”有人开口道,若是在这个时候粮食涨价,许多百姓都怕是吃不上饭了,最后的结果便只有饿死,这食为天这般为百姓着想,就是救命之举啊!

    其他人也竞相附和,是真心为这食为天的举动心存感激。

    可除了感激的声音之外,前来卖粮的达官贵族却是满脸的愤怒,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食为天竟这么大的胆子,明目张胆的敲这贵族的竹杠,他是不想活了吗?

    足足翻了两百倍的价钱啊,这贵族的家庭里,一般都是几十到百的人口,一天下来所要吃的粮食,那可不少,这两百倍的价钱,便是一个普通的赴约之家,要吃这一年,也得给吃垮了。

    “哼,小小食为天,竟敢这般猖狂,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家的?”方才那个卖粮的人怒声吼道,百姓们对食为天的感激,更加刺激了他的怒意。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谁家的?”安宁挑眉,眼底划过一抹诡谲。

    “安平侯府你听说过吧?我家老爷安平侯爷你听说过吧?得罪了他,有你受的!”那人不屑的瞥了安宁一眼,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平侯府新晋的管家,初来安平侯府没多久,但对安平侯爷可谓是言听计从,十分讨好。今天,他就是领了安平侯爷的命令,来这里卖粮,顺便刺探一下食为天的情况。

    安宁轻哼一声,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安平侯府的呢?正是因为知道,因为认识他,所以方才见到他的时候,她才出面,为的就是亲自打安平侯爷一个耳光。

    此刻的她,是二公子的打扮,就连碧珠也是戴着人皮面具,任谁也看不出,她便是安平侯府的二小姐,所以,她便无所顾忌。

    “安平侯府?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出了个天下第一不要脸的大小姐,又在新婚之夜被休,还真是天下第一人哪,安平侯府的名号,怕是整个四国大陆,都有所耳闻吧!”安宁自然是不会给丝毫面子,安平侯府以及安平侯爷,在她的面前,还有什么面子可言呢?

    “哈哈……对啊,安平侯府的事情,便是那三岁的小孩儿都知道呢!”众人顿时大笑出声,跟着附和安宁。

    安平侯府的管家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就连身体也因为愤怒而颤抖着,“你……你们……”

    “我……我们怎么了?难不成我们有哪里说错了?哼,赶紧走,顺便回去转告你家老爷,你安平侯府的生意本公子不做了!”安宁朗声开口,语气甚是坚决,眼底闪烁着的光芒异常耀眼,据她所知,安平侯府的粮店里是没粮了,而府中自己吃的,怕也顶不了多久,她倒是要看看,安平侯府如何撑得过去。

    她倒是要看看,安平侯爷如何求他!

    “你……你给我等着,我家老爷定不会放过你这食为天!”安平侯府的管家朝着安宁吼道,被众人哄散,灰头土脸的走了。

    安宁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不会放过她吗?那她便等着,看安平侯爷如何不放过她!

    “继续放粮,各位乡亲,都请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安宁开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那百姓的眼里却是比皇上的命令还要来得重视,很快,原本散乱的民众,忙排好队,一个接着一个用手中的钱,上前交换粮食。

    而在人群之中的那些达官贵族家派来卖粮的人,则是悄悄的出了人群,方才那位公子当众说了价格,那可是两百倍啊,他们这些下人可做不了主,还是先回去请示一下主子再说。

    安宁看着那些人离开,嘴角勾起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她便等着看这一出好戏便可。

    那管家回了安平侯府,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全数说给了安平侯爷听,大厅里,大夫人,三夫人以及六夫人都在其中,听着那管家的汇报,各自都变了脸色,安平侯爷更是满脸怒气,手紧紧攥着茶杯,似在隐忍着什么。

    “老爷,那可是两百倍啊,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抢劫吗?比那山贼还要厉害呢,老爷,那位公子还说,安平侯府的大小姐……”管家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安平侯爷的表情,“他竟如此羞辱我们安平侯府,一定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简直是欺人太甚!”啪的一声,大夫人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他竟敢如此说她的嫣儿,她又怎能不气?现在嫣儿还下落不明,她的这颗心都快要死了,这段时间,她每日做着嫣儿已经死了的噩梦,醒来之后,便再也睡不着觉,就连顾大娘看了,都忍不住摇头叹气,白日里,她还要打起精神,留意着三夫人,整个人比被关禁闭的时候,还要憔悴许多。

    “老爷,那食为天到底是什么背景?竟然敢跟整个京城的大官贵族作对,他就不怕大家联合起来,联合对付他吗?”大夫人满脸的凌厉,心中暗道,那个食为天的当家的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知不知道与这些贵族为敌是什么后果?

    安平侯爷眉心紧锁着,稍早他们查了那食为天的背景,竟然是那二公子名下的产业,这个二公子在四国祭上表现尤为突出,又得了皇上特别的礼遇,不仅如此,还有那颇为神秘的海飒公子竟也成了二公子的奴才,二公子的底,便是林清也探不清楚,所以,这才是他们四大世家顾忌的地方啊!

    “老爷,你倒是说话呀。”大夫人见安平侯爷许久没有动静,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哼,说什么?你以为那二公子敢放出这样的话,就没有底气吗?妇道人家,不可理喻。”安平侯爷冷冷的瞥了大夫人一眼,正好将心中的郁闷之气发泄在了她的身上,他不急吗?怎能不急?昨日他查了,这侯府现如今虽然还有些可以自己吃的存粮,但那一点儿存粮,怕是连一个月也支撑不过去。

    大夫人方才心中本就有气,此刻被安平侯爷这一说,脸色更是煞白,正想反驳,却想到自己现在在这侯府的处境,这才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声音尽量温和,“不如我去找姐夫说说,看他能有什么办法?”

    大夫人便也只有将林家搬出来,试图能够帮上忙,好让老爷对自己也满意一些,可是,这一次她无意又撞到了铁板上,她满心的讨好,却只换来安平侯爷的一声冷哼与更浓的不悦。

    “你以为林家现在能好到哪里去吗?姐夫?哼,你姐夫也是自顾不暇,哪还能顾得上你?”安平侯爷眸子一凛,一想到那日林清看楚楚的眼神,他心中的愤怒就怎么也压不下去,若不是不得不依附于林家,他早就教训那林清了。

    大夫人的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大厅里还有下人在场,还有三夫人和六夫人在场,老爷竟如此不给她面子,她好歹也是这安平侯府的正室夫人哪!他是当真越来越不将她放在眼里了啊!

    目光扫了一眼三夫人,却只见她面容沉静,目光微敛,竟看不出她丝毫的思绪,这个三夫人,她这些时日小心翼翼的观察,这个女人很多地方都不露丝毫破绽,正因为是这样,三夫人带给她的威胁才更大。

    大夫人心中满是不甘,但终究还是忍下来,默默的坐在一旁,她倒是要看看,老爷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

    “老爷,以楚楚看,虽然是两百倍的价钱,但这粮食关系到整个安平侯府的温饱问题,便是再贵,也得买,并且还得早些买,炎州以南都受了灾,今天几乎怕是要颗粒无收了,楚楚是担心到了后期,便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那么到时候……”三夫人温婉的开口,不紧不慢的说出了她自己的意见,最后虽然没说完,但任谁一听,便也想得到她后面要说的话的严重性。

    到时候,若是没有了粮食,那整个安平侯府又该如何撑过去?

    这么大一家子人,每天所需要的粮食,可不少,不仅如此,现在那食为天针对他们世家贵族的价格足足翻了两百倍,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面还会不会涨价,这谁也说不准,全凭那二公子一句话。

    这二公子明摆着是针对他们世家贵族,他定也不会手下留情。

    “对,楚楚说得对,便是再贵,也得买,还得早些买,事不宜迟,快去食为天,怎么也得弄一些粮食,哪怕是储备着也好。”安平侯爷眼睛一亮,坚定的吩咐道,稍早他心中还盘算着,能不能从食为天那里收购一些粮食,再将安平侯府产业下的粮店开起来,可是,现在看来,能保证他们安平侯府一家有粮食吃,那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

    “可……可是……”管家脸色更是难看,支支吾吾,目光闪烁不定。

    “可是什么?”安平侯爷眸子一紧,隐隐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方才那食为天的人说了,安平侯府的生意他不做了。”管家心中大骇,知道自己办砸了事情,话刚说完,便感觉到安平侯爷那凌厉的怒气似乎要将他淹没,砰地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老爷,奴才有罪,奴才该死,奴才……”

    管家还没来得及说完,安平侯爷便赫然起身,大步走到那管家的面前,猛地一抬脚,毫不留情的一脚踢了过去,咬牙切齿的道,“混账,叫你去买个粮食,你倒是惹出这么大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现在可以说是整个京城,就他食为天还有粮食,你却将他得罪了,还让对方放出这样的话,你是不是成心要让我安平侯府都活活饿死?”

    安平侯爷怒不可遏,此刻连杀人的心都有了,“现在又该如何是好?”

    “老爷,奴才……奴才也不是故意的,是那食为天欺人太甚……”管家吃痛,努力为自己辩解,天知道,他若是知晓方才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他又哪敢顶撞那位公子?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啊!那管家猛然想到什么,抬眼看了看安平侯爷,瑟瑟的开口,“老爷,奴才自知罪孽深重,老爷就辞了奴才吧。”

    若是脱离了安平侯府,他便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这样,说不定还能有口饭吃,若是继续待在安平侯府,虽然待遇好了些,可是,肚子填不饱,待遇再好好又如何?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是你闯下的祸,想要一走了之,没门儿,你的契约还在我的手上,你若是想逃,也要弄清楚逃跑的后果。”安平侯爷冷哼一声,便是一眼就看出了那管家的心思,这个时候想离开图,他又怎会让他如意?便是他在这府中当一个打杂的,他也要将他留下。

    管家心中的盘算落空,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想到那契约,东秦国有明文规定,只要签了契约的家丁奴才,若是私自离府,便一律当做逃奴论处,逃奴的罪责可是跟死刑犯差不多,他又怎敢拿自己的命来赌?

    管家明白,自己便是继续留在这府中,怕也是不受老爷待见的了。

    “老爷,别因为一个下人生气,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想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希望那二公子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如果可能,老爷务必要去食为天走一遭了。”三夫人起身走到安平侯爷身旁,扶着他的手臂,拉着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安平侯爷抬眼对上楚楚的双眸,心中平静了些许,握住楚楚的手,眉心却依旧深锁着,想着楚楚的提议,沉默许久,终于是叹息了一口气,“看来,也只能照楚楚说的去做了,只是,那二公子不知道又会不会松口?”

    “不管他松不松口,老爷都要试一下,如今资源掌握在他的手上,我们便是放下身段,也得去试一试。”三夫人敛眉,柔声说道。

    一旁的大夫人却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老爷可是四大世家之一的当家人,要为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食为天放下身段,这不是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耳光吗?我不同意,老爷代表着我们安平侯府的颜面,老爷绝对不能出面。”

    三夫人微微皱眉,心中了然,大夫人当真是单纯的不希望老爷去,扫了老爷的颜面吗?哼,大夫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又怎么会猜不出来?她是故意拆自己的台吧!

    很好,既然她故意和自己对着干,那么她便也不用手下留情,三夫人咬了咬唇,那模样似有些为难,“大姐说得对,老爷绝对不能出面,是楚楚方才没有考虑周全,还是大姐明事理,可是,这老爷不能出面,那谁出面合适呢?”

    大夫人脸色僵了僵,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安,转眼看向安平侯爷,却正好对上了他看过来的视线,心中咯噔一下,猛地跳出一个猜测,大夫人意识到什么,忙开口,“老爷……”

    只是,她刚吐出这两个字,安平侯爷便打断了她的话,“那香莲便跑一趟吧!你是侯府的正室夫人,你去一趟,也不会显得我安平侯府怠慢了那二公子。”

    “老爷……这……”大夫人明知道这一趟去,明显是要看别人脸色的,她又怎愿意将自己的脸送上门儿去让人家踩?

    “老爷,大姐拉不下面子,就别逼她了,不如……”三夫人瞥了大夫人一眼,敛眉,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表面上依旧没有丝毫破绽。

    “老爷,妾身去,能够替老爷分忧解劳,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妾身也愿意去。”大夫人猛地打断三夫人的话,心中暗道,便是要去受辱,她也不能让三夫人有机会立功,老爷现在已经很偏向三夫人了,若是三夫人再做出让老爷高兴的事情,那么她在这府上的地位怕真的要高过她这个正室夫人了。

    只是,太过防备三夫人的她,这个时候却没有留意到三夫人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得逞。

    三夫人脸上立即绽放出一抹笑脸,“大姐深明大理,楚楚在此替老爷谢过大姐了。”

    大夫人淡淡的扫了三夫人一眼,笑道,“老爷是我的丈夫,为老爷做任何事情,都是我应该的,况且,我是这侯府的大夫人,侯府有困难,我自然得出面,不需要任何人感谢。”

    安平侯爷又怎会听不出大夫人语气中所带的刺?眼里划过一抹不悦,刻意将三夫人拉入自己的怀中,亲昵的揽着她的腰,吩咐道,“那你准备一下,快去快回,务必要将这件事给办好。”

    “是,老爷。”大夫人福了福身,想到什么,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意有所指的开口,“老爷,妾身总不能空着手去不是,妾身想,是不是该去库房拿一两件玉器做礼物捎上?”

    安平侯爷点头,“是该如此,这二公子可怠慢不得,毕竟是有事相求,是该准备一些礼物送给他。”

    “那……钥匙……”大夫人敛眉,这库房的钥匙,可都在三夫人的手上保管着,若是能借此机会将钥匙从她的手中拿过来,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三夫人又怎么入了她的愿?三夫人忙开口道,“老爷,楚楚这就带大姐一起去库房挑选礼物。”

    说罢,见安平侯爷点头,随即转身看向大夫人,满脸的笑容,“大姐,走吧。”

    瞥见大夫人脸上的失望与不甘,三夫人转僧际,嘴角扬起一抹不屑,她本没有将侯府这些女人放在眼里,但自五夫人秦玉双死后,大夫人便一直明里暗里的挑她的毛病,她不屑和刘香莲争夺什么,但刘香莲主动挑衅她,她却不能视而不见。

    况且,现在侯府当家主母的大权,她还要牢牢的抓住,自从那日在天灵寺,她和安平侯爷敞开心扉之后,安平侯爷就没有在限制她的自由,她可以随意出府,但有些事情,她必须借着一定的伪装才更加的放心。

    大夫人心中快要气炸了,看着三夫人的背影,恨不得捡起一块石头就往她的脑上砸去,但此刻,她却只能跟在她的后面,好似她三夫人才是这个侯府中的正室夫人一般。

    当安宁在食为天的内堂,听到安平侯府的大夫人求见的时候,端着茶杯的手怔了怔,微微皱眉,但很快却又舒展开来,她早料到经过今早的事情,安平侯府自然会找上门来,但却没有料到会是大夫人。

    哼!大夫人?明知道到这里来,要放下身段,大夫人还是来了么?

    “去告诉她,就说我现在在休息,不方便见客,让大夫人回去吧。”安宁放下茶杯,靠在软榻上,那模样分外惬意。

    碧珠微微皱眉,“小姐……”

    “打住!”安宁回身,看向碧珠,挑了挑眉,“记住,现在的我,是二公子,不是安平侯府的二小姐,而你,也不是碧珠,而是二公子的人,明白了吗?”

    碧珠忙不迭的点头,只是,想到什么,碧珠一脸的为难,“公子,她是大夫人,你不见,她若是发怒……”

    大夫人的脾气,她身为侯府的丫鬟,是听闻过的,若是大夫人发怒,又该如何应对?她这个小丫鬟,可不像小姐那般聪明敏捷,无论什么场合都应对自如。

    “你且放心去,她不会把你吃了的,不但不会对你发怒,还要对你好脸相待。”安宁敛眉,眼底划过一抹诡谲,看了碧珠一眼,随即闲适的闭上了眼。

    碧珠领命下去,到了外面,大夫人看到她,忙迎了上来,“小哥,你家公子……”

    “我……我家公子正在休息,他不喜打扰,所以,夫人还是先回去吧。”碧珠正了正色,不去看大夫人的脸,努力保持着冷淡的态度。

    大夫人脸色微沉,心中暗道:这个二公子,竟然如此不把她安平侯府放在眼里,休息?他是真的在休息吗?

    大夫人压下心中的怒气,她知道,这是二公子的地方,况且,今早已经惹怒的二公子,她是来示好的,若是再惹得二公子不快,那就得不偿失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大夫人脸上堆出一抹笑意,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悄悄的塞进了碧珠的手中,“小哥,麻烦你通融一下,再帮我去提提,这个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碧珠吃惊的看着大夫人塞给他的银子,态度这般好的大夫人,她还是第一见到,想到小姐方才说的话,敛了敛眉,嘴角一扬,接过大夫人给的银子,揣入怀中,“那你等着吧,我再去看看。”

    说罢,便转身走进了内堂,内堂,安宁听到碧珠有些急促的叫声,闭着眼的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下一刻,便听得碧珠小声的在她耳边兴奋的道,“小姐,瞧,大夫人竟赏了一锭银子,还真是大手笔,看来,她是真的很想见你呢,小姐,这下你见不见?”

    “不见。”安宁坚定的吐出两个字,依旧是同样的回答,让大夫人来,就像打发了她,没那么容易。

    碧珠点了点头,想到什么,眼底也是划过一抹诡谲,意有所指的道,“小姐,大夫人不是空手而来……”

    这一下安宁猛地睁开了眼,满眼诡异的看了一眼碧珠,“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鬼精灵了?”

    “这还不是跟在小姐身边,耳濡目染,跟小姐学的呗!”碧珠吐了吐舌头,知道大夫人想见小姐的急切,现在的碧珠便没有方才那般心惊胆战的顾忌了,放开了胆子,反正正如小姐所说,现在的碧珠在别人眼里,可是二公子的随从。大夫人又认不得她,她怕什么呢?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想,便怎么做吧。”安宁复又闭上了眼,将大夫人交给碧珠去解决。

    碧珠眼睛一亮,忙开口道,“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便满心欢喜的走出了内堂。

    傍晚时分,大夫人终于回到了安平侯府,安平侯爷和三夫人都在大厅内等着,但看到她一脸愁容的回来,原本满心期待的安平侯爷的脸色也顿时沉了下去。

    “老爷……那二公子说,既然有事相求,就得有诚意,所以……”大夫人一脸的为难,心中是郁闷之极,那二公子竟嫌弃她这个安平侯府的大夫人,让她等了那么久,最后不但连面都没有见到一面,还平白无故的赔上了两件上好的玉器。

    那二公子也太不将她刘香莲放在眼里了!

    “怎的这么没用?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走的时候,是怎么给我保证的?哼,没用的女人!”安平侯爷怒声吼道。

    正此时,安宁刚从听雨轩出来,到了大厅,便听得安平侯爷的怒吼,看了身旁的碧珠一眼,二人一个视线交汇,眼底皆是狡黠之色,她们就是回来看安平侯爷发怒的呢!

    大夫人脸色沉了沉,满心的委屈,“老爷,这又不是妾身愿意的。”这事情若是换了三夫人去,也不见得会成功。

    “看来,明天我得亲自去一趟才行。”安平侯爷沉声开口,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颜面不颜面的了,先解决掉眼前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今天,刘香莲去找二公子的时候,他也亲自去了一趟林府想办法,可是,林府的状况不比他们侯府好,林清派去的人,也同样是没有买到粮食。

    他又去拜访了南宫家和苏家,他们买到的虽然不多,但至少也是有的,看来,这二公子主要针对的人是林家和安平侯府啊!

    这让安平侯爷心中更加忐忑不安,现在,大夫人出马没有达到丝毫作用,那么他便不得不去会会那个二公子了。

    一抬眼,安平侯爷看到安宁站在门口,脸色不由得沉了沉,大夫人瞥见安平侯爷的脸色,立即符合道,“最近老是看不到人,家里正发生这样的大事,你这二小姐倒是好,还不知在哪儿逍遥呢!”

    安宁心中却是冷哼一声,脸上却依旧是满脸的无害,“家中发生大事,连大夫人和爹爹都解决不掉的,安宁又能帮到什么忙呢?大夫人,方才宁儿听闻大夫人被二公子拒之门外,这么长时间,想必是累了,宁儿吩咐碧珠给你炖一碗汤,补补可好?”

    这话在听在说有人的耳里,字字句句都是对大夫人的讽刺与挑衅,可是,看安宁那满脸的真诚,却又看不出她有丝毫的恶意,好似真的在全心全意的关心着大夫人一般。

    就连身旁的碧珠也禁不住在心中暗自赞叹,小姐果然是小姐啊,这等水平,怕是谁都望尘莫及了。

    “你……你……”大夫人更是来气,现在连安宁这丫头也开始顶她,她在这侯府的地位可想而知了,心中郁结着一股怒气,看到安宁那酷似云蓁的容颜,大夫人猛地冲上去,高扬起大掌,便朝着安宁的脸拍过去。

    安宁又怎会让她真的打到自己,眼底划过一抹诡谲,正要闪开,大夫人的身体却猛地被谁狠狠的一撞,顿时失去平衡,头准确无误的撞在旁边不远处的柱子上。

    “啊……”大夫人痛呼出声,这变故发生得太快,便是她也还没有反应过来,疼痛让她心中的怒意高涨,回头看向那个撞到她的人,眼中更是冒着火焰,“雪儿你这贱人!”

    方才在千钧一发之间将大夫人撞开的,不是雪儿又是谁?

    “啊,雪儿该死,雪儿不是故意的,雪儿有没有撞疼大夫人?呀……流血了……这可怎么办啊?”六夫人雪儿一脸的慌张,好似天快要塌下来了一般,忙上前查看大夫人的伤势,“雪儿不是故意的,大夫人息怒……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看着雪儿,他们都知道雪儿素来怕事,方才竟冲撞了大夫人,她心中的害怕自然是可想而知,但安宁看在眼里,眼底却是划过一抹精光,这个雪儿,什么时候演戏的功夫竟这般好了?

    碧珠也是睁大了眼,雪儿胆小她是知道的,可……她又怎会不知雪儿方才的用意,她是在护着小姐啊!用自己的身体将大夫人撞开,宁愿自己去承受大夫人的怒气,也要护着小姐。

    不知为何,碧珠从心中更加喜欢这个六夫人雪儿了,至少她和自己一样,都是为小姐着想的丫头,瞧她现在那“惶恐不安”的模样,竟让人分不清真假,若是演戏的话,那还真的是演得入木三分哪。

    “大夫人,雪儿替你擦擦……”六夫人慌乱的拿出手帕,那只手也因为“害怕”在隐隐颤抖着,刚碰到大夫人额上的血迹,大夫人便惊跳而起,同时,痛呼声便再一次响起。

    不为别的,只因为雪儿原本手中端着一碗汤,她本是借故给安平侯爷送汤,好来这大厅看看情况,刚到门口,就看到大夫人朝着小姐扬起了手,眼看着就要打下去,几乎是想也没想,她便冲了上去,才将大夫人给撞开,她也顾不得大夫人可能会来的责罚了,既然知道要受责罚,那她何不将事情做的更绝一些,所以,在给大夫人擦血迹的时候,她手中的汤碗,便就这样“不小心”的倾斜了,当然,那刚出锅的汤,自然是烫人的,此刻,倒在大夫人的身上,不让她痛才怪!

    听着大夫人的叫声,雪儿心中那个畅快啊,大夫人曾经对她的折磨可不少,她也算是借此机会讨一些利息了,哼,别以为她雪儿是好欺负的,她可没有忘记,她心中对大夫人的仇恨呢!

    此刻雪儿觉得,便是等会儿受罚,她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等到那一碗汤差不多都倒完了,六夫人索性手一松,连碗也落在了大夫人的身上,大夫人早已经气得头顶冒烟了,雪儿忙的跪在地上,“大夫人息怒,雪儿手脚笨,雪儿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大夫人正要一巴掌打过去,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扬起手,安宁好似看出了她的意图一般,眸子一紧,她又怎会让救了她的雪儿受这一巴掌,大步上前,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忙一把拉起雪儿,焦急的喝道,“六姨娘啊,现在当务之急是去请大夫啊!”

    六夫人恍然大悟,似猛地惊醒一般,口中忙呢喃着,“对,大夫,找大夫,雪儿这就去找大夫。”

    说话间,人已经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大厅。

    大夫人心中的一口气憋着,无处发泄,看到安平侯爷,忙一脸委屈的道,“老爷……你看看,现在所有的人都可以踩在我的头上了,我这个侯府的正室夫人,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安平侯爷眉心越皱越紧,他是十分忌惮刘香莲身后的林府,但缺粮这件事情会给林府带来的冲击,他心中也是隐隐有猜测的,米业是林府的根基,若是丢了这一块,那对林府来说,可谓是元气大伤啊,那林府对安平侯府的支持,怕也不会如以往那般多了吧!毕竟都自顾不暇了,所以这个时候,安平侯爷对大夫人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嫌侯府正室夫人没有什么地位,那你大可不必占着那个位置。”

    大夫人一听,脸色顿时煞白,她没有想到。老爷不但不怜惜她,反倒是还这般落井下石,她情何以堪啊?若是今日如她这般被欺负的是三夫人,老爷怕是会拼命的吧!

    他是什么意思?他是要将她赶下正室夫人的位置,难不成要让那三夫人坐上去吗?

    大夫人一惊,脑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炸开,对啊,这不会不可能啊!是太有可能的啊!

    思绪万千,权衡利弊,大夫人努力压着心中的怒气,知道自己是越来越不受老爷待见,若是再蛮横的抓着这件事情不放,老爷必定会更加厌恶自己,她已经承受不起,也不敢去赌老爷对自己的顾忌与情义了。

    忍着身体的疼,与心中的痛,大夫人福了福身,敛下眉眼,“妾身……妾身先回房去了。”

    这个时候,她只有消失,让老爷眼不见心不烦,默默的走出了大厅,只是,以刘香莲的性子,她心中的气便就此消了吗?不,怎么会如此容易消?若真是消了,那她就不是刘香莲了。

    在走出大厅的那一刻,大夫人眸子划过一抹狠毒,心中暗暗发誓:等着吧,不管是方才那贱人雪儿,还是那云蓁的女儿安宁,亦或者是那受老爷疼爱的狐狸精三夫人,都休想就这么算了!

    只要寻到合适的机会,她刘香莲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定要让她们一个个的都尝尽苦头,被她折磨而死,来日方长不是吗?

    大夫人离开,大厅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安平侯爷的脑中依然想着如何让二公子松口的事情,那个二公子,也不知道喜欢什么,若是能够得知那二公子的喜好,找准方向讨好他,这才能够做到事半功倍,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去拜访那二公子会有多少成功的把握。

    安平侯爷自然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无害的二女儿,正是他心中极力想要讨好的二公子!

    大夫人走后,安宁也没有多留,出了大厅,便朝着自己的听雨轩而去,她心中倒是期待着,看安平侯爷吃瘪的模样。

    只是,在她走后,三夫人楚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中却是若有所思,三夫人素来是一个心思缜密且细腻的人,方才,那六夫人雪儿对大夫人的一撞,未免也太巧了,她是硬生生的撞上去的啊!

    一个六夫人,便是不顾自己受罚,也要护着那二小姐,有趣,实在是有趣极了。

    想到那日在主院,秦玉双让六夫人给她送那晚下了毒的汤来之时发生的事情,三夫人眸光一怔,似乎在那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东西。眼中的深意更浓,她以前倒是没有看出来,那二小姐怕还是一个不简单的主啊!

    心中生出浓浓的好奇,对于这个二小姐,她本身就有一些好感,但想到一些事情,三夫人眼神变得诡异,敛下眉眼,很快便敛去那一丝异常,恢复了原本那温婉的模样,“老爷,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去会会那二公子呢!”

    安平侯爷将三夫人搂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温度,一颗心这才平静了许多,但又想到那二公子,眉心却是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

    安宁回了听雨轩,却看到方才被她支去找大夫的六夫人雪儿在院中踱着步,安宁下意识的看了看昀若的房间,只见房内一片漆黑,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时候,他便休息了吗?只是,想到今天的日子,安宁的眉心却是越皱越紧,又到了每月他消失的时间了,真不知道,这昀若每月定期消失,是为了什么。

    “雪儿,你方才演技不错啊!平日里可看不出来呢。”碧珠一见到雪儿,就满脸的兴奋,以前她都是唤她六夫人,今晚,雪儿这般护着安宁,是大大的得了碧珠的好感,便也就和小姐一样,亲昵的唤她雪儿了。

    三人都知道,碧珠的这一声“雪儿”可是代表着她这个小姐的首席丫鬟对雪儿的认可啊!

    雪儿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哪有,我这也不是临场发挥的吗?谁叫那刘香莲对咱们小姐动手,方才没撞死她,没有烫死她,就已经算便宜她的了。”

    说实话,方才雪儿也是心惊胆战,本以为要受罚,还好小姐聪明,竟用找大夫的借口将她给支开,躲过了这么一劫,要知道,方才她在面对大夫人的时候,那心中可是畅快着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安宁嘴角亦是扬起一抹笑意,这个安平侯府内,便也只有听雨轩才是一方乐土。只有这里,才能感受到安平侯府其他地方感受不到的温暖与和乐融融。

    突然,雪儿好似想到什么,不由得微微皱眉,“小姐,今日我听老爷对三夫人说,若是买不到米,那以后各个院儿都要削减粮食,雪儿担心……”

    “你还担心饿肚子不成?”碧珠挑了挑眉,促狭的道,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异常的兴奋,兴奋之中夹杂着些微得意之色。

    雪儿脸色垮了下去,“我是担心小姐……雪儿出生贫苦,以往还在家的时候,就经常饿肚子,雪儿都已经习惯了,不怕,可……”

    安宁和碧珠皆是心中一怔,没有想到雪儿这丫头,竟对安宁如此在意,是啊,方才敢当场去撞开大夫人,就已经证明了她对安宁的忠心了,不是吗?

    事实上,在安宁救了雪儿之时,雪儿就已经完完全全的将安宁当成恩人,甚至看得比她自己还要重要。

    安宁上前拉住雪儿的手,笑道,“你放心,我可不会让我家雪儿饿着肚子,明日你可有事?”

    “倒也没事,小姐有何吩咐?”雪儿疑惑的道。

    安宁和碧珠相视一眼,皆是高深的一笑,“明日带你去一个地方,去了,你便不会担心饿肚子的事情了。”

    雪儿依旧是满脸的诧异,心中猜测着小姐话中的意思,她几乎是整整一晚没有睡觉,心中有期待,有好奇,还有兴奋……不知为何,一想到小姐和碧珠那高深的笑容,她的心中便兴奋不已。

    翌日一早,各自找借口先后出了府,相约到了一家客栈,雪儿进了约定的房间,进门之后,看到里面站着的一个翩翩公子时,心中一怔,眼里划过一抹惊艳,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这……这是谁家的公子?竟这般俊俏!她还从未因为哪个男子有如此怦然心动的感觉。

    一时之间,雪儿看得呆了,忘记了矜持,就这样痴迷的看着。

    安宁见她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而已经作随从打扮的碧珠在一旁早就是强忍着笑,她就说,小姐扮成这二公子的模样,怕是要碎了好多姑娘的放心了!

    “怎么?雪儿姑娘某不是看中了二公子,要以身相许?”碧珠终于忍不住了,立即上前打趣的道。

    雪儿一怔,脸上的红更是满眼到了耳根子处,突然,她好似抓到了什么一般,不可思议的看了看眼前这两个男子,“你……你……你是碧珠?”

    方才可不就是碧珠的声音么?

    扮成随从的碧珠耸了耸肩,随即点头,雪儿脸上的吃惊更浓,随即视线转向那白衣公子,“小……小姐?你是小姐?”

    “准确来说,我现在应该是二公子!”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意有所指的道。

    “二公子……二公子……”雪儿口中不断的呢喃着,似想到什么,猛地叫出声来,“啊……”

    二公子?不就是那个掌握着大量粮食,连老爷也要求他的二公子么?

    雪儿自进了这个房间之后,一个又一个的震惊袭向她,她的小心脏几乎有些承受不住了,直到整个人被碧珠剥了衣服,然后换上了一身男装,碧珠在她脸上贴贴弄弄之后,三人出房间之时,安宁便又多了一个随从。

    一路马车载着三人到了食为天总部的外面,这里,许多人早已经排好了队,长长的队伍,犹如一条长龙,从店铺门口,饶了整整一条街,安宁下了马车,瞧见几个官家的管家,眼底划过一道光芒,看来,那些人达官贵族还是妥协了啊!

    两百倍的价钱,他们会有多肉疼啊!

    “小姐……老爷,那是老爷……”雪儿扯了扯安宁,她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想到老爷昨日说的要亲自来求二公子,他果然是来了啊!

    安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里站着的,正是安平侯爷无疑,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安宁挑眉道,“走,今天倒是要让你们看看,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老爷,今天要如何在咱们面前,放下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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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章 她要嫁人了,新郎不是他!

    安宁一发话,碧珠是跟着走了上去,但雪儿毕竟是初来乍到,心中还处于十分生疏害怕的阶段,见二人都走了,雪儿也忙小跑着上前。

    “小……公子……”雪儿意识到什么,忙改口,方才在马车上,安宁和碧珠都已经给她提醒了好几次,在外一定要叫她公子,切莫要叫漏了嘴,引起人的怀疑,现在眼看着那安平侯爷就在前面不远处,她自然是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了,千万可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给小姐添了麻烦。

    雪儿的这一声喊,引来了无数人的视线,安平侯爷听到这“公子”二字,立马就想到了二公子,顺着那声音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旁,一袭月白色锦衣的俊俏公子,眉眼含笑,一脸温和,那可不就是二公子么?

    安平侯爷今日本就为了二公子而来,此刻见到二公子那和善的模样,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期待与希望,希望这个二公子能够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重新将粮食卖给他们。

    安平侯爷忙迎上前去,亲自从身后的管家手里拿过好几个装着礼物的锦盒,满面谄媚讨好的笑容,迎了上去。

    “二公子……”安平侯爷走到安宁面前,甚至还十分有礼的做了个揖,那态度好得不像话。

    安宁看在眼里,自然这是在食为天的门外,许多买米的人都看在眼里,其中不乏那些来买米的贵族家丁,心中都暗自诧异,这二公子还真是好大的派头,连四大世家之一的安平侯爷也要如此对他以礼相待,既然安平侯府都这般了,那其他的普通贵族,又怎敢对这二公子怠慢了呢。

    那些家丁各自心中都暗自盘算着,回去要好好的给自家的老爷提提意见,看看是不是也应该送送礼,讨好一下二公子,毕竟,到了后面,说不定连高价的米也买不到了。

    “哟,这不是安平侯爷吗?是什么风把你这大贵人给吹来了?”安宁挑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眉宇之间,满是不屑,她可不会顾及这里是不是有很多人在场,当场给他难堪又如何?这正是她想要的,想那安平侯爷是如何对带自己的娘亲的?是如何没有将她这个女儿放在眼里的,前世,又那般的利用他,让他难堪还算便宜他了!

    不过,这这是前戏而已,安平侯爷不是一直重视他的面子,重视那安平侯府的面子吗?她就是要当着所有的人让他颜面扫地,才能够解她心头之恨。

    果然,安平侯爷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至极,感受到周围人看过来的视线,安平侯爷忙撑起一个笑脸,低声说道,“二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想到自己今日来是有求于她,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那怕不出一个时辰,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安平侯爷来求二公子了,他是求他不错,但是,自己好歹也是四大世家之一,而对方,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公子罢了。

    安宁将安平侯爷的心思看在眼里,眼底划过一抹诡谲,借一步说话?她不借又如何?

    安宁轻笑道,甚至用比方才更大的声音朗声开口,“安平侯爷有事在这里吩咐便可,难道还有什么不方便别人听的话么?何必要借一步说话?偷偷摸摸的,就是你安平侯爷的作风吗?”

    在场的人哗然,有嘲讽安平侯爷的,有吃惊这二公子敢这般跟安平侯爷呛声的,大多数人都在一旁,一边排着队,一边看着好戏。

    安平侯爷脸色更是难看,白中泛青,甚是精彩,他那能料到这个二公子竟然如此不给面子,胸口因为气愤而剧烈的起伏着,若是放在以前,他早就教训这个二公子了,可是……想到现在的情况,想到现在侯府的处境,安平侯爷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扯出一抹笑容,“看二公子说的哪里话?”

    眸光微敛,安平侯爷看了看手中带来的礼物,便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递给二公子,“二公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二公子能够笑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二公子若是接下了,那么自己后面有求于他的事情,也就好办了,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二公子收了礼,若二公子不办事,那对他的影响也终究是不好的,不是吗?

    安平侯爷心中盘算着,目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二公子的表情,甚是期待二公子快些收下礼物。

    安宁瞥见安平侯爷的神色,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淡淡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雪儿,“没见安平侯爷的东西都拿了这么久了吗?还不快接过来?”

    雪儿忙回过神来,方才小姐说,要让她们见识见识安平侯爷如何对她们低声下气,雪儿算是见识到了,这哪里是在侯府那个高高在上的老爷啊?满脸的谄媚与讨好,简直没有半点儿相似之处。

    雪儿看了眼安平侯爷,又忙将视线转开,立即上前,将安平侯爷手中的几个锦盒接了过来,安平侯爷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哪又知道,这个接过他手中锦盒的小厮,就是自己的六夫人呢?

    安平侯爷搓着手,满脸讨好的试探,“二公子,可否赏脸让本侯爷请二公子喝杯茶。”

    “安平侯爷,你也看到了,我这食为天都忙翻天了,我哪有时间配安平侯爷喝茶啊?不过,倒是要谢谢安平侯爷的礼物了。”安宁故作为难的道,眼中划过一道精光,朝着安平侯爷拱了拱手,“安平侯爷,恕在下无法奉陪了。”

    说罢,便给碧珠和雪儿使了个眼色,便立即朝着食为天走去。

    “二公子……”安平侯爷早已经僵住,回过神来,见二公子已经带着他的两个小厮,走到了食为天的门口,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二公子就这般堂而皇之的收了他的礼物,连这么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安平侯爷饶是再有耐心,此刻也禁不住暴走。

    安宁顿住脚步,转身看了安平侯爷一眼,皱眉,隐约浮出一丝不悦,“怎么?安平侯爷还有事?”

    “这……”安平侯爷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压制着自己心中不断沸腾着的怒气,指了指雪儿手中拿着的锦盒,“二公子,这……”

    “怎么?敢情你安平侯爷送的东西,是舍不得么?方才不还让我笑纳吗?哼,既然舍不得,又何必要送?也罢,将东西还给安平侯爷,我们还不稀罕这么一点东西!”安宁眸光一凛,面露不悦,语气甚至多了一丝生硬与霸气。

    雪儿听到安宁的吩咐,立即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安平侯爷,安平侯爷哪敢接回来?他便是心中再有不舍,也不敢要回来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知道,一旦自己要回了那东西,那二公子便再也不可能卖粮食给他安平侯府了,那么到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无力回天了。

    “二公子误会了,我……我不是那意思。”安平侯爷在心中哀嚎,这二公子,果然还真是不好对付。

    “哦?误会了吗?”安宁挑眉,“安平侯爷不是这意思,那又是什么意思啊?”

    “二公子,本侯是有事相求,还希望二公子能够成全。”安平侯爷豁出去了,顾不得这么多人看着,拉下一张老脸,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开口,看来,他怕是无法有机会和二公子单独说这件事情了,他现在担心的是,若是失去了这一次机会,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安平侯爷对二公子有事相求?众人一听,顿时更加来了兴致,大家都听闻过昨日一早发生的事情,那安平侯府的管家明明说,让二公子等着,安平侯爷会让食为天好看,那嚣张的模样,昨日在场的人都记忆犹新,没有想到,今日安平侯爷确实是来了,但却不是来让二公子好看,反倒是来巴结讨好起二公子来了啊!

    现在这情况,尤其是方才安平侯爷那难看至极的憋屈表情,更是让他们明白,现在怕是二公子给安平侯爷好看吧!

    看来,这安平侯府和安平侯爷怕是有的好受了,毕竟,现在的形势,二公子掌握着大家急需的资源,主动权全部都在二公子的手中,只要二公子一句话,他安平侯府怕只有饿死的份儿了。

    安宁敛眉,“有事相求?堂堂安平侯爷有什么事是要求在下的?”

    安平侯爷脸色更是尴尬,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二公子,昨日是我家的下人不懂事,冲撞了二公子,还请二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那下人的疏失,我在这里给二公子赔不是了。”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安宁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这笑容让安平侯爷看了,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希望,当然,他的神色反应,都被安宁暗自捕捉在眼底,安宁顿了顿,继续开口道,“我去计较那些事情干什么?不过是一条狗在那里乱吠罢了,安平侯爷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情的话,那就大可不必在意,不用放在心上,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是?”

    “是,是,是,二公子宰相肚里能撑船,实在是好肚量,那……”安平侯爷心中一喜,二公子还不是那般不好说话的人,看来,粮食的事情,应该还是有希望的,顿了顿,安平侯爷继续开口,“二公子可否同意,卖些粮食给安平侯府?”

    安平侯爷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眼前这个二公子的神色,猛地瞧见二公子脸色微沉,心中咯噔一下,忙道,“当然,两百倍的价格,我一分一毫都不会少。”

    话说完,那二公子眉心却又皱了起来,安平侯爷又继续道,“三百倍……三百倍的价格……四……四百倍……”

    安平侯爷身体冒出一股冷汗,他不断的提高价格,而这二公子的脸色反而是越来越难看,好似根本就不满意一般,这逼得安平侯爷不断的往上涨,“六百倍……六百倍如何?”

    六百倍已经是极限了,若是再高,他也是承受不起了啊,原本只有五十文一升,六百倍,那可是三十两银子一升啊,可这二公子好似越发的不满意,他的胃口到底有多大啊?!

    周围的人都看着,平民百姓一边看着好戏,一边思索着,这二公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而那些富人家派来卖粮的人,在听到安平侯爷不断的提高价格的时候,脸色也是跟着更加难看,恨不得上前一脚将这安平侯爷给踢开,要知道,他一提价,万一二公子将所有针对贵族的粮价同时提高了又该怎么办?

    要知道,现在几乎是二公子的食为天一家垄断了整个东秦国的米业,什么不都是二公子的一句话?

    六百倍啊!这还是开始,若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再继续涨的话,那又该涨到什么样的天价啊?

    这真可谓是粮食比黄金还要珍贵啊!

    这些人看着安平侯爷,满脸的嫉恨。

    安宁淡淡的扫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将各自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大家也都听见了,既然六百倍安平侯爷都愿意买,那么昨日我定的价格似乎是太委屈自己了……”

    说到这里,安宁停了下来,那些贵族派来卖粮的人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暗道:莫不是方才的猜测要成真了?

    “既然这样,那各位都听好了,我就如安平侯爷所愿,临时提高价格,六百倍,可是一个不错的数字啊!”安宁朗声道,看着那一张张变得难看的脸,心中甚是畅快,随即转向在店铺中忙碌的伙计,“伙计们,记住了,从现在起,百姓的价格不变,其他的价格,不再是十两银子一升,是三十两银子一升,可不要收错了银子。”

    安宁的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是神色各异,百姓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心中也甚是兴奋,平日里京城的这些官员贵族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可如今,买一点粮食,竟比他们高出了六百倍的价钱,那足以养活他们平凡人家几年了啊!他们不是有钱么?这一次,二公子就让他们花个够!

    而那些贵族家派来卖粮的人,目光狠狠的瞪着那个罪魁祸首的安平侯爷,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安平侯爷感受到那些凌厉的视线,心中一阵一阵的犯凉,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现在好似锋芒在背,如坐针毡啊!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六百倍的价钱是因他而起,那那些达官贵族,不就要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这可又该如何是好啊?

    “各位……你们听我解释……这……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各位……”安平侯爷满脸的焦急,试图解释,可是,那些看着他的人,视线倒是更加凌厉了起来,甚至有人对他丢出了东西,完全没有将他安平侯爷放在眼里。

    安平侯爷无论说什么,这些人都不领情,似乎都将罪责归咎到了他的头上。

    安平侯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想到什么,安平侯爷眸子一紧,转眼看向那二公子,比起方才,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由衷的哀求,“二公子,那能否卖粮食给安平侯府了?”

    安宁微微皱眉,一脸的为难,“安平侯爷,不是我不愿意通融,毕竟,你也是送了东西,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昨日那么多人,那么多双耳朵听着,我若是朝令夕改,那我这食为天还有什么威信?还如何在这京城立足?”

    安平侯爷心中一沉,这……都这样了,二公子竟然还不同意?

    “不,二公子,你听我说……”安平侯爷猛地抓住安宁的手臂,安宁身体一怔,眼里划过一抹不悦,冷冷的瞪向安平侯爷,那视线,好似一把刀子,直插安平侯爷的心脏,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安平侯爷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送客!”安宁轻声喝道,不再给安平侯爷丝毫的机会,方才这一出,不仅仅是让安平侯爷彻底的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求她,同时,也将安平侯爷推到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

    她相信,不出一个时辰,等到那些达官贵族家的人回府将方才临时涨价的事情禀报给他们的主子之后,安平侯爷怕是要承受所有达官贵族的攻击了。

    那样的话,安平侯府无疑是雪上加霜,她倒是要看看,安平侯爷如何来应对!

    安宁进了食为天的内堂,安平侯爷正要追进去,可却被那些达官贵族家派来卖粮的人跟堵住了。

    “安平侯爷啊,你行行好,别再折腾了行吗?我们这下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主子们交代了!”一个贵族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开口道,率先拦在了安平侯爷的面前,今天这六百倍,其他的达官贵族无疑是受到了安平侯爷的牵连啊,此刻,便是他这么个下人,也对安平侯爷没有好脸色看。

    “是啊,已经六百倍了,安平侯爷你要折腾到多少倍才肯罢休啊?”其他人也竞相附和,更是出手将安平侯爷往外推。

    这个二公子,完全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这些达官贵族家以及这些被派来卖粮的人都隐隐看出来了,所以,他们便是不满意这个价格,也不敢找二公子闹事,甚至连责备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只有暗自将这苦水往肚子里吞。

    不仅如此,还得好脸相待,不然,被食为天列入了黑名单,落得和这安平侯府一眼的下场,那可就是自找苦吃了。

    安平侯爷早已经焦头烂额,被人轰走后,只得坐在马车上,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侯府,昨日,刘香莲铩羽而归,他还好一顿教训,可今日,他算是见识到了那二公子的厉害了。

    哼,那二公子既然这般不近人情,现在该怎么办?安平侯府的存粮,怕是连一个月都顶不过去了,必须要快些想办法才行啊!安平侯爷脑中快速的转动着,猛然,他好似想到什么,眼睛倏地一亮,立即吩咐车夫,调转马车,朝着苏府而去,这个时候,林家肯定自顾不暇,肯定是帮不了忙的,但南宫家和苏家却还有些希望,毕竟那食为天还没有将南宫家和苏家列入黑名单,现在只能去求求他们,希望他们能伸出援手,匀出一点儿粮,或者是替他想想办法。

    安平侯爷满怀着希望,很快便到了苏府,被下人迎入苏府,可刚入了苏府,有人看他的眼色尤为怪异。

    那人正是苏府的管家,方才在食为天外发生的事情,他也正好在场,全数看了进去,并且,方才回来,也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给了老爷,这苏家的管家从小就在苏家长大,后来受苏封的提拔,将管家之位授予他,他一直都将苏家视为恩人,当然做什么事情都是顾及着苏家的利益,所以,他自然对这个安平侯爷是没有好脸色的。

    将安平侯爷迎进了书房,苏封见到来人,心中一怔,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他刚听闻了发生的事情,昨日才两百倍,如今倒是成了六百倍,全是拜这个安平侯爷所赐啊!

    “安平侯爷到我苏府来,可是有事?”苏封也没有请他坐下,语气淡淡的,丝毫没有掩饰他的不欢迎,他虽然是四大世家之一,在四大世家中排第三,家中的银子是不少,但是,这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呀!

    这跟被抢了,有什么区别?

    安平侯爷隐隐能够猜出导致苏封态度冷淡的原因,心中叹了口气,扯了扯嘴角,“苏兄,实不相瞒,小弟是有事相求啊。”

    “想必安平侯爷是在为粮食的事情发愁吧?哎,安平侯爷,这事情可不好办啊,你也看到了,如今就那二公子掌握着资源,稍早我收到消息,说是那海飒公子去了一趟皇宫,皇上的态度依旧是尤为礼遇啊,依我看,那二公子是谁也动不得的,他漫天要价,便是皇上怕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苏封皱眉道,对于那个二公子,他也是恨得牙痒痒啊,方才管家带回来的米,竟是花了三十两银子一升,这是什么概念?三十两银子,够普通的家庭吃一年了。

    这样被痛宰,他又怎会不心痛?

    虽然是这样,苏封心中也是明白,那二公子没有对他们苏家下狠手,他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不然落得跟林家和安平侯府一样的下场,那是哭都没地儿哭啊!

    安平侯爷的眉毛皱得更紧,“苏兄,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帮帮小弟,这样如何,我花双倍的价钱,从你这里买粮食,你看……”

    苏封眼睛一亮,双倍的价钱,那就等于他要赚一倍啊!只要食为天涨价,他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这可是不小的诱惑!老练的眸子转动着,苏封在考量着这事情的可行性。

    安平侯爷一瞬不转的看着苏封,满眼的期待,只要能说服苏封,从他这里匀出一些,再求其他的人,找他们也一人匀出一些,这样对付过去,虽然是要花大价钱,但总比最后饿肚子好啊!安平侯府那么大一家子人,还等着米下锅呢!

    正此时,书房门被猛地推开,二人看向来人,来人一袭锦衣,似行色匆匆的跑着过来,此刻还上气不接下气的挂在门上喘着气,那人不是苏家公子苏琴又是谁?

    苏封看到这个儿子,脸色立即沉了下去,“你这般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苏封对苏琴这个儿子,从来都是恨铁不成钢,瞧这样子,哪还有一点儿世家公子的样儿?

    苏琴却是看了安平侯爷一眼,大步走到苏封面前,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苏封赫然起身,眼中满是震惊,似乎还有一些后怕。

    “苏兄,发生了什么事?”安平侯爷疑惑的问道,能够让苏封都有这样剧烈的反应,会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不知为何,安平侯爷的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安。两个眼皮更是跳个不停。

    苏封努力平息好自己的心情,看了安平侯爷一眼,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十分惋惜的道,“安平侯爷,你方才提的事情,不是我不帮忙,你也知道,我这苏府也是好大一家子的人,食为天又有限购的规矩,我这里,怕也是匀不出多余的粮食来呀,安平侯爷,实在是抱歉,我也是有心帮忙,却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总不能让我看着这么一大家子人饿肚子吧。”

    安平侯爷脑袋轰的一声,脸色倏地煞白,这……“苏兄,咱们再商量商量,银子不是问题,三倍,四倍……要不然你开口……”

    “安平侯爷,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了,哎,老哥我对不起你了,管家,送客。”苏封打断他的话,叹息的摇了摇头,朗声下了逐客令。

    “苏兄……苏兄……”安平侯爷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管家拉扯着出了书房。

    等得安平侯爷的声音消失,苏封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的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苏琴啊,这一次,幸亏是你来得及时,不然……不然你爹我怕是要闯了大祸了。”

    “哼,我一听说安平侯爷来了府上,就猜出他来的目的,老爹啊,这眼前的形势,你可要看准啊,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不该出手的时候,你可别给咱家捡个大包袱。方才要不是我赶得及,老爹你怕是又被眼前的利益给迷惑了吧?”苏琴展开折扇,又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们是父子,他的老爹,他或多或少是有几分了解的。

    苏封脸色僵了僵,隐约浮出一丝尴尬,但这一次,他却是没有反驳,“这次是我大意了。”

    “老爹,那二公子已经暗中放出话,若是谁要在暗地里帮助林府和安平侯府,私自卖粮给粮的话,那就休想再从他的食为天买到粮食了,这就等于上了食为天的黑名单了,看来,这二公子对林府和安平侯府怕是有深仇大恨了,这般‘照顾’他们两家。”苏琴说到那二公子,顿时严肃了起来,那个二公子,以往倒是没有见着他有这么大的能耐。

    要说现在京城乃至整个东秦国最红的人是谁?二公子若排第二,那谁还敢排第一啊?

    那气势,怕是连苍翟都赶不上了,不过,那二公子隐藏得倒是挺深的,谁能想到他在这个时候,竟然掌握了这么大的资源?

    苏封猛地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忙起身凑到苏琴的面前,“你和那二公子认识,既然这样,你看能不能让他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咱们苏府一些优惠?这六百倍的价钱,实在好似在我的身体上割肉啊!”

    苏琴淡淡的瞥了苏封一眼,“老爹,你以为你儿子的面子,在那二公子面前值钱么?根本就不值一文钱!肉疼,再肉疼也得忍着。”

    苏封的双眼倏地暗淡了下去,就连脸色也是猛地一垮,事实上,二人都不知道,四大世家中,之所以南宫家和苏家没有列入食为天的黑名单内,完全是安宁看在了南宫天裔和苏琴的面子上。

    安平侯爷出了苏府,立即赶往南宫府,可是,南宫老爷听说是他求见,称病将他拒之门外,显然,南宫彦也是收到了二公子暗中放出的话,笑话!现在哪一个敢违背二公子的话啊?若是真的恣意妄为,那最终遭罪的可是他们自己,他们可不能去赌二公子的“仁慈”啊!

    安平侯爷四处求助无门,几天都没有回府,等回到侯府之时,人刚进门,便昏厥了过去,侯府的下人乱作一团。

    短短半月的时间,“二公子”和食为天的名号在东秦国便成了一个神圣的存在,只要有人提到二公子,受了恩惠的平民百姓都满口称赞,但与之相反,也有不满的声音,那便是那些达官贵族了,但便是不满又怎样?只能藏在心底,且丝毫都不能表露。

    达官贵族家,一想到粮食问题,无一不愁容满面,而林家和安平侯府更是笼罩在了阴霾之中,半个月,林府和安平侯府吃的粮食省了又省,开始的时候还能吃上一碗白饭,可随着时间的往后推移,便是连主子也只有那么一碗粥喝,不仅如此,那粥还一天比一天稀。

    这一日,安宁特意去了一趟仓库,为了当初有足够大的地方存放粮食,云锦可是让人在地底下挖了不少地方,秘密安全且隐蔽。

    海飒那日去皇宫,和崇正帝达成了协议,崇正帝对于二公子的所有决定,都不得干涉,作为条件,二公子会为军营提供粮草。原本,安宁也没有打算让军营中的将士门饿肚子,那可是东秦安全的保障啊,况且,又因为南宫天裔是主将,所以,她更加不能大意了。

    安宁特意点了一些粮食,和云锦一起亲自押送着送到城北教练场,但南宫天裔看到这些粮食之时,身体隐隐颤抖着,他正发着愁,却没有想到,这二公子竟然亲自送了来。

    南宫天裔好一番感谢,对于这个二公子,他没有太过的交情,但此刻,他竟觉得这二公子当真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当然,他不知道眼前这二公子便是安宁罢了!

    安宁和云锦正要离开校场之时,却听得一个声音,因为好奇,安宁便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却没有料到,在看到那一张脸之时,心中却是怔了怔,那普通将士打扮的,可不就是上官敏么?虽然做男装打扮,但那张脸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上官敏怎的跑到校场来了?

    安宁却也没有深究,二人出了校场,却没有回食为天,而是到了八珍阁,马车在八珍阁外停下,二人下了马车,刚进了八珍阁的大门,云锦高大的身体却猛然僵住。

    目光看向那一抹身影,面具下的俊脸神色变换着。

    安宁察觉云锦的反应,顺着那视线看过去,那边的那女子已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温婉优雅,内敛大气,不是韶华郡主又是谁?

    只是,此刻的韶华郡主看着这张银色的面具,脸上却多了一些小女儿的娇态,走到距离云锦一步之遥的地方,韶华郡主停住了脚步,“谢谢你送到亲王府的粮食。”

    云锦面具下的脸微怔,送到亲王府的粮食?他可没有送粮食去啊,虽然他很想!

    一旁的安宁却是挑眉一笑,“韶华郡主不必客气,我哥日日挂念着裕亲王府的情况,一点粮食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安宁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云锦一眼,云锦是她唯一的表哥,她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愁容,却能偶尔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得到些东西,况且,安宁可不止一次发现云锦没事的时候,一个人到裕亲王府附近转悠,以安宁的聪明,她又怎么会猜不出来呢?

    关心着人家,却又不踏出那一步,那么她这个做表妹的,便只有推他一把了,不错,那粮食便是她以银面公子的名义送到裕亲王府的,只是,她却没有料到,韶华郡主会主动来找表哥。

    韶华郡主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以往镇定平静的她,心中激起了波澜,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云锦,可是,再次见面之后,云锦却好似刻意回避着她,他们二人之间竖起了一堵高墙,她发现,自己根本走不近他了!

    云锦明了安宁的意思,心中微怔,却是生出一丝感激,回望着安宁,二人视线交汇,许多事情根本不需要言语,凭着二人平日里的那份默契,都可以感知得到。

    “哥,好好招待人家韶华郡主,我先回食为天。”安宁朝着云锦俏皮的眨了眨眼,人家两人见面,她可不要打扰了这二人才好啊!

    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安宁转身走出了八珍阁。

    八珍阁云锦的房间内,韶华郡主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杯,看着窗户边那背对着她的身影,眼中微微泛出一丝酸涩,自从进了房间之后,她又感觉到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二人一直沉默着,似乎极有默契的不想打破这种平静,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韶华郡主终于是开口叫出了那个深埋在自己心底的称呼,“锦哥……”

    明显的,那一抹背影在听到这个称呼之时,身体猛然一怔,随即却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韶华郡主,你认错人了。”

    韶华郡主心中一痛,认错人了?不,她怎么会认错?他就是她的锦哥,是他不愿意认自己吗?

    闭上眼,韶华郡主紧咬着唇,终于,她好似找到了勇气一般,眼中划过一抹坚定与决然,猛地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云锦的身后,云锦敏锐的感受到她的气息越来越近,面具下的眉毛微皱,正转身,面前的女子却猛地扑入了他的怀中,牢牢的搂住他的腰身。

    “你就是锦哥,我不会认错,你忘了吗?你答应过娶韶华的,韶华一直在等你啊!”韶华郡主抛开了所有的矜持,好似豁出去了一般,以她现在的年纪,早已经该嫁人了,到裕亲王府提亲的人也不少,便是在那两年,云锦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她依旧强势的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的提亲者,甚至还因此而惹怒了父王。

    当年云家满门被诛,但她知道,云锦活了下来,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承诺,便是云锦失去一切,一无所有,她也在等他,等他再次出现,兑现当初的诺言,娶自己回家。

    云锦身体一怔,心中压抑着的情绪似乎有些松动,感受着怀中女子隐隐的颤抖,心里泛出一丝怜惜,可是……想到他身上的责任,云锦紧咬着牙,“韶华郡主,你认错人了。”

    韶华郡主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看着这张银色的面具,嘴角却是勾起一抹苦涩,拉过他的手,掀开他的衣袖,看到上面那一条长长的刀疤,泪水夺眶而出,“我认错了吗?这明明是你为我留下的,这也能错吗?”

    见她流泪,云锦心里一痛,没有谁比他更加了解韶华,她素来都是坚强的,何曾见过她流泪,事实上,他却不知道,在云家的事情发生后,他刚失踪的那段时间,韶华郡主几乎是天天以泪洗面,她要出去寻他,可是,却被裕亲王强制关在房内,不许她踏出府门一步。

    情不自禁的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云锦已死,现在的我只是银面公子,在你面前的,不是你的锦哥。”

    韶华郡主的脚下一个踉跄,嘴角的苦涩却是越发的浓郁,“你的心……也死了吗?”

    她几乎是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对上云锦的双眸,双手依旧紧紧的抓着他的袍子。

    云锦皱眉,心死了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云锦别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聪明如韶华郡主,她又怎会不知道这沉默的意思?他的心死了啊!不再有她,她和他真的已经隔得很远很远了吗?

    无力的松开抓着云锦袍子的手,韶华郡主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一步一步的后退,云锦看向她,不知为何,她此刻的模样,让他十分不安,好似她随时都会飘走一般。

    “韶……”云锦的声音在喉咙处打转,却终究是没有叫出她的名字。

    韶华郡主拭干脸上的泪水,“抱歉,银面公子,是本郡主失态了,谢谢你送来的粮食,银子我会让下人给你送来,告辞。”

    说罢,韶华郡主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只是,刚到门口,身后的男子却叫住了她。

    “韶华……郡主。”云锦伸出手,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郁,好似她这一出门,就会彻底的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样。

    韶华郡主顿住脚步,心里浮出些微希望,他叫住她了,他会留下自己吗?他会告诉她,方才的话都不算数,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吗?她一直在等着他啊!

    “银子……就不用了,这是食为天的心意。”云锦开口道,但这句话,却将韶华郡主彻底推入谷底。

    原来,他叫住她,这是为了说这个!

    “既然银面公子不是韶华的锦哥,那韶华便没有借口接受银面公子的恩惠。”韶华郡主的声音多了一丝冰冷,她是一个刚毅的女子,便也只有在她的锦哥面前,柔情似水,可是,现在,她的锦哥却已经不再是她的锦哥了,那么,她便不会再有柔情。

    大步绝决的走出房间,在她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云锦的心咯噔一下,好似空了一般,他的心死了吗?若是死了,他在还是乞丐的那两年,也不会偷偷的隐蔽在裕亲王府附近,只为等待着看到那一抹身影的出现。

    只是,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身上的责任太重,他要心无旁骛的复兴云家,替云家报仇。

    “韶华,对不起,再等我一些时候,云家复兴之日,便是锦哥上门提亲之时。”云锦低声呢喃,声音却分外坚决,想到方才韶华的话,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娶她,他又何尝忘记过曾经的承诺?

    云家覆灭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没有了娶她的资格,现在他已经有了希望,他不仅要如承诺的那般将韶华娶回家,还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嫁过来,嫁到云家,让所有人都知道,韶华郡主是他云家的媳妇儿!

    “韶华,等着锦哥。”

    韶华郡主出了八珍阁,一路走回了裕亲王府,一路上,她的整个人好似被抽空了一般,只知道往前走,脑中一片空白。

    裕亲王府。

    大厅中正摆着几个硕大的箱子,里面皆是金银珠宝以及绫罗绸缎。

    媒婆正口若悬河的和裕亲王说着男方的情况,如何的英俊,如何的优秀。

    裕亲王有些不耐烦,他也想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毕竟,她的年纪真的已经熬不起了,但自己女儿的性子,他又怎会不清楚?她这几年推掉的提亲还少吗?暗自叹了口气,韶华心里还是想着那个云家的小子啊!可这么多年了,那小子一直下落不明,连是死是活都不清楚,难不成韶华要这样等一辈子?

    裕亲王看了一眼那媒婆,心中暗道,这一个怕又是炮灰吧!

    裕亲王正想着如何将这媒婆给打发了,正此时,韶华郡主走了进来,裕亲王眸光微敛,叫住韶华,“韶儿,有人提亲,你看……”

    韶华郡主看了那媒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提亲?又有人来提亲了么?为什么她相等的等人等不到,而其他的人却络绎不绝?

    这当真就是她的命吗?

    “好,我同意。”韶华郡主淡淡的开口,她知道,自己的婚事一直是父王悬在心中的大事,每一次自己拒绝一门亲事,父王嘴上不说,但她却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都会低沉好久。

    既然她已经等不到那个人了,那么,她便让父王安心吧!

    裕亲王身体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韶华竟然会同意,忙起身上前,抓住韶华的双肩,“韶儿,你想好了?你真的同意这门亲事?”

    韶华郡主扯出一抹笑容,“父王,其他的事情就劳烦父王操办了,韶儿……韶儿先回房了。”

    说罢,便转身走出大厅,在转僧际,原本脸上的那一抹笑容却在瞬间消失,她要嫁人了,这一次,她真的要嫁人了,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身影,他若听到自己嫁人的消息,会是什么心情?

    他会不舍吗?这个念头跳进她的脑海,但下一秒她却很快抹去,他怎会不舍?既然他的心中都已经没有自己了,那自己是否嫁人,对他来说还有什么影响呢?

    韶华郡主大婚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安宁第一时间接到消息,第一件事便是去寻云锦,终于,在八珍阁他的房间中,安宁看到了坐在墙边的云锦,此时房间内,满屋子的酒气,云锦的四周,四处散落着无数酒瓶,而云锦早已经醉得浑浑噩噩。

    安宁看到他此刻的模样,这和最初在破眯见到的那个落寞公子,又有什么差别?

    “表哥……”安宁轻唤出声,声音之中满是担忧,她的心里也有无数的疑问,韶华郡主为何会如此急匆匆的嫁人?新郎还是那个太子楚!

    韶华郡主和表哥都对彼此有意,不是吗?

    “宁儿,她……她要嫁人了,她要嫁人了……怎么办?她要嫁人了……新郎不是我……不是我……”云锦不断的呢喃着,满眼的慌乱。

    安宁瞧见她此刻的模样,眸子一紧,一巴掌打在他的身上,厉声吼道,“表哥,你给我清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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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章 霸道抢亲!抱得美人归

    安宁的大吼让云锦清醒了些许,云锦猛地抓住安宁的手臂,好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宁儿,她要嫁人了……怎么办?表哥该怎么办?”

    “你这样醉生梦死,她就不会嫁了吗?”安宁紧皱着眉,声音依旧没有减小,“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不就是听到了她要嫁人的消息了吗?就让你这样一蹶不振?好,你可以醉,醉得自己都认不清自己,那或许等你醒来之后,人家孩子都有了!”

    安宁若是再看不清楚云锦对韶华郡主的感情,那就是白活一场了,单单是这样一个消息,便已经将云锦打击成这幅模样,还是那个心怀满腔热血,一心复兴云家的“锦云公子”吗?

    云锦身体微怔,面具下的眉毛紧紧的皱着,“可是……日子都定下来了,我能改变什么?是我不好……伤了她的心……”

    忆起那日两人的见面,她离开时的冰冷,那时他心中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啊,原来那时他就感觉到她要彻底的从他的生命中离开了!

    可是,他舍不得啊!她是他唯一想要娶的女子,可是,如今他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舒蝤鴵裻

    安宁眸子一紧,“你若爱她,就站起来,到裕亲王府把一切都说清楚。”

    聪慧如安宁,隐隐猜出二人之间定是有什么误会,若真是误会,说开了,一切便好解决了。

    云锦目光微闪,强撑着虚晃的身体,站起了身子,宁儿说的对,他要去一趟裕亲王府,告诉她,他错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嫁了!

    只是,刚走出一步,身体便一个踉跄,安宁眉心皱得更紧,“要去,也得先换一身衣裳,等酒醒了再去。”

    若是就这样去见韶华郡主,裕亲王府怕是连门都不会让他们进!

    等到二人到了裕亲王府之时,接待他们的却只有裕亲王,裕亲王看到这二人,他并不陌生,如今二公子可是整个东秦国的红人,谁不得在他的手上讨饭吃啊!

    “二公子,银面公子,二位光临寒舍,可是有事?”裕亲王府态度颇为友好,这二人便是他这个裕亲王,现在也是得罪不得的,就连皇上对二公子也是以礼相待,更何况是他呢?

    云锦脑中只想着快些见到韶华郡主,此刻的他,依旧因为韶华郡主要嫁人的消息纠结着,安宁自然是感受得到他心中的不平静,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代为开口,“裕亲王,今日登门拜访,实属有事求见韶华郡主一面,还望裕亲王成全。”

    提到韶华郡主,裕亲王脸色微沉,眼底有一抹异样一闪而过,但很快便敛去,朗声开口,“实不相瞒,三日之后便是小女大婚的日子,按照咱们东秦的规矩,这新嫁娘大婚前不宜见客,还望二位见谅。”

    裕亲王的话刚落,云锦便赫然起身,裕亲王皱眉,也跟着起身,二人视线相对,气氛顿时变得诡异之极,安宁见此情况,关心则乱,她自然是知晓云锦想见韶华郡主的焦急,但是,裕亲王好歹也是亲王,不仅如此,他还是韶华郡主的爹,若是因为云锦的一时冲动,而得罪了这个裕亲王,那么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云锦自己。

    扯出一抹笑容,安宁上前插入二人之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宁儿……”云锦眉心皱得更紧,他们专程来见韶华,可则怎能如此离开?

    安宁给他使了个眼色,忙拉着他的手臂,匆匆的出了裕亲王府,而就在二人走后,裕亲王脸色也是沉了下去,想到什么眉宇之间满是担忧,丝毫也没有耽搁,大步朝着后院儿走去。

    裕亲王很快便到了韶华郡主的院子,推开房门,看到榻上躺着的女子,心中的担忧更浓。

    “父王……”床上的女子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裕亲王忙大步上前,扶住她的身子,看着她脸上的苍白,眉心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

    “韶儿,你身子怎么样了?怎么就突然大病了呢?这可如何是好?三日之后就是大婚的日子,这……”裕亲王满面愁容,在那日韶华回来,同意了太子楚提亲的第二天,韶华就病了过去,这几日,一日比一日严重,就连大夫也束手无策,连病因都查不出来,看着自己的女儿短短几日便如此憔悴,裕亲王又怎能不担心?

    “父王,女儿没事,就是感染了风寒,很快就会好的,大婚……三日之后,还真快。”韶华郡主敛下眉眼,低声呢喃道,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声音,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是啊,是很快,太子楚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先前亲自来过府上一趟,那太子楚虽然是南诏国派过来的质子,但若是回到南诏,也是应该会继承大统的,韶儿嫁给他,倒也不会委屈。”裕亲王见过那太子楚几面,为人谦和,十分有礼,这些时日常关心着韶华,嘘寒问暖,虽然没有见面,但看他对韶华的心思,倒也十分重视。

    太子楚?韶华郡主微微皱眉,她要嫁的人是太子楚吗?心中浮出一丝苦涩,她竟然都没有去留意自己要嫁的人是谁?但现在对她来说,嫁谁不都一样吗?

    只是为了让父王安心,了却了父王心中的愿望而已。

    “韶儿,有句话父王还是要给说说,皇上之所以会这么快的同意你和太子楚的婚事,是希望你能够用你的力量左右太子楚,你的聪慧,父王和皇上都明白,若是太子楚有什么动静,南诏有什么动静,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做。”裕亲王叹了口气,因为这件事情,对韶华甚是愧疚,韶华若是答应了别人的提亲也罢,但那天提亲的就正好是太子楚,太子楚是南诏国的人,他们不得不防,所以,他和皇上会有这个心思,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韶华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父王放心,韶儿永远都是东秦国的人。”

    只要嫁的人不是云锦,那她还对以后的婚姻生活有什么期待呢?她的心中只有云锦,便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嫁了太子楚也好,毕竟,她可以以自己的立场不同为借口,紧紧关闭自己的心门。

    “韶儿……你总是这么懂事,若那太子楚真的是值得你爱的人,你就当父王方才的话没说。”裕亲王心中也甚是矛盾,“韶儿,你娘亲走得早,父王从小就疼你,如今,你这般大了,要嫁人了,父王又舍不得……”

    “父王……”韶华郡主靠在裕亲王的怀中,她生命中有两个最重要的男人,一个便是自己的父王,另外一个……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锦哥,韶华不会在等你了!

    这一次,她下定了决心,绝了自己的念想,只是,当她再次看到那一抹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眼中却是猛地涌出一阵酸涩。

    距离大婚还有两天,韶华郡主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躺在床上,身体虚弱不堪,猛然,房间中细微的脚步声让她睁开眼,只是,睁开眼,看到那一张银色面具之时,心中却是猛地抽了抽。

    “锦哥……”韶华郡主因为是自己的幻觉,毕竟,这里是裕亲王府,府中从来都是有侍卫把守着,外人很难闯入,况且,不是自己的幻觉,又怎么会看到锦哥呢?

    云锦的心中一阵抽痛,看着床上躺着的那面容苍白的女子,那虚弱的模样,好似针一下一下的插进他的心口,几日不见,她竟憔悴至斯,云锦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步一步的朝着床上的女子走近,每一步都好似有千斤重。

    “韶华……”终于走到床沿,云锦颤抖着开口唤道,声音带着一丝嘶哑,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她不是要嫁人了吗?可这哪里有一点儿新嫁娘的样子?

    韶华挣扎着起身,她努力将云锦深埋进心底,可是,面对幻觉中的爱人,她依旧难掩心中的思念,支起身子,韶华终于扑进云集的怀中,“锦哥,韶华好想你,便是你心中没有韶华,韶华的心里也满满的都是你。”

    以为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的幻觉,所以,韶华郡主便再也没有丝毫顾忌,似要抓住这次机会,倾吐自己的爱意,她等了他那么久,可等到的却是他的心死,她能不伤心吗?

    她对父王说自己的病不过是风寒所致,但她心底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病是从何而来?那是心病啊!

    云锦身体一怔,面具下的面容痛苦的纠结着,轻抚着她的背脊,将她牢牢的锁在自己的怀中,“对不起,是我不好,是锦哥不好。”

    韶华郡主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那笑容却分外耀眼,他终于承认他是自己的锦哥了吗?可也只有在她的幻觉中,他才会承认吧!

    想起那日云锦的坚决,韶华郡主闭上眼,也罢!幻觉便幻觉吧!

    慢慢的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双手攀上他的脖子,看着这张银色的面具,再次遇见锦哥之后,她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一张脸,即便锦哥的模样已经刻在了自己的心里,但在她就快要嫁人的时候,她最想看见的,便是那张她深爱着的脸。

    伸手轻抚着覆盖在他脸上的银色面具,灵巧的来到他的耳后,只要解开暗扣,面具就会从他的脸上脱落,云锦察觉到她的意图,心中一怔,他戴上这个银色面具之后,便曾在安宁面前发过誓,云家复兴之日,便是他揭下面具之时,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无力也不愿去阻止韶华的动作。

    叮的一声在耳边响起,云锦的心也跟着紧绷起来,韶华郡主眼中隐隐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动作轻柔的拿开那银色面具,云锦的面容慢慢的展露在她的眼前,依旧是那张俊美的脸,成熟了许多,刚毅了许多。

    今年前,云家兴旺之时,云锦本来就是四大世家中的青年才俊,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许多闺中小姐的梦中情人。

    韶华的手隐隐颤抖着,抚上云锦的脸颊,眼中的闪烁的光芒更加耀眼,“锦哥,你知道吗?那日在菱湖,虽然你戴着面具,但我也一眼就确定你便是我的锦哥,我不会认错的,你失踪的那两年,韶华没有一天不想你,你每日都活在韶华的记忆中,韶华又怎会认不出你呢?那时,我就想亲手揭开你脸上的面具,让我再看看我的锦哥,可是……你避着我,我却走不近你,我不知道那两年,你经历了什么,韶华没有陪着你,一直都是韶华心中的遗憾,我多想那个时候便跟着你,无论你到哪里,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早在很久之前,韶华的心就只属于云锦。

    可……锦哥,韶华很高兴,能够在嫁人之前,再看到你一面,韶华就已经心满意足了,韶华真的好想一直在锦哥的身边,为锦哥生儿育女,一直白头到老,可是……”

    说到这里,韶华郡主却倏然顿住,可是现实中的锦哥连认都不认自己啊!

    便也只有在这幻觉中,韶华才无所顾忌的倾吐着自己的心思,更是大胆的送上自己的唇,她突然有些后悔嫁人的决定,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除了云锦之外的男人占有自己的身子,太子楚么?一想到会来的新婚之夜,饶是韶华郡主这般镇定的人,此刻也有些害怕。

    原本因为韶华的话而震撼感动着的云锦,感受到那双唇颤抖的靠近,心中一惊,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炸了开来,他对不起韶华,他只顾着为云家报仇,只顾着复兴云家,可却没有看到这个女子为自己的付出,她堂堂郡主,天之骄女,竟为如此卑微的爱着他,他却只为了自己心无旁骛的复仇,让她独自去承受那些本不该她去承受的东西。

    紧紧的搂着韶华,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双唇紧贴之时,云锦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一刻倾泻出来,努力的吻着怀中的女子,好似从此便天荒地老。

    韶华被突然而来的激情激起一阵眩晕,几乎有些分不清到底眼前的锦哥是真的还是幻觉,索性,便不去想,任由他吻着自己,任由他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

    房间里,空气好似被点燃了一般,异常的灼人,拥吻在一起的两人渐渐不满足亲吻,韶华郡主的身体激起一阵陌生的狂潮,云锦的吻渐渐往下,落在她的脖子上,引得韶华一阵轻颤。

    “韶儿……”云锦轻唤出声,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倒在床上,几乎是情不自禁的解着她的衣衫,二人的身体一刻也没有分开。

    “啊……”猛地,韶华郡主惊呼出声,眼中多了一丝清明,这是怎么回事?她突然发现,面前的锦哥竟那么真实,真实得好似就是真正的锦哥在她面前一般。

    云锦抬起头来,大掌轻抚着韶华有些呆愣与震惊的脸颊,坚定的开口,“韶儿,锦哥会娶你,你只能嫁给锦哥,别人休想得到你!”

    声音那般真切,证实了韶华的猜测,这些天的病,她身体本就虚弱不堪,此刻不知道是太过欣喜,还是太过吃惊,竟猛地昏厥了过去。

    “韶儿……韶儿?”云锦轻拍着她的脸颊,满脸的担忧,知道确定她只是昏迷,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看着眼前的女子,衣衫已经退至腰际,眼神变得柔和,动作轻柔的将她的衣服重新拉上,心中隐隐冒出一丝自责,是他吓着韶儿了,便是渴望她,他也要等到她成了自己的妻子之后!

    妻子?云锦眼中凝聚起一抹坚定,“你只能是我的!”

    已经确定了她的心意,他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呢?稍早,他本来打算等复兴了云家,便立即上门提亲,让韶儿分分光光的嫁到云家,但现在看来,他们都等不得了。

    云锦已经豁出去了,还有两天,两天之内,他必须安排好一切,绝对不会让韶华嫁给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韶儿,等着我!”云锦替她盖好被子,俯身在那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印上一吻,随手拿起身旁的面具,重新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又默默的看了韶华郡主许久,才起身离开。

    翌日一早,韶华郡主醒来之时,一睁开眼,便是裕亲王坐在床沿。

    脑中浮现出昨日昏迷前发生的事情,韶华郡主俏脸倏地一红,“父……父王?你……”

    “父王吓着你了?韶儿,你这一病,真让父王心疼。”裕亲王将桌子上的汤端过来,亲自一口一口的喂着韶华,若是韶华嫁了人,以后,他这个做爹他,怕再也无法和韶儿这般亲近了。

    韶华扯了扯嘴角,脸上隐约带着一丝窘迫,心思却依旧在昨日的事情上,那是她的幻觉吗?可是……临昏迷前,她似乎真的听到他对她说的话,那般真切。

    ‘韶儿,锦哥会娶你,你只能嫁给锦哥,别人休想得到你。

    韶华郡主疑惑了,机械的任父王喂自己喝着汤,等到一碗汤喝完,裕亲王这才将让人将嫁衣拿过来,“韶儿,这是皇后娘娘替你准备的,方才送了过来,明日,你便穿着这个嫁衣,要做一个开心的新嫁娘。”

    裕亲王不笨,韶华这些时日愁眉不展,他知道,她的心里怕是不愿嫁的,那个云家的小子还在韶华的心里啊!可是,那云家小子别说是整个东秦的禁忌,还下落不明,他是怎么也无法给韶儿幸福的,他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等下去。

    韶儿的年纪,早两年就本该嫁人了,若是当时云家没有出事,那他倒是十分看好他们二人,可终究是世事无常啊!

    韶华点点头,借口自己想休息,便支开了裕亲王,脑中不断冒出那一个又一个画面,想到什么,脸色更是通红。

    是幻觉吧!锦哥怎么会来看自己呢?韶华郡主的目光落在那一袭大红的嫁衣上,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她终究还是要嫁人的!

    京城的人依旧在每日排队等着粮食,但同时,也有喜庆的消息传来,继韶华郡主要嫁人的消息传出之后的不多久,又传出食为天的大公子要迎娶心爱的女人,日子刚好定在了韶华郡主嫁人的当天。

    两门喜事,整个京城继粮食造成的恐慌之后,终于有活跃了起来,尤其是食为天大公子娶妻,京城的许多百姓都尤为关注,毕竟,他们都是受过食为天恩惠的人啊!

    京城质子府。

    四处挂着红灯笼与红绸,大红的喜字,几乎是贴满了府中所有可以贴的地方,整个府邸虽然不大,但布置得尤为喜庆。

    大厅中,太子楚满面荣光,俊朗的面上满是笑意,一旁的璃王赵景泽看了,脸上亦是绽放出一抹笑容,意有所指的道,“流芳真是好福气,本王的这个堂妹,可谓是女诸葛式的人物,就连父皇也对她赞誉有加,流芳娶了韶华郡主,这好处可不是一丁半点儿啊!”

    太子楚敛了敛眉,“璃王殿下哪里的话,流芳钦慕韶华郡主,又怎是为了好处而娶韶华郡主?”

    赵景泽轻哼一声,“流芳,在本王面前,你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在本王看来,也是十分支持你娶韶华郡主,以后,我们二人可就真的是亲戚了啊!”

    赵景泽又怎会不知道太子楚的心思,韶华郡主是裕亲王唯一的女儿,又是东秦国唯一的郡主,韶华郡主的地位,可不比公主差到哪儿去,太子楚怕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想着要娶韶华郡主的吧!

    太子楚忙起身,朝着赵景泽作了个揖,“表哥在上,以后请多多提携流芳。”

    赵景泽满意的点头,“哈哈……这是自然,一家人,当然要说一家话,自当是相互扶持,不是吗?”

    二人相视一笑,许多事情不言而喻。

    明日就是迎娶韶华郡主的日子,但此刻,太子楚的脑中却猛地浮现出另外一抹身影,眸光微敛,自从他入了东秦为质子,便由不得他的喜好儿女情长,娶韶华郡主势在必行,而安宁……怕也只能放在心底,偶尔想想了。

    这一日,两起大婚,因为食为天大公子娶妻的缘故,几乎是所有受过食为天恩惠的百姓都到了街道两旁,共同恭贺大公子的新婚之喜。

    京城的几家食为天内,今日更是为平民百姓开放,免费派粮,由海飒顾着铺子中的事情,而在食为天的总部,已经扮作二公子的安宁看着一袭新郎官儿打扮的云锦,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抬眼对上云锦的视线,“哥,恭喜你,你且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云锦心中是激动澎湃的,虽然这两天里,他和宁儿二人做了周密的部署,但心中的波澜依旧无法平静,这两日,他强忍着想见韶华的冲动,告诉自己,今日,她便可以成为自己的妻子,他们有很多机会在一起。

    大步上前,云锦将安宁揽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背,压抑着声音,低声在她的耳边呢喃,“谢谢你,宁儿。”

    事实上,三年前,云家破灭,他沦落为乞丐的那一天起,他就失去了娶韶华的希望,他今日的所有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宁儿给的,宁儿当初在破卯中将他打醒,那日又将自己从失落之中拉回了,他云锦上辈子定是积了德,这一世,才能遇到如宁儿这样的表妹。

    安宁微怔,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回抱着云锦,“表哥,快些把嫂子娶回家,宁儿便开心了。”

    今日之后,她又要多一个亲人了,她怎能不开心?

    云锦坚定的点头,松开安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翻身上马,一袭大红锦衣,坐在骏庐上,整个人异常的丰神俊朗。

    很快,云锦便带着迎亲的队伍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安宁看着队伍走远,面容变得严肃起来,进了屋子,对着飞翩吩咐道,“带着你的人,按照原计划,务必要成功,不能出丝毫差错。”

    “是,小姐。”飞翩稍早已经知道二公子的身份,对于安宁给他的震惊,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便只能每一次在有任务的时候,格外的卖力。

    不仅如此,他的碧珠现在可不仅仅是小姐的丫鬟了,那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学得一手做账的本事,食为天所有的账都在碧珠的手中掌握着,那丫头,这些时日比起平时要忙了不少,脸上的自信也浓了许多,整个人更加的让他移不开眼。

    他有预感,他的碧珠跟着小姐,只会越来越优秀,看来他必须得加把劲儿,将来好配得上碧珠啊!

    裕亲王府。

    韶华郡主的房间里,五个丫头利落的替她梳妆打扮好,这些时日,韶华郡主憔悴不少,但经过五个丫头的巧手,床上大红嫁衣的她,好似天上降落的仙子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只是,眉宇之间那淡淡的愁绪却是让人不胜怜惜。

    “郡主,王爷说了,郡主今日大婚,要开开心心的。”侍女在看着镜中的韶华郡主,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韶华郡主微微蹙眉,开心吗?别的新嫁娘是该开心,可是,她能够开心得起来吗?

    想到那晚的事情,看来,真的是她的幻觉啊!一定是自己她想念锦哥,才会这样。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韶华郡主终究还是扯出了一抹笑容,既然已经决定要嫁,至少在走出王府之前,她得“开开心心”的,不能让父王担心自己。

    几个丫鬟见韶华郡主终于笑了,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气氛也瞬间活跃了起来,其中一个丫鬟赞美道,“郡主定是这天下最美的新娘,一定能够把今日里另外的那个新娘给比下去。”

    “另外的新娘?今天还有哪家小姐要嫁人吗?”韶华郡主不经意的问道,还真是巧了,不知道那个新嫁娘此刻是怎样的心情,一定会十分开心吧,不像自己……

    那丫鬟皱了皱眉,“这倒不清楚,没有听说是哪家小姐嫁人,就知道是食为天的大公子娶妻,要娶他心爱的女子过门儿。”

    丫鬟话落,韶华郡主原本脸上的笑容瞬间龟裂。

    食为天的大公子?那不就是……心中猛然一阵抽痛,锦哥今日娶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今日娶妻?

    老天是在捉弄她吗?手下意识的紧紧攥着,极力的隐忍着,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水掉下来。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侍女还是察觉出了韶华郡主的异样,满脸急切的问道。

    韶华郡主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告诉自己,自己已经要嫁给别人了,何必要去在乎他是否娶妻?即便是他今日不娶,总有一天,他也是会娶的,不是吗?

    “我……我没事,时辰到了吗?”韶华郡主冷冷的开口,眸中一片死寂,原本的色彩好似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光华。

    “快……快到了。”五个丫鬟相视一眼,看到郡主的异样,不知为何,心中一股浓烈的不安蔓延开来。

    “快到了……快到了。”韶华郡主呢喃着,终于,外面想起了喜婆的催促声,房中的五个丫鬟心中一喜,忙将盖头盖在韶华郡主的凤冠上,小心翼翼的扶着韶华郡主出了房门。

    只是,刚到房门口,韶华郡主的脚下却绊倒了门槛,一个踉跄,亏得身旁两个丫鬟扶着,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郡主,你没事吧?”丫鬟关切的问道,今日郡主大婚,是千万不能出差错的。

    韶华郡主摇了摇头,“没……没事。”

    没事吗?有没有事,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啊!

    韶华郡主出了亲王府,骏马上的太子楚喜气洋洋,意气风发,终于看到韶华郡主被安置进了花轿,太子楚告别了裕亲王,这才带领着迎亲的队伍朝着质子府走去。

    不只是意外还是巧合,两起迎亲的队伍迎面而来,目的却是共同的方向,岔路口,两队人马堵在街上,都听了下来,两匹骏马上,一边坐着太子楚,一边坐着云锦,二人一个视线交汇,彼此点头示好,且都不愿意走在对方的后面。

    云锦看了一眼太子楚身后的花轿,眸子中划过一抹阴沉,沉声开口,“不如并排而走,如何?”

    这个声音传进花轿之中韶华郡主的耳里,心还是在那瞬间紧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他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可便是这样的距离,却是她一辈子也无法走近的。

    闭上眼,满眼的黑暗,韶华郡主知道,自己这辈子或许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花轿之外,太子楚听了云锦的提议,显然是十分满意,要知道,这食为天现在在京城可谓是真的如日中天,要不是因为他身后轿子上坐的是堂堂韶华郡主,他根本连在这里和他对峙着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甚好。”太子楚朗声道,二人各自骑着马,并排走向了那一条道,而他们各自身后的迎亲队伍,也都跟在身后。

    太子楚想到食为天的火爆与重要,心中是想和身旁这个银面公子示好的,立即朝他拱了拱手,“恭喜恭喜!”

    云锦意味深长的看了太子楚一眼,却没有回应他,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眼神却分外的坚定,突然,身后出现一阵混乱,云锦和太子楚皆是停下了马,查看情况。但混乱却仅仅只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便平息了下来。

    但云锦却知道,仅仅是那一会儿,很多事情就已经不一样了,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那一顶花轿,嘴角勾起的笑意越发的浓郁。

    云锦的迎亲队伍并没有回食为天,而是到了一处豪华的宅邸,那宅邸甚至和隔壁的宸王府比起来,都毫不逊色。

    花轿停下,喜婆牵着新娘下了花轿,入了府邸,大厅中,安宁早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很快,新郎新娘拜了天地,新郎被留在了大厅,而新娘被送进了新房。

    大厅里,云锦面具下的脸满是笑意,想到自己新娶的妻子,笑得合不拢嘴,心中更是期待快些回房去看看自己的新娘,只是,他又怎躲得过这些挨个敬酒的人?

    要知道,现在食为天的两个公子,可是所有人巴结的对象啊,今天大公子大婚,就连苏琴都被苏封给赶来喝喜酒,目的就是希望苏琴能够和这两位公子多结交结交。

    现在苏琴也是明白了,原来这个府邸的主人便是二公子和银面公子啊!如此大手笔,当真是配得上他们此刻的身份啊!

    除了苏琴,宸王苍翟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此刻的他站在安宁身旁,却没有和大家一起灌新郎的酒,他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安宁的身上,他也是今日才知晓,他的隔壁竟会是安宁的宅邸,想到自己书房望出去便可以看到的那一座精致的楼阁,眸中的深意更浓。

    如果他猜得不错,那该是宁儿的闺房吧!

    今天自然也少不了南宫天裔,自从那日二公子和银面公子亲自给军营送去粮草之后,他就一直心存感激,此次能够来参加大公子的婚宴,聊表祝贺,实在是太荣幸的事情了。

    云锦被他们一个个的敬来的酒挡着无法如心中所想的那般回新房,安宁见此状况,却是拍了拍手,朗声开口,“今日我哥就喝道这里,余下的,我来陪大家喝。”

    二公子一发话,其他人自然是不敢有什么异议,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耳闻,食为天的大公子擅长经商,但平日里话却很少,不仅如此,许多做决定的事情,只要二公子一句话,便是大公子也不会有异议,所以,要说这食为天最有权的人,反倒不是那大公子,而是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是十五六岁的俊俏二公子!

    云锦感激的看了安宁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便大步朝着新房走去,他知道,宁儿自有分寸,她若是不想喝,谁还敢灌她的酒?那怕是不想有粮吃了!

    此刻云锦脑中只想着快些回到新房,给新娘子一个惊喜,想到什么,脚上的步子也加快了许多……

    新房内,新娘子坐在床沿,盖头底下的面容却异常平静,韶华郡主以为自己会以为此刻而紧张害怕,但所有的出乎了她的预料,是的,平静,她现在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好似……心如死水!

    远远听得脚步声朝着这边越来越近,推门的声音响起,来人的步子平缓中又透着一股子急切,这是韶华郡主所有的感知,要来了吗?她的新郎?那个南诏国送到东秦国的质子——太子楚?

    酒气随着男人的靠近而逼近,似乎喝了许多酒呢!也对,这样的场合理应有美酒作伴,不知为何,脑海中竟还浮现出了那一抹她早该压在心底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她还有什么可想的呢?此时此刻,或许他也走进了他的新房,看着她的新娘……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满眼黑暗,一只手掀开了头上的盖头,随即有人坐在了自己的身旁,这一切,韶华郡主都感受得到,她也始终平静相待,只是,在对方的大掌覆盖在自己手背上之时,韶华郡主的眉心还是皱了皱,下意识的将手移开。

    她的心里还是极其不希望别人碰她的啊!在她的意识中,很久之前,她就只属于一人,她的锦哥啊!

    脑中忆起那一晚不知道是现实还是虚幻的经历,一滴泪还是流了下来……

    云锦身体一怔,此刻的他在进了房门的那一刻,便已经拿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她哭了?!

    倾身上前,云锦小心翼翼的将她脸颊上的泪吻干,只是,他的韶儿却一直闭着眼,任凭他的唇在她脸上游移,但他却感受得到她身体的颤抖。

    对啊!韶儿还不知道她嫁的人是自己,这便是他要给她的惊喜!

    想到什么,云锦俊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低声在她的耳边呢喃,“韶儿,睁开眼,看看我,锦哥终于娶到你了。”

    韶华郡主脑袋轰的一声,一阵空白,锦哥?这是锦哥的声音!可是,他怎么会她的新房之内呢?韶华郡主身体颤抖着,幻觉吧!这一定又是自己的幻觉。

    云锦皱了皱眉,大掌温柔的抚上她的脸颊,“韶儿,你只能嫁给我,方才我们已经拜了天地,我的好妻子!”

    再次而来的声音让韶华郡主皱了皱眉,是幻觉吗?可为何会这般真切?

    心中颤抖着,韶华郡主试探的叫出声来,“锦哥?你真的是锦哥?”

    “我当然你是锦哥,你睁开眼,看看我,不就知道了?锦哥近在眼前啊。”云锦嘴角勾起扬起一抹弧度,他已经感受到了韶华的震惊。

    韶华郡主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安,但还是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睁开眼,她就能看到锦哥近在眼前吗?她真的可以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韶华郡主终于是睁开了那双美眸。

    只是,睁开之际,她的身体却是一怔,猛地扑进云锦的怀中,“锦哥,韶儿……韶儿……韶儿……”

    韶华郡主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将自己圈在怀中,熟悉的体温与气息,是他,又怎么会不是他呢?

    这是实实在在的云锦!

    “为什么?那太子楚……”韶华郡主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只是,刚提到太子楚的名字,一双大掌便捧着她的脸,霸道而激烈的吻将她席卷,吻得天昏地暗,直到怀中的女子快要窒息,他才不舍的将她放开。

    “这是你我的洞房花烛,不许提别人的名字。”云锦霸道的开口,那个劳什子的太子楚想要娶韶儿,韶儿只能是他的,别人都休想觊觎。

    韶华郡主的脸因为方才的吻,变得通红,她从来不知道,她的锦哥竟也这般霸道,不过,他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占有欲,让她从未有过的充实。

    抛开矜持,韶华紧紧的搂着云锦的腰,头靠在他的怀中,只是,那双闪烁着兴奋与喜悦的眸中,依旧有几分不安若隐若现,脑中思索着什么,却听得头顶再一次传来云锦的声音。

    “韶儿,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韶儿一直等着锦哥,锦哥的心里何尝又忘记过韶儿?只是……云家破灭之时,我就已经没有了娶你的资格,你那般高贵,理应配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可是云家破灭后的云锦,甚至都不能算一个落魄公子,只是一个乞丐。”

    云锦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低声叙述道,怀中的韶华郡主身体却是一颤,她没有想到,锦哥失踪的那两年竟是那般落魄。

    “我不止一次的徘徊在裕亲王府的附近,就为了等你出门之时,偷偷的看上你一眼,那时,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一个乞丐又怎能娶得了堂堂的郡主?”

    韶华紧紧的抓着云锦的衣裳,似乎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乞丐又怎样?在她的心里,他无论成什么样子,都是她的锦哥,她恨,恨自己没有在那段锦哥最艰难的日子,陪他一起度过。

    她无法想象锦哥一个人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韶儿,锦哥身上的责任太重,锦哥要复兴云家,本打算等到复兴云家之后,以云锦的名义,将你迎娶进云家的大门,可是……”云锦将韶华从怀中拉出来,看着她憔悴了些许的容颜,“我们都等不得了,便只有早早的将你绑在身边,他日,云家复兴之时,我便要向所有人宣告,你韶华郡主,便是我云锦深爱的妻子。”

    “锦哥……”韶华郡主没有想到,锦哥之所以会回避着她,竟是有这般打算,她责怪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若是再等等……那么,她便也……

    想到什么,韶华郡主主动攀上云锦的身体,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锦哥,韶儿要成为锦哥名符其实的妻子。”

    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只希望能够将自己的所有全数给予深爱的男子,这般诱人的邀请,云锦又怎受得住?她是他的妻子,更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着娇艳如花的妻子,洞房花烛,本就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夜……

    而此时的质子府,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太子楚脸上原本的笑容早已经不见,甚至连平日里的温润都无法保持,眉宇之间隐隐流露出一股骇人的凌厉之气。

    “怎么回事?人呢?新娘呢?”太子楚顾不得其他宾客在场,怒声喝道,他明明亲眼看着韶华郡主上了轿子,可是,为了到了质子府,要迎新娘下轿拜天地之时,却发现轿子中早已经空无一人。

    光天化日之下,好好的一个新娘,便在众目睽睽之中凭空消失了不成?

    四个抬轿子的人,齐齐跪了一地,但却都是银牙紧咬,死活不肯说出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太子楚不是愚笨之人,仔细想想也隐隐猜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混乱!唯一的可能便是在和那食为天的银面公子并行之时发生的混乱,太子楚重重一拳打在墙壁上,暗自低咒出声。

    好一个银面公子!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了他的新娘,他怎能甘心?

    身形一跃,太子楚利落的翻身上马,那动作的敏捷,让人看了,谁能想象得出,他便是平日里那个温润无害的南诏质子?

    太子楚隐藏了这么久,可是在这一刻,他却破了功,顾不得一切,太子楚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去找那银面公子,一定要将自己的新娘给要回来。

    正如璃王赵景泽所说,娶韶华郡主对他来说有太多的好处,所以,他便要牢牢的抓住,一定要将韶华郡主给夺回来。

    豪华的宅邸中,安宁如她稍早承诺的那般,陪众宾客喝酒,只是,许多敬上来的酒,都不是入了她的口,身旁站着一个宸王苍翟,那些敬过来的酒,全数被他挡了去。

    安宁自然是知道他在护着自己,只是,不知为何,众人看他们二人的视线,却多了那么几分暧昧。

    众人能不诧异么?他们都不知道眼前这二公子便是安平侯府二小姐,而宸王殿下这般替一个人挡酒,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宸王对这二公子的维护与宠溺,况且,以前不就有传闻,苏琴公子和宸王殿下关系暧昧不明吗?

    现在宸王殿下又对二公子这般护着,莫不是宸王殿下真的好这一口?

    众人看着二公子,倒也觉得二公子和宸王极为般配,只是可怜了那安平侯府二小姐,怕是失宠了!

    众人酒意正浓之时,却听得外面一阵喧闹,随即,一袭大红新郎喜袍的俊朗公子,怒气冲冲的进了宅子,冲到大厅内,那人正是太子楚无疑,太子楚扫视了一眼这满屋子的喜庆,怒喝道,“快将人交出来!”

    安宁看到这一抹身影,眉毛微挑,终于来了么?倒是比她预计的还早了那么一点儿,找她要人,也得掂量掂量他自己的分量,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安宁端着一杯酒,上前,朗声开口,“这不是太子楚吗?今日太子楚是新郎官儿,难不成自家的喜酒没喝痛快,跑到我这里来蹭酒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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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章 突生变故,刺激让他疯狂

    这边安宁满面笑意,而对方太子楚却是一脸阴沉,听安宁这么一说,太子楚心中的不悦更浓,喜酒?他的新娘子都被那银面公子给抢了,他还有什么喜酒可以喝?

    不过,他却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韶华郡主给抢回来,敛了敛眉,太子楚再一次吼道,“哼,废话少说,快些将我的新娘子给交出来,不然今天,不死不休!”

    安宁眸子一紧,不死不休?好一个不死不休!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安宁嘴角的笑容依旧灿烂,看向太子楚,眉宇之间竟还流露出些微的挑衅,“太子楚这是疯了吗?找我要新娘?你的新娘不在你的手上,你倒是跑到我这里来要新娘子,当真是笑话,难不成你的新娘被你弄丢了不成?哈哈……你们看看,连自己的新娘子都能弄丢,这世上怕也只有太子楚一人了吧!”

    安宁可丝毫没有嘴下留情,她已经得到消息,最近这段时间,太子楚和璃王赵景泽走得非常近,敌人的敌人是朋友,那敌人的朋友,便也就是敌人了!

    所以,对于敌人,她安宁可不会给好脸色看,并且,经过今天这么一出精妙的掉包计,以太子楚前世的狠辣手段,以及他的霸道性子,他们便也无法成为朋友了。舒蝤鴵裻

    安宁的话一落,在场的宾客顿时轰然大笑,面对这个南诏国来的质子,他们可没有什么忌讳的,不过,反而二公子就不一样了,二公子现在的名望如日中天,别说还不知道人家抢没抢太子楚的新娘子,即便是抢了又如何?

    拜了堂,入了洞房,那就是名符其实的夫妻了,若真是那样的话,便只能怪太子楚自己没本事,连自己的新娘子都保不住。

    “你……”太子楚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激烈,但很快他便平静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二公子,忆起这二公子曾经可是废了沉香,沉香是他的妹子,虽然二人没有什么兄妹之情,但沉香对南诏国来说,却是一个很不错的利剑,可是,那日在四国祭上,他亲眼看着二公子将这把利剑给硬生生的折断。

    一直以来,太子楚对这个二公子都心怀怨恨,若还在他的南诏国,他定会让二公子死无葬僧地,可是,他在东秦却只是质子的身份,所以,便也只有将这口气往肚子里咽。

    正所谓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这竟又撞上了,沉香的事情他能人,但韶华郡主的事情,他是怎么也忍不了的!

    韶华郡主身后所代表的利益是多么的丰厚,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只要自己让韶华郡主成了他的女人,控制了韶华郡主,那么他回国的日子,也会提前许多。

    他终究是南诏国的太子,总不能在这东秦国无限期的做一个质子吧!

    “哼,我不和你说,我们直接去新房看看,坐在里面的新娘子到底是不是韶华郡主,便知晓谁是谁非!”太子楚心中盘算着,他十分肯定韶华郡主是被他们抢了,若是让所有人都见到真人,那么,形势就会对自己有利了。

    这二公子掌握着大家急需的资源又怎样?他也定要让皇上主持公道,毕竟,自己和韶华郡主的婚事是经过裕亲王和皇上共同应允的,无论到哪儿,他都占理,不是吗?

    说罢,太子楚便朝着大厅后院儿冲去,只是,这里可以算的上是高手云集,又怎么会让太子楚得逞,他刚有了动作,脚才往前踏出一步,就连安宁都还没有来得及吩咐什么,一旁的苍翟便朝着铜爵使了个眼色,铜爵是苍翟的贴身护卫,几乎是一个眼神,铜爵便能够领会自己主子的意思,当下便一个闪身,在场的人甚至没有察觉到铜爵是怎么出来的,却已经见到铜爵站在太子楚的面前。

    太子楚眸子一紧,他的武功弱吗?不,在南诏国,他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以往总是刻意掩饰着罢了,但此刻,太子楚心中的狼可没有多少了,当下便摆下了阵仗,“想阻挡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安宁挑眉,这才是真正的太子楚!终于不伪装了吗?哼,她倒是高估了太子楚的内敛,竟也因为这件事情淡定不了了,很好,顺道激发了他的本性,那很多事情就更加对他们有利了。

    安宁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苏琴便展开折扇,吊儿郎当的模样,眼中满是不屑,上下打量着太子楚,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嘿,想要进去,也要看看你的本事。”

    今天他虽然领着老爹的给的使命来和喜酒,但这个热闹,他正好十分感兴趣,不插上一脚,不就可惜了吗?

    太子楚脸色变了变,这个苏琴看似玩世不恭,可就连自己,也摸不透他的深浅,敛了敛眉,却听得厅外一个声音响起。

    “太子楚,虽然你是太子,但你别忘了,你只是南诏国的太子,这里可是我东秦国,还容不得你撒野。”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带领军队将南诏国彻底打败的南宫天裔将军,要说南宫天裔对南诏国的威慑力,无疑是最直接的。

    南宫天裔有的可不仅仅是军事头脑而已,指挥作战,上场杀敌,除了他的智慧,还有那一身过硬的功夫,他站出来,太子楚心中慎了一下,要说单独对阵,他怕是赢不了南宫天裔的,况且,这里除了南宫天裔,还有其他人。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太子楚估量着形势,压下心中的冲动,皱了皱眉,“你们以多欺少不成?”

    “以多欺少?以多欺少又怎样?许你私闯民宅,就不许我以多欺少么?”安宁挑眉,她本身是安排了人的,飞翩手下训练的那些人,足够对付这个太子楚了,可没想到,她还没有将他们叫出来,这几个人就将太子楚威慑住了,眼底划过一道精光,嘴角的笑意亦是越发的浓郁。

    太子楚脸色僵了僵,手早已经紧握成拳,额上更是青筋暴露着,“好,很好,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便是理论到皇上那里,我也要寻一个交代。”

    安宁耸了耸肩,“随你便,随时恭候,慢走,不送!”

    安宁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即好似将他当成透明人一般,不再理会,转身看向一众宾客,朗声招呼道,“大家继续喝,今日食为天大喜的日子,等会儿本公子定有惊喜给大家。”

    二公子一说惊喜,在场的宾客都来了兴致,完全没有再去理会那太子楚,各自喝着酒,皆是说着恭贺之词。

    太子楚的脸好似被人踩在地上糟蹋了一番,愤恨的离开,心中暗自决定,今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今日的羞辱,他也会找机会还给他们!

    这一夜,原本该满是喜庆的质子府,却是阴沉得不像话,赵景泽看着一脸怒气的太子楚,眼底划过一道精光,上前安慰道,“流芳,那食为天也欺人太甚了,不就是二公子吗?他还是天皇老子不成,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太子楚心中虽然愤怒,但从二公子那里回来之后,他的情绪也稍稍平静了几分,至少表面上平静了许多,他是太过气愤了,所以才会如此冲动,静下来一想,太子楚发现,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今日本打算进宫面圣,向皇上说明情况,请皇上主持公道,但天色已晚,到了宫门口,宫门却已经紧闭,他这个南诏国的质子根本无法进入。

    去了一趟裕亲王府,裕亲王听到这个消息,不但没有给他解决问题,倒是当场昏厥了过去。

    所以,他现在只能等,等到明天一早,他一定要进宫面圣。

    “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璃王殿下,流芳方才去二公子那里,却是看到苏琴,苍翟,以及南宫天裔,许多人都那里,甚至连豫王的管家都在,可见,这些人怕是连成一气了啊。”太子楚意有所指的开口,他不笨,东秦国的这几个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又怎会看不出端倪。

    自从豫王回了京城之后,豫王便成了璃王赵景泽争夺皇帝之位的最大阻碍,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说话,才能让赵景泽和自己更加紧密。

    果然,赵景泽原本有些许幸灾乐祸的表情僵了僵,眼底划过一抹深沉,“流芳,这事情,本王自然会支持你,你若需要什么帮助,便直接跟本王说便可,不用客气。”

    太子楚心中浮出一丝得逞,对上赵景泽的视线,“璃王殿下,我们以前的约定依旧算数,希望到时候,东秦的下一任君王会是璃王殿下你!”

    赵景泽眸中凝聚起浓浓的坚定,冷哼一声,“不怕告诉你,对于那个位置,本王志在必得!所有挡路的人,本王都会一个一个的解决掉。”

    前一世,赵景泽确实是印证了他的这个宣告,所有挡他路的人,他都一一解决,对他有威胁的几个兄弟陆续死亡,就连豫王赵正扬也不例外。

    二人相视一笑,眸中更多的是阴狠与算计……

    翌日一早。

    新房内,格外的宁静。

    韶华郡主醒来,便感觉到自己趴在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上,脑中浮现出昨夜的画面,脸上迅速的浮出两抹红晕,她依旧为这个结果而兴奋震撼着,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上,来到他的脸颊上,轻柔的触摸着他脸颊的轮廓,脸上的笑意更浓。

    猛地,手却被一只大掌抓住,韶华郡主心中咯噔一下,整个头更是埋进了他的胸膛。

    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随即便听得云锦满是宠溺的声音,“昨晚,累坏你了。”

    一想到昨晚的洞房花烛,韶华郡主心跳更是乱了频率,她确定那日在自己房间中,不是自己的幻觉,锦哥真的来看过她啊!

    昨夜一夜**,云锦更是神清气爽,怀中的女子更让他心神荡漾,他真想再次将她压在身下,肆意爱怜,只是……韶儿昨夜初经人事,又怎受得住他这般不知节制的索要?

    压下身体和心里的**,云锦在她的头顶爱怜的印上一吻,“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去看看父王。”

    昨日,他和宁儿设计将韶华抢了过来,今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善后,尤其是裕亲王,他必须得到他的谅解与认可才行!

    韶华心中一怔,聪慧如她,自然是明了他的意思,昨天的事情,一定有不小的影响,想到那个太子楚,韶华微微皱眉,无论如何,她都要告诉父王,这是她的错,和锦哥无关。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韶华坐起身子,正要下床,那双美眸之中却隐隐泛着一丝不安,好似在掩饰什么,又好似被人发现了什么。

    韶华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又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丝毫异样,只是,但她的手压在某一处之时,却引得身下男人的一声闷哼。

    “啊……对不起,锦哥……我……”韶华心中大窘,敛了敛眉,忙不迭的道歉。

    此时的她丝毫不知道自己方才不小心压到的东西是什么,但云锦却明了,看到韶华郡主流露出来的无辜,心中一阵叹息,眼中的宠溺更浓,但不知道为何,眼前的韶华总是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似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但他却说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起身将韶华抱下床,韶华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二人穿好了衣裳,云锦正要出门叫丫鬟进来替韶华梳妆,却猛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巨响,一回头,赫然看见韶华的身体趴在桌子上,面容似十分痛苦。

    “韶儿?”云锦快速的飞身而前,忙查看着她的状况,“可有撞到?这是怎么了?怎的这般不小心?要是撞坏了怎么办?”

    韶华感受到他的关切,心中一紧,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我没事,只是方才不小心而已,以后,韶儿会小心的。”

    云锦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心中满是担忧,只是,当他的手松开,他却明显看到韶华眼中有一抹无助与慌乱一闪而过,正在思索期间,刚踏出一步的韶华却再一次撞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云锦意识到什么,心中猛然一怔,脑中一片空白,再一次扶住韶华,身体隐隐颤抖着。

    “锦哥,你看我,我竟变得笨手笨脚的了。”韶华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依旧强装着镇定,脸上温婉的笑着,只是,那笑容在云锦的眼里,却好似一把刀子,剜着他的心。

    颤抖着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只是,那双眼却依旧看着前方,没有丝毫波动,云锦如遭雷击,竟有一滴眼泪动刚毅的脸颊滑下,猛地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整颗心都在颤抖着。

    “韶儿……”低沉的声音,压抑之中透着哽咽。

    云锦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韶华郡主心中咯噔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精明如锦哥,自己便是再努力的去掩饰又有什么用?骗得过他吗?他现在还是发现了啊!

    紧咬着唇,对于自己看不见的事情,她本身很平静,那是在听到丫鬟告诉她,食为天的大公子将要迎娶他心爱的女人为妻,也就是在那一下,她的世界竟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了!

    之后,她一直平静的掩饰着,骗过了丫鬟,甚至在昨夜骗过了锦哥,可是,她心中却明白,锦哥终究是会发现她看不见的事实。

    感受着搂着自己的这具男性身体的颤抖,她知道,锦哥不会嫌弃她,他只会自责,可她最不愿的,便是看到锦哥自责,扯出一抹笑容,韶华柔声开口,“锦哥,便是韶儿看不见了,韶儿还有锦哥啊,锦哥会帮韶儿的,对不对?”

    云锦心中一怔,下意识的将韶华搂得更紧,回想起昨夜的事情。

    “你睁开眼,看看我,锦哥终于娶到你了。”

    “韶儿,你睁开眼,看看我,不就知道了?锦哥就在你的眼前啊。”

    那时,他却不知道韶华已经……而她却强装着正常,为的,不就是不让自己担心么?

    心中痛得无以复加,满心的自责,但他的痛与自责却丝毫也弥补不了韶华,为什么?那日他去见她,她都是好好的,为何才过了两天的时间,韶儿却……

    “对,韶儿有锦哥,不怕,锦哥会帮韶儿,锦哥便是韶儿的眼。”云锦一字一句,坚定的开口,现在不是去探寻缘由的时候,他要做的,是要让她感觉不到害怕,不仅如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治好韶儿的双眼。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云锦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把打横将韶华郡主抱起,将她安放在梳妆台前坐下,叫来丫鬟替她梳妆好,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云锦将韶华郡主抱着,府上的人看了,都投以暧昧的眼神,心中暗道,这大公子和新娶的夫人还真是如胶似漆。

    只是,安宁却在那一刻看到了异常,原本握着茶杯的手倏地一怔,韶华郡主双手温顺的圈住云锦的脖子,靠在他的怀中,那双眼看似流光溢彩,但却根本没有焦距。

    “哥……”安宁起身,饶是她此刻也甚是震惊,谁能想到韶华郡主竟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锦看了安宁一眼,柔声开口,“出发吧。”

    二人视线交汇,他们之前便做了安排,今天,他们除了要去裕亲王府,还得去一趟皇宫,他们若料得不错,太子楚定会找麻烦,所以,他们便要先一步将所有人的嘴都堵上。

    安宁敛眉,没有追问什么,只是看韶华郡主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惜,以往她记忆中的那个韶华郡主,优雅内敛,温婉大气,此刻在云锦的怀中,却好似一只受惊的小鸟,任谁一看,都禁不住想要去呵护。

    安宁早已经安排好了马车,三人上了马车,马车朝着裕亲王府一路奔走。

    马车上,韶华郡主至始至终都靠在云锦的怀中,目光如水,安宁坐在二人对面,轻声唤道,“嫂子,让你受委屈了。”

    她虽然不知道韶华郡主是为何而失明,但直觉却告诉她,这原因必定和表哥脱不了干系。

    韶华郡主坐直了身子,顺着声音“看”过去,摇了摇头,脸上绽放出一抹温婉亲和的笑,“二公子吗?韶华从来都没有觉得委屈,此刻能够坐在这里,已经是韶华的福分。”

    对她来说,失明了又怎样?至少她是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不必再忍受两地分离的思念,更不必却经历那明明深爱,却要将对方深埋进心底的无奈与痛苦。

    安宁心中一怔,对韶华郡主对了几分敬意,眸光微闪,坐到了韶华郡主的身旁,“嫂子,既然已经是一家人,那么嫂子以后便叫我宁儿吧。”

    此时的安宁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温柔的语调,明明是一个女子,这让韶华郡主的身体僵了僵,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搂着自己的云锦,眉宇之间难掩吃惊,“这……”

    云锦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眼中的宠溺更浓,宁儿是他最亲的人,而韶华是他最爱的人,当宁儿开口用女人的声音对韶华说话之时,他便已经明白,宁儿是彻底认可了韶华,将韶华当成了一家人。

    “嫂子,你还记得那日在牡丹宴上,明月公主找宁儿麻烦,唯独嫂子替宁儿说话,当日之恩,宁儿可都是记着呢!还有宁儿及笄,也是嫂子带人来替宁儿梳妆……”安宁看着韶华郡主脸上的震惊,但那震惊却很快转为恍然大悟,随即而来的却是满脸的欣喜。

    “宁儿,安平侯府的二小姐安宁!原来如此……二公子竟就是安宁!”韶华郡主眸中的光芒异常的闪耀,她曾经还暗自好奇,哪里来的这么一个二公子,竟然让云锦那般在意,原来是她!

    若是这样,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安平侯府二小姐本身就是云锦的表妹,对云锦来说,安宁无疑是云锦唯一的亲人了!

    想到当年云家发生的事情,以韶华郡主的聪慧,她是隐隐知道了二人在做着什么事情,复兴云家,这无疑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但现在看来,二人绝对做得到,不仅做得到,甚至还有可能将云家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度。

    此时,韶华隐隐有预感,京城未来的一段时间,定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风浪,而那在风浪中弄潮的人,便是这个化作二公子的安宁无疑!

    只是,自己的双眼,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马车很快便到了裕亲王府,云锦小心翼翼的将韶华郡主抱下了马车,刚入了裕亲王府,裕亲王听闻下人的传报,便立即赶来了大厅,大厅中,当他看到自己女儿完好无损之时,激动的上前,将韶华拉到自己的身边,面对这个昨日抢亲的食为天大公子,裕亲王便是知道食为天现在的火热,也没有给云锦丝毫脸色看,满面愤怒,“来人!将这人给我押下去。”

    敢抢了他的女儿,便是会惹怒皇上,他也要将让这个银面公子付出代价!韶儿被抢,昨夜又经过了一晚,若是韶儿的身子被这男人给占有了,那韶儿该如何面对她真正的丈夫?

    “父王!”韶华郡主听见父亲的怒气,自然知道父王的怒气从何而来,忙叫道。

    “韶儿,你的眼……”裕亲王微微皱眉,这才察觉到女儿的异常,她的眼……心中一怔,如遭雷击,只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到眼前这个银面公子的身上,裕亲王双手紧握成拳,他好好的一个女儿,竟然……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一脚踢在云锦的身上,云锦也不躲,便就这样硬生生的受了他一脚,裕亲王年轻时,有一个“金腿”的名号,便是许多江湖高手,都会忌讳裕亲王的一脚,这一脚,几乎用了十成的力气,那冲击力可想而知,便是云锦也是被这力道带动着,整个身体好似腾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好似五脏六腑都被震动了一般,云锦看了韶华一眼,努力强忍着痛,不让自己发出丝毫疼痛的声音。

    “父王,这不管他的事……”韶华郡主隐约听见了些微动静,满脸担忧,“锦哥……”

    看不见的她异常焦急,单是凭着听力的判断,她便猜到,父王对锦哥做了什么,父王的脚力,她又怎么会不清楚那威力,韶华忙撒开裕亲王的手,寻这云锦,此刻,她心中只担心锦哥的情况。

    裕亲王皱眉,怒气显然更浓,一把拉回了自己的女儿,看云锦的眼神异常的灼热。

    云锦艰难的从地上起来,“韶儿,我没事。”

    韶华郡主听到他的声音,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对上裕亲王愤怒的双眼,云锦跪在地上,却因为担心韶华听到动静,跪得很轻很轻。

    “王爷,我和韶儿两情相悦,请王爷成全。”云锦坚定的开口,便是裕亲王要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他的身上,他也认了,且不会有丝毫的反抗,他要的是裕亲王的认可,只有那样,才不会让韶儿为难。

    裕亲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冷哼了声,“成全?你还需要本王的成全吗?昨日之事,你知不知道这对韶儿会有什么影响?韶儿的丈夫……”

    “韶儿的丈夫只会是我。”云锦却是坚定的打断裕亲王的话,那神色便是让裕亲王也不由得一怔。

    “你?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藏头露尾的人而已,又怎配得上韶儿?”裕亲王利眼微眯着,态度依旧凌厉。

    “父王,你不能这么说锦哥。”韶华郡主心中一颤,立即开口维护着云锦,他之所以会戴上面具,是有他自己的苦衷的。

    “韶儿,你竟还为他说话,难道仅仅是一晚,你便……”裕亲王紧咬着牙,女儿对这个银面公子三番四次的维护,他不是没有感受到,女儿素来镇定从容,但今日的她,却好似有了变化,脑中浮现出韶华娘亲的身影,此刻的韶儿,像极了她娘亲在自己面前模样,一个温顺贴心的小妻子!

    裕亲王叹了口气,转眼看向云锦,却只见云锦抬手拿下了原本覆盖在他脸上的银色面具,俊朗的脸暴露在裕亲王的眼前,裕亲王身体一怔,不可思议的指着他,“你……你……”

    裕亲王意识到什么,厉声朝着门口的那些侍卫吼道,“都下去,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许任何人到这大厅来。”

    那张脸,他又如何不认得?当初锦云公子是年轻一辈中,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况且,韶儿对他一直有心,便是云锦下落不明,韶儿依旧想着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裕亲王在见到这张脸的时候,许多事情就已经想明白了,难怪韶儿会这般护着他,难怪啊!

    “起来吧。”此刻,裕亲王便是对云锦有多大的怒气,也消了许多,云家破灭之后,皇上下旨,不许任何人提云家的事情,而云家唯一活下来的人云锦,便更是一个禁忌,也难怪他会以面具遮面,换上了银面公子的身份。

    今日,云锦能够当着他,将这面揭下,他就已经看到了云锦的诚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裕亲王心中暗自思索着,他是聪明人,云锦抢亲,自然是心中有韶儿,而韶儿对云锦的心思,他这个做父亲的,是再明白不过的了,若要说这世上哪个男人能够给韶儿幸福,怕也只有云锦了。

    况且,昨晚二人怕是已经成了名符其实的夫妻,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啊!

    他虽然愤怒,虽然生气,但和女儿的幸福比起来,他的愤怒与生气又算得了什么呢?

    云锦身体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裕亲王会突然这么容易放过他,一时之间,他依旧有些怔忪。

    一旁一直看着这一切的安宁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朗声开口,“哥,还不快谢谢你的岳父大人。”

    安宁是何等聪明,她刚才之所以眼睁睁的看着裕亲王踢云锦的那一脚,却没有丝毫动作,完全是知道,无论如何,裕亲王的怒气都要有发泄的出口的,而当裕亲王神色严肃的遣散侍卫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对于表哥和韶华郡主的事情,裕亲王是不会再多做阻拦了。

    云锦猛地反应过来,重重的拜下去,“云锦谢谢岳父大人!”

    裕亲王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一茬,岳父?他要是应了这声岳父,就等于是认可了云锦,他心中是接受了云锦和韶华不错,但他还盘算着再给云锦一些小小的教训,毕竟云锦还是让他的女儿受了委屈。

    “父王……”韶华许久没听到裕亲王的回应,也立即催促道,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裕亲王看了,又怎忍心让女儿失望?况且,他发现此刻的韶华比起前些时候在家里那憔悴的模样,又变得神采奕奕了起来。

    “哼,便宜你小子了。”裕亲王冷哼了声,依旧色厉内荏,“今后你若是敢欺负我们韶儿,本王定要打断你的腿!”

    云锦心中大喜,忙起身,上前将韶华揽入怀中,忙保证道,“云锦怎会欺负韶儿?韶儿为云锦已经承受了这么多,以后,云锦只会越来越疼她。”

    裕亲王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想到韶华的眼睛,脸色又沉了下去,“疼她?这就是你对她的疼爱?”

    气氛瞬间又紧绷了几分,云锦,韶华,安宁都明了裕亲王指的是什么,云锦眉心紧锁,“我一定会治好韶儿的双眼。”

    “父王,韶儿这样也没什么不好,韶儿有锦哥,看不看得见,都没有什么大碍。”韶华柔声笑道,好似丝毫都不在意她的双眼一般,但其他几人又怎么会看不出韶华郡主这样说的意图,她是在安抚裕亲王,同时也是在护着云锦啊!

    安宁看着几人,眉毛皱了皱,猛地,她好似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王爷,嫂子,可曾听闻过炎州的妙手公子?”

    “妙手公子?”

    “妙手公子?”

    裕亲王和韶华郡主同时转向安宁,他们自然是听闻过,那妙手公子据传能够活死人,肉白骨,但为人却有许多怪癖,非重症不医,非多金不医,非诚心不医。

    有些人为了求他医治,甚至跪在他的门前十天半月不起,他依旧不为所动。

    世间对妙手公子的评价褒贬不一,所以,那妙手公子还有另外一个名号——“笑面阎罗”,他身为医者,见死不救惯了,倒是跟阎罗没有什么差别了。

    虽是这样,但妙手公子的医术却得到了世人的认可,若说这整个四国大陆的杏林界,妙手公子若称第二,那么便没有人敢称自己是第一了,他是当之无愧的医界泰斗啊!

    云锦的眼睛也是一亮,“对啊,妙手公子,妙手公子一定能够有办法治好韶儿!”

    “可是……”韶华微微皱眉,“那妙手公子的怪癖和他的医术一样出名,若没有诱惑他的东西,怕是……”

    韶华的担心,却也正是云锦和裕亲王心中所担心的,但云锦心中却满是坚定,不管那妙手公子有多难缠,他一定会说服他医治韶儿。

    “据说,那妙手公子连北燕太后的求诊都不予理会,那人是一个棘手的主。”裕亲王浓眉紧锁,若是妙手公子肯出手,那韶儿的眼,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要请得妙手公子诊治,那可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

    安宁眸光微转,妙手公子?前世的某些记忆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安宁的眼底划过一抹精光,“王爷,嫂子放心,那妙手公子便交给我,我自有办法,不但不会劳烦我们前去炎州,还能让他亲自送上门来给咱们医治。”

    “当真?”裕亲王心中生出一丝希望,但又怀疑这个二公子的话,妙手公子又怎会是如此容易请的?

    “那太好了!”云锦心中大喜,他自然不会如裕亲王那般怀疑宁儿的话,看安宁脸上的自信,依他对宁儿的了解,每次宁儿这般神色,便是胸有成竹,有着完全的把握,所以,他丝毫都不怀疑宁儿话中的可信度,宁儿说行,便就一定能行。

    韶华眼神之中也隐隐流露出一丝激动,毕竟,能够治好眼睛,谁又愿意永远看不见呢?若是没有嫁给锦哥,那么,她便是一辈子失明,她都不会在意什么,但她此刻是锦哥的妻子,她还想重新看到锦哥,不仅如此,她如今已经是云家的媳妇儿,那复兴云家,便不再只是宁儿和锦哥的责任,她也有那么一份义务,不是吗?

    安宁见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想到那个太子楚,眸光微敛,朝着裕亲王拱了拱手,“王爷,可否随草民去一趟皇宫?那太子楚……”

    安宁没有说完,但裕亲王也明了了她的意思,不错,既然韶儿已经和云锦在一起,那么,那太子楚迟早也要打发掉,和那二公子对视一眼,“走,本王这就去皇宫,请皇上解除婚约,韶儿,你且待在府中,什么都不用管,父王自会为你解决这件事情。”

    韶华郡主点头,满脸幸福的靠在云锦的怀中,只要得到父王的认可,就等于是成功了,以父王对自己的疼爱,他也定会努力的说服皇上,而加上还有安宁这么一个二公子在,皇上对二公子的礼遇,这事情解决起来,定也不难,所以,她丝毫也不担心。

    果然,安宁以二公子的身份和裕亲王去了一趟皇宫,只是,在刚到皇宫之时,却正好遇见了进宫面圣的太子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尤其是太子楚想到了昨日所受的屈辱,心中的恨意更是剧烈的翻腾着。

    太子楚看了二公子一眼,却是转向了裕亲王,事实上,在见到裕亲王和二公子一同出现之时,他心中就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此刻,他还是上前对着裕亲王一拜,“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裕亲王皱眉,安宁却是轻哼了一声,“岳父大人?这里哪里有太子楚的岳父大人?太子楚莫要乱认了亲戚才好啊。”

    “哼,韶华郡主是我的妻子,裕亲王自然便是我的岳父!”太子楚脸色僵了僵,这二公子脸上的自信,在他看来,尤为刺眼。

    可谁知,安宁眼中的不屑反而更浓,“韶华郡主是你的妻子?你拜堂了吗?你洞房了吗?”

    两个问题,更是问得太子楚的一张俊脸一阵青一阵白,更是连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安宁挑眉一笑,随即便也不再理会太子楚,大步朝着宫门走去。

    三人一同进宫,太子楚自然是先发制人,大肆宣扬了他的委屈,以及那银面公子夺人妻的“恶行”。

    安宁和裕亲王一句话也没说,就在一旁听着太子楚倒苦水,自始至终,安宁嘴角都是淡淡的笑意。

    “皇上,你要为流芳做主啊!”太子楚跪在地上,此时的他,除了愤怒,依旧没有忘记他温婉无害的伪装,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可怜委屈。

    “这……”崇正帝看了一眼裕亲王,“确有此事?”

    “皇上,确有此事。”裕亲王点头,却也不再多说什么,方才来的路上,他见这二公子自信满满,心中也是有了自己的盘算。

    安宁皱眉,却听得皇上一阵怒喝,“大胆银面公子,朕的侄女儿也敢抢?”

    “皇上请息怒,既然草民的哥哥已经和韶华郡主成了夫妻,皇上和何不看看,草民和哥哥为韶华郡主送上的聘礼?”安宁朗声开口,话刚落,便看到崇正帝眼中划过一道光亮,心中暗道,这只老狐狸,刚才的怒喝,怕是刻意的吧!

    自己有事求他,这崇正帝自然是不会放过敲诈的机会。

    安宁来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知道该用什么才能诱惑得了崇正帝,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却是当众撕开了一半,这举动让崇正帝和裕亲王都怔了怔,安宁却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亲自呈到崇正帝的面前,“皇上,请过目。”

    崇正帝看着上面罗列的内容,便是刻意掩饰,那双狐狸般狡猾的眸子中还是难掩兴奋的光芒,他的脑中只有三个字——大手笔!

    这便是他们给韶华的聘礼么?那哪是聘礼啊?崇正帝努力压下自己的激动,想到方才那二公子的举动,他撕开了一半,那就证明,原本的可不只是这些啊!虽然仅仅是这些,都已经有足够的诱惑力了。

    崇正帝示意裕亲王过来,将那半张纸递给裕亲王,裕亲王一看,脸色顿时变了变,就连手都在隐隐颤抖着,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崇正帝眼中会闪着兴奋的光芒了。

    “怎么样?皇上,裕亲王,我哥给的聘礼,二位可满意?”安宁可是将他们二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这几乎是在她预料之中的,崇正帝觊觎什么,她还不知道么?

    他稍早打虞山金矿的主意,没有什么成效,崇正帝便如此打消念头了吗?不,他便是想打消,心里那个坎儿也过不去啊!

    所以,她这次为了韶华郡主,同意将虞山金矿的百分十之作为聘礼送上,百分之十意味着什么?虞山金矿可算是这四国大陆最大的金矿了啊,百分之十,足够东秦皇室不用再从北燕国交换黄金,这又怎能不让崇正帝眼睛放光?

    崇正帝心中大叫道:满意,当然满意!

    不过,他却没有说出口,想到那另外的半张纸,崇正帝眸光微敛,若是有一整张的聘礼可得,那何必只得半张呢?要知道,单是看这二公子出手的阔绰,就可以猜想得到,他们对韶华郡主有多重视。

    要知道,稍早他那般算计着虞山金矿,却愣是没有成功的让二公子松口。

    崇正帝给裕亲王使了个眼色,二人兄弟多年,裕亲王一直是崇正帝的好帮手,只是一眼,他自然也就明白了崇正帝的意思,崇正帝是自己不好开口,所以,让他来开这个口啊,敛了敛眉,裕亲王看向安宁,“二公子,这些……怕是……”

    “裕亲王嫌少么?”安宁微微皱眉,心中暗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本是准备好了一整张聘礼,却没想到这两只老狐狸还心存算计,所以她才只给了一半,见这二人依旧不想放过她怀中另外的半张,眸光闪了闪,叹息了一口气,“也罢,既然二位不满意,那这聘礼草民就收回吧!反正我哥和韶华郡主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夫妻,这聘礼不聘礼的,倒也见外了不是?”

    说着,安宁便上前,对着裕亲王道,“王爷,可否将这东西交还给草民?”

    交还?笑话!拿到手的,哪有交还之理?崇正帝忙上前,率先将那半张纸从裕亲王手中给夺了过去,呵呵的笑道,“要娶皇家的女儿,又怎能不给聘礼?二公子,朕和裕亲王都很满意这聘礼。”

    说着,将那半张纸似宝贝一般的揣在了怀里,好似真的怕二公子给要了回去一般。

    能得到这些就已经是很不错了,要是为了得到更多,反倒把这些给丢了,那就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要知道,二公子那句话可说的不错,毕竟韶华已经是那银面公子的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啊!

    安宁眼底划过一道精光,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一旁满脸震惊与不甘的太子楚,心中暗笑:他以为皇上会替他做主么?面对这样的利益,皇上又怎会站在太子楚的那一边?

    “如此甚好,皇上,裕亲王,郡主嫂子若是和我哥有了子嗣,那这虞山……”安宁意有所指的道,再给了崇正帝一个强力的冲击。

    崇正帝反应过来,眼睛更加亮了几分,对啊!只要韶华生了孩子,那以后银面公子的产业,迟早也会交给那孩子的啊!

    崇正帝心中激动至极,忙转身看着神色不悦的太子楚,淡淡的开口,“这事儿朕不想再提起,希望流芳你好自为之,至于你的妻子,朕会为你做主,重新赐一个女子给你。”

    “皇上……”太子楚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这个二公子竟然当着他的面收买皇上和裕亲王,此刻他的胸中满腔的怒气,不断的沸腾着。

    “好了,朕累了,都下去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崇正帝摆了摆手,不再理会太子楚。

    安宁淡淡的扫了太子楚一眼,转身大步走出了御书房,心中盘算着,等会儿出去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那妙手公子主动来京城,想到那妙手公子,安宁眼底划过一抹精光,正思索着,却感觉到身后一阵凌厉的杀意朝着激射而来,伴随着阴狠与疯狂的怒吼,“去死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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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章 诛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去死吧!”太子楚的杀意,一触即发,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处境,今日进宫之前,他事先准备好了一套完美且凄美的说辞,他相信,便是自己是南诏国的质子,皇上也会因为同情为自己做主,而方才,他对皇上的一番倾诉,更是用情至深,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二公子会来这么一招,便立即搞定了崇正帝,他最后甚至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想到方才崇正帝对那二公子的态度,心中就怎么也平静不了。

    他能甘心吗?不能啊!

    在东秦做质子的这段时间,他压抑得太久了,要知道,他在南诏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谁不得对他奉承巴结?他想杀一个人,便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他从来也不会因为受伤沾满鲜血而心生罪恶感,这件事情几乎是一个导火索,彻底点燃了深埋在心底的炸药,一发而不可收拾。

    此刻的他,双眼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新仇加上旧恨,便这样一鼓作气,爆发了开来,在刚出了御书房,他便朝着前面的二公子发起了攻击。

    饶是以往狼的他,只知道杀了眼前的二公子,除掉他,心中就解气了,凌厉的掌风朝着二公子那单薄的背影袭击而去,他有把握,能够在这一掌之间,便要了二公子的命。

    安宁感受到危险的靠近,一个转僧间,只见眼前一道身影闪过,停在自己面前,随即而来的,便是男人一声低沉痛苦的闷哼,鲜血喷洒而出,太子楚那一掌没有落在安宁的身上,硬生生的被一高大的身躯挡了去。

    “哥!”安宁惊呼出声,这替她挡下太子楚那凌厉的一击的人,不是她的表哥云锦又是谁?

    接住云锦倒下的身体,安宁眼中烧红了怒火,太子楚见杀二公子失败,但见到这张银色面具,眼中的杀意更浓,真正抢了韶华郡主的人是银面公子,他此刻来,倒是来得太及时了,眼里划过一道阴狠的光芒,很好,既然都送上了门来,那么他便将这两兄弟一起送上黄泉路,好让他们路上做个伴!

    方才他的那一掌,有十成把握能够让二公子丧命,但这银面公子一看便是习武之人,虽然没一掌毙命,但却也是受了重创。

    正要飞身上前,趁着这个关键的时候,补上一掌,好彻底解决掉这二人,只是,他刚有所动作,敏锐的安宁锐利的视线便激射而来,与此同时,只见那俊俏的小公子满脸愤怒,手一扬,似抛出了什么东西,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竟看不见被他抛出的东西是什么,只是,下一瞬,他便感受到心口处一阵刺痛,好似被蚂蚁叮咬了一口一般,看似无大碍,但他原本的动作却倏然僵住,浑身的力气好似在那一瞬间被吸走了一般。

    便是朝前迈出一步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楚心中大骇,那二公子对他做了什么?

    安宁扶着重伤的云锦,不远处的韶华郡主也是一脸焦急的循着声音,朝着这边摸索过来,“锦哥?锦哥怎么了?”

    方才他们本在裕亲王府,但云锦终究是有些不放心让宁儿一人来应付,所以,他便带着韶华进宫,刚赶到这里,便看到太子楚满面杀意的朝安宁一掌打去,那一刻,云锦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放开身旁的韶华,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要落在宁儿身上的那一掌,疼痛袭来的那一瞬,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还好这一掌没有打在宁儿的身上!

    安宁紧咬着牙,表哥他竟然会为她奋不顾生!

    安宁心中的情绪激荡着,看到韶华郡主走近,伸手抓住她有些冰冷的手,见云锦投来的目光,安宁咬了咬唇,压下心中的愤怒,柔声道,“嫂子,哥没事。”

    韶华郡主快速的抓住云锦的手,眉心却依旧无法舒展开来,没事吗?为什么她却感觉到不对劲儿?

    方才的那一系列的事情,饶是随后而来的裕亲王也满是震惊,此刻猛然反应过来,大声吼道,“来人,将这贼人给本王捉住!”

    看到云锦吐出来的鲜血,以及他此刻的虚弱,这一掌挨得不轻,他已经接受了云锦这个女婿,他宝贝女儿的丈夫,怎容得他人伤害?而这二公子对韶华的隐瞒,他也十分感激,毕竟,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韶华的性子,他们都不希望韶华因为云锦受伤而伤心。

    侍卫迅速领命上来,轻而易举的将浑身瘫软无力的太子楚押着,正要押下去,安宁却倏然唤道,“慢着!”

    那霸道的气势,这些侍卫根本无法忽视,架着太子楚,便就站在那里,等待着二公子的吩咐,云锦强忍着身体的疼,握着韶华柔弱无骨的小手,强撑着身子,在安宁的扶持下站起来,如方才来时那般将韶华揽在怀中,似这样才能够安抚韶华,“我们似乎来晚了,这边的事情,父王和二弟都已经解决好了,既然这样,我们便回家吧。”

    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得好似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但面具下俊美的脸庞,却是因为疼痛而抽搐着。

    云锦眸光微闪,温顺的点了点头,握着绣帕的手紧紧的攥着,空气中散发着的那淡淡的血腥味道,又怎么会瞒得过聪慧的韶华?

    锦哥受伤了!这个认知跳进韶华的脑海,韶华的心中便沸腾着,但她也在佯装着平静,锦哥和宁儿还有父王一起瞒着自己,是不愿让自己担心的,那么,她又怎能让锦哥失望?

    不着痕迹的扶着云锦,却是扯了扯嘴角,“锦哥,韶儿走累了呢,咱们向皇上借一个步辇,好不好?”

    韶华郡主的话一落,裕亲王首先开口吩咐着宫中的太监准备,步辇很快便送了上来,安宁看着二人上了步辇,目送他们离开,脑中始终挥不开方才韶华郡主的表情。

    韶华郡主真的被瞒过去了吗?韶华郡主这般聪慧的女子,又怎是轻易瞒得过去的?表哥不忍让韶华郡主担心,韶华也不愿让表哥担心,所以,她才用那般婉转的方式心疼着表哥,韶华郡主是真正的大智慧啊。

    能得韶华郡主这样的女子为妻,真的是表哥的福分,而自己,能够得到云锦这样的人做表哥,又何尝不是她安宁的福分呢?

    想到方才云锦的奋不顾生,这世上会有几人会为了你连生命都不顾的?

    眸光微沉,安宁想到那罪魁祸首,转身看向那被侍卫押着的太子楚,此时的他,若不是被侍卫架着,怕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安宁一步一步的朝着太子楚走近,面无表情,每靠近一步,便让人觉得心中一颤,饶是太子楚这样的人,此刻都被不安笼罩着,他见识过这个二公子出手的狠与利落,想到那日沉香的下场,太子楚眸子一凛,“你干什么?别忘了,我是南诏国的太子!”

    身体无力,便是说话也没有多少力气,若是在南诏国,太子楚若说出这一样一番话,便是那气势,就足以将人压垮,可是,此刻他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丝毫威慑力。

    安宁嘴角扬起一抹不屑,一巴掌扇过去,动作利落得让人无法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便扩散了开来。

    “你……”太子楚咬着牙,满眼的不甘,他堂堂太子楚,便是在东秦国为质子的日子,也没有人敢跟他动过手啊,可是,这个二公子却……扇了他一巴掌,这无疑是在挑衅他的底线。

    “我?我怎么了?我这手专打太子,如何?你不服气么?你不服气,我便打得你服气!”安宁此刻的怒意全面的爆发了出来,方才太子楚是想杀自己啊!好一个太子楚,在这东秦国的皇宫中也敢动手,当真是不要命了,既然他如此不珍惜他的这条命,那么,她为何还要替他珍惜呢?

    说罢,便又一巴掌打在了太子楚的另一边脸上,安宁胸中燃烧着怒火,她可是丝毫也没有手下留情,一想到方才表哥为自己挡的那一掌,安宁眼中的激射出的历光便如刀子一般凌厉。

    “唔……”

    安宁一脚踹在太子楚的胸膛上,那正好是方才太子楚打云锦的地方,白色的锦衣上赫然印出一个鞋印,太子楚一个闷哼,硬是从架着他的侍卫手上落在了地方。

    狼狈!太子楚何曾如此狼狈过?他现在浑身使不上任何力道,好似那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裕亲王在一旁看着,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外面的动静将崇正帝引了出来,一出御书房,正好看到那二公子对着太子楚一阵拳打脚踢,便是他心中也不由得抽了抽。

    想到方才自己得到的好处,崇正帝正要默默的回身,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被太子楚叫住。

    “皇上……救命……”太子楚抱着头,在二公子的拳打脚踢之下,好不容易才叫出这一声,心中满是屈辱,他何时落魄得需要求他人救命?可是,这个二公子好似发疯了一般,拳脚相向,胡乱踢打,好似他不过是一个供他发泄怒气的沙袋而已。

    而周围那些侍卫也都这么看着,似乎都被这二公子给震慑到了,崇正帝的脚步怔了怔,暗自皱眉,他这跑出来干什么?

    “皇上,流芳好歹也是南诏国的人,若是流芳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南诏国和东秦国的邦交……”太子楚开口道,试图用这一点让崇正帝有所顾忌,虽然那次战争,南诏国败了,但东秦国也不是没有损失,况且,这个时候是东秦国缺粮的时候,若是发动战争,对东秦国也有十分巨大的影响,所以,太子楚赌的就是崇正帝现在对南诏国的顾忌。

    崇正帝皱了皱眉,很显然,太子楚所想,便也是崇正帝心中所想的,稍早,他之所以会同意太子楚和韶华的婚事,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两国结成了姻亲,那至少在短时间内,关系会很稳定。

    粮食问题啊,依旧是崇正帝心中的一个大石。

    崇正帝思索片刻,终于转身,安宁便是再愤怒,此刻也是有狼在的,她自然是明了这二人在想些什么,看向地上的太子楚,眼中划过一抹不屑,“皇上,有一句话草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崇正帝皱了皱眉,“你说。”

    安宁停止了责打,朝崇正帝拱了拱手,“这话只能对皇上一人说。”

    崇正帝眉毛一挑,却也没有拒绝,示意安宁过去,安宁大步上前,在崇正帝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崇正帝脸色骤变,再次看向太子楚的时候,眼中分外凌厉,怒声喝道,“来人,将他打入天牢!”

    “皇上……”太子楚心中一惊,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崇正帝却丝毫不理会他的呼喊,大步走进御书房,那态度明显就是在告诉众人,便是太子楚抬出南诏国,崇正帝也不会因为顾忌,而保他。

    崇正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太子楚满心的愤恨,看着二公子脸上那得意的笑,恨不得将他整个人给撕碎,该死的,这二公子对崇正帝那老匹夫说了什么?

    安宁好似看出了他眼中的疑问,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蹲在太子楚的头边,低声道,“想知道我对皇上说了什么?告诉你也无妨,我只是告诉了皇上,你在京城暗中安插的那些势力……还有那些美人计你用得不错啊!”

    安宁的话一落,太子楚脸色更是难看,“你……”

    他如何知道?看他的神色,似不是诈他,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十分隐蔽,可这二公子怎么会察觉?

    安宁耸了耸肩,这一次却没有再为太子楚解惑,安宁既然知道太子楚和璃王赵景泽关系密切,她又怎能不多多留意这个太子楚?况且,以前世太子楚那些狠辣的手段,安宁也知道,若是太子楚为敌人的话,那必定会是一个棘手的主,所以,飞翩替她培养的那些精锐,便起到了作用,正是他们暗中查明了太子楚的动向。

    安宁本来是有备无患,知己知彼,她本没有打算现在将太子楚暗地里的那些动作揭穿,方才,她告诉崇正帝,崇正帝虽然有所怀疑,但在他去查清楚之前,这个太子楚就休想得到自由。而在崇正帝查清楚之后,太子楚也休想有好下场。

    毕竟,任凭是谁处在那帝王的位置上,都不会容许他国的质子在自己的国家暗中做这些小手脚。

    伸手拍了拍被她打得通红,甚至有些肿了的俊脸,堂堂太子啊,此刻哪里还有一点儿太子的样子?哼,让她安宁的表哥受了伤,他便是太子又怎样?她照样照打不误,现在的安宁,早已经不再是那个懦弱,没有自己势力的深闺小姐。

    现在的她完全有本事,在打了太子之后,照样全身而退!

    “太子楚,改日,我再到天牢,好好的看看你。”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声音异常的平静,但是,那平静却让人听得头皮发麻,就连周围的侍卫,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太子楚心中愤怒,屈辱,恨意,交织着,狠狠的瞪着这个二公子,可是,他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被关进天牢?他此刻担心的却不是自己,这二公子能够知道自己的那些秘密,那么,他暗中安置的那些人,怕是没法保住了。

    心疼啊!那是他在东秦国设下的炸弹,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南诏攻打东秦国之时,能够里应外合,让东秦国毫无招架之力,可是,此刻看来,时机尚未成熟,他的计划便要夭折了。

    心中不甘啊!这一切都是拜这个二公子所赐!

    “我不会放过你。”太子楚紧咬着牙,宣誓道,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二公子此刻会是他最大的敌人。

    事实上,若是太子楚不和赵景泽有交集,他根本就不会引起安宁的注意,他的那些安排便也不会暴露,他若是方才不心生杀意,他也不会激怒了安宁,最后逼得安宁将他的这些秘密告诉崇正帝。

    这样看来,全是他自己一手毁了他的部署,可他的恨却全数归咎到了二公子的身上。

    “还是那句话,随时候教。”安宁眸子一紧,心中浮出一丝不屑,太子楚不会放过他吗?若是前世在南诏国的那个太子楚,她或许还有几分忌讳,但在东秦国的太子楚,便是他心狠手辣又怎样?他始终都被束缚着,一头猛虎被关在了铁笼子中,那还有什么威胁呢?

    况且,此刻的太子楚说出威胁的话,倒是丝毫都没有杀伤力。

    “记住,若是我哥有什么事情,你的命……”安宁想到方才为了自己而受伤,又为了韶华郡主而强忍着的云锦表哥,眼中历光迸射而出,后面四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不死不休!”

    太子楚心中一怔,不知为何,此刻他的心竟有些颤抖,不死不休?好似被阎王盯上了一般。

    安宁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是时刻记着方才皇上的吩咐,立即将太子楚押着,朝着天牢而去……

    自始至终,裕亲王都看着这一切,目光落在二公子的身上,他竟有一种感觉,这个二公子并非等闲之辈啊!

    且不说他对皇上心思的把握,就是刚刚他对太子楚的那一股狠劲儿,他就知道,得罪谁,也别得罪了二公子啊!不,不仅仅是二公子,只要是二公子在意的人,怕都是得罪不得的!

    幸好,幸好韶华嫁给了云锦,那么,他们便成了一家人,以云锦对韶华的在乎,那么韶华便也是在二公子的保护范围之内了。

    安宁出了皇宫,临走之时,裕亲王找皇上要了一个御医,跟着安宁回府,豪华的宅邸内,安宁赶到之时,只见韶华郡主和云锦都在大厅里待着,韶华郡主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便知道是安宁回来了。

    “锦哥,韶儿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韶华郡主开口道,脸上温婉的笑着,没有丝毫不妥。

    “我送你。”云锦起身,却因为身上的伤而皱了皱眉,但声音听起来,却没有丝毫异常。

    “不,不用了,让二弟送我过去吧,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对二弟说。”韶华郡主抓着云锦的手,立即拒绝。

    云锦皱了皱眉,安宁看向韶华郡主,眼中划过一丝怜惜,大步上前,扶着韶华郡主,“哥不用担心,嫂子交给我便成。”

    说着,不待云锦开口,便扶着韶华郡主出了大厅,临走之时,安宁给御医使了个眼色,让他留下替云锦看看伤势。

    二女出了大厅,韶华郡主方才脸上的笑意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担忧,方才,她和云锦回府,她知道云锦一直在强撑着,他那般努力的不让自己担心,她能做的就是让他满意安心。

    也许是眼睛看不见了,其他的感觉却尤为敏锐,在安宁进了大厅之时,她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她知道,安宁定是带了大夫来,所以,她才借口累了,独自离开,好让云锦有机会让大夫看看他的伤势。

    “嫂子,你放心吧!表哥他不会有事。”安宁开口道,韶华郡主是聪慧的女子,安宁同样也是精明之人,她又怎会看不出韶华的故意离开?

    韶华“看”向安宁,微微诧异之后,却只剩下了了然,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锦哥他很在意你。”

    安宁皱眉,没有否认,因为这是事实,促狭道,“嫂子吃醋了么?”

    这一下韶华倒是僵了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嘴角扬起的笑意同样带着几分戏谑,“宁儿迟早会嫁人,韶华的表哥也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吃醋了吗?她怎会吃醋?宁儿是云锦的表妹,对云锦的意义也同样非凡,她倒是庆幸云锦有这个表妹,她看得出来云锦对安宁的在意不下于自己,安宁又何尝不在意云锦呢?

    他们表兄妹之间的情谊,有时候甚至是自己也插足不进去的,韶华是聪明人,她自然是知道该如何看待几人之间的关系,对于安宁,她只有友好相待,和睦相处。

    安宁怎么也没有想到,韶华会在这个时候提到她的表哥,她的表哥是谁?可不就是苍翟么?当下安宁的脸不由得红了红,亏得韶华此刻看不见,她的尴尬才有几分缓解。

    安宁将韶华送进了房间,去了大厅,御医已经查看过云锦的伤势,虽然受了些内伤,但好好调理,却也没有大碍,安宁放下心来,第一件事便写下了一封信,命人往炎州送去。

    璃王府,书房内。

    “你说什么?”赵景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个人轰然起身,面目狰狞,目露凶光,眉宇之间隐约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王爷……太子楚被关入天牢,皇上似乎十分震怒。”侍卫禀报道。

    皇宫中人多,总有那么几个是别人安插的眼线,璃王赵景泽也不例外,他觊觎皇位,又怎能不让人密切留意皇宫中的动向,可这一次细作带给他的消息,却是太子楚别关入天牢,他隐约能够猜想得到,太子楚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受到了牵连,心中一紧,那二公子就这么大的能耐么?

    太子楚好歹也是南诏国的人,虽是质子,但若这般对他,于两国邦交也是不利的,父皇竟然……浓墨的眉峰紧紧的拧成一条线,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赵景泽想到和太子楚的约定,他本打定主意,联合太子楚,必要的时候以太子楚南诏国的势力,来支持他登上皇位,太子楚若是在天牢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么,他所有的盘算怕都要落空了。

    不,不行,豫王对他的威胁越来越大,豫王和苍翟交好,在父皇面前,苍翟的一句话,足以顶其他人的百句话,他现在等于是势单力薄,不能再失去太子楚这个帮手。

    脑中快速的转动着,赵景泽努力的想着办法,现在东秦国粮食紧缺,若是战争来袭,那么必定会有所影响,这个时候无疑是一个好机会,或许,趁着这个机会,将太子楚营救出来,助他逃出东秦国,然后立即发动对东秦国的战争,按照协议,他借此机会登上皇位,而将南方的是座城池,送与南诏国。

    十座城池虽然是不小的损失,但他登上皇位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当初他才答应了和太子楚的约定,眸中阴沉的光芒转动着,渐渐的,赵景泽的目光变得坚定,对,就这么办,与其等豫王顺利登基,还不如放手一搏。

    皇位,他赵景泽势在必得!

    “替本王召集一百死士,攻入天牢,务必要救出太子楚。”赵景泽沉声开口,利眼微眯着。

    青衣侍卫皱了皱眉,“王爷,天牢重兵把守,况且,近日里禁卫军巡逻得异常严密,一百死士,怕是无法完成任务。”

    “一群饭桶,本王养这些死士这么久,这点事情都做不了吗?那次击杀豫王,已经折损了本王三百死士,府上的死士本来就不多,难不成要本王全部派出,孤注一掷?”赵景泽火大,便是事情过了这么久,那三百死士的折损,依旧让他肉疼加心疼,那可是他的心血,他的底牌啊,全部被诛,他不疼才怪。

    这一次营救太子楚,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有任何闪失,眸光微敛,赵景泽沉吟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好似想到什么,示意青衣侍卫上前,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的几句,眼中多了一丝势在必得的希望,“就这么办,这次要是完不成任务,你也得受罚。”

    青衣侍卫心中一怔,忙跪在地上,“属下领命,属下一定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

    赵景泽满意的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坐回原来的位置,又开始喝着茶,太子楚啊太子楚,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夜,正浓,一辆马车在天牢外停下,作二公子打扮的安宁下了马车,亮出一枚令牌,顺利的进入了天牢。

    天牢中,一股血腥的气味儿弥散着,让人觉得心中生寒,安宁跟着狱卒的指引,来到了一个牢房外,示意狱卒离开,安宁便坐在了凳子上,看着被绑在木桩上,浑身满是伤痕的太子楚,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太子楚身上的药效早已经过了,虽然有了力气,但此刻的他,被绑着,便是看到二公子的到来,满心嫉恨,恨不得将他撕碎,但他也依然无能为力。

    “你来干什么?”太子楚紧咬着牙,此刻的他,早已经没有了那温润的伪装,他堂堂南诏国太子,到东秦国为质子也就罢了,可如今却沦为了真正的阶下囚,这一切都是拜这二公子所赐。

    “看看你啊!我说过,我很快便会来看你。”安宁挑了挑眉,平静的道,对于这个太子楚,她是从来都没有好印象的,此刻他回归本性,倒是比起刻意披着羊皮的时候,要顺眼许多。

    “看我?哼,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太子楚冷哼了声。

    “是又如何?”出乎意料的,安宁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倒是让太子楚怔了怔。

    太子楚看着这二公子,面如冠玉,俊俏机灵,眉宇之间散发着的自信,饶是他也无法忽视,这个二公子若是成了朋友,那很多事情,便都对他有利了,太子楚敛了敛眉,放缓了声音,“二公子,你若放我出去,助我回国,他日我做了南诏皇帝,定封你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

    安宁眼睛一亮,心中明显吃惊太子楚会在这个时候抛出诱惑拉拢她,眸光转动着,神色之间多了一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倒是真的很诱惑人呢。”

    太子楚心中一喜,“那二公子是答应了?”

    安宁耸了耸肩,眉心却是微微的皱了皱,“太子楚,你可知道,皇上已经揪出了你安插和收买了的那些人,侍卫,官员,以及被你送到各个官员府上的美姬,一个不漏,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等待你的又将是什么!”

    崇正帝又怎会让太子楚在东秦国如此兴风作浪,太子楚这番行为被发现,其心可诛,那么他的命怕是也保不了多久的了。

    太子楚脸色一沉,听闻这个小心,心中一阵抽痛,他自四国祭开始,就在暗中部署,好不容易略有成效,却被全数揪出来了,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沉吟片刻,太子楚看向安宁,“二公子,你若救我,将来我若为帝,定与你同享皇位。”

    “哦?皇位啊?倒是比那沉香的位置高了许多呢!可是,你暗中做的手脚,都是我向皇上揭发的,若是他日你得救了,对我怀恨在心,这可又该如何是好啊?再说了,我的哥哥可是抢了你的韶华郡主呢!”安宁敛眉,颇为为难的开口道。

    “你放心,娶韶华郡主,我完全是冲着她能带给我的好处才会娶她的,你若救我,过去的事情全数让它过去,我们都不用再提,另外,我南诏国皇宫,还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公主,他日我便做主,将她许配与你。如何?”太子楚此刻一心想要说服二公子救他出去,不断的抛出好处诱惑之,他现在说不会嫉恨,可到时候,谁又知道呢?

    “呀,条件还真是丰厚,太子楚这条命可值不少啊!”安宁眼睛更是亮了几分,在太子楚的眼中,那成了十足的贪婪模样,此时的他以为有了希望,可他又怎知,他的这些条件,对于安宁来说,根本就没有样是被她放在眼里的。

    太子楚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只是,但他听到这二公子下面的一句话之时,整个人却好似被重重的一击,气得吐血。

    “不好意思,你的这条贱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安宁一字一句的开口,丝毫不留情的打击着太子楚,果然看到他原本带着几期待的脸色僵住,心中甚是畅快,单单是看在他对自己生了杀意,这一点,她都不会助他,再加上,以她前世对这个太子楚的认知,安宁又怎会相信他的承诺,也许前一刻还是盟友,那么下一刻,他便会在你的背后使刀子,这样的人,她安宁根本就不屑与之为伍。

    “你……”太子楚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这个二公子,竟然如此三番两次的阻碍他,甚至是捉弄他,他心中怎咽得下这口气,正要开口,却听得那二公子的声音先一步传来。

    “太子楚,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回到南诏之后,便会立即促成和东秦国的战争吧!你的野心从来不止这么一点点,所以,留着你,对东秦国是一个祸害,倒还不如……”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利眼一眯,迸射出一丝凌厉的杀意。

    太子楚心中一怔,“你要杀了我?”

    “不,杀你,会脏了我的手,用不着我动手,我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情罢了。”安宁淡淡的开口,眸光闪动着,异常耀眼。

    太子楚皱了皱眉,却见二公子朝着自己走来,嘴角那云淡风轻的笑,好似让人觉得,在她的面前,自己那般渺小,就好似蚂蚁与猛虎的差别。

    “太子楚,你以为你被关入了天牢,有人会希望你活着,将他的秘密抖了出去?”安宁意有所指的开口,对上太子楚的双眸,异常的高深莫测。

    太子楚心中咯噔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脑中立即浮现出赵景泽的身影,对啊,如今自己被关在天牢,或许对赵景泽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对于没有利用价值,又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毫无疑问的他会选择诛杀,他能这样想,那么赵景泽呢?

    眸子一紧,锐利的眼睛眯了起来,安宁看着他的反应,眸光微敛,眼里有一抹得逞不着痕迹的一闪而过,太子楚自然是没有机会察觉,安宁见她挑拨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留,淡淡的看了太子楚一眼,“你好自为之了。”

    说罢,便不再理会太子楚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大步朝着天牢之外走去……

    三日之后,同样的深夜,皇城边缘,突然冒出一阵熊熊大火,将整个漆黑的也照得通亮,南宫天裔率领在整个京城巡逻的禁卫军,立刻赶去救火,就在这时,一抹身影出现在离天牢不远的地方,看着不断朝着皇宫涌去的禁卫军,眼底划过一道光芒。

    “动手。”那人正是赵景泽,赵景泽沉声吩咐道,身旁的青衣侍卫领命,立即发动信号,不过是短短的片刻时间,一百号黑衣劲装的高手,便好似从天而降,朝着目的地天牢飞跑而去……

    今夜,天牢的侍卫似乎很少,这正方便了赵景泽的人潜入救人,一百号黑衣人,分工明确,很快便带着天牢中的太子楚到了天牢之外。

    太子楚浑身防备着,他暗自猜测着这些黑衣人是谁派来的,救他?谁会救他?

    他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正此时,一个声音响起,“璃王殿下吩咐了,谁能砍下太子楚身上的人头,便赏赐黄金万两,美女十人。”

    那声音刚落下,另外一群黑衣人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直奔太子楚,途中遇到的其他黑衣人,也全数杀尽,太子楚看着眼前这阵仗,心中咯噔一下,想到那日二公子对自己说的话,心中满是嫉恨。

    好一个赵景泽,果然是要他的命来了啊!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太子楚捡起地上死了的人的剑,朝着对方杀去。

    而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赵景泽也是分外震惊,这……他本是来救人的,可为何……他怎会杀太子楚?他又何时下过这样的命令?另外的那一群黑衣人到底是谁?

    无数疑问在脑中盘旋着,见太子楚在其中杀红了眼,下意识的大声叫道,“太子楚,冷静些,休要上了贼人的当!”

    这一声无疑来得正是时候,太子楚听到这声音,早已经怒火冲天的他,第一个想法便是让赵景泽死无葬僧地,眼中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太子楚循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果然看到了赵景泽,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太子楚握着手中的剑,朝着赵景泽冲了过去。

    赵景泽心中一怔,见太子楚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意,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安,这……这该如何是好?

    青衣侍卫见太子楚靠近,忙上前挡住他,二人交锋,青衣侍卫本不是太子楚的对手,但太子楚身体受过严刑,倒是打了几个回合。

    “太子楚,这是贼人的计谋,你上当了啊,本王是来救你的,你……”赵景泽朝着太子楚喊话,心中也是郁闷至极,那暗中之人到底是谁?又如何知晓他的计划?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怕是找就有人在等着他今日来天牢救人。

    “哼,赵景泽,你我都是同类人,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太子楚冷哼一声,咬牙切齿,或许平日里太子楚是狼而冷静的,但是,这三日,他时时刻刻担心着赵景泽来杀他,今日果然看到了他,他先入为主的观点,自然而然的主导了他的狼。

    况且在这关键的时刻,也容不得他多想,只要他犹豫一会儿,或许下一刻,便是他太子楚的死期。

    “……”赵景泽眼神一凛,也是抽出了手中的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如此,他还能坐以待毙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之事会演变成这个场面。

    趁着青衣侍卫和太子楚交锋之时,赵景泽心中一横,挥剑朝着太子楚攻去……

    太子楚眼中划过一道历光,“哼,现在终于亲自动手了吗?”

    刀剑相交,异常凌厉,太子楚刀刀致命,赵景泽也不遑多让,但是,交手之际,赵景泽却也心存希望,因为,太子楚的帮助对他太重要了,“太子楚,本王是真的来救你的。”

    太子楚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下手更是凌厉……

    此时交锋着的两人却并不知道,在天牢的强上,有两抹身影赫然而立,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远处的火光照在二人的脸上,隐约可见的,不就是二公子和飞翩的俊脸么?

    事实上,安宁一直让飞翩留意着赵景泽的动静,在察觉到他的侍卫组织死士的时候,安宁就知道赵景泽想干什么了,他是要救太子楚啊!可见在赵景泽的心里,太子楚的作用是多么的巨大,正是因为这样,安宁才更加不能让他得逞,若是赵景泽救了太子楚,那不但等于是放虎归山,而且,还会让太子楚和赵景泽联系得更加紧密。

    赵景泽无非就是想太子楚回国,利用太子楚的势力,助他争夺皇位,既然这样,安宁便将计就计,先是到天牢去见太子楚,好一番挑拨,让太子楚对赵景泽心生防备与隔阂。

    赵景泽利用皇宫中的大火,转移了禁卫军的注意力,以一百死士到天牢救人,他却没有想到,自己早就带着人在这里埋伏,就等着他的人将太子楚带出来。

    方才自己的人打着赵景泽的名号,无非就是要让太子楚知道,赵景泽是真的不会放过他,在这样生死的危机关头,太子楚便是再精明,也没有时间去多想什么,他能够做的,就是反击,杀了赵景泽!

    当然,坐山观虎斗不是安宁这一次的主要目的,她的主要目的嘛……想到什么,安宁眸子一紧,目光依旧在那缠斗着不分上下的太子楚和赵景泽的身上。

    “不能让他们继续打下去了,时间越久,赵景泽说服太子楚的可能便越大。”安宁低声开口,此时的她,好似能够断人生死的修罗,浑身散发着的气势,便是身后的飞翩,也禁不住为之震慑。

    他亲手执行着小姐安排的一切,每一个环节都是那般精妙,对于安宁,飞翩早已经心悦诚服,“主子,让我去动手,你要杀谁?赵景泽?太子楚?或者是两者都杀?”

    安宁眉毛一挑,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一次,让我亲自送赵景泽一份大礼。”

    安宁的目光扫向另外一个地方,虽然是黑夜,但他依旧看得到那在战局之外的人,此人可是她达到目的,不可或缺的一环,眸光微敛,在飞翩疑惑的目光下,安宁继续开口,“给我一把飞刀!”

    话落,飞翩立刻抽出自己佩戴在腿上的匕首,“小姐,这个行么?”

    安宁接过来,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勉强的道,“应该行的吧!”

    安宁的飞刀技术,以及抛银针的技术,可谓是十分精妙,再远的距离,她都能击中目标,目光扫了一眼依旧打斗在一起的太子楚和赵景泽,眸子一紧,手一挥,手中的匕首便如箭矢一般,朝着那两抹身影激射而去,在这黑夜中,甚至看不到那匕首是如何飞过去的。

    下一瞬,太子楚身体一怔,一声闷哼,一个踉跄,与此同时,赵景泽手中的剑,趁着太子楚顿住的当口,毫不犹豫的刺进了他的胸膛。

    “你……”太子楚抬眼,狠狠的瞪着赵景泽,眼中的恨意凌厉的交织着,“我太子楚……死在你赵景泽的手中……我在此发誓,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便是托梦给我父皇,我也要让他替我……报仇!”

    太子楚说完最后两个字,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整个人轰然倒地,没了气息。

    赵景泽呆了,看到太子楚背后插着的那一把匕首,整个人懵了,是他杀了太子楚吗?不,太子楚背后那匕首插的微怔,便是自己不刺下最后的这一刀,他也活不了了。

    但是,在安宁所在的位置看来,却只见赵景泽刺杀了太子楚,此刻,剑还在人家身体里,没有拔出来呢!

    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目光看向方才那一抹身影所隐蔽的地方,见到那一抹身影悄然离去,眼底划过一道精光,“赵景泽啊赵景泽,希望这个礼物,你会喜欢!”

    而此时的赵景泽心中满是不安,是谁?他很肯定自己被设计了,可是谁设计了这一切?又有什么目的?

    抽出插在太子楚身体里的剑,赵景泽看向四周,他的那些死士早已经全数覆灭,就连青衣侍卫,也死在了他的身旁,方才那些突然而来的人,也已经不知去向,赵景泽眼中烧红了疯狂的火焰,看着满目的尸体,“是谁?给本王出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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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章 卖女求荣,激怒安宁

    赵景泽疯狂的大吼着,满面狰狞,一百号死士,再一次全数覆灭,况且这一次比上一次的三百人还要死得冤枉,上一次伏杀赵正扬,好歹也是他对别人心怀不轨在先,但是这一次,他明明是为了救人而来,可人不但没有救到,他反而还陷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

    一阵无力感与不安同时笼罩着赵景泽,仔细想想,背后那人如何知道自己的行动?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看了看地上太子楚的尸体,狠狠的将剑再插了进去,“给本王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如此和本王作对。”

    这背后之人是否和上一次的人有关系?是否是赵正扬的人?

    “你出来,给本王出来!”赵景泽发了疯的狂吼着,无数的疑问在赵景泽的脑海中盘旋着,当然,在这黑夜之中,除了无尽的黑,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笑话!安宁看他这般疯狂的模样,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为他解惑?

    赵景泽啊赵景泽,总有一天我安宁会站在你的面前,亲自告诉你,是谁在阻碍你问鼎皇位的路!

    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近乎于疯狂的赵景泽,安宁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的画面,她生子在即,而他却搂着新人,便是她派人去祈求他的怜惜,他也不为所动啊!

    眼中激射出一道冰冷的光芒,赵景泽,咱们的仇还没有结束!

    想到方才那个离开了的身影,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对着飞翩吩咐道,“将这令牌交给一个姑娘,助她回南诏。”

    飞翩接过安宁手中的令牌,恭敬的领命,“是,小姐。”

    “记得替我犒赏兄弟们。”安宁十分满意这次任务的结果,方才她在这墙上也看到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飞翩替她培养出来的这些人的能力之惊人,肃杀,果决,刀刀致命,剑剑穿心,便是赵景泽那些死士,都不是他们对手,若是放在战场上,那可是十足十的碾肉机啊!

    飞翩是苍翟培养出来的人,虽然飞翩没有对她透露过关于他跟她之前的事情,但安宁或多说少也看得出来一些端倪,便是苍翟那惊蛰十二煞,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她可不认为,惊蛰之中,便只有那十二煞,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就连前世的她也没有听闻过,可见其神秘与隐蔽。

    不过,她却知道,前世苍翟回到北燕国之后,之所以会那般迅猛,便代表着,苍翟手中的底牌并非等闲。

    像苍翟那般心思缜密的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怕是不会轻易回北燕国的吧!

    脑海中浮现出苍翟的身影,安宁给飞翩使了个眼色,二人培养起来的默契,便是一个眼神,飞翩也明白主子的意思,恭敬的轻揽着安宁的腰身,二人落地,渐渐隐没在黑夜之中。

    翌日,太子楚越狱未果,当场被诛杀的消息便传到了崇正帝的耳中,崇正帝本就没有打算要放过太子楚,单是凭着他在东秦国暗中做的那些事情,就足以给了自己杀他的理由,他死了倒也解决了他心中的一件大事,不过,想到南诏国方面,崇正帝却有些犯难,若是南诏国揪着这件事情不放,那么,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当下,崇正帝便召南宫天裔进宫,命他立即启程去南方边境坐镇,若是南诏国真的因此来犯,好有备无患。

    南宫天裔没有丝毫怠慢,作为将军的他,自然知道军情这意味着什么,不过,在离开之前,他依旧去了一趟安平侯府的听雨轩,告别了安宁,他才离开。

    对于南宫天裔此行,安宁并不担心,上次战争,南诏国受到重创,一时半会儿,还起不了什么风浪,南宫天裔此去,只不过是加强震慑力罢了。

    只是,本只带着他的亲卫往南边而去的南宫天裔,却在出了京城南城门之时,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红衣劲装,英姿飒爽,坐在骏庐上的女子,不是那上官敏又是谁?

    “你在这里干什么?”南宫天裔皱眉,这些时日,上官敏在城北校场,倒也安分,不过,有时候却又让他头疼至极,他本以为他的严厉,和校场的操练的辛苦,定能逼她自己离开,可是,这个上官敏的韧劲儿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若身为一个男子,定是将军的材料。

    上官敏却只是朝着南宫天裔挑了挑眉,“你管我作甚?出了校场,本公主可就不是你的兵了。”

    南宫天裔的眉心皱得更紧,淡淡的扫了那红衣飞扬的女子一眼,没有再理会她带着身后的亲卫继续赶路,只是,到了下一个城镇投宿之时,南宫天裔又看到了那一抹身影,同一个客栈内,二人的桌子便这样挨着。

    上官敏点了酒菜,满意的填饱了肚子,便回房休息,南宫天裔只当是巧合,只是,像这样好几次的“不期而遇”发生之后,便不是巧合那般简单了。

    如此几次,南宫天裔再也忍不住,在离开客栈,走出了那座城池之时,南宫天裔让亲卫先行离开,自己在城门外等着上官敏,终于看到那一抹大红骑马而来,南宫天裔勒紧缰绳,朝着上官敏靠近。

    还没有待南宫天裔开口,上官敏便先发制人,“喂,这路可不是你南宫将军的啊,你走得,我也同样走得啊,南宫将军且莫要误会了,本公主可不屑跟踪别人。”

    一段时间的相处,南宫天裔也是知道这个上官敏的性子,爽直豪迈,但该细心的地方,却又不失细心,不过此刻,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敛了敛眉,南宫天裔朗声开口,“公主殿下,这路你自然走得,不过,天裔要奉劝你一句,天裔此行,是回南方边境,防备南诏国发兵,你也知道,战场可不比校场,校场都是自己人,虽然平时操劳的点儿,但没有人会伤及你的性命,但战场便不同了,希望公主殿下做事情三思而后行,切莫要以身犯险。”

    上官敏跟了这么久,南宫天裔要是再看不出她的意图,那还是南宫天裔吗?还配统领三军吗?

    上官敏脸色僵了僵,挑眉道,“谁说我要去战场?我去南诏国玩玩,不行么?南宫将军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河水,告辞。”

    上官敏轻哼了声,看南宫天裔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夹了夹马肚,骏马如箭矢一般激射而出。

    南宫天裔眉毛紧皱着,对于这个上官敏,他依旧头疼不已,连连摇头,看着那朝着南方远去的身影,皱着的眉毛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

    京城。

    短短一月的时间,食为天便以雷霆之势,占领了整个东秦国的米业市场,别说其他那些小粮店,便是四大世家在各地的粮店,都没有一个开张,南宫家和苏家估量着形势,顺势将粮店改为其他产业,因为他们知道,以食为天现在的民心与号召力,便是他们有粮,哪怕是比食为天更低的价格,他们也是卖不出去的。

    南宫彦和苏封都达成了默契,全面讨好食为天,交好二公子,苏封和南宫彦都知道,以后这东秦国的米业,便是食为天一手遮天,所以,与其在这里耗着,还不如转投他业。

    林清虽然知道这一点,但他却不甘心,要知道,米业是林家的根基,林家多年的根基,便毁在了他的手上,他又怎能甘心呢?只是,面对当前的形势,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林家被食为天列入了黑名单,完全靠家中的存粮生活着,好在婉贵妃找皇上要了些粮食,但皇上却也只是意思了一下,并没有给多少,仅仅足以维持整个林府两月的生计。

    比起林府,安平侯府可就要凄惨得多了,一月的时间,就已经将安平侯府折腾得够呛,安平侯爷整日愁眉不展,加上那日在食为天外引起的涨价,导致所有达官贵族都将他视为敌人,便是上朝时,遇到同僚,那些人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安平侯爷无疑是等于被孤立了起来,虽然没有落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禁地,但也距离那种局面不远了。

    安平侯府内,早已经不复原来的兴旺,在粮食阴影的笼罩下,便是走进安平侯府,都能感受到府院儿中流露出来的萧条,安平侯爷几次指使大夫人向林府和卫城刘府寻救济,可是,每一次都无功而返,这让安平侯爷对大夫人更是不待见,这也导致大夫人的脾气越发的凌厉了。

    三夫人倒是好些,她有安平侯爷的疼爱,一日三餐,还是还没有饿着,整日在主院中待着,偶尔出府一趟,行踪倒是极为神秘。

    这一日,安宁刚回安平侯府,正走到门口,却见那个凌伯驾着马车停下,上面一抹灵动的身影跳下来,正是安平侯府的四小姐,念儿。

    念儿如往常一样,将最后的一块银子,丢给驾车的凌伯,随即满是嫌恶的将手中的绣帕丢在地上,以往,在她进门之后,那被丢在地上的绣帕便会被凌伯小心翼翼的捡去,但这一次,碧珠却是先了凌伯一步。

    “哇……小姐,好美的梅花啊,这是谁绣的?这般好看,丢了真是可惜了。”碧珠捡起地上的绣帕,便如宝贝一般的拿在手中观赏把玩着,她家小姐的绣技就十分精妙,这一张绣帕,虽然只绣着梅花,但无论是从哪一方面看,都和小姐的手艺不相上下啊。

    安宁瞧见那梅花,一眼看去,果然是精品,正此时,凌伯却是满心忐忑的上前,“二小姐,这……这绣帕……”

    安宁看向凌伯,此刻的凌伯佝偻着背,似乎十分苍老虚弱,安宁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忆起那日在天灵寺中,这个凌伯伸手的矫健,可不是眼前的这个老者模样,分明就是两个人啊!

    安宁知道这凌伯是三夫人的人,见他看着这绣帕,下意识的多留意了几分,“凌伯,这是女子的东西,难不成凌伯要说这绣帕是你的?”

    安宁自然是不会给他的,凌伯这般在意这块绣帕,莫不是有什么蹊跷不成?安宁素来心思缜密,当下便心生怀疑。

    “不,不,不,二小姐说笑了,奴才一个老头子,怎的有这种东西。”凌伯附和道,忙行了个礼,对着安宁道,“奴才去把马车放好,先行告退。”

    “去吧。”安宁淡淡的开口,目光却没有从凌伯的身上移开,直到看着他将马车驾走,自始至终,凌伯都是一副佝偻老人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

    正是因为看不出丝毫端倪,安宁更觉得这人有猫腻,演技之精湛,怕是深得那三夫人的真传啊!

    安宁淡淡的扫了一眼碧珠手中的绣帕,眼底有一抹幽幽的光芒一闪而过,将那绣帕从碧珠的手上拿过来,揣在了怀中,“走,咱们进府。”

    说罢,便带着碧珠,大步走进了安平侯府。

    当晚,听雨轩内来了一个意料之外,但却又是情喇中的客人,安宁看着满脸温和笑意的三夫人,脸颊上那条粉色的疤痕若隐若现,便是喝茶的动作,都那般优雅,怕是比宫里的皇后娘娘,还要端庄许多。

    “三姨娘,宁儿谢谢你了,听雨轩内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能吃的糕点了。”安宁亦是满脸真诚,方才三夫人一进听雨轩,可不是空手而来,提着的食盒中,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香气四溢啊。

    沏好茶的碧珠听了,嘴角不由得扬了扬,小姐这模样,还真像极了许久不知肉滋味儿的人,猛然看到大鱼大肉的垂涎,不过小姐说的倒也不错,他们听雨轩确实是许久都没有看到这么多糕点了。

    这话若听在别人耳里,定会对二小姐心生同情,毕竟,这月余的时间,安平侯府的日子可谓是水深火热啊,尤其是二小姐这听雨轩,更是没有分到什么粮食。

    但听雨轩没有粮食,却并不代表安宁他们会饿肚子,笑话!安宁等于是掌握着整个东秦国的粮食,她若是饿着了,那便没有人是饱的了。

    三夫人放下茶杯,“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安宁敛了敛眉,拿起一块糕点,便吃了起来,心中暗自猜测着三夫人的来的目的,如果她猜得不错,三夫人到听雨轩来,怕是为了那一张绣帕吧。

    果然!三夫人沉吟了片刻,扯了扯嘴角,道,“宁儿,我听闻今日你在府外捡到一块绣帕,念儿那丫头也真是粗心,稍早非要缠着我给她绣,可绣好了,她倒是到哪儿都乱丢,这不,方才又在和我闹呢!这大半夜的,非要让我再绣一个,我这是会变戏法,也没有这么快啊!哎,那念儿任性得很,若是有宁儿这般听话,那我也便知足了。”

    三夫人虽然如是说着,但在提到念儿之时,眉宇之间却满是宠溺,安宁看在眼里,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光芒,果然,是为了那张绣帕而来的啊!

    看来,那绣帕不会那般简单了!可念儿为何要丢了呢?三夫人又为何将这不简单的绣帕交给念儿?

    安宁淡淡的看了三夫人一眼,从怀中拿出方才在府外捡到的那张绣帕,“三姨娘,你说的可是这个?”

    三夫人眼睛一亮,“可不就是这个吗?”

    安宁敛了敛眉,“三姨娘的绣技真好,这梅花倒是绣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呢。”

    安宁便也没有为难三夫人,将那绣帕递给三夫人,“三姨娘,方才我看着地上的这绣帕绣得好,见丢了可惜,便捡了起来,既然是三姨娘的,那现在便归还给三姨娘吧。”

    “宁儿真懂事,三姨娘在此谢谢你了。”三夫人好似松了一口气,将绣帕拿在手中,又坐了一会儿,便也没有继续多留。

    等到三夫人出了听雨轩,安宁脸上的笑容才稍稍的敛去。

    “小姐,不就是一张绣帕吗?至于这么在意吗?还让三夫人亲自送糕点来,请你还给她?”碧珠满心的疑问,便是她,也越来越觉得那三夫人十分怪异,她方才那模样,好似手中拿回的不是绣帕,而是自己的把柄一般。

    安宁挑了挑眉,既然碧珠丫头都看出了不寻常,那那张绣帕怕真的是有端倪的。

    眸光微敛,安宁心中满是好奇,对于这个三夫人和北燕三大望门之一的詹家有联系,就已经让她很吃惊了,她倒是想知道,三夫人和詹家是什么联系,更加知道那一块空白的灵位,到底是属于谁的。

    看来,对于这个三夫人,她也要密切注意了。

    翌日一早,安宁正要出门,可刚走出了听雨轩的门口,便见得大夫人带着顾大娘朝着这边而来,安宁皱眉,这些日子忙着食为天的事情,忙着表哥和韶华郡主的婚事,倒是许久都没有见着这大夫人了,看她此刻满面凌厉的模样,安宁眼底划过一道光芒,莫不是来者不善?

    果然!大夫人走到安宁面前,上下一番打量,脸上浮出一抹笑容,却是拉着安宁的手,“宁儿啊,跟娘走,娘带你去一个地方。”

    娘?安宁眉心皱得更紧,却也如大夫人一样的笑着,“大夫人,你莫要忘了,你是安平侯府大小姐的娘,宁儿可不敢妄想高攀。”

    安宁的态度,丝毫没有给大夫人留面子,话落,便见得大夫人脸色立即沉了下去,冷哼道,“怎么?你现在的翅膀长硬了吗?敢这般态度对我说话!”

    安宁眸光微敛,看来,现在的大夫人,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便是连这一点儿镇定都无法保持了呢!她不过是态度稍稍的强硬了些许,大夫人就恼羞成怒了吗?

    “那大夫人认为,宁儿该如何跟你说话?”安宁抬眼对上大夫人愤怒的双眸,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浓郁,这个刘香莲,还想将自己当成那个任她摆布的安宁么?

    “你……”大夫人指着安宁,手隐隐颤抖着,现在这个侯府,连安宁也不将她放在眼里了吗?

    她又怎知道,安宁一早便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了!

    “大夫人,你找宁儿何事?”安宁别开眼,想着安茹嫣,眸光不由得闪了闪,颖秋那丫头早在十指被砍完之后,就已经承受不住折磨,终于在最后一次,主动将心口撞在了匕首上,没了性命。

    她依然记得自己去看颖秋和安茹嫣时的画面,颖秋的死,对安茹嫣的刺激无疑是最直接的,而此刻的安茹嫣……想到什么,安宁眼底一道光芒一闪而过,却也没有刻意掩饰。

    大夫人敏锐的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光芒,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窜出一阵凉意,快速的蔓延至四肢百骸,不安袭来,却抓不住那不安是来自于哪里。

    “大夫人?”安宁试探的叫道,从大夫人的眼中,她看到了些微的恐惧。

    大夫人回过神来,想到自己来这里找安宁的目的,想要开口,但却顿了顿,似乎是在估量着,她该不该按照计划的那般做,终于,沉吟片刻,脸上还是扯出了一抹笑容,“宁儿啊!不管我是谁的娘,我们总归是一家人吧!撇开那些事情不说,我还是很疼你的。”

    “哦?是吗?大夫人倒真的挺疼宁儿的呢!”安宁的笑中多了一丝疏离与讽刺,疼她?是想着如何算计她,如何让她早些死吧!她倒是想看看,大夫人这次又打着什么主意。

    安宁毫不掩饰的讽刺,大夫人又何尝听不出来,心中浮出一丝不悦,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自然是真的,嫣儿如今不在我的身边,我便也只有你了。”

    一提到安茹嫣,大夫人的神色明显难看了几分,安宁看在眼里,“大夫人要带宁儿去哪儿?”

    大夫人眼睛一亮,“去了你就知道了。”

    说罢,便拉着安宁,安宁也并没有拒绝,便这样跟着她一起出了侯府,马车停下,安宁在下了马车之后,终于知道大夫人带她来的地方是哪里了。

    璃王府!眼前的这座宅邸,前世她生活过五年,她又如何能不熟悉呢?璃王府,看着那三个大字,安宁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几分,大夫人带她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安宁脑中思索着,跟着大夫人进了府邸,院子里,一切的景物都和前世一模一样,进入这里,安宁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前世的一幕幕,那般清晰,赵景泽虚伪的疼爱,狠心的利用,残忍的对待,都好似刻在了她的心里。

    终于,二人沿着回廊,到达了花园之中,凉亭的方向,传来两个男人的交谈声,似十分和谐,听那声音,安宁自然是知道两个男人是谁,敛了敛眉,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阴沉。

    “二小姐到了吗?”远远的,凉亭中的赵景泽起身,看到安宁,便立即迎了上来。

    安宁听到脚步声,感觉到赵景泽正朝着边走来,心中浮出一丝嫌恶。

    “璃王殿下,瞧你急的,人又不会跑了。”大夫人促狭道,但语气之中总是有那么一股酸味儿,要知道,安茹嫣曾经嫁给璃王为妃,可是,璃王妃的位置还没有坐热呢,便被休被赶,此刻看到赵景泽对安宁这般热切,她又如何能不嫉妒?

    但是,大夫人此刻却是有着她自己的算计。

    “哈哈……二小姐,随本王到凉亭坐坐。”赵景泽大笑出声,可没有理会大夫人,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安宁的身上移开,要知道,撇去安宁可以带给他的利益不说,他对安宁还是很心动的,这样的一个女子,看着便喜欢啊!

    安宁温婉无害的笑着,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她倒是想看看,这大夫人和赵景泽,还有那凉亭里没有出来的安平侯爷,几人联合在一起,又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赵景泽分外热情的引着路,安宁紧随其后,现在大夫人倒是被丢在了最后面,几人到了凉亭,安宁看到安平侯爷,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叫一声“爹”,反倒是安平侯爷起身,“宁儿啊,你可终于来了,璃王殿下可等了你许久了。”

    “哦?璃王殿下等宁儿作甚?”安宁故作疑惑的道。

    安平侯爷看了一眼大夫人,再和赵景泽对视一眼,那神色尤为怪异,让安宁感觉好似自己被卖了一般。

    “宁儿啊,璃王殿下仰慕你许久,你不知道么?”安平侯爷示意安宁坐下,满脸的笑意,那双眼睛放着光芒,好似抱住了一条粗大腿,隐约含着算计与兴奋。

    此刻的安平侯爷怕是自粮食恐慌以来,最高兴的时候了吧!他对安宁的态度也尤其的好。

    “这……”安宁皱眉,眉宇之间难掩吃惊,“这……怎么会?璃王殿下喜欢的不是姐姐吗?要说,姐姐还是璃王妃呢!”

    安宁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都是变了脸色,安茹嫣可是安平侯爷的耻辱啊,仅仅是一瞬,他眼中的光芒,便转为怒意,而大夫人满面伤心,也好似被戳中了痛脚,反应最大的倒还是璃王赵景泽。

    “什么璃王妃?她安茹嫣不配,早已经被本王休了的女人,本王又怎么会喜欢她?”赵景泽面容阴沉,厉声吼道,那态度,好似安茹嫣是什么甩不掉的细菌一般,大声强调,刻意和安茹嫣划清关系。

    璃王的这句话,无疑是在大夫人心里又踹上了一脚,他竟然这么说她的女儿!大夫人想要为安茹嫣反驳,但张开的嘴几次开合,却终究是忍住了,现在不是替嫣儿出气的时候,可不能为了逞一时之气,而坏了大局。

    安宁目光不着痕迹的一扫,将这三人的神色反应都纳入眼底,心中浮出一丝得逞。

    “别所她了,今日的主角可是宁儿,宁儿,还不快坐下,璃王今日可是专程请你过来的,你可不能怠慢了璃王殿下。”安平侯爷立即打着圆场。

    安宁坐下,看到桌子上摆着的各色美食,尤其是那白花花的米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要知道,现在这米对安平侯府来说,比黄金还要珍贵呢!

    “呀,璃王府中,这么多好吃的呀。”安宁故作吃惊的道,那模样看起来,像极了给一饭碗就能够被卖了的单纯姑娘。

    赵景泽看了也是如此想着,心中暗道:这安平侯府缺粮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安宁在安平侯府中的日子也可想而知,也难怪她看到米饭能这般惊讶,纯真的模样,当真是动人心弦啊!

    他哪又知道,安宁真的是单纯么?若是单纯的话,怕早就被这侯府的那些豺狼虎豹给生吞活剥了,有时候,越是美丽,越是看似无害的东西,却恰恰是致命的毒药。

    比如那七星海棠,又比如……现在的安宁!

    “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爱吃什么跟本王说,本王这璃王府要什么有什么。”赵景泽自豪的道,赵景泽说的可不是大话,他府中有一些存粮,所以,这次粮食恐慌还没有波及到他璃王府。

    “是吗?”安宁“兴奋”的道,眸光微转,在别人开来,那是灵动的俏皮,但实际上,那确实暗暗的算计。

    安平侯爷看安宁的反应,满意的点点头,方才安宁来之前,他还纠结着该如何说服安宁,但看现在这模样,这白米饭似乎就是最大的诱惑了啊!这些日子,怕是真的把安宁给馋坏了。

    “璃王殿下,老朽还有些事情在身,便告辞了。”安平侯爷起身行了个礼,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赵景泽。

    “好,那本王也就不多留你了。”赵景泽自然是想让这些闲杂人等快些离开,好留他和安宁独处,想到他们方才的约定好的事情,赵景泽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安宁的神色也多了几分异样。

    安宁将二人的眼神交汇看在眼里,也跟着安平侯爷起身。

    “宁儿,你这是干什么?”大夫人见安宁的举动,微微皱了皱眉。

    “爹爹不是要走了吗?宁儿自然是跟爹爹一起走啊。”安宁无辜无害的开口。

    安平侯爷脸色沉了沉,这才转身对着安宁道,“你就不必跟爹一起走了,爹是有事,你就替爹陪璃王殿下聊会儿天儿,可前往不能怠慢了璃王殿下,可明白。”

    安宁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是不动神色,温顺的福了福身,“宁儿知道了。”

    安平侯爷和大夫人一起离开,大夫人临走之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安宁,那眼神好似那将黄花闺女推入火坑的青楼老鸨一眼,安宁心里更是有了底。

    哼,这安平侯爷和大夫人,是联手把她给卖了啊!

    为了什么?安宁仔细一想,便也猜得出来,如今安平侯府最需要的是什么?那便是粮食了,既然林家帮不了安平侯府,那安平侯爷自然是要寻别的靠山了。

    她曾下令,若是谁敢帮助安平侯府,便会列入她食为天的黑名单之内,看来,这个璃王是没有听到警告啊,不过,璃王府的人倒是很少到食为天买粮。

    想到什么,安宁心中一怔,前世的这个时候,璃王手中的粮可不少,璃王一直觊觎着皇位,许多存粮都是为了用来以后招兵买马,她倒是将这一茬给忘了,不过,现在想起来,倒也不晚。

    凉亭里只剩下安宁和赵景泽两人,赵景泽看安宁的眼神越发的肆无忌惮,安宁心中厌恶,但却不动声色。

    “璃王殿下为何对宁儿这般好?王爷不知道,现在安平侯府的境况,爹爹自己都舍不得吃米饭,宁儿也……”安宁看着桌上的吃的,故作伤心。

    璃王眼睛一亮,“宁儿别怕,有本王在,便不会再让你饿肚子。”

    “真的吗?可是……璃王殿下对宁儿这般好,宁儿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璃王殿下。”安宁秀眉微蹙,那模样,楚楚可怜,便是谁看了,都会禁不住心生怜惜,但在人心生怜惜的那一刻,却不知道已经走进了安宁设计的陷阱之中。

    便是璃王赵景泽也是如此,赵景泽心中一动,安平侯府二小姐难怪会让南宫天裔和苍翟那般痴迷,当真是一个能拨动人心弦的女子啊!

    当下,璃王便一阵激动,“宁儿,早在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本王的心便落在了你的身上,当时,本王便发誓,此生非宁儿不娶,本王喜欢你,那日在皇宫之中,本王便对你表明了心意,可是……”

    赵景泽提到那一次在皇宫中对安宁的表白,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苍翟的破坏,心中一阵郁结之气,但立即被他挥开,“不说那些了,总之,宁儿若是有心相许,本王一定会将你当成手心中的宝贝。”

    安宁听着他的话,心中的讽刺越来越浓,要知道,同样的话,前世的赵景泽也对她说过啊,当时的她太过单纯,便信了他的“真心”,可是,此刻听着,她竟觉得那般虚假。

    赵景泽啊赵景泽,这一世,你以为安宁还是那般好骗之人么?

    前一世,赵景泽骗了她的感情,那么这一世,自己若是不还回去,是不是太亏了?

    眼底闪过一抹光华,安宁咬了咬唇,“可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赵景泽心中一喜,他和安平侯爷约定,自己提供粮食给他,而安平侯爷则要为他璃王办事,而这第一件事情,便是将安宁送与他,是送,而并非嫁,便是安宁反抗,那他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之后,看她能如何。

    他没想到这个安平侯府二小姐,今日竟然这般温顺,倒是深得他意,他可是从来没有放弃过要娶安宁以控制苍翟和南宫天裔的念头。

    在他的计划里,娶了安宁,将安宁控制了,苍翟和南宫天裔都对安宁痴迷,虽然现在外界盛传苍翟和二公子十分亲近,但终究还是有南宫天裔对安宁痴心不改,不是吗?那么,这美人计便完全能够达到作用,到时候,他何愁坐不上皇帝的位置?

    “你且放心,方才我已经答应了安平侯爷,提供粮食给安平侯府,他自然不会反对这门亲事,不仅如此,本王还会有丰厚的聘礼。”赵景泽心中难掩兴奋,更是伸手握住安宁的小手。

    安宁又怎会让他如愿?灵巧的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顾做不经意的道,“王爷还答应了爹爹什么?”

    赵景泽心中虽然失落,但却也没有太在意,在他看来,得到安宁已经好似没有那么难了,所以,他想要亲近安宁,倒也不急于一时,心中暗自盘算着,若是让安宁高兴了,那么他或许会更快的尝到甜头,当下,赵景泽便没有去防备安宁什么,朗声开口,“还有对安平侯府的支持,这也是应该的,毕竟你爹将你送给了本王……”

    安宁眸子一紧,送?哼,安平侯爷这次真的是在卖女儿啊!

    安宁低着头,在赵景泽的眼里,那却是娇羞的模样,赵景泽看了,心神一阵荡漾,看安宁的目光越充满了**裸的**。

    安宁自然是感受得到赵景泽的视线,心中浮出一丝嫌恶,但脸上还是绽放出一抹无害的笑容,“璃王殿下,宁儿……宁儿还有些事,先行告辞。”

    赵景泽自然是不会放她走,笑话,今天专程让安宁来他王府陪他,他又怎么会轻易让她走?

    心中盘算着,便是不能心急的吃豆腐,看看也是好的啊!

    安宁的话刚落,赵景泽便立即起身,“有什么事情比陪本王还重要的?宁儿不喜欢本王的璃王府吗?只要宁儿开口,以后就在这璃王府住下,也未尝不可啊!”

    住下?住下便方便你心怀不轨么?这个赵景泽,真当她是傻子么?

    “王爷,宁儿是真的有事,明日,宁儿再来拜访王爷,可好?”安宁皱着眉,娇嗔着哀求,那模样,便是谁怕都不忍拒绝。

    赵景泽皱了皱眉,便也没有继续留她,“好吧!那明日,本王可在这府上等你啊,你可不能让本王久等。”

    安宁点头称是,温顺至极,只是,在转身背对着赵景泽的时候,那晶亮的眸子中闪过一道精光,明天?明天你怕是没有心思在府中等本小姐了!

    而身后的赵景泽却是在盘算着,明天?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嘴角勾起一抹算计,明天他可不会轻易的放过安宁,至少也得让他尝一点儿甜头。

    一想到安宁越发婀娜的身姿,双眸之中更是浮出了一丝异样的深沉。

    安宁回到侯府,安平侯爷和大夫人正好在大厅之中,二人看到安宁回来,眉心都不由得皱了皱,安平侯爷更是上前,“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莫不是惹得璃王殿下不高兴了?”

    安宁心中浮出一丝怒意,他嫌自己回来早了吗?哼,这安平侯爷心中在打什么主意,她怎么会不明白?他怕是巴不得自己今晚便住在璃王府呢!

    哼,这个安平侯爷为了自己的利益,还真是狠心得很。

    大夫人见安平侯爷愠怒,也上前落井下石,“我说宁儿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爹让你去陪璃王殿下,可不是让你得罪璃王的。”

    “爹和大夫人的意思是,若是璃王对宁儿不轨,宁儿也必须顺从么?”安宁眼底划过一抹阴沉,声音;变得冷硬了几分。

    安平侯爷心中一怔,虽然他知道让宁儿去陪璃王,会发生什么事情,璃王第一个条件就是让他将安宁送去,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可是,为了能够得到璃王的支持,他便是牺牲了安宁又如何?

    一个女儿,换回安平侯府的前途,这买卖对他来说,可是划算至极啊。

    只是,他却没有料到安宁会如此直接的问他,倒是让他有些愧疚了起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安平侯爷不知道如何回答,可大夫人却没有太多的顾忌,冷哼了声,“便是璃王真的要了你,也是你的荣幸,别不知足了,再说了,若是璃王因为要了你,而给安平侯府更多的支持,你也算是为安平侯府立了大功,所以,你不但要顺从,还要讨好了人家璃王!”

    安宁心中一紧,虽然知道这二人的无情狠辣,此刻还是有些心寒,对上安平侯爷的视线,安宁一字一句的开口,“爹爹将宁儿当成什么了?”

    “你怎么敢跟你爹这么说话?把你当成什么了?你若讨好了璃王殿下,大家都会把你当成功臣,如果不然……”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似看到安宁此刻的神色,心中极为畅快。

    “够了!”安平侯爷猛地打断大夫人的话,转身对着安宁道,“宁儿啊,本来上次就该将你嫁给他,你也知道,嫣儿的事情让璃王对咱们安平侯府十分嫉恨,现在你若是跟了璃王,那两府的恩怨便也会消失了,宁儿,爹看得出来,璃王殿下是喜欢你的,他便是真的对你怎么样了,也会对你负责的。”

    突然,安宁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了看安平侯爷,再看了看大夫人,脸上虽然笑着,但心地却燃烧着怒火,好一个安平侯爷,好一个大夫人!

    想利用她来讨好璃王赵景泽么?哼!这一世,没人可以利用得到她安宁!

    “爹,宁儿明白了,宁儿明日会亲自去一趟璃王府。”安宁淡淡的开口,脸色又变得温和起来,好似接受了大夫人和安平侯爷方才的“教导”。

    安平侯爷立即兴奋了起来,满意的点头,“好,好,真是爹听话的好女儿,你若讨好了璃王,爹会感激你的。”

    安宁笑了笑,“宁儿是爹的女儿,为爹爹着想,是应该的,宁儿又怎会要爹爹的感激?”

    感激?希望到时候,他真的会感激她,只是,这可能性,怕是少之又少啊!而大夫人……哼,她也是同盟者之一,这一次,她得给大夫人一个严厉的教训,才能够解她心头之恨!

    安宁离开大厅,回了听雨轩,第一件事情便是将飞翩找来,暗自对他吩咐了什么,飞翩听了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心中暗道,那璃王殿下到底是哪里惹到了他家小姐,竟被小姐如此“照顾”!

    想到小姐方才的交代,飞翩出了门,见碧珠在院子中打理着花花草草,眼中闪过一道光亮,趁着碧珠不注意,立即飞身上前,在她的脸上偷了个香。

    “呀!”碧珠惊呼出声,反应过来的她,立即追上去,可飞翩却径自出了听雨轩,“你去哪儿啊?”

    身后,碧珠的询问传来,飞翩眉毛一扬,去哪儿?能有什么让他如此兴奋,除了碧珠,便是杀人放火了,这杀人嘛,太血腥了,要不得,要不得,他飞翩可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小郎君呢!又怎么会去杀人?不是杀人,那余下的便是放火了!

    哈哈……飞翩对着空气大笑三声,小姐给的任务总是那么有爱!

    当晚,几乎是所有人都进入了睡梦中,一抹身影偷偷潜入璃王府,神不知鬼不觉的按照某人的吩咐找到了某个地方,吹亮了火折子,将专门泼了油的地儿点燃,轰的一声,那绚烂的火便如一条火蛇一般,快速的将璃王府的某个地方围住,随后便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音,火烧得很旺。

    很快,那火焰便窜到了天际,将天照得通亮。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啊……”飞翩觉得,自己是善良的,至少他在放了火之后,见璃王府的人许久都没有反应,还帮着叫救火。

    这声音很快便吵醒了璃王府中睡下的人,各自起床,看到大火燃烧的方向,忙赶了过去,赵景泽也同样被吵醒,忙拉住一个人便问,“哪里着火了?”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安。

    “仓库,是仓库着火了。”

    轰的一声,赵景泽如遭雷击,仓库?那仓库可是存放着他所有的粮食啊!着火了?这意味着什么,他又怎会不清楚?

    “快,快救火!”赵景泽反应过来,立即大声吩咐道,整个人也快速的朝着仓库的方向奔去。

    而已经完成任务的飞翩,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又悄悄的离开,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影,回到安平侯府的他,第一时间便向安宁汇报了情况,那神色之中,依旧难掩兴奋,“小姐,我本想让那火自己烧着,可这样的夜晚,我一个人忙碌便也太对不起自己了,所以就擅作主张的叫大家救火了,不过小姐放心,我是在烧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叫的人,估计,璃王府的人要白忙活大半晚了。”

    安宁睨了飞翩一眼,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飞翩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坏”了?

    想到明日安平侯爷接到消息会有的反应,眼里划过一道精光,哼,算计利用她,不付出点儿代价又怎么行?

    不过,这点儿代价,怕还是不够的呢!明日,她便要毫不留情的收取那剩余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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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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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毒妃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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