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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琴律     药窕淑女txt下载     药窕淑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八章招!

    第二百六十八章招!

    秦忠回禀完,庄亲王爷猛的看向秦穆戎。

    叶云水心中惊诧,她本以为秦穆戎吩咐秦忠是取长明火烛,却不料是命秦忠直接抓人。

    秦穆戎派了秦忠去抓人,然后还请了庄亲王爷和王侧妃来……

    是他知道庄亲王爷会犹豫是否这个时候在府中大动干戈?

    还是怕耽搁时间那罪人跑了?

    不过无论怎样,秦穆戎这般做让叶云水略感欣慰。

    “王爷……”王侧妃出声提醒,庄亲王爷冷言吩咐,“既是已经抓到了,那就带进来吧!”

    门外的侍卫拖了那嬷嬷进来,那嬷嬷已是被吓的惊慌失措,扑在地上直哆嗦。

    叶云水看向花儿,“是她吗?”

    花儿上前指认,“没错,就是她!”另外两名在门口见过这嬷嬷的侍卫也上前相认,均指无错。

    三舅夫人冷着脸子言道:“王侧妃,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婆子不是易安堂的人!”王侧妃立马否认,随即吩咐人道:“这等刁奴,居然假冒‘易安堂’的嬷嬷送了带毒的火烛,还不拖下去杖毙!”

    “等等!”叶云水出言阻止,让屋内的气氛骤然尴尬,叶云水上前一步言道:“我与她无怨无仇,她为何要害我?难道侧母妃问都不问一句就要杖毙?”

    “杀人灭口呗!”三舅夫人在一旁附和着,让王侧妃的脸色深沉一分,“这事绝非是我指使!”

    “谁指使你送了火烛来的?”秦穆戎直接行至那嬷嬷跟前,深沉着声音问道,任谁都听得出,他在压制着怒意。

    那嬷嬷听了秦穆戎的问话,哆哆嗦嗦的回答:“回世子爷,老奴本……本是看园子的,是……是今儿‘易安堂’的一位嬷嬷送火烛,穿了园子到祭堂的时候忽然着急解手,就遣了老奴来送火烛,还摘了‘易安堂’的对牌给老奴,老奴绝对不知道那火烛有问题啊!世子爷明鉴啊!老奴真是冤枉的啊,王爷明鉴啊!”

    这嬷嬷话语一出,又把问题扔回到“易安堂”,王侧妃的脸色深沉,吩咐身边的婆子:“去‘易安堂’查上一查,分派给谁掌管火烛之事,又是谁丢了对牌?如若见了人则直接带到祭堂来!”

    那婆子应命而去,秦穆戎吩咐侍卫跟随,让庄亲王爷的脸色都多了一份尴尬,秦穆戎随意的解释两句:“……并非是不信侧母妃,府中如今还住着客人,如若寻到的是尸体吓坏了女眷,传出去也不好听!”

    秦穆戎这般说显然是对王侧妃的不信任,怕她派去的婆子杀人灭口!

    “另外再请胡总管来一趟,这嬷嬷到底是不是园子里做事的,也得有个对证。”秦穆戎这般吩咐着,庄亲王爷满脸黑沉,显然他对秦穆戎的这般做法很有不满。

    王侧妃一脸懊恼,只得同意秦穆戎的侍卫跟着,而叶云水则坐在一旁不言语,如若按照正常推理来看,此事的确不似王侧妃的手笔,她是断不会把把柄直接摆在明面上,让人追查到她的头上……如若是别人嫁祸给她,那又会是谁?冯侧妃?叶云水瞄了她一眼,她此时正一脸忧虑的目光在王侧妃和庄亲王爷二者之间徘徊。

    除了冯侧妃,还有谁能做出这等事来?

    韦氏、丁氏自不用想,这二人则是全听王侧妃和冯侧妃的吩咐行事,除此之外还有夏氏,叶云水更愿意信她没这份脑子……难道是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

    袁家正斟酌着要与皇室联姻,与其秦穆戎破坏袁家与洪郡王联姻,莫不如自个儿收了房中,可即便袁家有这心思,也要对付的是正妃刘皎月,她不过是个侧妃而已!

    这般做太过铤而走险,而且袁家中意的联姻对象是洪郡王……暂且可以排除两位舅夫人的嫌疑。

    那么会是谁呢?

    叶云水心中将所有人挨个过了个遍,可每个人都有嫌疑,只能等抓到那婆子归来才能揪出幕后之人了!

    过了许久,派去的婆子和侍卫都未归来,叶云水的心沉了一分,看样子这事儿并不顺利,也许……那人已经被灭口了!

    叶云水心里的话还没落地,就听门口有侍卫回报:“回各位主子的话,‘易安堂’失踪一位嬷嬷,卑职奉命随之在府中寻找,后在‘易安堂’后的井边现她,本是昏了过去,卑职带人救治后已经醒来!”

    “带进来!”庄亲王爷沉声喝道,那位嬷嬷一进门便扑了王侧妃的脚下,“侧妃娘娘饶命啊,老奴一时情急便去解手,又怕耽搁了祭堂的差事,就摘了对牌请别人帮老奴送了去,谁知她居然在火烛里动手脚,实在是冤枉了老奴啊,老奴还险些被人推到井里!如若不是撞了井沿上昏了过去,恐怕这会儿已经没命了……”

    那嬷嬷哭天抢地的道冤枉,叶云水冷笑一声,“这位嬷嬷真是好算计啊,谁都不求,偏偏求了一个已经有准备要替换祭堂火烛的嬷嬷帮您送东西,怎么挑人挑的就那么准呢?”

    “梁嬷嬷,我念你在‘易安堂’一直都闷声做事,是个妥当的才把掌管王妃大祭所用的火烛差事交给了你,你就是这么办的?”王侧妃冷言冷语,“无论是不是你,你都逃脱不了罪责!来人,先赏她二十个板子之后再拖来问话!”

    “侧妃娘娘饶命啊……”

    “王侧妃不是要打死这个,就是要赏那个板子……你家王爷还在这儿呢,你就号施令了?”三舅夫人阴阳怪气的用话挤兑着,“出身差就是不懂规矩。”

    三舅夫人算是把庄亲王爷和王侧妃一块给挤兑了,二人脸色难堪至极,却是秦穆戎围着那梁嬷嬷转了一圈,那狠厉的目光中满是肃杀之意,吓的那梁嬷嬷就像是个筛糠了的鹌鹑一般!

    “一炷香的时间,交代清楚,否则全家打死!”秦穆戎一字一顿,吓的那梁嬷嬷“嗷”的一声扑了地上,躺在地上抽搐着,俨然吐白沫要不行了!

    “叶主子,她这抽羊角风了?”花儿过去看了一眼,连忙回话,叶云水看了那梁嬷嬷两眼,冷哼着拿起一把香朝着那嬷嬷的身上烫去,那梁嬷嬷“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疼死了,疼死了……”

    叶云水一巴掌抽过去,狠厉的言道:“想在我面前装死装傻浑水摸鱼?没门!我告诉你,你没那胆子,也没那本事做出带芸香的火烛,说出是谁指使你做的,你兴许还有一条活路,但你若执意不说,那就是谋害皇亲之罪,落个抄家灭族的下场!”她实在是难忍心中之气,这些个想害她腹中孩子的贱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叶云水这一举动吓了众人一跳,庄亲王爷的脸上多出几分不悦,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只是惊诧,后者还多了几分理应如此的肯,王侧妃和冯侧妃二人不免多看了她几眼,那狠厉的目光就像一把刀子,从她们的脸上划过!

    一直都听说叶云水泼辣,这确是她二人第一次见到叶云水动手伤人,看着那嬷嬷身上被烫的香疤和脸上的红掌印,冯侧妃多了一分霁色……

    那梁嬷嬷挨了打,眼瞧混不过去,跪了地上哭天抹泪的道:“叶主子开恩啊,不是老奴的事啊!真不是老奴,您明察啊!”

    秦穆戎点了一炷香,“去把她家里的男人、孩子都带来。”秦穆戎没说的是一炷香过后再不交代则全部打死……

    梁嬷嬷见着出去的侍卫,面露惊慌,“老奴说,老奴全都说……王侧妃让老奴负责大祭香烛,老奴一直都不敢有半点儿差错,是火烛店的活计说他送的这一批香烛有问题,烧了一半会断,送的时候送错了!让老奴不要声张,只要偷偷的替换了就成,还许了老奴十两银子……老奴这才……这让财迷了心窍了!王爷开恩啊,世子爷开恩啊,老奴真不知那火烛是有问题的……”

    “哪家香烛店?”秦穆戎急问。

    “就是东市第一家!”梁嬷嬷说完连忙摆手,“采买的事可不归老奴管的!”

    秦穆戎一抬眼,秦忠立即带着侍卫前去……

    “世子爷开恩,老奴该说的都说了……您饶过老奴一家子吧!”梁嬷嬷跪地叩头不停,叶云水看着王侧妃言道:“刚刚侧母妃不是要赏她板子?”

    王侧妃一怔,看着叶云水的目光多了几分恼意,可三舅夫人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又让她没法退缩!

    王侧妃一摆手,两个嬷嬷上前拖了那梁嬷嬷往院子里去,不大一会儿便是一阵板子响起,没到二十板子的时候,便有人来回话,“梁嬷嬷没挺过去,死了!”

    庄亲王爷看了一眼叶云水,叶云水脸上毫无惊诧之色,似是那嬷嬷死的正好!

    “你满意了?”王侧妃出言与叶云水道。

    叶云水表情淡淡,“侧母妃这话问的蹊跷,打死梁嬷嬷的是您身边的嬷嬷又不是婢妾,是否手下留她一条命不都凭您一句话?不过侧母妃应该庆幸她死了,不然一会儿说出点儿不中听的丢了脸面,可就得不偿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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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仇!

    第二百六十九章仇!

    叶云水夹枪带棒的一句话气的王侧妃头晕眼花!

    王侧妃的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明明是叶云水逼着她处置自己院子里的人,结果死了人反而是她杀人灭口?

    王侧妃恨不得上前撕了叶云水这张伶牙俐齿的嘴,简直是恨透了!

    叶云水看王侧妃那凶冷的目光便知她的心思,“梁嬷嬷毕竟是‘易安堂’的人,是侧母妃您亲自指派的人选,梁嬷嬷犯错不知您是否也有用人不当,失察之罪?”

    叶云水缓步轻语,拿了下人们新送来的无毒火烛为王妃祭台上的长明火烛替换一番,随后便扶着肚子跪在祭台跟前:“王妃在上,今日婢妾得以侥幸逃过此劫,多亏王妃在天有灵,保佑婢妾平安无事,那些个胆大包天、无耻该死的罪人兴许是逃脱了抓捕,可在王妃您的祭日动此手脚之人,一定肠穿肚烂、不得好死!婢妾在这儿给您磕头了!”

    说着,叶云水含泪叩拜下去,气的王侧妃的嘴角直抽抽,刚说完与她脱不了责便说什么不得好死,这不是明摆着咒她一般?

    叶云水的眼泪顺着面颊滑落,大舅夫人上前扶了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身子要紧,快快起来吧!”

    “请王爷主持公道!”叶云水这一次誓死要跟王侧妃卯上,这事即便不是王侧妃指使,但叶云水能肯定她绝对知道!

    不闻不问也是罪,纵容更是罪!

    叶云水如今怀胎已有近六个月了,正是最为关键时刻,如若此次不拿出硬气来大闹一场唬住那些个蠢蠢欲动的,让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她接下来那几个月的日子可如何过得下去?

    庄亲王爷冷哼一声,“闹腾的还不够?”

    “闹腾?”三舅夫人在一旁冷言,“这是我们都亲眼瞧见的,旁日里还不知受多少这样的委屈,王爷不处置就罢了,还怪罪云水闹腾?王府的规矩果然与众不同!”

    “王爷,叶侧妃说的没错,妾身确有不察之罪,还望王爷秉公处置,妾身在此谢过了!”王侧妃主动跪拜下去,满眼全是委屈难言,好似她是最大的受害者一般!

    叶云水怎么会让她这般逃脱过去?“回王爷的话,梁嬷嬷已经被打死,如今人死无对证了,可不知那火烛铺子的来历如何,还是等侍卫们归来再议也不迟,总要追查到罪魁祸,也莫让侧母妃担了全部的罪责才是!”

    全部的罪责?

    叶云水这话一出,却是让王侧妃脸色一僵,“叶侧妃此言何意?如若抓不到背后指使之人便要我来担个谋害的罪名?”

    “人在做,天在看,侧母妃是否做过亏心之事您心中自知,何必来问婢妾!”叶云水抹去脸上的泪水,心中愤然,她对庄亲王爷能秉公处置没有半点儿指望,如今她和腹中胎儿险些被弄死,她还有何畏惧?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叶云水也不怕了!

    “云水……”冯侧妃适时的出来劝慰着,“恰时赶在王妃大祭还有两日,不如搁浅两日之后再议?好歹你和腹中胎儿没有大碍,这就是万幸的,杀孽太多也是罪过!”

    叶云水冷言道:“冯侧母妃,您不拿话挑拨,婢妾也不会就此罢休!漫说我与腹中胎儿无碍,如若今儿没躲过这一劫,那便是一尸两命!纵使血流成河又与我何干?该处置的、该问罪的都未有,反倒成了我不识大体,如若是婢妾真是不识大体这会儿便进宫觐见太后,请她老人家为婢妾做主了!王妃在天之灵,也不会容许有人在她的祭台之前犯下如此大罪,婢妾如若不把罪魁祸千刀万剐,那才是不孝!”

    叶云水过于激动,气血上涌咳嗽几声,秦穆戎上前扶着她,命花儿取来了水!

    觐见太后?王侧妃的身子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目光惊愕的看向叶云水,太后当初说起叶云水如若有半点儿差错,就要活埋她全家,那话她至今未忘!

    太后说得出做得到,王侧妃的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庄亲王爷的脸上多了几分狠厉,叶云水说觐见太后无疑是在逼他!如若被太后知道此时,恐怕……谁都讨不到好处!

    秦慕瑾半晌没言语,这会儿在一旁道:“小嫂说的对,母妃大祭,居然利用母妃的火烛来谋害她的儿媳嫡孙,这是对母妃的侮辱,如若抓住那人,四爷我亲自动刀!”

    秦慕瑾说完,庄亲王爷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兄弟几人之中,秦慕瑾的性子最软,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如今连他都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事如若没个合理的处置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秦穆戎一直都未言语,叶云水靠了他的身上,知他是在等着秦忠的回报,他一直都不是多言的人,可他如若出手却比任何人都狠辣!

    “增派侍卫再去查探,务必把那火烛店弄清楚,来回话!”半晌之后,庄亲王爷终于下令,叶云水心里并未有半点儿欣慰,如若不是她搬出太后,庄亲王爷何以会下令彻查?

    “我去!”秦慕瑾自告奋勇,庄亲王爷本欲出言阻拦,却终究一叹。

    秦慕瑾带着一大批王府侍卫而去,丫鬟婆子们则奉上茶水、点心供人填补肚子。

    祭堂内瞬间无声,没有人再多言半句争执,只有那长明火烛燃烧时微弱的“噼啪”声响起,似是无言的倾诉一般……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祭堂之外响起嘈杂的声音,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秦慕瑾快步闪进祭堂,随后是侍卫带着一串被五花大绑的人扔了祭堂之内。

    “快给四爷倒杯茶。”叶云水吩咐花儿,秦慕瑾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火烛铺子的掌柜跑了,只留了两个伙计,据这俩伙计交待,掌柜的是刘左相家管事的亲戚,我到时秦忠正往回走准备请示下一步如何处置,我直接带了人把管事的抓了出来!人我也给绑来了,人怎么处置我不管,我只等着去左相府问个明白了!”

    秦慕瑾话音一落,就见庄亲王爷的脸色黑沉如墨,叶云水冷眼瞧着王侧妃,王妃大祭的前几日,左相府派了人来问刘皎月的事,然后便是在大祭的第一日就出了这等事,如若说王侧妃全然不知,打死她都不信!

    “前几日,左相府好像刚派了人来给侧母妃请安。”叶云水欲言,被秦穆戎抢白,他半晌都未开声,这会出言定不会就此罢休。

    叶云水退后一步坐了椅子上休息,刚刚怒气太盛,这会儿微有些头晕。

    王侧妃见秦穆戎的目光扫向她,立即站出来辩驳道:“王爷明鉴,妾身实在不知左相府会做出这等事情,而且左相府派人来只是问世子妃的事,旁的话只字未提啊!”

    “具体所言何事,谁都不知,只有侧母妃心知肚明!”秦穆戎言语分毫不让,王侧妃恼言哭道:“世子爷是要我以死以证清白?”

    秦穆戎挑眉瞧她,目光中露出不屑,似是充满着嘲讽她做戏太假,叶云水倒巴不得王侧妃一头撞死在祭台上,她不但半滴眼泪都不会掉,还会敲锣打鼓欢庆三日!

    “外面绑的如何处置?要不要再带进来再审一审?”冯侧妃在一旁试探的问。

    “四弟已经问过,还有什么可问的。”秦穆戎皱眉看着冯侧妃,秦慕瑾本是不悦的神色缓和一分,“冯侧母妃如若信不过我的话,大可以再去问问。”

    “世子爷和四爷多虑了,我绝没有不信的心思。”冯侧妃陪着笑脸退了一旁,不再言语,叶云水只觉得这老女人也不是个好东西,每次都见缝插针,说的都是挑拨之言,最是可恶!

    秦慕瑾已经说明事情与左相府有关,完全没有再问再审的必要,只瞧庄亲王爷如何处置王侧妃了!

    叶云水目光片刻不离王侧妃,如若庄亲王爷就此作罢,她定会进宫觐见太后,闹个天翻地覆!

    秦穆戎抓着她的手,感觉到她心中的愤怒,因她过于激动,手在不停的打颤……

    庄亲王爷也知此时应先处置王侧妃再议左相府之事,秦穆戎、秦慕瑾兄弟二人的目光全系于他一人之上,还有那靠在秦穆戎身后坐着的叶云水,那目光中满是不屑和不忿的三舅夫人,事情僵持不下,这一次恐怕不能善了了!

    沉默半晌,庄亲王爷才是出言与跪在地上的王侧妃道:“就算与你无关,但此事你难逃失察之罪,就罚你守佛堂一年,吃斋如素,抄经修心,不得踏出佛堂半步!”

    王侧妃叩谢领罪,叶云水却觉得惩罚实在太轻,才守佛堂一年而已,她怎能就此作罢?

    叶云水正欲再言,却感觉到秦穆戎手上用力拉她回来,心中诧异,叶云水抬眼看他,四目相对之中,她看到的是他压抑在心底的杀意!

    叶云水恍然,她何苦在这时咄咄逼人,一年时间足以生许多事……比如老妖婆横死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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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怨!

    第二百七十章怨!

    叶云水紧要下唇,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证腹中胎儿安全,平安产下子嗣……

    满心恨意的看着王侧妃那个老妖婆,叶云水心中暗道:早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侧妃一直低头不语,叶云水却看向冯侧妃。

    要说王侧妃倒下最高兴的就是她,以前王侧妃独掌府中中馈,而她虽然接了手却也脱不了王侧妃的掌控,如今王侧妃被禁足佛堂,她就可一人掌权了!

    “王爷,王侧妃一直身子骨弱,由妾身暂未代主持府中中馈,如今……您看该如何安排?主持府中中馈这等大事,妾身一人恐怕无力担当!”冯侧妃一放一收,这一手玩得甚是漂亮!

    王侧妃猛地抬头看她,却见到冯侧妃嘴角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是那般的讽刺!

    “是你!”王侧妃暴吼一声,指着冯侧妃欲冲上前去,忽的,她胸口一闷,昏倒了过去,庄亲王爷连忙命人叫来太医,并且把王侧妃抬走,又是乱了一阵,直到王侧妃被抬回院子才算清净下来。

    庄亲王爷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冯侧妃,“府中中馈暂时由你执掌,另让韦氏几人协助一二,免得一时出了差错!”

    “回王爷的话,四夫人执掌‘逍遥居’井井有条,府中修缮内宅之事也做的中规中矩,应能替冯侧母妃分忧!”叶云水适时的推出夏氏来,庄亲王爷不待见她,但他不会落夏氏的面子,起码秦慕瑾在王爷的心中的地位很重。

    庄亲王爷扫了叶云水几眼,“那就加上夏氏。”

    秦慕瑾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他自幼生在王府、长在王府,可府中内宅、外宅的事他半点儿未沾过,如今夏氏缕缕插手府中大小事务,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左相府的事该如何处置?”秦慕瑾在一旁问。

    秦穆戎瞄了他一眼,“全都杀了,把尸送去左相府。”

    秦穆戎话语一出,吓了秦慕瑾一跳,庄亲王爷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秦穆戎会这般狠辣!

    叶云水倒是心中诧异,秦穆戎怎么有一丝杀人灭口的意味于其中?不过他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叶云水虽是满肚子疑问却没有异议……

    秦穆戎一摆手,院中侍卫手起刀落,绑着的十来个人就这样的丧命于此,侍卫抬着尸体往左相府而去,冯侧妃吓的脸色刷白,偶有呕意,三舅夫人不屑的瞄了她一眼,倒是大舅夫人的脸色多了异样。

    “事情已是了结,请王爷和侧母妃、两位舅夫人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慕谨便可!”秦穆戎吩咐侍卫打扫祭堂门口,隔壁经堂里,和尚们念着祈福的**声萦绕耳边,叶云水忽然觉得此情此境是那般的讽刺,回头望去,那祭台上的长明火烛猛然跳动几下,就像是王妃显灵对秦穆戎嗜杀罪人的认同。

    庄亲王爷转身怒走,冯侧妃快步随行,秦慕瑾送了两位舅夫人回院子,这祭堂之内只剩下秦穆戎和叶云水。

    花儿自动的退避一旁,侍卫们虽是加紧戒备却分散开来,留了一个独立的空间给秦穆戎和叶云水交谈。

    秦穆戎扶着叶云水坐了那羊皮褥子上,“累了吧?”

    叶云水点头,“世子爷如若来得晚些,婢妾恐怕就……见不着您了!”叶云水把头靠了他的怀中,“只可惜没抓住罪魁祸!”想起王侧妃被禁足一年,叶云水总是觉得对她的惩罚太轻了!

    秦穆戎用手指绕着她的头,凑了她的耳边言道:“这事儿不是左相府做的,也不是王侧妃做的。”

    叶云水瞪大眼睛看他,惊呼一声:“爷!”

    “说是与左相府无关也不恰当。”秦穆戎沉了神色,“还记得忠勇伯府的三夫人?”

    “是她?”叶云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女人,刘皎月的表姐!“就算婢妾曾经冒犯过她,也不至于要害婢妾的肚子!”

    “应该是太子下的手,别忘了刘皎红如今可是太子身边的人,狼狈为奸,只当忠勇伯府是太子使唤的奴才就成,秦忠本是要带人奔忠勇伯府,老四中途截下,留了个心眼儿转嫁到左相府了。”秦穆戎搂进她的肩膀,“是否与其无关又有何谓?她们死一百次都不冤,这事儿我会继续追查,旁的事你莫惦记,你现在该想的就是如何给爷生个儿子!”

    叶云水纳闷的看着秦穆戎,“爷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秦忠和四爷都没有单独与您谈过……”她很诧异,秦穆戎是如何得知这些信息的?

    “秦忠跟了我那么多年,几个手势便可说明。”秦穆戎摸着她的肚子,满心期盼。

    叶云水此间明了,铲掉一个是一个……秦穆戎和秦慕瑾二人刚刚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如若当初直接找上忠勇伯府,扯出太子,事情定会闹大,闹到明启帝和太后全都知晓,顶多忠勇伯府会成了太子的替死鬼,可就算忠勇伯府的三夫人给杖毙了,对叶云水和秦穆戎半点儿实在好处都没有!莫不如以这个借口打压左相府,刘皎月就永无翻身之日,而王侧妃还担了一个重大的嫌疑,说是守佛堂一年,可一年的时间,会有什么变化只有天才知道。

    叶云水扭头看他,他正看向祭台上为王妃供奉的长明火烛,那双黑眸中闪烁着的是留恋、是不甘、是愤恨……叶云水搂着他的脖颈,“爷,您还有婢妾,还有婢妾肚子里的孩子!”

    秦穆戎浑身一僵,双唇贴上她的额头,双臂紧紧的将其拥在怀中,二人就这般的坐着,看着那长明烛跳动的火苗,叶云水第一次在心底希望腹中是个男胎,前所未有的期望,如若这一胎不是男丁,恐怕接下来的艰难已经不是她所能想象了……

    不知何时,叶云水窝在秦穆戎的怀中睡着,秦慕瑾悄声进来,打了个一切安稳的手势。

    叫来花儿服侍着叶云水睡下,秦穆戎随着秦慕瑾走到祭堂门口,秦忠也前来回话。

    “都办妥当了?”秦穆戎的脸上是一片淡然。

    “回世子爷的话,一切都已经妥当,相府的人把尸体收了,并未多问一句。”秦忠如实回答。

    秦穆戎的嘴角扬起一丝冷漠,秦慕瑾问道:“二哥,两位舅父那边你如何答复?”

    “先拖着,一起都等你小嫂生了之后再说。”秦穆戎扭头朝着祭堂内瞧着,叶云水那娇小的身影映入他的视线,貌似一个娇弱的人却有着非比寻常的韧性和泼辣,可却让人心疼……

    秦慕瑾看他的模样,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秦穆戎开解道:“别这么愁眉苦脸,这次你做的不错!”

    “二哥!”秦慕瑾叹气道:“我可以为你多分担一些的!”

    “该用到你的地方自会找你,好好做你的孝子!”秦穆戎说完转身回了祭堂,秦慕瑾看着他毅然的身影心中却是无尽的怅然……

    后两日的大祭很快就过去,留在佛堂的还有祈福的和尚和被禁足的王侧妃。

    叶云水从祭堂出来时只觉得外面的阳光都是刺眼。

    回了“水清苑”,她睡了整整一日才算缓过精神,可睁眼院子里又是一大堆的事在等着她处置。

    王妃长明火烛掺毒的事并未大肆宣扬,各院子里知道的人并不多,沈氏这四个妾室只知那日祭堂生了争执,然后王侧妃被罚禁足佛堂一年,而叶云水安然无恙,秦穆戎每日必回“水清苑”,院内的侍卫多了一倍。

    见到如此情势,四妾心中都收起了那份小算计,乖巧的不触霉头。

    特别是米氏最为显眼,晨昏定省,比谁都勤快,比谁都顺从,叶云水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每日只留几人说几句话就打他们回去了,如今她心不在此,哪里有空搭理这四妾的心思,都呆了院子里不出来才好,省得生事。

    晚间夏氏又找了来,坐了一边开始抹眼泪,“……四爷狠狠的骂了我一顿,是我糊涂了,小嫂您给我说说情吧。”

    秦慕瑾骂她定是因为王妃嫁妆的事,那几日夏氏与两位舅夫人打的太过火热了,不过也难怪夏氏如此,毕竟有许多事情她并不知道。

    “四爷骂你也是为你好,刚点了你协助冯侧母妃主持府中中馈之事,你如若还是这么软的耳朵根儿,还不如窝了家里头吃茶绣花了。”叶云水软着刺儿了她一句,夏氏撒赖的过来挽叶云水的胳膊,“小嫂您又排揎我,如若不是您推举的,王爷都想不起我这么个媳妇儿的,回头有什么还得你帮忙想主意,你可不能不管我了!”

    叶云水笑了笑,“我如今还是自身难保呢,顾不上你了!”叶云水摸着她的肚子,这一日胎动的实在是厉害,连她坐上一会儿都坚持不住的。

    夏氏把手摸了她的肚子上,一会儿便惊诧的笑道:“真的!居然踹我的手!”

    “王侧母妃一走,冯侧母妃想把府中中馈之事缕一遍也需要不少功夫,换谁?用谁?能不能用得放心,这都是问题,你自个儿要有个心眼儿。”叶云水在一旁提点着,夏氏也自是往心里去,沉了半晌才是道:“我陪嫁的有几个得利的人,小嫂这边可有要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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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分!

    第二百七十一章分!

    叶云水听了夏氏的提议,不免往深琢磨一分。

    这会儿虽是最好安插人手的功夫,但也更容易出事。

    叶云水刚卯足了劲儿把王侧妃扳倒,冯侧妃那阴险之人定在等着抓她把柄,去庄亲王爷跟前邀功。

    这会儿叶云水不能太过出头,不过冯侧妃的心思叶云水一直不太能想得通透,难不成她真指望着她那玩相公的儿子继承世子之位?

    单不提秦慕方好男风,而且他也同样无子嗣,据说那不行事的毛病至今还没治愈,丁氏已经快疯了,冯侧妃这老妖婆又有什么打算?

    叶云水斟酌半晌,她现在还是不能轻举妄动:“我这边孙家的两个兄弟、花儿的父兄二人都在不错的差事,暂时就不动他们了,你帮我盯着些,只要他们不被人顶了差事就成。”

    夏氏点头应下,又开始说起府中琐事,直到临走都未再提起王妃嫁妆一句,叶云水估摸应该是秦慕瑾略给她透了底的。

    未过两日,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送来了帖子,邀叶云水和夏氏到园子里聚一聚,明日袁家人便要回西北了。

    叶云水让人问过秦穆戎的意思,秦穆戎只嘱咐她小心安全,多带丫鬟婆子伺候着,莫要摔倒滑倒,旁的话一句未说。叶云水自个儿斟酌一二,让花儿备上了一份给二舅夫人家四表妹生子的礼,带着丫鬟婆子朝着园子而去。

    到了园子才得知,回西北的是大舅父和三舅父以及大舅夫人,三舅夫人要留下。

    叶云水留她在府上住,三舅夫人笑着道:“……这儿也不欢迎我呀,不过你放心,我娘家离王府不远,自是会常来看你,只因上次回我娘家,父亲年老病重,我留下多陪陪他老人家。”

    三舅夫人这话不过是面上的,叶云水当然不会这般浅薄的想,三舅夫人留下应该是张罗着袁家与皇室联姻的事,不过这话她却不能点破,只得应承着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旁的我不懂,摆弄个药什么的还成。”

    “自是跑不了你的,回头还得跟你求两个养生的方子。”三舅夫人笑着寒暄,待夏氏也到了,几人吃茶谈天,说些家常琐事,大舅夫人更多的是说着西北的风俗人情,三舅夫人偶尔插上两句,邀叶云水和夏氏何时去西北玩玩,夏氏本是很有兴趣,可看叶云水神色淡淡也便不再多言。

    约莫一个多时辰,秦穆戎便派人接叶云水回去,众人也就散了。

    回了“水清苑”,正见秦穆戎站在门口等她,叶云水下了软辇,秦穆戎则牵了她的小手进屋,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盯盯的瞪大眼睛看,花儿青禾则是嗤嗤的笑,反倒是让叶云水脸色羞红,恨恨的瞪了青禾一眼。

    屋中央摆了一个黄花梨的摇床,立柱上雕的是百子图,上面一根横梁上挂了不少玩意儿,中央的摇篮约有一米多长,起码够三岁婴孩儿睡的,摇床四周的围栏都打磨的甚是光滑,又上了漆,防止婴孩儿抓那围栏扎了木刺。

    叶云水脸上满是惊喜,“这是爷差人做的?”

    “这是祁善送你的。”秦穆戎背着手看她,“也就他最喜欢淘弄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说着,他还上前摇了摇那小床,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了好奇。

    叶云水没想到是祁善送的,自上次老公爷过世之后,祁善一直都没露面,“小公爷如今可好?”

    秦穆戎点了点头,“国公府正闹分家呢,这玩意儿是他们府上大库里头的,说是多罗国的什么匠人做的,他就拿来送了你……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东西,回头让周大总管派人照着再做几个。”

    “做那么多摇床干嘛?”叶云水左右瞧着摇床,已经开始琢磨着照着摇床的尺寸做些小褥子小被子……

    秦穆戎摸着她的肚子,“又不可能只生一个!”

    叶云水脸上一怔,红晕半片,秦穆戎拉着她抱在怀里,叶云水顺势靠了过去,说起三舅夫人的事,“……说是要在娘家暂住些日子,先不回西北去。”

    秦穆戎的眉头紧了一下,“无所谓,她留下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叶云水点了点头,挣脱开秦穆戎的怀抱,让人把姝蕙抱了来,“……反正爷也要让周大总管多做几个摇床,这个先给我们姝蕙用,不过这上面雕的是百子图,回头做一个雕花的给姝蕙再换回来,我们姝蕙得用个姑娘家的。”

    秦穆戎愣了一下,随即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就依你。”

    苏妈妈把姝蕙抱了来,姝蕙已经认人了,看到叶云水则张着小胳膊朝她伸去,叶云水兴奋的不得了,抱着她过去给秦穆戎看,“爷都好久没看过我们姝蕙了。”叶云水不希望秦穆戎为了儿子忽略这个没了生母的庶长女。

    秦穆戎看着姝蕙的小脸,伸出手指摸了摸,姝蕙咧嘴一笑,一滩口水正流了秦穆戎的手上,叶云水看着秦穆戎惊诧的表情掩嘴笑,拿了帕子给姝蕙擦着嘴,秦穆戎自个儿擦着手,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叶云水看在眼里心中欣慰,又连忙叫来杜鹃几人拿了大库中的布匹按照摇床的尺寸做被褥,指使的几个丫鬟手忙脚乱,秦穆戎只坐了一旁看着她忙忙碌碌,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笑?

    秦穆戎自己忽然愣住了!他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笑过了……

    日复一日,一个秋天很快的过了去,转眼已是入冬,院子里的树叶不一会儿便落地厚厚一层,扫院子的婆子们不停的抱怨着,恨不得摘光那树叶,免得一天要扫上不知多少次。

    姝蕙已有半岁,躺了摇床里玩着叶云水做的绒球。叶云水躺在榻上歪着看她,心中则在计算着生产的日子。

    今儿已是阴历十月十六,她怀胎快近八个月了!

    最近秦穆戎很是郁闷,只想着八个月还诊不出男胎女胎,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叶云水心中也是惊诧,按说旁人四个月便能摸出男女,而她的肚子却一直都诊不出,这期间叶重天和庄太医接二连三的往王府跑,可都摇头纳罕,无能为力。

    这期间叶云水进宫两次,太后的身子骨用了那猛药也算是稳定住了,三舅夫人只来过一次,给叶云水送了些时令水果便没再登过门。

    不过这两个月叶云水的胃口大开,特别的能吃,熬上一大碗鱼汤她自个儿全能喝个一干二净,秦穆戎吩咐厨房换这样的做,叶云水本就圆滚的身子更圆了,就像个白胖的皮球,手上都胖出涡了。

    姝蕙那滴流圆的眼睛看着叶云水,不停的挥舞着她的小手,好半天叶云水才感觉到她的召唤,却是她的绒球掉了地上去……叶云水叫过花儿帮着捡起,怜爱的看着她。

    这几次叶重天到王府来,叶云水与他制定了为姝蕙治病的方案,等她再过两三个月能用些吃食,就开始对她用药,喝上两个月药以后再考虑辅以针灸,虽是个漫长的治疗过程,可只要有希望能让姝蕙开口说话,叶云水就不会放弃。

    秦穆戎送了雕花的摇床给姝蕙,之前百子图的空了出来,青禾几人正在门口打磨,本已是打磨过的,可青禾愣是不放心,拽了几个小丫鬟用棉布一点儿一点儿的把摇床包了起来,说是怕小主子淘气,磕着碰着都不妥当。

    叶云水也没有劝阻,想起她上一辈子自记事起过的那些个苦日子,她也想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孩子得到她所有的呵护。

    叶云水正着呆,胡桃在门口回话,“叶主子,周夫人送了帖子来,问您明儿是否有空。”

    周夫人一直都未上门,之前是为了避开王妃大祭,而这会儿前来应该还是为了周灵珊和曹梦逸的事,“派个人跟着去趟周府,把太后赏的果子带去一篮子。”

    胡桃应了连忙去回复,正巧夏氏又进了门,是与叶云水来商议王妃嫁妆的事,“……本来我也没提起,昨儿去冯侧母妃那里回差事,却是大嫂问了一句,然后冯侧母妃才开了口,问咱们什么时候拿着单子比对下库里的玩意儿,分了后好抬到各院子去,既是之前说了这个事,还是早办利索了为妙。我只是随口应了,并没表现出太急切,可今儿过去的时候又问了,我这才来找小嫂商议一下。”

    夏氏说完便抱了摇床上的姝蕙可劲儿的喜欢,恨不得那是她自个儿肚子里生的。

    叶云水挑了挑眉毛,韦氏和冯侧妃提起这事儿干嘛?是否核对库里的物件也是秦穆戎和秦慕瑾兄弟二人的事……那些个无力不起早的女人能有那般好心?

    “她们还说什么了?”叶云水仔细的问着,夏氏琢磨半晌,“什么庄子铺子的,还说起王妃之前的饰都是极其华贵的,冯侧母妃特意提起一对什么血玉的什么玉佩,我连王妃都没见过,哪知道那些个东西?也就是伸耳朵一听罢了!”

    血玉麒麟佩?叶云水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摸了摸贴了身上戴的那血玉麒麟佩,冯侧妃问起这个物件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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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恶!

    第二百七十二章恶!

    冯侧妃那种阴险之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血玉麒麟佩!

    叶云水心中庆幸,自秦穆戎在寺庙上留下那玉佩,又得了太后赏的另外一块,她一直小心翼翼的藏着,即便贴身带着一块也是塞到衣服内侧,从未露出见人。

    这无意之举却让她此时捏了一把冷汗,这血玉麒麟佩的渊源来历一定不一般!

    叶云水一扭头,正瞧见夏氏纳闷的看她,她连忙收了惊诧,叹着气的道:“我如今在院子里走动都费劲得很,世子爷白日里也经常不在,如今只能劳你跟四爷二人拿着册子到大库里比对一番了。”

    “就我跟四爷哪成?这不合规矩。”夏氏连忙推脱,毕竟是两家分的东西。

    叶云水笑斥她一句,“这会儿你倒是多了心眼儿了?甭说你跟四爷去查一查大库,就是世子爷话这王妃的嫁妆都归了四爷,我也半句废话都不会说的!”

    夏氏听了连忙笑,“只要小嫂没别的心思我就松口气,终归是世子爷和我们四爷的事,不能让外院子的那些个人看笑话就是,不过既是要查大库,世子爷和小嫂不在,您派个跟前的人随着我一块去,也好给你回个信。”

    叶云水点头应了,“你若是查库就使唤人叫宋嬷嬷过去,我自会知唤她一声的。”宋嬷嬷是太后的人又是管事嬷嬷,叶云水也信得过,花儿、青禾这些大丫鬟们分量太轻,也显得她对此事不够重视。

    夏氏又说些个近期处理王府内的日常琐事,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无非是冯侧妃如何把王侧妃的人给替换了,韦氏如何争抢差事而已。

    叶云水送走夏氏,则直接让红枣去问秦穆戎在哪儿,把他寻了回来。

    秦穆戎一进门,叶云水便遣走了屋中伺候的,“……今儿四夫人来了,说是冯侧妃缕缕提起王妃嫁妆的事,婢妾就请四夫人和四爷去大库对对物件,另外冯侧妃提起了什么血玉的玉佩,婢妾心里琢磨是不是在说血玉麒麟佩。”

    叶云水说完便盯着秦穆戎看,秦穆戎的神色暗了一分,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开口言道:“把那物件收好就是。”

    “婢妾从未给外人瞧见过。”叶云水舒了口气,见他也没有要对此多言,转了个话题道,“……另外王妃嫁妆该如何分,世子爷也得给个示下,庄子、铺子的事是否要与四夫人言明,依着婢妾的意思看,四爷和四夫人的家底并不厚,还是多为他们考虑一些。”

    秦穆戎有些心不在焉,“我自会跟老四说一声。”

    叶云水得了准信心里也算踏实,虽然秦穆戎没跟她说那血玉麒麟佩的渊源,可好歹提醒他一声,已经有人打上这物件的主意了。

    第二日一早,叶云水刚答对完四妾的请安,门口便有人回报,是上卿府的周夫人来了,叶云水让人请了进来,几个月不见,周夫人整整瘦了一大圈,脸上也带了疲累之色,显然是为周灵珊的事愁的。

    将周夫人让进屋里,叶云水让人上了茶和点心,只留了花儿和青禾伺候,其余的丫鬟都遣退出去。

    周夫人感激的看着叶云水,毕竟接下来要说的是周灵珊的事,涉及到灵珊的闺誉,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知道王府的事情多,如若不是没辙了,也不会来寻你出个主意了!”周夫人一脸为难,“瞧你如今这模样是过得不错的,我心里也跟着高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叶云水不多提王府的事,只问起周灵珊,“……如若不是我一时冲动打了曹梦逸,灵珊也不会和离,说到底也有我的责任,本以为她今儿也会来的,可是怨恨我了?”

    “多亏了你那一顿鞭子,否则曹家怎么会同意和离?我这心里可是解了气了!”周夫人说得真切,不似作假,叶云水便继续听着她言道:“灵珊自和离后人也开朗了不少,不就是个姑娘吗?我养她一辈子也绰绰有余,可惜那曹梦逸真不是个东西,本来与曹家一刀两断之后,家里的亲戚也来走动,又给灵珊说了亲事,灵珊起初有些心灰意冷,这么多劝的,她也是有些同意了的,谁知那曹梦逸在外散布谣言,说灵珊善妒,还无所出,不能生养!”

    周夫人说着就掉了眼泪,哽咽的道:“都瞧着曹御史家是门风清正,外人哪知其中缘由?便是信了那曹梦逸的,之前说好的亲事也推了去,灵珊这下子却是受了刺激,闭门不出,还说要绞了头当姑子去!我这一颗心都悔死了,当初怎么就给她说了这样一门亲事,坑了她一生啊!”

    “这个曹梦逸也太可恶了!当初应该多抽两鞭子打死他!”叶云水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哪家给许的亲事?居然听了胡言乱语就退缩了,灵珊不嫁这样的人家也是好事,免得再出一个曹梦逸,岂不是刚出虎穴又入了狼窝!”

    周夫人连忙唉声道:“说得也是呢,但也怪不得人家,曹御史也不是普通人家惹得起的。”

    周夫人这般说了,叶云水还有什么不明的?“灵珊跟我也是姐妹,回头我跟世子爷说一声,给灵珊挑一门好亲事,这回挑一个曹御史惹不起的,看曹家还敢胡言乱语,拔了那曹梦逸的满口牙!”

    “灵珊瞧着是伶俐的,可惜被我和她父亲养得太单纯了,曹家拿那些个规矩压下来,她就蒙了!都说闺女娇养,可那也说是在娘家,嫁了人就说不准了。漫说她比不得你,就是她有你一半儿的厉害我也不至于愁成这样了!”

    叶云水也是叹气,她如若不是魂穿而来,之前那个叶云水早被欺负的自缢而死了……周灵珊再爽利泼辣的性子,骨子里却是这时代的人,那些个所谓的规矩都根深蒂固在脑子里!

    安慰了周夫人两句,叶云水又是言道:“不过灵珊毕竟嫁过一次,再选恐怕也只是继室了……”

    “继室也行,只要别再让灵珊受这份罪就成!”周夫人哪还挑什么继室不继室,“说起来依着我的意思并不想让灵珊再嫁,可她这整日里闷家里头也不是回事,看着我这心里头就疼得慌,而后一想,她年纪轻轻的就这样孤老一辈子也不妥当,我来寻你绝非因你打了曹梦逸,而是周围实在寻不到能托付的人了。”

    曹御史乃是朝中重臣,周大人虽为礼部上卿与他是同僚,可差上一辈,说话的分量是比不得这位曹御史。想让曹家能惧怕的人家恐怕也是公候之家了,旁日里那些公候夫人太太们也不是周夫人巴结得上的……

    “您放心,我自会求世子爷帮忙扫听着,改日带灵珊出来坐坐,兴许她心情会好一些。”叶云水应下这事,周夫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留了周夫人用了中饭才允她回去,叶云水只觉人生就是个笑话,周灵珊出身比她强百倍,可命里却更多坎坷波折。

    不过曹梦逸这个混蛋,叶云水是不打算放过,定要找个机会收拾了,当初不是怕藏了马车里的祁善露了出来,叶云水怎会那般轻易饶过他?

    晚间秦穆戎回来的时候,说起王妃嫁妆的分法,“……我跟老四已经商量好了,庄子、铺子这些个我占六成,他占四成,由咱们打理,那些个库里的珠宝珍玩他拿七成,咱们留三成。”

    “爷还留三成做什么,全给了四爷和四夫人就是,您好歹得了爵位,总不能让四爷在钱财上再亏缺着。”叶云水听了他的话笑着接过他的披风,如今天气已有些寒冷,秦穆戎搓热了手才摸了她的肚子,“你倒是大方,不过……我这么做也有我的道理。”

    叶云水眼珠一转,“是为血玉麒麟佩?”

    “真想撬开你这小脑袋看看是怎么长的!”秦穆戎笑着亲了她一口,最近他甚是喜欢她那胖圆了的脸蛋,软软的,既有手感,还有口感!

    叶云水抿嘴一笑,窝了他怀里赖着,冯侧妃已经托人打听那血玉麒麟佩的事,而且还问的夏氏,显然她认为秦穆戎不会跟四房抢那些个物件,如若单说那物件在秦穆戎这儿不合适,所以秦穆戎要了三成珠宝珍玩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嫁妆清单上那玉佩有上百件,自是没人会在意到底谁得了去。

    叶云水摩挲着秦穆戎那粗糙的大手,手心满是茧子,嘴上说起周夫人今日来访之事,“……那曹梦逸实在是太缺德了,居然散布那样的谣言,让人怕了畏惧了,不敢娶灵珊过门!”

    “想给人保媒?”秦穆戎怎能不知她说这话的意思,“她再嫁之身也没那么容易寻到合适的,起码男方年岁定是不小,而且去给人当后母也没那般容易。”

    叶云水叹了口气,“爷帮着打听吧,总不能看着不管,如若不是婢妾那一顿鞭子,曹家也不会同意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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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险

    第二百七十三章险

    秦穆戎看着叶云水嘟着的小嘴不由得起了揶揄之心。

    “既是你应了的事,爷帮你兜着就是,回头在厌恶这群言官的行伍之家寻个妥当的,也没那么多的规矩。”

    秦穆戎搂着她胖呼呼的身子,“怎么谢谢爷?”

    叶云水撅起小嘴亲了他一口,秦穆戎捏了她小手上的涡,一坑一坑的,叶云水不满的道:“婢妾现在胖的都像个球了……”

    “等你生产之后,从王妃嫁妆里分出的庄子、铺子恐怕都要你来打理,忙起来想胖都不容易了,不过我倒喜欢你胖乎乎的模样。”秦穆戎又捏了捏她软呼呼的小脸,脸上带着微笑。

    叶云水瞪大眼睛,她没想到秦穆戎会把所有的都交了她手中!

    秦穆戎的信任让叶云水的压力倍增,“婢妾这几日就开始让人寻奶娘和稳婆,下个月您把巧云和巧莲叫回来吧,有她们在婢妾心里也踏实点儿。”

    柳氏的命就死了稳婆手里,女人的产房太医是不能进的,有巧云和巧莲两个她亲授过治疗外伤、又懂些拳脚的奴婢跟着,晾那些稳婆也不敢动歪心眼儿。

    秦穆戎点头应道:“别担心,还有我陪着你。”

    叶云水欣慰一笑,心中对这肚子里的小人也满心期待……

    隔了两日,夏氏特意来院子里请了宋嬷嬷过去,一连查对了四日才将王妃的嫁妆每一样都查对完。

    宋嬷嬷拿了详细的单子给叶云水,“……四夫人是个仔细的,核对之时把错的、漏的、新的、旧的、损坏的都记得清清楚楚,因说是咱们院子只留三成,她特意让老奴带了清单回来,让叶主子您先选。”

    “这有什么可挑拣的,把她所列出来的每一项前三成带回来就是了。”叶云水并未看那单子,别看夏氏是四夫人,可她的陪嫁还不如叶云水多,她在意这点儿东西也是人之常情。

    宋嬷嬷笑着应下,“叶主子良善。”

    叶云水又嘱咐两句,宋嬷嬷便去给夏氏回了消息,还未等一个时辰的功夫,夏氏就进了院子。

    “,自个儿张罗茶水吃喝,叶云水挺着个大肚子沉的连身子都不爱扭,“世子爷乐意让四爷占便宜,关其他人什么事。”

    夏氏只是笑,可看的出她很高兴,既是叶云水不提这事,她自是领了情就是,“这回来是替我二嫂送谢礼的,我娘家二哥升了正四品都司,后日便去赴任了,我二嫂说赶不上你生产,不能给添盆,就先给您肚子里这位送份礼!”说着,夏氏从袖口里抽出一份礼单递了过来。

    叶云水笑着让花儿收了,又让花儿预备出一份回礼,夏氏推脱着不要,叶云水则是道:“我还差这点儿东西出不起了?本就是世子爷瞧了你的面子才给说得话,既是亲戚就甭弄那些个虚的,听我的没错。”

    夏氏心里颇为犹豫,还是让人送了舅太太那边去。

    叶云水不在意这舅太太,只想着冯侧妃,“……你去大库里比对物件的时候,冯侧母妃派人去瞧了?”

    夏氏点了点头,“冯侧母妃自个儿也去了两趟,只说王妃在世的时候,那身上的珠宝玉器都是孤品,看一眼就忘不掉。”

    叶云水心中更为笃定她是在找血玉麒麟佩,这事她谁都不能提,还得适当的混淆下她们的视线,嘴上便与夏氏言道:“说起来王妃嫁妆放了大库中十多年了,丢的丢,少的少,她曾见过的那些个好物件指不定到了谁的手里。”

    这话却是个铺垫,往后再有人问起血玉麒麟佩,也自可以说从未见过。

    夏氏不知叶云水这话的深意,一脸恼色,声调都提了几分的嚷道:“那只是少了一星半点儿?如今比大舅父给的那份嫁妆清单上少了不知多少贵重物件,去向来历各个都说不知道,不清楚,难不成那些东西都填补到鬼肚子去了!”

    “能留下点儿就不错了!”叶云水笑着劝慰,“那头面饰里定有不少旧样子,回头你挑拣出来,我那嫁妆铺子来了两个不错的工匠,按你称心的样子重新打上几套。”

    “正想跟你说这事呢,还是小嫂知道我的心思。”夏氏撂下那气不提,与叶云水说起珠宝饰,可如今她也担着内宅里的差事,不大一会儿便有小丫鬟过来请示回话,夏氏也坐不住,急忙的又走了。

    一连几日,叶云水都在寻合适的奶娘和稳婆,有柳氏的前车之鉴,她这一次不单是要看人,而且家里家外亲戚朋友都托人查了一遍,这古代生孩子不比现代的那些技术,全靠稳婆的手法和孕妇自个儿能否挺得过去,如若这时候有谁出来捣个乱,那是要命的大事,半点儿都含糊不得。

    一排四个稳婆站了叶云水跟前,脸上表情各异,叶云水扫了两眼那据说接生过上百个孩子的,周身打扮的干净利落,也没那些个零零碎碎的装饰,虽是人年纪不小,手却保养的不错,另外三个瞧着都差不多,瞧着都是体面人,可看着让人不踏实……

    叶云水直接让人把另外三个带了下去,只留了那个瞧着利落的,吩咐杜鹃给她搬了个小杌子,“婆婆坐吧。”

    “老奴夫家姓郑,不敢当叶主子赏坐,还是站着给您回话。”郑婆子脸上挂着笑却并没有那般谄媚巴结。

    “听说您接生过上百个孩子,是涅梁城里数一数二,这才特意把您请来。”叶云水开门见山,“不过您接了这个差事后就得留了我这院子里暂住,直到我生产之后才能离去,其间您耽搁的生意银子我自会补偿,不知您可能答应?”

    郑婆子连忙点头,“来之前也听说了这个条件,自是能应下才来了。”

    “那您就先跟着丫鬟下去吧,一日三餐都会有人照应着您。”叶云水让巧喜把郑婆子带了下去,另吩咐墨云,“回头托人打听一下郑婆子家里头的事。”

    墨云这边刚应下,门口是孙二急忙的求见,叶云水让他直接进了屋里头回话,“回叶主子的话,是春月姑娘不小心滑了一跤,恐是要早产了,宋大爷传了信儿来请苏妈妈回一趟,画眉姑娘已经赶过去了!”

    叶云水这一颗心顿时就揪紧了起来,“快告诉苏妈妈一声,另外把郑婆子也送过去,快套车!”

    “车就在门口等着,人跟着去就成了!”孙二急忙回答,花儿去请苏妈妈,青禾这边已经拽了郑婆子往门口赶了!

    苏妈妈一听这消息险些吓得昏了过去,被花儿扶着上了小轿往门口奔去。

    叶云水让花儿也跟了去,还在库里头拿了上好的参带着,“……有了消息快派人回个信!”

    花儿一边应和着一边往外跑,院子里手忙脚乱了一阵子,叶云水这颗心却惴惴不安。

    这些日子她就惦记着让苏妈妈回去,谁想到还不足月呢就出了事。

    叶云水心里着急,却忽然胎动的厉害,感觉肚子里那小脚不停的踹着她,吓的杜鹃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连忙把宋嬷嬷请了过来。

    宋嬷嬷脸上满是为难,连忙让人请太医。

    叶云水额头渗出了汗珠,脸色有些苍白,喘息半晌才算恢复了平静,庄太医赶到时她已经睡了过去,嘱咐了宋嬷嬷几句让叶云水的心情不要过激,诊了脉却并未擅自下笔开方子。

    这些日子跟叶云水打交道,庄太医也深受折磨,叶云水是坚决的不肯用药,有病也是硬抗,秦穆戎经常急得火却拿叶云水没辙,而庄太医面对不肯用药的病人也是摊手长叹,倍感受伤,每次都叫他来,却每次都不肯用药,这不是折磨人么?

    叶云水迷蒙之间听了一旁有人低声交谈,悉悉索索的,睁眼一看却是花儿和青禾在一旁低声嘀咕。

    眼见叶云水醒来,花儿立即上前拿了迎枕,青禾端了温水,脸上挂了笑容,“叶主子莫担心,春月姑娘生了个大胖小子,人已无碍。”

    “郑婆子的确有一手,起初那两个稳婆都道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吓得宋大爷脸都紫了,连忙说保大人,郑婆子推了门进去,不大一会儿就听了孩子哭,春月姑娘血流得多些,说是要好生调养两年才能再生。”

    青禾在一旁绘声绘色的描述,叶云水这一颗心也算落了肚子里,“赏郑婆子一百两银子。”

    “赏这么多?”青禾略有些犹豫,“旁人家接生也就赏个五两十两的,也还是大户人家。”

    “保住春月和孩子的命,一百两银子还多吗?”叶云水催着她去,青禾眼里都是羡慕和嫉妒,虽然她没见过春月两次,却也知道叶云水跟春月的感情那是谁都比不得的。

    叶云水长舒一口气继续躺了榻上,刚刚睡梦之间,她似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她生了一个男孩儿,秦穆戎很是高兴,可是她却死了!那满床满身全都是刺目猩红的血,可再一瞧,那躺在床上的却不是自己,而是柳氏!

    梦里柳氏一直在跟她说什么,可是她却只字都听不到!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吓了叶云水一跳,转身看去却看到秦穆戎那黑亮的眸子,摸着她的额头轻声的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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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闷粉红四百加更

    第二百七十四章闷粉红四百加更

    叶云水见是秦穆戎,揪紧的心落了下来。

    “刚才胎动的厉害,婢妾的胸口闷。”

    秦穆戎坐了榻上,搂她在怀里摩挲着她的小脸,“刚庄太医跟我回了话,大概还有一个月生,这阵子可要多注意了!”

    “稳婆已经找好了,婢妾这些日子多多注意些。”叶云水长舒一口气,似是想呼出刚才梦魇中的抑郁。

    一般女人妊娠是二百八十天生产,前后有十五天的误差,按阴历日子算也就九个月左右,如今叶云水已怀八个月出头,胎动已经比往常更加的频繁,而她这一梦醒来,心中却是烦躁的很,心里空荡荡的,半点儿笑意都挤不出来。

    难道这就是产前抑郁症?

    秦穆戎看着叶云水在呆,找了个话题与她言道:“今儿与祁善和沈小侯爷吃茶,提起了周家和曹家的事,沈小侯爷提了个人,是庐梁总兵的儿子,今年有三十五六,现任庐梁城门领,也是正四品的官职,夫人大前年殁了,留有两子一女,如今都已成家,正欲寻个继室,你觉得这条件如何?”

    “三十五六……年纪有些大。”叶云水心里有些犹豫,“比灵珊大上快二十岁呢!不过条件倒是不错的,回头我与周夫人通个信,如若灵珊觉得还成那就请爷给保个媒。”

    秦穆戎见她仍是脸色讪讪,无精打采的,不免摸了他的额头,“可是有不舒服?”

    叶云水摇头,“就是很想睡觉。”

    秦穆戎只得扶着她躺好,叶云水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直到傍晚时分才醒。

    花儿端了饭食过来给她用,可没吃上两口,她就厌倦的用不下,半点儿食欲都没了。

    “叶主子,您好歹得吃点儿啊。”花儿看那基本未动的饭食愁,“您想用什么,奴婢去厨房给您做?”

    叶云水只是摇头,“先放着吧。”花儿没辙,只得让人又端了下去。

    想起春月的孩子,叶云水提了兴趣问道:“苏妈妈那边可是有什么缺的?春月生产失血过多,咱们库里的补品一样拿上些送过去,宋皓和春月都是实诚人,家底又薄,别看担着铺子的大掌柜,手里头的银钱不会太多,春月那丫头又是个会过日子的,绝舍不得银钱买太好的补品。”

    “叶主子放心,奴婢早就准备出来了!”花儿在一旁陪着笑,说起画眉来:“奴婢过去的时候也见了画眉姐姐,不过没看到秦孝大人,看那模样二人好似有些矛盾,奴婢问了,画眉姐姐不肯说。”

    “那个混丫头,还是为了她怀不上的事?”叶云水语气带着不悦,花儿咬了半天下唇,才是说了实情,

    “……昨儿画眉姐姐临走的时候,奴婢偷偷的带了青禾过去看,画眉姐已经把小妾娶进了门,秦孝大人不肯圆房,二人都闹了几个月了,那小妾奴婢也瞧见了,姿色的确不错,可瞧着不太妥当,奴婢便把画眉姐跟前伺候的丫鬟叫过来敲打了一顿,这才跟我说了实话,那小妾居然是……是陈家送来的,据说还给宋大爷送过小妾,被宋大爷拒绝了。奴婢总觉得这事不妥当,还是早与叶主子说的好。”

    叶云水听了就瞪了眼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花儿连忙上前拍着她的后背顺着气,“叶主子,您可别气,奴婢本都不敢跟您说的,就是怕您气着身子!”

    “气什么?有什么好生气的!”叶云水心下琢磨着陈家这么多个月都没来给她请过安,原来是把主意直接打到两个大掌柜的头上了!

    陈家定是觉得叶云水如今在王府里风生水起,顾不得那两个铺子,想直接插人手到那两个铺子去……

    “可知是谁送的人来?”叶云水问着花儿,花儿叹了口气,“是二姑娘和二姑爷。”

    叶倩如和陈耀冲?

    叶云水恨的牙根直痒痒,这俩到了一起还真是合拍,这么会儿功夫就开始算计起她的人了!

    “去把墨云叫来!”叶云水厉声吼着,青禾在门口听着连忙去找墨云,不但墨云进了来,连秦穆戎也来了!

    叶云水看了一眼秦穆戎,却是先吩咐墨云道:“带上那两个婆子去画眉那儿,把那小妾给我杖毙了!”

    墨云听了吓了一跳,连忙看向秦穆戎,秦穆戎也没问理由,只是摆了摆手,“还不快去。”

    墨云怔了怔,连忙匆匆退下带着人出府了,花儿和青禾一脸的惊诧,也随着退了下去。

    秦穆戎看着一脸落寞的叶云水,“今儿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叶云水抱了他的胳膊,“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憋闷的难受。”

    秦穆戎安抚似的摸着她的额头,“庄太医说你情绪烦躁是正常现象,女人生产之前都会有这样的症状。”

    叶云水叹了口气,心中却是念叨着,希望那一天快些来临……

    一个时辰,墨云就带了人回来,“画眉姐就在门口,来给叶主子请罪的。”

    “叫她回去好生跟秦孝过日子,三年五年生不出也不是什么毛病,再想些有的没的,我就真恼了她,今儿我就不见她了,让她回吧!”叶云水的声音带着哽咽,她气画眉这般不争气,当初秦孝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叶云水都颇为感动,而她居然……终归是个女人!

    叶云水这话落了地,就听了门口有嘤嘤哭声,定是画眉。

    花儿见叶云水要起身,则连忙过来扶着,叶云水走了寝房门口,正瞧见画眉对着她不停的磕头!

    “快起来吧。”叶云水声音响起,画眉身子一顿,抬头却见泪眼朦胧的叶云水,痛哭流涕,“叶主子,是奴婢做的不好,奴婢辜负了您!”

    “你个傻子!”叶云水轻斥,纵是恨铁不成钢,她也舍不得多骂画眉一句,“知道哪儿错了?”

    画眉诺诺的说不出话,“奴婢不该收了二小姐送的人。”

    “谁送的人都不该收!”叶云水抢白道,“我这院子里嫁出去,哪里容许受得起?今儿你就住了府里头,什么时候秦孝来接了,你什么时候回。”

    画眉连忙道:“这事儿不怪秦孝……”

    “怎么不怪他?他之前可是世子爷身边的贴身侍卫,送了妾来为何不打出去?还容许进了门?他以为不圆房就成了吗?杖毙了那个小妾不过是给他个警告,下次再敢有这事先赏他板子!”叶云水这般一说,连青禾的嘴角都瞅瞅了,显然叶云水不讲理的毛病又犯了。

    画眉不敢再多说,生怕气坏了叶云水。

    秦穆戎还在,叶云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让花儿陪着画眉下去,明日得了空再叫她过来说话。

    回了寝房,叶云水就见秦穆戎已经洗漱好,在床上一脸揶揄的看着她,“爷又笑话婢妾什么呢?”

    “在想要不要知唤秦孝一声,免得他在家傻等,结果等的不是媳妇儿是板子。”秦穆戎一脸正经之色,反而让叶云水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讲理了,明明是画眉的错,却硬要赖到秦孝的身上去,“秦孝是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他可是答应过婢妾绝不纳妾的。”

    秦穆戎挑了挑眉,“你自个儿舒坦了就行,秦孝禁得起折腾。”

    叶云水“噗嗤”一笑,“让爷说得婢妾好似很刁蛮似的。”

    “这是你自己说的。”秦穆戎摸了她的肚子闭上眼,叶云水只得和衣睡下……

    这一夜,叶云水做了个美梦,一个小男孩儿在朝着她不停的挥手,一直到第二日醒来,脸上还是挂了笑,睁开眼却见秦穆戎一脸纳罕的看着她,见她醒来出言问道:“饿了?”

    叶云水被问的纳闷,“还没感觉到饿。”

    “那怎么做梦的时候一直吧嗒嘴,还留了口水?”秦穆戎拿了她的帕子替她抹了抹嘴角。

    叶云水感觉脸上湿乎乎的,顿时脸上通红,就像个熟透的大红苹果,抬头就见秦穆戎嘴角的坏笑,叶云水羞愤的用沾满口水的脸朝他身上蹭去!

    秦穆戎也不躲,由着她撒娇耍赖,二人没腻歪多大会儿功夫就起了身。

    用过早饭,花儿则在门口传话道:“禀世子爷、叶主子,三舅夫人来了,正在‘逍遥居’,四夫人派了丫鬟来问您是否有时间,三舅夫人要过来看您。”

    叶云水纳闷的看向秦穆戎,秦穆戎点了头,叶云水才让花儿去回话,“既是来了就去请吧。”

    花儿退下回话,叶云水则让青禾服侍着梳了头,换了周正的衣裳,如今她这身量穿什么都是难看,外面再披上个披风,远看去就像个水桶。

    没大半个时辰的功夫,三舅夫人和夏氏一同到了。

    秦穆戎上前见了礼便要出去,却被三舅夫人拦住了,“世子爷先莫要急着走,今儿也是有事跟你们知会一声,二夫人和你的小表妹后日便要到了,我那边不太方便,想跟你们商议着,让你二舅母和小表妹暂且住了王府里,不知道可否行得通?”

    叶云水心里一怔,那小表妹可不是要联姻的那个?巴巴的住到王府来,打的是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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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应

    第二百七十五章应

    按说如若二舅夫人和袁表妹一开始就打算住了王府,理应人从西北出来就过来打招呼,怎么会临到的前两天才过来说?

    叶云水心中冷笑,是怕提前说了,秦穆戎会不允二舅夫人和小表妹住下吧!

    按时间来算,袁家人刚到西北不久,这位二舅夫人便带了小表妹出来了,袁家人如此急迫,看来事情恐怕有变。

    叶云水没动声色,毕竟袁家的那一半军权是秦穆戎很想得到手的,一切还是以秦穆戎的意见为主。

    不过袁家人想把这小表妹给了秦穆戎的话……她叶云水也不是吃素的。

    秦穆戎挑眉看向三舅夫人,三舅夫人脸上笑着道,“本来是想接她母女二人到我那边去的,可你二舅母为人有些孤僻,我刚说给她们收拾院子,她却拿话把我给噎了回来,说是有自家外甥的府邸不住,跟着我去娘家住觉得别扭,好似寄人篱下还得看人脸色似的,瞧瞧我这好心都没得了好去!我这也是没辙,否则我也不至于跑到这儿来特意说一声,出去赁个宅子又只有她两个女眷,不放心……”

    说来说去还是怕秦穆戎不答应,三舅夫人的目光又看向叶云水,“你二舅母这次来一是惦记着云水生产,二是上一次王妃大祭她没能前来拜祭,心中一直惦记着,以前王妃在世的时候,她二人感情最好,无话不说。”

    “上次两位舅父和舅母来住了‘兰亭轩’,就让二舅母和小表妹也搬过去就是,”秦穆戎转身与夏氏言道:“你小嫂身子骨不利落,只能托你代为招待着了!”

    夏氏没想到秦穆戎会托付给她,自是连忙应和下,“世子爷放心,我自是办的妥当,一定招待好二舅夫人和袁表妹。”

    三舅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之色,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秦穆戎又嘱咐几句就告罪离去,三舅夫人也没什么不悦之色,反而抓着叶云水说起女人生产之事,唠唠叨叨的嘱咐着,叶云水也只是听着,偶尔附和一二,一直留了三舅夫人用了中饭后才送了她离开。

    夏氏送了三舅夫人到门口又折返回“水清苑”,皱着眉头问道:“小嫂,我怎么总觉得这事不对劲呢?让人觉得不靠谱……”

    叶云水轻笑,连夏氏这旁日里迷迷糊糊的都觉出不妥了,可见袁家人这份心思也实在太急迫了!

    “妥不妥的也没辙,就怕是进了这府里头不想再出去了……”叶云水这话也是提前给夏氏打个预防针,免得她没心眼儿再被人给利用了。

    夏氏眼睛一瞪,“听说在求世子爷给说亲?怎么会留了这儿不走?”

    “说是只想跟皇室联姻,大月国的皇室宗亲,除了嫁给皇子们以外,还有哪个身份比得过这府里头?再者说了……袁表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住了咱们这儿,外人会如何想?”

    叶云水的话让夏氏立马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脸上满是急色:“我可得寻两个得利的婆子过去好生盯着……”说着,她转向叶云水言道,“我家四爷没权没势的,比不得世子爷,小嫂可得看住这院子。”

    叶云水笑着点了点头,夏氏糊涂但秦慕瑾可不糊涂,这件事说到底夏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关键还看秦穆戎和秦慕瑾,她与夏氏言此也是不让她又犯了迷糊,替她人做了嫁衣。

    叶云水也没留夏氏,又嘱咐了几句,夏氏便去找人收拾“兰亭轩”了。

    秦穆戎还没归来,叶云水则叫来画眉说话,还特意帮她诊了诊脉。

    画眉起初推脱,不敢当这份恩典,让主子帮着瞧病,而后还是看叶云水要翻脸,才硬着头皮伸出了手。

    叶云水搭了画眉的脉象,才觉出画眉的病可比夏氏严重多了……显然是自小没少受苦,落下的病根儿。

    画眉一脸尴尬,红着脸言道:“主子,我不是傻子,自个儿的身子骨还能不清楚?秦孝对我一心,可我不能让他无后……妾生的我认了自个儿名下不也一样?”说到这儿,画眉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什么有后没后的,少浑说这些个话。”叶云水让花儿拿来笔墨,斟酌半晌才写了方子,“……用上一年半载的再看。”

    画眉跪地磕头谢恩,门口回话是秦孝在外求见。

    叶云水看了一眼画眉,见她也是满心惦记着,便让秦孝进来回话。

    “卑职拜见叶主子,前来给叶主子请罪。”秦孝隔了帘子,若有若无的看不到画眉是否也在。

    叶云水也没多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知道哪儿错了?”

    “卑职曾答应过叶主子,绝不纳妾,卑职失言了。”秦孝一字一重,说得甚是诚心。

    叶云水见他是这说辞初游戏诧异,随即一想便是释然,这个回答定是秦穆戎提点过的……

    “好歹你也是个爷们儿,画眉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就不知拦住她?秦孝我问你,如若画眉真的不能生养你怎么办?”这个问题是画眉心里一道坎儿,叶云水不得不问个明白。

    “那就不生。”秦孝四个字回答的甚是坚定。

    画眉的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连忙转过身去抹着脸。

    叶云水嘴角一笑,扶着花儿的手进了内堂,这主厅则留给秦孝和画眉二人,吩咐了青禾留下,“给画眉收拾了物件送她回去。”

    青禾目光中满是艳羡,连忙去办差事了。

    下晌秦穆戎归来之时,叶云水则提起秦孝的事,“……爷居然偷着给秦孝出谋划策。”

    “好歹他也跟我一场,总不能看他栽女人手里。”秦穆戎惯性的捏了捏她的小手,“今儿还是用不下东西?”

    叶云水叹口气,这些时日她甚是没胃口,只能吃些汤食,却也用得不多,“许是快到日子了,肚子里这个怕长的太大出不来,不肯吃了!”叶云水这确是调侃之言,随即想到那位袁家的表妹,“……袁家表妹都找到涅梁来了,世子爷有何打算?”

    “不急。”秦穆戎这话有敷衍之意,叶云水却追问道:“就怕进了府不想出去了。”

    秦穆戎抬眼看她,“他们是在逼着我去说洪郡王。”

    “那爷打算怎么办?”妥协?还是……叶云水目光不眨的看着他。

    “你好好休息,踏踏实实的给爷生孩子,甭操这份心,这件事我自会处理。”秦穆戎显然是不想多说此事,叶云水也不再多问,虽然她知道袁家的目的,但不代表她要参与进去,起码迄今为止,袁家还没明确说出要把人留了王府塞了秦穆戎床上,她就没有动的理由。

    不过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叶云水的心揪了一分,她不知自己是会答应,还是会抗拒,可能也会先看秦穆戎的态度再定。

    第二日一早,叶云水还未起身的功夫,花儿便兴冲冲的来回话,“叶主子,巧云和巧莲回来了!”

    叶云水目光多了喜色,“快让她们进来!”

    花儿到门口喊人,就见巧云、巧莲姐妹二人进了屋来,虽是人瘦了,皮肤没在府里养的那么白皙了,但精气神却甚是不错!

    巧云和巧莲给叶云水行礼,叶云水则拉着她二人坐下。

    “本来奴婢算着日子呢,知道叶主子如今八个多月的身子了,心里正惦记着能不能回来看看您,还没等过来递帖子,就得了世子爷的命,把我二人给召了回来,巧莲兴奋的一宿都没睡着!”巧云在一旁笑着看叶云水,“瞧着叶主子这身子可够沉的,都快走不动了。”

    “前几个月吐的满嘴苦水,后来不吐了,就怕肚子里这孩子亏了身子,拼命的吃往回找补,可进了八月就不太敢吃了,怕不好生。”叶云水摸着自个儿的肚子,脸上满是温馨的笑容。

    巧云和巧莲扫了屋子里伺候的,并没有太多的变化,“稳婆可是寻好了?”二人自然知道柳氏的事。

    叶云水点头,“就在后罩房住着,墨云在打听着她的情况。”

    “奴婢这些日子也找了些稳婆给了银子学了手法,就是还未接生过。”巧莲一脸认真,倒是让叶云水笑了,“你个没出阁的去学接生,也真是难为你了!”

    “奴婢也只能为叶主子做点儿这些小事,旁的也帮不上忙。”巧莲上前替叶云水捏着腿,她是跟叶云水学过的,穴位、手法都拿的准。

    叶云水又留了她二人说会儿话,就让青禾带了她们先去后面安置下,“……就让她们跟郑婆子住隔壁。”

    青禾点头应下,巧云和巧莲随之而去。

    不大一会儿,墨云便进了来,叶云水遣了旁人出去,只留墨云一人说话。

    墨云凑近叶云水跟前言道:“……是叶府出了事,陈姨娘用了不妥当的食物,生了个死胎,老爷怨了夫人头上,老太太了病昏了过去。”

    叶云水算了算时间,“那孩子不足月份?”

    墨云也有些诧异,“按说还没到月份……”没到月份就生了……还是个憋了肚子里的死胎!

    叶云水心里冷笑,叶重天这绿帽子带的还真是有滋有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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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装

    第二百七十六章装

    叶云水看着墨云,墨云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种事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自是不好多嘴的,装不懂不知是最明智的选择。

    叶云水冷着脸问道:“陈姨娘死没死?”

    墨云连忙摇头,“奴婢特意问的,她没有死,只是昏迷了一阵,但是救了回来。”

    “把给她接生的稳婆都找来,先关了院子里头,什么都不要说。”叶云水这般吩咐,墨云便是立即应和,也不多嘴问因由。

    叶云水心中叹气,叶重天不可能不知陈姨娘给她带了绿帽子,可却赖到了叶张氏害陈姨娘,叶云水哭笑不得,谁人都知丑事不可外扬,愣要寻快遮羞布,只可惜这遮羞布太小,还是露了缝儿了……最能扯老婆舌的第一是媒婆,第二就是稳婆!

    “叶主子,画眉姐家的小妾虽是杖毙了,还是要给个说法,免得那小妾家里头去闹,您瞧着咱们怎么办?”墨云与画眉也算是同从叶府出来的,自是惦记着她的事。

    叶云水嘴角冷笑,“拿上二十两银子,让人伢子送两个姿色好、腰细屁股圆的送了陈府去,就说是我赏了我那耀冲表弟的,让他多给我生几个大胖侄子,至于打死的那个小妾也就打死了,闹腾起来还有秦孝呢,咱们如若全插手更拂了秦孝的面子,他跟着世子爷的时候,涅梁府也是相熟的。”

    “是奴婢多虑了。”墨云领了命去找花儿领银子,青禾在一旁笑,“叶主子送了人去,那二姑娘还不气死……”

    “她气死?”叶云水冷笑着道:“气死也活该,我一点儿都不心疼,省得没事给我添堵。”

    就叶倩如那个德性叶云水是再清楚不过,当初她没允她进府给秦穆戎当侍妾,叶倩如心里指不定多恨她,不憋着劲儿的找她麻烦才算,其实她那点儿小伎俩也就是自欺欺人,咬不着人就恶心恶心你,其实对叶云水来说根本就是不疼不痒的。

    青禾抽抽着嘴角,心里只叹自己没得罪过这位主子,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二日吃过晌午饭,秦穆戎则从外面归来,道是二舅夫人和袁表妹已经到了……

    “她们进府,婢妾用不用去门口迎一迎?”叶云水好歹总要表个态度。

    秦穆戎摇头,“你不用出去迎,老四和夏氏直接迎了她们去‘兰亭轩’,晚上王爷和冯侧母妃在‘笑陵堂’摆席招待,你也过去见一见就是。”

    叶云水瞧着自个儿的肚子,“婢妾这身子沉得很,这般过去是否添乱?不如明日在‘水清苑’设宴招待二舅夫人和袁表妹。”

    “还是趁这机会过去吧,免得明儿还要折腾到这院子来,你更是操心劳累。”秦穆戎显然是不想让二舅夫人和袁表妹到“水清苑”来,叶云水自是应和下不提。

    赴宴之前,叶云水特意洗漱装扮一番,换上了一身新装,又让人备了两份礼,一份是给二舅夫人的,一份是给袁表妹的,不轻不重,与当初给大舅夫人和两位表嫂、弟妹的差不离。

    收拾妥当到了门口,秦穆戎已经让人预备好暖轿,巧云、巧莲二人抬了她到暖轿上,花儿铺上小棉毯子,秦穆戎上轿后才起了轿。

    秦穆戎和叶云水到“笑陵堂”的时候其余的人都已经到了。

    叶云水下了轿扶着腰往里面走,正见了一位高挑消瘦的妇人坐在厅堂之上,另外有一位十四五岁年纪的姑娘在一旁,柳叶细眉、一双吊稍凤眼、翘挺的鼻子,丰润的嘴唇,小瓜子脸,那模样间更似四爷秦慕瑾,看来这位就是那袁表妹,长的很像王妃的那一位。

    二人先给庄亲王爷行了礼,冯侧母妃笑着道:“就等你们二人了……”

    这话听着却是刺耳,好似叶云水故意来晚似的!叶云水明显感觉到那位二舅夫人的目光不虞,这位显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秦穆戎引着叶云水见过二舅夫人,叶云水行了福礼,却听二舅夫人道:“知道你怀了身子,就不用你行大礼了,之前也没什么准备,就赏你个小物件戴着玩吧。”说着,二舅夫人从胳膊上褪下一个翡翠镯子,叶云水接过给了花儿,“二舅夫人赏的就好生收着。”这位二舅夫人也太拿大了,一个破翡翠镯子也好意思拿出来赏人……

    叶云水的漫不经心让二舅夫人脸上显露不悦,却是那位袁表妹立即上前直接奔了秦穆戎而去,娇滴滴的福了福,柔弱的喊了一声“二表哥……”那声音让叶云水听了心里一哆嗦,含糖量太高。

    秦穆戎点了下头,指着叶云水言道:“这是你小嫂,这个是小表妹,叫她雁然就是。”

    袁雁然看了一眼叶云水,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才很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小嫂。”

    说着,袁雁然走了庄亲王爷和冯侧妃跟前,撒娇似的道:“姑夫,庶姑母,我看这位小嫂眉眼长的有些我姑姑的模样,看来二表哥心里怀念姑母,所以才照着姑母的模样找媳妇儿!”说着,便是眉眼含情的看着秦穆戎。

    叶云水只觉得自个儿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她像王妃?是说秦穆戎更喜欢她吧?这里面最像王妃的就是这位袁雁然了。

    庄亲王爷抬眼看了叶云水,没吭声,倒是冯侧妃满脸笑容的拉着袁雁然的手,一脸惊奇之色的点着头,“还是雁然有眼色,之前这么久我都没现,原来叶侧妃的模样的确有些像王妃。”

    这话一说,厅堂上的人全都看向也叶云水,连带着二舅夫人也多看了她几眼。

    叶云水满心恼意,这袁雁然那杨柳腰都快扭成麻花了,还真是不要脸……还没完没了的往她自个儿脸上贴金,就那么急迫的爬爷们儿床?

    叶云水心里是恨的,可脸上仍是笑着道:“……雁然第一次来,我这当小嫂的怎么也得有所表示,也没什么送你的就送个镯子表示下心意吧。”

    花儿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叶云水本来是预备了礼单的,可这会儿话锋一转变成了镯子了!

    叶云水回手跟花儿道:“把我那玻璃种雕花的镯子送给袁表妹。”

    花儿连忙取了盒子里的镯子递上,袁雁然笑着接过,脸上却闪过一丝不屑,二舅夫人多看了叶云水两眼,秦穆戎看叶云水也多了几分深意。

    叶云水的玻璃种的镯子只送过几个人,那就是包括柳氏在内的四妾,还有后来的盈絮……如今又把这镯子送了袁雁然,那意味不言而喻了!

    感觉到秦穆戎的目光,叶云水一脸淡然,二舅夫人似是察觉出不妥,可具体原因她不知也不好说话。

    二舅夫人刚送了叶云水一个镯子,叶云水马上还了袁雁然一个玻璃种的……这却是压她一头了!

    厅堂上的气氛略有些僵硬,冯侧妃连忙张罗着众人入席就坐,叶云水、夏氏几人坐了另外一席,袁雁然得庄亲王爷的肯与二舅夫人坐了一席,其间端茶递水、奉承逗笑,撒娇讨好,哄的众人一直笑声不断。

    夏氏看着径自用饭的叶云水,低声过来言道:“小嫂,这母女俩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口一个姑夫、庶姑母的叫着,声音那个腻啊。”

    叶云水看了她一眼,“用了饭各走各的,具体怎么打还得看世子爷的意思。”

    夏氏撇了撇嘴,“请神容易送神难,四爷接她们的时候,没看那热乎劲儿呢,仗着长的像王妃,恨不得贴上来与四爷比一比鼻子眼,这也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夏氏一脸的不满,叶云水看在眼里却没吭声。

    这母女俩不来招她,她也不会上赶着沾她们……

    叶云水和夏氏正低声说着瞧瞧话,就见袁雁然拿了酒壶过来,“妹妹来给小嫂和四嫂敬酒,两位嫂子可得给妹妹这个面子。”说着,她便要逼着叶云水吃酒,叶云水推脱道:“如今我怀着身子,不易饮酒,让临悠陪你吃一杯。”

    “只吃一杯不碍的,小嫂可是不欢喜妹妹?”袁雁然一脸委屈,生怕招了叶云水恼似的,其间还频频回头看庄亲王爷和冯侧妃那一桌……

    夏氏眼见她这般惺惺作态,则拉着袁雁然吃酒,“小嫂这阵子身子不爽利,四嫂来陪你吃酒。”

    “妹妹今儿第一日来,小嫂就这般不给面子,往后妹妹还如何在王府住下去……”袁雁然好似跟叶云水卯上了一般,“小嫂就吃一杯?哪怕是一口也让妹妹心里舒坦着,您说是吗?”

    说着,袁雁然端了酒杯强递到叶云水嘴边,叶云水往后一躲,袁雁然忽的手一松,那酒杯应声落地,袁雁然往后闪了一步撞了正欲上前的夏氏身上,夏氏没站稳扶了桌子,响起一阵“唏哩哗啦”的清脆……

    巧云和巧莲连忙上前打量着叶云水,“叶主子可有事?”

    叶云水早看清了袁雁然的动作,摇头言道:“我没事。”

    庄亲王爷和冯侧妃等人起身过来,秦穆戎一脸铁青,就见袁雁然捂着脸就掉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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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躲

    第二百七十七章躲

    叶云水脸上一怔,刚见还没一个时辰,就开始拿自个儿作伐子?

    袁雁然觉得哭一嗓子,她叶云水就成了恶人,这也太小看她了吧?

    庄亲王爷一脸恼色的看向叶云水,冯侧妃则一直出言安抚着二舅夫人。

    二舅夫人目光阴沉的盯着秦穆戎,秦穆戎故作不知。

    袁雁然捂着脸抹着泪的哭道:“小嫂就算不喜雁然,也不用摔了雁然的酒杯,雁然哪里不好,小嫂说出来便罢了……可是因为雁然亲近了二表哥?小嫂可莫要误会,雁然幼时就与二表哥在一起玩,虽然雁然刚出生时,姑母曾说过要把我定了娃娃亲许给二表哥,可那时我不懂事,当不得真,也是听我母亲随意说起过,之后二表哥也娶了亲的,雁然这次来是真心想拜祭姑母……全没有旁的意思,小嫂可莫要往心里去!”

    娃娃亲?叶云水看着袁雁然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心中却是冷笑,人至贱则无敌,这话用了袁雁然的身上还真是没错……

    袁雁然这话一落地,整个厅堂上的人都惊了!目光纷纷看向了秦穆戎和二舅夫人。

    二舅夫人脸色讪讪,斥责着袁雁然,“说那些陈年往事做什么,你小嫂不能吃酒,你何必巴巴过来讨这个嫌,还不回去?”

    袁雁然抹着眼泪看秦穆戎,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像是受了伤害小猫,“二表哥,雁然是真心想与小嫂相处好,希望她能喜欢雁然,绝不是故意逼她吃酒,二表哥您别怪我!”

    说着,袁雁然擦干眼泪,挤出一丝笑看向叶云水,上前两步问道:“小嫂,您刚刚没摔着吧?幸好您没事,否则雁然可真是犯了大错了!”

    巧莲扶着叶云水,轻轻捏了她的手,示意她装晕或者装疼,这都能让二舅夫人和袁雁然挂不住脸。

    但叶云水却并未如此做,而是看着袁雁然笑着道:“说起来这也不怪你,是我身子又沉又笨的,倒是辜负了袁表妹的一番情意,这姑舅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这容貌又是最像王妃的,不但世子爷疼您,王爷、冯侧母妃都疼你,刚刚的事是我的不是,给袁表妹赔礼了,等改日我身子骨爽利了,请袁表妹去我那边坐一坐,咱们也好生亲近亲近……”

    叶云水忽然变了笑脸,倒是让袁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脸上满是茫然尴尬,这话虽然说的全是拉拢的话,可心里听了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味儿,叶云水看着她那副表情符合不知她的心思?

    袁雁然以为她会针锋相对的排挤她?叶云水可根本不打算用那低劣的手段。

    之前也有不少爬秦穆戎床的女子,但那些身份都够不上,秦穆戎兴许不在意,但袁雁然的身上系着袁家的一半军权,这是秦穆戎最看重的事,她就不能如以往那般使个小手段打了了事。

    袁雁然不过是个联姻的工具,叶云水也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更在意的是这位二舅夫人,没有二舅夫人的指使袁雁然怎会说出这等话来?

    二舅夫人一见面便摆出高人一等、不屑于她的姿态,又让袁雁然说出王妃在世想联姻的陈年旧事,这无非是在给秦穆戎压力。袁雁然刺激叶云水,无非是在逼着秦穆戎做出决定,如若不能把袁雁然送入洪郡王府,袁雁然恐怕就不出王府的门了!

    这般想了明白,叶云水怎会去做二舅夫人刺激秦穆戎这杆枪?

    叶云水的脸上一直挂着笑,言语又是亲近缓和的,反倒让袁雁然刚刚那一通哭闹痛诉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下不来台阶了……

    二舅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叶云水,“她是小的,哪里让你赔礼的道理?你们亲近雁然我自是高兴的。”

    “袁表妹年轻漂亮,为人又单纯可爱,婢妾自是喜欢的。”叶云水嘴上说着,心里暗叹,昧着良心说话也真是个技术活……

    袁雁然脸上绯红,低头不语,显然她是不知该如何办了,索性装了懵懂无知,秦穆戎看在眼里未动声色,但叶云水却在他目光中捕捉到一丝厉色,显然是对二舅夫人这般用计设计感到不满,可叶云水也在他目光中看到一丝无奈,许是秦穆戎心里也没斟酌好这事如何办吧?

    庄亲王爷一直冷眼瞧着,目光在袁雁然的身上打量了许久,不知心底在想着什么,冯侧妃连忙在其中打着圆场,“不过是碰碎个酒杯,雁然这衣裳可是洒了酒水?快让丫鬟们伺候着下去洗漱一番!”

    二舅夫人顺势推了袁雁然下去,把这尴尬给解了,叶云水身上没沾上污渍,反倒是夏氏弄了一身酒水菜汤的,甚是狼狈,言语中自是没了好气,“今儿为迎二舅夫人和袁表妹特意穿了件新做的袄,唉……妾身给王爷、冯侧母妃、二舅夫人告个罪,先去换了衣裳再来伺候。”

    冯侧妃连忙点头让她回去,秦穆戎则看向叶云水,“累了?先回院子歇歇吧。”

    叶云水点头,秦穆戎带着她与庄亲王爷等人行了礼,叶云水又与二舅夫人特意寒暄几句,“二舅夫人从西北来一趟涅梁也不容易,可别忙走,改日婢妾下帖子邀您到‘水清苑’,还望您赏脸。”叶云水心里巴不得她母女俩赶紧滚蛋……

    大庭广众之下,二舅夫人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咬着后槽牙的挤出几个字:“有你这份孝心就够了。”

    叶云水又与庄亲王爷和冯侧妃福了福,冯侧妃虚伪的嘱咐了几句千万小心身子之类的话,叶云水就随了秦穆戎出了“笑陵堂”。

    秦穆戎和叶云水二人上了轿,叶云水长舒了一口气,撩起轿帘看向外面的景色,让那带点儿清冷的空气吹了进来,卷走心中的压抑,本是生产在即,她只想顺当的等着做娘,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腌臜事不予多管,可你不寻事,事却不断来找你,这二舅夫人和袁雁然恐怕不是好对付的主。

    秦穆戎一直侧目看着她,可她的目光意在窗外景色,对二舅夫人和袁雁然丝毫不提,秦穆戎意兴讪讪,到嘴边儿的话提了几次却都没说出口,小轿落了“水清苑”,巧云、巧莲扶着叶云水下了轿,叶云水则吩咐人打热水擦身,坐了榻上张罗着院子里的差事。

    秦穆戎一直坐了床上看着叶云水,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她才算是吩咐完丫鬟们的差事,巧云和巧莲的热水也已经打好,叶云水起了身看到秦穆戎的目光,其实她一直在躲避,只是瞧他那副冰山脸,恐怕也躲不过去了。

    “爷要不要沐浴?”叶云水寻了话头问道。

    秦穆戎起了身,拽着叶云水的小胖手,“走吧。”

    叶云水一怔,“婢妾这身子不能侍奉……”

    秦穆戎侧目看她,却是把叶云水看的面色绯红,巧云和巧莲自是有眼色的,连忙退了下去,拦住门口正欲进来伺候的青禾和红枣等人,只留了秦穆戎和叶云水二人于内。

    屋内静悄悄的,叶云水忽的想起她嫁入王府的当晚……

    秦穆戎拉着她的小手往净房走,叶云水浑浑噩噩的跟着,待到了浴桶跟前,才听了秦穆戎言道:“脱了衣裳。”

    叶云水一怔,连忙往后退,“爷,您要干嘛?”

    秦穆戎上前替她解着扣子,“今儿我帮你擦身。”他呼出的气息火热,让叶云水的脸“腾”的红透到脖子根儿,自她怀了身子之后,二人还从未一同沐浴过……

    猛然幡醒,叶云水连忙抓着自己的衣裳往后缩,“婢妾不要!”

    秦穆戎的手忽的僵住,沉着声音问道:“为什么?”

    “不要就是不要!”叶云水手忙脚乱的把他解开的扣子系上,被秦穆戎一把攥住!

    “云水!”秦穆戎阴沉着脸,显然是以为她因今天晚上的事而耍小脾气。

    叶云水苦着脸,低头看着自己这身材,一副唉声唉气的道:“婢妾如今胖的像大肚蝈蝈似的,太丑了,才不要见人!还是让丫鬟进来吧!”

    秦穆戎瞪了瞪眼睛,似是没想到她是因为身材太难看了!

    “噗嗤”一声,秦穆戎没忍住笑了出来。

    叶云水的嘴角抽抽着,很不客气的瞪了秦穆戎一眼,本是有些自卑拘谨的却因生气而放开了,自个儿把衣裳一扯,“爷要笑话就笑话吧,反正婢妾现在就这身材了!”

    衣衫飞舞,秦穆戎看到她本是玲珑有致的身材如今变成了球似的,埋于心底的一根弦被轻拨了一下,看着那嘟着嘴快哭出来的叶云水,他张开双臂搂她入怀,摸着她滚圆的肚子,细声的道:“怕什么,爷不嫌弃你……”

    叶云水将头窝了他的颈窝中,滚烫滚烫的,秦穆戎拉着她坐了一旁的小杌子上,那温热的水从她光嫩的皮肤上滑落,留下点点水珠,晶莹剔透,秦穆戎的手刻意的放了轻柔,可叶云水依旧能感觉到他掌心厚厚的老茧,“爷,您心里定下主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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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动

    第二百七十八章动

    秦穆戎的手滞了一下,他何尝不明叶云水到底问的是什么?

    净房内静悄悄的,只有他撩起温水为她擦身的声音,叶云水并未得到他的回答。

    秦穆戎为她擦完了身,他自己褪去衣物迈进浴桶,叶云水穿好亵衣裤,替他整理着被水浸湿的头……他微闭的眼睛中透出一丝晶亮,看着她粗喘着气,脸上带着热气蒸熟的红晕,那情致甚是温馨。

    “……你今儿为何退让?”好半晌,秦穆戎才问了一句。

    叶云水趴在浴桶边上,“袁表妹对爷来说与旁人不同。”

    秦穆戎一转身,正对上她认真的目光,叶云水躲闪开来,却被他捏住下巴,“她没什么不同的。”

    叶云水扭脸挣开他的手,他的回答让叶云水觉得怅然,如果她是秦穆戎,收了袁雁然,得了袁家军权,不过是内宅里多个女人而已,她是一定会应下的,何况秦穆戎这种胸怀野心之人?

    叶云水起身整理好衣裳,叫了丫鬟进来侍奉,径自回到寝房躺了床上闭上眼。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她听到了秦穆戎上床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感觉到他伸过来搂抱她的手,她惯性的搂着他的胳膊入睡……可是这一夜,虽然二人沉默无语,却无人入眠。

    一连六七日,秦穆戎一直忙碌在外,叶云水每日掐算着日子,在纸上划着道道,如今已是八个多月的日子,离预产之日已经很接近,进了八月,肚子里胎动越的减少,可是她的心情却越来越烦躁,对所有的事都恹恹无趣,花儿和巧莲几人变着法的逗她,却都难博一笑,心里自是都盼着叶云水一举生个小主子,解了那苦闷。

    夏氏基本隔两日过来看叶云水一次,每次都不落嘴的说着二舅夫人和袁雁然的事,无非是袁雁然天天往冯侧妃跟前跑,好似媳妇儿晨昏定省一般,还亲手熬汤孝敬庄亲王爷如何云云……

    “小嫂,你说她还能更不要个脸皮了吗?也不嫌臊得慌,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就这么上赶着?好似王府的下人都长的比她西北袁家好看似的!”夏氏坐了椅子上抱怨了有大半个时辰了,叶云水却只是偶尔插上一两句,在一旁看着花儿几人新做的小衣裳,不时的看看摇床上玩着的姝蕙,根本没把夏氏的话往心里去。

    夏氏自说自的也没了兴致,“小嫂,你心里就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想有什么用?”叶云水嘴角带着笑,“这事儿还要看世子爷,可世子爷的心思谁能知道?”

    “你就没问问世子爷到底什么意思?是想收了自己屋里头,还是……”夏氏索性一咬牙,“我就问你一句话,世子爷会不会让我们四爷出这个头?”

    叶云水倒是惊诧的看了夏氏一眼,“这又是哪儿的闲话传了你耳朵里?”袁家跟秦慕瑾?秦慕瑾虽是嫡次子,可一不是领兵之人,二在府中没权没势的,秦慕瑾乐意,袁家还不乐意呢!

    夏氏脸色讪讪,“没谁说,我自个儿猜的……”

    “行了,瞅你一说瞎话脸都红了脖子根儿去,收了你那小心眼儿吧,世子爷是不会把四爷推出去的。”叶云水没好气的白了夏氏一眼,这位一天天的都想什么呢!

    夏氏听叶云水这般说,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马上挂了笑,“小嫂,你还不知道我嘛,我……我这肚子又没动静儿,我害怕!”

    “怕有什么用?就因你害怕,这事儿就不找你了?”叶云水语气淡淡,夏氏扫了屋中的丫鬟一眼,凑了叶云水的榻边上低声问道:“世子爷真收了袁雁然,你可怎么办呢?我先说,我心里可是向着你的!”

    “能怎么办?不过是内宅又多张嘴而已。”叶云水用嘴一努后院的方向,“那不还有一个没圆房的呢么……”

    夏氏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一脸狐疑的看着她,“说的那么轻松,你心里就过得去?”

    叶云水挤出一丝笑,似是自言自语的喃喃:“过不过得去,不都得过么……”

    送走了夏氏,叶云水刚准备歇一会儿,青禾则进屋回话,“叶主子,您娘家的夫人递了帖子,要见您。”

    叶张氏?叶云水躺下的身子又坐了起来,“这会儿来准没什么好事,打了吧……”

    “刚见了世子爷,是世子爷让来问的。”青禾脸上颇有为难,“要不您说两句话见一见?”

    “那就请进来吧。”叶云水不得已的起身,叶张氏来了直接见秦穆戎,秦穆戎居然还应了,不用想都知叶张氏定是打着叶家的旗号为她那儿子求个缺!

    叶云水叹气,这个时候叶张氏还来添乱,这不是给她找麻烦么!

    青禾进来替她重新梳拢了头,院子里听响动是叶张氏到了。

    叶云水让人直接把她请到内间,如今她身子沉,半点儿都不愿意挪动。

    叶张氏今儿特意穿戴打扮了一番,身着绿色袄裙,外罩樱红描字褙子,头上带了鎏金镶红宝的头面,手上挂了一长串的翡翠珠子,脸上的胭脂多了些,尽管如此,却也能看得出她这些日子操心太多,脸上的疲色尽显,与叶云水第一次在庙上见她时起码老了三四岁。

    让丫鬟搬了椅子给叶张氏,叶云水才是开口问道:“母亲怎么想起今儿来了?”

    “一是得了老太太的命,来看看大姑奶奶,二是想求你跟世子爷说说话,给你二弟谋个差事。”叶张氏倒也没虚话,开门见山的便是言道:“你这姐姐当的是好,居然给妹夫送两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当妾!”

    叶云水就知叶张氏不会忘记提这事,“耀冲不光是妹夫,不还是我表弟么……”

    叶张氏被噎了一句,翕了翕嘴才言道:“还是想想你生不出儿子怎么自保吧,如今外面可都说,世子爷要娶袁家女!这不是老太太也听了消息顿时就急了,一早上催了我过来问问。”

    叶云水心里一怔,她这些日子也没出院子,居然外面也这般风言风语?是袁家散出的信儿么?

    叶云水这边心里想着,那边又听叶张氏撵了丫鬟们出去,低声与她说道:“你虽是恨我,可叶家如今都指望着你光耀门楣,有些话我就不得不说!无风不起浪的,既是外面都这么传闲话,定是世子爷已经有娶冤家女的意思了,世子妃还在宫中侍疾,论出身就你最差,如若你生不出个儿子来,袁家女进门当了侧妃,你还不被挤到侍妾的位子去?”

    叶张氏这话虽是难听,可大概外面已经有不少人这般想吧?叶云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那母亲的意思是?”

    “你肚子里这个必须是个男孩儿!”叶张氏的目光露出几分果决,却是让叶云水倒吸一口冷气!她这意思是……让她效仿刘皎月来一处狸猫换太子吗?叶云水想起梦中柳氏的死状,想起刘皎月在深宫中那歇斯底里的疯狂,她低头不语。

    叶张氏见她不吭声,嘴上仍是嘘声道:“老太太说,如若你点了头,她就想办法……”

    “陈姨娘还没死呢?”叶云水忽的转了个话题,让叶张氏一怔,嘴角荡出一丝不屑,“还不都是你父亲做的好事!”

    叶云水脸色淡淡:“你想给萧飞求什么缺?”

    “还是想考医官。”叶张氏马上回话,“只是考上之后希望能去御药房。”

    “这定是你的意思吧?御药房那点儿油水你也看得上!”叶云水言语中满是嘲讽,臊了叶张氏个满脸通红,“我有什么办法?他自幼没考取功名,补别的缺太扎眼了!”

    “这事儿我自会与世子爷再说合一二,不过还要劳烦母亲一件事。”叶云水这是明摆着用叶萧飞的前途与叶张氏做交易。

    叶张氏以为她提的是偷换孩子的事,“那事我已是打探好了……”

    “不是那件!”叶云水打断了叶张氏的话,“你帮我把陈姨娘看管起来,待我生产过后,我还有事要问,你别让她死的太快了!”

    叶张氏被她说的有些蒙,“那孩子的事你……”

    “那事帮我回了老太太,我自有分寸不劳她老人家操心了!”叶云水很坚决的拒了,却让叶张氏觉得无趣,“老太太是为了叶家,不是为了你!”

    “无论为谁你们不还是指望着我?”叶云水面露不虞,叶张氏起了身,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也没心坐了这儿唠闲话,“既是大姑奶奶如此胸有成竹,就当我今儿没说过!”

    “还要劳烦母亲跟府上说一声,这段日子跟叶府沾边的人都收敛着些,闹腾的欢实死的也快。”叶云水不由得唬叶张氏一句,免得这女人又使什么歪心眼。

    叶张氏正行至门口的身子僵了一下,才又踏步出门。

    听了叶张氏离去,叶云水躺了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累,自内心的疲惫,她这些日子本是什么都不愿想,可是这接二连三的人、事却不得不逼着她面对这件事!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叶云水心中却是念叨着:到底是不是个男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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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难

    第二百七十九章难

    数着天数过日子最是煎熬。

    叶云水提起毛笔又划了一道下去,离预产的日子只剩十天了……这十天她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叫花儿添了个炭盆,叶云水才觉得屋内暖和了起来。

    又是一个冬季,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快一年了。

    前天落了一场雪,叶云水趴了窗台上看了一整天……这一年,她经历了太多的事,好似快把一辈子的事都过完似的,重重片段不停回放,就像是梦一样。

    秦穆戎已经三日未归,夏氏早上刚刚来过,说了袁家二舅夫人近日经常大肆买庄子买地,颇有为袁雁然置产业家当的意思。

    叶云水听后脸上表情纹丝未动,让夏氏不由得叹气。

    袁家如何不是叶云水能左右的,说这些又如何?

    日落红霞,天空上那弯雾月逐渐的清晰起来,几颗闪耀的星悬于空中,皎洁、明亮。

    花儿蹑手蹑脚的进来,细声问道:“叶主子,天晚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叶云水点了点头,花儿到门口吩咐小丫鬟们抬热水,秦穆戎又是未归……

    约莫过了半刻钟,屋里有了响动,叶云水以为是花儿,随口言道:“炭盆是不是灭了?我忽然觉得冷。”

    只有炭盆的声响,却没有花儿的答复。

    叶云水扭头看去,目光闪露惊诧,连忙欲起身下地,嘴上忙道:“黄公公,您怎么来了?”没有人通传,门口只有个小太监候着,黄公公这次来应该是太后有了吩咐……早知会有这样一天,当真正来临的时候,叶云水的心反倒是平静了。

    黄公公脸上堆了笑,连忙上前走几步,把叶云水扶了床上去,“叶主子慢动,老奴今儿来也是替太后传个话而已,不想惊动旁人,更不敢劳你起身。”

    叶云水连忙往里挪了挪,给黄公公让了个地儿,“有什么话不忙说,您先歇一歇。”

    黄公公欠了身子坐了一边,“太后她老人家最近时常念叨起叶主子,心里甚是惦记,这眼瞅着您就要生了,自是放心不下,派了老奴过来与您唠唠闲话,为您宽宽心。”

    叶云水微微一笑,“公公,我又不是旁人,何必说这些话哄我,太后是要世子爷收了袁家女?”

    “瞧您说到哪儿去了?旁的人在太后心中比不得叶主子您,不过叶主子命不好,没托生个好人家,否则您的富贵哪里挡得住?这话可不是老奴说的,是太后她老人家闲暇时唠叨的,老奴就听了那么一耳朵。”黄公公陪着笑脸,叶云水也不往心里去,宫里头的人说一句话有八个意思,她这会儿可没精力去应对。

    “太后她老人家什么意思,公公不妨直说吧,不瞒您说,我心里头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叶云水的脸上是淡然从容,没有半点儿的忐忑惶恐。

    黄公公长叹口气,“叶主子宽心,就算允了袁家女进门,还有太后在您身后撑腰呢,她还能翻了天?”

    叶云水淡笑不语,如若不是她能为太后延命,太后恐怕也不会特意派了黄公公来吧?

    看叶云水无言,黄公公才继续言道:“太后期望您能给她生个重孙,这生下来可就是个富贵命,太后的重孙,那是一般人比得了的?说个闲话,宫中的贤妃娘娘,如若不是生了洪郡王得了太后的喜欢,哪能从一个贵人直接升为妃,还不是太后一句话的事?”

    黄公公脸上满是笑,叶云水何尝听不懂这套话?太后这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叶云水,生了儿子,母凭子贵,纵使她的出身不高,太后也会给她撑腰给她更高的位分!

    但如若没生了儿子呢?叶云水看向黄公公,“公公但说无妨。”

    “瞧老奴这笨嘴,就会给叶主子心里添堵,叶主子这胎定是个男丁,后面的话不说也罢。”黄公公起了身,嘴上似是自言自语的念叨,“其实世子爷心里也难,一旦这事只剩交易没了真情,最是让人痛心不过,可他背负了太多的担子,这一背就是十几年,换个人心里早垮了,叶主子良善,心疼世子爷,太后她老人家定会记得您的好!”

    黄公公说着就告了辞,叶云水目送他到门口,直到他消失在夜色之中。

    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叶云水这些日子一直想逃避的疮疤被黄公公这一番话给硬生生的撕开。

    什么背负了担子,让她心疼秦穆戎,不过是太后要她以大局为重,如若没生出儿子,就让袁家女进门,让秦穆戎彻底掌控袁家在西北的兵权……

    叶云水面向窗口呆呆的坐着,不知心中所想为何。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有脚步进来的声音,一个厚厚的披风将其包裹在内,“怎么还没睡?”

    是秦穆戎的声音。

    叶云水回头看他,脸上挤出一丝笑:“爷忙累了吧?要丫鬟们准备吃食吗?”

    “我不饿。”秦穆戎感觉到她笑容里的苦涩。

    “那婢妾去给您倒茶。”叶云水要从榻上下来,却因身子笨重,挪了几下就气喘吁吁,秦穆戎把她搂在怀里,刚欲说话,就听叶云水言道:“婢妾不能侍奉,爷如若不愿去后院,婢妾叫侍女进来……”

    “你这是怎么了?”秦穆戎低吼一声,满是怒意。

    叶云水扭过头去,泪眼迷蒙,却被她硬咽回肚子里,秦穆戎感觉一滴湿润沾了他的手上,紧了紧双臂,“你想多了……”

    是她想多了吗?叶云水心里苦笑,却不愿多言。

    不知秦穆戎的手臂搂了多久才放她躺下,叶云水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沉沉的睡去,却不知有一双眼睛,就这样的注视了她整整一夜。

    第二日醒来,叶云水迷蒙之间睁开眼,却看到巧云和巧莲都等在一旁伺候着,见她醒来惯例般的端来温水,花儿去传早饭,青禾拿来衣裳伺候她穿上。

    叶云水看了外面一眼,只觉得自己睡的太沉,连昨晚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叶主子,您如若不愿动就躺了床上吧?别下地走了……”青禾看着她动一动都很是费劲,眉心都揪了一条缝儿。

    叶云水却坚持着起来,“每天走一走,免得生产的时候困难。”虽然未生育过,可这些医理常识叶云水自是明白的。

    青禾连忙扶着她坐起身,花儿按照叶云水的要求挽了个松快的髻,巧云和巧莲才搀扶她下床往门口溜达着。

    有巧云和巧莲二人在旁陪着,叶云水基本是放心的,因为还未等她现不妥,这二人已经率先扶住她避过危险。

    比如某处撒了点儿水?门口不知为何结了冰?鞋底不知为何一高一低?这一屋子人这般严防死守,还是偶尔能有人钻了空子,直到杖毙了几个丫鬟婆子以后,这屋里屋外才算消停了。

    在门口溜达一圈,叶云水则坐了小桌上用早饭,上个月她就让人知唤四妾不用来晨昏定省了,一是她困乏起不来,二也不愿见那几个女人,有一个袁雁然就够堵心的了……

    早饭刚用了一半,叶云水歪头就见门口来了人,花儿撂帘子一看,转头回话道:“叶主子,是二舅夫人!”

    叶云水端着碗的手滞了一下,自二舅夫人和袁雁然在“笑陵堂”见过那一次,她再未见过袁雁然和二舅夫人,这会儿却是巴巴的找上门来?

    不过人已经到了门口,叶云水总不好说不见,“那就请二舅夫人进来吧。”

    叶云水话音一落,就见丫鬟们撩了帘子,二舅夫人跨了门槛进来,“今儿我不请自来了,你不介意吧?”

    “二舅夫人用过饭了?”叶云水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只让丫鬟给她让了座。

    二舅夫人的眉头皱紧,满脸都是无耐、不屑的神色。

    叶云水故作浑然不知,依旧慢条斯理的用了一碗粥,吃了几口小菜才让丫鬟们撤了桌子,端来温水漱了口。

    一直都收拾妥当了,叶云水才笑着道:“按说上一次在‘笑陵堂’见过面,我就觉得与二舅夫人和袁表妹投缘,本还打算着下帖子请二舅夫人和袁表妹一起来坐坐,可世子爷见我近些时日身子骨不爽利,就耽搁下一直未请,二舅夫人可莫要怪罪。”

    叶云水这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可对待二舅夫人这种人她还真说不出掏心窝子的话来……

    二舅夫人动了动嘴角牵强一笑,“不请也没关系,兴许往后还会住了一个院子里,来日方长!”

    叶云水抬眼瞧二舅夫人,这算是来示威的?

    二舅夫人看着巧云、巧莲几人,“不知可方便遣了丫鬟们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你说上一说。”

    叶云水挑眉瞧了二舅夫人半晌,“那就请二舅夫人到内间坐坐。”说着,叶云水转身与巧云、巧莲二人道:“你们在门口守着,让小丫鬟们都去远点儿玩闹,别打扰了二舅夫人的清净。”

    二舅夫人满意的点了头,吩咐自个儿丫鬟到门口候着,她自个儿率先起身往内间走去,叶云水扶着腰随了后面,巧莲担忧的想要上前,却现叶云水行至内间之时,从落地青花瓶里抽了根儿鸡毛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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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揍

    第二百八十章揍

    看着叶云水的身影闪进寝房,巧莲纳闷的自语:“叶主子拿鸡毛掸子干嘛?”

    忽的,她似是触电一般跳了起来,连忙对着门口的青禾和花儿喊道:“快关了院子门,把丫鬟婆子们都清走!”

    花儿和青禾听了巧莲的喊声,心里都是一惊,连忙往外清人,二舅夫人的贴身丫鬟眼见不对,意欲返身进屋,却被巧莲迎了出来,“二舅夫人说要单独与叶主子闲聊,你进去作甚?姑娘还是随了我到池塘边上转转,看看雪景!”

    巧莲话音一落,那丫鬟哪还不知事情有诈?立马往屋里冲,嘴上还要呼喊,“二舅夫人……”四个字还未等喊出口就却被巧云从后面捂住嘴,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用!

    巧莲示意巧云把人带走,这会儿花儿和青禾也都清了人折回,问着巧莲道:“这是怎么着了?”

    巧莲嘴角抽抽着,“叶主子又要上演全武行了……”

    青禾吓了一跳,花儿倒是镇定了许多,“青禾去告诉墨云不许任何人进院子,巧莲就在这儿等了叶主子出来,我去找郑婆子,这眼瞅着就要生了,可别出事!”

    青禾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二舅夫人……”

    “打就打了,叶主子这阵子心里憋闷,眼瞅着要生了,也该出出气了!”花儿一边说着一边匆匆的往后院儿奔去,青禾和巧莲也各自有差事,半点儿都不敢松懈。

    屋内,二舅夫人进屋寻了个地儿坐,叶云水双手扶着腰,把鸡毛掸子竖了背后,就站在门口看着二舅夫人。

    二舅夫人打量了一番屋内,嘴角扬起一丝不屑,“我要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如若你让一步,把侧妃的位子让出来的话,袁家不会亏待了你。”

    “袁家亏待不亏待我,我不知道,但是我自己是不会亏待了我自己!”叶云水边说边往二舅夫人跟前走,床榻边一把撩起羊毛毯子猛的朝二舅夫人扔去!

    二舅夫人还未等反应过来,已经被那羊毛毯子扑了下面,“你干什么……嗷!”

    还未等说完,叶云水的鸡毛掸子“劈里啪啦”的往羊毛毯子下面的二舅夫人抽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二舅夫人疼的差点儿昏了过去,即便她是个灵巧的,可谁又会对一个快要生孩子的孕妇设防?

    叶云水越打越凶,那掸子落下的声音就像崩爆米花似的,虽然隔了羊皮毯子,那痛感要差上一些,可是这样打二舅夫人只会感觉到疼,身上不会有伤!

    屋内响起一阵尖叫,巧莲在门口暗自喊爽,恨不得亲自撸胳膊进去帮叶云水的忙,青禾请了墨云回来,没到门口就听了二舅夫人的呼号惨叫,不自觉的摸了摸自个儿的胳膊,打了个寒战!

    叶云水飞舞了一通鸡毛掸子,二舅夫人这会儿早已撩开羊毛毯子到处躲着,嘴里不停的喊叫着,“疯子,你这个疯子!”

    “啪!”的一声,叶云水直接将手中掸子砸了过去,正打在二舅夫人的额头,一声痛号!二舅夫人捂着头瘫在了地上,嘴里叨叨着:“你……你不得好死!”

    叶云水长舒一口气,似是自言自语的道:“真是痛快!”

    这些日子她心中憋了多少委屈外人如何能知?她不吭声,这二舅夫人就当她是个软的?如若这二舅夫人和袁雁然在一旁眯着就算了,居然还敢找上门来示威,她要是闲着那鸡毛掸子就是对不起自个儿了!

    看着那飞起弹落在地的鸡毛掸子上又几近光秃没毛了……叶云水走过去捡起,吓的二舅夫人蹦起来躲了一旁去!如若是旁日,这二舅夫人不见得打不过她叶云水,可任谁忽然被羊毛毯子盖住,就来那么一顿掸子飞,也早疼的没了力气了!

    “让你说,是叫王爷来,还是请世子爷来,我让你挑!”叶云水坐了一旁的炕上整理着衣裳,一连多日没了的爽利模样在鸡毛掸子飞舞过后忽的找回了感觉!

    看来往后这屋里得多预备着几个鸡毛掸子,这玩意儿能让人顺气!

    二舅夫人看了叶云水那得意模样,脸上的表情狰狞阴狠,“你……我,我要去请王爷来评个道理,治你个忤逆长辈的罪名!”

    “你去啊,”叶云水一边摆弄着鸡毛掸子,一边说话:“我今儿还告诉你,我就打你这位二舅夫人了,你想请谁来都成,你若觉得这打挨的冤枉,我递了牌子进宫求太后来评评这个道理,如何?”

    二舅夫人心里一寒,她还真是小瞧了这叶云水!当初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回去都格外的让她注意这个女人,她心中自是不屑,多日相处下来也不觉这叶云水有什么本事,为了袁雁然的幸福,为了袁家她自是希望叶云水主动退让,却白白招了一顿打,这口气她如何咽的下去?

    可这叶云水摆明了不怕她寻了王爷来治她的罪,是故作玄虚还是胸有沟壑?纵是太后也不会容得一个恶打长辈的孙媳妇儿!可二舅夫人为人更狡猾一分,叶云水如若把她说的话宣扬出去,也是袁家没脸!

    难不成这顿打就这般受着了?二舅夫人一抬眼就见叶云水那一副满带嘲讽的笑,那一双眯缝的眼似是能看透人心,让二舅夫人脸上火辣辣的烫!

    “总有你倒霉的日子,你给我等着瞧!”二舅夫人心里仍觉得暂时不能闹大,撂下这句狠话也算给她自个儿台阶,叶云水挑了挑眉,“那就不送您了,慢点儿走,别摔了跟头!”

    二舅夫人的肺都快被气炸了,忍着身上的疼就往外走!

    待二舅夫人走到叶云水跟前,特意绕到一旁避开她,匆匆的出了门。

    叶云水站在内间门口瞧她,忽得大喊一声:“巧莲!”

    二舅夫人心里正盘算着如何整治叶云水,却被这背后一声呼喝吓了一跳,步子一踉跄,刚挨了一顿鸡毛掸子腿脚也软,一下子就跪了地上,摔了个跟头!

    巧莲正欲进门就见二舅夫人坐了地上,“哟,二舅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坐了地上多凉?呀!这头上是怎么了?可是刚刚摔着了?都怪奴婢们来晚了,奴婢这就去叫太医来!”

    巧莲转头就喊胡桃去请太医,胡桃动作也快,巧莲话音一落人就没了影,任二舅夫人阻拦都已经晚了!只感觉胸闷气短,一下子怒意攻心还真昏了过去!

    巧莲叹了口气,看到叶云水往这边走来,“主子,这怎么办?”

    “去把冯侧妃请来,就说二舅夫人突然昏倒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叶云水本只欲吓唬吓唬二舅夫人,没想到她还真气昏了过去,就这点儿心性还要跟她斗?

    不大一会儿,冯侧妃的轿子就进了“水清苑”,在这之前庄太医已经给二舅夫人瞧过了。

    叶云水抚着肚子甚是艰难的挪了挪身子,“侧母妃……”

    冯侧母妃一脸铁青,进门便问庄太医二舅夫人的情况,庄太医如今就住在王府,本欲随时候着叶云水生产,今儿被忽然叫来以为叶云水要生了,却没想到是这二舅夫人昏倒了!

    不过庄太医是个聪明人,他来时叶云水已经提点一二,他自是会回答,“回冯侧妃娘娘,二舅夫人乃是一股急火,攻于心肺,如今只能开些调养的方子,不过袁二夫人醒来还望您嘱托两句,如若再如此执拗下去,往后类似昏倒的症状还会出现,这种病……还是关起门来好好休养。”

    冯侧妃看了二舅夫人额头上的伤,纳罕的看了一眼叶云水,可她如今这般沉的身子,不至于再撒泼吧?

    巧莲把冯侧妃的目光看在眼里,在一旁回话道:“回冯侧妃话,今儿二舅夫人要与叶主子单聊,把奴婢们都撵了出去,二舅夫人走时,叶主子在内间喊奴婢送二舅夫人,结果奴婢一进门就见二舅夫人倒了门口的门框上,叶主子急的还险些滑了一跤。”

    “卑职已为叶主子诊过脉,并无大碍,不过这随时随地都可能生产,还是莫让叶主子操心忧劳,以防不测。”庄太医说完这话便退去开药方。

    冯侧妃若有所思的沉了片刻,让几个嬷嬷把二舅夫人抬回“兰亭轩”去,这都处置完了才与叶云水言道:“你自个儿的身子可要注意,这时候别自找麻烦!”

    冯侧妃的话带着试探和警告,叶云水却丝毫不在意,反而言道:“侧母妃这话婢妾记了心中,也不知这阵子王侧母妃过的如何,听说袁表妹对冯侧母妃视若亲姑母一般?那倒是要恭喜您一声,就不知这孝敬能持续多久……”

    叶云水重咬“亲姑母”三字让冯侧妃的身形一怔,叶云水这话何尝不是在提醒她,袁家人如若进了秦穆戎的院子,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跟她争府中中馈之权!袁雁然可是名正言顺的王妃嫡亲外甥女……

    晚间,冯侧妃在“翰堂”为庄亲王爷奉上茶点叙上热茶,“王爷,今儿二舅夫人忽的昏了过去,表面瞧不出有佯,可哪会无缘无故就昏过去的?太医所言颇为隐晦,说不定有什么隐疾,您瞧着是不是跟世子爷说一说,让二舅夫人先搬出去养养病?雁然倒是可以留下,那孩子真是可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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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暖

    第二百八十一章暖

    叶云水一连躺在床上两天都不爱动弹。

    虽是打了一顿二舅夫人心里舒畅了,可是她这身子骨不行,抽了一顿鸡毛掸子就浑身乏力了。

    巧云和巧莲每天都为她捏捏手脚,胳膊腿儿,青禾在一边回着话,“二舅夫人昨日里被送出府了,不过袁姑娘还居在‘兰亭轩’。”

    叶云水只是眨了两下眼睛,表示她听见了,不用想都知是冯侧妃做了手脚,她当日的话也不是白说的!

    袁雁然进门的那天,冯侧妃往后能有好日子过才算见鬼了!

    冯侧妃那么聪明的人心里明白的很,她不过是在等着叶云水跟二舅夫人闹腾起来,好坐收渔翁之利,叶云水当日戳破那话也是在给她提个醒,叶云水不会动,冯侧妃如若再不动就晚了。

    巧云摸了摸叶云水的肚子,“希望是个小主子!”

    叶云水扬了扬嘴角,她每天都在给自己做按摩,生怕胎位不正生产困难,如今已是能感觉到肚子右下边一个圆圆的,像是个小脑袋一般,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却不知其性别,这也实在是让叶云水有些叹气。

    如今她自己的命运都系在这个孩子身上了……

    正琢磨着,门口墨兰前来回话,“叶主子,黄公公来看您了!”

    叶云水心中惊诧,花儿扶她起身,黄公公却已经迈着小碎步进了屋,“叶主子可慢动,老奴进屋回话就是了!”

    “太后她老人家可好?”叶云水见黄公公身后跟了两个嬷嬷,“可是有懿旨?”

    “太后她老人家特意选了两个安和宫里的接生嬷嬷,让老奴送了过来,怕那民间的稳婆手法不利落。”黄公公侧身引了两位嬷嬷上前,叶云水坐着福了福身,让花儿拿了赏钱,“还劳太后挂念着,婢妾受宠若惊了!”

    “太后日日念叨着!”黄公公又端来一个锦盒,“这里面是太后送您的礼物,说是待叶主子生产之后用的,太后她老人家童心未泯,还特意嘱咐了让您生产之后再拆开瞧,老奴也好奇着呢!”

    叶云水接过锦盒,却是不轻,既是太后有吩咐,她也不好现在打开。

    黄公公又嘱咐了两句客套话,便回宫给太后复命了……叶云水吩咐花儿带两位嬷嬷住了院子东次间,两位嬷嬷却是言道:“太后有吩咐,让老奴二人就住了门厅。”

    住门厅?太后是怕她生产时耽搁了时间,这两位嬷嬷迈步就能过来,可终归是宫中的嬷嬷,哪里能这般怠慢?

    “如今天气寒冷,两位嬷嬷就住了院子的西厢吧。”叶云水安排完又特意嘱咐花儿多加炭盆,两位嬷嬷谢了恩就随花儿下去了。

    忽然感觉一股倦意席卷而来,叶云水遣了丫鬟们出去,睡了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却是暗了下来,叶云水迷蒙之间听了丫鬟们在门口问好,似是秦穆戎回来了……

    秦穆戎从主厅往寝房走去,侧目就看到落地青花瓶里那秃了毛的鸡毛掸子,不由得抽了两下嘴角。他出门两日归来就听说了二舅夫人与叶云水的事,连带庄太医私自禀报二舅夫人那一身伤,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带着点儿怒气的进了内间,正看到叶云水躺了床上也抬眼看她,“爷回来了!”带着客套,却没有以往的热切,秦穆戎的心揪了一下。

    “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秦穆戎褪去身上的大氂,面带怒意的盯着她。

    “爷所说何事?婢妾不知。”叶云水表情恹恹,全是敷衍。

    秦穆戎指着她言道:“二舅夫人一身伤,外面那根鸡毛掸子的毛都打飞了,你还说不知?”

    “爷想要怎么处罚但说无妨,婢妾领罚就是了。”叶云水抚着肚子意欲起身,被秦穆戎给摁在床上,“胡闹!”

    叶云水冷言道:“婢妾承认打了二舅夫人,您治罪吧!”进屋二话不说先吼一顿,叶云水的执拗脾气上来也豁出去了!

    秦穆戎几乎是吼一般的道:“你个蠢女人,我是怕你出事!”

    叶云水依旧不吭声,什么担心她出事,还不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忽的,她却感觉到肚子一阵阵痛,又似是想去净手,却又不像!不会这个时候要生了?

    转头看向秦穆戎,正怒气冲天的在屋里踱步,疼痛越来越烈,叶云水紧咬下唇,一张脸忽然变得刷白,终究忍不住呻吟出声!

    秦穆戎一回头就看到她那惨白的脸,脸上一惊,连忙上前道:“怎么了?是……是不是要生了?”

    叶云水别过头去,秦穆戎有些慌,连忙到门口喊道:“快叫庄太医,叫稳婆来!”

    花儿急忙去西厢叫了两位宫嬷,另外也把郑婆子找了来,秦穆戎看着叶云水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连忙用手抹掉,“别怕,稳婆和太医马上就来!”

    “啊!!”叶云水痛呼出声,秦穆戎手足失措,“云水,你挺一会儿!”

    叶云水揪着秦穆戎的衣襟,“爷……”她看到他目光中的焦急,第一次看到他这般慌乱的时候,可她又因袁雁然的事而怨恨他!

    这一刻她才明白,不知不觉,她对秦穆戎已然有了情分,可为何要在此时让她看清?她宁可不知,继续浑浑噩噩下去!

    有情多被无情伤,她看清的那一刻就满是心痛!

    秦穆戎焦急的往门口看着,不停的出言催促丫鬟们找人!

    没一盅茶的功夫,两个宫嬷已经迈步进屋,秦穆戎不识二人,皱眉凝望,巧云连忙上前回话,“是太后娘娘下午派了黄公公带来的两位接生宫嬷。”

    秦穆戎的警惕松了下来,其中一个宫嬷上前欲把秦穆戎撵出去,“世子爷,您得出去,您不能在产房。”

    “我在这儿守着她……”秦穆戎丝毫不离,握紧她的手,却被叶云水挣开,“您出去!”

    宫嬷推着秦穆戎,秦穆戎却执意不肯,“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云水如若有半点儿差池,一个都别想活!”

    两名宫嬷心中一惊,连忙让丫鬟们打热水、备棉纱布,准备止血药……

    叶云水看着他那幽深的黑眸,不自觉的掉了眼泪,酸涩涌上,他是有情?还是无情?

    这么一会儿功夫,冯侧妃等人都听了消息,院子里的小轿接二连三的进,连庄亲王爷都来了!

    “二哥人呢?”秦慕瑾下了轿在院子里寻,却没见到秦穆戎的身影。

    青禾上前回话道:“世子爷还在屋里。”

    秦慕瑾一愣,夏氏脸上露出几分艳羡,庄亲王爷皱紧眉头恼着道:“女人生孩子,他在里面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他叫出来!”

    “他们二人感情深!”冯侧妃在一旁说着,正让姗姗来迟的袁雁然听了个正着,脸色全是嫉恨怨念,“没想到姑夫、庶姑母和几位哥哥、嫂子全都来了。”

    庄亲王爷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过身没言语。

    屋内不时的传出叶云水疼痛的叫喊,吓的夏氏抓了秦慕瑾的衣襟,手都有些哆嗦,袁雁然的脸上满是阴狠之色,嘴里叨叨的不知是什么说辞……

    “你去,把他给我揪出来,这个时候添什么乱!”庄亲王爷指派冯侧妃,冯侧妃旁日里都不敢与秦穆戎大声说话,只得瞧向夏氏,“还是四夫人去吧!”

    夏氏被点了名,本欲推脱却看到庄亲王爷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屋!

    “世子爷,王爷请您出去呢。”夏氏进了屋就见床上疼的满脸是汗的叶云水,却又不得不劝慰着秦穆戎。

    秦穆戎本欲呵斥,扭头却见是夏氏,才算是缓和了脸色,叶云水的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夏氏只觉得自个儿的心都在哆嗦,目光看向了郑婆子,“还要多久?”

    有了宫嬷,郑婆子如今只在一旁打下手,“才开了两指,还有得等。”

    “小嫂,您可坚持住啊!”夏氏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叶云水闪着泪光看着秦穆戎,“爷,您出去……婢妾不愿,不愿您看到……”

    “世子爷,您出去吧,产房一来对男人不利,二来女人生产太过骇人,怕您心里留下不好的影子……”宫嬷在一旁劝说着,说的却是实话。

    秦穆戎提了口气,又见叶云水恳求的目光,忽然单膝跪在她的床边,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凑了她的耳边道:“一定挺过去,爷在外面等你!”

    “婢妾怕……”叶云水这个“怕”字涵盖了太多的涵义,她怕挺不过生产这一关没了命,她怕生男不生女,她怕袁雁然进门,她虽是泼辣刁蛮可她心底何尝不惧怕这些苦事?

    秦穆戎的眼眶忽得一湿,嘘声道:“无论你生男生女,爷都不会让袁雁然进门!”

    叶云水的心中一紧,目光满是震惊,这是他的承诺吗?还是……还是让她暂且安心?

    一行清泪汩汩而下,秦穆戎看到她目光中的不肯定,眉头拧了一条缝儿:“你就是不信爷,回头再与你算账!你必须平平安安的,爷的心里有你,只你一个!”

    秦穆戎说完,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转身阔步出了屋,叶云水心里一股暖流涌上,出一声回应般的呼喊,儿子,一定要生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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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生

    第二百八十二章生

    秦穆戎并未出去,而是站在内间门口候着,丫鬟们进进出出,热水、纱布、止血药不断的往里面送……

    庄太医小心翼翼的端来一碗催产汤递给了花儿,嘴上叮嘱道:“一定要酌量用!”

    这话却是让秦穆戎的眉头拧的更紧,花儿接过碗转身进屋,庄太医抹了一把汗,站在一旁侍立着,心中亦是忐忑不安。

    这一会儿,庄亲王爷等人也都进了主厅,秦慕瑾快步上前,言语安慰着:“二哥,别担心!”

    秦穆戎倒吸一口冷气,目光不离产房,他何尝不知秦慕瑾的意思?柳氏当初就死在了产房,那触目惊心的一幕他如何能忘?可如今在内的是云水……他根本无法镇定下来。

    庄亲王爷冷哼一声,秦穆戎根本没有回头,袁雁然不知何时凑到秦穆戎的身边,软声细语的道:“二表哥莫要着急,小嫂一定没事的,您要不放心,妹妹代您进去瞧一瞧,也让您能安心!”

    说着,袁雁然就要往内间去,被夏氏拽住,语带讽刺的道:“你个未出阁的姑娘进什么产房,在一旁候着就是,免得二舅夫人知道了,说我们不拦着你。”

    袁雁然哀怨的看了秦穆戎一眼,“二表哥心急小嫂,我自是要为二表哥分忧!”

    “滚!”秦穆戎低喝一声,让袁雁然一愣,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庄亲王爷和冯侧妃也投来目光,却听到秦穆戎冷漠的转向袁雁然,怒喝了一声:“给我滚远点儿!”

    袁雁然的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哭着跑了出去,冯侧妃追了两步,满脸无奈的道:“唉,好歹是个姑娘家的,世子爷话重了!”

    秦穆戎冷哼不语,丝毫没有搭理的意思,冯侧妃看了一眼满脸霁色的庄亲王爷,也退了一旁不吭声。

    屋内。

    叶云水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痛楚!

    不仅是因生产的痛,而是灵魂在震颤撕扯,让她痛不欲生!

    脑海中就像是过电影一般,她怀孕之时就开始消逝之前的记忆忽得全都找了回来,历史重现,从她的出生到去孤儿院,在孤儿院的艰难生活一直到有人资助上学,她每日啃着冰冷的馒头,挨孤儿院老师的打骂,跟其他孤儿抢饭,打架,为了一块糖争的打破头,从初中开始打零工,洗盘子、刷碗、捡瓶子卖钱交学费,她什么苦事都做过,只为生活!那些本有些连她都想不起的事都能清晰回放……

    忽的,这些记忆全部消失!

    那一瞬间叶云水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空一般,那股撕心裂肺的疼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两名宫嬷被她喊的心惊胆战,只期盼着这小主子快些出来!

    巧云一勺又一勺的喂着叶云水催产药,“叶主子,您可挺过去啊,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了!”

    “开了几指?”一旁的宫嬷问,郑婆子言道:“才开了三指。”

    “叶主子您再挺一挺,很快就好!”宫嬷也满是心惊,被太后派出来时就已经得了死令,如若叶云水有个好歹的,她们二人的脑袋就甭要了,如今心里只祈祷这位平平安安的产子,可千万不要有什么意外!

    叶云水只觉得自己浑身热,头疼欲裂,十五岁之前的记忆就像是被忽然摘空一样,空洞、无助、一股气闷充斥着她的心!

    就在叶云水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股温和的记忆汇入她的脑海之中,全是叶云水前身的记忆!

    之前她虽然也得了部分叶云水前身的记忆,却都是模糊,而这一次却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她的生母、陈姨娘、叶重天、叶张氏,苏妈妈,春月……这些人、事在回放,在重演,就像是一股新生的血液注入了她的灵魂。

    缺失在一点一滴的补回,那股剧烈的疼痛被温润起来,逐渐的消褪!

    叶云水就像是在做一场梦,梦的是她这十五岁的经历,一直梦到她的前身悬梁自尽,这一场梦戛然而止!

    这一刻,叶云水明白,她的灵魂与叶云水的灵魂真正的契合成一个人!净空那个和尚当初一眼就指出她是魂穿,视她为妖孽,而这一刻,她整个身心都感觉到无比的契合,她终于不再是个替身,她成了真正的叶云水!

    忽的,她感觉到一个声音在呼喊自己,她仔细的聆听,是一个孩子的啼哭,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他……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叶云水的心激动万分,儿子!是个儿子!与她曾梦到过的一模一样!

    一股剧烈的疼痛席卷了叶云水,她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宫嬷忽得喊道,“四指开了,叶主子您少喊一些,省点儿力气,用力!”

    叶云水这会儿心里空前的清明,听了宫嬷在一旁不停的嘱咐,她咬紧了牙不喊出声,用力……用力……

    听了叶云水那一声痛彻心扉的叫喊传出,秦穆戎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连庄亲王爷都皱了眉,冯侧妃上前安抚着道:“女人第一次生子都难,下一胎就好了!”

    秦穆戎的腿不由自主的上前迈了一步,夏氏被那一声惨叫吓的咬了自己嘴唇一口,流了血!秦慕瑾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忧色,可这时谁都未多言,只得耐心等待!

    “生了!”屋内一声惊呼,秦穆戎毫不犹豫的迈步进了屋,却被正欲给孩子洗身子的稳婆挡在外面,“世子爷,您还不能进来!”

    秦穆戎一把拽开她,走了叶云水的跟前,看到她昏沉中扯出一丝微笑,虚弱的言道:“爷,是个……儿子!”

    秦穆戎的心里也甚是激动,“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孩子怎么不哭?”宫嬷在一旁惊诧万分,巴掌使劲儿拍着,那婴孩儿依旧不哭,屋中人满是震惊,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

    秦穆戎皱眉凝望,叶云水恨不得起身过去,可却动弹不得,“快把孩子给我!”

    稳婆连忙抱着孩子递给叶云水,叶云水看那小鼻子、小嘴,正闪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他,“哭一声瞧瞧?”有了姝蕙在先,她真怕这个儿子有什么疾患!

    秦穆戎的喜悦也消去一半,安抚着她言道:“别怕,一定没事的!”

    叶云水的脸色有些急,朝着那襁褓中的儿子喊道:“哭一声呀!”那双滴流转的黑眼珠依旧看着她,眨了眨眼还是不哭!

    屋外的人也有些等不及,只听说生了却不知是男是女,也没听到孩子的哭声!

    夏氏有些按耐不住,“妾身先进去看看!”说着,也不顾秦慕瑾,迈了步子就进了产房,冯侧妃也有些急,“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让稳婆把孩子抱出来!”庄亲王爷话。

    “这外间凉,孩子容易生病!”冯侧妃又想进去,又怕庄亲王爷恼了,“不如王爷到门口瞧上一眼?”

    “真是麻烦!”庄亲王爷叹口气,只得抬脚走到内间门口。

    本是生了个儿子,所有人都喜悦万分,可这孩子到现在都不哭一声,反倒让人心揪得紧紧!

    “哭啊,你倒是哭一声啊!”叶云水不由得掉了眼泪,郑婆子连忙劝道:“叶主子您不能哭,月子里哭坏眼睛!”

    叶云水依旧忍不住泪,扑在秦穆戎怀里嚎啕大哭,秦穆戎也有些不知所措,“没事,没事,别哭了!”

    夏氏和冯侧妃都进了门,看到这一幕也有些不知所以,巧云上前与夏氏说了两句,夏氏的脸上满是惊诧,“给我抱抱看!”

    宫嬷从叶云水的怀里抱出了孩子,递给夏氏,夏氏左看右看,“真是个俊孩子,可就是不哭……”

    冯侧妃的脸上闪了一丝惊诧后,随即是一抹得意,转眼看到庄亲王爷在门口,则是回话道:“王爷,是个男孩儿,可……可孩子不哭!”

    庄亲王爷一怔,目光朝那孩子望去,这好歹也是他的嫡长孙,翕了翕嘴上前两步,冯侧妃抱过孩子递给庄亲王爷看:“多俊俏的小人儿,可,可就是……”

    “哇……”的一声!那孩子看了庄亲王爷忽然大哭不止,让庄亲王爷本来有些遗憾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随之而来的却是尴尬不已!

    这孩子谁抱都不哭,唯独看了他一眼就哭个不停!这……庄亲王爷脸色铁青,秦穆戎则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过孩子,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乖儿子,真像你老子我!老子不喜欢的你也不喜欢!”

    一屋子人胆战心惊,生怕庄亲王爷这时候雷霆大怒!

    庄亲王爷脸气的抽抽着,青紫青紫的,可又想多看那孩子一眼,看向秦穆戎的目光满是气恼!

    叶云水从未看秦穆戎那般爽朗的笑过,脸上不自觉的也绽放出了笑容。

    冯侧妃看着庄亲王爷的脸色阴晴不定,连忙寻个台阶给他,“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这可是您的嫡长孙!您是不是赐个名字?”

    庄亲王爷一怔,“本王去想个好名字!”说着话,庄亲王爷转身出了内间,冯侧妃随着出去伺候,到主厅吩咐丫鬟取笔墨纸砚,庄亲王爷倒是低头思考着,秦慕瑾早已经出去遣人到宫里、叶府等地报喜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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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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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窕淑女介绍:
穿越成皇商的嫡长女,却是爹不亲、后母恶,名门宅院就是斗争多!
再斗我?再斗我?再斗我就把你斗掉!
什么?救了人不说还得以身相许?送信物还是送点儿贵重轻便的吧,过不好咱直接抱着妆奁匣子先闪人再说!药窕淑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药窕淑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药窕淑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