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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琴律     药窕淑女txt下载     药窕淑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三章惊!

    第二百五十三章惊!

    往安和宫这一路上,叶云水嘴上喋喋不休的与皇后讲着养生之道,心里却是不停的打鼓。

    生怕祁善一时忍不住出了什么响动,那可就遭了!

    皇后虽是听着,可显然心不在焉。

    叶云水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上几分,一会儿碰得喝水的杯子叮当作响,一会儿又弄的盒子乱滚,手忙脚乱个不停,让皇后的眉头紧皱着。

    “瞧婢妾这笨手笨脚的,总是出差错……”叶云水笑着收拾着盒子杯子,就怕祁善一时没忍住出声响,索性她就拉下面子来折腾吧……他万一有个响动也遮掩一二。

    皇后看着叶云水满脸不悦,本是坐惯了凤辇,却挤了这小车上,这前后左右又摆了这么多的物件,自是不舒坦,叶云水还折腾个不停,不大一会儿皇后就没了耐心了!

    “怎么这么爱乱动弹,怪不得你们府上的王侧妃每次来都说你是个好动的,这怀着身子都不消停。”

    “婢妾就这性子,投其所好,世子爷说他不喜欢呆的跟木头似的……”叶云水笑着回话,脸上带着娇羞神色,看的皇后无力的叹气。

    皇后看了半晌后面那挡板,叶云水又放了靠枕在后面,“这车不比您的凤辇,您靠一靠。”

    看着叶云水满脸的孝敬,皇后点头靠了后面,叶云水脸上陪着笑,心里只盼着早点儿到!

    车行至安和宫,黄公公在正殿门口等着,见皇后的依仗也跟在后面,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转瞬便换上了笑容。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黄公公上前扶了皇后下车,“您怎么坐了这车上了?”

    “路上遇见叶侧妃,想与她亲近亲近,她又不肯与本宫同乘凤辇,就只好本宫蹭了她的车了……”皇后这一路被车颠的腰酸背疼,扶着嬷嬷的手看着黄公公,“叶侧妃真是受宠,太后还命了你在这儿候着……”

    黄公公连忙道:“昨儿世子爷回太后说辰初到的,这会儿都快巳时了,太后等急了才命了老奴出来!”说着,黄公公转身扶叶云水下车,叶云水指着车上道:“太后吩咐要的物件都在车里,您直接拉了后面去吧,别少了材料,不然药膳可做不成了!”

    黄公公听她这般一说便立即明白,“您放心,一定不会有差错的!”

    “把车推了后面儿去再搬东西,别在这儿声响太大影响太后休息。”黄公公说着就吩咐小太监把车推走,皇后却是吩咐着她自个儿的嬷嬷道:“去瞧瞧都是什么材料,回头咱们也学着弄一弄。”

    “皇后娘娘若想用,婢妾写了方子与您就是,何必还派了嬷嬷去看。”叶云水在一旁插话,黄公公附和道,“叶主子说的是,别回头嬷嬷们不知是何物再给认错了,那可就出大事了!”

    皇后若有所思的看着黄公公,“你说的也对!”

    秦穆戎怕有突变,与皇后和叶云水言道:“已经是迟了,还是先见太后吧,莫让她老人家等急了。”

    皇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车,几个嬷嬷站了外面没动弹,显然得了皇后的令盯着那车到底有何端倪,叶云水跟着秦穆戎往安和宫的正殿里去,回头看到黄公公投来让她放心的目光。

    叶云水长舒一口气,人,她总算送到了!

    心思刚这么一落,就听得外面一声巨响!

    是四个小太监推车往后殿去时,其中一个太监不知怎的忽然摔了,那车一边不稳直撞了一旁的花坛上!

    唏哩哗啦的一阵响,那车轱辘歪了不说,整辆车都倒了!

    几个挡板落下,里面的物件往外落……

    皇后娘娘听了那巨响转身就往那方向走,秦穆戎和叶云水脸上震惊不已,连忙追了出去!

    千万不要出事啊!

    叶云水几人刚到门口,就看到祁善龇牙咧嘴的在那车边上站着,身上沾了不少土,几个小太监跪地瑟瑟抖,吓的不敢出声。

    叶云水心里咯噔一下子,还是出事了……

    皇后愣了一分,目光转向了秦穆戎和叶云水,似是在等着他二人解释。

    叶云水心思一转,“嗷”的一声尖叫,抓了秦穆戎的胳膊躲他身后,哆哆嗦嗦的问道:“爷,爷,那……那是小公爷吗?”

    秦穆戎顿时反应过来,安慰着她道:“别怕,是祁善。”

    说着,秦穆戎又满脸恼色的斥责祁善道:“不是说了一会儿见了太后再出来的,你这会儿跑出来吓坏了皇后娘娘和叶侧妃,成何体统,越来越没规矩了!”

    “小公爷,没死?”叶云水满脸惊诧,故作不可置信的从秦穆戎的背后稍稍探头,朝着祁善看去。

    “呃……参见皇后娘娘,见过二哥、小嫂。”祁善连忙给皇后行礼,又是一脸委屈的与秦穆戎几人说道:“刚得了你们来的信儿,我就从后殿跑了出来,也不能总在床上躺着,岂不是成废人了?那小太监不知为何忽的摔了撞了我一下,我还不知怎么回事呢,你们就出来了……”

    皇后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几人做戏,冷哼的道:“你们都当本宫是傻子不成?都在撒谎!祁善就是躲了王府,躲了叶侧妃的院子中,刚刚他就在那马车上!”

    “皇后娘娘,我可一直都在宫中养伤,您还是莫要污了二哥和小嫂的名声才好!”祁善连忙解释,却只得皇后一声冷笑,“白的都能说成黑的,不愧人人都说叶侧妃伶牙俐齿了!”

    “皇后娘娘这可是冤枉婢妾了,刚刚您也坐了车上,您也没见着小公爷,为何这会儿如此说婢妾……”叶云水满脸的委屈,眼眶一红险些掉了眼泪出来!这会儿能装就装吧,打定主意不承认了!

    “本宫就是被你个刁妇给骗了!”皇后转头问那几个小太监,“你们都说说,小公爷之前就在安和宫内?还是刚刚从马车上摔出来的?”

    小太监哪知是怎么回事?又是皇后娘娘问话,自是不敢回答,吓的筛糠了一般,“奴,奴才不,不……”

    “话都说不利索,都拖出去打死!”

    众人转身,却是黄公公扶了太后站在正殿门口,丫鬟婆子们赶紧的抬了坐榻出来,太后稳稳的坐着,脸上却是掩不住的虚弱!

    叶云水心里一松,有太后在,皇后恐怕兴不起什么风浪了……只是无论是太后还是祁善,这身子骨恐怕都坚持不多一会儿!

    祁善的两条腿已经有忍不住打颤的哆嗦了……

    一群侍卫拉着那几个小太监就要往后拖,皇后脸色一怔,“太后,小公爷就是从那车上下来的……”

    叶云水目光看向太后,生死一刻,都在此时,只要太后否认,皇后就算说出大天来也无济于事!

    太后嘴角冷笑,“在那车上?”

    皇后连忙福了福身,“那些小太监可以作证,臣妾的嬷嬷可以作证!”说着,皇后看向刚才留在院子里的嬷嬷,那两个嬷嬷立即上前,“回太后的话,老奴亲眼看到小公爷是从那车上掉下来的!”

    皇后看向叶云水,目光中隐隐有着兴奋和得意。

    太后冷着脸子,爱答不理的看着跪地回话的嬷嬷道::“什么时候这院子里听皇后的话行事了?哀家让你们说话了?”

    皇后连忙解释,“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怕有人想浑水摸鱼,污了太后的眼,污了王府的名声!如今外面都传叶侧妃与小公爷……”

    “闭嘴!”太后怒斥,“这话也是你一个当皇后的人说出口的?母仪天下之人,不为大局所想,揪着点儿私怨没完没了的纠缠,这是一个身为皇后之人应做的事吗?祁善一直都在哀家宫中,怎么会跑了那车上?几个狗奴才,冲撞了哀家的侄孙,还想推脱责任?还不都拖出去?”太后冷眼吩咐着人,那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狠厉!

    听了太后这话,皇后整个人都愣了,“太后……臣妾真的是看到……”

    “闭嘴!”太后吩咐着黄公公道:“去前殿请皇上来一趟,哀家倒是要问问,哀家如今说的话有没有用!”

    黄公公得令而去,叶云水心里算是松了口气,只是看着站在一旁躬身竖立的祁善有些挺不住了……

    “小公爷,受伤了吗?”叶云水这般问不过是在提醒着太后和秦穆戎,祁善要挺不住了!

    太后冷着脸看祁善,“哀家不让你出来,你非出来捣乱,身上的伤还未好,出来招灾惹祸的!太医呢?快点儿给他瞧瞧,别又了高热!”

    说着,小太监连忙宣人传太医!

    皇后冷眼看着,满是不忿和不甘,只想着太医来时再问一番。

    不大一会儿,便有一个华太医匆匆跑来,给太后、皇后等人行了礼,便到了祁善跟前,“小公爷您又乱跑……您的伤还不能下地呢,快随卑职回去吧,一会儿崩了伤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回头太后怪罪卑职不尽心尽力,卑职已经因您连被罚了一年的俸禄了……”

    太医的话一出口,皇后险被气昏过去,叶云水隐隐有些兴奋,果真姜是老的辣啊,严丝合缝,半句话都不差!太后的城府可真不是一般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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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训!

    第二百五十四章训!

    祁善知这一切都是太后安排好的,连番向太后告罪。

    太后又象征的指责几句,便让他赶紧跟着太医回后殿去。

    祁善站的太久,这一转身,头昏的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

    叶云水心里一紧,身体微微前倾靠在秦穆戎身后,秦穆戎的手攥了一下拳。

    太后急切的道:“用哀家的软辇抬他走,这个不省心的!”

    小太监们连忙抬了祁善就往后殿跑,太医向众人行了礼紧跟其后,一行人是轻车熟路,祁善就应住了那边一般。

    皇后看不出任何破绽,心里只有愤恨不已,看向叶云水的目光中满是恼意,悔不当初坐了那车上时没有掀开挡板看上一眼!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如今有太后在,她纵有千万条证据也不敢再轻易出言,只等着明启帝来后再周旋一二,瑞蓉县主可找她哭了多少次,皇后自个儿心里也是憋屈,自己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居然不能为亲妹子治个人……她这皇后当的还有什么劲?

    要说最希望太后死的人其中就有皇后,这些年她虽身居凤位,可后宫掌权之人却是太后,她下的令太后一句话就驳回去!

    即便向明启帝诉苦也无济于事,皇后这些年日子过的甚是憋闷,也只有这两年太后身子骨没那么硬朗了她才逐渐接手些后宫事务!

    这老太婆怎么还不死!皇后脸上陪着笑,心里却是阴狠之极,因恨太后,把叶云水也连带着恨了心里,这个让她颜面扫地的女人,她早晚要收拾了!

    祁善随着太医离去,秦穆戎和叶云水二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太后转身欲回正殿,皇后欲叫她跟前的嬷嬷起来,刚给太后回话,这会儿仍跪了地上。

    “在哀家面前还胡言乱语,掌嘴五十,撵到浆洗上去,”太后忽的停步转身,若有所指的看向皇后,“哀家老了,不愿太多杀孽了……”

    皇后脸色一僵,那可是她的陪嫁嬷嬷……

    这会功夫,门口唱道:“皇上驾到!”

    叶云水站了秦穆戎身后,低头恭迎,明启帝阔步而来,脸上却是一片无奈之色,想必黄公公这一路上也说了大致的情形。

    “儿子给母后请安了!”明启帝一直自诩为天下第一孝子,在太后跟前只以儿子自居,鲜少称朕。

    “参见皇上。”其他人给明启帝行了礼。

    明启帝抬手让众人平身,太后看着他言道:“镇国公已薨了,即位之人皇上快些定了吧。”

    “这事儿全凭母后的意思……”不是祁言就是祁宏,一个是皇后外家,一个是文贵妃娘家,明启帝早就想定下人选,免得这二人整日的在他跟前吹风。

    太后看着皇后扯了扯嘴角,“哀家的意思是祁善。”

    明启帝一愣,刚只听黄公公说了皇后因事与太后意见不合……转头看去,却见皇后的脸上甚是难看。

    太后正言道:“祁善一直在哀家宫中养伤。”

    “母后……”明启帝惊住了,他转头看向秦穆戎和叶云水,这会儿自然明白皇后希翼目光的涵义。

    明启帝的脸色不太好看,却强忍着试图心平气和下来。

    太后只是继续言道:“言寡尤、行寡悔,皇上不觉这一番周折之后,祁善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明启帝抬头正见太后那明锐的目光闪动,心中豁然幡醒,长叹一口气。

    太后由着秦穆戎把祁善救回藏起来,就是要逼着镇国公府闹,祁言、祁宏闹腾的那一出之后才有太后下懿旨,承爵不做官,不降等,而无论是祁言还是祁宏任一承了爵位,太后一闭眼,镇国公的爵位又成了外戚的臂膀,明启帝依旧摆脱不掉外戚日渐强大的政局弊病。

    唯有祁善承爵,才能打破现在这个格局……

    承爵不为官的先例一开,后续各公候之家必定要依此行事,明启帝才是去了一大块心病。

    祁善不能死!

    而这一切都是太后预料到的!预料到祁善失踪,皇后和文贵妃二人势必争的头破血流,两家势必在此事上推波助澜……而太后一闭眼,这两家外戚的势力定会如洪水猛兽一般,高调崛起,明启帝往后十年的时间都要分出心思纠结在外戚的这件事上!他还有几个十年?

    动一而牵全身,利益牵扯实在太大了……他不想把外戚抄家灭族,落一个寡薄之名,那就要想办法架空他们手中的权,太后这是在为他指一条明路!

    明启帝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悔,连忙回太后的话:“母后教训的对,此事是朕狭隘了!”

    皇后倒吸一口冷气,只觉明启帝对太后是违孝……

    太后见明启帝明白她的意思,又转身看向皇后:“你贵为皇后,凡事不顾大局,只想蝇头小利,你乃是天下之国母,不要总把自个儿想成是奉国公府的姑奶奶!整日只想着与几个妃子争宠斗心气,空有母仪天下之名,没有母仪天下之度量,如此鼠目寸光,哀家如何放心将后宫交付与你?”

    太后句句狠厉,却说得皇后半句都无法辩驳,明启帝此时也觉太后的话深有道理,“皇后要仔细听从母后教诲,也别辜负了朕对你的一片信任。”

    皇后被太后和明启帝连番批训,脸上火辣辣的烫,心里早被愤恨填满……空有母仪天下之名也是因她无母仪天下的权,只有太后死了她才能真得感受到一个皇后母仪天下的威仪。

    太后嘴角轻撇,她自是知道皇后听不进去这些,明启帝却未多注意此事,问起了祁善的情况,“听母后说他养伤,如今在何处?”

    “就在后殿内,”太后抬眼看了一眼秦穆戎,继续与明启帝言道:“你想知道什么问慕戎吧,云水陪哀家回寝殿,哀家想用你做的药膳!”

    叶云水做低伏小的半晌,这会儿连忙上前扶着太后,黄公公在一旁道:“叶主子您扶好自个儿就成了,孝敬太后的事老奴代劳了!”

    明启帝和秦穆戎目送太后等人离去,不约而同的对视,秦穆戎把事先编好的段子与明启帝娓娓道来,皇后在一旁思绪纷飞……

    寝宫之中,太后躺了病榻之上,叶云水连忙吩咐人准备药!

    “哀家不中用了!”太后刚才硬撑许久,这会儿说话已是虚弱无声,黄公公已是把叶云水带来的所有的物件都准备好,叶云水拿出其中几样,又从怀中掏出最主要的一味药全部研磨,“少量的用一些,饮食上口味比往常重点儿,另外要多食豆类和瘦肉。”

    叶云水想了几个含钾高的药膳方子,心力衰竭之人用了猛药必须多饮水排尿,却会因此而流失大量的钾,必须从饮食上补。这原理叶云水只是自己明白,与太后只能以她听得懂的方式说明。

    “黄公公仔细记着,哀家如今是记不住了!”太后有气无力的吩咐着,颇有着昏昏欲睡之态。

    叶云水把每日用药的次数、饮食上要注意的事项都与黄公公说了三遍,黄公公竖着耳朵听着,生怕错漏个一星半点儿,叶云水言道:“婢妾隔上十天半月就来一次瞧瞧,不过要生产的功夫却是只能靠您了!”

    “老奴都记下了,叶主子放心!”黄公公反复的念叨着,也知这些事不能留下纸张字据,以免将来惹出是非!

    不大一会儿,太后的药已经煎好了,来送药的是一个小太监,黄公公连忙道:“这是老奴收的义子!”言外之意是心腹之人。

    叶云水点了点头,接过碗一口接一口的为太后送药。

    用了整整一碗,太后疲惫的睡去,叶云水靠了一旁歇着,黄公公叫来了小宫女为她捏腿,“……您今儿累着了,让她给您捏捏。”

    叶云水也不客气,今儿一大早出门到现在一直都提着颗心到嗓子眼,这会儿算是刚落了自个儿的肚子里,歇下来才现她的脚后跟都已经麻了,小宫女的手劲正好,叶云水赏了她个小银裸子,小宫女笑着接了赏赐,更是卖了力气。

    “小公爷的情况如何?”叶云水心里一直想着祁善的伤。

    “叶主子莫担心,小公爷好着呢!”黄公公笑着回话,却并未多说。

    叶云水没继续追问,本来她和祁善的谣言就传得沸沸扬扬,她再多事反倒是给二人越描越黑了……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太后才缓缓醒来,整个人的状态比之前要好上一些。

    叶云水问了太后的感觉,却见太后笑道:“哀家挺得住,多亏了你。”

    “婢妾心里不安。”叶云水却是说着实情,太后早晚会有那么一天,可到时如若有人知道了她给太后私自用药,恐怕陪葬的第一人就是她了!

    太后如何不知叶云水的顾虑?

    “生生、死死,那些恩恩怨怨,哀家都带了棺材里去!”太后似是安慰的看着她,“哀家歇这一会儿感觉不错,等着用你的药膳了……黄公公,带她去吧。”

    黄公公领了命,叶云水随着退下,心中却对太后的话想不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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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损!

    第二百五十五章损!

    搭着黄公公的手,叶云水到了寝宫后的一排房子跟前。

    这是安和宫内的小灶房,旁日用于为太后煎药、熬汤之类的轻活计。

    一排宫女嬷嬷等候叶云水的差遣,叶云水只是说了方法,全由那些嬷嬷宫女动手,黄公公陪了她在一旁歇着。

    “黄公公近日身子骨如何?”叶云水知黄公公还有后话,率先提了个话由子与其攀谈。

    “用了叶主子的方子,觉得浑身上下都爽利多了,老奴还未给叶主子谢恩!”黄公公说着就要拜,叶云水扶了一把,笑着道:“您与我还客气什么!”

    黄公公满脸堆笑的起身,“叶主子是心善之人,无论外人怎么传您,那都是她们的错儿,您做得对!”

    叶云水知他在说自个儿打人的事,“我性子一急,也只能那么办,一人总说不过那么多张嘴!”

    黄公公拉了叶云水到一旁,“太后让老奴给叶主子带句话,您呐,自个儿可要抓紧时间了!”说着,黄公公朝着一个屋子努努嘴,叶云水顺着那方向看去,却是灶房的烟筒口下面。

    那门口坐了一个女人,一身素衣白服,长垂腰也未束起,目光空洞无神,脸上苍白无色,如同蒙上了一层冬日的霜。

    叶云水心头一紧,这女人……不是那进宫侍疾的刘皎月,还能是谁?

    叶云水忽的明白太后的话,太后让她抓紧时间,是在说她的位分!无论怎么得宠,她也是个侧妃,在寻常百姓眼里是高不可攀的贵人,可在王侯之家却是低人一等。

    太后依旧让她争,叶云水有太后做靠山也能争……可也要肚子里这个是儿子才行啊!

    “太后她老人家洪福齐天!”叶云水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这话似是自言自语,但黄公公却听了明白,脸上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低头给叶云水拜了下去,“叶主子,老奴得给您磕一个!”

    叶云水无妨是说太后一时半会儿不会闭眼,如若太后闭眼辞世,安和宫内的太监宫女们下场都好不了,特别是这黄公公,太后跟前伺候了一辈子,宫闱秘事知道的太多,就算太后没那么狠心带了他们进棺材,皇后也不会放过他们!

    “如今要看她老人家用药的反应……我会盯着的。”叶云水得了太后这嘱咐,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黄公公掩饰不住的激动,对叶云水更是殷勤了几分。

    叶云水目光瞧向刘皎月,起身往那走去。

    一直到叶云水走到她跟前,刘皎月才缓缓的抬头,语气淡淡的道:“你来看笑话的?”她的目光落在叶云水的肚子上,“你生不出儿子的,净空大师说过你是妖孽……”

    叶云水听她的话只是轻笑,“生不生得出也不是你说得算。”

    “你成不了正妃,一个皇商之女,哼,纵使你父亲是个四品医正,你也翻不起风浪!其实你也挺悲哀的,什么都挺好,就是出身太差……”刘皎月的目光忽然露出凶狠,“皇上和皇后是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女人成正妃的!就算我死了,你也要一辈子都给我的牌位叩拜,一辈子都胜不过我!”

    “孰胜孰败,你心里清楚,而且我能否成为正妃也不劳你操心,我要是你的话就想想怎么趁着临死之前过得乐呵些,免得生前留的遗憾太多,成了怨鬼。”叶云水觉得刘皎月歇斯底里的模样很可怕,而且到现在她都未明白,她一辈子执着追求的身份不是她想要的!

    “贱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刘皎月目光狠呆呆的盯着周围看着她的宫女嬷嬷,恨不能上前撕了叶云水一般。

    “我只问你一个事。”叶云水走上前,“上次我进宫,指使小宫女寻我,又对我下手的是不是你?”叶云水始终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不是刘皎月那就是秦中岳!

    刘皎月一怔,哈哈大笑的道:“就是我,你又能如何?你掐死我?打死我?这儿是皇宫,可不是你的院子,上次没弄死你,算你命大!贱人,你早晚不得好死!”

    “真是幼稚。”叶云水淡笑着转身离去,她心中已有了答案。

    刘皎月看着她的背影追了两步,就被两位嬷嬷给拽了回来,满脸不甘,怨毒……自怜、自叹……

    那个人绝不是刘皎月。

    叶云水心里笃定,上一次派小宫女袭击她的就是秦中岳。

    本来黄公公提那一句她不敢肯定,但是经她再一次确认,她已经知道那人绝对是秦中岳。

    如若是刘皎月的话,她上来就会直接咒自己不死,而不会说那一堆废话。

    秦中岳为何要这么做?就算他污了她,他二人谁也得不到好……

    黄公公一直陪着叶云水跟前,也没出言打扰她思考,直到给太后做的药膳出了炉,叶云水上前调味,又让人先验了毒、试吃之后才端进寝宫,送去太后的跟前。

    明启帝和秦穆戎也在,唯独少了皇后一人。

    叶云水奉上药膳,欲亲自侍奉太后用膳,明启帝则接过去,“朕尽尽孝心,亲自侍奉母后用膳。”

    太后没有拒绝,秦穆戎给叶云水使了眼色,她退了他的身后。

    直到太后用过膳后,秦穆戎起言告辞,带着叶云水出了宫。

    到了宫门口,秦穆戎没有骑马,而是与叶云水一同坐了马车。

    叶云水的那辆车在安和宫被撞坏,明启帝赏了她一辆,宽敞、舒适,不过却没地儿**了……

    “爷……”叶云水疲惫的靠在他的肩膀,她想起刘皎月,想起秦中岳,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怅然,“太后要婢妾抓紧时间。”

    秦穆戎将其搂在怀中,“有爷呢,你怕什么。”

    叶云水抬头看他,没精打采的,秦穆戎轻啄她的额头,“等你生产过后,爷教你骑马。”

    “不想回府,您带婢妾去别处转转吧。”叶云水的双手在自个儿的肚子上不停的摩挲着,怎么还分辨不出男胎女胎?这却是让她很抑郁的一件事……

    秦穆戎拍拍她的脑袋,探头吩咐侍卫道:“往‘灵芝轩’去,另外派个人提前告诉6郡王,爷要去砸‘灵芝轩’,让他躲远点儿,别磕着碰着的再赖上爷。”

    侍卫二话不说,快马而去,叶云水瞪圆眼睛看着他,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秦穆戎反倒是一脸淡定,“怎么谢爷替你出气?”

    “小公爷还说替婢妾砸了这‘灵芝轩’。”叶云水嘟着嘴的道:“您还跟婢妾讲条件。”

    秦穆戎搂紧她,狠狠的咬了她的嘴一口,“你是爷的女人,受了欺负自是爷替你出头,哪由得旁人出面,往后再说这种话,看我不收拾你!”

    叶云水挨了一口,眼睛瞪的像铜铃似的,“爷是吃醋了?”

    “我……”秦穆戎被问的一愣,随即黑着脸道:“往后只能想着爷,不许你想别的男人!”

    “父亲也不行?”叶云水揶揄道。

    “不行!”

    “兄弟也不成?”

    “不成!”

    “以后有儿子也不行?”

    “儿子有奶娘!”秦穆戎捏了捏她白皙如玉的小脸蛋,“甭打趣爷,你得记着心里头!”

    叶云水笑眯眯的搂着他脖子上前狠亲了一口,“那爷记得替婢妾好好教训一顿那什么路灵芝!婢妾看着就讨厌!还有以后不行叫‘灵芝轩’,灵芝乃是药中之宝,哪是她们这等烟花之地叫得的!”

    秦穆戎脸上露出几分满意,而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到了那“灵芝轩”的门口。

    马车停在对面,秦穆戎刚翻身下车,就见6郡王颠颠的跑了过来,气呼呼的道:“叫你一声二哥,还真当自个儿是个料了,你今儿要砸了我的‘灵芝轩’,我跟你没完!”

    秦穆戎只瞄了他一眼,朝着侍卫一摆手,“砸!”

    二十个侍卫顿时冲进“灵芝轩”,里面一阵鸡飞狗跳的尖叫声,唏哩哗啦乱响,一群侍女们争前恐后的跑了出来,还有些男客边系着衣衫边跑边骂:“娘老子的,谁他**惹老子扫兴……我要你quan家……”

    话音戛然而止,看到6郡王一脸铁青的跳着脚指着骂,一旁站着的秦穆戎正云淡风轻的笑。

    马车里隐约能看到一女眷的身影,却是一脸喜色。

    庄亲王府的人不能惹啊!

    顿时各个都把骂娘的话憋回了肚子里,心中不忿也只能忍了!

    不大一会儿,那路灵芝就跑了出来,哭的是梨花带雨,凄惨无比,“郡王,您快去瞧瞧吧,屋内没一处好地儿了,连您亲自作的画都被撕了,几位公子都被打了,正嚷嚷着要奴家的命呢,奴家活不了了……”

    “秦穆戎!”6郡王的脸铁青一片,俨然就是点着了的炮仗,“你欺人太甚!快让你的侍卫撤出来,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秦穆戎挑了挑眉,“随便。”

    “你……”6郡王吩咐着自个儿的侍卫道:“给本王去叫涅梁府尹,让他快些带着人来!”转身又吩咐着他的侍卫仪仗道:“都傻子吗?快去给本王拦住那群狗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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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善!

    第二百五十六章善!

    6郡王的侍卫依仗是不顶用的,几个贴身侍卫倒是好手。

    可即便如此,也不如跟着秦穆戎出生入死、刀光剑影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侍卫厉害。

    基本上一脚放倒一个,没一盅茶的功夫,6郡王的侍卫就被扔了一堆儿,全都爬不起来。

    6郡王怒气攻心,急的在原地转圈,哆嗦着险些气的背过气去。

    秦穆戎一脸正色的道:“好歹是个皇子,我要是你,可不敢承认这产业是自个儿的,你是堂堂的6郡王,怎能与一卖笑的*子为伍?惠妃娘娘可丢不起这人……我砸了这是帮你尽尽孝。”说着,秦穆戎又吩咐道:“都别手下留情,这地儿不是6郡王的!”

    6郡王气的的脸都快抽了,叶云水坐了马车里忍不住大笑,秦穆戎犯起坏来可是更阴损啊!

    砸了人家的地界还说是帮人尽孝,特别是配上秦穆戎那一本正经的表情,更让人气的血脉喷张!

    在气人这项技能上,叶云水自愧不如!

    秦穆戎似是听见马车内传出叶云水忍着爆笑的声音,回头瞧了正透过小窗往外看的叶云水,难得的露出一丝坏笑,让叶云水看得有些傻了……他?他是在笑?

    秦穆戎跟叶云水正眉来眼去,却是气坏了6郡王,那路灵芝爬了马车跟前,跪在地上道:“叶主子慈悲,赏奴家一条活路吧,奴家就指望这‘灵芝轩’活下半辈子,如今砸的如此破烂叫奴家生不如死……您慈悲,劝劝世子爷,饶奴家一条生路!”

    “先前不是说我不守妇德?男人的事也管么?如今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看着就是,世子爷说东边我就往东边看,世子爷说西边,我就往西边看,免得被舌头长的说我坏了祖宗规矩……”叶云水慢声细语的说,可那“灵芝轩”里却是砸的热闹,秦穆戎刚才了话,这会儿杯碗碟盘、古瓷玉器是唏哩哗啦的碎,每响一声那6郡王的心就疼上一分,可人手不够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恨那涅梁府尹还不带人来!

    “二哥,祖宗,我求你了,快停手吧!”6郡王眼巴巴的等涅梁府尹不来,也知这贼心眼儿的许是躲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这般砸下去,他可是连个渣滓都不剩了,只得拱手作揖的求秦穆戎住手。

    “不过是个门面而已,按说你6郡王都懒得抬眼皮夹一下的,怎么这般心疼了?旁日里耍钱输的银子都能买上几个这样的地儿了。”秦穆戎皮笑肉不笑的,看的6郡王却是脸更黑紫一分,“弟弟错了,弟弟赔罪还不成?”

    “难不成……你这儿还另有玄机?”秦穆戎抬了抬眼,对这“灵芝轩”倒多瞧了几眼。

    6郡王低声道:“二哥,弟弟已经如此低三下四了,明人不说暗话,也别真的撕破脸皮!”

    叶云水看着路灵芝那一脸晦暗焦急的神色,便知这“灵芝轩”绝非只是一个烟花玩耍之地……看来,秦穆戎事先是知道的。

    听了6郡王那般话,秦穆戎却是板着脸冷言道:“砸了你的自是没错,往后缺德事少干,该你管的你管,不该你管的少说三道四给人当狗腿子,下次没这么便宜你!”

    6郡王脸上一僵,站了一旁不吭声,秦穆戎给秦忠打了个手势,秦忠立即带着人撤回,秦穆戎踏上马车的前一刻问着叶云水道:“可满意了?”

    叶云水莞尔一笑,却是让6郡王和路灵芝二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秦穆戎看在眼里,却是冷哼,“别以为砸了你只为出口气,回头好好琢磨琢磨……另外这修了后不许再叫‘灵芝轩’了,卖肉的起个卖药的名,污了好人的眼……”秦穆戎一边说着一边进了马车,却恨不得让路灵芝一头撞死了去,看着王府大队人马离开,她哭着就扑了6郡王的脚下,“郡王,您得给奴家讨一个公道啊!”

    6郡王一脚把路灵芝踢开,“丧门星,嚎什么丧?本王还没死呢!跟他讨公道,我看你是找死!”

    路灵芝胸口挨了一脚,连咳不止,又听得6郡王的冷厉之言传来:“滚去告诉你主子,就说这儿被秦穆戎砸了,让他自个儿看着办吧!”说着,6郡王转身离去,路灵芝心头计较一二,连忙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王府的车队行至下一个路口,秦穆戎叫来秦忠,沉声吩咐了几句,眉眼间的厉色才算褪去。见叶云水在侧头看他,才开口言道:“南边大旱,有不少逃荒流民在城外。”

    叶云水哪知这等形势?“爷是说,这‘灵芝轩’里头有不少……”流民的女儿被强抓?

    “是。”秦穆戎知她明白这意思,“给上一把铜钱儿就强行带人了,爷本不想管这闲事,只能算他们倒霉,惹上你这小妖精!”说着,秦穆戎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忽的就见叶云水像触电一样叫嚷道:“太过分了,才给一把铜钱!”

    一把铜钱也就二十几个,一两银子能兑上**百个铜钱,人伢子手里买个丫鬟也得个四、五两银子,调教好的十两二十两的,颜色好的直接留了‘灵芝轩’里头当摇钱树……这一转手就是几十上百倍的利,这差的也太多了!

    “你倒没义愤填膺的指责,只说给的银子少?”秦穆戎对她这反应有点儿惊诧。

    叶云水摇头,“恐怕只有一小部分是强买的,一大部分都是衔草的。”男尊女卑,女娃本就不值银子,再赶上流民逃荒的,路上扔的都是女娃,只为省一口干粮保着儿子。如今有人给了一把铜钱,还不赶紧让人领走?

    秦穆戎沉默半晌,“流民很可怕……当初我行去西北时,也遇见了流民。”

    叶云水瞪了眼睛,难道当初他去西北……是跟着流民队伍走的?他当时可才十岁啊!

    “想什么呢!好歹爷也是世子,自然有护卫跟着,只是与流民生过几次冲突罢了……自那以后,我才明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施舍一个馒头换来的不见得是感恩,还有可能是掠夺。”秦穆戎的大手敲着她的额头,“懂吗?”

    “婢妾没那么多善心,婢妾自个儿已经够可怜的了。”叶云水看着他闪动的黑亮眸子,便知他心底想起了王妃,可王妃当初对王侧妃是可怜吗?

    秦穆戎搂着她圆滚滚的身子,“刚砸了人家的店面,这会儿装可怜?”

    “那是爷砸的,与婢妾无关。”叶云水笑眯眯的耍赖。

    秦穆戎看着她笑弯的眼,撇了撇嘴道:“丑了。”

    如今的叶云水就像个胖瓷娃娃,她本人的身量并不高挑,如今怀了身子,胳膊腿儿胖的像大白萝卜,之前俊俏的瓜子儿脸也胖圆了,杏核眼也胖成月牙了,再加上圆圆的肚子,与身材魁梧的秦穆戎比量一起,就好似他在抱着个球!

    叶云水低头看看自个儿如今的身子,气鼓鼓的伸头咬了他脖子一口!

    秦穆戎却很无良的笑了,嘘声在她耳边道:“回去换个地儿给你咬……”

    叶云水目光一怔,一张脸瞬间红了个透,羞恼的道:“爷太坏了!”

    看着叶云水的脸羞红的能滴出水来,秦穆戎忍不住咬了她那红苹果一般的脸蛋,“爷不嫌弃你,胖胖的,抱起来还挺软。”

    叶云水气的别过头不理他,只看着外面的景儿,秦穆戎也不吭声,就这般带笑的看着她。

    马车行进了王府,秦穆戎在外院下了车,叶云水则回了“水清苑”,这一天她也实在是累坏了……

    进了院子门,叶云水就看到米氏和丫鬟们站了一起,见她进来上前两步福身行礼,“贱妾给叶主子请安了。”

    叶云水纳闷她为何会在这儿?爱理不理的道:“怎么没在院子里歇着?”

    “贱妾上次说要亲自侍奉叶主子左右绝不是虚言,还请叶主子给贱妾一个机会!”米氏说着又福身下去,似是叶云水不应她便不起一般。

    叶云水已经疲惫不堪,可懒得搭理她,“今儿你先回了吧,我累了,想歇一会儿。”

    米氏一愣,才脸色讪讪的道:“既是叶主子吩咐,那贱妾就先回了,明儿一早再来请安。”

    “晚点儿吧,太早了我起不来……”叶云水边说着话,已经进了寝房,米氏探头看了几眼也只得退了出去。

    杜鹃和墨兰上前给叶云水回了这一日她和秦穆戎不在时生的事。

    杜鹃上前回道:“您今儿不在,晌午的功夫,大夫人院子里的派了人来送了些特产吃食,胡总管送了冰敬,冯侧妃跟前的一个小丫鬟还来寻奴婢借鞋样子,逗留了一刻钟才走的。”

    “对了,前一炷香的功夫,四夫人派了人问您回没回来,好似是四夫人的娘家人来了,想过来见见您,奴婢说您还未归。”墨兰补了一句,“其余的便没什么特别的,除了米小主外,另外三位都没来。”

    叶云水忍不住嗤笑,还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啊!

    不过夏氏娘家人来了?还是赶上王妃大祭的当口……不管怎样,这却是要给夏氏做份脸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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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情

    第二百五十七章情

    叶云水想着夏氏的事,正欲让花儿和青禾伺候她梳妆一番,使唤人去个信请夏氏的娘家人过来。

    秦穆戎和秦慕瑾兄弟二人这时进了门。

    “世子爷、四爷。”叶云水迎了出去,却是纳闷秦慕瑾不陪着夏氏招待娘家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秦慕瑾看着叶云水奇怪的目光,抽了抽嘴角,“小嫂莫挂念着,弟弟也实在无处可去,在您这儿叨扰一会儿。”

    秦穆戎言道,“正巧四弟今儿有空过来,让厨房弄几个菜,再上两壶酒来,我们兄弟吃几杯。”

    叶云水连忙吩咐厨房弄饭弄菜,陪着秦穆戎兄弟二人说上几句话就以身体为由先离席了。

    看秦慕瑾那一脸愁容的模样,夏氏的娘家人不善啊!

    心里这般想着,叶云水琢磨着,如若夏氏不再找来的话,她还是消停的呆自个儿院子的好,这个时候别招惹上是非。

    临入夜的时辰,秦慕瑾才告辞离去,秦穆戎洗漱过后坐了榻上,身上仍带着淡淡的酒气,显然与秦慕瑾兄弟二人没少喝。

    叶云水为他擦拭着湿漉漉的头,便听秦穆戎言道:“初八王妃大祭,今儿是二十四,大舅父、三舅父及舅母、兄弟们初二到涅梁,女眷、晚辈许是要不少,该准备的都准备一下,别指望府里那群人,你回头与四弟妹商量着预备见面礼。”

    叶云水用干棉布擦着他乌黑的头,满心的羡慕,居然比她的质还要好……

    “今儿下晌四夫人派人来问过婢妾是否回来了,说是她娘家人要见,后见您跟四爷一起进了门,就没派人过去请。”叶云水这也是在问秦穆戎的意思,夏氏的娘家人到底来干嘛的?

    “四弟妹的兄长前任西南怀安的城门领,这次回涅梁述职,希望能再上一阶,升个正四品都司。她兄长虽未跟小四说,可那兄嫂却不是个省心的。”秦穆戎很享受她为他擦拭头的悉心和爱护,目光中带着淡淡笑意,却不知叶云水心里羡慕的是他的头……

    叶云水听了秦穆戎的话,心里已是笃定,那要来见她的恐怕就是那位兄嫂了!

    “赶上王妃大祭,说这事儿却是不合适的,怎么也得要大祭完毕,这位兄嫂也真没眼力价……”叶云水又换了一块干棉布,嘴上嘀咕着:“爷的头长的真好!”

    秦穆戎看着她那一脸的艳羡,嘴角不由得抽抽着,抿着嘴不理她。

    叶云水擦了半晌的头不见回话,再一看这怎么生气了?转念一想试探的问道:“婢妾不过是羡慕您的头好,还不成了?”

    秦穆戎冷哼的白了她一眼,“只喜欢头?”

    叶云水嘟着嘴,他是想让自己说喜欢他吗?扪心自问,叶云水好像从未想过自己是否喜欢秦穆戎……初见时有畏惧,相处一段后小心翼翼、试探、依仗,逐渐有了默契,觉得他是靠山,可叶云水从未想过,她到底喜不喜欢秦穆戎。

    偶尔的撒娇、依赖,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叶云水自问着。

    见叶云水没答话,秦穆戎的脸色忽的冷了,叶云水着呆只觉手上突然一空,秦穆戎已经起身下了床,自个儿拿了干棉布擦了几下头,便用带系上,阔步的出去了,脸上还带着气……

    “爷……”叶云水的轻唤并未让他停下脚步,反而走的更快。

    叶云水叹气,这人怎么话都不让人说完呢。

    花儿看着秦穆戎带着气的就走了,连忙进来担忧的看着叶云水,叶云水吩咐她拿衣裳,“可知道世子爷往哪儿去了?”

    “好像往‘翰堂’的方向去了。”花儿伺候着她穿衣,“世子爷脾气不好,又吃了酒,您就服个软嘛,别顶着他说话!”

    叶云水穿了衣裳坐了榻上喘粗气,没好气的道:“胳膊肘往哪儿拐呢?”

    “惹了爷,最后不还得您去哄?还是您自个儿吃亏。”花儿叹着气,瞧着窗外,“要不……奴婢去帮着您请爷回来?这会儿天都大黑了的。”

    叶云水穿好衣裳坐了榻上仔细的琢磨,这事儿其实不赖她啊!怎么最后还成了她的错了呢?

    “算了,再帮我把衣裳都换了,咱们睡了。”叶云水心里也有气,索**咋咋地了,她心里头还委屈呢!

    花儿正准备拿了披风的手僵了半空中,“不去寻爷回来啦?”

    “不去了!”叶云水自个儿换了衣裳,“睡吧!”说着,她躺了床上闭上眼。

    花儿试探的看了两眼,无奈的悄声出屋,替换了青禾在外间榻上值夜……

    躺在床上,叶云水辗转反侧睡不着,就似是烙饼一样的翻来覆去,不知为何,秦穆戎的影子在她脑海里总挥不去,特别是他那冰山脸愤愤而去的身影,就像梦魇一样刻了脑海里。

    不知翻腾了多久,叶云水忽得坐起身,心里攒着气,这叫什么事呢?

    晚风习习,透过那雕花的窗棂拂过轻纱吹了进来,穿过那莹莹月光,轻扫在叶云水的脸上,让她的睡意全无。披上外罩袍,拎着宫灯缓步的走出寝房,花儿在外间榻上欲起身服侍,却被叶云水阻拦,“歇着吧,我就到门口透透气。”

    花儿起了身,“奴婢给您弄碗热汤吧。”

    叶云水没应也没拒绝,迈步踏出屋门,花儿则披了衣裳匆匆而去。

    抬眼望着夜空,悬于当空的皓月,那闪烁的星光,闭上眼睛,叶云水脑中想着前世的种种点点,却只是片段,那已是她遥远的梦了……前世她无亲无故,没有爱人,没有被爱,而这一世,她没有选择,从庙上离开之后,她就从未想过还能寻到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伴侣。

    那是奢望,她不敢想,她从未想过秦穆戎是不是她的良人,即便想,她还有得选吗?她不是不喜欢秦穆戎,因为从未有过这个概念。

    坐了门槛儿处,她靠在门梁上,他要她说喜欢,可他的心又在哪里?

    叶云水忽的想起死去的柳氏,他喜欢过她吗?想起柳氏死在他的怀里,想起他脸上的哀痛,想起姝蕙那张哑哭流满泪的小脸,她不敢提那个让人奢望的字眼……

    不知过了多久,花儿从小厨房端了汤碗过来,却见一黑影站了院中的树下,刚欲喊人,猛的捂住嘴,连忙福了福身,“世子爷。”

    秦穆戎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花儿怔了一刻,看了远处坐了门槛儿上的叶云水,目光中略有担忧,依旧是退到了远处,却仍不时的朝着这边张望着。

    叶云水长吁短叹,低头捂着自个儿的肚子,目光中柔和了半分,这是她这一世最亲的人了,如若有将来,这也是他的指望……以前她总想着有爱才能有结晶,有孩子,她不想让他还未生下就成为夺权的工具,成为这府中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而如今有了孩子,她每日过的都提心吊胆,可每每感觉到肚子里这小生命的动静儿,她心中的疲惫便一挥而散。

    为了他,她愿意争,她必须争!

    至于秦穆戎……她这一辈子既是要跟定他,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一股凉风吹过,叶云水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抬眼往院子门口看去,却依旧没有人影,没有半丝动静儿,扶着门梁起身,却因坐久腿麻,身子又笨重,想起身没起来,结结实实的坐了屁墩儿!

    疼倒并不太疼,可叶云水心里委屈,吧嗒吧嗒的就掉眼泪……

    虫鸣伴随着嘤嘤而泣,叶云水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哭,忽的感觉身边有人,抬眼却看到那双如璀璨星光的黑眸正盯着她看,叶云水哭的更凶了!

    秦穆戎蹲下身抱她,她却丝毫不配合,鼻涕眼泪使劲儿的往他身上蹭:“呜呜呜……爷是坏人!”

    秦穆戎低头看着自个儿胸口衣裳被蹭的湿了好大一片,嘴角不由得抽抽着,双臂用力的抱起她,阔步的进了屋子。

    将叶云水放了床上,他直接脱了湿了大片的衣裳赤*裸着上身,那一身的伤疤赫然在目,让他整个人更冷酷几分。

    叶云水抬头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哭,“爷不是不要我们娘俩儿了,又回来做什么……”

    “还倒打一耙?”秦穆戎拿了她的帕子抹着她的眼泪,“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这么多眼泪。”

    叶云水夺了帕子自个儿擦着,“本就是受了很多委屈,婢妾如今连哭都不成了!”

    “你委屈什么?”秦穆戎搂了她在怀里,摸着她被吹的冰凉的小脸,脸上带了些许怜爱。

    叶云水控诉着哭道:“您二话不说甩身就走了,婢妾这笨重的身子哪追的上?婢妾哪儿错了您倒是说,给个冷脸子叫人猜,婢妾脑子笨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么撂下婢妾就走了,您怎么那么狠心呢!”

    秦穆戎并未对她胡搅蛮缠的话语有半分辩驳,只是爱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半晌才轻声唤道:“云水,你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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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探 粉红36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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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秦穆戎这般问,叶云水停了哭泣。

    抬眼看他,叶云水轻声细语,“爷为何这般问?”

    怨与不怨,她如今都怀了孩子,都成了他的人……

    秦穆戎转过身去,一双大手却仍攥着她那双白胖柔荑,嘴上淡淡的道:“你本不用嫁入王府,受这些勾心斗角的脏事……”秦穆戎怅然一叹,“也不用受这么多委屈。”

    “那爷当初为何要婢妾入王府?”叶云水抹了脸反问,目光直盯了他的脸上,不移目光。

    秦穆戎顿了顿,“不知道,就想要你……”

    叶云水把头靠了他的肩膀上,“婢妾如今都怀了您的孩子,您这是跟谁赌气呢?”

    秦穆戎自嘲苦笑,叶云水上前亲他一口,忽的眉头一皱,秦穆戎急色道:“怎么了?”

    “刚刚坐了地上,这儿疼!”叶云水指了指屁股,刚才没感觉,这会儿却是肉疼了……

    秦穆戎的大手覆上她的疼痛,轻轻的揉着,叶云水侧身看他,数着他身上的伤疤,之前随便一束的头披散开来,那疤痕若隐若现,那刀剑之上印在他坚实的肌肉上,让人看着不免心中揪紧。

    叶云水伸手轻触,却被他抓在手中,抬头望去,四目相对,叶云水主动靠前,等待他采颉她的吻……双唇轻触的一刻,他将其拽入怀中,那搂紧的双臂生怕失去她一般,叶云水不知他为何会有这般想法,也伸出手臂搂着他的脖颈,轻喘之间,他投来询问的目光,得到她的应允……*宵旖旎,此时无言,却是最好的答案。

    第二日一早,叶云水醒来时就看到侧身看她的秦穆戎,倦怠的赖着他的怀中……秦穆戎刮了她的小鼻子,“还赖着不动?”

    “累!”叶云水只吐了一个字,忽的,她感觉肚子一疼,却是肚子中的孩子在踹她,叶云水苦着脸道:“不过肚子里这个饿了……”

    秦穆戎起身到门口吩咐丫鬟传早饭,花儿和青禾二人才进屋伺候叶云水起身。

    洗漱完毕,叶云水随着秦穆戎到侧间用饭,却意外的看到了米氏也在。

    秦穆戎微皱眉头,转头看向叶云水,叶云水愣了一下,还未等开口,米氏已经上前给秦穆戎和叶云水请安,“……贱妾特意来侍奉世子爷和叶主子用饭。”

    叶云水叹了口气,一早上的好心情就这么的散了……

    “这么多丫鬟哪用得着你伺候,”叶云水吩咐墨兰,“给米小主添副碗筷,就在这儿用些吧。”

    “就让她侍奉吧。”秦穆戎忽的开口,叶云水转头看他,他却已是自个儿吃上了,米氏欲上前伺候,秦穆戎却拒了,“你伺候云水便罢。”

    米氏尴尬的福了福身,转过身来为叶云水布菜、盛粥,甚是乖巧顺从,叶云水想用的菜她基本都能夹到,倒是让叶云水多看了她几眼,“米妹妹最近倒是轻快多了……”叶云水看了看她的身上,“瘦了不少。”

    米氏脸色僵了几分,“天气热,贱妾苦夏,用的少了些。”

    想起之前米氏的种种异常,叶云水撂了碗筷,“上次米夫人前来,走的仓促,也没说上几句话,回头让人再下帖子请了来……”

    米氏一听,马上回道:“劳叶主子挂念着,贱妾母亲已离了涅梁,回了南边。”

    “这倒是挺遗憾的,也没多呆些日子。”叶云水嘴上这般说,却已是引起了秦穆戎的注意。

    感觉到秦穆戎投来的目光不善,米氏退了一旁低眉顺眼的侍立着,不敢有半句多言废话,叶云水叹了口气,与秦穆戎言道:“婢妾那阵子闹腾的厉害,如今瞧着爽利不少,想请姐妹们到园子里聚一聚,摆上一桌席面,爷可是允了婢妾?”

    “去吧,让胡总管都提前打点好了。”秦穆戎看着她那忽闪忽闪的眼睛一眨一眨,心知她又有什么主意,内宅之事他不便多插手,只有故作不知,心中却是明了。

    叶云水笑着道:“婢妾谢过爷了!”说着,她转头与米氏道:“那就劳烦米妹妹知会其他几个妹妹一声,让院子里的都去热闹热闹,说起来我还没到大园子去过呢!”

    米氏的脸色颇有为难之色,却也硬着头皮应下了,嘴上还说着客套话,“叶主子有心赏贱妾们一顿席面,贱妾代各位姐妹谢过!”

    叶云水笑着让她先退下了,而这会儿夏氏的丫鬟又进了门,见秦穆戎也在,连忙的福身行礼,“……四夫人命奴婢前来问叶主子是否有功夫,舅太太想来给您请安。”

    秦穆戎挑眉看着叶云水,见她正投来询问的目光。

    “既是来问了两次,婢妾还是见一见吧。”毕竟有夏氏在,叶云水不好全拒了不见……

    秦穆戎点头,“让绿园和红枣留下伺候你,我去‘翰堂’。”

    叶云水笑着打了杜鹃与夏氏的丫鬟一同去“逍遥居”请人,又替秦穆戎整理好衣装,送他出门。

    踌躇一番,叶云水依旧让青禾吩咐厨房备下午饭,“……先预备着,估计会留饭,毕竟有四夫人的面子在,按二十两的席面置办。”以前叶云水这边来人都叫夏氏过来坐陪,叶云水也得给夏氏撑足了面子,她这兄嫂恐怕不是个好打的主,否则夏氏也不会不知眉眼高低的,三番两次派人来问。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门口出了响动,几辆小轿停了院子当中,花儿和青禾扶了叶云水到门口相迎。

    最先下来的是夏氏,见叶云水到门口,连忙上前,“哎哟我的小嫂,你居然还迎了出来,可别抻着身子,别说世子爷恼了我,四爷还不剥了我的皮!”

    夏氏嘴上这般说,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满意,叶云水这般做也是给她涨面子。

    轿上下来一位夫人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夏氏连忙引见她们上前,“这位是我的二嫂,这位是我侄女。”

    这位舅太太是个中等个儿,南方妇人模样,“早就想来拜访一下叶主子,却都赶上您在忙,今儿一见也是福分。”

    这话说的当不当、正不正,是挑理了?叶云水脸上笑着道:“先进屋坐下说。”

    几人先后进屋,丫鬟婆子们奉上茶和瓜果,叶云水让花儿取了一个包金珐琅彩的镯子送了夏氏的侄女,“第一次见,做长辈的可不能空着手。”

    夏氏引着那小丫头谢过,便让丫鬟带了一旁去玩,屋里只剩下她们三人叙话。

    “昨儿回来的晚,就没派人过去请,怠慢了,舅太太可莫见怪。”叶云水笑着应和,“四夫人旁日里与我走的亲近,今儿就给我个机会,请舅太太留用中饭,早间就吩咐人准备好了,你们可不能拂了我的面子。”

    夏氏笑着谢过,那舅太太却显然心不在焉,“说起来这一次到涅梁,也是因家里的前来述职,本说是直接升任,如今却不知为何这旨意迟迟未出,如今是求到我这小姑头上了,她说得又不算,四姑爷这几日是躲着我走,却不知这里面是何缘故,是办不成还是不想管我们这穷亲戚了……王府门槛儿高咱们也知道,其实我也不愿为难我们四姑爷,虽说是王府的爷,可因是最小的不掌权,所以今儿只好豁出这面皮求到叶主子这儿了……”

    夏氏也没想到她这二嫂开门见山说出这番话,眼睛里满是埋怨,连连朝着叶云水投去请罪的目光。

    叶云水何尝听不出这舅太太的意思?她是觉得秦穆戎占了世子的位子不能管他嫡亲弟弟的事?如若是旁人,叶云水许是就恼了,可看着夏氏她却强忍着笑道:“我一个妇人,按说是不理这些个事的……”

    “您衣食无忧,娘家富庶,自是不理会这等小事了,我们这小门小户的,能得个正四品的位子都是光宗耀祖的!”舅太太脸上虽是笑,可这话却是不客气。

    “瞧您这话说的,谁都知道这王府里就我出身低,我娘家如今就父亲为四品医正,其余都是指望个药铺子过日子。”叶云水这般说着,脸色却是冷了,“按说这不是什么大事,昨儿四爷来已是提过一回,世子爷疼弟弟,四爷求的事没一件不应的,按说四夫人与我的关系,不用她说我也不会袖手旁观,这都是看在四爷和四夫人的面子上。”

    “我就没四夫人这么好福气,有娘家这么疼她的兄弟嫂子,涅梁城里都说我是个薄情的,连唯一的妹子都不容……其实也真是冤枉,百善孝为先,对长辈尽孝是应当应分,兄弟姐妹之间就要看情分,情分到了,话不用说水到渠成,情分淡薄的,还谈什么相帮不相帮的?没得好心成了驴肝肺当了烂好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舅太太?”

    叶云水这一席话说的夏氏脸上闪烁着感动,显然叶云水猜到她处境不佳,而舅太太则一脸的尴尬,叶云水这夹枪带棒的教训一顿她何尝听不出来?脸上讪讪之色尽显。

    墨云在门口晃悠,叶云水借口离开,却听墨云回话道:“米小主回院子后,她跟前的丫鬟往园子去了,见的是……周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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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结!

    第二百五十九章结!

    墨云提起周大总管,叶云水心里怔了一下,怎么会是他?

    叶云水许久都未跟周大总管打过交道了……

    “用不用奴婢使个办法把那小丫鬟弄来问问?”墨云请示道。

    叶云水斟酌一番却是摇头:“一定盯紧了米氏,别让她觉出什么,她如若不生事就等王妃大祭之后再说。”

    叶云水想处置米氏很容易,可她想知道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

    回了屋子里,舅太太不知在跟夏氏说着什么,见叶云水进来,立即停了私谈,脸上带了笑的道:“叶主子真是忙的很,倒是我们打扰了……”

    这么一会儿就变了客套了?叶云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夏氏,见她挺了挺腰板,显然对她这位二嫂也颇有不满。

    “什么忙不忙的,四夫人来了就算再忙都能得空!”叶云水问着门口的丫鬟们,“把昨儿进宫太后赏的南边的果子拿来些,给舅太太和四夫人尝尝。”

    “哟,这可怎么说的,可是沾了叶主子的福气了!”舅太太一听是太后赏赐的,脸上满是希翼惊诧的笑。

    夏氏寒暄几句道:“小嫂如今怀着身子,哪能从你嘴里夺食?听四爷回去说你最近总是疲累的,不过食欲却不错。”

    “是有些乏,这过几日就是王妃的大祭了,你倒是更忙的,说是初二就来人了,世子爷昨儿还吩咐着让我与你商量给女眷晚辈见面礼的事,你若是不忙,咱们好生商量一番。”叶云水看了一眼舅太太,“虽是回涅梁述职,等调任,可一时半会儿旨意也没那么快下,好歹是多年才能见上一次的,舅太太也不忙走,就留了这儿多陪陪四夫人,有这么好的兄嫂,我这眼里可都是羡慕的。”

    舅太太连忙应是,心思里却想着刚才提的事,几次欲言又止还想再提。

    叶云水话里带刺的道:“……您在涅梁有什么短的缺的,不称心意的直接与四夫人说就成,唉,她这小刁蛮性子就会跟我厉害,世子爷也偏颇她!”

    夏氏嗤笑,“小嫂就会排揎我!”

    叶云水看着舅太太含着半分笑,她的话很明白,这位舅太太越过夏氏直接求她和秦穆戎是不成的,她看的是夏氏的脸面,可不认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什么舅太太……

    舅太太如何不明?对夏氏的态度多了几分巴结,夏氏的腰板也硬气了,就见叶云水吩咐丫鬟张罗饭食。

    饭毕,夏氏先遣人送了舅太太回去,她则是借口留下与叶云水商议着王妃母族来人的事……

    看着舅太太的轿子出了院子,夏氏才是叹口气,“真不知小嫂这嘴怎么长的,几句话就把她打了,你可不知道我这二嫂有多难缠,我的头都疼死了!”

    “那是你拉不下来这个脸面!”叶云水笑着揶揄她,“你要像我一样六亲不认的,还在乎这舅太太?”

    “瞎说!小嫂是最讲情分的,这情儿我领了还不成!”夏氏用手摸着她的肚子,满脸的艳羡,“就我还没动静儿,唉……”

    叶云水知这是她的心病,总觉得没个一男半女的,身份地位不稳,“这也不是急的事!”

    夏氏苦笑着,二人谈起正事,老、中、幼三辈的礼都提前预备好了,这是除了王府规矩礼节之外,秦穆戎和秦慕瑾兄弟二人与王妃母族的私下赠予,二人也斟酌着各院子的银钱打点,虽是王府却也别显身份摆阔,免得引起旁人的反感。

    二人合计完已经快傍晚了,往后只需列单子让人包了礼就成,这些活计都由叶云水吩咐墨云带着丫鬟们弄了,夏氏的人手如今都在修好的内宅里帮工忙不开。

    夏氏临出门的时候,叶云水才言道:“你兄长的事世子爷已经应下了,至于怎么办回头自会跟四爷说,该端着的时候就端着,别帮人办事儿反倒矮人一截,哪儿那么多应当应分的。”

    夏氏点头道:“也不与小嫂说那些客套话,在娘家我就性子软惯了,看见她我就想躲……”

    “躲过这一个,再来一嫂子你怎么办?回头让人说你个厚此薄彼,你更是难堪,你可不是自个儿,不还有四爷呢么!”叶云水提点着夏氏,她这人总想的太浅,不知往后打算。

    “小嫂说的对!回头这事儿我直接与我兄长说……”夏氏算是转过了弯来,叶云水笑着看她上轿离去,苦笑摇头。

    对秦慕瑾和夏氏,叶云水仍保留了心思,秦慕瑾没有争世子位的意思,就怕夏氏娘家人撺掇着,夏氏又是个没主意的……她今儿办这事儿虽是给足了夏氏面子,却也是在告诉她和她的娘家人,秦穆戎和秦慕瑾兄弟情深,但不代表情薄了不会翻脸。

    那位舅太太可是个狡猾的沾了毛能钻狐狸窝的,不会听不懂她的话。

    又过了一日,秦穆戎给叶云水带了个消息。

    明启帝正式下了旨意,祁善承镇国公爵位,没降等,依旧是国公爷,不过祁善往后不得入仕,不过国公府的家产颇丰,也全都落了祁善的名下。二日后老国公爷出大殡,然后再谈分家之事。

    叶云水心里颇有酸楚,“出殡队伍路过咱们这儿吧?在门口搭个灵棚吧,不冲旁人,看太后、小公爷咱们也尽份心思送老国公爷一程,国公爷一薨,祁善那几个兄弟都不是省心的,分家时少不得你出面。”

    秦穆戎点头,“这我都打点好了,有太后在,他们不敢造次,你放心就是。”

    叶云水不再多言,又问起了周灵珊的夫婿曹梦逸,秦穆戎言道:“曹梦逸被打了二十板子由他老子领回去了,不过周家借此提出和离,曹家也点头了。”

    “回头等府里的事忙完,婢妾去看看灵珊。”叶云水对周灵珊的状态很是惦记,“好歹姐妹一场,上一次太后寿诞也没说上两句话。”

    “周夫人会来找你的,你等着就是了。”秦穆戎说出这话却让叶云水略显惊诧,不过转念一想,周灵珊与曹梦逸和离,与叶云水也脱不了干系,只等周夫人来时再商议了。

    国公府出殡之日,秦穆戎与叶云水到门口送了一程,系上白孝,他们与镇国公府也是沾着亲的。

    看着祁善的状态恢复些许,叶云水的一颗心也算放下,可是以往那双桃花眼中的光芒已不复存在,换上的是一层带着距离的冷漠。见着叶云水也在,祁善特意过来叩了头,叶云水触景生情留了眼泪,祁善嘴角牵了牵,转身阔步而去,带着前所未有的萧瑟和决绝……

    秦穆戎拥着叶云水的手紧了一分,待出殡队伍行走过去后陪着她回了“水清苑”。

    几日一晃而过,转眼就已是八月初一,明日便是秦穆戎的两位舅父携家眷到来的日子。

    叶云水这天一大早便起了身,收拾妥当后开始吩咐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洒扫收拾,那一盒又一盒的礼品分门别类的装好,其中一部分是给夏氏预备的,自是让人装好送了那院子去。

    王府这一日连侍卫都多了一倍,显然是怕王妃大祭这前后的时日出些差错。

    这些日子的王府是最苛刻的几日,对仆人们也格外严厉,各院子嬷嬷每日教一个时辰规矩,稍有差池犯错的则加倍重罚,几日下来,院子里的喧闹和嬉笑已是不见了踪影,各个都规规矩矩行事,生怕错上一星半点儿的挨了板子。

    宋嬷嬷自也是得了这样的吩咐,好在叶云水不是那刻薄的,该罚的也罚,总不能旁的院子都罚就她这儿免了规矩,被人诟病,只是让执板子的婆子们手下留些分寸,那些个真闹腾的没二话说,全都打直接卖了出去,由此也让叶云水又换出去一批院子里的眼线。

    后院的四个侍妾都聚了叶云水的屋子里,研究着衣着装扮,往年的祭祀轮不到她们上前叩拜,今年乃是大祭,连家生的奴才都要上前叩拜,自是又额外的做了素色新衣。

    沈氏正拿着自个儿的那身行套前后比量着,她往日最爱艳色装扮,如今这素色穿的却是没情绪,还不敢有半点儿抱怨,“倒是合身的……”她脑子里转了半晌,还真是挑不出什么奉承话。

    “贱妾觉得真不错,平时就爱素色的,今儿得了这个正衬得贱妾的腰身瘦些……”米氏满脸喜色,好像得了宝贝似的。

    小米氏恹恹的,连看都未看,盈絮拿了衣裳坐在一旁,不吭声不说话。

    叶云水做的世子侧妃正服,只是号码偏大,不然遮盖不住她的肚子,瞧着那衣裳跟面口袋似的,她也没什么兴致,如今她真是胖的没了好模样,对这些服饰衣着更提不起半分兴趣,“世子爷可特意吩咐了,明儿就得穿上,不然府里来得人多,免得分不出身份来。”

    “世子爷吩咐的,哪敢不从呢!”小米氏无精打采的看了而一眼盈絮,盈絮当做没听到,可那幽怨的脸色却遮盖不住她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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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驳!

    第二百六十章驳!

    秦穆戎到现在都未跟盈絮圆房,换作是谁都忍不了……

    小米氏这一眼无疑是在挑衅和示威。

    沈氏的目光在盈絮身上扫了扫,嘴角露出一丝嗤笑,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叶云水的眼神扫了几人一圈,“还没到祭日呢,就一个个吊丧似的脸。世子爷可是很看重这次王妃大祭,别这个时候犯糊涂惹恼了他。”

    “贱妾倒是想惹他,可惜连爷的人影都瞧不见。”沈氏阴阳怪气的。

    叶云水白了她一眼,“甭在我跟前念叨,想爷了自个儿找去,这会儿就在‘翰堂’忙呢,地儿我都给你指好了。”

    沈氏嘟着嘴,“哪就那么上赶着去?贱妾可做不出那不要脸皮的事。”这话说完,她却看了一眼小米氏,小米氏言道:“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

    盈絮又往里缩了缩,只把米氏一人晾了出来,脸上阴晴不定的,转了话题与叶云水道:“‘梧桐苑’那边已是收拾好了,叶主子过不过去瞧瞧?”

    叶云水叹着气道:“有什么好瞧的。”刘皎月都不在的,如今就住了两个侍妾和几个舞姬,她都懒得管。

    “叶主子进宫可是见过世子妃?王妃大祭这样的事,不知她能否回得来……”米氏小心翼翼的问着,生怕触了叶云水的霉头。

    沈氏几人脸上也多了一分好奇,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叶云水。

    按说王妃大祭这种事,刘皎月是应回的,无论怎样,对外说的是她在宫中侍疾,而不是犯错被拘了起来……

    “见着过。”叶云水也没可以隐瞒,“不过王妃大祭当日她是否出现就不得而知了,这事儿得问世子爷。”

    米氏的脸色多了份惊诧,沈氏按下好奇似是自言自语的问道:“如若世子妃在王妃大祭之日也不归府的话,难不成祭拜的时候,为王妃点长明火烛的要由旁人替代吗?”

    沈氏这话一出,却是让叶云水心里也悬了起来,太后会放刘皎月暂时归来吗?

    而与此同时,“翰堂”之内,庄亲王爷厉声与秦穆戎拍桌言道:“让一个侧妃点长明火烛?这不合规矩!绝对不行!”

    “不合规矩的事您做的也不少,”秦穆戎反倒是心平气和,脸上看不出恼意,“王妃的长明火烛必须有人来点,您不同意云水,您指定个人?”

    庄亲王爷一怔,“那就让你侧母妃……”

    秦穆戎的脸色瞬时冷了,“您是父亲,您的话我自没有反驳的道理,不过她是侧妃而不是媳妇儿,如若您执意如此,那就请侧母妃执妾礼,在佛堂点七七四十九天长明火烛!跪七七四十九天!”别说跪四十九天,跪上十天八天的,无论王侧妃还是冯侧妃谁都撑不住。

    “你!”庄亲王爷倒吸冷气,“还是请示太后吧,如若她肯放刘皎月归来一日,也算全了王府的脸面。”

    秦穆戎冷笑一声,“这事儿您自个儿跟太后说去!”说着,秦穆戎转身阔步离去,留下庄亲王爷一人独坐,长叹一声,他翻开书架上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柄半个小臂长的锋利匕,正是秦穆戎十岁时欲用来杀他的那一柄……

    第二日一早,秦穆戎和秦慕瑾随着庄亲王爷到城门处接人,叶云水等女眷夫人们都在内宅的花厅候着。

    王侧妃的脸色显得僵硬不堪,冯侧妃多了几分期盼,不停的催促着小厮到门口看着人是否到了,韦氏、丁氏二人则站在一旁不吭声,各自身后都是一群丫鬟仆妇,还有几个身着妇人装的年轻女子,许是院子里的侍妾,叶云水入王府已有不少时日,王府的女眷都并未见全过,看着面熟的,却不知是哪个院子的。

    夏氏一直跟随着叶云水身边,不停的为她指点着秦慕云和秦公木以及三房秦慕方屋里伺候的,叶云水才算是把人都对上号,如此看来,王府内宅里也有百十号人,属秦慕云院子里伺候的人最多。

    不大一会儿,回廊处便见一小厮匆匆跑来,“回各位主子,人已经进了王府大门了!”

    冯侧妃听了,与王侧妃道:“姐姐瞧咱们是不是上前迎出几步?”

    王侧妃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在正王妃跟前,她们都要行妾礼,不论官职单论规矩,这王妃娘家人在位分上就比她们要高。

    不大一会儿,就见小轿66续续的抬了进来,约莫有十来顶,丫鬟仆妇随小轿步行,那浩浩汤汤的队伍慢悠悠的进了内宅。

    夏氏探头望去,冯侧妃先行一步,王侧妃紧随其后,各位夫人们移步相迎。

    先下轿的是大舅夫人,是一位年约五旬的妇人,中等身量,眉眼中可见其年轻时也是个美人,众人行了礼,大舅夫人的目光落了怀孕的叶云水身上,微微一笑,叶云水连忙又福了福,其他夫人6续下了轿,大舅夫人介绍道:“这位是三舅夫人。”

    叶云水向其投去目光,年纪比大舅夫人小个五六岁,身条消瘦,高挑的个子,也是个美妇人,比叶云水高大半个头。其余都是年轻的妇人和小姐。

    三舅夫人的目光落了王侧妃和冯侧妃身上,“这么多年未见,你们也老了!”

    王侧妃的脸上僵了一分,冯侧妃则是言道:“岁月不饶人啊,三舅夫人变化可不大!”

    三舅夫人只一笑,冯侧妃将众人都迎进了花厅才按位分落座。

    除了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之外,另还带了二人的四个儿媳、三个孙女,还有一个小爷是三舅夫人的嫡孙。

    冯侧妃和王侧妃坐了主位,叶云水则做了下手第二个位置,韦氏抢先坐了前面,就见大舅夫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一直都盼着你们来,王爷特意吩咐妾身修葺了内宅,留你们多住些日子。”冯侧妃脸上带着谄笑,大舅夫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三舅夫人可没那么客套,夹枪带刺儿的道:“长住就算了,免得有些人看着不顺眼,我们住的也不顺心。”

    大舅夫人对三舅夫人这话半点儿埋怨都未有,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你们二位莫见怪,她就是这脾气。”

    王侧妃和冯侧妃二人心有不满,这一大群院子里的媳妇儿、侍妾、侍女的,这两位舅夫人如此不客气,让她二人没什么脸面,脸上已经有羞恼之色,王侧妃还若有所思的瞪了一眼冯侧妃,刚刚就她盼得欢,如今不也是碰了钉子?

    三舅夫人扫着王府的女眷们,“临悠我见过,可哪个是云水啊?信里就听慕戎说起我这外甥媳妇儿……”临悠是四夫人夏氏的闺名。

    花儿连忙扶着叶云水上前行礼,“婢妾给三舅夫人请安。”说着,便是要大礼拜下去,又拜了大舅夫人,两位舅夫人自是拿出见面礼,却不是某个物件,而是各自一份礼单。

    叶云水接过扫了一眼,都是价格不菲的物件,珠宝玉器、绫罗绸缎还有西北的特产……

    三舅夫人笑着上下打量着叶云水言道:“……你可得给我们慕戎生个小子!”转眼又见站了一旁的夏氏,“甭在那儿眯着了,少不了你的份儿!”

    夏氏连忙笑着上前行礼,接了两位舅夫人的赏。

    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也各自送了韦氏和丁氏礼,都是随意赏的五件,没有叶云水和夏氏那么隆重和贵重,只见王侧妃和冯侧妃几人的脸色都不甚好看。特别是韦氏和丁氏,从两位舅夫人进门到现在,压根连看都未看她们一眼。

    叶云水只觉这三舅夫人还真是张扬得很,也四十多岁的人瞧着却似年轻人一般争强好胜,大舅夫人倒很是端庄稳重,不过却是个狠厉之人,两位兄嫂都是这般脾气,王妃却如何生得那般良善的软性子?那么早就过世了?

    屋内的气氛有些转冷,叶云水接了话茬看向两位舅夫人身后站着的妇人和小姐,“……还请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为婢妾引见一番。”

    大舅夫人朝着三舅夫人一点头,三舅夫人则是道:“不是说为我们特意修了院子?就让云水和临悠陪了我们过去就成,不劳烦两位侧妃和大夫人、三夫人。”

    连引见都不提?显然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是事先就商议好的,压根就不想跟王侧妃和冯侧妃二人有半点儿瓜葛,甚至连引见自家媳妇儿、晚辈都懒,按说王侧妃和冯侧妃也是预备了赏礼的……这下马威给的够劲儿了。

    是不想沾她们的物件吧?叶云水心里笃定,王妃母族这一支恐怕对庄亲王府很不满。

    王侧妃的脸色尴尬难堪,却是冯侧妃率先言道:“那就由她们俩陪着你们先回院子安置下,王爷已是预备了酒席,待开席之前再过去请两位舅夫人。”

    大舅夫人还了礼,三舅夫人只是含笑着点了点头,上前拉着叶云水和夏氏二人就往外走,显然是半点儿面子也不给那二人。

    夏氏的脸色还有些茫然,似是没想到三舅夫人这般不给脸面,好歹她才是客啊!

    叶云水倒是释然,王妃的死、秦穆戎弑父离家出走都与这两位侧妃有关,王妃母族的人要是能有好脸色才不正常了……

    不过照此看来,王妃大祭不会太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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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应

    第二百六十一章应

    陪着两位舅夫人到了新修的院子,名为“兰亭轩”,地界儿与“梧桐苑”差不多大小,三道三进的院子,比“水清苑”还要大上不少,为了修这院子可把夏氏累了够呛。

    落了轿,叶云水和夏氏又扶了两位舅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连忙上前请安。

    叶云水怕两位舅夫人多心,连忙解释道:“……这都是四夫人跟前伺候的,都对府里的事很熟悉,就派了这院子里做些个粗活计。”这两位舅夫人的丫鬟仆妇带了不少,自是要用跟前得利的,也没得让王府的下人近身伺候的规矩,好似派人盯着她们似的。

    大舅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夏氏引着两位舅夫人到前厅,至于院子里怎么安排就是她们自个儿的事了。

    众人落座,大舅夫人才引着自个儿的三个儿媳上前与叶云水和夏氏见礼,分别是大表嫂子、二表嫂子和五表弟妹,叶云水则拿出事先预备的礼,“……一点儿心意,别嫌弃。”叶云水临时起意,在原本预备的礼上又添了一份,毕竟两位舅夫人直接送了礼单,她们出手太薄了显得怠慢,夏氏自是随着叶云水,不偏不倚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三舅夫人只有一个嫡亲儿媳,是六表弟妹,那个小爷是她的孙子,如今五岁,叶云水送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大舅夫人家的几位孙小姐都送的上好的头面饰。

    几位嫂子也都送了礼与叶云水和夏氏,叶云水又拿出两份礼送了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都是些补身子的补品。”上好的野山参,也是价格不菲。

    二人笑着让身边的人收了,打了四个儿媳带着孩子们先去落下脚收拾一番,她二人则坐了这儿与叶云水和夏氏叙话。

    叶云水心里知道,这是两位舅夫人要提正事了。

    大舅夫人没言语,三舅夫人先开了腔,率先指着夏氏言道:“这一晃都好几年了,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儿?”

    夏氏没想到三舅夫人张口就说起这话,被问的语塞,羞涩的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答,叶云水则是笑着道:“她之前有宫寒之症,如今已是调理的差不离了,如今天时地利,只差人和了!”

    “瞧你,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还得让旁人代你回答。”三舅夫人看着叶云水,仔细的端详着,嘴里啧啧言道:“模样倒还真是个俊的,不比那刘皎月差半分,其实长的好赖都无谓,重要的是慕戎选了你!”

    大舅夫人的目光也投了过来,“王妃生前是个温和的性子,又在她几个哥哥的庇护下没受过半点儿委屈,宅院中的那些个腌臜事压根都不允入了她的眼目,心思单纯得很,她生前深得太后喜爱,也是太后亲自为庄亲王爷选的妃,却是命不好,落得个红颜薄命的下场!逝者已矣,多余的话不提也罢,可如今无论是慕戎还是慕谨都没留下子嗣,这岂不是让人笑话?”

    大舅夫人的话说得甚是愤慨,显然对王府一肚子的不满,话锋一转,对叶云水与夏氏道:“你二人也要为大局着想,保住世子位才是真,哪怕是侍妾怀了,生下记了自己名下也是一样的!”

    夏氏一惊,连忙摆手言道:“大舅夫人,我们四爷从未想过跟世子爷争位子……”

    大舅夫人脸色不愉,“怪不得一直被个奶娘和侍妾欺辱,生得这么软的性子!”

    “大嫂!”三舅夫人笑着安抚着,“慕谨本就不是个爽利性子,你光说外甥媳妇儿有什么用?既是没争的意思也好,免得外面的豺狼虎豹没答对好,兄弟二人先起了争执,其实这般想都多余的,慕戎自小就护着慕谨,还能见他受欺负不成!”

    说着,三舅夫人转头向叶云水:“说起来你的性子倒是拿得起,可惜出身不高,娘家也指望不上,想要争一争就得靠你自己和你的肚子,生个儿子你才有希望,否则即便慕戎宠你、抬举你也是白搭,你也莫厌恶我和你大舅母说话刻薄,有些话说了前头对你也好!”

    叶云水心里如何不明这两位舅夫人的意思?

    秦穆戎有了子嗣,他的世子之位无人能夺,而秦穆戎与王妃母族的利益关系才得以长久的持续下去……情分是一半,利益是一半,这二者缺一不可,而如今这问题的关键就在叶云水到底能不能生个儿子出来了!

    不过这两位舅夫人上来就摆长辈的架子,是想占了先机?挖个坑让她跳?求着她二人携手相助,感恩戴德?叶云水对这两位舅夫人的作为虽不喜却也不厌,可该说的话却是要说出口!

    “两位舅夫人的话婢妾明白的很,也从未奢望更高的位分,世子爷宠婢妾,那是婢妾的福分,可不敢为此邀功,莫说两位舅夫人说这话,前些日子进宫见太后她老人家,也嘱咐婢妾要抓紧时间,可这肚子里是男是女婢妾也左右不得,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叶云水苦笑一下,“说起来婢妾多次劝过世子爷,这院子里的莺莺燕燕别委屈了,可世子爷心里有结……”话说到此已经足够了,两位舅夫人都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叶云水的言外之意?

    一是说她身后还有太后撑腰,二是说秦穆戎自个儿在嫡庶先后上有心结,不允妾室先生子,纵使这两位舅夫人有心思送人进来也无济于事……无论这二人是否有如此心思,叶云水先把这条路堵死了!

    这两位舅夫人喧宾夺主用得甚是巧妙,不过叶云水也不是好拿捏的,如今院子里她说了算,即便想往这儿送人也要过她这一关,这两位舅夫人莫不如把宝压了她身上才是正理。

    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沉了沉,大舅夫人才开口,“该争的就要争,如若你能为慕戎诞下一子,自少不了你的正妃之位,虽然到时少不了一番波折,可我与你三舅母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算是对她的许诺?夏氏有些茫然,显然不知为何话题一下子说到这上面了……

    夏氏糊涂,叶云水却明白得很,知这二人也是在要她的话,“两位舅母如此抬举婢妾,是婢妾的福分,世子爷曾说起他十岁入伍便是舅父、舅母对其关怀备至,至今感恩于心,连婢妾都一直想给两位舅父、舅母叩个头,感谢您们的大恩大德……”说着,叶云水起身要跪,却被三舅夫人扶住,“怀了身子就别折腾了,都不是外人,不差你这虚礼!”

    叶云水笑着起身福了福,三人算是都满意的相视一笑。

    叶云水提秦穆戎十岁入伍,是借着秦穆戎说她不会过河拆桥,而三舅夫人扶她,也是表明态度,只有夏氏一人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不停的瞧叶云水,投来询问的目光。

    初步的共识已经达成,至于往后会如何展却不是叶云水能左右,还要看这两位舅夫人是否会出其他的招,叶云水笑着道:“两位舅夫人一早才到,如今婢妾和四夫人又叨扰这许久,二位舅夫人还是先休歇一会儿,有什么话改日您二位歇好了,婢妾好好得陪您二位聊……”

    大舅夫人点头,“是有些疲惫了,你如今怀着身子也多注意着些!”

    夏氏自是听出离意,附和着叶云水给两位舅夫人行了礼,三舅夫人送了二人到院门口,才转身回去。

    夏氏没回自个儿的院子,而是跟了叶云水到“水清苑”,把丫鬟都打了出去,夏氏当头一句便是表了态:“小嫂,我可从未想过争什么……”

    叶云水安抚道:“知道你没那个心思,也不过是两位舅夫人试探两句而已。”

    夏氏的心算是落了地,“这两位舅夫人脾气都挺怪……我也只是大婚时见过一次。”

    “你啊,就不能多长个心眼儿……”叶云水见夏氏还没明白两位舅夫人的意思,不免为她细说着,“世子爷的性子说一不二,除了对四爷以外,对任何人都保留几分,虽说是外家亲娘舅,可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于其中……拿不住世子爷就寻四爷,四爷又听世子爷的,你说她们能怎么办?”

    夏氏沉了片刻才恍然,“不会真的送了人进来吧?”夏氏的心立即揪了起来。

    “怎么越过越没出息了?即便塞了人来又如何?那院子还不你说得算?她二人不会做那等傻事,有那心思直接用了你身上就得,哪会做那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除非你不配合。”叶云水叹气道:“……其实说白了,都是互相利用罢了。”

    夏氏的情绪有些低落,半晌才言道:“我也不操那份心思了,四爷说了,不懂的就让我问小嫂,你说怎么办,我跟着就是了。”

    “如今咱们什么都甭做,等着看热闹就是了!”叶云水嘴角冷笑,两位舅夫人如此上心定有所图,她两位如若想表示诚意定不会相安无事,定会在王府挑出几根刺,看来,王侧妃和冯侧妃两个老妖婆子可有得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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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正月十五啦,童鞋们有米吃汤圆捏?祝各位童鞋阖家幸福,团团圆圆!么么~~~~

第二百六十二章定!

    第二百六十二章定!

    下晌的功夫,王府的“笑陵堂”开席设宴。

    冯侧妃亲自去了“兰亭轩”请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王侧妃并未随同。

    叶云水因身怀有孕,秦穆戎吩咐人接她直接到“笑陵堂”,由夏氏去“兰亭轩”接几位表嫂和小姐们。

    王侧妃正在“笑陵堂”吩咐着丫鬟婆子们摆席,叶云水刚进门就听王侧妃与她言道:“……你如今身子不利落,招待人的活就交由你大嫂和夏氏,就不给你安排旁的差事了。”

    叶云水笑着福了福,“婢妾倒是轻省了,只顾着吃和玩就成。”王侧妃哪来那么好心?是想借着酒席压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一筹吧?单不让她招待客,反而把夏氏推了出来……

    王侧妃似是没想到叶云水答应的这么爽快,反倒是有些诧异,又想再说什么,正赶上门口有婆子来回差事,便撂下不提。

    叶云水看着一屋子珠翠环绕的女眷,在角落处看到了沈氏几人,在忙着分器具茶碟,也是有着各自的差事,她刚欲往那边过去,就见秦穆戎从外间迎了过来,“怎么就你一人?”

    叶云水上前几步,“侧母妃说今儿不分派给婢妾差事,婢妾自是闲的。”

    秦穆戎的目光多了几分冷峻,“那就随我过来见两位舅父。”

    叶云水应和着随他行至外厅,就见两名精壮的中年男人做了客位,眉眼间与秦穆戎有相似之处,秦穆戎长的并不似庄亲王爷,看来是想王妃的娘舅家人了!

    庄亲王爷坐于主位之上,秦慕云也在。

    先给庄亲王爷行了礼,秦穆戎引着叶云水介绍:“这位是大舅父。”

    叶云水福了福身,就听得秦穆戎在她耳边低声道:“西北军提督。”这是在提醒她大舅父的官职。

    大舅父抬眼打量她两眼,“听说你拿鸡毛掸子打了瑞蓉县主和镇国公的夫人?”

    叶云水不知这位大舅父为何会提起这事,只得应道:“让大舅父见笑了。”

    大舅父却是哈哈一笑,“打得好!让别人欺负到家门口还怂的,怎会是我袁家的媳妇儿?”王妃母族姓袁。

    庄亲王爷的嘴角抽抽着,叶云水心里倒是惊诧,秦穆戎又引着她见三舅父,“这位是三舅父,西北军副都统。”

    三舅父在一旁道:“那些什么官职都是狗屁,什么提督、副都统的不过是个名衔,到了战场上都是一样的人,那些躲了营帐里指手画脚的都是娘们儿,说白了我们这群什么总督,都统的也不过是莽夫而已!”

    这两位舅父都是粗犷的性子,叶云水可不会认为这二人是莽夫,一个次一品、一个正二品,如若是单纯的莽夫哪里能爬上这么高还久盛不衰?

    “大舅父、三舅父乃是豪爽的性情中人,更是举国同知的大英雄,婢妾虽是居于内宅的妇人,却也知道这官职不仅仅是一称呼,而是是一刀、一枪拼出的,是豁出性命堆积成的,这是荣耀!不是那些在朝堂上为个鸡毛蒜皮的字眼辩驳的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撞了大殿之上一死明志、以求名垂天下的言官们能比得了的!”

    叶云水笑着说完,让三舅父拍案击掌,“说得好!那些个狗屁言官整日里追着你屁股后面唧唧歪歪,最是烦人!”

    大舅父看向叶云水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而庄亲王爷却没什么表情,不知在想些何事。

    “这女娃倒不像是出身医药世家的,倒像是出身于行伍之家,唉,当初小妹如若不是怕她受委屈,也不至于养在深闺,不问世事,更不会这么早就去了……”大舅父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庄亲王爷,庄亲王爷脸现霁色,显然说到已逝的王妃身上,他心中有愧。

    “是本王没照料好!”庄亲王爷感慨一叹,“如今已是十几年过去了……”

    “人都没了说那些还有什么意思?好在慕戎和慕谨都很是不错!”三舅父说这话时倒是看了一眼一旁正襟危坐的秦慕云,嘴里说的却是秦穆戎,“慕戎十岁从军,是死人堆里滚出来,这样的孩子才能成大事,说句不恭敬的话,一入涅梁城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瞧瞧那些狗屁宗亲家的公子哥,脂粉堆里打滚,整日横行霸道,贪财好色,走路脚步虚浮,张嘴就是什么我爹是谁……这种怂包扔了战场上早吓出屎尿了,咱们这种世家中怕的是什么?怕的是后继无人!”

    三舅父这话只差是指着庄亲王爷骂他有眼无珠了!

    秦慕云的脸色尴尬万分,翕了翕嘴却半句说不出什么来,庄亲王爷一张脸铁青无比,却还无法搭腔。

    大舅父在一旁言道:“你这人说话注意些,还有外甥媳妇儿在。”

    三舅父嘿嘿一笑,“我就是个大老粗,那中规中距的事做不来,让外甥媳妇儿见笑了!”

    “三舅父是直爽性子,婢妾哪里会挑这份理。”叶云水含羞带笑的回话,秦慕云则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两位舅父严重了,您这外甥媳妇儿也不是恪守规矩的,前儿个刚因曹御史家的公子说了两句不守妇德,拎了马鞭就抽了那曹梦逸一顿……”这话听着是抬举叶云水,细听就不是味儿了,说她拎鞭子抽人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说她不守妇德。

    叶云水听着无动于衷,根本没有张口辩驳之意,她这边没什么反应,倒是三舅父拍案而起:“去他**蛋!抽得好!我们袁家的外甥媳妇儿还能容那群狗头臊脑的说嘴?什么狗东西,如若不是赶上小妹大祭,我砸了他的御史府!”

    秦慕云的脸上一暗,倒是大舅父听出弦外之音,看了一眼秦穆戎,见他毫无反应,心中微定,而三舅父似是没骂够,转向庄亲王爷道:“我说妹夫,别看你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又是唯一的亲王,可搁这屋里你就是妹夫,你认不认?”

    庄亲王爷硬着头皮道:“三舅兄自是没错的!”

    “既是你认,那我就不得不说你两句!搁了西北,漫说自家儿媳妇儿被欺负了,就算是我家一粗使丫头出去,都没人敢龇牙!好歹你也是骑马打仗的爷们儿,怎么自家儿媳妇儿被人骂了,抽两鞭子就算了?还亲王呢,连我这莽夫都不如,好歹胳膊肘不能外拐啊!”

    三舅父一脸的不屑之色,说的庄亲王爷恨不得钻了地缝儿去,只得解释道:“这儿好歹是涅梁,凡事都讲规矩……”

    “就你爱讲什么狗屁规矩!”三舅父冷哼不屑,庄亲王爷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这一会儿门口来了小厮回话,“回王爷和各位爷,宫里的黄公公来了!”

    叶云水一惊,不知黄公公这会儿来做什么?不会是太后出什么事了吧?

    庄亲王爷听了立即起身,“两位舅兄是否一同前去迎一迎?”

    大舅父和三舅父已是点头,众人则随了一起到门口。

    还未出院子门,就见宫中的侍卫随着黄公公一同进了院门口,庄亲王爷一怔,往常都是由他们到门口接旨,这次黄公公却直接进了来?

    “公公前来未能远迎,怠慢了!”庄亲王爷上前寒暄,黄公公则是给庄亲王爷和两位舅父都行了礼。

    “老奴问了门口才知叶主子也在这儿,太后早就吩咐了,怕叶主子累着,让老奴多走几步把旨意传了来!”黄公公看向秦穆戎身后的叶云水,脸上带着笑。

    几人听了黄公公的话不免都看向叶云水,这会儿庄亲王爷等人都在,叶云水只得福了福身行个礼,轮不到她上前说话。

    “可是太后的身子……”庄亲王爷的脸上略有急色。

    黄公公则是言道:“王爷请放心,前个叶主子进宫为太后调理了一番,太后这剂日身子骨爽利多了!老奴今儿前来是替太后传个口信,王妃大祭的长明火烛的人选定了叶主子,世子妃如今身体不适,不能归来……”

    庄亲王爷的脸上一凛,却见另外两位舅父的脸色甚是犹豫不定,不过这会儿黄公公还在,他们自不会作。

    黄公公也不理这几人的心思,则直接上前两步,“叶主子,您出来接懿旨吧,这是太后的恩典那!”黄公公这话摆明了是说太后在为叶云水撑腰,一个侧妃替了正妃的差事,而且还是在王妃大祭这么隆重的事上是绝无仅有的。

    除非是傻子,否则谁都知道太后对叶云水的期望很高!

    叶云水看了一眼秦穆戎,由几个丫鬟扶着上前接旨谢恩,随着恩旨之外还另有大批赏赐,听的大舅父和三舅父也不免咂舌。

    大舅父的目光一直在秦穆戎和叶云水之间徘徊,庄亲王爷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转了话题与黄公公说起太后的身子。

    待送走了黄公公之后,三舅父才感慨道:“当初太后也是这般宠爱小妹的……”

    叶云水听在心里,脸上却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她忽然心里很想知道王妃早逝的原因,袁家的殊荣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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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激!

    第二百六十三章激!

    待众人都回了“笑陵堂”,女眷们也都6续的到齐了!

    庄亲王爷把太后的懿旨说了,叶云水明显感觉到王侧妃的脸色如紫茄子一般的难看。

    大舅夫人听后面色闪过一丝惊诧,点头言道:“太后如此疼爱云水,是她的福分,由她为王妃点长明火烛也是应当应分。”

    三舅夫人则是笑着道:“这可是太后亲自下旨,免得旁人说穆戎宠妾灭妻,说起来那刘皎月我是打心眼儿里看不上,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傲气太盛!”

    宠妾灭妻四字一出,明显感觉到王侧妃的身子一晃,似是险些气昏过去!

    三舅夫人嘴角扬了扬,嘴上不停的夸赞着叶云水。

    冯侧妃看了一眼走向另一席的叶云水,不知心底在想着什么……

    王侧妃、冯侧妃和两位舅夫人那一席由夏氏在一旁侍奉着,叶云水张罗着几位表嫂、表弟妹的吃用,韦氏和丁氏也同坐这一席,小姐们那一席则由丫鬟们伺候着。

    这一席的气氛一直不太和谐。

    韦氏本替代叶云水张罗着事,不料那两位表嫂和表弟妹压根不搭理她,把韦氏晾的就如同沙地上的腌黄瓜,气的脸色都绿了,丁氏出言给了她个台阶,韦氏的脸色才缓和几分。

    大表嫂拉着叶云水坐了身边,“虽是第一次见也是亲近的关系,用不着你挺个大肚子在那儿张罗饭食,都不是傻的,谁还能饿着怎么的。”

    叶云水笑着坐了,就听得那二表嫂言道:“瞧你这肚子可不小,别吃的太多,免得将来生的困难。”

    “二表嫂严重了,您可不知,云水可是涅梁城里有名的女神医呢,自个儿定是心中有数的。”丁氏在一旁插了句话,却遭了六弟妹的白眼,“……真多话。”

    声音虽不大,却足以让坐了一旁的丁氏听见,六弟妹转眼看向二表嫂和叶云水那边,好似与她无关一般。

    丁氏脸色抽抽着,又看了自个儿婆婆那一席,王侧妃和冯侧妃都黑着脸,就见两位舅夫人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咬着后槽牙的埋怨着:这袁家人真难伺候!

    韦氏心里何尝不是这般想?只得硬着头皮坐这儿,没一会儿,王侧妃离席净手,叫了韦氏相陪,丁氏则去了那一桌与夏氏一同为两位舅夫人布菜,这一桌才算清净了。

    六弟妹冷哼一句,“早该走了,嫡庶不同席,也不知这府上什么意思……”

    “六弟妹莫往心里去,”叶云水只得圆着场,转个话题道:“世子爷以前经常对我说起西北母族,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表嫂、表弟妹们瞧见就是亲近的很,王妃大祭你们都能前来,世子爷也很高兴,喋喋不休的念叨了好些时日,可你们前来,不知西北家中可留了人照看?”叶云水也是想知道西北还有些什么亲戚。

    大表嫂言道:“放心,家里还有二婶和三弟,本是二婶也要来,赶上四妹妹生产,没辙便留了家中,大房、三房都由她暂管着,不然主子们都走了那些奴才还不翻了天了,二叔还在军营,抽不开身。”

    叶云水心中明了,这位大表嫂把人头说得那么清楚,也是明白她的心思吧?“四表妹生产也是喜事,回头备上一份礼,托大表嫂帮着带回去,也是我们一份心意。”

    大表嫂笑着应了,韦氏丁氏不在,这话题也打开了,二表嫂和两位表弟妹也都热络的掺和进来,从生孩子说到产后恢复,又说到养生养颜,待知道叶云水的药膳如此出名之后,各得了几张药膳方子,关系一下子就近密起来,这一席的气氛是好的,夏氏却觉得她要崩溃了,频频朝着叶云水投来求救的目光。

    叶云水推让几位自用,她则是扶了身子朝两位舅夫人那席而去,正听得三舅夫人言语带刺的与冯侧妃言道:“当初穆戎到了西北参军,可他终归是庄亲王世子,如今回了府,财权却不归他自个儿使唤,不知这是哪的规矩?王妃虽是嫁了你们亲王府,可十几年前薨了,我们袁家可是没要了当初的嫁妆回去,如今那金银玉器、珠宝饰、田产地契理应归给穆戎兄弟二人,如今却连个皮毛都没见到……当初慕谨大婚我们来过一次,没好意思提这个茬,可如今王妃大祭在即,依旧昧着良心想躲过去?堂堂的亲王府就是这般做事的?不过你终究不是正妃是侧妃,如若拿不了主意,我就豁出脸面去问问庄亲王爷!”

    夏氏的身子一震,见了叶云水来明显感觉到她松了一口气,连忙撂下手中公筷,上前扶了她过来,低声言道:“在说王妃的嫁妆。”

    叶云水点头,她早就听了三舅夫人那嗓门嚷嚷了……她这是在替秦穆戎和秦慕瑾要财权银子,还是另有打算?不过她们在这会儿提出王妃嫁妆的归属,可是正合了秦穆戎和叶云水的心思。

    三舅夫人的话音一落,冯侧妃则是脸色尴尬的道:“我虽是入王府已有二十多年,可也是刚刚才得王爷的抬举主持府中中馈,都还没有足月,很多事并不知晓,三舅夫人也莫这般激动,稍后问一问王侧妃,便知究竟。”

    正巧夏氏扶了叶云水过来,几人的目光转向这边,叶云水唉声道:“三舅夫人莫气,这事儿婢妾早前就提过,可婢妾位分不够说不上话……唉,说起来冯侧母妃也刚接手府中中馈琐事,许是很多琐事还没缕明白呢您问她十几年前的事哪就知道?不找对人问话,问上十天半月的也问不出结果。再者说了,我们好歹还在这府中过着,虽说偶尔银子不凑手,可也没耽误了大事……”

    叶云水夹枪带棒的说着,可谁都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这话一来是说王侧妃离席留了冯侧妃就是装傻充愣的,二来说起秦穆戎银子不凑手,这无疑是火上浇油了,没耽误大事,可小事却没少耽误,当初为那十六个舞姬的事,还得了太后赏的家产,这是全涅梁城都知道的事。

    三舅夫人的嘴角扯了一丝冷笑,目光四处扫量着,“王侧妃人呢?不会怕人问及此事溜了吧?”

    “收敛点儿你那臭脾气,这可不是西北袁家!”大舅夫人在一旁轻斥,三舅夫人毫不吝的言道:“没道理的人才爱拿规矩说事!”说着,她使唤着一旁的丁氏,“去把你那王侧母妃给请回来,不然我就去直接问庄亲王爷了!”

    丁氏被三舅夫人一瞪吓了一哆嗦,手中一松,那碗碟唏哩哗啦的落了地,掉了地上脆成两半,三舅夫人更是气,气呼呼的言道:“你这是给谁脸子看呢?摔我吗?”她这是故意找茬的。

    “没,没……”丁氏满脸慌张的不知所措,目光投向了冯侧妃,冯侧妃也是有些懵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上前劝慰着:“三舅夫人您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是大人,可我没那么大肚量!”三舅夫人说着,推开冯侧妃就往隔壁庄亲王爷那一面的桌席而去,“我这两个亲外甥就这样被欺负,别人不管,我这当舅母的不能不管!”

    冯侧妃连忙上前,目光还缕缕投向大舅夫人和叶云水,叶云水拽着夏氏扶着肚子,“三舅夫人可莫气坏了身子……”可她却是动都不动,给夏氏使了个眼色,夏氏连忙道:“小嫂,您别跟着着急,三舅夫人也是一时生气!”

    “我无所谓,快去看看大舅夫人,别让她也跟着着急。”叶云水话音一落,夏氏又连忙去扶大舅夫人,三人成团,自忙自的,对三舅夫人连吵带嚷的置之不理。

    叶云水和夏氏几人一唱一和根本没有拦的意思,丫鬟婆子们都不敢上前,丁氏更指望不上,只得冯侧妃自个儿上前劝慰着三舅夫人。

    另外表嫂、表弟妹那一桌也被惊动了,都纷纷过来看,三舅夫人指着她自己的儿媳骂道:“谁都甭来拦我,否则我可不客气!家中无人敢喝我一声,如今到了这儿来不过是为外甥和外甥媳妇儿讨两句公道惹了人嫌,居然让个小辈的摔打我,我这脸也甭要了!”

    叶云水坐了一边看着,虽是指着六弟妹骂的,可却是指桑骂槐……六弟妹许是常经历这种事,脸上半点儿害怕都没有,云淡风轻、慢悠悠的言道:“婆婆您骂媳妇儿是对的,可您自个儿别为几个奴婢气坏了身子!”

    “你说谁是奴婢?”丁氏本就急的焦头烂额,又被人骂成奴婢,怎能不气?

    六弟妹眼瞪的瞠圆,“哟!我还以为是哪个奴婢惹了我婆婆,不料是三夫人,真是对不住,您可莫往心里去!”

    丁氏被噎的说不出话,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只恨自个儿这么倒霉,被这难缠的三舅夫人抓住了把柄。

    这边闹的欢,而且三舅夫人俨然又越闹越凶的架势,早已是有下人到庄亲王爷跟前回禀……

    庄亲王爷听了下人们的回话,脸色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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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分!

    第二百六十四章分!

    没过一盅茶的功夫,庄亲王爷和两位舅父、秦穆戎、秦慕瑾兄弟二人,还有几个面生的年轻男子一同进了来。

    叶云水想着,那几个面生的应该是几位表哥、表弟。

    没见着秦慕云,反倒是秦慕方站在最后看着热闹,全没有上前帮一帮冯侧妃和为丁氏解围的意思。

    秦慕方和丁氏的关系僵的很,叶云水倒是多瞧了冯侧妃一眼,她无论怎么争,秦慕方都不可能占了世子位,她到底图什么?

    秦穆戎径自走到叶云水跟前,见她没什么大碍提的一口气才算放下心来。

    叶云水看他的目光,显然是已知道事情缘由,二人的心思基本相同,三舅夫人这般一闹,只看庄亲王爷如何解决了。

    见到庄亲王爷本人,三舅夫人丝毫不忿,冲上前便是道:“有话当面锣对面鼓,只问王爷一句,王妃的嫁妆您给不给穆戎和慕谨?”

    庄亲王爷被当着这般众人的面质问,脸色自是好不到哪儿去,“三舅夫人何出此言?这毕竟是王府的家事。”

    “这就是说不给了?”三舅夫人丝毫不理庄亲王爷的脸面,“我不过是提了王妃嫁妆一事,你那主持中馈的王侧妃便离席而去,再说两句这三夫人又摔盘子摔碗,厌弃我们袁家的人来当初就莫下帖子请,请来这般侮辱,却是何意?”

    叶云水颇有担忧的看向三舅夫人,好歹她对上的是庄亲王爷,这老头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脾气……回头看了一眼秦穆戎,却见他气定神闲,似是察觉到她担忧的目光,低声凑她耳边道:“三舅夫人的父亲乃是前任武领侍卫内大臣。”

    叶云水心中恍然,怪不得三舅夫人是如此脾性……出身正一品武官世家,而且是元老级的重臣,三舅夫人也有嚣张的资本。

    三舅夫人冷眼相对,却让庄亲王爷半分没辙,连大舅父和三舅父看向他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厉色,虽未开口脸上却写满了不愉之色。提及王妃嫁妆,有嫡子在的话理应是归嫡子所有,如若没有嫡子则归还娘家,断没有王府一直握在手中不处置的,当初秦穆戎十岁离府,秦慕瑾还年幼,这才撂下此事未提。

    “三夫人得罪了您,我自会让她向你赔罪,只是王妃嫁妆之事现在提却不合时宜……”庄亲王爷沉着声音,脸上是说不出的尴尬。

    冯侧妃上前言道:“三舅夫人您对穆戎和慕谨一片关爱之心自是难得,可也不能在王妃大祭之日闹分家,这传出去王府的体面扫地,对世子爷和四爷的名声也不利啊……”

    “呸!”三舅夫人朝着一旁啐了口,“亏你说的出口,还分家?分什么家?你家王爷还没死呢,哪说得上分家?王妃的嫁妆本就应归了穆戎兄弟二人,旁人还想分沾?想的美!”

    冯侧妃被吓了退了一步,庄亲王爷脸上的肌肉气的痉挛,“三舅夫人请自重!”

    “是有人该自重一些,不过却不是我!”三舅夫人扫了一圈道:“不为王妃大祭谁稀罕来你这破地儿暂住,不是不欢迎吗?明儿我就带了家眷搬我娘家去,不占你庄亲王府半分便宜!”

    “三舅夫人息怒!”叶云水适时的出来搭腔圆场,三舅夫人如若真搬了出去,那王府可就是彻底的没脸了!庄亲王爷的脊梁骨还不得被戳碎?他的死活叶云水不在意,她是想要回王妃嫁妆和财权,可不想现在把事情谈崩了……

    叶云水开腔,让庄亲王爷的心略落下半分,三舅夫人的父亲可是元老级别的人物,如若三舅夫人跑到那儿一嚷嚷,庄亲王爷这脸就算彻底的被踩了脚底下还得捻一捻……

    三舅夫人见是叶云水出面,连忙言道:“你出来作甚?舅母没本事,不能为你讨个公道!可你也别气坏了身子骨,肚子里的孩子要紧,这府里头的不爱你和肚子里的孩子,舅母我是爱得紧的,等回了西北让你舅父在府后起个宅子,打点好了就派人来接你!”

    这又要把她接走?打一巴掌再加一耳光,庄亲王爷这回也遇上茬子了……

    三舅夫人的思维跳跃太快,叶云水也只得跟上,“婢妾谢过三舅夫人好意。”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态度如此模糊,庄亲王爷恨的牙根痒痒,转头问道:“王侧妃去了哪里?派人去叫了来!”

    小厮连忙跑着出去,庄亲王爷扫了屋内黑压压的一群人,“你们都先退下吧……”这是怕事情闹得没脸面要清场了!

    大舅父看了半晌没吭声,这会儿却是道:“穆戎和慕谨、云水和临悠留下。”看向庄亲王爷凝眉望来,大舅父补了一句,“小妹的嫁妆是要分给他们的,自是要留他们在,我等只能做个见证。”这话却是要撇清利益关系了……

    庄亲王爷顿了一下没吭声,摆手让其他人先回去,大舅父也遣走了自家晚辈,只与三舅父、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留了下来。

    丁氏闷声不语低头匆匆而去,却被六弟妹挡了一下,“三夫人走的这么急?走路都不看人的。”

    六弟妹这突兀一句,惹的屋内众位长辈全都投目看来,让丁氏恨不得钻了地缝儿去,明明是她撞了过来却说她走路不看人?而如今又不得不做低伏小的给三舅夫人赔罪:“今儿无意得罪三舅夫人,给三舅夫人赔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与晚辈一般见识。”

    三舅夫人冷眼瞧她,“暂不提你这事儿,回头再说!”说完,她目光撩了一下冯侧妃,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今儿谈得拢,丁氏的事她不追究,谈不拢,那自是没完没了……

    冯侧妃脸上陪着笑,又与三舅夫人寒暄两句客套话,三舅夫人懒得搭理,冯侧妃也知趣的不再多言。

    待众人离去,冯侧妃才央着王爷道:“不如到花厅说话吧?”这屋里摆的都是席面。

    庄亲王爷点头,众人移步花厅,秦穆戎扶着叶云水落后两步,紧紧的攥了一下她的手,轻声言道:“不急。”

    叶云水惊诧,这不急是什么意思?抬眼看他,却见秦穆戎目光淡定从容,是说不急要回王妃嫁妆?还是……叶云水心里思定,难道是三舅夫人?

    而这一会儿王侧妃也应召赶来,走了庄亲王爷跟前言道:“是左相府来了人,问问世子妃是否回府参加王妃大祭的事……”

    秦穆戎的目光多了一分冷厉,叶云水不知王侧妃此时提刘皎月为何意,不过看她那表情定没什么好事!

    大舅父冷哼一声,王侧妃见庄亲王爷没有细问,脸上多了一分失望,叶云水看在眼里,心中腹诽不停,左相府难道又有什么动作?

    庄亲王爷扫过屋中之人才缓缓言道:“既是今儿把王妃嫁妆这话头提了起来,不妨先问问穆戎和慕谨的意思,当初你母妃过世,你二人年岁尚幼……”

    “一切由父亲做主。”秦穆戎没什么表情,“终归是母妃的遗物,我和四弟多了那些物件也不过是手头宽裕些,没那些物件也饿不死。”

    庄亲王爷被噎的说不出话,王侧妃在一旁道:“也得问问四爷的意思,终归王妃的嫁妆归他兄弟二人,也有四爷的份儿。”

    叶云水看向王侧妃,想拆他兄弟二人不合?

    秦慕瑾见问了他头上,上前一步言道:“二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王侧妃脸色一僵,夏氏则往叶云水跟前凑了凑,显然是打定主意听她和秦穆戎的了。

    叶云水心中欣慰,秦慕瑾旁的事糊涂几分,可在这件事上一直都清醒的很,也难怪秦穆戎一直护着他。

    “王妃大祭在即,如此就分了她的嫁妆,是不是对王妃不恭敬?”冯侧妃在一旁插话,一副感怀孝心的模样,“王妃虽是已逝十几年,可终究是大月国唯一的一位亲王妃,在这么个空当把王妃的嫁妆分了,难免被人拿了话柄说嘴,还要被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谁也没说要分嫁妆。”三舅夫人在一旁道:“怎么分,如何分是穆戎兄弟二人的事,你们只要把嫁妆交了他兄弟二人手里就行了。”

    王侧妃的脸色有些犹豫的看向庄亲王爷,庄亲王爷朝其点了点头:“前些年都由你主持府中中馈之事,具体如何你与他二人分说一二。”这是同意分了?叶云水心里倒是惊诧,她本以为庄亲王爷会周旋几句,却没想到他应的这般痛快。

    王侧妃顿了顿,上前言道:“这些年王妃的产业都由周大总管代为打理,我只每年收来账册抽查一二,那些金银玉器还存在王府的大库之中,既是世子爷和四爷有意将王妃嫁妆拿了回去,不妨先拿了嫁妆册子,怎么分、产业怎么处理,你二人自可寻周大总管问个清楚。”

    叶云水心里一凛,光拿了嫁妆册子有什么用?谁知道那些东西是否有人动过手脚?他二人要是这会儿接了嫁妆册子,往后现物件有问题张八张嘴都说不清了……而且王侧妃口口声声说是周大总管打理的,显然是在推脱责任,这话糊弄小孩子都不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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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心!

    第二百六十五章心!

    王侧妃打的什么主意,叶云水想得明白,秦穆戎自也是心里清楚。

    推脱责任、浑水摸鱼,王侧妃这老妖婆如若没在王妃嫁妆上动过手脚,打死叶云水都是不信的。

    还有庄亲王爷,他会不知道吗?

    叶云水没言语,秦穆戎的神色也是淡淡。秦慕瑾笑着道:“幼时我淘气,母妃常拿一套玉雕的小人逗弄我玩,也不知如今还在不在库里了。”

    秦慕瑾话语一出,却叫庄亲王爷脸色难堪,庄亲王爷对秦穆戎不好,但对秦慕瑾还是非常亲近的……如今却是秦慕瑾说出这话,如何不让庄亲王爷心里苦不堪言?

    王侧妃忍着恼意道:“王妃的物件都在大库之中,四爷自可去大库寻出来。”

    秦慕瑾扬着嘴角一笑,不再吭声。

    三舅父冷哼的道:“这有什么难的?拿了嫁妆册子对照一番不就得了,如若是短了少了的……呵呵,那就任凭王爷处置了!”

    庄亲王爷神色一凛,冯侧妃言道:“王妃是个良善之人,这些年太后、皇后赏赐下来的,还有王妃随手赏了人的物件都不少。”

    叶云水心中冷笑,这是事先用话铺垫一二?看向王侧妃,她的脸上倒没什么不妥的神色。

    不过还有六天就是王妃大祭,这个时候王府再闹腾出贪墨了已逝王妃嫁妆的事可不妥,即便是没有问题,这个时候对照财物也容易被人诟病……事情闹大了,很容易从王妃嫁妆归属问题演变成王府闹分家,外面定会传的沸沸扬扬,秦穆戎身为世子第一个就会被扣个不孝的罪名,对他的名声实在不佳。

    “把嫁妆册子拿出摘抄三份,我与慕谨每人一份,王府留一份,待母妃大祭之后,再寻周大总管出来对照一番。”秦穆戎自是与叶云水想法相差无几,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三舅父有些不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怕什么?”

    大舅父怔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穆戎的法子可行。”

    三舅父没话可说,三舅夫人坐了一旁不言语,庄亲王爷对秦穆戎的做法多了一分惊诧,派人取了嫁妆册子摘抄,王侧妃在一旁张罗着笔帖摘抄的人选,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叶云水斟酌一番言道:“……这会儿不好到大库挨个对证地契银两,不知大舅父和三舅父是否带了王妃当年出嫁的清单,两份清单一对,把这些年增减的物件列出来,回头得了空再对照大库里存放的,岂不是更便捷一些?”

    叶云水话音一落,明显感觉王侧妃的脸色沉了下去,冯侧妃也面露霁色,庄亲王爷冷着脸子扫了叶云水几眼,别过头去没吭声。

    秦穆戎则是转身躬于大舅父,“不知大舅父可曾带着那份清单?”

    “自是有带着!”大舅父言语犀利,“不怕王爷恼了,这次来就已有这份准备,如若你再不分,我是要奏请圣上定夺,将小妹的嫁妆拉回西北的!”

    庄亲王爷眉头紧皱,翕了翕嘴却是无话可说。

    大舅夫人则回去取陪嫁清单,三舅夫人不时的用目光扫向叶云水,叶云水故作不知,只想等今日事了,得问问秦穆戎的意思,她们与袁家还有多少情分可讲,还有多少利益瓜葛……

    叶云水不会傻到认为两位舅父舅母与庄亲王爷当面锣、对面鼓的对着干,只为秦穆戎和秦慕瑾出头的!

    没过多久,大舅夫人取来清单,依旧是一式三份的摘抄,庄亲王爷留一份。

    物件不少,一排十几个识字的下人分门别类的摘抄,单是抄名目就要许久,此外还要比对,庄亲王爷将事情吩咐给胡总管照看,每一方人各派了人留守,秦穆戎留了两个侍卫,秦慕瑾只留了个随身小厮,大舅父留了个长随,其余的人则都各归各的院子,本是一场热闹的接风宴就这般散了。

    秦穆戎送了叶云水回“水清苑”,又与秦慕瑾在主厅商议了大半个时辰,秦慕瑾才回了“逍遥居”,秦穆戎更衣进了寝房,叶云水正坐了榻上歪着等他。

    走过去闻她身上的香气,是刚刚沐浴过的清香,秦穆戎轻声问道:“折腾一日可是累了?”

    叶云水往里挪了挪,给他腾了个地儿,“累心。”

    搂她入怀,秦穆戎捏了捏那软软的胖手,就像是蒸的小馒头一般柔软白嫩,知她想问什么,秦穆戎踌躇片刻才缓缓开言:“王妃的嫁妆其实已经所剩无几了,有的那些房产地契、田产庄子早已从周大总管手中转了我这儿,这事儿老四也知道。至于那些个金银玉器、古玩字画都是没数的物件,我从西北回来时,老四就提过这事,不过这些年估计也被挖的差不多了!”

    怪不得秦穆戎当时告诉她莫急,原来已经有一部分到了他手中,叶云水悬着的一口气略松了下来,心中诧异:“王爷不知?”

    “他自然知道。”秦穆戎的嘴角挂了一丝冷笑。

    叶云水心中明净,有胡总管在内宅,他如何能不知王妃的嫁妆被动了?看来庄亲王爷在这一点上很糊涂啊!不过周大总管与米氏的人还私下接触过,不知这是为何?

    叶云水把这暂且压在心底,她更急于知道袁家的事,“可瞧着大舅父和三舅父的意思,那些个物件也是不少……而且三舅夫人力促此事,甚至不惜与王爷当面撕破脸皮,婢妾总觉得有些不妥当。”

    “袁家乃是世家大族,在上一辈乃是最鼎盛时期,一门三将帅,乃是历朝历代都未出现过的殊荣。”秦穆戎说此话时神色怅然,一双大手不停的摆弄着叶云水胖的跟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头,“虽是一门三将帅,可袁家的立足的根本在于每一代都与皇室联姻,以此博取圣上相对的信任,我母妃是袁家唯一的嫡女,被太后选中嫁入王府,成为大月国唯一的亲王妃。”

    叶云水将头枕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在诉说过往,可每次提起庄亲王妃,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快上一拍……王妃是他心中最痛。

    “王妃过世之后,外祖父急病攻心,几年前也去世了,袁家如今已然出现衰败之象,所以他们急需再送人与皇室联姻。”秦穆戎叹了口气,“他们选中了七皇子洪郡王,洪郡王的母妃贤妃出身一般,但为人亲善,深得太后和圣上喜爱,而且是四妃中最不喜争权夺势的,袁家选了洪郡王正是看中这一点。”

    “大舅父的意思是想托你走太后的路子?”叶云水没想到袁家是这种状况,“这事儿直接求了王爷,不比从爷这里说合要强?”

    “圣上当初许了母妃与王府,就是要夺袁家的军权,这二十几年,袁家的军权有一半到了王爷手上。”秦穆戎看了一眼叶云水,叶云水心中也是了然,功高盖主,如何不被忌惮?

    袁家恐怕已经感觉到明启帝急于掌控西北的军权,虽然一半军权在庄亲王爷手中,可另一半仍旧被袁家掌握,如若袁家成功与皇室联姻,无论从情从理,庄亲王爷的势力扩张就要受到遏制,自是阻挠袁家与洪郡王联姻一派,所以袁家意图助秦穆戎一臂之力,想从太后这方下手也只能举着王妃的旗号,走扶持秦穆戎的路子。

    袁家助秦穆戎得世子位、夺财权,往后的利益纠葛许是还有很多,而袁家求的是稳定……可袁家的稳定却触及到庄亲王爷的利益,这恐怕是个数不清的罗圈债了!

    袁家如今也是驴倒架子不倒,属于硬撑了!

    叶云水想了明白,开口问道:“如若可得军权,圣上应不会反对这门联姻的亲事。”庄亲王爷的利益受到遏制,但终归都到了明启帝手中,明启帝应该愿意联姻啊!

    “联姻的是皇子,洪郡王……”秦穆戎那一句“皇子”让叶云水心里一阵!她确实是糊涂了!

    虽然袁家想与洪郡王联姻,可洪郡王如今是只靠恩宠的郡王,如若联姻成功,那不是洪郡王掌了军权,就是袁家打着洪郡王的名义继续掌军权,而这两者都不是明启帝想要的,他只想把这些都攥了自己手中!

    “那爷是如何打算的?”叶云水心中一紧,目光看向秦穆戎。

    “袁家不可与洪郡王联姻。”秦穆戎说此话时脸上多了几分厉色,“袁家如今这般做貌似对我有好处,可实际上他们与皇室联姻才会脱离我的掌控。”

    叶云水心里一震,怪不得秦穆戎说不急,只因他根本没把王妃那点儿财物看在眼里,整个袁家才是他的目的!

    如今袁家与庄亲王爷利益对冲,指望着秦穆戎能与太后搭上话,可如若秦穆戎搭了这个桥,袁家一旦得逞过了河,拆不拆这桥对秦穆戎都没甚好处。

    她看向他的目光,西北,那个他十岁便冲杀搏命之地他怎会轻易拱手让人?那幽深的眸子中闪耀的是不羁的狂妄和野心!

    袁家此次失策了,因为他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秦穆戎的目光不仅仅在这一府一院,他的目光在整个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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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祭!

    第二百六十六章祭!

    承了庄亲王爷的爵位,掌控袁家的军权……

    西北,就是秦穆戎的退路!

    “爷……”想明白这其中关节,叶云水心中忽有不安,说话的声音带着轻颤,

    秦穆戎今日与她如此详细的剖析朝堂态势,对她所言甚多,这对她是好事还是恶事?

    秦穆戎拍了拍她的头,“事情没那般简单。”

    叶云水轻叹苦笑,她的确有些想当然,看透他的野心,她本有些松懈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知联姻选的是哪位小姐?”叶云水不免问道,这次带来的乃是隔辈的小姐,最大的是大表嫂家的嫡长女,今年也才十岁。

    秦穆戎摇头,“那位没有来,是二舅母家最小的表妹,姿色说是最好,容貌很似我母妃。”

    “三舅夫人的娘家帮不上忙?”叶云水不甘心的问,三舅夫人的父亲乃是前任武领侍卫内大臣,那可是朝中重臣。

    秦穆戎不耻冷笑,“那是个老顽固。”

    这话的意思是说那位军中元老是赞同明启帝收军权的吧?这种一心忠于皇命的臣子最是难缠的,君要臣死,立即献上人头的愚忠之人叶云水最是不耻,而她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对忠于皇命更没概念。

    看来袁家也是不得已才找上秦穆戎这亲外甥的……想起这一日从见了两位舅夫人、再到两位舅父的言行,叶云水觉得情分二字就似是那天空中的云彩,稍有点儿微风就能吹散……一切都是表象。

    “世子爷如今有什么打算?”叶云水想通其中周折,自是要问一问秦穆戎的意思,她也好从旁配合行事。

    “只有为袁家另选夫婿,要靠得住,还要身份够得上,这个人选不好找。”秦穆戎叹了口气,“这个事先不急,先拖上一拖,也不是一时半晌能成的。”

    叶云水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很强烈的不安,她的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她隆起的肚子……

    二日一早,胡总管送来了两册嫁妆清单,一份是大舅父手中的,一份是王府中的,其中所列出的有差错的物件多达二百多件,多数是珠宝饰、金银头面,古玩玉赏之类,不过比大舅父手中清单多出的大多是布匹绸缎,数量还不少,应是王妃在世时,太后和皇后的赏赐。

    叶云水接过清单半句话闲话都没说,只是让花儿为胡总管上了茶,问了几句舅夫人那边的安排便端茶送客了。

    胡总管似是一直在等着叶云水问起清单的事,见她半句未提脸上多了几分诧异之色,临走时一直踌躇不前,似是有话要说,叶云水没给他这机会,径自搭了花儿的手回了寝房之中。

    听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有何用?东西差了两百多件,任凭他胡总管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叶云水不想与胡总管有过多交集,秦穆戎已经交待下来不要纠结此事,她也懒得出那个头。

    下晌,叶云水午睡刚醒,就听见院子里的丫鬟们传话道是四夫人来了。

    叶云水知夏氏一定是来问王妃嫁妆的事。

    夏氏进了门,遣了丫鬟们都出去,张口便是言道:“小嫂,你看到那两份清单了?”

    叶云水点头,“看了,大概差了两百多件东西。”

    夏氏绞着帕子,愤愤的道:“太可恶了,居然差了这么多!多出来的都是些不值钱的棉布缎子,只有一匹云绫,这不是笑话吗?谁不知王妃在世时那是多么得太后的心思?隔三岔五的赏赐下来就剩了这么一点儿!”

    叶云水但笑不语,夏氏则是言道:“四爷遣了我来问个主意。”

    “这会儿先撂下此事,免得被那些无风还起浪的捉住话柄,五日后王妃大祭,这时候起争执对世子爷和四爷都不好。”叶云水知夏氏这是打着秦慕瑾的旗号来问的,因为该说的,昨儿秦穆戎和秦慕瑾应该已经定好,显然秦慕瑾并没有告诉夏氏,王妃那些个铺子、庄子已经到了秦穆戎的手中。

    夏氏脸上有些不甘,可她是个胆小的,叶云水唬了两句也不敢造次,“这是世子爷的意思?”

    叶云水点了点头,“爷早上走时是这般留的话。”

    秦穆戎这般吩咐,夏氏也不敢违逆,“那就依了世子爷和小嫂,等王妃大祭之后再说。”

    叶云水一句半句的敲打着夏氏,对那两位舅夫人保持些距离,夏氏虽是点头应着,可显得心不在焉,叶云水知她惦记着那点儿物件,秦慕瑾已然没有爵位,如若在银钱上再不宽松,日子的确不好过。

    可叶云水此时不能点破,有些事还是让秦慕瑾想通透了,自个儿与夏氏说才好。

    秦穆戎和秦慕瑾得了那两份清单后都没有什么反应,三舅夫人还特意到叶云水这儿来询问过一次,叶云水直接推了秦穆戎身上,声称她身子不爽利,世子爷没用她操心。

    三舅夫人讪讪离去,自那第二日开始,袁家的两位舅父和两位舅夫人这几日早出晚归,两位舅父除了得明启帝召见一次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应各府的邀请前去做客,而两位舅夫人也是奔波忙碌与各府之中,脚不停歇的。

    花儿回着三舅夫人今儿归来后的脸色,“……听说是回了娘家受了气,在院子里好一通骂人。”

    叶云水心中淡笑,看来她们是在另寻途径,显然三舅夫人被撅了回来,“也不用太过仔细盯着,好像咱们防着人家似的。”

    花儿点头,“不过三舅夫人这两日常往四夫人那里去,奴婢倒是有些担心。”

    “……四夫人如若过来就说我睡下了不见。”三舅夫人也不过就是撺掇她要回嫁妆银子,然后想让夏氏到自个儿这儿来吹风,就夏氏那耳朵根子软的,定是动心了!

    叶云水斟酌半晌,决定晾上一晾夏氏,即便是敲打她,也应是秦慕瑾的事了……

    八月初八,王妃大祭当日,天还没亮叶云水已经起身,最后一次练习点长明火烛,那手腕粗大的蜡烛不眠不休的点上三日,对叶云水来说也是一个考验。秦穆戎让人准备了靠枕和厚厚的羊皮褥子带去祭堂,晚间没人的功夫,叶云水也可卧了那儿眯上一会儿。

    秦穆戎看着一身世子侧妃正服的她依旧认真的练习,不免嘱咐道:“困了就靠在一旁睡,你如今怀着身子,没人会挑你的理。”

    叶云水点头,“爷不陪着婢妾吗?”

    “我和老四白日要接待宾客,晚上也会守祭堂的。”秦穆戎拍拍她的头,“三日可不是短的,你自己可小心着些。”

    二人用过了早饭,门口来接的小轿已经到了!

    祭堂设在王府之中,不过因是大祭,王府上下全换上了素色白装,宗室族长、明启帝的皇叔睿王爷被请来主持大祭仪式,王府门前车水马龙,前来拜祭的人络绎不绝,两尊偌大的青铜香炉摆了那祭堂门口,供宾客烧香祭拜,出门处有一池酒,供宾客洗手掸身,算是礼毕完成。

    最先拜祭的乃是直系嫡亲,庄亲王爷身后是秦穆戎、秦慕瑾,然后是秦慕云和秦慕方等一群庶子,随后才是王侧妃、冯侧妃和一众女眷。大舅父等外家亲属都站在后面,一眼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这场面叶云水也是第一次见。

    叶云水本应站于女眷之中,可因她负责了点长明火烛的差事,已经站于祭台旁,手握香烛将其点燃,并且必须要保持长明火烛三日不灭,否则视为不吉。

    睿王爷手持祭词,缓缓道来,庄亲王爷及所有子嗣亲属要跪着听完,这祭词长达半个时辰才念完,其中已有体力不支的昏了过去,被小厮和丫鬟们连忙抬头。

    叶云水心中庆幸,幸好她得了点长明火烛的差事,时不时的可以起身看一看灯罩下的火烛,否则那般跪上半个时辰,她就废了!

    祭词念完,则是在静安寺请来的法事念经,一共七七四十九日,另外一旁则是宾客来祭,秦穆戎和秦慕瑾二人要在一旁拜谢,祭堂对外开三日,三日后长明火烛移至佛堂之内,由专门的丫鬟负责照看,叶云水才算是完了差事。

    这三日,叶云水都要住了这祭堂之内,好在秦穆戎兄弟二人也在,否则单她一个还有些心中不安。

    这一整日的祭拜完毕,叶云水也累的靠在祭堂的亭柱上不想动弹,好在秦穆戎提前吩咐带了厚实的羊皮褥子,虽是八月初八的季节,但这青石砖铺地的祭堂内比外面要冷上些许,花儿给叶云水递了披风盖上,叶云水有些昏昏欲睡,只得吩咐花儿道:“帮我盯着点儿,火烛快燃完的时候叫我起来。”

    花儿点头应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祭台。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叶云水迷蒙之间感觉到有人进来,听那声音应该是秦慕瑾和秦慕瑾送客归来,她想要睁开眼睛说上两句,可却不知怎的,就是睁不开眼,想要说话也张不开口,任凭她听着秦穆戎在她耳边呼唤着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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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毒!粉红38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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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了?

    叶云水心中一惊,我这是怎么了?

    她的意识清醒,可是她却口不能言、眼不能睁,胸口闷的难受……

    她可以听到秦穆戎在她耳边的呼喊,可以听到花儿焦急的喊着主子,可是她就是没法做出回应!

    秦穆戎吩咐人拿来凉水,给叶云水擦了脸,灌了几口。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叶云水才感觉自己缓了过来。

    睁开眼,她看到秦穆戎焦急的神色,秦慕瑾在一旁悉心问道:“二哥,要不要请太医?”

    “先别惊动旁人。”叶云水弱声的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就出现这种状况!

    秦穆戎见她能开言说话,心里才算松了口气,连忙问道:“你感觉怎么样?”秦穆戎摸着他的额头和通红的小脸,有些热烫……

    叶云水长舒一口气,“爷,带婢妾到通风的地方去……”

    “去把祭堂的窗子都打开!”秦穆戎抱起叶云水往窗口处走去,花儿连忙跑去开窗。

    见了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叶云水才逐渐呼吸平稳,脸上的红热也慢慢消去。

    秦穆戎扶着她,“怎么弄的?是太累了?”

    叶云水见屋中只有秦慕瑾和花儿,侍卫们站于远处……祭台附近有两个婆子正在打扫着,那长明火烛的橙色烛光依旧跳动,偶尔滑落几滴蜡油,凝固在祭台桌案之上。

    “那烛台的灯罩呢?”叶云水现那烛台上的灯罩不见了。

    花儿回头看去,目光一怔,满脸悔意的言道:“刚刚叶主子睡熟了,有个嬷嬷说是奉命来送长明火烛,奴婢就让她留下了,正巧世子爷进门现叶主子昏睡不醒,奴婢心急就没再盯着祭台……也没见那婆子出去,都是奴婢疏忽了!”

    “与你何干!”叶云水见花儿满脸的骇色,吩咐她道:“去把那长明火烛拿来给我看一下,就是刚刚那嬷嬷送来的那些,别吵嚷惊动了旁人。”

    秦穆戎给侍卫打个手势,屋内那两个打扫的婆子被带了下去,“……事情查明再放她二人出来也无妨。”

    叶云水点头,她昏睡的蹊跷,唯独来过一个外人就是那嬷嬷,而且还是送长明火烛的,居然有人拿火烛做手脚?

    花儿取来火烛,叶云水仔细的端详一番,她的手依旧酸软无力,便让花儿把那火烛掰开,花儿也顾不得这是不是那长明火烛了,泄气一般的把火烛掰成几段,里面流出了几滴液体,闻了闻,叶云水又感到一股恶心,“是芸香。”

    “那不是**吗?”秦慕瑾在一旁满脸震惊的问道。

    “芸香能使人浑身酸软无力,而且是需要加热才能产生毒性,掺杂在火烛之中最是狠辣,中毒深的……可能会痴傻了过去,成个活死人。”叶云水惊叹一声,“还好世子爷和四爷来得及时,不然……”

    不然她恐怕会一尸两命了!居然敢利用为王妃大祭的长明火烛来下药,这些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狠辣透顶!

    而且所有人都知叶云水乃是太后亲自指名为王妃大祭点长明火烛的人选,只有她是最接近那长明火烛的人,那么下药的人必定是奔着她而来!

    秦穆戎的脸色瞬间黑沉,目光中露出凛冽之意,居然有人在祭堂对叶云水下手,而且就当着他的面,利用的是王妃的长明火烛,这实在是勾起了秦穆戎心底的怒火!

    “奴婢怎么没事?”花儿有些纳闷,她一直陪着叶云水点蜡、歇息,几乎寸步不离的。

    叶云水言道:“孕妇对药物的抵抗力比普通人要低,所以必定是我先倒下。”看着秦穆戎那暗沉的脸色,叶云水担忧的唤了一声,“世子爷……婢妾没有大碍的!”

    “叶主子,那长明火烛快燃完了,替换的里面恐是都有问题,怎么办?”花儿扫向祭台,正看着那长明火烛只剩下半指高了!

    叶云水看着秦穆戎,秦穆戎叫来秦忠,悄声吩咐两句,秦忠快步而去。

    “二哥,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算了!居然在母妃大祭的祭品上动手脚,这实在是太恶毒了!”秦慕瑾气急败坏的嚷着,这会儿屋子里都是秦穆戎的贴身侍卫,他自是没什么忌讳的。

    秦穆戎沉了沉,“得想办法把那嬷嬷揪出来……”

    “只有花儿和门口的侍卫见过那嬷嬷。”叶云水咬着牙根儿说着,她恨不得马上抓出那嬷嬷亲手打死!

    花儿摇头,“奴婢之前在府中从未见过那位嬷嬷,不是个相熟的,但是她拿了‘易安堂’的对牌,还是能查得到!”花儿拿了一旁的对牌,上面的确刻了三个字:易安堂。

    “去请王爷和王侧妃来,只请他们二人,不要惊动旁人!”秦穆戎的拳头攥得紧紧,那“咯咯”的关节声甚是清脆,“刚才那嬷嬷送来火烛时,是谁在门口轮值?”秦穆戎的目光看向他的侍卫。

    其中两名出列道:“回世子爷的话,是卑职二人轮值。”

    “仔细描述下送来火烛的嬷嬷外形、穿着、容貌、声音,但凡是能想起的都说出来。”秦穆戎了话,那两名侍卫则把那位嬷嬷的音容笑貌都说了一遍,其中一名侍卫说完后才言道:“……卑职在府中未见过这位嬷嬷,因她拿了‘易安堂’的对牌,卑职仔细的查验过后才允她进的祭堂。”

    叶云水听完,只觉得这对牌很有问题!

    不大一会儿,门口有了响动,是庄亲王爷到了!

    见到叶云水在秦穆戎的怀里躺着,庄亲王爷眉头微皱,秦慕瑾把掰开的长明火烛送了庄亲王爷跟前,“父亲,您自个儿瞧吧,主意都打到母妃的长明火烛上了,小嫂险些中毒一尸两命!”接着,秦慕瑾拿了“易安堂”的对牌过来,“送长明火烛的人拿的是‘易安堂’的对牌。”

    庄亲王爷瞧了证物,又看了一眼叶云水,神情更是不悦,“都说莫用叶侧妃来点长明火烛,一个怀了身子的孕妇就应在院子中待产,到底还是生出事端!”

    叶云水气的胸口闷,又不是她争抢要点这火烛的?如今出了事端反倒成了她的错?

    “依照王爷此言,下药的不是罪人,反倒是中毒的碍了眼?婢妾就该一尸两命死了才是?”叶云水此时也顾不得面前的是庄亲王爷,这欲害死她和腹中孩子的人她是绝不会放过的!

    “你这是在质问本王?”庄亲王爷冷目怒视,叶云水没有半丝退缩,“婢妾不敢质问王爷,只望王爷能公证处置,还婢妾一个公道,就算不为婢妾和婢妾肚子里的孩子,出于对已逝的王妃的尊重,您就能容忍一个奴婢在长明火烛上动手脚?偌大个王府侍卫重重,却在这祭堂之上出了事,岂不都是睁眼瞎了!”

    “哼!”庄亲王爷冷哼一声,转身与侍卫言道:“去催一催,王侧妃为何还未到?”

    侍卫应命而去,不大一会儿门口多了些许响动,不但王侧妃来了,连大舅夫人、三舅夫人一同都来了!

    庄亲王爷紧皱眉头,却见王侧妃满脸无奈之色,“两位舅夫人正在‘易安堂’做客,听说了此事便立即赶来了,耽搁了时间王爷莫怪,路上只听侍卫简言几句,不知具体所为何事?叶侧妃可是无碍了?”

    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冷眼看了庄亲王爷一眼,越过他往秦穆戎和叶云水那方而去,看到叶云水只是人有些虚弱外并无大碍,两位舅夫人的心也算是落了地。

    秦慕瑾上前把事情经过又详述了一遍,后到的几位脸色无疑都沉了几分!

    三舅夫人冷眼瞧着王侧妃道:“好歹拿了你‘易安堂’的对牌,是不是你指使的另外再说,先把人揪出来才是!”

    王侧妃脸色不愉,“三舅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怀疑我指使人在王妃的长明火烛中动手脚害叶侧妃?如若真是我的话,我还没有那么笨,会让人拿‘易安堂’的对牌,让人轻而易举的就找到我的头上!”

    “是不是你再说!谁知你是不是欲擒故纵,”三舅夫人冷言,“王爷,您如今还不下令在府中拿人,小心一会儿跑了贼!”

    庄亲王爷还未下令,就见冯侧妃匆匆赶到,“刚去‘易安堂’寻姐姐请示事才听说这边叶侧妃病了,不知如今已是无碍了?用不用请太医过来?”

    “王妃大祭第一日便出了如此恶事,明日、后日还有两日,门口还有那么多位高僧为王妃念经祈福,如若这时请太医、又吩咐侍卫搜府,恐怕会引起旁人的诟病!”王侧妃在一旁语重心长的与庄亲王爷进言,叶云水愤恨不已,这个老妖婆居然在这个时候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叶云水看向秦穆戎,似是在问他的意思,是查?还是不查?

    秦穆戎看着叶云水目光中的怒意,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就在这么一会儿功夫,秦忠前来回话,“世子爷,卑职刚带人搜过府中,那位送香烛的嬷嬷在院子的假山处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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