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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琴律     药窕淑女txt下载     药窕淑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二章爆

    第四百六十二章爆

    叶云水醒来时,huā儿便上前回了冯侧妃病重之事。

    “秦忠大人回给世子爷,说是三爷冲去了‘翰堂’寻庄亲王爷,世子爷也赶过去了,刚刚请了太医过来为冯侧妃诊治,不知现在结果如何。”

    叶云水倒是愣了。

    冯侧妃自她用庄亲王爷早写好的禁令盖上大印后,就闭门不出,显然是受了些刺jī

    这段日子也一直都未有什么音讯,本以为还会闷头等着出什么坏主意,现在却是病重快不成了?

    心里略有疑虑,不知冯侧妃是真病了,还是以此事为借口yù寻庄亲王爷的怜悯?

    叶云水也未再多问,下了chuáng洗漱装扮过后,便如惯例的到西厢看了兜兜和姝蕙,随即便等着沈氏和盈絮过来请安。

    沈氏这些日子人显苍老不少,整个人也憔悴不堪,应是沈家的事迟迟未有结果而心神不宁,盈絮倒是如以往一般滋润,反倒是身材充盈了些。

    那苏雨和苏雪二人被吴嬷嬷和邵嬷嬷管制的也不敢耍什么huā招,反倒是老老实实的在小院里呆着,本是让丫鬟过来递了几次为叶云水赔罪的信笺,叶云水却都撂下半字未看,这二人便窝了小院闷声不语,再不出些huāhuā肠子。

    二人福身行礼,叶云水没直接端茶撵人,反而让她二人坐下吃两杯茶,话中说道:“明日乃是皇上寿诞,咱们府上自也会加封诰赏,你们也都先准备着就是,其他院子里如何办我是不管,这院子里可不能出luàn子,你们两个如若有功夫,也都多管管事,别整日在小院里闲着。”

    听叶云水这般说,沈氏看了一眼盈絮,回道:“贱妾定遵世子妃之意,不会让院子里出什么luàn子。”

    盈絮坐在一旁没吭声,这种事她自不会抢着出头……

    叶云水看着沈氏身后的萱儿,似是觉她总神sè不宁,待她探目瞧去,萱儿则低头不语,叶云水没什么心思管她们这群奴婢的事,便端了茶让沈氏和盈絮退下,二人刚行至门口,却瞧见秦穆戎正从外归来。

    沈氏直接行了福礼便准备离开,盈絮倒是一直眼巴巴的看着秦穆戎,却见秦穆戎沉着脸sè进屋,压根儿没搭理她们二人,直奔叶云水而去,颓sè苦笑,盈絮行了福礼则退了出去。

    叶云水见秦穆戎这般神sè,不免立即上前,huā儿等人则识趣的退了出去。

    “爷,冯侧妃那方如何了?”叶云水也没什么避讳,“这眼瞧着就是皇上大寿,如若亲王府这时候出白事,可不太妙”

    庄亲王府本就是这朝堂那么些人眼睛盯紧的地儿,正赶上明启帝六十大寿的前一天,亲王府如若出了白事,这岂不是给明启帝心里添堵?虽然只是一个侧妃,可冯侧妃的身份却与旁人不同,她可是明启帝与皇后早前安chā在亲王府中的,这难免会被明启帝当成是庄亲王爷故意在他心窝子里戳上一把,故意给他大寿添堵

    这并非是叶云水思忖的多,而是就算明启帝并非有这狭隘心思,那些个邪心眼的也会将明启帝往这个方向上引……那些个sī言小话说一遍明启帝会拒,说两遍会斥,说上个三四遍自是会让他心里头烦躁不堪,连带着把庄亲王府也怪罪上……

    之前刚刚下诏让庄亲王爷进宫,王府便出这等事,这难免会让人多心。

    秦穆戎手指轮敲着木椅扶手,抿了抿嘴才言道:“暂且是将态势控制住了,起码得等到皇上大寿之后”秦穆戎的话带着一股生硬之言,叶云水却叹了口气,本是心里头恨那冯老妖婆子早死,可如今却还真不希望她立马就闭了眼。

    就算死,也别给亲王府添什么麻烦才是……

    秦穆戎顿了顿,继续言道:“内宅得下个令,任何人不允提及此事,多嘴多舌的直接处置了便是”

    叶云水立马点头,“爷放心,妾身这就去议事厅把这事吩咐下去”

    秦穆戎刚刚应和一声,孰料门口却是huā儿匆忙进来,“……世子爷,秦忠大人在门口求见,似是急事。”

    耳听huā儿如此回话,秦穆戎则直接起身出了门,叶云水随之而去,却是秦忠说起了秦慕方,“庄亲王爷吩咐封了冯侧妃娘娘的院子,三爷在吵闹不停,打伤了两个shì卫非要进去不可,世子爷瞧着该如何办?是否去请示请示王爷?”

    “请示个屁”秦穆戎冷哼一声,“秦风,你过去告诫他,不允他进,如若再闹别怪我不客气”

    秦穆戎此话刚刚落音,却不料门口一个身影吵嚷着便冲了进来,手里还拎了一把长剑,不是旁人,正是秦慕方。

    丫鬟婆子们上前拦阻,却被秦慕方一脚踹倒一个,嘴上骂骂咧咧的道:“都***给我滚一边去,谁他妈再敢拦着爷,一刀砍了你”

    叶云水瞪大了眼睛,连忙让丫鬟们都躲一旁别luàn动,秦慕方这人典型的yīn损小人,可不知他会做出什么腌臜事

    秦风见状,则立即吩咐shì卫将叶云水等人保护起来

    秦忠皱眉,看向了秦穆戎,秦穆戎冷哼一声上前,指着秦慕方便是骂道:“你这是作甚?现在滚回去我不记你的错”

    “我要见母妃”秦慕方嘶哑怒吼,“谁不让我见,我今儿跟他玩命”

    “母妃?”秦穆戎眉头深皱,这两个字吐的yīn沉不已,这股子yīn沉夹杂着他满心的怒意……

    秦慕方梗着脖子,大言不惭,“对,就是我母妃如何?”

    话音刚一落,孰料秦穆戎直接上前,一步一步的走进秦慕方,口中话语yīn冷无比:“母妃,呵呵,这话也是你说得的?你再叫一遍给我听听?”

    秦慕方拎着剑,直指着秦穆戎,“你别过来”

    “你再叫一声试试?”秦穆戎压根儿不理,继续踏步上前,丝毫不顾那剑尖快触及他的xiōng口……

    叶云水捂住嘴,却不敢出声,那眼睛里快莹出了眼泪,无法自已yù冲上前去,孰料却被秦风直接给她挡了回去,更是冲她摇头让她莫轻举妄动

    拍了拍xiōng口,叶云水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不敢再多出声,却依旧担心着他……

    秦慕方也了解秦穆戎,知他这股子模样是动了怒气,却仍嘶哑声音拔高声音道:“我要见她,你为何不允见?父王也不理我,你也不理我,凭什么不允我见,凭什么”

    秦慕方话音刚落,只觉得手中一沉,持剑的手腕却是被秦穆戎一把攥住,秦慕方下意识的松手,那利剑瞬间掉下,却被秦穆戎反手握住,直接刺了秦慕方的肩膀

    “杀人了”秦慕方怒嚎一声,却被秦穆戎一脚踹倒了地上,单手捏着他的脖子,那泛白的手上关节,聚着他的怒气

    秦慕方的双手狠狠的挠着秦穆戎的手,孰料却根本无法推开,双脚luàn蹬,却被秦穆戎一剑滑下,一股鲜血喷涌而出,秦慕方杀jī一般的嘶鸣,那泛白的脸已快断气

    秦穆戎的声音清冷无比,一字一顿的道:“叫母妃?你想当亲王世子?这可是你做梦都想的事?那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个老女人不配,你也不配”

    秦慕方的断tuǐ不停的抽搐,秦穆戎的巴掌狠狠的抽着秦慕方的脸,那“啪啪”之声不过几下,秦慕方的脸便已苍肿一片,巴掌血印赫然在目

    秦忠略显担忧,不免上前,低声道:

    “世子爷,这时候不合适……”

    秦穆戎的手没有半丝松懈……

    秦忠不免又道一句,“皇上大寿爷,不差这一天”

    明启帝大寿,好容易把冯侧妃的病症控制住,如若秦慕方先爆出死讯,而且又是亲王世子亲手弑庶弟,这对庄亲王府可更是大事

    秦慕方扭动几分,秦穆戎的手略微松了松,咬紧嘴chún狠捏着手,捏着秦慕方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一脚踹其肚子之上,秦慕方直接飞出十几米落地

    “吭哧”几声,秦慕方不停的咳嗽不止,整个人就像是一条死狗在地来回的翻滚不停,秦穆戎冷扫他半晌,转身往回而走,秦忠则叫着shì卫上前,抬着秦慕方出了“水清苑”。

    秦慕方被秦忠带走,叶云水则小跑着上前,吩咐huā儿回去拿来药和棉布,抓起秦穆戎的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上面被秦慕方挠出的血道子……

    秦穆戎的手紧绷不松,就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叶云水的小手轻轻的落其上面,心中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内心的忿恨,那股无法发泄的暴怒

    庄亲王妃对秦穆戎来说乃是最大的禁忌,旁人提起他都冷眼嗔怒,而秦慕方这口口声声把那冯侧妃称为“母妃”,而且不是无意为之而是故意犯错,这的确是触动了秦穆戎的底限

    如若没有秦忠在一旁的冒死劝诫,恐怕秦穆戎真会失了理性直接掐死秦慕方

    丫鬟婆子们都齐齐退下,只留秦穆戎与叶云水在那院子里……

    秦穆戎的脸绷的紧紧,手上的血丝不停的流了下来,哪怕是叶云水一再的涂药,一再的擦抹,都不住的流下来

    心中一酸,叶云水的眼泪低落而下,落入那伤口之上。

    秦穆戎扭头看了她一眼,叶云水却低着头搂着秦穆戎的手,一口一口的将那血滴tiǎn下……

    “爷,妾身心疼你……”叶云水抬起头,眼中水雾门g门g,颤抖轻言,秦穆戎猛叹一口气,那绷紧的脸略有松懈,半晌才道出一句,

    “无妨,有些恩怨,早晚都会有结果,绝不可能糊里糊涂的就罢了,除非我死”

    “不许胡说这样的话”叶云水不顾身份猛斥一句,眼睛都瞪圆了

    这确是叶云水第一次带着恼怒与其斥责,秦穆戎虽有惊诧却神sè更柔,“你说的对,说的对,爷不可胡说”

    一把将叶云水拽到怀里,秦穆戎不顾手上的伤,目光紧盯叶云水,抬手mō着她的面颊,半晌才道:“又是你为我疗伤,不但医身,更是医心,我时常在想,是否乃是母妃怕我孤单,才把你派来陪我……”

    叶云水直接扎到秦穆戎的怀里,哽咽的道:“爷,妾身的心里只有你,只有兜兜,其余的人我毫不在意,为了妾身,为了兜兜,你不许再说那些丧气之言,否则妾身顾不得这身份,也不能容你”

    秦穆戎嘴角轻扬,瞧她那小模样不由得淡笑,“叫我穆戎。”

    叶云水愣了半晌,脸sè微红,才微微开口,“穆……穆戎……”

    秦穆戎捧起她的小脸狠狠亲下,叶云水只觉一股酥暖之意涌上心头,心底那股汨汨之弦被他的wěn轻拨,整个人都酥软下来

    二人亲wěn半晌,叶云水则轻推秦穆戎,“妾身……妾身还要去议事厅把禁令吩咐下去,别……别耽误正事”

    秦穆戎叹了口气,手却依旧抱着她,门口一声轻咳,却是huā儿过来回话:“世子爷,秦忠大人已经归来了”

    叶云水感觉秦穆戎的神sè立即沉了下来,则是出言劝慰:“还是先去看看吧”

    秦穆戎点了点头,叶云水从他怀里起身,被他领着小手直接拽到了门口。

    叶云水红着脸,丫鬟婆子们不免也lù出惊诧之sè,惊诧后便是惊喜,可又因秦穆戎的脸sèyīn沉而不敢出声……

    秦忠则站离二人远处,回道:“回世子爷,卑职已将三爷送去冯侧妃娘娘的院子里,吩咐shì卫在一旁把守,不允任何人见。”

    秦穆戎点了点头,“去那‘翰堂’跟老头子回一声,我没杀他儿子,免得他惦记不忍”

    秦慕方终归是王爷的儿子,并非如冯侧妃那样是个女人……

    秦忠略有犹豫,可看着秦穆戎那副笃定神情却又不敢违抗,只得遵命转身而去。

    叶云水一直被攥着小手,虽然惦记着要去议事厅吩咐事,却又舍不得从那双大手中抽离……

    秦忠离去,秦穆戎转头言道:“我陪你去议事厅”

    叶云水惊讶张着嘴,还未等反应过来已被秦穆戎拽着上了轿……

    ………………

    PS:《珠围翠绕》——人闲猫无事——身份尴尬侯门女,奉旨成婚入王府,奈何家大是非多。可任凭你机关算绝,这正室之位只非我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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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寿

    管事们瞧见秦穆戎居然也来到议事厅,各个都吓的不知所措。

    秦穆戎只在一旁椅子上正襟而坐,叶云水坐在次位上与管事的们说起封口的话,

    “……府中之事半句不许luàn提,否则后果比你们所想的要严重,别拿这个事想当玩乐话说,都是管事的,每个人负责自个儿那摊的人,但凡有一个自讨苦吃的,那你们这一摊的人恐怕都要跟着受罚,这罚不用本妃多说你们也应知道,无非就是几个字:全家都赶出王府”

    叶云水这话一出,那管事的各个都缩了缩脖子,扫过众人,显然有几个是嘴刺痒的,兴许之前议论过冯侧妃的事,这会儿那心跳加速,嘴都闭得快挤成了一条缝儿

    韦氏和杨氏二人也都纳闷的一句不吭,偶尔时不时的瞟秦穆戎几眼。

    那封口之事叶云水不提她二人自也会过来往下吩咐一声,可秦穆戎今儿突然到了议事厅,却实在让韦氏和杨氏拿捏不透这到底是为何?

    是对内宅之事不满?还是yù有什么动作?

    妇人之仁、妇人之心,谁都未能想到秦穆戎只是单纯的陪着叶云水,各个都想的不知歪到了哪里去……

    不大一会儿,韦氏跟前的一个小丫鬟从外跑进来,似是yù通禀何事,一进门直奔韦氏而来,余光一睹,正瞧见秦穆戎,吓的“嗷”一嗓子,随即连忙跪地颤抖着声音磕头,“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

    秦穆戎凝眉瞧她几眼,韦氏咬了咬下唇,不由得挤了笑,言道:

    “这是我院子里的丫鬟,不懂规矩,还望世子爷莫怪……”

    秦穆戎也未答韦氏的话,也未瞧她一眼,只沉了半晌,问那小丫鬟,“你来这里有何事?”

    小丫鬟听这问话,吓的浑身哆嗦,连忙继续磕头回道,

    “是、是大爷让奴婢来寻大夫人回去一趟,说、说是三爷有、有事”

    磕磕巴巴的一句话,半天才说完,秦穆戎嘴角不屑一笑,便转过头去,叶云水叹了口气,看似秦慕方之事这府里头的也都知道了。

    韦氏见秦穆戎半句话都未有,只得看向叶云水,叶云水也不愿这时候出什么大差错,本来秦穆戎陪她来议事厅就已是够招人猜忌……

    “大夫人如若忙就先去吧,封口之事你已知晓,没什么旁的大事,没必要在这里头盯着,明儿就是皇上大寿,一早都要进宫,还是先回去准备准备。”

    叶云水这话一出,韦氏立马起了身,带着点儿憨笑,言道:“那世子爷与世子妃可要费心了……”

    翕了翕嘴,也说不出旁的话来,韦氏给杨氏使了个眼sè,杨氏给秦穆戎与叶云水都福身行了礼,便往议事厅外而去。

    行至那跪地小丫鬟跟前,韦氏则斥道:“还跪这里作甚?还不走?”

    那小丫鬟似是吓了半晌,有些反应不过来,杨氏上前轻轻踢她一脚,这丫鬟立马从地上蹦起来,低着头便跟了韦氏身后,似是又怕被罚,缩头缩脑的连忙出了门。

    叶云水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丫鬟显然是得了秦慕方的消息过来通禀韦氏,没想到看到秦穆戎也在此才吓成了那副模样……这府中之人、之事她已然厌倦,实在不愿再动什么心思。

    把封口令与各管事的说完,秦穆戎则带着叶云水离开了议事厅。

    二人刚刚回到“水清苑”,叶云水就看到了小卓子正等候在此……心里略有犹豫,不知是否庄亲王爷听秦忠的回禀才派小卓子过来。

    小卓子给二人行了礼,则是递上一个锦盒,“这是庄亲王爷让奴才送过来给世子爷的,世子爷请收。”

    哆哆嗦嗦,低头闷声,叶云水瞧着小卓子那模样便知这锦盒里兴许不是什么好物件……让跟前的丫鬟婆子们全都退下,免得老爷子没给什么好物件伤了秦穆戎的脸面……

    秦穆戎把锦盒接过,直接拽开,里面却不是什么物件,反而是一纸条

    把纸条甩开,那纸条上面赫然两个大字:无罪

    叶云水在一旁余光笃见这二字,心中不免猜忌,这庄亲王爷是在说秦穆戎把秦慕方打了无罪?还是说秦慕方拎剑闯“水清苑”无罪?这二字的含义她实在无法猜晓……

    看着小卓子,叶云水则是追问一句,“王爷可还说了什么?”

    小卓子似是没寻思叶云水会突然问话,面sè怔了半晌,半晌才回了一句,“秦忠大人回话时,庄亲王爷却是笑了”

    笑了?叶云水抽抽着嘴角,倒吸一口冷气,这老爷子到底卖的什么药?秦穆戎让秦忠过去说他没nòng死秦慕方,他居然笑了?

    看着秦穆戎,他却是面sè清冷一叹,把那纸条捏了捏便燃烛少了,让小卓子退下,秦穆戎看叶云水那一副惊诧模样,不免咧咧嘴角,言道:“一切都待明日皇上寿诞之后再说……”

    耳听秦穆戎如此话语,叶云水便未追问庄亲王爷那“无罪”之意。

    并非是她不想知晓,而是秦穆戎那咧嘴轻笑之中带着股子酸涩,而这股酸涩乃是庄亲王爷与他之间的隐秘,她虽是世子妃的身份,却不愿踩踏进去横chā一脚,那兴许会让这一直不能贴心的父子的隔阂成为难以逾越的鸿沟……

    yīn历七月二十五,天气晴朗、天蓝如画,那一朵朵白云漂浮空中,忽而漂浮,忽而停驻,似是观望这世间的过客。

    天sè刚刚大亮,庄亲王府中的门口却已车马聚齐,庄亲王爷跨骑头马,秦穆戎居后,秦慕瑾其三,最后二人乃是秦慕云和秦公木。

    因庄亲王爷未允冯侧妃与王侧妃二人从院子和佛堂出来,叶云水的亲王世子妃车辇便居于首位,其后才是韦氏、杨氏等人,丁氏因腰肢不利留于府中休憩,夏氏待产,随时都有可能会生,更是不能出门。

    叶云水一早便让吴嬷嬷与邵嬷嬷为兜兜和姝蕙打点好,上了马车,而兜兜更是穿上了明启帝所赏四爪金蟒袍和金冠,之前被册封为“世子”爵位,故而现在奴仆所称都不再是“小主子”,而是“小世子”。

    当初明启帝因乐裳诞下十四郡王yù赏兜兜,倒是说下了夸口之言,孰料诏书一下却是个“小世子”,这却是扯大旗、拉虎皮,根本就是个花架子,按叶云水所言便是俩字:废话。

    秦穆戎乃是庄亲王世子、而叶云水更是世子妃,他们所诞下的第一个子、更是唯一的儿子将来不是世子还能是何?

    抱怨之言叶云水未提,秦穆戎更是未当回事,只雕了一金牌上刻“小世子”仨字挂了兜兜的脖子上,叶云水后知此事倒是无奈秦穆戎的yīn损,这名号挂出,不是故意给明启帝难堪还能是何?

    人驾车辇虽不多,但队伍却是冗长,为明启帝贺寿所备寿礼便有整整八十一辆马车,珍奇古玩、珠宝字画、黄金白银数不胜数……庄亲王爷本是斥了叶云水几句筹备太盛,物件所赠太多,可瞧着他那副挺直腰板、趾高气扬的模样便知这老爷子又是口不对心。

    真如若nòng个一箱简单贺礼,这老爷子不急了才怪

    什么都可丢,这面子却不肯掉落,叶云水看着庄亲王爷那副模样便是无奈叹气……

    待所有人都收拾妥当,秦穆戎则吩咐秦忠引领侍卫前行,绵长队伍向前,直奔皇宫而去。

    明启帝六十整寿,官员八方朝贺,除了太后母族的那几位统兵挂帅之人未亲自归来,其余之人则都早几月便从异地奔向涅梁而来,那其中闷苦自不用提,莫说这路程久远,就是家中都兴许会潜移默化的有所改变,不过涉及明启帝大寿,纵使心中再苦再闷,遇旁人都要拱手会心而笑,赞上几句明启帝福寿绵长之类言语,那内心谩骂之言连做梦都不敢道出半个字。

    今日皇宫门口虽聚集无数官员,却依旧如以往那般庄严肃穆,皇家侍卫在门口严守,官员们按官职一一递名帖请见,叩拜送礼,那些个官职等级低下的,今儿这一日恐怕是见不着明启帝的影儿,可却依旧得在宫门口等着……

    庄亲王府马车到此,那些宫门之外等候的官员瞧见庄亲王爷,各个都露出惊诧好奇之sè

    那些个早知庄亲王爷身体康健之人、那见过庄亲王爷挺直腰板从涅梁城门外归来之人如今再见到庄亲王爷,不免立马上前行礼叩拜,巴结之词张口皆来……

    其中以一吏部文官最为夸张,直接到庄亲王爷跟前一句接一句的好话赞扬,句句不重叠,声音还极其响亮,叶云水坐在头辆车辇之中也听的清清楚楚,倒是感叹这文官的嗓子就是好,说了这已是快一刻钟了,居然嗓子半丝都未哑……

    庄亲王爷倒是停马在此,目光居高所视,在一直听着这吏部文官的赞美之词……

    待那官员说完,庄亲王爷才点了点头,道上一句:“许久不见,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渐长了”

    那官员立马面红耳赤,似yù再补上几句挽回面子,可庄亲王爷却丝毫未给此人那机会,驾马而行,直接奔进皇宫

    叶云水偷撩起小帘看到这一幕不免捂嘴偷笑,自她嫁入庄亲王府之后,便知庄亲王爷最爱听人好话,看似如今真换了个性子……

    皇宫内,层级内侍一声一声通传,“庄亲王爷为皇上大寿朝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句话好似回音一般,被传出窘远,那已进皇宫的朝堂官员各个都瞪着眼,只往这方向瞧来,本是有yù上前搭言两句,却看到庄亲王爷驾马奔进皇宫,各个退后几步躲了远处,拍着胸口惊诧感叹,都以为庄亲王爷病重快似闭眼归西,可瞧这架势哪里有半点儿衰老?比他们这些而立之年之人都毫不逊sè

    而且这驾马进皇宫,除了庄亲王爷之外,其他人哪有这胆子?

    永安殿,明启帝早已坐在此处,享受朝堂官员拜寿。

    那接二连三的叩头朝拜,那接二连三的报寿礼早已让他耳朵生茧,可这官员朝贺叩拜仍是让他心中有那么一份自豪之感。

    皇后在一旁端庄入座,虽然她被禁锢在“凤仪宫”内,但今日明启帝大寿她身为皇后自不能缺席,不为旁的,单单只为这一张脸,为这大月国的脸面。皇后在“凤仪宫”中一连上书三次,才得明启帝暂时的放她出来,皇后行出“凤仪宫”,第一件事就去太后那里一顿请罪,未说出是对庄亲王爷痛下毒手,却只说了违了明启帝的旨意,这才被禁锢“凤仪宫”中。

    太后看了她半晌,只说了一句,“这谎话说的是越来越真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来哀家这里有何意?是怕哀家知了真相,打你入冷宫?”

    皇后当即跪地,太后直接让人撵了她出去,再不允她入安和宫,更是未出席明启帝的六十整寿。

    心里思忖着在安和宫丢的那份脸面,皇后的脸上却是涌起一股笑……

    庄亲王爷驾马奔驰在皇宫之中,那马蹄声“嗒嗒”作响,在这皇宫之中格外引人瞩目

    宫中太监正宣读官员孝敬贺礼,明启帝忽然抬手,耳听那马蹄之声不免狠皱眉头,皇后瞧了明启帝一眼,不免斥道:“是何人在外如此喧闹?今日不同往日,这等无规无距之人定不能饶,都出去看看”

    皇后话音一落,永安殿外一声骏马嘶鸣,随即便见一身蟒袍之人从外下马进殿,明启帝本是皱紧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皇后也瞠目的朝外看去,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庄亲王爷

    心中似是一块石头砸了地,皇后咬破了嘴唇,秦中岳猛吸一口凉气,明启帝看着庄亲王爷从龙椅上起身,带着笑道:“皇弟,你终于来了”

    庄亲王爷拱手赔罪,声音却如岩石般坚定不已,言道:“皇弟实在心里着紧为皇兄拜寿,那些个繁杂规矩忍受不得,便骑马进宫,还望皇兄赎罪”

第四百六十四章宝

    第四百六十四章宝

    庄亲王爷这一句话落下,永安殿中不免所有人都咽了咽唾沫。

    进门说是拜寿却不跪地磕头,二句便说讨厌繁杂规矩不愿忍受,骑马纵奔皇宫更是直到永安殿门口,连犯三错却只道一句赎罪,这哪里能让人不惊?

    明启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皇后似是在等明启帝斥责两句,秦中岳和肃郡王都站于一旁脸上挂着淡笑,陆郡王其他皇子不免下意识的张大嘴巴,吧嗒几下不知该说些什么话,甚至连给庄亲王爷请安都忘了

    庄亲王爷tǐng直腰板站于一旁,举起手中捆着巴掌宽的册子,“此乃皇弟为皇兄六十大寿所备贺礼”

    巴掌一甩,那册子直塞了宣禀太监的手中,太监被庄亲王爷这力道一拍,险些将册子掉了地上,可却纸页仍散落一地。

    宣禀太监急忙捡起,那一张又一张的纸片摞起,却是让永安殿内所有人都惊诧不已,那上面蝇头小字密密麻麻,这巴掌厚的册子算起来,得送来多少贺礼?

    明启帝的脸上的尴尬闪过,却是挤出一份笑意,“皇弟何必送来如此多的贺礼,你乃朕的亲弟,你能到此,哪怕是空手而来,朕都深感欣慰”

    庄亲王爷拱手称贺:“恭祝皇兄福寿安康”

    “庄亲王赠黄金……”宣禀太监正要趁机捧着册子念出庄亲王爷所赠之物,却被明启帝打断,“皇弟所赠之物不必在此宣读,把册子拿来给朕便是”

    宣禀太监立马躬身送上,明启帝只看了看那册子便放于手边,“皇弟所赠之物,朕定当亲自看上一看”

    “谢过皇兄”庄亲王爷站于一旁,而此时,门外太监也已传道:“庄亲王世子、世子妃、兵部上卿……等恭祝皇上六十整寿,万岁万岁……”

    太监宣完,明启帝则立马言道:“快请他们进来”

    这一个“请”字虽是随意出口,却是让不少人心惊ròu跳

    皇后那一张脸已是惊诧不已,明启帝何时对晚辈用过这样一个“请”字?

    这无疑是在对庄亲王爷表态度,而这份态度则是让皇后心里如火烧一般,明启帝之前已知她对庄亲王爷下过毒手,这才将其禁锢宫中不允出行,如若不是六十大寿为了圆这脸面,恐怕她依旧被困在那无形的冷宫之中

    如今庄亲王爷趾高气扬的到此拜寿,明启帝不但对其高看一眼不怪不斥,反而对他的子女都带着一股亲切爱戴,这无疑是在对朝堂中人表lù一份心,明启帝对庄亲王府要另眼相待了

    非但皇后如此,那几位郡王更是表情不一,只有文贵妃在一旁笑脸涔涔的说道:“来了可好,庄亲王乃是记挂皇上,急忙赶来,这几个小的本宫倒是想念,特别是那小世子,可实在可爱的很,待来时,本宫可得好生抱抱”

    这话一出,反倒是合了明启帝的心思,那笑脸更深一分,皇后的脸终究是笑僵,挂不住的来了一句道:“还是陪好皇上才是,何况十四郡王和乐妃今日也未到来,倒是个遗憾”

    太后未到此处,连带着乐裳和那十四郡王也未到来,这的确是明启帝心里的痛处,皇后如此一提,明启帝却是皱了眉头

    庄亲王爷在一旁道:“民间俗话,儿的生日、娘的苦日,稍后皇弟愿替皇兄到安和宫为太后磕头谢恩”

    明启帝耳听庄亲王爷如此话语,自是点头道:“朕理当叩谢母后恩德,稍后便齐聚安和宫”

    皇后脸sè一怔,文贵妃却是抿着嘴笑灿半晌。

    此时秦穆戎等人进到永安殿中,直接叩拜行礼,说上早已准备的祝寿贺词,明启帝直接笑着叫起,并封赏了物件下来……更是赏了小兜兜一羊脂yù玩,那物件也是价值不菲。

    叶云水抱着兜兜谢了恩,皇后那一副淡漠模样好似让人难以接近,反倒是文贵妃乐滋滋的起身迈步过来,直接走到叶云水跟前,“刚刚本宫还说得抱抱这小福星……”

    叶云水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可余光却瞧见皇后那脸sè忽然难看……把兜兜送到文贵妃怀里,客套道:“文贵妃娘娘还能想着他,可是他的福气”

    小兜兜倒是喜人,文贵妃抱过他便是揪着文贵妃脖颈前的项圈,“吧唧”亲了文贵妃一口,倒是把文贵妃亲愣了

    “咯咯”的笑声响起,这文贵妃才是笑灿不停,搂着小兜兜便是亲了好几口,“这可人的小侄孙,本宫可都喜欢的放不下手了”拽下脖子上的项圈便挂了小兜兜的脖子上,“本宫什么都舍得给”

    这话说完,反倒是又把身上的物件全都摘了下来,叫着吴嬷嬷上来,“都给他拿着,全挂了身上可别把他累坏了”

    叶云水嘴角抽抽,她心里自然知道小兜兜亲文贵妃为的就是她脖颈上带的那金纽丝雕凤项圈,哪是乖巧可人,分明就是个小财mí……

    压抑着心里头的尴尬,叶云水则上前寒暄道:“贵妃娘娘的赏赐太多了,可是让妾身不知该如何才好”

    “本宫喜欢他,自是要赏他”文贵妃又亲了小兜兜一口,便把他送回了叶云水的怀里,“可是不敢再抱了,否则该起了把她留于本宫身边的念头,你们定是舍不得的”

    “多谢贵妃娘娘厚爱,臣妾代兜兜谢过贵妃娘娘”叶云水抱着兜兜福了福身,便回了秦穆戎身后。

    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对视一眼,似是都看出对方目光中的无奈笑意……这俩人倒是生了个宝贝儿子,还不会叫上一句“爹娘”,倒是先会往家里头倒腾珍奇珠宝了……

    文贵妃抱着兜兜闹腾这一番小chā曲,倒是把明启帝的欢喜劲儿给勾了起来,摆手让宣禀太监到门口宣旨,又转身与永和殿中所有人道:

    “让众拜寿官员先等候宫宴,所有的皇子、皇孙都随着朕到安和宫为母后叩恩,无太后便无朕,无朕便无尔等皇子、皇孙,故而今日朕直六十整寿,定要叩谢太后之恩,尔等都随朕去,谁都不能少”

    明启帝此话一出,倒是让不少郡王皇子吸了口凉气,刚刚庄亲王爷提起去安和宫为明启帝叩恩,明启帝便说yù亲自去叩谢太后,而这一会儿,却是要所有皇子、皇孙全都跟去……虽说是为表“以孝治国”,但这无疑是把庄亲王爷抬了身份。

    各有各心中腹诽念头,却各个都要随着明启帝往安和宫去

    庄亲王爷回头给秦穆戎使了个眼sè,自是在示意他们也跟随前去,皇后行走在前,叶云水正yù抱着兜兜随着秦穆戎的身后而行,却被文贵妃叫上了轿辇,“……随本宫同乘轿辇,否则你这怀里头还抱一个岂不是累坏了小身子?”

    叶云水看了一眼秦穆戎,见他微微点头,便抱着兜兜、领着姝蕙随同文贵妃同行,皇后乘上凤辇,倒是回头狠瞪文贵妃一眼,文贵妃丝毫不理,反倒是搂着兜兜,逗着姝蕙说话……

    因明启帝这一句皇子、皇孙全部到安和宫叩恩,这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往安和宫而去,倒是让这皇宫头一次热闹起来……

    行至安和宫,明启帝与庄亲王爷率先下辇,带领皇后、文贵妃和众妃、众郡王等人直接在正殿磕头叩恩,“朕六十整寿,感谢母恩,母恩浩dàng,太后万福、太后吉祥”

    “感谢太后之恩、太后万福、太后吉祥”

    这一句接一句的叩恩道出,安和宫上空响起一片又一片的叩恩,连带着传出外殿……

    叶云水抱着兜兜跪地叩恩,连带着姝蕙也跟着跪在小垫子上,按照等级层层跪拜完毕,安和宫的正殿大门才缓缓敞开。

    黄公公站在门口,高声宣道:

    “太后懿旨,宣皇上进殿、文贵妃、太子进殿、宣庄亲王爷、肃郡王进殿、庄亲王世子进殿、世子妃、小世子进殿……”

    未宣皇后、却是宣了文贵妃与叶云水和小兜兜,这无疑是让皇后咬紧了嘴chún,跪地起身之际险些眼前一黑栽到地上

    之前虽说不允皇后再入安和宫,可今日乃明启帝大寿,更是皇亲国戚、朝堂官员全部在此,这却是唯独把皇后搁置下来,不正是抽她的脸面?

    秦中岳有些迟疑的看了皇后一眼,却因明启帝已与庄亲王爷行步进殿,也顾不得思忖皇后安危,连忙跟了上去,而肃郡王则与秦穆戎二人行至太子秦中岳之后,文贵妃喜叹一声,故意言道:

    “太后她老人家看似是想本宫为其捏tuǐ了,可算让本宫尽尽孝道才是,”扭头扫了一眼皇后,便是mōmō小兜兜的脸蛋,“这小娃娃可就是本宫的福星,回头本宫让尚宫司依照他的身材打上一实心的金娃娃赏他”

    这话无疑是在挑衅,皇后气的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淑妃、惠妃等人都站一旁故作未听见,叶云水抱着兜兜谢过文贵妃之恩,却不愿再受皇后那副冷漠白眼,随着文贵妃往安和宫中而去……

    ……………………

    PS:琴律今晚火车回老家,明早才会到家,如若更新稍晚,大家不要介意……

第四百六十五章报

    第四百六十五章报

    明启帝与庄亲王爷等人进入安和宫的正殿之内,太后早已端坐在此,身边便是乐裳,怀里抱着十四郡王。

    乐裳因刚刚产子不久,身材丰盈,少了几分之前的飘然之美,倒是多了几分贵气

    “臣妾给皇上请安……”

    乐裳怀里抱着的十四郡王因在熟睡,不免吭了几声又窝在乐裳怀中。

    明启帝乐的合不拢嘴,倒是先跪地给太后又磕了几个头,“朕给母后磕头了”

    “起来吧”太后脸上只有淡笑,“什么儿的生日、娘的苦日,这都是民间的说法,皇上居然也记在心中,让哀家心中甚慰”

    太后这话一出,反倒是让明启帝的脸上火剌剌的烧疼,这话乃是庄亲王爷最先提出,可不是他……

    “说起此话朕心中惭愧,此话乃是皇弟在永和殿与朕提了出来,朕才有此心,母后莫要怪罪”明启帝说着便又拱手赔礼,秦中岳倒是眼珠一转,跪地言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这话无非是想把明启帝那尴尬的台阶给顺下去,太后却是嗤笑一声,“又不是哀家的寿辰,你这头可是磕错了”

    转身看着庄亲王爷,太后上上下下打量许久,才点头笑了笑,从庄亲王爷与秦穆戎那方越过去,只看了后面抱着兜兜的叶云水,“把哀家的小重孙抱来瞧瞧,可是许久没见过他了,哀家可是日思夜想”

    秦中岳被这般的冷落,反倒是跪在地上不知所措,起?还是不起?扭头看着叶云水把兜兜抱上前,那刻着“小世子”仨个字的金牌下有着一小串铃铛,叮叮当当的响声,让人不自觉的就往那金牌上的字瞧去……

    明启帝之前在永和殿未注意,也是这会儿才瞧见那金牌,不免脸上怔了半晌

    肃郡王看向秦穆戎,秦穆戎的脸上却是毫无表情,好似那物件是个荣誉似的,没半点儿他心底的不悦之sèlù出。

    庄亲王爷一脸正sè,仿佛那牌子上一字都无,只看着兜兜乐,丝毫不顾明启帝那yù言又止的尴尬,反而是看着秦中岳言道:“太子还跪在此地作何?堂堂太子,可不能养成这跪地的习惯”

    秦中岳愣了愣,则连忙起身,解释一句,“看着小侄子心中欢喜,倒是忘了起身了”

    这话说的就像是那臭鱼桶里捞出来的抹布,让人半点儿喜感都未有……

    文贵妃在太后跟前一句接着一句的夸赞小兜兜,又夸赞十四郡王,反而与乐裳表现的如亲姐妹一般亲近,太后看着那“小世子”仨字的牌子,不免捏起来看了看,文贵妃一副无奈之sè看向明启帝,明启帝翕了翕嘴却是转头不言,显然是对此颇有愧意……

    太后逗了小兜兜半晌,则让人又赏了物件,问着黄公公,“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回太后,已经巳时初刻了”

    太后点了点头,“留着乐裳和十四皇孙留此陪着哀家,云水与兜兜也留此,等着宫宴开始之时穆戎过来接她们便可,皇上今日寿诞,莫在此陪着哀家,那些个行程几月的官儿们跑到涅梁来,可都不容易,别连面儿都让人瞧不见”

    太后说此,顿了顿继续补了一句道,“往后就莫常来探望哀家了,有事就让人传个信儿,哀家老了,那些个不愿入眼的人实在不想见”

    明启帝低头,不敢抬头看太后,他何尝不知太后说那不愿入眼的人便是皇后?

    否则也不会连文贵妃都允进,单单把皇后给忽略在外?

    明启帝拱手言道:“母后好生歇息,朕先告退”

    太后摆了摆手,又看着庄亲王爷笑了笑,众人才缓缓退下,秦穆戎攥了几把叶云水的小手,柔声道:“一会儿我来接你们”

    点了点头,叶云水送秦穆戎出了安和宫正殿,兜兜此时还在太后的怀里,正“咿咿嗯嗯”的笑着玩,叶云水归来也未说些旁的闲聊之言,而是直接为太后先探了脉。

    脉象虚弱、不稳,太后就是在硬tǐng之中……

    叶云水未多言,直接叫黄公公过来,写了药方又叮嘱了如何服用。

    太后在一旁只笑着逗小兜兜和十四郡王玩,乐裳站在一旁对叶云水这番张罗倒是满脸的惊诧,可又因此事涉及太后,不敢出口相问,呆滞半晌索性就随着太后逗那两个孩子玩,不再把目光放住到叶云水的身上。

    叶云水把nòng药之事吩咐妥当,便回到太后跟前,乐裳寻了个由头,言道:“十四郡王该喂nǎi了,臣妾先退下,稍后过来陪伴太后。”这无非是不愿介入太多太后sī隐之事,寻个理由避开。

    太后点了头,乐裳福了福身便回了她的后殿,太后跟前的嬷嬷和宫女也都识趣的无声退下,只留了黄公公一个人在跟前陪着。

    “他的身子如何了?”太后虽为提起名讳,叶云水却知她问的乃是庄亲王爷。

    叶云水斟酌半晌才道:“王爷的身体不如您……”

    那腰板硬直、浑然霸气不过是装出来的,一个心力衰竭之人哪里能如他之前那么爽利?

    太后并未有什么表情,只随口念叨一句,“就看他自个儿的了”

    叶云水并不知太后这一句到底有何意,也不愿太细心琢磨,只劝慰道:“太后您得保重身子,有您在,才是安稳”

    太后抿嘴淡笑,mōmō兜兜的小脸,“哀家如今也怕闭眼睡过去便再也醒不过来,都是哀家的子子孙孙,哀家看不得互相争斗,可这皇家却还就不吝这情分,儿的生日,当娘的的确是苦日,只是哀家这苦却不在身上的疼,而是在这心”

    叶云水苦笑不言,这种话她无法chā嘴,纵使关系再亲、再密,却也不是亲人,她与秦穆戎无法相比,就好似皇后三番四次的找庄亲王爷与秦穆戎的麻烦,太后只把这责怪到皇后身上,却未想如若没有明启帝的默许,她哪里有那胆子?

    太后似也再无心多言,回了寝殿去歇息,叶云水带着小兜兜等到宫宴开始,秦穆戎过来接她们才随着出了安和宫。

    明启帝六十整寿的宫宴在永和大殿的殿外举行。

    皇亲安置于中殿、官员们在外殿,此时还未是正式开始,但已有宫娥乐上司开始翩翩起舞、鼓乐声名,明启帝坐在大殿之上,一脸笑意涔涔,庄亲王爷居其右侧首位,而秦穆戎与叶云水则在右侧的第二位置坐下。

    感觉一双目光在盯着自个儿,叶云水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却是二皇子肃郡王与文代荷,笑着福了福身,肃郡王还了礼,文代荷似是有心过来与叶云水攀谈两句,可又被德妃娘娘给叫住。

    叶云水心里松了口气,她虽与文贵妃算是无声无息的联了手,但对文代荷这人却不远太过亲近,一是yù与文府保持些距离,二来肃郡王与秦穆戎二人之间前前后后的纠葛始终没个确切的着落,她如若与文代荷走的太近,反而容易让其他人多起心来。

    皇后的脸一直yīn沉无比,哪怕是lù一分笑容,那笑容背后都隐着一股yīn霾狠厉,文贵妃倒是一直陪着明启帝相称相和,偶尔敬酒祝言,那股子妩媚之气是无人能比……

    庄亲王爷端坐在位子上,那些上前叩拜为明启帝祝寿的官员们在祝寿过后,不免都转身又给庄亲王爷磕个头,庄亲王爷摆手他们才快步退出正殿,接二连三的人来涌上,文官中有几人自来就与庄亲王爷关系恶劣,为明启帝祝寿后便转身yù走,丝毫不搭理庄亲王爷……

    老爷子嗔怒一吼,“都给本王站住”

    大学士冯廉正半步不停,庄亲王爷摆了摆手,秦忠上前拦住冯廉正,“冯大人,庄亲王爷在叫您”

    冯廉正回头,冷眼道:“庄亲王叫老夫作甚?老夫乃当朝一品,您虽亲王却乃从一品都督,难不成还要老夫给你下跪不成?”

    庄亲王爷从位子上直接站起,口中言道:“本王让你跪,你就得跪,旁的莫说,你孙子冯连祥就在当初本王进城时拖的那四十刺客之中,本王没将你冯家满门抄斩已是手软,你见本王视而不见,这哪里有半分感恩戴德之意?”

    叶云水下意识的咬了下chún,瞪大眼睛看着秦穆戎,秦穆戎未有惊异之sè,显然他早知此事,可明启帝和皇后二人却是尴尬不已,脸sè烧红

    冯家与奉国公府挂了姻亲,故而自是皇后这一方的人,冯大学士年岁不小,可为人却yīn损不已,庄亲王爷这个时候找他麻烦,无疑也是在打皇后的脸面

    皇后忍不住,出言道:“庄亲王,今儿好歹是皇上的大寿,这等事改日再议也不迟,总要以大局为重”

    “大局不大局的本王暂且不管,只要他给本王磕个头,有何不可?”庄亲王爷此话一出,永和殿有一shì卫急报而来,瞧着那股子慌忙不及的架势,明启帝等人都皱紧了眉头。

    那shì卫下了马直接回禀,话言道:

    “回皇上,多罗国对西北大规模侵占屠杀,已攻下西北瓮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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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战

    侍卫这一句回禀,却是让正殿内的所有人脸sè僵硬不堪

    庄亲王爷眉头紧皱,秦穆戎带了一股审度之sè看着那侍卫,叶云水下意识的看了这正殿内的所有人一遍

    明启帝今日大寿,这侍卫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爆出如此惊人战事,这岂不是故意在明启帝的心里头添堵?

    皇后脸sè狰狞,秦中岳亦是满脸震惊,显然这二人都不知此事……

    叶云水下意识的看向了肃郡王,他却一直在盯着明启帝,似是担忧明启帝是否会因此事气昏过去。

    思忖不明,叶云水也不在此事上过度纠结,明启帝咆哮大怒,指着那侍卫哆嗦半晌,显然是不愿此时听这耗文,可又不得不面对此事,急斥一声:“念,给朕念”

    那侍卫耳听明启帝如此吩咐,却是怔了半晌,正准备打开战报宣读,孰料手中一空,抬头一看,却是被庄亲王爷抢了过去

    庄亲王爷扫他一眼,沉声斥道:“念两个字都这么费劲”

    目光将那战报扫过,庄亲王爷不顾众人的惊愕目光,把那战报折叠起来,嘴上斥那宣报侍卫道:

    “满口胡沁,这般张牙舞爪作甚?西北瓮城,西北瓮城,说的好似西北全被侵占一般,那西北瓮城不过鸟不拉屎个小破地界,绕城一周也不过马奔百步,至于如此慌张来报?你这存的是什么心?”

    庄亲王爷如此一斥,却是让这回禀战报的侍卫有些惶恐不安,跪地言道:“卑职不懂西北地形,请庄亲王恕罪”

    “哼,狗屁不懂,你还能当上回报侍卫?哪个狗奴才把你提拔上来的?如若今儿不乃皇兄六十寿诞,本王还不一刀砍了你”庄亲王这一嗓子,却是把那侍卫吓的不知所措,明启帝似也无刚才一时心慌忙luàn,倒是镇定下来,一指身旁两名侍卫,那两名侍卫上前直接把那回报侍卫带了下去。

    皇后在一旁脸sè复杂,而秦中岳却是目瞪口呆,这正殿内的人哪个都带着股子疑惑不解的看着明启帝和庄亲王,谁都有些吃不准这庄亲王今日到底是前来祝寿还是捣luàn?

    最先在到永和殿时,明启帝那番捧他,却仍接二连三的让明启帝下不来台,而这一会儿从侍卫手中抢战报不提,甚至连看都不给明启帝看上一眼?

    这到底谁是皇上?谁是王爷?

    不但秦中岳和这些郡王、皇子们瞠目结舌,连带着秦慕瑾和秦慕云二人也都摊手无策,谁也没想到这自家老爷子会突然这般张扬跋扈?连皇上都不放了眼里?

    秦穆戎依旧未有什么表情,反倒一切如常,叶云水看了他一眼,就只眼睛盯着兜兜看

    这国家政事女人chā不上嘴,最好能把耳朵也堵上才是,庄亲王爷如此嚣张,也是这接二连三的yīn招子他忍够了

    叶云水心里头感叹,谁还没点儿脾气?前世俗话讲,兔子急了还能咬人呢……

    那侍卫被拖下去,冯大学士在这里略显尴尬,本是yù对此事说上一言两语,可余光睹了一眼庄亲王那咄咄bī人之势,则准备悄声离去,可刚有这心思,还未等迈出步,冯大学士便已被庄亲王爷一把拽过,“往哪儿躲?今儿不给本王磕这个头,你甭想走”

    “皇上”冯大学士不理庄亲王爷,只拱手朝向明启帝,话语虽未出,却是摆明了yù请明启帝斥言庄亲王爷几句。

    明启帝略有犹豫,甚至看向庄亲王爷的目光中也带了一股不满和不解,他虽一早便有意把庄亲王府的地位抬高,让那些个朝臣们莫再揣测luàn猜,可这庄亲王爷却是得陇望蜀、变本加厉,这岂不是有些得寸进尺?

    庄亲王爷还未有反应,秦穆戎则直接上前行至冯大学士身后,单脚抬起,那脚尖正敲了冯大学士的膝盖骨……

    冯大学士来不及反应便已是跪地不起,那膝盖未落了跪的垫子上,倒是狠狠的磕到了青石砖上,“咯噔”一声,冯大学士顾不得膝盖是否有伤,猛然回头瞪视秦穆戎,斥道:“世子这是作甚?”

    秦穆戎只淡言一句:“父王要你跪,你就得跪”

    此话一出,明启帝的眉头皱紧,皇后似yù出言斥责几句却因庄亲王爷那一副跋扈模样把话给憋了回去。

    秦中岳目光看向秦慕瑾与秦慕云等人,又往叶云水这方向瞧来,叶云水低头摸着小兜兜的脸,似是在瞧着这小子热不热?累不累?困不困?反正就是不抬头,好似完全不知此事一般。

    庄亲王爷的脸却也是抽抽着,他这挑了个由头准备把跟自个儿过不去的冯大学士好生的虐一番,可孰料这牵了头,反倒是让秦穆戎扒了尖,这就像是自个儿点把火,串上个野猪烤了,倒是让别人给吃了

    冯大学士见明启帝半句话都未有,不由得气咽了肚子里,忍着疼从地上爬了起来,掸惮袖子朝着明启帝行了礼,便只字未有的转身离去……

    明启帝感叹一声,正准备思忖西北之事,皇后却是出言道:“皇上大寿,大月国臣民同乐,乃是天大的喜事,可不应让这些腌臜小事给皇上添了烦luàn”

    “你闭嘴”明启帝怒斥一声,转头道:“正殿门关了,叫钟、令、齐三位将军进来,其余人暂不允进”

    明启帝已无心过寿,庄亲王爷这会儿倒是没了那股子倔强劲儿,反而坐在椅子上吃茶。

    秦中岳目光时不时的看向皇后,明启帝叫那三位将军进来定是要商议战事,而西北兵权又在亲王府手中,他自是要询问是否能趁这时候拿下。

    皇后被斥那一句,却依旧脸sè思忖不已,似是在寻找机会是否能chā上几句嘴,这时候可不是顾着脸皮不闻不问的时候……她可是对庄亲王府恨之入骨了

    德妃则直接起身行了朝明启帝与皇后行了福礼,道是yù先行退下,淑妃、贤妃、惠妃等人也坐不住,可看着叶云水却半句离开未提,不免拿眼睛拼命的瞪她。

    叶云水低头不语,这几个妃子除了德妃和贤妃外,那惠妃、淑妃都与她有着难解的仇,她宁可装糊涂在这里与秦穆戎待在一起,也不愿跟这两个高自己一等的妃子去逢迎寒暄,那实在太累……

    文贵妃本也yù离去,可瞧着叶云水未动,她也没动弹,文代荷随着德妃娘娘先行离开,而韦氏等人压根儿就没入得了这个正殿。

    怀里抱着小兜兜,叶云水闷声不语,感觉到秦穆戎的身影带着一股子锐气,她也正是心中担忧秦穆戎才未请辞先行退下……

    三位将军进入正殿,小太监们便低头到正殿将大门关上后守在门口纹丝不动……那中殿与外殿的皇亲群臣都瞠目结舌,刚刚虽是听到有侍卫来禀战报,可冯大学士从正殿中瘸着出来后就关上了大门?这实在是不能让人掉以轻心

    钟、令、齐三位将军不知此事为何,各个都为明启帝等人行礼请安,明启帝翕了翕嘴,指着庄亲王爷道:“皇弟,此事还是你说吧”

    那军报就在庄亲王爷手中,明启帝这也算借个台阶给自己寻回脸面……

    庄亲王爷倒也未废话,把那战报拿出直接递给那三位将军,“都自个儿看吧”

    齐将军第一个接过战报,几眼便将战况扫完,那钟将军与令将军二人凑在一旁看了一遍,待齐将军看完又将战报拿到手中连看几次。

    各个眉头苦皱,互相对视几眼却谁都没能说出半句……

    明启帝忍不住这沉默之态,直接言道:“谁请战?”

    此话一出,三位将军皱紧的眉头不免更深了几层,余光都在瞟着庄亲王爷与秦穆戎二人。

    钟、令、齐这三位将军无论哪一人都从未在西北就任过,而且西北几位将领可都是庄亲王爷麾下之人,他们三个长了几个胳膊几条腿能去那里?这不是赶鸭子上架,给他们苦头吃?

    这三人半晌无一句,可是把明启帝气的咬牙切齿,直接摔了跟前的杯,“混账,都是混账,平时都一个个的在朕面前高谈阔论、纸上谈兵,而今日这战事将近,却无人请愿一战?朕再问一遍,何人请战?”

    这话第二次再问出口,显然就是强迫之词而非真是让这三位将军请愿……叶云水看着秦穆戎的背影,他似乎刚刚微有所动,可明启帝第二次让这三人请愿之后,他又稳坐回来……这明显是明启帝yù哄着庄亲王爷交兵权,当着庄亲王爷的面让这三人硬着头皮说出手无兵权、无法确定此战能赢故而不敢请战之词

    叶云水余光看着秦慕瑾,他似是yù站起却被秦穆戎一把摁住……

    钟将军看了一眼另外二人,似是豁了出去一般上前言道:

    “回皇上的话,并非臣不自动请战,而是从未踏足西北之地,对此地陌生半丝不知,实在是心中不敢保证能完胜此战,如若皇上能赏微臣兵符,微臣愿出此战,否则实在不敢百分之百保证完胜,还望皇上赎罪”

    “微臣与钟将军所想一样”

    “微臣愿为皇上效命”

    二人这话一出,明启帝及众人都将目光直接看向了庄亲王爷,显然在等他做出决定,秦穆戎直接起身,“启禀皇上,臣侄请战”

第四百六十七章王

    秦穆戎口中“请战”二字一出,叶云水的心一哆嗦,下意识的手指攥紧,却是掐疼了兜兜。

    婴啼一声,兜兜撇着小嘴掉了眼泪,秦穆戎立即转身,叶云水低着头,心中愧疚的哄着……

    秦中岳直盯着皇后,面sè揪紧不安,那意思再明不过,是在请皇后出言几句,决不能允秦穆戎出征

    皇后刚刚已被明启帝斥责“闭嘴”,此时虽心有所动却不敢轻易开言出口。

    陆郡王直盯盯的看着秦穆戎,又看向明启帝,似是在猜测秦穆戎到底会否真的被允出征

    如若允,那西北军权便会扣在秦穆戎之手,明启帝退位,秦中岳登基,那往后一定会再现一番腥风血雨……

    明启帝审度的目光看了半晌秦穆戎,却是摇了摇头,言道:

    “不可”

    “为何不可?”秦穆戎脸sè依旧淡漠如常,似是早已料到明启帝会拒他请战。

    这殿里在座之人谁都不傻

    明启帝今日这番捧着庄亲王爷,把庄亲王府所有人都抬得极高,不就是想对外表态,纵使庄亲王府交了西北兵权,明启帝依旧视其为亲?朝堂之人不可有半点儿亵渎心思?

    如若庄亲王府执意不交军权,那便是王府对不住明启帝,可不是明启帝对不住庄亲王府,这天下人的口舌之争涌起,最终受埋怨的定会是庄亲王府……叶云水这会算是思忖明白,为何前一日明启帝道是思念庄亲王爷特意招人接其入宫团聚,而今日又那番曲迎谈亲,原来这心思却在这里

    明启帝应是打算过寿之后才举兵回攻多罗国的侵占,却未想到哪个要给他添堵的今日便把这事捅了出来,不得不在此就摆明他的立场。

    叶云水看了一眼庄亲王爷,老爷子依旧扬头看着态势进展,没有对秦穆戎请愿出征有半点儿反应……秦慕瑾刚刚被秦穆戎摁住不允他多嘴,而这会儿更是被秦慕云摁住,整个脸涨的通红

    那三位将军似是也有所犹豫,其中那令将军更是无奈叹气。

    他本是在秦穆戎请战之时便有心随之附和,道是秦穆戎出征他愿退居一格为其副将,可却未料到明启帝却不允秦穆戎出征,那其中弯弯绕不用多想也能明白,心头苦涩,把那请愿之言吞咽回去,一自幼只知统兵攻敌之人哪有那些斗绕心眼儿?索性眯起来听令便罢

    秦穆戎目不转睛的看着明启帝,没有丝毫退缩之意,明摆着不给说法誓不罢休

    明启帝还未吭声,秦中岳却先忍不住心思,率先开口:“二弟莫急,父皇不允你出征,也是怕皇叔身体不适,是为皇叔考虑,你身为嫡子终要在府中陪伴照料,哪里走得开?”

    这只算个牵强理由,可如若真以此咬死了硬犟,秦穆戎却还真无法回嘴!

    怎么回?咬准了他的嫡子身份,让他贴身照料庄亲王,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可如若秦穆戎执意要出征,对方再摆出一个你如若非要出征,便先退世子之位,让位于秦慕瑾?

    秦慕瑾这人却没秦穆戎那般难对付,秦中岳更是不放在心上,如此一来,有人效命出征,有人夺秦穆戎世子之位,这便宜事全让明启帝占了,他还有何担忧?

    叶云水将此事思忖完,目不转睛的看着秦穆戎,似是在看他要如何回应此事……无论秦穆戎如何应,她都做好了跟随的准备

    明启帝心有愧疚,一直不敢往庄亲王爷那方看去,反而劝慰着秦穆戎,言道:“皇侄,中岳说的有理,你身为嫡子不可再远征离家,朕知你乃一员猛将,却也不愿朕的皇弟无人照料,你父王身体不佳,顾不得府中那些luàn事,故而你还是莫要强行离去,庄亲王府乃大月国第一亲王府,不能没个主心骨,那岂不是luàn了套了?”

    这话一出,俨然是在点明秦穆戎,庄亲王爷不能离府,而他这嫡子也不能离,否则便是抗旨不孝,这虽算不上什么大罪,却也是个让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戳脊梁骨的事……

    “臣侄一心为国,怎能因家事耽搁国事?此次请愿出征父王定也不会怪罪臣侄,还望皇上能应允,这也乃臣侄心中夙愿”秦穆戎说此话也未看庄亲王爷,似是他所言便是庄亲王爷所想,这父子二人没有半点儿交流目光。

    明启帝依旧摇头,“不可,不可,皇侄还是莫要再执意请战,朕自有打算”

    这话已是把秦穆戎请愿之意完全堵死,除非秦穆戎撂下话语硬撑宁肯放弃世子之位也要出征那定当另说

    未等秦穆戎再提,庄亲王爷却是轻咳一声,出言道:“不允穆戎去,那本王去”

    庄亲王爷声音不大,却是让所有人都惊了

    秦穆戎转头皱眉看他,却发现他这话并非是胡沁之言,那一脸端正之sè显然是真有这番打算

    明启帝显然没想到庄亲王爷会主动请战,他之前可知自己这皇弟的身体已是濒临卧床不起,就算这些时日叶云水为其诊治身子,也绝不可能康愈到出征统帅?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叶云水倒吸一口冷气,却看到秦穆戎正在看她,知他有问庄亲王爷身体之意,叶云水朝着秦穆戎摇头,明摆着是在告诉他,庄亲王爷的身子骨根本做不了这等事……

    秦穆戎又yù再言却被庄亲王爷一把拽回,那犀利目光显然是不允他阻拦

    翕了翕嘴,明启帝尴尬半晌才开口问道:“皇弟你这是何苦?”

    话虽简短,庄亲王爷却听明白他话中隐藏涵义,回言道:“理当由臣弟请战决意如此,还望皇兄能应允此事”

    庄亲王爷这话一出,秦中岳似是傻了一般,似是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转变成这个地步

    庄亲王爷出征兴许会对他身体不利,可秦穆戎在涅梁可算是把整个王府都占了,而这征战之事可不是几日便能了事,说不定要几年也不定

    那西北军权握于庄亲王爷手中,他又远赴西北,这对明启帝来说可谓之落了被动之地,庄亲王府对那战事如何说辞明启帝都说不出一二,几年过去,秦穆戎早已根基养成,待秦中岳登基,他岂不是想篡位都成?

    他们当初只想着庄亲王爷无法统帅出征,而bī着秦穆戎不走亦或放弃世子之位,可绝没想让庄亲王爷走这条路

    皇后看了一眼秦中岳那急迫之sè,不免瞪他一眼,心里起了个腌臜心思,只想借这个机会寻个由头把庄亲王爷nòng死……那往后之事还不好说?

    这般思忖,皇后则与明启帝道:“皇上,不如就应允了庄亲王爷的请求,这也是为了皇上着想,庄亲王爷乃是大月国的百姓心中的英雄……”

    “啪”的一声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明启帝那一巴掌抽了皇后脸上,皇后捂着脸瞠目看着明启帝,脸上的疼早已弥补不了心中的震惊

    大庭广众之下,所有的皇子皇孙都在,明启帝这般抽她一巴掌,俨然是不给她半分脸面,皇后已是恨不得一头撞了那龙案上当场撞死,可还未等luàn动,就已被秦中岳扶到一旁,说是劝慰,不过是强制她莫要在此掀起轩然大*,明启帝这会儿的怒意说不定会一句话废后也说不准

    文贵妃此时早已退居一旁只字不语。

    明启帝与庄亲王爷这兄弟之间的磨合哪里容得外人参与?纵使明启帝心中对庄亲王爷不交军权略有不满,但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他们可都是太后所生的亲兄弟

    叶云水的心里也是吃惊半晌,吃惊过后便是一股爽意从心中油然而生,这皇后三番四次的找茬,却因她是皇后无法还手,如今她chā手明启帝与庄亲王爷之间的事被打的这一巴掌算不上多疼,但是她这脸面可是勃然扫地,再也甭想捡起来了

    明启帝丝毫不顾皇后那副疯癫模样,直接与庄亲王爷言道:“谁都不准走,皇弟虽朕来”

    庄亲王爷未有拒绝,直接起身随着明启帝到后殿而去,秦穆戎本yù跟上前,却被庄亲王爷阻止,那目光中复杂,却看得出一副慈父之相,与之前那跋扈嚣张的王爷好似判若两人。

    明启帝与庄亲王爷二人私谈,正殿内的所有人都半丝不语,皇后依旧捂着脸坐在凤位之上,一张脸yīn沉无比,只差挂满冷霜,秦中岳守在一旁,其余的人压根儿也都不往那凤位之处看去,心里都在埋怨为何明启帝不允他们离开?这不是把他们架了火炉子上烤一样?

    皇后挨这一巴掌可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往后这几个哪还想得着好?还不被收拾死才怪……

    陆郡王看了一眼秦穆戎,秦穆戎此时却凝眉沉坐,心中也漂浮不定。

    叶云水抱着兜兜坐在秦穆戎身后,心里只想着今日这些事,实在是luàn成了一锅粥,之前还在思忖到底是谁让侍卫在今日回禀战报,给明启帝添堵,可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这股子心思早已消失殆尽,心里更惦记着庄亲王爷的身子……

    小兜兜此事还不懂那些事,咬着叶云水的手指,不停的把玩,偶尔“咿咿呀呀”的发出声音,却也得不到半丝父母的回应,似是只觉无趣,没等多久便窝了叶云水的怀里睡去

第四百六十八章定

    第四百六十八章定

    明启帝带着庄亲王爷行至后殿,把身边的太监和shì卫、宫女一个不剩的都打发下去,只留他与庄亲王爷二人在此密谈。

    后殿大门一关,明启帝迫不及待出言道:

    “皇弟,你这是何苦?你让朕实在为难啊”

    庄亲王爷此时也未有寻常那般恭敬,扭头言道:

    “皇兄有何为难?之前战事都乃臣弟统帅出征,这一次又有何不可?”

    明启帝寻了个借口,言道:“你挂帅出征,母后可是会担心你身体刚刚康愈不久,哪能担这份重任?这不是让人戳朕的脊梁骨,说朕刻薄无亲?”

    “此地只有皇兄与臣弟二人,何必寻这借口?”庄亲王爷彻底的把这一层遮羞布扯开,却是让明启帝摊手无奈,脸sè怔了怔,带着点儿斥责之意言道:

    “把军权交出,朕也可保你一生荣华,何苦与朕较这份劲儿?”

    庄亲王爷叹了口气,目光没有丝毫躲闪,从腰后解下个袋子,拎着袋子底往下倒,那各种零七八碎的物件洒满了一地,其中也有叶云水与秦穆戎给他的那一份秦中岳本yù给庄亲王爷喝的毒茶……

    明启帝看到这些个物件,眉头皱紧,庄亲王爷丝毫脸面不留,直与明启帝言道:

    “臣弟一生戎马,大月国唯一亲王,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臣弟实在腻了,也够了,也实在受不了这份罪了臣弟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被活生生的被圈了窝里,死的那般窝囊,那岂不是死都闭不上眼”

    庄亲王爷这话一出,却是让明启帝好似喉咙生节,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被活生生的圈死,不愿死的窝囊,这话虽未有半句指责,可却好似一把刀直接戳中明启帝心中最脆弱、仍然存在的那份良知之上

    那些个物件不用多提,明启帝也知是何物,嘴chún抖了抖,明启帝半晌才道出如此一句:“皇弟,朕……朕对不住你啊”

    “有何对不住?”庄亲王爷反倒是多了几分硬气,

    “臣弟有如今这份荣耀和身份,也乃是皇兄所赐,理应为皇兄卖这条命,故而还望皇兄能足臣弟心中所愿……皇兄不知,那份窝在一个四壁如徒的屋子里,就好像直接让臣弟活在那棺材里一样,那份等死的滋味儿,实在难受”

    这话说完,庄亲王爷似是也心有感慨,仰头一叹,苦笑摇头,那酸楚痛感只有他的心底才知,戎马一生,总要死的荣耀、死的光荣,窝囊屈死哪里能甘心?

    明启帝目光愧sè流lù,整个人呆滞站地,不知该说些何言,庄亲王爷转过身去,继续言道:“皇兄,就允了吧”

    “母后……母后真的会怪朕的……”明启帝依旧未吐口,而此时再说此话,却是心中真言……

    庄亲王爷虽在他眼中看到了这份愧疚,可却并未往心中深去,因为这股愧疚就似昙huā一现,在利益面前,终究会陨落消失

    “母后,还有皇兄孝敬,臣弟自是没这福分,皇兄也莫觉愧疚不安,臣弟可是还有条件的”庄亲王爷话语一出,明启帝心中颇有无奈之sè,捂着xiōng口慷然言道:“朕,定全都答应”

    明启帝与庄亲王爷二人后殿密谈一个时辰。

    正殿内的众人亟不可待,各个都似热锅上的蚂蚁。

    这正殿大门一关,中殿、外殿之人更是慌luàn了手脚,明启帝六十大寿的宫宴,却突然出现如此一幕?这简直让人掉了眼珠子都不敢相信

    无人敢上前问发生何事,依旧是三三俩俩的聚一起寒暄闲谈,宫宴上美yàn舞姬翩翩起舞,欢歌妙语,却无一人有心观看……

    中殿内,沈无名正与祁善二人在你斟一杯,我饮一杯,压根儿就不提那大门关上所为何事,其余之人熙熙攘攘的小声嘀咕,没多大会儿功夫,便有一三等伯凑上前来,低声问着祁善道:“国公爷,你可知那里发生何事?这时候关上正殿大门,这事不一般啊”

    祁善抬眼看他,言道:“你知?”

    “我不知才来问您啊”三等伯一副无奈之举,又往前凑了凑,低声细语,“刚刚皇上可是叫了齐、令、钟三位将军进殿,会否因为刚刚那shì卫前来通禀的战报?”

    祁善那一双小桃huā眼眯了眯,回道:“原来是为此啊,伯爷真是心思灵动,您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那三等伯被噎了半晌,却自嘲一笑闪了一边儿去。

    沈无名扫了那人背影两眼,讥笑道:“公爷,见义不为,非勇也您却没帮人家解解疑huò?不应该啊”

    “狗嘴吐不出象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是离你这小子远点儿,改天再随你染上点儿恶习,这可不是好事”祁善说着,便yù转身换个座,沈无名一把抓住他,“那这话挖苦我?虽说你比我爵位高,可也不能如此挖苦人啊”

    “挖苦你?那又怎样?”祁善这般一说,却让沈无名无了奈,“终究知道你与二哥为何那么好了,俩人说话都带着同一腔调”说到此,沈无名那目光眼神暧昧起来,又补了句,“连喜欢的女人都……”

    “闭嘴”祁善脸sè沉了下来,他欣赏叶云水之事身边熟稔之人都知,可即便众人皆知但这层窗户纸却不能捅破,否则他还如何与秦穆戎相处?如何与叶云水相处?

    纵使不能与其相依一生,哪怕相识一生,也是足愿……

    沈无名自知祁善的心思,便只笑了笑不再多言。

    正是这时候,一小太监匆匆而来,却不是这永安殿中伺候的,手上拿着一个令牌,通过shì卫的重重检查,才行至祁善身后,低声回道:“国公爷,太后请您到安和宫去一趟。”

    沈无名一惊,目光不免看向祁善,显然是在纳闷这时候太后叫他作甚?

    祁善脸上没有惊疑之sè,回头看了一眼沈无名,沈无名知这眼神带着禁言之意,便点了点头,转过头与其他人攀谈吃酒,祁善也未做停留,直接起身随那小太监往安和宫的方向而去……

    正殿之内,所有人都等的无可奈何,越发的没有那沉稳心思,不时的往后殿方向看去。

    叶云水怀里哄着兜兜,胳膊都已抱酸,只得将小兜兜放在tuǐ上……抬头看了一眼在她前方的秦穆戎,依旧那般凝眉而坐,虽不似旁人那么脚步蹒跚,心如杂草,可叶云水却也看得出他心里越发的不安稳。

    秦慕瑾这会儿就似是那热锅上的蚂蚱,几次过来找秦穆戎探问,可秦穆戎却都叫他安心等待,秦慕云此时也没有其他心思,又见秦穆戎已有不耐之意,便拽过秦慕瑾低声安抚。

    皇后依旧端坐在那凤位之上,秦中岳也没什么话劝慰,这母子之间的sī言自不可能在众人面前知无不言。

    肃郡王与陆郡王等人依旧坐在下侧,不声不语,时而往后殿那方扫上几眼,却也不敢太过,免得那凤位上本就一肚子火的寻他们的短处用来撒气……

    文贵妃此时坐在位子上小寐,可那睫máo却是时不时的动上两下,显然是没真眯着。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后殿的门有了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往那方看去,明启帝与庄亲王爷二人先后从后殿走出,二人俱都是一脸笑意,好似根本没有刚刚那股子争执之事一般。

    这正殿内等候的所有人都不免嘴角抽抽……这些人心急火燎,这二位却笑滋滋的出来,这岂不是把他们当傻子玩么?

    心中各有不满,却谁都不敢说,太子秦中岳急忙上前,拱手道:“父皇、皇叔还快上座,这宫宴已开始半晌,门外众人都在等着为父皇拜寿磕头,父皇可不能让大家这一份心等的太久”

    这恭维话也不过是看着明启帝那一脸笑意才敢说出……

    明启帝回身看向庄亲王爷,吩咐太监,言道:“重新摆座,皇弟与朕同席”

    这话一出,可是把所有人都惊了

    皇后那满血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让庄亲王爷与明启帝同席?虽是亲兄弟可却也从未有过如此不分等级的入座,这二人在后殿之中到底密谈何事?会出现如此大的变动?

    而且这话语,“皇弟与朕”这四个字明显把庄亲王爷摆在先,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明启帝乃最重礼法、最重身份之人,如今却有这般之言,这怎能不让人心惊ròu跳?

    不止皇后震惊不已,秦中岳也似傻了一般,那几个郡王更是眼睛快眨么的碎了,互相看着对方,似是都不敢相信这话是真

    秦穆戎倒是抬眼看了一眼庄亲王爷,随即一口气叹了下来,没有什么轻松之意,却有苦闷之感。

    叶云水此时才悄悄上前,秦穆戎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又把兜兜从她怀里抱到自己身上,二人对视一眼未都多言,却都知明启帝这番作为,应是庄亲王爷yù要出征之事已经定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旨

    明启帝赐座同席,庄亲王爷却未婉拒反而直接拱手行礼谢过

    没有跪地磕头谢恩,反而洋洋自得,直接一屁股坐了明启帝身旁的座位上。

    正殿内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的呆滞不止,肃郡王眉头轻皱只看了秦穆戎一眼便不再多言,陆郡王的嘴巴惊的合不拢嘴,直到滴下了哈喇子才算反应过来,连忙捂嘴……

    皇后那一张脸狰狞不堪,忍了半晌才把心底的愤怒压住,故作毫不在意的坐在凤位之上,文贵妃瞅了几眼,却是忍不住捂嘴笑着,继续给明启帝敬酒……

    秦慕瑾目光一直看着庄亲王爷被赐座到明启帝一旁,那脸上的笑意和自豪之感不遮流露,显然是在为庄亲王爷有如此荣耀而自喜自豪,秦慕云看了秦穆戎几眼,显然他也知明启帝这番作为所为何意,闷声不语低头把手边御酒一饮而尽

    正殿大门一开,那“吱呀”的闷重声音让中殿与后殿的人目光齐齐而聚,明启帝的龙位虽因距离之遥看的不那么清晰,可谁都看得到那龙位之上不止明启帝一人,周围还有另一人,瞠目震惊之余才看清,那不是旁人,却是庄亲王爷

    舞姬全部停止舞蹈,众人惊愕之余全部从座位起身,此时已无人多话,直接跪地行礼,叩拜称颂:“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庄亲王千岁千岁……”

    明启帝六十寿诞欢欣鼓舞、热闹非凡。

    可这热闹之下,每个人脸上虽挂着灿笑,可心里都揣着异样,举棋不定,震惊不止。

    大月国历代君王从未有让嫡亲兄弟与其同座龙位之上……而今日在这明启帝六十寿诞、各地皇亲官员全都奔赴到此庆贺之日,却出现如此一幕,这如何能不让人无法猜度到底为何意?

    正殿内的人各个都挤着笑的陪酒陪宴,太子怎么都咽不下这杯中酒,而陆郡王的眼睛都挪不开地儿,只是闷头饮酒,连与周围的人碰杯之事都忘了脑后……

    明启帝却是欢颜大笑,与庄亲王爷吃了不少的酒.

    庄亲王爷今日似是放开心结,畅怀豪饮,开怀大笑,叶云水从未见过老爷子如此豪放一面,可却心知,他这股刻意的放纵不过是在掩饰心底的哀伤,统兵挂帅作战西北,在叶云水看来只有俩字:找死

    可这话叶云水不敢与秦穆戎直言,那就是一根无形的刀会捅破他的心底。

    秦穆戎一直都沉寂不语,身边之人的欢颜笑语在他眼里好似无物,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庄亲王爷,时而端起酒杯抿上两口酒。

    宫宴一直持续到晚,可庄亲王爷却破天荒的一直未醉,直到明启帝自觉酒饮过多,被文贵妃搀扶下去,这六十寿诞才算到此作罢

    众人离席,秦中岳似是yù与秦穆戎再说些什么,可秦穆戎却未搭理他,立即上前拽着庄亲王爷便将他扛在肩上,大步流行的往永安殿外而去。

    秦慕瑾与秦慕云紧跟在秦穆戎身后,其余的郡王都早已退下,叶云水正准备带着兜兜离开,皇后却站于叶云水的跟前

    叶云水吓了一跳,抬头就见皇后一双锐利的眼中毫不掩盖心底恨意,伸着那长长指尖摸着兜兜的小脸,叶云水错后一步,出言道:“皇后娘娘还请早些回宫歇息……”

    “怎么?怕本宫伤了你这小娃子?”皇后把手收回,紧紧的攥了下便转过身,脸上带了一股yīn笑:“本宫今儿心情不错,yù留你在宫中相陪,你随本宫到‘凤仪宫’吧”

    这话说完,叶云水却是紧抿了一下嘴

    这皇后yù让她去‘凤仪宫’,哪里会有什么好心?不过是不知明启帝与庄亲王爷达成了什么协议,率先以她与兜兜二人做个威胁罢了

    心中揪紧,叶云水又往后退了一步,强硬言道:“皇后娘娘之宠臣妾恐今日无福消受,王爷今日饮酒过多,恐要臣妾服侍用药,辜负皇后娘娘好意,还望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他乃堂堂亲王,何用你个儿媳服侍?”皇后话语强硬,给身旁一宫嬷使了眼sè,“本宫的好意不容你不受”

    那两个宫嬷yù上前,叶云水心里一急,yù带着兜兜往外跑,却被一宫嬷拦住

    抬头看皇后那副狰狞模样,叶云水便知今日必须得走,心思一动,伸手捏了小兜兜一把,小兜兜本是正昏昏yù睡,被这一捏,嘤嘤而泣紧接着就是嚎啕大哭,那声音响亮无比,这空dàng正殿之中,传出数远……

    在外等候的吴嬷嬷与邵嬷嬷正带着姝蕙等候叶云水从正殿出来,听到此声,顾不得规矩直接跑了进来,正瞧见皇后在此,而另外两个宫嬷yù上前拉扯叶云水

    吴嬷嬷与邵嬷嬷二人互瞧两眼,低身给皇后行了福礼,行礼之后便在一旁未多言,皇后猛瞪二人,却又知二人乃太后身边之人,顾不得心中顾忌,咬唇yù斥,而此时秦穆戎却又从外进来……

    几人僵持在此,只有小兜兜哭嚎不停,秦穆戎未有多话,上前抱过兜兜,拽着叶云水的手便往外走,压根儿就没搭理皇后,吴嬷嬷与邵嬷嬷二人领着姝蕙给皇后福了福身,便随之退下。

    皇后怒气鼎盛,喉咙一口闷气涌上,帕子捂嘴,丝丝鲜血滴出……

    宫嬷正准备伺候皇后回“凤仪宫”,孰料刚行到门口就遇到了太后跟前的黄公公。

    黄公公脸上淡笑行礼,“皇后娘娘吉祥,太后遣咱家来给皇后娘娘送上一份礼,请皇后娘娘收下。”

    身后的锦盒递出,皇后却是浑身哆嗦一下,想起之前太后送来的毒,而刚刚她又起遏制叶云水与那小世子之心,这黄公公就等在此处,岂不是全都被黄公公所听到?这般思忖,她感觉那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儿……

    黄公公双手端举锦盒,皇后半晌都未敢上前拿着,犹豫半晌便让跟前的宫嬷上前拿过,捂着嘴低声道:“回宫,回宫”

    话语说罢,皇后直接便快步走向凤辇,宫嬷们抬起凤辇便走,黄公公笑了笑便回到安和宫。

    太后正与祁善坐在正殿处吃茶,瞧见黄公公进来,则挑眉淡问:“那物件可是给她了?”

    “回太后的话,那物件奴才已送给了皇后娘娘,奴才到时,皇后正yù留世子妃与小世子到‘凤仪宫’陪伴……”黄公公说完此言,祁善的手忽然一顿,太后瞧他一眼,便又问黄公公言道:“你可是替她解了围?”

    “未用得上奴才,世子爷背了庄亲王爷上轿,又回来接世子妃与小世子母子二人。”黄公公笑言一句,“奴才倒想尽一份心力,却未得这机会”

    祁善沉松了口气,却又感觉太后与黄公公二人眼sè带着股调侃的看他……脸sè通红,支吾半晌才说了句,“皇后娘娘被皇上禁于‘凤仪宫’中,却还要世子妃相陪,实在有些过了,太后您不允,她又能如何?”

    太后知他在给自己找个脸面,不由得嘲讽一笑,也不再提他的伤心事,直言叹道:“让她折腾,哀家瞧着,就看她能不能活得比哀家长了……”

    皇后回到“凤仪宫”,让身边宫嬷与宫女退下,两眼直瞪着那太后赏她的锦盒却迟迟不敢打开。

    每一次伸手,她都哆嗦luàn颤,好似心中有鬼,惊吓不已

    不知如此周旋多少次,不知过了多久,皇后整个人脸sè泛青,终于忍不住一脚将那锦盒踹开

    锦盒内是一叠长条白纸,上面空无一字。

    白纸抻开,有几人之长,就像是一条白绫……

    皇后嚎啕大喊,屋外宫嬷、宫女闻声冲了进来,皇后怒斥,“滚,都滚出去”

    众人瞧见皇后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各个吓的惊愕不已却连忙转身退出。

    皇后嘤嘤而泣,歇斯底里的怒吼,却无人敢再进来……

    太后所赐的物件就像是一具陈尸般可怕,皇后疯了似的把它全部撕碎,撕的满地狼藉

    因为这赏赐的白纸乃是太后给她的警告,而下一次说不准赏她的就是那十尺白绫……

    庄亲王府。

    庄亲王爷入府回“翰堂”便酩酊大睡。

    叶云水被秦穆戎带去为庄亲王爷用药,秦穆戎、秦慕云、秦慕瑾等三人都站在这大门口等着。

    半晌,叶云水从那书房之中出来,这三人立马起身上前,秦慕瑾无秦穆戎和秦慕云的沉着,忍不住心头焦急则直接上前问道:“二嫂,父王的身体如何?”

    叶云水看了看秦穆戎,秦穆戎言道:“直说无妨。”

    “王爷的身体不佳,今日饮酒过量,妾身已为其用了解酒之药,此时应已醒来,不过他却未醒。”叶云水脸上无奈之sè,显然是说老爷子是在装睡,而非是真的用了解酒药都不管用。

    秦穆戎抽抽嘴角,秦慕云则皱紧眉头……秦慕瑾则是挠了挠头似是有些不明白这老爷子到底何意?

    “都先回去便是,这老东西显然是不想跟咱们说实话,等也无用,他乐意装睡就装”秦穆戎冷哼一声,拽起叶云水的手,言道:“咱们回吧”

    “二哥……”秦慕瑾追着两句,秦穆戎却未停脚步,秦慕云沉叹口气,回头瞧了一眼那书房大门,也摇头苦笑离去。

    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回到“水清苑”,叶云水起身去西厢看了看小兜兜,今儿情急一下捏了他一把,心中可是心疼的很,过去把这小子一顿亲,小兜兜却似是困累不宁,倒头就睡,叶云水那么亲都未醒来。

    回到寝房,秦穆戎正坐在桌前默然无语,行步过去,叶云水主动握着他拿大手,沉叹一声,“穆戎……”

    秦穆戎抬头摸摸她的小脸,“别担心,我没事的。”

    叶云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她虽不愿秦穆戎出征拼死,可却也不愿庄亲王爷去替他送死,心中矛盾,她心底破天荒的涌起一股茫然,因为庄亲王爷今日那主动出征之言,除了身具戎马一生的统帅刚硬之外,还有的就是一股慈父的无奈。

    哪一位老人能容得旁人在他面前如此bī迫亲儿亲子交权亦或退世子之位?

    哪一位老人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挖坑而自己的亲儿亲子不得不往里跳?

    庄亲王爷此时已不是十几年前的他了……

    而秦穆戎今日定也心中感慨万千,恨一辈子、怨一辈子的老人,却是他的父亲,他怎能如此亲眼看他去送死?

    二人默然半晌,却心在思忖同一件事,半晌,叶云水才开言道:“王爷不肯见你们。”

    叶云水道出此言,秦穆戎转头看她,叶云水继续说着:“妾身喂他用药,他却让小卓子把药倒掉不肯用,说他不愿这酒醒来,一切都待明日圣旨下达之后,再与你和另外几位爷详议此事。”

    “妾身没辙,只能喂他用了调养身子的药。”叶云水在“翰堂”未说出此话,也是不愿秦慕云和秦慕瑾跟着添luàn。

    秦穆戎紧咬下唇,却无奈摇头,半晌问道,“老头子还能坚持多久?”

    这话一出,叶云水心里颤了颤,秦穆戎虽惦念庄亲王爷身体,却从未问过如此直白之言。

    见叶云水略有犹豫,秦穆戎补言道:“我要听真话”

    叶云水思忖半晌,才回道:“不出征,五年关卡,出征,调养得力,最多两年”叶云水所言最多两年,却也是婉转之词,那最多两年却也说不准路上便丢了性命,亦或中途发生什么恶疾之事。

    如此婉转之言,叶云水也知秦穆戎会心中有数,可此时的秦穆戎已然心头焦虑,她实在不愿再多添几根压垮他内心的杂草。

    秦穆戎听完此话,不免无奈叹气,沉着自语,“老头子,拧,他就拧吧”

    二日一早,明启帝朝堂下旨。

    庄亲王赐封兵马大元帅,即日统兵远赴西北,惩多罗国侵占之罪

    秦穆戎待承亲王之位,不降等。

    秦公楠待承世子之位,不降等。

    秦慕云兵部上卿、秦慕瑾辽西总兵。

    赐庄亲王府西北兵符世代相传

    圣旨一下,朝堂哗然

第四百七十章定

    第四百七十章定

    圣旨颁布,庄亲王府。

    所有人都聚集在“翰堂”之处。

    本是将其拘在冯侧妃的院子里,而今日庄亲王爷让所有人到齐,连带着王侧妃也没落下,从佛堂首次出来。

    冯侧妃却不见人影,也无人提她,叶云水心中纳闷,这冯侧妃到底是否还能留下一口气?

    看向四周,有不少人都心怀疑huò,各个都往叶云水这方看来……

    叶云水低头不语,秦穆戎当初只说待明启帝大寿之后再议,谁知这老妖婆子是否还在?

    秦慕云与秦慕瑾都已到齐,只有三房还无一人,秦穆戎思忖半晌才叫秦忠去把秦慕方给带了过来。

    秦慕方这几日被关的颓废不堪,面颊塌瘦,反倒让那一双圆眼格外突出,更显得yīn狠坏损,瞧见秦穆戎虽心有怒恼恨意,此时却也不敢再如之前那般跋扈嚣张。

    众人等在“翰堂”门口,连大肚子的夏氏都没落下,秦慕瑾吩咐人把她直接抬来,叶云水则带着兜兜和姝蕙在一旁护着她。

    韦氏与杨氏则守在依旧直不起腰的丁氏一旁,脸上焦虑不堪,秦慕云的长子秦公木今日也到此地,叶云水瞧他几眼,看着便是那贵族纨绔之子,不似有大出息之人。

    过了半晌,庄亲王爷才从书房内出来。

    今日老爷子一身戎装显得格外精神充沛,行步出来看到众人竭在,不免满意的点了点头。

    目光扫过众人,姝蕙则如往常一样,行了个礼叫一声:“爷”

    这一声稚语让老爷子开怀一笑,坐在之前的座位上,出言道:“圣旨已经颁布,尔等可都知晓?”

    秦穆戎与秦慕云等人都默然无语,只有秦慕方不知,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看着周围之人,嘶哑嗓子道:“父王,我被二哥关了那院子里,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虽说不知圣旨,却也有直言告状之意。

    庄亲王爷冷扫他一眼,摆手示意小卓子,“既是有耳朵不灵的,你就再念一遍”

    小卓子点头应下,展开手中一圣旨黄绢,念道:“庄亲王赐封兵马大元帅,即日统兵远赴西北……秦穆戎待承亲王之位,秦公楠待承世子之位,秦慕云兵部上卿、秦慕瑾辽西总兵……赐庄亲王府西北兵符世代相传”

    小卓子念完,则恭敬收起圣旨,秦慕方瞪大眼睛,指着自个儿嚷道:“怎么?怎么没有我?父王,怎么没有我?”

    不提庄亲王爷病身统兵出征,却提起圣旨中为何无他的官……庄亲王爷本是和蔼的脸扬起一丝苦涩嗤笑,问道:“你想要什么?”

    秦慕方翕了翕嘴,出言道:“好歹给个官吧?连四弟都已出府担任辽西总兵,我……我就算不如四弟本事厉害,可副将、参将之职绝不失职”

    秦慕瑾好歹是嫡子,秦慕方自也不敢真拿他与秦慕瑾相比……不过那副将、参将也是二三品官,他的野心可实在不小

    叶云水余光看那秦慕方几眼,却知庄亲王爷定要发火了

    秦慕方话语说完,便看着庄亲王爷目不转睛,那一副模样就好似街边乞讨的乞丐,一双凸眼散发着贪婪光芒……

    “副将,参将……”庄亲王爷语气淡然,“你个连崽子都下不出的祸害,还当这副将参将作甚?老子给你一年功夫,生出个崽子来,不管是儿子还是丫头,定都请旨拨你个副将之职,如若生不出来”庄亲王爷语气瞬间冰冷无比,“老子拿刀剁了你那不中用的玩意儿,拎你进宫当太监,给老子滚滚”

    庄亲王爷这番怒吼,手边拎着一茶盒子就往秦慕方脑袋上飞过去,秦慕方惊愕之余转身就跑,却正凿了他脑门之上,tuǐ脚发软,一个趔趄就坐了地上,不敢再说什么求饶的话,连忙狗刨似的爬起来就跑

    丁氏坐了那椅子上张目结舌的看了半晌,却忽然哈哈大笑,嘴上念叨着:“该活该”

    庄亲王爷目光冷瞪而来,韦氏则连忙拽了拽丁氏,丁氏冷笑不言,可那笑容上所带的苦涩之味儿却涌现出来……秦慕方几脚踹的她无法再怀身孕,而她却又无可奈何,为了丁家的利益必须在此撑着……

    什么名、什么利,都是建立在痛苦二字之上,而这时代的痛苦多数都以无地位的女人来付出代价。

    叶云水虽觉丁氏苦,却也没那么善心去同情、去怜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丁氏也没做过什么好事,这算是个报应?

    把秦慕方打发走,庄亲王爷的神sè顿了顿,才继续说道:“皇命难违,可此次出征乃本王迄今为止的最终夙愿,本王出征以后,有几件事要在此与尔等讲明,如有违者,莫怪本王无情”

    说完此话,庄亲王爷扫视众人一圈,伸出手指,“其一,本王离府之后,由穆戎把持王府所有事宜,不得随军而行”

    这话一出,叶云水明显感觉到秦穆戎的身子一僵,似是yù上前说些什么,叶云水却攥住他的大手,不允他动,此时乃庄亲王爷训话之际,哪里容得他们父子争吵喧嚣?纵使心有不同想法,也待众人散了再说也不迟。

    秦穆戎被叶云水攥住手,虽力量不重,可却知她心中涵义,回头望了一眼,却是满脸无奈

    庄亲王爷看了他们夫妻一眼,直接举起两根手指,“其二,内宅所有事宜归云水把持,你乃世子妃,未来的亲王妃,庄亲王府如今已是溃luàn不堪,往后就看你的了”

    溃luàn不堪,这显然是在说庄亲王爷病后这府中你争我夺,闹出的luàn七八糟的事

    不过庄亲王爷这一番令下来,却是让韦氏和杨氏等人都心里泛酸。

    叶云水才多大?可是才十七八,不足二十的一个年少之女,居然要担起王府中馈之事,虽然叶云水之前主管中馈之事也不少,韦氏心里头也思忖过凭她的身份和能力,庄亲王爷自会把府中中馈交她,可却没想到单单只交她一人,却未说让韦氏和夏氏等人辅佐

    韦氏看了一眼夏氏,夏氏却仍在顾忌着自个儿的肚子,而且脸上还挂着笑,显然她与叶云水二人关系亲,叶云水掌了中馈,她也会得着好……

    庄亲王爷如此发令,韦氏这些女眷自也无可奈何,看向一旁一身素服的王侧妃,此时正手握佛珠闭目默语诵经,反而对此事只字不提、甚至连耳都不过。

    无奈叹气,韦氏只低头不语。

    内外都已定完,庄亲王爷又竖起第三根手指,继续言道:“其三,提早为本王建好墓陵,本王初征会中途归来此事已与皇上说起过,他已允了,此事由慕云cào办,慕谨协同。”

    秦慕云与秦慕瑾二人都神sè动容,却不得不低头应下,庄亲王爷叹了口气,言道:“最后一件事,今晚都与本王团聚一席,共饮几杯。”

    最后一句,庄亲王爷语气淡然落寞,叶云水则直接退到一旁吩咐人准备席面……

    话语到此已实在没什么多说,众人无言半晌,庄亲王爷便叫他们暂时各自忙去,待晚上再同聚此处。

    秦慕云与秦慕瑾二人代替庄亲王爷去宫中领旨谢恩,又准备庄亲王爷出征一系列事宜,庄亲王爷起身在这“翰堂”之内左右端详,似是很快便离开这里,yù把这王府之景都记于眼中。

    叶云水不愿让老爷子这般伤感,便把小兜兜抱到庄亲王爷跟前哄逗着玩,小兜兜昨儿兴许是睡够了,今儿倒是精神的很,与庄亲王爷嘻嘻哈哈玩乐许久,而小姝蕙就站于一旁看着,偶尔口吐单字,反而也让庄亲王爷慈笑不已。

    余光似是感觉有人往这方瞧来,叶云水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正是秦公木与杨氏二人,似是心虚一般,见叶云水转头看来,秦公木故作无事的转头往一旁看去,而杨氏则尴尬的朝着叶云水笑了笑。

    秦穆戎未进宫,上前与庄亲王爷言道:“进屋。”

    庄亲王爷知他有话要说,反而故作不在意的瞧了瞧,“有什么事就说,还进屋作甚?”

    “为何要请战出征?又为何不让我随军?你这不是在找死?”秦穆戎终究忍不住斥责发问。

    叶云水连忙让身边伺候的下人全部退下,韦氏等人也知在此不合适,也未再多寻借口便离开“翰堂”,秦公木似不愿离去,却被韦氏强行叫走,“翰堂”只留下庄亲王爷与秦穆戎,还有叶云水与兜兜、姝蕙。

    吴嬷嬷与邵嬷嬷二人看向叶云水,似问是否带着孩子们退下,庄亲王爷却逗着小兜兜不松手,而姝蕙也聚在老爷子跟前,叶云水便摇了摇头,吴嬷嬷和邵嬷嬷二人便知趣退下。

    秦穆戎目光半丝不移,显然是bī着庄亲王爷给一答复。

    庄亲王爷半晌才答:“请战是为了不被气死,不让你随军,也是为了不被气死,还有何问?”

    秦穆戎被这话气的暴跳如雷,低声怒吼,“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叶云水忍不住抽抽嘴角,这两个不被气死就算作答?都已此时了,这父子俩为何不能平心静气的相依而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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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生

    药窕淑女第四百七十一章生……了看又戎穆秦,话此完说”!我等厅事外去,齐叫卫shì中府把“,忠秦咐吩便话此完说戎穆秦”!应答得也应答不,应答得也应答你,任出卫shì府王由都员官职各,任挂自亲要我职之政军督方后军北西,军随我允不征出你,的说可么什没“:道言直,动不地原在站却戎穆秦,走内屋往爷王亲庄。~【叶*子】【悠*悠】戎穆秦着看,来过抱都全蕙姝和兜兜把前上忙连水云叶,象之扈跋那往以无却,责斥带虽语话”。了着吓子孙贝宝的子老把都,来进我随“:道戎穆秦着看,叹一奈无爷王亲庄。嗝了上打的吓,声一”喽咯“是也兜兜,泪眼了流的吓子嗓一这被蕙姝。到见次一第是却水云叶,怒暴此如戎穆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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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窕淑女第四百七十一章生

第四百七十二章烧

    明启帝定于三日后出兵西北。

    这三日的庄亲王府也比以往热闹百倍。

    秦穆戎这两日都未归“水清苑”,专心在外忙碌安置王府侍卫的军职,秦慕云身为兵部上卿则也在为西北之战忙碌粮草、军备。

    府中接二连三有来拜访庄亲王爷之人,则全由秦慕瑾接待,除了庄亲王爷点名yù见的那几个武将之外,所有人全部拦回。

    秦慕方一直窝在“秋思居”中忙碌着nòng个种。

    庄亲王爷可不是那信口雌黄之人,说出的话他定百分之百执行,他这一年要是没生出个娃来,老爷子可真没准会一刀阉了他

    叶云水这三日也没得闲,老爷子这几日要求兜兜整日里陪着他,叶云水一早便将兜兜和姝蕙送过去,吴嬷嬷和邵嬷嬷二人也入“翰堂”侍奉,叶云水看过老爷子服了药,便到议事厅安置府中内宅差事。

    因庄亲王爷已给王府下了明确的令,由叶云水全力督内宅之事,故而韦氏也不再往议事厅去,只有杨氏因负责大厨房的差事还天天到议事厅等候叶云水的差遣。

    王府的这一次极大变动,让所有管事的都心里忐忑不安。

    但叶云水这三日却对人事上有太大的变动,依旧按照以前所定的那番规矩进行奖惩。

    回事得利的,自是能保住自个儿的差事,回事不得利的,打了手板往下驳差,头一日调动七八个人,二日开始,这群管事的便扎下心来,各个都一门心思做事,不再想那些歪门邪道的。

    而曾经那些个只寻思走关系、搭门路的,在叶云水这里碰了不知多少钉子,又被贬了差事,成了干苦活儿的,只能满肚子怨怼外加挨着累。

    今日乃是三日的最后一日,明日庄亲王爷一早便要统军出征。

    叶云水到议事厅匆匆的安排完差事便yù回“翰堂”去嘱咐巧云、巧莲二人医药行囊之事。

    刚刚从座位上起身,叶云水便瞧见秦穆戎此时已到“议事厅”门口。

    快走几步上前,因有外人在此,顾着礼节,叶云水福了福身,则出言问道:“世子爷来此可有何事吩咐?”已是两日未见秦穆戎,他脸上略有疲惫之sè。

    秦穆戎则直接上前拽她手便转身走,“有事,跟我走。”

    被那双大手一拽,叶云水下意识的余光往周围扫去,那七八十管事的各个都抽抽嘴角瞪了眼后连忙低头……脸sè烧红,低头看那手都滚烫滚烫,叶云水连忙收回目光,羞赧的快走几步跟上秦穆戎的步伐……

    其中一三等管事的在朱吉耳边嘘声言道:“旁日里都觉世子妃是个精明泼辣的主子,这会儿……倒是有点儿小女人味儿了”

    朱吉扬起手中回事的册子敲那三等管事脑袋几下,训斥道:“满口胡沁,世子妃哪里容你说得?掉狗牙的奴才,小心打你的板子”朱吉说完,转身倒吸一口气,目光中却也是惊骇好奇……

    一直被秦穆戎拽上了马,叶云水还未等问出去何地,秦穆戎已经上马,将披风裹了叶云水身上,双腿一夹则纵马而跃。

    二人到了地儿,叶云水从他披风中露出小脑袋瓜,才看清秦穆戎是带她来了霞飞山后的那一片丛林。

    这一段路不好走,秦穆戎搂紧叶云水,黑骑脚步缓慢往前行进,秦穆戎此时才缓慢言道:“老头子明日出征,西北近卫军需一些医护之人,你来帮忙选一选,找一些医术学徒随军。”

    叶云水未想到秦穆戎寻她来是为此事,思忖半晌则点了点头。

    当初她让巧云、巧莲二人学此事乃是为开些小医护铺子,为那些百姓平民提供点儿便利,而秦穆戎在此地精心挑选那些孤儿寡人来学此医护之事,想必那时就已是为随军而走所预备的,而且庄亲王爷身旁近卫之人,却是王爷这条命的屏障,一旦失去,王爷恐也安危不保,而这医护之人在这时才能派得上用场

    “爷需要多少人?”叶云水扭头问道。

    秦穆戎急道:“自是越多越好”

    叶云水知秦穆戎这是担忧庄亲王爷亲随军队的安危,可她却仍摇了摇头,“爷是否能告诉妾身,此战要持续多久?”

    秦穆戎似未想到叶云水会问这等事,沉了沉才言道:“时间应是不短”

    叶云水抿了抿嘴才言道:

    “那依照妾身之意,留下最好的十个把这摊子继续撑着,那中上等水准的去上八成,剩下那医术不熟稔的则继续在此学、练,随军医护应是不需过细,却要求动作够快,待他们学成、练好,又有新的一批学徒进门,他们再往西北而去,如此一来,也有学徒逐渐接得上,爷觉得妾身所言可行?”

    秦穆戎手拽缰绳,把叶云水扳过身子仔细的看了半晌,啧啧感叹,“这小脑袋瓜怎么长的?刚想问你这事,你却自个儿就说出来了……可惜你是个女子,也幸亏你是个女子”

    叶云水知他是在惊愕自个儿这般精准的判断和提议,笑着拽过秦穆戎的披风裹在身上,腻他怀里,言道:“妾身只想做个女子,做爷的女人,不为王爷、不为世子爷,妾身才懒得戳脑袋瓜想这事”

    叶云水的撒娇倒是让秦穆戎嘴角淡笑,搂过她亲那小嘴一口,慨然言道:“幸好你是个女子,也幸好我娶了你”

    脸sè绯红,心里温暖,叶云水将秦穆戎搂紧,秦穆戎双腿夹马,纵跃前行。

    二人到了那小村子,所有的学徒待得知yù让他们随军而行,各个都精神百倍。

    叶云水找了巧云与巧莲二人留此管事的那两三人进来问话,又让他们布置了医护的一些简单作为,让这上百的学徒又练了一遍,叶云水也未看名册,直接点着人细心挑选,待把此事全都办完,却已是下晌之时。

    巧云的一远房兄长葛鸿运自巧云与巧莲去侍奉庄亲王爷之后,便一直在此地负责。

    待叶云水将人全选中之后,则叫他过来吩咐道:“这些人都是被选中的,后续的人也不能懈怠,说不准何时就再来挑人选,寻那十个人在此地好生教习,饷银比之前涨上一倍,这事得上心,不是小事”

    “卑职亲自看管,定不让世子妃失望”葛鸿运坚定回言,叶云水心中对他也并不存疑,一来他乃巧云、巧莲的兄长,二来葛鸿运之前乃是秦穆戎身边的近卫军,后因伤病才从军中退下,来此地帮忙。

    秦穆戎能允他到此,叶云水便可信任,没有任何的试探考验,也无画饼充饥的yīn*,思忖半晌又吩咐道:“世子爷挑中的人,每个都赏上五两金、十两银”瞧见葛鸿运略有不以为然之sè,叶云水叹言一句,

    “都是人生父母养,虽然他们都乃孤儿长大,乃世子爷出银子养成,可随军当个医护,却也是条人命”

    葛鸿运听叶云水有如此之言,不免神sè动容,眼中涌起一股敬佩感激。

    赏银不为让学徒们更尽心尽力,遮掩怯意,yīn*参战,反而是提及到他们的命……在旁的主子中,哪有如此良善之人?

    葛鸿运深深的朝叶云水鞠躬行了一礼,这礼中有许多涵义,有发自内心的尊崇、有对这世子妃名号的认定……

    叶云水并未躲闪,受了他这一礼,待葛鸿运鞠躬起身后,她则出言道:“时间不早,明日王爷便yù出征,抓紧安排吧”

    葛鸿运立即言道:“卑职遵命”

    一直忙碌到晚,秦穆戎吩咐葛鸿运将选出的六十九名学徒带往军中而去,而他则带着叶云水往城里而归。

    纵马行至城门口,却是城门关闭。

    时辰未到,却城门紧闭,叶云水心里头多了几分狐疑,“世子爷,咱们怎么办?您可带着令牌了?”

    秦穆戎只皱眉回言道:“无妨,先过去看看”

    翻身下马,秦穆戎则直接走到城门口,城门侍卫首领瞧见是秦穆戎,立马上前回道:“卑职给世子爷请安”

    “开门”秦穆戎淡然一声,那侍卫首领却皱眉回道:“卑职今日实在不能违令擅开城门,太子殿下夜间出游,被刺客所伤,此时城内正在追捕此人,暂时还无法开城门,请世子爷见谅”

    叶云水听那侍卫首领之言不由得转头看向秦穆戎,秦穆戎眉头深皱,脸上挂满不信不悦,又淡然一句,“开门”

    “世子爷,卑职不敢违命啊”侍卫首领也是无奈,“不如卑职咱先去与太子殿下回问几句?待他同意后再来为您与世子妃开城门可行?”

    秦穆戎没应声,叶云水只觉这乃秦中岳得知他们二人出城,故意在此时闹出的幺蛾子

    那侍卫首领见秦穆戎未应,却也坚持着让侍卫看守在此,而他奔跑进城,可惜半晌才归,却是一脸的颓sè,不用问他便知秦中岳定是拒了此事……

    秦穆戎也未问话,皱眉看着那侍卫首领,叫他将这城门之处的侍卫统统叫到跟前。

    那侍卫首领略有忧sè,可看着秦穆戎那副冰冷模样却也不得不应。

    待所有侍卫聚集到此,秦穆戎掏出怀中令牌,直言道:

第四百七十三章灭

    第四百七十三章灭

    叶云水听秦穆戎这话,惊的咬了舌头,连忙转过身躲于秦穆戎身后

    烧大月国首城涅梁城门?这恐怕也只有秦穆戎能说出这话了

    心里暗自腹诽,叶云水这会儿倒是明白冬晚晴最早说那“活阎王”仨字的含义,她这男人也实在是……太悍了

    那些个shì卫各个目瞪口呆,shì卫首领则连连退步,目光聚那军令令牌之上,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世子爷,此事……此事实在……”那shì卫首领半晌都接不下去话,秦穆戎则淡言道:

    “去点火”

    那shì卫首领站在原地不动,秦穆戎拔剑指他喉咙,冷声相斥:“军令有违,斩,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点火”

    shì卫首领沉默哀叹,转身去取了一火把而来,秦穆戎未用他动手,从其手中将火把拿过,大步流星的往涅梁城门处而去……

    一群shì卫各个都傻了似的站在原地,那两条tuǐ明显都在打着哆嗦

    shì卫首领跟着秦穆戎上前,有意阻拦却又不敢,这来来回回,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叶云水也在抽抽嘴角,心里一直猜测,秦穆戎不会真的把这城门给点着吧?那明日庄亲王爷出征,走这跟废墟一样的破城门楼子……那会是一副多么滑稽的景象?

    心里怀着点儿犹豫之意,叶云水见秦穆戎手举着火把刚行步到城门口,那火把还未沾地沾草,城门便“咯吱”一声打开。

    几十宫内shì卫昂首在两侧站齐,从城门之中走出一人,却正是太子秦中岳。

    秦穆戎手中依旧握着那火把,侧身斜目看他,秦中岳一副吃惊之sè看半晌,出言道:“二弟,你这是在做何事?”

    “烧城门。”秦穆戎淡淡回这一句,却是让秦中岳抽抽着脸,显然是已知此事,只是未想到秦穆戎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此话……

    “二弟,你这是作何?可不要在此胡闹”

    秦中岳绷着脸斥责道,“还要烧城门,胆子可越来越大了,这如若是搁在旁人身上,可是违逆的大罪,还不快把那火把丢了”

    “进不去城门,我不烧它还留它作甚?明日大军出征西北,我身怀军情军报,误了事太子殿下负责?太子殿下让开否?”

    秦穆戎把手中军令令牌往秦中岳眼前一扫,秦中岳却是怔的愣住了,眉头皱紧,颇有恼意,秦穆戎瞧他未闪开,扬着手中火把直接往秦中岳脚底下一扔

    小风簇簇,火苗熊熊,没燃几下,那小火苗直接烧了秦中岳的衣裳

    秦中岳吓的连蹦带跳的惊恐,身边的近shì太监急忙上前拍打秦中岳的衣裳,可此时似是老天爷跟着作祟,小风刮个不停,那火没灭成,反倒是又烧了为秦中岳灭火的几个小太监身上

    shì卫此时也惊慌不已,急忙寻物件上前……

    一盆水直泼秦中岳身上……秦中岳浑身湿透,却皱着眉鼻,只觉一股恶臭之味儿涌上来,正yù开口斥骂,抬头定睛一瞧,却是叶云水手里头拎着个痰盂

    叶云水见秦中岳看向自己,连忙出言道:

    “太子殿下吉祥臣妾救您心急,实在是寻不到更合适的物件,瞧见那门底下就这么个物件,故而只能用这……痰盂,还望您不要见怪”

    刚刚见秦中岳从城里出来之时,叶云水心里便知秦中岳定也是真怕秦穆戎烧了城门,故而在他真要撂火把之时从那城门口出来

    秦穆戎一来未灭火把,二来定要舒舒心口恶气,叶云水怕他伸手烧了秦中岳,正巧在那城门角落处看到这么个物件,才忍着恶心拿这物件上前。

    无论再怎么yù出气,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把秦中岳烧出máo病来,那岂不是真得沾了罪?叶云水本是只做个打算,孰料还真的用上了

    叶云水说完此话,秦中岳直觉胃中翻滚,那股腥臭之味儿越发难闻,一股涌恶之气窜上喉咙,直接便“哇哇”呕吐不止

    小太监们上前伺候,却被秦中岳一脚踹开,张口斥骂:“衣裳,快拿衣裳来换,还不去”

    叶云水见秦中岳这副模样,眼睛满是怯意的躲在秦穆戎身后,嘴上愧疚言道:

    “世子爷,可是妾身做了错事?您快帮妾身与太子殿下好生说一说,妾身实在是怕火烧到太子殿下,绝不是故意的而且刚刚妾身也特意瞧上一眼,那痰盂上没太多的腌臜物件”

    叶云水捂着脸yù哭一般,秦穆戎则在一旁哄劝,目光却直视秦中岳,冷漠言道:

    “太子殿下心xiōng宽广,哪会因这点儿小事怪罪于你?”转头又与秦中岳言道:“太子殿下也莫因云水救您而有所赏赐,顾好您的身子才是真”

    泼他一身臭水还提不要赏赐

    秦中岳心里气的快冒了烟,却又xiōng中呕吐不止,好似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抽一般,那难受劲儿从脑袋窜到了脚趾头

    一双厉目看向叶云水,叶云水却又往秦穆戎身后躲了几步……秦中岳本yù指责几句,孰料秦穆戎这会儿已走到他跟前,上下左右的仔细看了一遍,半晌才言道:

    “刚刚城门shì卫首领说太子殿下不是被刺客所伤?可除却因云水救您泼的……之外,好似没有半点儿伤痕?难不成是受了内伤不成?”

    秦中岳脸sè狰狞,秦穆戎却已拽着叶云水上马,二话不说直接奔马进城……

    “本宫早晚收拾了你,早晚”秦中岳在一旁低声念叨,又忍不住xiōng中恶心继续呕吐,身旁的太监上前,贼眉鼠眼的道:“太子殿下,要不回去跟皇上告上一状?夺了他的军职?”

    秦中岳一脚把那太监踹到一旁,“出你个腌臜馊主意,告哪门子状?明日皇叔出征,本宫如若误这大事,父皇和朝官还不视本宫为罪人?嘶……”秦中岳因胃里绞痛,不由得轻嘶一声,吩咐跟前的太监道:“还不抬轿来,回宫,回宫”

    秦穆戎带着叶云水回到王府,并未直接回“水清苑”,而是到“翰堂”落脚。

    吴嬷嬷和邵嬷嬷瞧着他们二人归来,则上前福了福身,“王爷和小世子、蕙小主子正在用甜粥,刚还说起世子爷与世子妃还未归来。”

    叶云水点了点头,随着秦穆戎则直接进了庄亲王爷的大书房。

    庄亲王爷正哄着小兜兜吃米糊糊,一huā白胡子老人,慈笑时眼角挂满皱纹,可那一副对孙子的情分,却丝毫不掺任何杂质,让叶云水心里头涌起一股酸楚之感。

    “王爷”叶云水上前福了福身,庄亲王爷则放下碗勺,“怎么回来这么晚?”

    叶云水看了秦穆戎一眼,见他未有话说,则上前回道:“去寻了些学医的小学徒随军而行,行至城门时,说是太子殿下遇刺,不允世子爷与儿媳进城,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话语简短,庄亲王爷却皱了眉,那学医学徒之事秦穆戎应还未与庄亲王爷提过,秦穆戎补了一句道:“那些小学徒只shì奉你的近卫,已叫人带去军营,一切安排妥当,一共六十九人,动作麻利。”

    庄亲王爷沉了半晌,却开口问道:“太子遇刺,是怎么回事?”

    秦穆戎不满回道:“我怎么知道?身上连蚊子叮的肿包都瞧不见一个,不知刺了何处”

    庄亲王爷抽抽着嘴角,眉头皱的更深,显然秦穆戎那话已在说明秦中岳是故意的了……

    叶云水在一旁唉声叹气的补了一句,言道:

    “王爷也莫怪,您儿媳脑子是个笨的,瞧见太子殿下身上沾了火,吓的连忙到一旁寻了物件泼水灭火,事情紧急,也没瞧用的是何物,待为太子殿下灭了火,才发现是个痰盂……唉,太子殿下哪里受过这种腌臜物件?在一旁呕吐不止,本是心有愧疚之感,yù上前帮忙诊一诊,可太子殿下那副神sè实在让儿媳害怕,故而只能待他回宫寻太医才成,儿媳真是罪过”

    沾火?痰盂?这两个词可算是让庄亲王爷惊愕不已,下一刻便哈哈大笑,指着叶云水便是言道:“你笨?你这鬼丫头比谁心眼儿都多,还笨,拿痰盂泼太子,你厉害,不亏是本王的儿媳,做的好”

    瞧见庄亲王爷伸出大拇指,叶云水也实在忍不住继续装下去,脸上笑灿如huā,“王爷不怪罪就成”

    “有你这样的娘,本王的孙子定不会是那懦弱性子,本王出征之时,一定把他教好,绝不能做那孬种,可记住了?”庄亲王爷未对秦穆戎说此事,却是与叶云水说起教养孩子的话……这一来是知年幼时都在内宅度过,如若养刁性子,长大时再想改,可不容易了二来,则是不愿兜兜随秦穆戎那副冷漠……

    叶云水点头应下,“王爷放心,定把兜兜教好,绝不让您担忧”

    又陪着庄亲王爷聊了几句闲话,叶云水则带着兜兜和姝蕙回了“水清苑”,秦穆戎依旧在“翰堂”陪伴庄亲王爷度过这一夜,叶云水执意未让他送,而是让秦忠和秦风二人随着跑一趟。

    秦穆戎今日未执意送她们母子,回了大书房与庄亲王爷sī谈,叶云水坐上暖轿屡次回头,看那大书房窗棂透出的点点柔和光亮,只期望这父子二人也能平心缓和关系……因为,这兴许是父子二人最后一宿促膝夜谈,也说不准

    ………………

    PS:昨儿有姐妹记错了时间,十点十分出来问琴律为何还不更新?并非担忧没有书看,而是担忧琴律的身体。

    琴律心中很是感动……所以特意在此说一声,琴律每日都在十点二十分更新,如若有事会提前跟大家说,不会让大家再担忧

    爱你们……

第四百七十四章磕

    第四百七十四章磕

    二日一早,天sè还未大亮之时,庄亲王府众人便已起了身。

    叶云水半夜便收拾妥当,带着兜兜和姝蕙两个到“翰堂”门口等待庄亲王爷出来。

    此时秦慕云、秦慕瑾、秦公木等人都已到来,因夏氏还在月子里,故而没有出门,韦氏、杨氏、丁氏也都到此,见叶云水独自而来,不免神sè略有奇怪。

    叶云水等着众人行礼、回礼,便抱着兜兜站于女眷首位之地。

    刚刚站定,还未与众人说上一言半语,秦穆戎则陪着庄亲王爷从“翰堂”出来。

    看着秦穆戎与老爷子一同出来,众人便知昨夜这父子二人定是相伴一宿……二人虽依旧如寻常那番各做各事、互不搭理,可在众人眼中却与之前完全不同

    秦慕云脸上未现什么表情,秦公木却是咬紧了下chún,韦氏看了几眼便转过身去,杨氏闷声不语。

    叶云水扫过大房这几个人,却不愿在此时太往心里去,余光扫了一眼秦慕瑾,他此时已跑上前,搀扶庄亲王爷……

    庄亲王爷今日满身军帅甲胄傍身,英姿勃发,无旁日那副病哀忍痛之态,却是锐气饱满,气势bī人,完全看不出乃一病重老人。

    目光扫视众人,最后定睛看兜兜一眼,目光停留片刻,却一句未说,直接上马。

    众人也没多话,叶云水带着两个孩子上了暖轿。

    秦穆戎、秦慕瑾、秦慕云三人上马跟随庄亲王爷之后,秦公木等人也跟随出府,齐送庄亲王爷到涅梁城门。

    涅梁府城门之处,此时已无百姓围观,全都被皇宫shì卫在此三步一人就此把守。

    两边站满朝官武将,那横排竖列的将士驻立在城门之外,一眼望不到尽头……

    虽然庄亲王爷与秦穆戎二人都乃武将,可叶云水却是初次见到这般宏伟架势,秦穆戎站于叶云水一旁,把兜兜抱于他怀中往城外方向看去,似是yù让这小子自幼便多见见世面。

    庄亲王爷驾马奔腾出城,绕将士一圈才归,朝官武将们各个带着一股复杂之sè,似是不敢相信这乃之前谣传病重的庄亲王爷?那话可是从宫中传出,而且庄亲王爷曾在奉国公府门口凌迟一太监总管,那时可是坐轿坐椅,与今日完全判若两人

    而明启帝六十整寿之日,他骑马进宫并非所有人都看到,只知庄亲王身体康愈,如今却能统帅出征,这接二连三的变化,让人实在太惊奇不已

    难不成还真是世子妃静心为其诊治,而养好的病?

    有些人不免往叶云水这方瞧来,却被秦穆戎挡了个严严实实,丝毫不透风……心中感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种犀利豪气之象可不是寻常人能装出来的

    昔日那庄亲王爷又归来了

    而此时,一阵堂皇之势从远处而来,宫内太监小跑上前,横列在侧,口中宣道:“皇上驾到”

    众人皆跪拜行礼,龙辇抬来,明启帝在其上站立,庄亲王爷未下马,手握缰绳拱手行礼,“臣弟叩见皇兄”

    “皇弟”明启帝让人将龙辇抬到庄亲王爷跟前,语带期盼:“皇弟,多多保重,朕等你归来”

    “定不负皇兄重望,如若无胜,自当提脑袋请罪”说罢,庄亲王爷则看向一旁,乃是长公主也前来送行。

    眼中积满水雾,长公主目光深望庄亲王爷,嘴chún哆嗦半晌,只道出二字:“放心,保重”

    庄亲王爷点了点头,却未多言。

    叶云水上前给长公主请了安,则扶她到一旁歇息。

    当初皇后yù把长公主许给她已逝驸马的下属,就为夺庄亲王爷手中军权,长公主强硬拒绝却起不到最终效果,而秦穆戎更知,长公主已是以命相bī,如若许她下嫁,她宁一死

    因有太后所在,皇后不敢执意相bī,但此事连明启帝都有犹豫之意,却是早晚之事,故而,秦穆戎才有出征打算。

    而如今,这请战之人成了庄亲王爷,他这一作为不单是为了庄亲王府,也算挽长公主一命。

    这一句“保重”,有长公主的谢意,那放心二字,却是一句承诺。

    这一句承诺所有人皆知,这是承诺着拼了她这个命也定要保庄亲王府不败……

    似是不愿再沾这貌似生离死别之象,庄亲王爷目光一扫周围朝官武将,指着那冯大学士言道:“你出来”

    冯大学士眉头一皱,明启帝六十寿诞之日,庄亲王爷便与他纠缠不清,而今日即将出征,又叫他出来?

    心里犹豫不宁,冯大学士迈步出来,却未拱手、也未行礼,出言问道:“庄亲王叫老臣何事?出征吉时已到,还是莫耽搁了正事才好”

    这话明摆着是怕庄亲王爷再与他算之前的帐……

    庄亲王爷冷笑一声,指着他言道:“本王此时yù挂帅出征,你跪地磕上二百响头,本王对你冯家之仇一抹勾销”

    冯大学士面sè怔止,哆嗦几下嘴chún嗔怒辩驳,怒言道:“老臣何处得罪庄亲王爷?却要老臣跪地磕头?这乃何规何矩?老臣不应”

    “你不应?”庄亲王爷拔刀指他,趾高气扬,“得罪?难道要本王数数你冯家的罪过不成?本王无瑕与你在此纠缠不清,数三个数,跪地磕头,否则本王便斩你冯家二百人头往地下磕响,磕不磕,你自己瞧着办”

    “你……”冯大学士浑身哆嗦,“庄亲王爷太过分了”转身看向明启帝,冯大学士拱手道:“皇上”

    明启帝似也未料庄亲王爷这时候还记着冯大学士的仇,可百将万兵此时都在,他自不能没了庄亲王爷的脸面,否则还如何统帅出征?何况,这冯大学士所作所为也的确略有过分

    庄亲王爷乃明启帝唯一的嫡亲弟弟……他可斥刺,可容不得他们这群朝官也跟着下yīn手。

    冯大学士此人严惩不必需,小惩不可免,如此思忖,明启帝则直接言道:

    “皇弟要你跪地磕头,你便从了吧,你好歹乃当朝重臣,却教子孙不严,也的确需惩戒一番,那二百人头便免了,终究乃本朝良臣,免你满门抄斩之罪,以这二百个响头求朕的皇弟恕罪便罢”

    冯大学士听明启帝这般说辞,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老泪盘旋眼眶之中,却脑袋晕转,险些昏mí过去,那朝堂百官各个惊愕不语,谁也不敢在此时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那些武将倒是一副幸灾乐祸模样,文武不和,他们这群武将早厌倦了那群只会纸上谈兵、只会耍嘴皮子的文人,而庄亲王今日之举,也算是让他们心里头解了一口闷气

    秦穆戎在叶云水身侧,看着那冯大学士的脸上除了厌恨外便无其余神sè,叶云水在一旁盘算着,这冯大学士二百响头能否全都磕完就气昏过去?

    秦慕云脸sè平淡,秦慕瑾却是惊愕之后便是欣喜之s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冯大学士,似是已做好为其数个数的准备

    “铛”一个响头磕下去,冯大学士的声音颤抖嘶哑道:“老臣恭送庄亲王出征”

    “铛老臣恭送……”

    “铛”

    “铛”

    那响头接二连三的磕下去,冯大学士的额头已经红肿沾满泥土……

    文官面sè不宁,明启帝则眼睛不往那方看去,而是看着庄亲王爷,这响头约莫磕了一刻钟,明启帝也略有挂不住脸,与庄亲王爷言道:“时辰不早,吉时已到,朕舍不得皇弟”

    这话已是在催促庄亲王爷统兵而去,庄亲王爷目光扫了几眼那磕头的冯大学士,不免畅快大笑,转身纵马,拔剑朝天,仰头怒吼:“皇上万岁,誓斩多罗国之首、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万死不辞”

    众将齐呼,那声音传出数里,震天动地,如雷贯耳

    秦穆戎把兜兜送回叶云水的怀里,叶云水抱着兜兜往庄亲王爷那方看去,那年迈身影虽英姿飒爽,可惜却涌起一股孤单落寞之象,秦穆戎自也驾马追随,一直跟随军队步伐,yù送庄亲王到霞飞山再回来。

    庄亲王爷已走,那冯大学士依旧跪地磕头,整个人似已呆傻一般,明启帝见大军已走,低头看着冯大学士,似是心中在犹豫是否让他起身。

    可还未等明启帝出言,长公主却站于一旁,吩咐shì卫道:

    “把本宫的椅座搬来,本宫yù替庄亲王数着冯大学士的磕头之数,二百响头,多一不必,缺一不可”

    明启帝怔了怔,尴尬言道:“何必如此?让shì卫在此看守便罢,哪用你亲自在此,还是回吧”

    “谢过皇上好意,皇上莫担忧,本宫不怕劳累,冯大学士年迈已高,可既是已应庄亲王之意,便不得不从,缺一,便斩冯家一人,缺二,便斩冯家两人,冯大学士最好莫晕过去,否则你再醒来,兴许家中只有你孤寡一人了”长公主说完此话,便一门心思看向冯大学士,冯大学士浑身一颤,僵持半晌,才又跪地磕头。

    明启帝心头感叹,翕了翕嘴不知该说些何言。

    叶云水见长公主未走,索性她也留在此地,一来陪伴长公主,二是等秦穆戎归来……

    ………………………………

    PS:

    《重生之我的幸福生活》作者:宝儿洁夏贝贝重生变才女和财女

    《才男医女》作者:十二阿哥打着医学的招牌,做着自己的生意,美男和财宝两手都要抓

    《您好胤禛》都是重生来的,这差距咋就那么大呢?绝对不是清穿的

第四百七十五章外

    冯大学士磕了不到五十个响头时便已昏倒在地。

    长公主让人把太医叫来,给冯大学士灌了一碗药下去,冯大学士醒来后便继续的磕头。

    明启帝此时早已离去,只留文武百官在此继续瞧着。

    叶云水坐于长公主身旁,怀里的小兜兜还不知世事,把玩着叶云水的手中的一把小银铃铛,时不时的“咯咯”笑出声来,与那“铛铛”磕头响声交叠,十分刺耳。

    冯大学士之子冯青此时已得知消息,并未奔赴此地,而是直接找上奉国公府。

    可惜奉国公府大门紧闭,冯青上前接二连三的叩请,才被门口把门的小厮告知,奉国公身体不愈,不能见客。

    冯青执意上前请见,却被小厮推出门外,关门不理。

    摔了一个跟头,冯青站于门口怒骂言道:

    “你们让我的儿子去卖命,被庄亲王的shì卫骑马进城活活的拖死我父亲被皇上与庄亲王怪罪上,如今也在为这事磕头,已是快磕死在涅梁城门,父亲一死,冯家便败,你们却丝毫不管,这是何处的道理?如若不见,我便请旨到皇上面前说上一说,冯家纵使全死,也要讨这个公道”

    冯青如此一嚷,围观百姓接二连三的团聚而来,在一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奉国公府大门依旧不开,冯青懊恼抓头,又骂了几句便转身yù走,可还未等走出多远,便被百姓团团围住

    一大婶脱了鞋直接撇了过去,口中怒骂道:“小娘皮的糟东西,上次老娘就打那yù刺庄亲王之人,孰料是你们这群腌臜仔,揍死你们”

    冯青被打的一愣,又听这大婶如此斥骂,可还未等心中反应过来,周围百姓手中的破鞋、烂袜、白菜梆子已铺天盖地的朝他砸来

    顾不得这许多,冯青连忙捂着脑袋钻出人群,却没钻出多远,被完全围住而此时,奉国公府大门一开,那小厮本是斥骂百姓远离此处,可刚一开门,百姓们心头怒气还未发泄完,手里头的物件直接顺那门缝儿扔去……

    越聚人越多,有真为庄亲王不平之人,有在此凑热闹看戏之人,更有在此起哄架秧子之人

    可如此百人、千人的往奉国公府门口相聚,刚刚那冯青之言接二连三的传开,这事情便不是小事了

    没多大一会儿,涅梁府尹洪钟宝便已知此事,他此时还在涅梁城门口看那冯大学士磕头,本心中思忖这老家伙真是倒霉透顶,可如今再听衙役过来回的话,可是惊愕的咬了舌头,只骂这冯家人都他**是混蛋了

    跑奉国公府门口去骂,还被百姓传开,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洪钟宝只觉脑门冒汗,他最早当这涅梁府尹本还是自傲扬扬,心里琢磨着能得个好差事,官品、人脉皆能联络上,将来育儿育孙都能有个帮衬,不求大富大贵,也算满足,可如今这一沾庄亲王府的事他就脖子发凉,哪怕不是这王府中的人挑的事,却也摊手无策啊

    怎么处置?那可是奉国公府,皇后的娘家,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目光下意识的往叶云水那方看去,却见叶云水也往他这方向看来,脸sè僵硬的挤出一抹笑,洪钟宝连忙起身,带着衙役们悄悄的离开此地。

    叶云水心中踌躇,这文武百官都在此地,洪钟宝接连往她这方向看来,到底又出了何事?

    心里思忖不明,又因长公主在此她不能随意离开,叶云水把秦风叫过,低声吩咐道:“跟着洪大人去看看。”

    秦风点头应下,带着两名王府shì卫便往那方随去。

    长公主依旧盯着那冯大学士,旁边的shì卫在“七十八、七十九”的数着,而冯大学士此时似已僵硬一般,只会举头往地上磕,额头渗出了血,沾上了泥,可他却依旧未停,带着心底的一股怨气,继续的往下磕……

    没过多久,秦风便从外归来,凑到叶云水跟前低声回道:

    “回世子妃之命,冯大学士之子冯青到奉国公府门口求见被拒,急迫之余大骂出口,道出奉国公府指使冯大学士之孙刺王爷之事,百姓聚集奉国公府门口,如今已sāoluàn一片,洪大人手下的衙役们实在无法制止,已经进宫了”

    叶云水听这话倒是瞪了眼,这冯大学士在此闷声不语的磕头为的就是护住冯家人的脑袋,可他这儿子……还真是不把他爹这点儿心思放心上,闷声不语,冯大学士磕完这二十响头也便罢了,他却跑到奉国公府门口去吵嚷怒骂,这事如今看来,是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不过臭鱼找烂虾、王八找赖蟆,无论是奉国公府还是这冯家却无一好人,叶云水倒盼着看他们如何收场。

    秦风的回话,长公主也听那么片面几语,不免回头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叶云水未料长公主会问起,则凑她耳边,低声细语的把这事儿说了,“……长公主莫担忧,让他们闹去。”

    “哼,坏事未做成,反倒还哭诉起来?这是哪儿的规矩?难不成砍人一刀未砍死,还要赖那被砍之人躲开不成?简直岂有此理、太不像话”长公主话语到此,带着一股子愤懑,看着那冯大学士更无好脸sè,直接嚷道:

    “别在这儿磕头凑数,嘴里给本宫好生念叨着,你到底犯了什么过错,让你在此磕头别当是你的丰功伟绩、还想名留青史,你这是在赎罪赎罪”

    长公主此话一出,那冯大学士抬了眼睛往她这方看了一眼,长公主今日不同往日那般和蔼良善,却似是撒气一般,扬头训斥:

    “看本宫作甚?纵使你心有不满也都给本宫咽回到肚子里去,把这头磕完,你如何上折驳斥本宫,本宫都等着”

    长公主话音一落,文武百官已无人敢在下面非议嘀咕,本朝长公主有多尊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旁日最和善、最仁慈之人今日会有如此怒气横生,显然是忍不住心底愤懑之意,哪有人敢在这时候再生嫌隙?惹她不快?

    冯大学士双手触地,浑身颤抖,未等哆嗦几下,便脑袋继续往地上磕。

    秦慕云等人站在一旁也无话可言,可看那秦风去而又归,似是回完话后,那长公主心中怒意更盛,显然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心中存疑,可秦慕云又未使人上前相问,秦公木倒是好奇的很,见自己父亲未有所动,反而是到一旁与秦慕瑾说起话来,“……四叔,刚看到二婶派人出去问话,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秦慕瑾正定睛看那冯大学士磕头,忽听秦公木问出此话,不免有些不耐,“何事也无看这老东西磕够二百响头重要,你怎还有闲心顾忌其他闲事?”

    秦公木被训的怔了半晌,而后连忙道错,却紧要下chún,心中依旧踌躇不定,眼神不时的往叶云水那方瞟去……

    洪钟宝进了宫,递上话求见明启帝。

    明启帝此时刚回宫中还未多久,这洪钟宝便追了进来,心中自有些厌烦,直言吩咐小太监把他打发回去,“……问问他有何事,无事便明日再说,今日朕累了。”

    小太监出门没多久,便又转身进来,低着头连忙回,“回皇上,洪大人说有急事”

    明启帝本料洪钟宝会退下,却未想他执意要见,只得起身坐好,摆手让小太监叫他进来。

    洪钟宝抹了抹额头,待听得明启帝宣他进去,这才急忙小步踏进,跪地磕头。

    明启帝冷眉扫他几眼,“何事?说吧”

    话语带着一股不耐,显然是对洪钟宝这般执意请见有所不满,洪钟宝凑上前,与明启帝言道:

    “回皇上,冯大学士之子冯青到奉国公府门口求见被拒,却说出些……说出些不中听之话,如今冯青被百姓围打,连奉国公府都被围成一团,卑职手下衙役不足啊,而且又不敢太过制止,卑职只得前来请示”

    明启帝耳听这话,惊的立马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洪钟宝便道:“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洪钟宝不敢耽搁,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连带听到百姓口中传言冯青所斥骂奉国公府的话都回给了明启帝

    明启帝越听越是心头震怒,接连摔了手旁几个茶碗

    心里既恨那冯青不识抬举、又恨奉国公府不懂世事,这等腌臜事不会把他拽进府中?居然让冯青在奉国公府大门处斥骂出来?这简直丢尽了脸

    刚刚还心中略有埋怨的思忖庄亲王临走之时指这冯大学士磕二百响头,而长公主又执意在那里清数,而如今这股怨气早就散了,反而更觉对冯家的处置都是轻的

    还是当朝大学士,居然有如此之子,这简直就是丢人不仅是丢冯家的人,也是丢他这皇上的脸

    气抖着手,明启帝顾不得再叫传旨官,直接在黄绢布上潦草几笔,写完便一把扔了洪钟宝眼前,吩咐他身边随shì太监道:“去带领皇宫shì卫到奉国公府门口,照此宣旨,快去”

    洪钟宝忐忑低头瞄了一眼那圣旨,却是惊的险些又扔了地上,连忙卷起捧好送与明启帝随shì太监跟前。

    那随shì太监也心有忐忑,迟疑着接过诏书,与洪钟宝二人对视一眼,都知奉国公府这是倒霉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殁

    第四百七十六章殁

    长公主一直数着冯大学士的二百响头磕完。

    待最后一个磕地之时,冯大学士整个人翻了白眼栽倒在地便再也无法起身。

    太医连忙上前,mō了mō脉却是摇头,开了一副药,让冯大学士的随shì之人拿去煎熬,便不再多话。

    文武百官依旧未动,都在等着长公主发话。

    长公主眼皮都未扫那已昏的冯大学士一眼,只转身与叶云水道:

    “为庄亲王爷督促之事已经了了,咱们回吧”

    叶云水瞧了瞧那涅梁城外还未有秦穆戎归来的影子,便点头应下,“侄媳随您到公主府,待您歇息后再归王府。”

    长公主点了点头,而这时却又见洪钟宝等人驾马而来,他身旁还有一太监,却是让众人不免瞠目结舌,那不正是明启帝的随shì太监?他此时到此,又是为何?

    心中各有心思,只等那太监下马,手持圣旨黄绢,开口宣道:“传旨”

    二字一出,众人皆跪地叩拜,随shì太监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驳冯仲德大学士之位,冯青监正之职。驳冯……逐出涅梁、永不录用,钦此”

    那一连串姓冯之人一个不落的全都被驳差逐出涅梁,这显然是让在此未离去的文武官员全都惊了

    刚刚明启帝在时还未如此下旨,这回去还不足两个时辰,就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各个左右询问却都摊手不知,心惊ròu跳之余则都看向那随shì太监和他一旁所站的涅梁府尹洪钟宝。

    宣旨完毕,随shì太监行步到长公主跟前,与其行礼叩拜后,便出言道:

    “奉国公驳为一等伯,罚俸一年,皇上特命咱家过来与长公主说上一声,您要保重”

    随shì太监这一句,虽是单对长公主而说,可周边那些竖着耳朵的官儿可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冯大学士满门赶出涅梁,连带着奉国公都被驳成了一等伯,公、伯,这爵位可是天壤之别,相差极远

    这事实在来的极为突然,让所有人都心底震惊不已,甚至还有那不怕疼的,捏了自己胳膊几把,看那红印子却是历历在目,疼的更是龇牙咧嘴,这显然就是真事了

    一传十、十传百,这话没多久便传的众人皆知。

    长公主脸上惊诧过后便是欣慰一叹,“本宫心事了了,心事了了”

    只此一句,便再无多言,转头看了看叶云水,她却是脸sè淡定如常,似是听这消息没有一点儿动容惊心。

    见长公主神sè惊疑,甚带审度之味,叶云水则在一旁笑脸叹道:“事情已是如今这般,只盼望王爷能平安归来,否则哪怕是真斩其二百人头……又能如何?”

    耳听叶云水如此之言,长公主的神sè定了定,半晌才言道:“你说的对咱们走吧”

    叶云水福了福身,则带着兜兜与姝蕙二人随长公主而行,秦慕云让王府shì卫送女眷们归府,而他与秦慕瑾二人则与文武百官共论皇上这几道圣旨之意。

    皇宫中。

    皇后听此圣旨心头骇然无比,那斥骂之心早已落于一旁,慌luàn之中,嘴里嘀咕着:“本宫要去找皇上,找皇上……”

    “皇后娘娘,圣旨已经下了,如何更改?您还是莫去寻皇上了”皇后的贴身嬷嬷冒死劝慰,“您如今还有禁令,不能出这‘凤仪宫’”

    听贴身嬷嬷如此说辞,皇后错愕不动,僵在原地,门口几声响动,却是安和宫的黄公公从外进来。

    黄公公只淡笑的行了个礼,便手持太后懿旨,展开宣道:“太后懿旨,皇后拘母族不严,包庇纵容,擅chā朝政之手,罪不可恕,禁于‘凤仪宫’中,不得踏出半步,否则废后论处,钦此”

    黄公公宣完此旨,也不等着皇后上前端拿,直接上前放于皇后凤案之上,便转身离去。

    皇后听此旨意,整个人呆滞在地,如瘫了一般,半晌都未反应过来

    身边的宫嬷立马上前,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皇后,皇后您起来啊,皇后”

    皇后那探问之声好似丝毫未听到一般,捂了捂xiōng口,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倒在地

    “安和宫”中,太后正与明启帝二人饮茶。

    黄公公宣旨归来,给太后与明启帝行礼后回言道:“回皇上、回太后,奴才已经到‘凤仪宫’宣完旨意,皇后娘娘本yù出宫寻皇上说情,待听得奴才宣旨之后则昏厥过去,已经寻了太医过去,皇后身无大碍,还请皇上、太后莫担心。”

    明启帝眉头微皱,似有怜悯不忍,太后则在一旁苦笑抿了一口茶,言道:“哀家的懿旨比不得皇上的圣旨,也是在为皇上留一条路,何日皇后悔过,皇上也可驳了哀家懿旨,为皇后解了那禁令。”

    太后如此之言,明摆着此时绝不放皇后出来……

    明启帝思忖半刻便是点头,“母后所言既是,儿子心软了”

    太后只是淡笑看他,“哀家心也软,特别是对皇上与庄亲王,对太子、对庄亲王世子,对十四郡王,对小世子,哀家都心软”

    这所言之中都乃太后的亲子、亲孙,明启帝心有感慨,与太后言道:“母后放心,儿子在位期间,定不负皇弟一家”

    太后抿嘴笑了一声,“哀家记住皇上这句话,用心记着”

    叶云水在长公主府呆到晚间时,秦穆戎则从外匆匆赶来。

    赶来时长公主正看着姝蕙,逗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小兜兜则坐在叶云水的怀里,嘴上抿着那偌大的一个果子,看到秦穆戎进来,咧着沾满水果沫子的几颗小牙笑着“咯咯”几声,小手捧着那果子递往秦穆戎那里。

    长公主笑着看他,出言道:“这小家伙儿倒不是个吝啬的,还知把爱吃的物件送给他父亲,将来定是个孝子”

    秦穆戎到此,先给长公主行了礼,便接过小兜兜递来那果子,长公主急切问道:“庄亲王爷行至何处?”

    “我送老头子到霞飞山下,他便不让我再跟着,应bī着我归来。”秦穆戎抽抽着脸,显然与庄亲王爷二人又执拗不合……

    长公主叹了气,“如今庄亲王爷去征战西北,庄亲王府可就靠你们二人,之前本宫总是不愿chā手这宫中繁杂,可如今瞧着,却不是如此,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开,便能躲得开……”话语到此,长公主苦笑一声,“有何事需本宫出面,便过来说上一声即可”

    “谢过皇姑姑”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行礼,长公主也未久留二人,“今日已不早,还是先回吧,庄亲王爷刚刚离府,府中还需人好生照料,莫出什么差错才是。”

    这话已是很直白的在说看好府中那些人别添什么luàn子……庄亲王爷如此嚣张出征,府中之人可不能再跟着那般嚣张跋扈,否则,老爷子在外舍生拼死,府里的人不跟着长脸倒是给添错,这功过相抵,可就是秦穆戎和叶云水二人的错了

    秦穆戎与叶云水自都明白长公主话中含义,也没推脱,道是过些时日再来探望,便出了长公主府,直奔庄亲王府而归。

    回到“水清苑”,小兜兜已在路途中便已睡了过去,姝蕙也困倦的靠在邵嬷嬷怀里不动弹。

    叶云水让吴嬷嬷和邵嬷嬷带着他们直接回了西厢,又吩咐巧喜到小厨房nòng些青粥过来。

    这一日在外忙碌不堪,却是一日都未用几口吃食,这会儿倒是感觉出饿来……而秦穆戎陪送庄亲王爷到霞飞山下又驾马归来,一日都未进吃食,自也是饥肠辘辘。

    青粥小菜上来,叶云水让丫鬟们退下,她亲自动手shì奉秦穆戎用粥用菜,二人也就此时才有说话的空当。

    “冯青到奉国公府门口求助被拒,出言斥骂几句却道出几句实言,孰料王爷今日出征,百姓们听那腌臜事乃奉国公府与冯府而为,不免围了起来,涅梁府尹带着衙役过去阻拦却见有几百千人,只得进宫见皇上,皇上心气难平,则下旨把奉国公驳为一等伯,冯家驳了所有人的差,撵出涅梁城了。”

    秦穆戎抿下口中青粥,开口问道:“宫里可有什么信儿传出来?”

    叶云水知他是在问皇后的事,却是摇了摇头,“看着冯大学士磕完二百响头,妾身便跟去长公主府,未得到什么消息。”

    秦穆戎点了点头,“那也无妨,一等伯?”冷笑一声,秦穆戎举碗把那一碗青粥全部下肚,“一等伯也算是抬举他们了”

    叶云水还未开口说什么,门口秦忠前来回话,“宫中传来消息,太后懿旨,皇后被禁‘凤仪宫’,不得出行。”

    不得出行“凤仪宫”,而且是太后懿旨,这显然是对皇后的惩治……叶云水心里头落了地,虽知这禁令不会太久,可起码暂时皇后无时给庄亲王府找茬,她也算能喘上两口气了

    二人还未等说上两句,门口却见秦慕瑾匆匆而来,看到秦穆戎则是脸上一喜,可喜后便又沉下脸来,目光扫过这屋中所有人,才出言说道:“二哥,二嫂,刚才三哥吵闹着去看冯侧母妃,门口的嬷嬷拦截不住,还被三哥打伤了几个,结果他一进门,就出来嚎啕大嚷,发现……发现冯侧母妃殁了”

    秦慕瑾这话一出,叶云水嘴里一口粥噎了嗓子眼半晌才咽下去。

    冯侧妃殁了?

    这可实在是让叶云水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叶云水目光急转向秦穆戎,却见秦穆戎脸上没有半纹bō动和惊诧。

    心中腹诽不已,难道是明启帝六十寿诞前日,冯侧妃那病重不行之时其实已经没了,只是王府没把这事宣扬出去?

    当日叶云水便知冯侧妃只差那一口气,而秦穆戎回来只说暂时稳住,待明启帝六十寿诞过后再说……叶云水当时便心中略有疑huò,只是近期事情繁多,未对冯侧妃多心思忖。

    而庄亲王爷临出征这三日却只字不提冯侧妃,连王侧妃都从佛堂出来送行,却唯独不见冯侧妃的影子,甚至连冯侧妃跟前的嬷嬷都未见一人……这显然是老爷子早知这人已没了

    顾不得心里多想,叶云水则问起秦穆戎,“爷,怎么办?王爷今日刚走便挂丧?这好似不合适。”

    秦慕瑾见叶云水如此说辞,不免也连声点头,“二哥还是先过去瞧瞧,三哥还在那院子里吵嚷不停,大哥已经过去了,我才亲自过来跟你与二嫂说上一声,本还怕你与二嫂还未归来,yù直接出门去长公主府寻你们,幸好先来此地看上一眼,不然倒是耽搁了功夫。”

    “急什么。”秦穆戎坐了椅子上抿了口茶,语气恬淡,看不出喜怒之sè。

    叶云水知他心里对冯侧妃已恨之入骨,可他却淡定如常,只在那幽深黑眸中才看得出点点解恨之意……

    待秦穆戎将那一杯茶全都抿完,才起身阔步走进寝房,在书案的抽屉中,拿出一个盒子。

    拎着盒子走出来,秦穆戎与叶云水言道:“老头子的大印还在你那里?”

    叶云水怔了怔,连忙点头,“王爷临走时,妾身yù将大印还他,他却未拿,道是留在此地算是个念想。”

    “他如今手持大帅之印,用那玩意儿也没用,”秦穆戎叹了一声,“把那大印拿来吧”

    叶云水连忙进屋把那庄亲王爷的大印拿来,递给了秦穆戎,秦慕瑾略有疑huò纳闷之意,心里实在忍不住问出口,出言道:

    “二哥,你再不过去,三哥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拿父王大印又有何用?三哥都快疯了似的,咱们还是快走吧,我怕大哥拿不住他”

    秦穆戎没回话,反而径自坐在那里把那盒子中的纸张拿出,举起庄亲王爷的大印,直接盖了上去

    叶云水与秦慕瑾二人不免抻着脖子看那纸上的字,那长篇概论自不用多看,只有那最后几字,便已让二人目瞪口呆,因那四字却是:“自缢而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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