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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琴律     药窕淑女txt下载     药窕淑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一章 寻

    袁蝶锦小产,以后不可再生。

    消息虽被文贵妃下令封锁,但却依旧隐隐传出。

    明启帝得知后气的胸口揪痛,连说以后再也不想看到秦中岳这个混账。

    可话虽如此说,可谁都知他心里恐怕并非如此想。

    如若没出这件事,恐怕秦中岳跪上两日,待太后出大殡大礼之后,他给明启帝认个错,说上几句好话,明启帝也就罢了,可如今此时出这种事,这仿佛就在明启帝的心里扎上一把刀,绞痛,难平。

    一连三日,明启帝都未起得来床,一直服药休憩。

    可太后大殡,仍需有他出面,因身体缘故,明启帝只能走个过场,其余都交给皇族长和与庄亲王爷主持。

    这一番轮换,让朝堂百官们的嘴更是闭的严实,但心里头就像是沸腾的粥,滋味儿难言。

    战战兢兢,所有人都只想快些把这几日度过…

    太后大殡之后,庄亲王爷守灵、主持丧事,整个人熬的枯瘦如柴,临起身那日已是动弹不得,还是秦穆戎将其背出灵堂,送回家中。

    叶云水整日都在“翰堂”照料着庄亲王爷,连带着几个小家伙儿索性也都整日聚到这里。

    庄亲王爷醒时,他们便凑去说话,庄亲王爷睡时,他们便到院子里去耍。

    这日子就像是一壶掺水的酒,无味、无烈、无情、无奈。

    把庄亲王爷的身子调理好,让叶云水暂且能把心放肚子里,这已是距太后大殡过去有一个多月。

    叶云水午间用过了饭,秦穆戎则去“翰堂”将她和孩子们接了回来:“该去看看三皇祖父和祖母,另外还要探一下长公主,文贵妃娘娘近日可有何消息?”

    “没有,皇上一直都卧床养病,太后甍……对皇上和老爷子心里都有不小的刺激,恐怕还需些时日才能缓和过来。”叶云水说完便看着那几个孩子,“要不要带着他们?”

    “自上次被秦公木进来闹了一趟之后,叶云水鲜少让几个孩子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无妨,带着也可,都是长辈,又不疏远。”秦穆戎说完,便一手抱一个便进了屋。

    叶云水叫上兜兜和姝蕙一起去换衣裳,全都收拾好之后,则出门先往皇族长之府而去。

    三皇祖父与三皇祖母这些时日都未前往霞飞山去居住,而是在涅梁城内府邸停留,虽不轻易见那些前来拜访之人,但自太后甍后,他二人成为大月国辈分最高、地位最尊之人,自不能像以往那般闲谈随意,也开始拘谨度日。

    因太后大殡不足一年,皇亲间不得有大肆宴请,得知秦穆戎与叶云水带着孩子们到此,二人倒是让下人准备吃食、茶点,不过是个心意。

    小兜兜等人进了院子便是又亲了三皇祖父、又亲三皇祖母,几个小家伙依旧一身素服,身上挂着那竹弓箭筒,一两岁的小娃子都像个小大人似的。

    两位老人也很高兴,挨个的给了赏,便都坐下来叙话。几个小的拽着三皇爷爷便出去玩,一口一个老祖宗的叫着,可把老头子乐的合不拢嘴,玩了小半个时辰,老爷子便累得有些喘,坐回桌旁笑着道:“唉,许久都不知笑是什么滋味儿了,这几个小家伙儿,真是能耍,看着便心里头欢喜。”

    叶云水给三皇爷爷斟了一杯茶,口中道:“您可一直都看得开。”

    “看什么开?”三皇祖父抿了一口茶,“如今就剩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了,活了这些年,也够了,该为往后的事筹划筹划了,别前脚刚闭上眼,后就被人掘了坟!”这话中涵义很深,也隐含着皇后殉葬这事……叶云水看了两眼三皇祖父,显然他不知此事真相,也能猜出个差不离,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穆戎立马接着这话题说了下去,“有件事还要请三皇祖父给拿个主意,不知三皇祖父可有心想听?”

    老爷子挑了眉,上下大量了半天秦穆戎,便是起了身,“换个地方说去。”

    秦穆戎立即起身,跟随老爷子去了书房,显然这与朝事有关,叶云水则留下与三皇祖母说这话,闲话半晌,三皇祖母突然叹言道:“太后这一走,好似心里头没底,如今是还未过这风头,过了这一年,宫里头恐怕还要继续乱。”

    叶云水也是叹气,看着一旁聚一起玩的孩子们,口中道:“乐妃好十四郡王恐怕没一天安生日子了,我想去寻长公主替她二人说说话。”

    三皇祖母略有疑惑,叶云水也没明说,隐晦的道:“从‘安和宫’出来,自要被盯上,何况再知道点儿皇上忌讳的事,心里头可没了底,如今太后不在,十四郡王还那般年幼,她哪里能安稳?”

    “去寻长公主不合适。”三皇祖母话语坚定,“倒不是说她不会答应,长公主虽得太后的宠爱,可她并非太后亲生,之前因庄亲王的事,她已出过头,如若连后宫之事都管,难免被说手伸的过长,反倒适得其反。”

    “那可怎么办?”叶云水也有些为难,眉头皱紧,“她入宫至今都在太后身边侍奉着,又不似其余妃子们多少外戚能借上点儿力,虽说与侄孙媳妇儿交好,可这事还怕提的太过,被那位起了疑,她也没遮掩,倒是直接说了,是担心十四郡王还未长大。”

    三皇祖母也是认真思忖,半晌则言道:“我想起一个人,你可以去找她。”

    “是谁?”叶云水忙问。

    “德妃。”三皇祖母此话一出,叶云水则咬着唇,德妃这个人她一直都看不透。

    一个能为了保命而让亲生儿子服毒的女人会有多么强的隐忍之心?

    一个能自那事发生以后,隐退宫中素衣素颜,依旧让明启帝心中记挂的女人,会是多么强的手腕?

    不但德妃,连肃郡王叶云水都不愿过多接近,如今三皇祖母提起来,难不成这也是一个提醒?

    皇后没了,太子被囚,文贵妃又没有子嗣,难不成德妃会有所动作?

    心头猜忌不停,叶云水却见三皇祖母一直在看她,点头回道:“多谢三皇祖母提点,孙媳自会寻找机会去请见德妃。”

    三皇祖母点了点头,二人又说起闲聊之事。

    三皇祖父与秦穆戎谈完事已又过了一个时辰,带着几个小家伙玩半晌便在此用了晚饭,叶云水二人才带着孩子们离开皇族长府邸,往长公主处行去。

    到达此处,长公主却正欲出行,看着那满院子的花草全都光秃一片,叶云水心里有点儿酸,这恐怕是为了祭奠太后,特意全都拔的吧?

    虽然此举略有愚钝,但无非是她的一片真心……

    “不知长公主欲出行,却冒昧到此,还望长公主莫怪罪?”叶云水说完,兜兜、团子、豆子几个又接连给长公主行了礼,兜兜道:“皇姑奶奶,兜兜事来给你送糖的,还给你看兜兜学的射箭,可你要出去,那兜兜改天再来!”

    小团子接话道:“我也会射箭了!”

    “我会扔石头子。”小豆子略带羞赧的补一句,“想皇姑奶奶了……”

    长公主脸上露了笑,“这几个下家伙,让人看了就不忍离开。”说着,她则摆手让随从先回去,“本是想去皇陵看看,既然你们来了,改日再去吧。”

    想去皇陵?估计是心中还未将太后的事撂下。

    秦穆戎行了礼,小家伙们则跟着长公主屋里头跑,叶云水则只与长公主说起养生之道,未提宫里头的事。

    可她不提,长公主却忍不住问,“皇后殉葬,太子被禁可是他又闹了什么事?这几日本宫一直按不住心里头的气,太后这么早便……都是他们闹的!”

    声音哽咽,掉了泪,叶云水看了一眼秦穆戎,则回道:“皇姑姑。您沉浸这么多年,何必再纠结此事?”

    长公主抹了泪,“本宫这几日都在回想着过往之事,没有太后,哪有他们的今天?可却一个个都不容人省心,本宫不得不去说说,他们听不进去,大不了本宫直接了了命,去找太后……”

    叶云水安抚道:“皇姑,太后是笑着走的。”

    “那女人死了,自然要笑,可却不能让皇上再执迷下去,不是他如此性子软,太后怎能下如此狠手?”长公主说到此,也带了一股子怨气,“本宫可听文贵妃说起太后临终之言,这大月国不可改姓,他如若还想继续坐稳,就得好生思忖思忖!”

    “皇姑!”秦穆戎出了声,“慎言。”

    长公主提了气,却终究又忍不住哭起来,姝蕙坐一旁递了帕子给她擦着脸,小家伙们也不疯闹了,各个都等着小黑眼珠子看着她。

    沉默许久,长公主苦笑一声,“一个人久了,就心里头怨起这样的杂念,说了又有什么用?给自个儿找不自在!”

    叶云水在一旁安抚却不知该说什么话,如今她心底明白为何三皇祖母不让她寻长公主为乐裳出面,看来还真是得去寻德妃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难

    秋叶落、冬霜起,这转眼便是入了冬。

    还有十来天,便是小兜兜的三周岁生日。

    三周岁,秦穆戎便欲教他骑马,射箭,这箭依旧会是竹弓竹箭,只是那箭尖不再是圆的,而是锐的让人刺目……

    小兜兜每日都盼着,可叶云水却无心再管。夏氏说什么都不肯再管王府里的中馈之事,只得又落到叶云水的头上。

    每日议事厅、“翰堂”,来回的转,也就只能回“水清苑”,睡个觉,这几个小家伙儿有时候跟着叶云水屁股后面跑,更多时候便追在秦穆戎后面疯闹。

    太后薨后,秦穆戎也鲜少出门,整日带着几个小的开始研究怎么使坏。

    比如打人的时候,打哪儿是最疼的?

    怎么才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挨欺负了如何报复?

    什么浆糊抹了人家门把手上,一堆门便抓一手?

    拉了粑粑包起来送人家门口,主人不知是何啪哪怕踹走也得踩上一脚?

    这等损招子小兜兜记得最牢,可惜这家里头他没地界用,总在摩拳擦掌,想寻个机会找地界练练。

    小团子和小豆子还略小点儿,听这个都当乐子,姝蒽在一旁也跟着听,可她一个姑娘家,不能总跟着小子们学如何使坏?叶云水也觉得有些过了,便整日带她去“,议事厅”,让她学学如何持家。

    叶云水这些日子一直都未再进宫。

    一来还未思付好如何去寻德妃,二来秦穆戎让她再往后等一等。

    太后与皇后的丰刚料理完,宫里头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庄亲王府不适宜再掺杂那浑水里。

    可如今已过了四个多月,叶云水更担忧乐裳,早间起身去探了庄亲王爷后,便跟秦穆妾言道:,“得进宫一趟了,乐妃的事不得不管。”

    秦穆戎点头言道:“,小家伙儿们送了老头子那里去,让黄公公在那里伺候着,我陪你进宫。”“那就早去早面吧!”,叶云水立即换上正服,然后把几个小家伙儿都送了庄亲王爷那里去,吴嬷嬷、邵嬷嬷、黄公公都跟着一块儿去了“翰堂”,秦穆戎更是吩咐侍卫在此把守。

    一切都吩咐好”两个人便出府进宫。

    文贵妃此时正在宫中,看太监递上的牌子,是秦穆戎与叶云水到了”立马站起了身,“快让他二人进来!”

    叶云水二人匆匆行进,秦穆戎先给文贵妃行了礼,“臣侄去给皇上请安”回头再来接云水。”,文贵妃摆手让他过去,“,去吧,皇上近期身子不太佳,也念叨过庄亲王爷好几回,心里头还在惦记着他的身子。”,秦穆戎再次行礼便先行离去,叶云水给文贵妃请了安,文贵妃则直接拉着她去了内殿,把身边的太监宫女打发下去,则与叶云水说道:“心里头正想着你们,却这么久都不来,那几个小家伙儿呢?”,“送了庄亲王爷那里,没带来。”叶云水苦笑一声,“又不似以拼了,带去“安和宫”,纵着她们胡闹,今非昔比了。”,“有本宫,你们怕什么?”文贵妃说完此话,则又长叹一声,“本宫这几日正想找你来,太子还被禁在,延庆宫”皇上嘴上不提,可心里头已想放他出来,前几日来此还提过此事,显然是想让本宫给个台阶,你说本宫该怎么办?”

    叶云水还未等回话,文贵妃则是继续道:“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堂政事他有心无力,肃郡王这些时日帮衬着料理,可他那身子也不行,何况太子仍是秦中岳……本宫乃是后宫之人,又非皇后,对朝政之事不敢过多插嘴,本宫如今这心里头可没了辙,你说本宫该怎么办?太子……他要走出来,本宫咽不下这口心气,好歹肃郡王妃是本宫的人!”,叶云水沉默不知该如何回话。

    秦穆戎最早不愿进宫,便也是为了秦中岳被禁之事。

    此时能怎么办?太子被禁,肃郡王身子又不行,就连明启帝想换个太子恐怕都有些为难。

    除却肃郡王以外,三皇子、五皇子出身低,陆郡王是个草包,除了会给秦中岳捧臭脚就是替他挨罚,洪郡王与她母妃一般都是事事不操心,更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叶云水此时倒是对明启帝颇有怨言,如此多的儿子,怎么就没一个能用的?

    而站在自个儿的角度看,叶云水巴不得秦中岳死,他不死,他日登基”不但文贵妃落不到好处,德妃、肃郡王、庄亲王府这一支系恐怕日子过的更难,但明启帝如今有意让秦中岳出来继续承太子之位,文贵妃不给这个台阶,恐怕还有旁人给,到时候她可就进退两难了。

    “这事儿臣妾倒也心里没了章程,世子爷去探望皇上,莫不如等他归来再议。”,叶云水没直接给文贵妃出什么主意,这些事她不能单站在女人的角度去看,要问问秦穆戎的打算。

    文贵妃也觉此办法可行,便不再提此事,而是说起了乐裳。

    “她本不能安居在“安和宫、,但皇上却命她不允离开那里,让其为太后守孝,这些时日也都没去看过她,只留了两个宫女和两个小太监在那里伺候着,你可知是怎么回事?本宫欲试探着问问,可皇上却摆手不提”一个字都不肯讲。”,叶云水叹气,看来乐裳的日子的确过的很难……

    “,十四郡王呢?可还跟着她?”这可是乐裳最担忧的事,叶云水不得不问。

    “还跟着乐妃厂本是要让本宫带着,可本宫提起太后最早的话,皇上虽有不愿,却也这般认了。”文贵妃挤出一丝苦,“孩子就是娘的命……”

    看着文贵妃下意识的摸着自个儿的肚子,叶云水便知她又想起小产之事”看着文贵妃一直都等她说乐裳的事,叶云水摇头道:“,还不知道具体原因,等寻个机会去看看她,无亲无靠的。”,文贵妃点了点头,嘀咕道:“,小十四要是再大点儿该多好?哪怕有化八岁也行……”

    叶云水心中一惊,只做未听见。

    文贵妃的话她哪里不懂?可十四郡王这般年幼,哪里能夺那太子之***裳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叶云水,叶云水的背后叉乃庄景就是最忌讳的事,她怎能再提?

    秦穆戎归来时已快近午时,文贵妃本欲留他用饭可秦穆戎却并未留此,“,皇上吩咐了些事,还要抓紧去办改日再来探望文贵妃娘娘。

    怔了片刻,文贵妃则给叶云水使着眼色,似是在让她问问太子的事怎么办。

    叶云水正在思付如何开口,秦穆戎则率先开口道:“文贵妃娘娘还是劝一劝皇上,太子这般被禁不是长久之事,朝堂乱,对皇上的身体也有影响,有些事还是从长计议。”

    未等她们问秦穆戎便说出此话,叶云水心里头犹豫,看来他与明启帝相谈此事时也波及到秦中岳的事!

    文贵妃怔了片刻则立马点叉“本宫听你的,听你们的。”

    叶云水没再多言与秦穆戎给文贵妃行了礼便出了宫。

    二人这一路上一句话都未谈,直接回了庄亲王府让丫鬟婆子们都出了屋,叶云水才出口问道:“穆戎,皇上可是难为你?”

    秦穆戎的眉头皱紧,出言道:“他问了问趣头子的身子,随即便问起我,太子是谁当最合适?”,比一叶云水心中震惊不已,本是已做好这种心理准备,可明启帝这话可实在让人心神不宁!

    这种话来问秦穆戎,他能怎么回答?

    说秦中岳不适合当太子?还是说旁的皇子合适?这话无论怎么回都是错,而明启帝就是在逼着他说放秦中岳出来?

    “穆戎,这,你怎么答的?”叶云水有些惊慌,她想起刚刚在宫中秦穆戎主动提出让文贵妃给秦中岳个台阶下,看来也是无奈之举。

    秦穆戎咬着牙,那声音叶云水都能清晰听到,声音虽是不大,可却听得出秦穆戎心底之恨,“只答皇上认为谁合适,那谁就合适,还能说何?”

    “今儿文贵妃也提起此事,皇上也曾寻文贵妃娘娘给个台翰,放太子出来。”叶云水继续道:“她问妾身的意思,妾身说等你见皇上归来再议,可还未等提,你便开了。,乐裳还被囚了“安和宫,里出不来,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只要秦中岳出来,一切的题就都解了,皇上这是在拿所有人撤气。”秦穆戎冷笑,“这几日再进宫也不合适,我会找机会寻肃郡王,让他与德妃娘娘说一声,索性这方还没筹备好,借此拖延点儿时间也可。”

    叶云水点了点头,不奈如此,还能如何?

    秦穆戎与叶云水去了“,翰堂”,小家伙们正聚在老爷子身边玩着。

    见到她们二人来此,一窝蜂的跑上前,兜兜拽着秦穆戎便是道:“爹”爷爷说你教的那个用浆子糊仇人家的门把手不合适,应该再添点儿辣椒沫子!”

    叶云水抽抽嘴角,这爷俩儿旁日里针锋相对,怎么一教起孩子使坏来,爷俩儿一个赛一个损?

    秦穆戎看了一眼庄亲王爷,补了一句:“还可以掺点儿白川,你们都要学会举一反三,灵活多用。”

    庄亲王爷看着秦穆戎却没如以往那般硬气,反而言道:“去宫里?现在什么情况?”

    自老爷子为太后守灵一动不能动,秦穆戎给背回庄亲王府之后,他对秦穆戎便有意和缓,可又拉不下来为父这脸面。

    那股子有意亲近、却又端着架子的模样让叶云水看着便想笑。

    秦穆戎坐在一旁,口中道:“,瞧着现在的宫里头还不如皇陵看着顺溜,一窝活死人!”

    庄亲王爷抽抽着嘴,叶云水则先将孩子们带回,秦穆戎来此定有话要与老爷子商量。

    天气转冷,没让小家伙们跑著回“,水清苑”,出门就都钻进了暖轿当中”小团子看着兜兜道:“大哥,你要过生日了,能得什么礼物?”

    说到这话题,小兜兜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大伯能给,二叔能送,爷爷不用提,要什么给什么,可是现在不知娘带不带咱们进宫了,要是去的话,皇祖母肯定也给,可惜老祖宗不在了……”

    说到此,小兜子闭了嘴,小团子则拽着叶云水问:“,娘,老祖宗干嘛去了?”

    小豆子也转头看向叶云水”却让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祖宗累了,咱们不能去打扰她,她得好生休息。”说这话,叶云水的嘴唇颤抖着,姝蕙比另外三个更懂事,则拽着叶云水道:“娘,你教我绣huā吧。”

    “,绣huā?”叶云水抽抽着嘴,这辈子她什么都能学,就这东西学不会,从来都是huā儿给她准备好,可自个儿没学,倒是忘记了姑娘们从四五岁都开始接触斜线了?

    “,娘回头问问两位嬷嬷,让她们教你,可好?”,叶云水实在不好意思说自个儿不会。

    huā儿认真的点了头,便坐一旁看着小兜兜几个人玩。

    叶云水看着这几个孩子心里头忽然没了底,之前争、抢、斗,是为了保命,如今却是为了这几个孩子,她与秦穆戎这一代便不安稳,到了兜兜这一代,又会是什么一番场景?

    无论如何思忖,叶云水都想不出来……

    回了“,水清苑”,叶云水带着孩子们一起用了饭,吴嬷嬷与邵嬷嬷则带着他们去睡晌午觉,叶云水觉得心不够静,便去一旁提起笔,抄抄经。

    想起她最初嫁到庄亲王府来做的最多一件事便是抄经。

    那时为了保住命提心吊胆,而此时则为一家人的安危担忧,人这一辈子就没个安稳的时候……

    忽然想起刘皎月当初寻的那个和尚,能看出她非当世之人,更称其为妖孽,可此人撂下话便远去,五年,如今已走过去四年,这一年的时间真的会发生什么事吗?

    正在思忖,便听天空一声凄惨鸣叫,叶云水一怔,便觉熟悉,抬眼朝窗外望去,却见一个黑影在院子上空盘旋。

    是小隼?!~!

第五百五十三章 忍

    叶云水连忙撂笔出了屋,又听一声鸣啼,那黑影朝着……翰堂,方向而去。

    看来小隼是寻着秦穆戎而去……

    可听那叫声极其惨烈,叶云水站在院子里也没进屋,没过多大一会儿,秦穆戎则从外归来,模样有些冷峻,手里捧着那小隼,沾了一手的血。

    叶云水看着惊愕不已,“,这怎么弄的?”

    秦穆戎摇摇头,问道:“不知,你瞧瞧这还能救活吗?”

    爪子断了,翅膀上的羽毛都少了一缕,后脖子处有一道很深的。子……

    那一双锐眸鹰眼依旧极其骇人,让叶云水有些不敢去碰它。

    “试试吧”从来都没给小畜生医过,也不知行不行。”

    叶云水让huā儿拿来了药,秦穆戎捧着小隼,小心翼翼的清理了伤口,那小隼欲啄叶云水的手,却被秦穆戎给捏住了嘴。

    用小木棍将断了的爪子绑上,又在其脖子上穿了两针,用棉布裹上,其余之处涂了药,这郭晨虽不难,但却整整折腾了快一个时辰。

    叶云水长舒一口气,“只能如此了。”

    秦穆戎松开它的嘴,便放了一旁的椅子上,叶云水吩咐丫鬟们拿来点儿干小米什么的,正琢磨是不是让人再去园子里挖点儿虫?

    秦穆戎看她那副张罗样则指着它便道:“不用过于管它,这又不是家养的畜生,养好伤它还会走的。”

    叶云水不知秦穆戎为何如此说辞,纳闷的道:“还走?这一时半会儿可养不好。”

    “成王败寇,输了一次,它总会去战第二次,哪怕再是遍体鳞伤,甚是丢了这命也决不放弃”直到战胜为止。”说到此,秦穆戎弹了一下小隼的脑袋,“比人更直接,没有人类的阴损招子。”,“让爷这般一说,咱们活的都不如这些小畜生了?”

    叶云水调侃一句,那小隼却跟着鸣叫一声,秦穆戎挑眉将它从椅子上推了下去,小隼扑扇翅膀没飞出多远,却因爪子被捆着只能单腿蹦着走,就像个小母鸡似的,倒是让叶云水笑了出来。

    “许久都没看到你笑了!”秦穆戎摸着她的脸,叶云水低了头,丫鬟们识趣的都悄悄离去,只留下她们二人在屋中。

    靠在秦穆戎的身上,叶云水呢喃道:“这段日子,感觉过的人心疲惫。”

    “辛苦你了!”秦穆戎亲了她的面颊,索性屋中无人,则直接抱着叶云水坐在怀里,仿若自言一般的道:“有些事,就在让时间熬着,熬的人心烦意燥”可破釜沉舟,兴许就一败涂地。”

    “爷比妾身有耐心,妾身是忍不住心里头的气,发泄不出委,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不过这也是有爷纵着,惯着,否则也养不成这样的脾气。”叶云水看着他,“不过越是忍到最终之时,却是最难熬。”,“爷最喜欢看你打人!”秦穆戎捏捏她的小鼻子,“发火、怒骂、动手,看着就心里头解气。”

    “合着爷是为了这个才喜欢妾身的?”叶云水瞪了眼,秦穆戎则亲上她撅着的小嘴,呢喃道:“怎么都喜欢!”

    二人亲热半晌,便只得分开,门口一群管事的等着向叶云水请示事,他二人也不能就此不理。

    秦穆戎离开庄亲王府”叶云水则沉着应事,管事们回完话,便有其中一名说起了兜兜的生辰,“……小世子的生辰虽不能大办,可府中是否要开上些席面?另外前来送礼的,是收还是拒?还都要世子妃定个章程。”

    叶云水思忖片刻,出言道:“暂且不大办,只在这院子里摆几桌席即可,府外来送物件全都退回去,宫里头的赏赐接着便是。”

    管事们也是叹口气,按说小世子的生辰可都是大喜日子……

    叶云水瞧着便让他们都摆手下去,几个小家伙儿倒走出奇的没凑了她跟前来,出去一看,却都围着那小隼好奇的看,可一个敢伸手的都没有。

    “娘,它怎么受伤了?”,小兜兜指着问,“谁咬伤了小锁?我去给它报仇!”

    “小锁?”叶云水认真的教,“是隼。”

    “小锁是名字,你看它脑门多像个锁头。”小兜兜指着它,小隼却不停的张合着嘴”明显是吓唬,不是真啄。

    叶云水抽抽着嘴,这小子给人起名字还上瘾了,老二和老三的小名就都是他随口叫的……

    “兜兜,有些事你可以出头,但要它自己愿意才可,就好似你虽为兄长,有义务照顾弟弟们,但却不能让他们养出惰性,没了你他们就都不成,人的精力有限,就好似你父亲教的那些招子,不是让你们去害人,更多是让你们自保,你要会,他们也都要会!”

    叶云水初次如此认真的跟小兜兜说这些话,小兜兜拧着眉半晌,点了点头,回话道:“放心吧娘,我会看着他们学怎么射箭打人的,等我学会骑马,也看着他们学,不过那辣椒粑粑包子什么的,也得让他们先扔石头子准点儿再练练!”,叶云水翻了白眼,这小子到底像谁啊?

    日子过的很快,小兜兜三周岁生辰是在“翰堂”办的。

    本是准备在“水清苑”摆上两桌席面便罢,可庄亲王爷非要参与,故而秦穆戎则直接让人把席面支到翰堂去。

    召了大房、四房的人过来凑个喜便罢,其余递帖子欲来恭贺之人也都婉拒未请。

    秦慕方还被侍卫单独看着。

    叶云水当初让秦忠将其看管起来之后,本打算庄亲王爷归来再放其出来,可惜老爷子回来后只说了一句关着好,索性再也不管,秦穆戎则直接吩咐侍卫将秦慕方带了“翰堂”小院的屋子里,至今未出。

    秦慕方被看管后,凡是前去打探他悄息的人全都被拘了起来。

    一连二、二连三,无一不是跟府外头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索性都打了板子撵出去,关门不提。

    三房这般清理后,倒是把王府中其余的人都吓了个好歹,连秦公木也不敢“嗷嗷”着疼,只安心的养伤。

    可秦公木这段日子他也见到叶云水几次,几乎都是看着就跑,根本不敢往拼凑合,那一顿板子显然是落了心里阴影,反倒是让叶云水觉得轻松些许。

    如今倒觉得落这恶名声也不是坏事,起码让不想看到的人都离自个儿远远的。

    故而,今儿大房只有秦慕云一个人前来,连韦氏都没见着影。

    庄亲王爷只字不提,反倒是觉得只有秦慕云一人挺好。

    小兜兜自也得了不少礼物”拿着物件还不忘分给小团子和小豆子,倒是让庄亲王爷更是欣慰。

    这一场席面还没吃完,门外便来了侍卫回报:“回庄亲王爷、世子爷,宫里头来人,皇上与文贵妃娘娘的赏赐。”

    庄亲王爷没起身,秦穆戎留了黄公公在此伺候着,便与叶云水率众一起到门口叩恩。

    一群小家伙儿也跟看到了门口,看着那大大小小的箱子便叽喳的叫嚷起来”还没等叩恩,小兜兜便上前问那宣旨的太监,“有弓箭吗?”

    “文贵妃娘娘怎么会忘了小世子求的物件?纯金雕的!”宣旨太监笑着回话,小兜兜则点了头,“弟弟们有吗?”

    “哼,都有”小世子放心吧,可是让咱家先把这旨意宣了?”传旨太监笑着给秦穆戎和叶云水鞠了躬”言道:“皇上与文贵妃娘娘特意让咱家来送贺礼,因不能大办,怕委屈了小世子,另还特意嘱咐的,不用行大礼领赏,都是自家人。”

    “谢皇上和文贵妃娘娘恩典!”,秦穆戎拱手相谢,叶云水也笑着福了福身”可心中却是纳闷,这传旨太监是文贵妃身边的,难不成文贵妃还有什么嘱咐不成?

    传旨太监把物件念了,旨意送上,则看着那箱子接二连三的被抬进府内。

    待忙碌的差不离,那太监则凑了叶云水跟前悄声道:“文贵妃娘娘让咱家跟世子妃说一声,太子殿下向皇上领罚了,二十个板子!”

    叶云水瞪了眼,那太监立马继续看着宫里头的人搬箱子,秦穆戎发现叶云水神色不对,却也没声张”待宫里头的人全都撤下后,才凑近问道:“怎么了?”

    “太子出来了,罚了二十个板子。”,叶云水此话一出,秦穆戎倒是笑了,“别说二十个板子,就是二百个,他也是骨肉无伤,无妨,终归也要做戏似的养伤些时日才有脸面出来,你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去见一见德妃娘娘。”

    叶云水点了头……

    小兜兜和团子、豆子回到“翰堂”也没再上桌,直接围着那一堆箱子挨个的掏物件玩,庄亲王爷收敛了笑,问起秦穆戎,“可还有旁的事?”

    “太子被罚了二十个板子。”秦穆戎淡言”可却让一桌子人都愣了!

    秦慕云自不知道太子为何被禁,可秦慕谨多少知道点儿风声。

    太后薨、皇后殉葬,太子只二十个扳子,就此了事?

    不明真相之人觉得这二十板子莫名其妙,得知真相的人只觉得这二十板子不是打了秦中岳的屁股上,而是抽在明启帝的脸上……

    二十个板子便又换回了太子之位,这绝非秦中岳的手腕硬,而是明启帝的心太软,软的根本担负不起一国之君的重任!

    庄亲王爷听了那话,冷哼一声的撂下筷子,随即又举起在手,狠扎了一筷子那面前的肘子,喝道:“吃!接着吃!”

    可夹了一口肉入嘴,庄亲王爷便呛咳出来,叶云水连忙起身为其拍着背,秦穆戎倒是伸手夹了一块咽进肚子里,秦慕云和秦慕谨都不敢动筷,夏氏在一旁看着孩子们,更是往后缩了缩。

    这一瞬间”气氛便僵硬起来……

    庄亲王爷的猛咳声好似敲击人心的锤子,让所有人都心里堵的难受。

    秦穆戎依旧在旁吃喝不停,淡然如常,庄亲王爷看他半晌,却低头感叹不已。

    叶云水心知,秦穆戎故作一副没心没肺之相,其实心中的恨却比在座所有人都更胜一筹,老爷子看他那副模样心中怎能不酸?

    秦穆戎的这番隐忍,让庄亲王爷连连摆手,哽咽着扬了扬头,颤抖着手举起筷子,轻言道:“吃,继续吃,本王孙子的生辰,喜事,喜事啊!”

    所有人都随着老爷子举了筷,可惜菜入口中,味同嚼蜡,这一顿饭吃的没了滋味儿,也迅速的就草草结束。

    庄亲王爷摆了手,让所有人都撤回去,只叫秦穆戎留下,“你在这里陪我一晚。”

    秦穆戎点了头,“送云水和孩子们回去,就回来。”

    庄亲王爷直接让人抬他回了屋,秦穆戎则先送她们回去。

    回了“水清苑”,秦穆戎则先把孩子们都安顿好,临走时让叶云水先睡下,“老头子恐怕是有事要交代,回来的会晚些。”

    叶云水躺下,他才出了门。

    看着秦穆戎的背影离去,叶云水又坐起身来。

    哪里能有睡意?

    庄亲王爷单寻秦穆戎独自陪伴,恐怕是有事商议,叶云水知秦穆戎与三皇祖父之间是有联手之意,这一路人还有祈善、沈无名,可单单他们之间联手只是保命,如若想安稳,宫里头便也要加一把手。

    单单有肃郡王恐怕不够,看来真的要去寻德妃娘娘了……

    虽然不愿见此人,可叶云水没有选择,见她不能似见文贵妃与乐裳那般随意,自要好生的思付一番,如何做这个交易!

    时间过的很快,黑夜渐渐褪去,一缕澄光在那片清冷中绽放,光芒闪耀,阔亮,让那雾月散去,曙光映照大地。

    秦穆戎依旧未归,恐怕是与庄亲王爷谈了一夜。

    叶云水没有如以往那般带着孩子们去“,翰堂”而是直接去了“议事厅”,听管事们仔细的回差事。

    正欲走出“水清苑”,却是秦风从外进来”拱手回道:“世子妃,叶老爷在门口请见。”

    叶重天?他怎友忽然来了?

    叶云水点了点头,再问道:“单他一人?可还有别人?”

    秦风摇头,回道:“只叶老爷独自一人。”

    看来应该是有事商议,否则不会一人独来……!~!

第五百五十四章 诊

    让秦风去请叶重天进来,叶云水则转回院子。

    小家伙儿们得知自家外祖父也来探望,各个都准备好行礼,叶重天一进门就被团团围上,挨个的亲一口,掏了送玩的物件,才算罢休。

    叶云水自知叶重天不是来贺小兜兜昨日生辰的,让嬷嬷们带着小家伙儿们下去,她则与叶重天单谈起来:“一早这般焦急,可是有事寻我?”

    叶重天略有犹豫,随即才开口说道:“肃郡王的身子一直调理的不错,可惜德妃娘娘前日不慎着凉,一直腹疼难忍,几位太医行了几副药也不见好转,皇上便寻我出方子,单是诊脉瞧不出病状,还须细诊,旁的人德妃娘娘信不过,故而我只能奏明皇上,请你进宫去为德妃娘娘诊一番抑或寻些法子,皇上也允了,我这才一早出了宫,直接奔你这里来。”

    叶云水听了这话心中也有数。

    德妃哪里是什么病痛不愈?估计是秦穆戎给肃郡王已经去了信儿,而德妃寻她,恐怕也有细谈之意,否则哪会废这一番周折?

    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让叶云水自个儿都有些惊诧。

    皇后死了”秦中岳的太子位此次没倒,难不成德妃有心要出面争一争?如若真是这样,那宫里头恐怕有一番好戏看了!

    并未急着过去,叶云水先让秦风去“翰堂”给秦穆戎去个信儿,这方则与叶重天问起肃郡王来:“他的病症可是有缓?能挺多久?”

    叶重天苦笑,叹了一口气,言道:“此事我也正有心与你商议一番,自第一次为肃郡王诊脉至今,还从未再探过脉、也未用我开方子捉药,只隔几日便召我进宫去,谈谈养生,聊聊诗画,其余半句不谈,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半点儿用处都未有,却还要在此占个位子,进宫便是提心吊胆,生怕皇上再召我问话,这种状况让我如何答?”

    叶云水很意外的皱了眉。

    虽说肃郡王曾言,请叶重天为其贴身太医是太后的令,可压根儿不让叶重天开方子下药这是为了遮个幌子、掩人耳目?还是压根儿就不信任叶重天,也就是不信任庄亲王府,在防着?

    见叶重天依旧在等她出主意,叶云水只得道:“不用你探病,便不探,外人问起,便只摇头叹叹气便罢,如若是皇上召你问起,只言你能力浅薄,只能帮着多延点儿寿,肃郡王吉人天相,自是福气满钵,那些虚话你自能说上几句,不用我说。”

    叶重天心中有话,却憋住未问出,只点头应下,“只能如此,只能如此了!”

    “你也不用担心,这日子能过舒坦一曰是一日,只装什么都不知道便罢了。”叶云水这话说完,则又与叶重天问起叶府的情况。

    叶萧飞风生水起,虽当上了小官但因不是科举出身,难免被人看扁,可身后有叶云水这亲王世子妃撑着腰,面上都还让他三分,可世人如此,叶萧飞也明自个人半斤半两”没洋洋自得,这些日子都跟着祈善后面跑腿儿”忙的连人影都见不着。

    叶萧云自被秦穆戎塞入军队之后,倒是去了几分文人酸腐”多了几分男子气概,前些时日归来,还给叶重天磕了头,道了错,然后又转回军中,至今未归。

    叶张氏与叶倩茹、陈耀冲又回了南边去,偶尔来往书信……

    看着叶重天口中平淡的说着家中之事,叶云水忽觉他有些老了,不再有几年前初见时的儒雅风姿,而是年长之人的絮叨。

    似是看出叶云水的审度之色,叶重天尴尬怔住,“多嘴了,实在是多嘴了!”

    “父亲如若觉得孤单,可让母亲归来,抑或偶尔去南方探望探望,肃郡王为人顺和,不会不给你这情面。”,叶云水忽出此言,却让叶重天的脸上涌起一股羞色,连连咳嗽半晌,算是转移这话题不谈。

    而这一会儿功夫,秦穆戎则从外归来,叶重天起身互行了礼,秦穆戎则与叶云水说起进宫之事,“你与岳父大人同去便可,我此时进宫不太合适,送你过去,我便到“楚香楼,等你,让秦忠也跟着你。”

    秦穆戎与肃郡王接触,始终是忌讳,虽然皇后如今不在,但他也不愿明启帝心中起疑。

    叶云水点了头,便去内间换了衣裳,小兜兜说什么都要跟着出去,“……在家呆了许久了,娘进宫不能带我们,那爹去哪里,我们都跟着去!”

    “不去陪爷爷?”叶云水这话问出,几个小家伙儿都眼巴巴的瞅着她,秦穆戎则道:“老头子昨晚没睡,这会儿歇了,带着吧!”,随即挨个的摸那几个小家伙儿脑袋,“去让嬷嬷给你们换衣裳,爹带你们吃好东西去!”

    没等叶云水点头,立即一窝蜂的全跑了!

    姝蕙站在这里有些犹豫,平时小兜兜他们玩,她都跟着叶云水去“议事厅”,如今出去,却不知她自己是否也能去?

    “换衣裳去吧”让邵嬷嬷给打扮的溧亮点儿。”叶云水这般说,姝蕙立即露了笑,小脸红彤彤的跑着便往西厢去。

    全都收拾妥当,则齐整出行,叶重天本是心情忐忑而来,可这再次进宫,却好似出去游玩?身边一群小家伙儿叽叽喳喳的,倒是始终没忍住笑,挨个的抱,挨个的逗。

    送叶云水与叶重天到宫门口,秦穆戎则让秦忠、秦风在此候着,而他则带着孩子们往“楚香楼”,而去。

    叶云水递了牌子,没多久便有德妃跟前的太监前来恭请,“世子妃可来了,德妃娘娘可侯了您许久!”

    “让娘娘久等了!”叶云水笑着给了赏,太监脸上笑褶子更多了几道,亲自扶着叶云水上了软辇,则往德妃的“永宁宫”而去。

    德妃并未出来,依旧在寝殿卧床,反而肃郡王得知叶云水到此,一直等候在门口,远见叶云水到来,特意迎上几步,拱手道:“有劳二弟妹了!”

    “肃郡王严重了,都是臣妾应当孝敬的。”叶云水行了福礼,则直接进了寝殿”叶重天自是又被肃郡王拦下,只在外殿等候。

    叶云水这还是第一次到“永宁宫”,这一路行往寝殿,四处够供的佛,不似宫殿,倒似佛堂。

    四处所陈物件也多是*色,行至寝殿门口,宫女先给叶云水福了身一……世子妃稍后,奴婢进去回禀德妃娘娘。”

    叶云水点了头,宫女匆匆进去,没多大会儿工夫,她则在外听到寝殿内传出一声:“请世子妃进来吧!”,叶云水也未再等有人出来邀请,而是直接进了寝殿。

    沉香袅袅,透着一股浓重香气,一挂竹帘轻摇,偶碰出几声叮当,却在这寂静的寝殿中格外清脆。

    德妃躺卧在床,转头看向叶云水,言道:“有劳你了!”

    叶云水踏步上前,先给德妃行了礼,“德妃娘娘安,都是臣妾应当做的,不知娘娘何处不适?可否说给臣妾听听?”

    德妃淡笑着道:“你看本宫的身子,会是什么病?”

    叶云水撂上薄纱,探了脉,又观了德妃的神色,露出一丝淡笑,“德妃娘娘是心病积郁,可是还在为太后她老人家的事难过?”,提起太后,也不过是个由子。

    德妃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本宫崇敬太后,她老人家说一不二,答应的话从无半句失言,哪怕是……”,故意托长,看着叶云水。

    叶云水心中略有惊诧,难道说太后赐死皇后,是曾经对德妃的许诺?

    心中略有疑惑,太后所为的乃是秦家江山,是不让皇后在宫里头占据的地位太高,可不是为了德妃。

    德妃似也看出叶云水心中犹豫,则是道:“世子妃也不必怀疑本宫之言,本宫自也要履行对太后的承诺。”,叶云水低头道:“德妃娘娘见笑,侄媳思付的慢,还未能完全明白德妃娘娘话中之意,不过您的身子如若调理,先要调的便是这心境,人说心病终须心药医,单单是吃那苦药汤子,恐怕始终得不到缓解。

    “依着你看,本宫该如何换这份心境?”德妃这般问,无疑是在问叶云水所求。

    叶云水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直接道:“您常年在永宁宫内,也该出去走走,您一直是侄媳最敬重的人,都说不为人母不懂孝,如今侄媳也有了几位子女,这才明白德妃娘娘照料肃郡王这二十多年有多难,可您心里已是形成了习惯,如今肃郡王的身子逐渐康复,自不用您再过多照料,可仍有那年幼的郡王,在等着您伸手拉一把。”

    “除却肃郡王,哪位郡王也不是本宫亲生的,不得一条心,理应由其生母照料,岂不是更好?”,德妃自知说的是十四郡王,可她应不知其中缘由。

    乐裳被明启帝禁与“安和宫”,而且不再如以往那般宠溺,明白人都知其中有事”可知真相之人却寥寥无几,显然德妃也不知。

    叶云水再言道:“为人之母都与德妃娘娘同样想,可有些时候,身不由己,恐怕连这条命都不是自个儿的,那就只能求着保孩子了,您说是吗?”

    德妃略有犹豫,显然对乐妃这事未太过脑子,也没寻思会这般紧张,疑惑探问:“有这么严重?”,叶云水认真的点了点头,也未等德妃再开口,继续道:“德妃娘娘心慈,兴许一两句话兴许便能圆两条命,定能得好回报,二来,肃郡王这些年虽受不少苦,可您却更胜一筹,心中比其更苦十倍,百倍,世事难料,再明白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德妃娘娘,您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叶云水这话未提具体的人,可德妃却全都心知。

    肃郡王的身子不知能扛多久,早晚有不保一日,她如若保下乐裳与十四郡王母子,也算是多了一份助力,更算是与庄亲王这一系结盟,说那犯糊涂的,可不就是明启帝?

    明启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秦中岳如若登基称帝,这宫里头恐怕一个都活不安生!

    德妃看了叶云水半晌,叶云水玟丝未动,与她面对面、目光丝毫不闪……

    “你们的野心可不小。”德妃此言带着试探。

    叶云水摇头:“只有保命意,从无狂野心!”

    “有些事,可由不得你。”德妃说完,则脸上露了笑,“怪不得太后喜欢你,你一来,只是说上几句话,本宫这身子倒是不疼了!”

    叶云水福了福身,“还是德妃娘娘的福气,太后在天之灵,也会保估您。”

    二人话已至此,没有再多叙”有些事不必开始就掏心挖肺,而是要看对方的诚意到何程度。

    开了一副调养的方子留下,叶云水便离开寝殿,叶重天此时已在外殿如坐针毡,看叶云水这半晌才出来,则立马上前问道:“德妃娘娘的身子怎样?”

    “无大碍,教了一套按摩的方子,再开些药调理调理便可。”叶云水看向肃郡王,言道:“肃郡王也不必再过忧,方子德妃娘娘已收妥,回头自会寻人去抓药煎熬。”

    肃郡王在此拱手行礼,“谢过二弟妹了,定当好生道谢,中午可留此用膳?”

    “谢肃郡王好意,世子爷还在外等候,改日再相聚也不迟。”叶云水如此婉拒,倒是让肃郡王点了点头,一直送她与叶重天出了宫,才折身返回。

    叶重天有意跟叶云水探讨德妃的病情,他本人也是一医痴,如此一个太医难解之症,自己女儿是一套按摩穴位的法子就解了?什么这般神奇?

    叶云水自不会跟他说实话,只反言道:“都是女人的病,父亲可真要我说给你听?”

    叶重天闹了个大红脸,连忙集过头去看马车窗外……

    一行人到了“楚香楼”,可此地却没如以往那般平静,隔着老远就看到黄家人聚在此处。

    黄正海叉着腰站在门口指着里面嚷道:“镇国公爷,您对这婚事有何意?您倒是给个说法,如今定亲之礼不下,许亲之期不定,难不成您要本官的姑娘老死家中不成?您如若不愿再娶,便说个话,本官宁可不要这个脑袋,也亲自去向皇上请旨,退婚!”!~!

第五百五十五章 悔

    叶云水皱了眉,叶重天也纳闷的看着黄正海,转头望向叶云水意图问个究竟”可看她那眉头皱的快成了锁,自是把口中之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因有黄家的那些家丁在一旁围护,围观百姓都只能站于街对面。

    不敢上前围观,可话语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楚香楼”中还有不少宾客从中匆匆而出,显然是受不了黄正海这番纠扰,省了这顿饭食。

    秦风在一旁喊着道:“亲王世子妃到!”

    黄正海朝这方皱眉看来,却丝毫不让其家丁让路,反而直接走到叶云水跟前道:“世子妃到此正好,太后健在之时,可指定您为镇国公与本官嫡女主婚事,本官正欲寻您到此给个说法,您便到此,正合适!”

    黄正海如此之言,却是让周围议论之声更躁!

    明明是镇国公之事,如今却连带着亲王世子妃都给搅和进来,这可让周围的百姓更是露了惊奇之色”啧啧议论不停。

    叶重天听了这话不由得惊慌失措,连连看着叶云水不知该如何办?

    叶云水则有些气恼,太后殡丧三年,祈善才可娶亲,黄正海这时候闹,恐怕不是为了黄玉娘,而是想悔婚。

    他当初只想将黄玉娘塞入宫中,可惜却被明启帝下旨给了祈善。

    虽是明启帝下旨,可谁都知这是遵了太后的意思,太后在时,黄正海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只能私底下抱怨嘀咕几句,可如今太后不在,祈善又没有明确的意思,他不借此机会闹个黄家成了受气包,怎么能顺这口气?

    是否真的悔婚倒不知真假,可黄正海定想让明启帝心里愧疚,再给黄家点儿恩赏罢了。

    秦忠刚刚已率先进了“楚香楼”,内,这一会儿才从其中出来,行到叶云水的马车旁,拱手回道:“世子妃,世子爷及小世子、各位小主子正在雅间里歇着,小公爷也陪着,说这黄正海已是连闹了几日了,这并非第一日。

    叶云水瞪了眼,这俩人倒是呆的舒坦,不会是当乐子看吧?如若这黄正海闹了好几日都不停歇,那她之前的猜测恐怕是真的了。

    “小公爷什么心思?”叶云水只得这般问。

    秦忠也是有些无奈,“镇国公爷说,请世子妃给做主……”话语说到此,秦忠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叶云水立马急了,“他还真拿本妃当娘了不成!”,叶重天吓了!跳,却忍不住劝慰道:“,要有分寸,分寸。”,“什么分寸不分寸的,回头再跟他算账!”叶云水赌气的往后一坐,想了半晌只得出了马车,临走时更嘱咐叶重天,“在车上呆着,不许下来”

    虽是嘱咐,可听在叶重天的耳朵里却更似命令,下意识的看了秦忠一眼,脸色胀红”秦忠也险些咬了嘴,只得安抚道:“……世子妃是好心”怕您受委屈。”,叶重天连连点头,却不知还能说何,秦忠下意识的摸了额头的汗,则连忙上前跟随叶云水上前而去。

    黄正海看叶云水独自而来,依旧那副硬气模样,“世子妃终于肯出来见本官一面了,本官真是万幸。”

    “黄大人,您还要这张脸么?”叶云水这开口第一句话就周围百姓哄堂大笑,黄正海被这话噎的瞪了眼,气的嘴都哆嗦,“世子妃何出此言?本官对您恭敬,您却不顾脸面对本官加以斥责,实在……不成体统!”

    叶云水冷哼道:“你对本妃恭敬是应当应分的,本妃为何要给你脸面?”,黄正海怔住,气恼道:“,那就请世子妃顾忌本官脸面,主持公道,到底这婚事怎么办!”,“你让本妃给你脸面?本妃凭什么答应你?黄大人,您如若还懂点儿礼义廉耻,就赶紧带着你这些奴才滚回总督府,太后殡葬还不足一年,您就在此叫嚷提婚事,喜事,您往这四周瞧瞧?连个挂红喜的人家都没有,你怎么就能恬着脸跑到外面如此逼镇国公爷给你答复?”

    叶云水这话骂出,却让周围百姓议论声更嘈杂。

    之前有同情黄家人的此时都有摇摆,纷纷纳闷,这世子妃说的乃是正理,一位握权提督能让镇国公给欺负了?这话可说不通,这涅粱城的百姓可比远郊偏荒之地的百姓多几分灵嗅,可不单看这官居几品,也知手握重权才能大嗓门嚎。

    镇国公虽乃当朝唯一一位公爷,可手中无权?黄大人做出这一番委屈之像,到底为何?

    那议论之声传入黄正海的耳朵,让他羞涩难堪,吭哧半晌才道:“本官未提现在便办喜事,可终归应该定下时日,哪怕是一年?三年?也得有个说法!”

    冷笑一声,叶云水继续道:“镇国公爷与你嫡女的婚事乃皇上钦赐,你想要说法,为何不直接进宫去问皇上?抑或私下里去寻镇国公商议,偏偏跑到这“楚香楼,门口来吵嚷几日?本妃说你不要这张老脸,你还有何不肯承认?你就不觉得臊得慌?”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黄正海是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位世子妃他并非第一次接触,上一次就挤兑的他哑口无言,而这一次,她居然当着如此众人的面,一口一个不要脸的骂他,完全让黄正海有些蒙。

    叶重天在马车里听着这吵嚷声也不由得摸摸额头,心里不住的纳闷,自家这闺女到底像谁?

    早前听说她鸡毛掸子打人,又板子抽人的,根本是不信,可如今还未看到她动手,单单这张嘴就够气死人,他也没什么不信的了。

    想想自个儿、再想想叶云水的生母,哪一个都不是这种脾气?难道是像叶张氏这继母?叶张氏虽然嘴皮子厉害,可多数不在点子上,依旧不像。

    长叹口气,叶重天也不再琢磨,而是竖着耳朵继续听。

    叶云水实在不愿再看黄正海这副闹腾模样,直接言道:“黄大人,也甭在这里跟本妃纠缠没完,本妃没这份闲工夫,既是你说让本妃对此事给个说法,那本妃就给你两条路,你择其一,第一,滚回黄家去,老老实实的熬完这一年再提婚事,第二,本妃现在就随你进宫面见皇上,你有退婚之意,本妃也不阻拦,另还请文贵妃娘娘再为黄玉娘寻一佳婿,你自个儿选吧。”

    叶云水这话无疑是在往黄正海的脸上抽嘴巴!

    那第二条进宫面圣,哪有那般容易?他黄正海也就敢在外面痛快痛快嘴皮子而已,真的进宫面见明启帝可是绝对没那胆子!

    可遵着第一条?滚回黄家?这岂不是没脸?

    黄正海心中焦躁,满脸铁青,可又不知该如何选择是好,叶云水那方倒是冷笑一声,“黄大人为难了?不急,本妃就等着您。”转身吩咐秦风,“给本妃搬个椅子来,本妃也累了,就坐这儿等。”

    秦风没等进屋,“楚香楼”的掌柜的屁颠屁颠搬了椅子出来,“世子妃请。”

    叶云水瞪那掌柜的一眼,这明摆着是祈善就在门口听。

    掌柜的也是脸上挂了笑”不敢多言。

    黄正海浑身哆嗦,跺脚焦急,而此时,远处一声叫嚷传来,“,父亲,父亲……”

    众人皆朝那方向看去,叶云水皱了眉”这却是黄玉娘!

    叶云水并不喜这个女人,上一次更是直接将其从庄亲王府撵了出去”可这黄玉娘倒是会寻找机会,这一会儿黄正海看她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世子妃安。”黄玉娘先过来给叶云水磕了头:“世子妃,一切的错都请记在民女身上,民女誓”绝没有退婚之意,都乃父亲对民女疼爱,才有此不慎之举,还往世子妃莫怪罪!”说着,黄玉娘又连忙给叶云水磕了几个头。

    黄正海在一旁甩袖跺脚,“玉娘,回去,你个姑娘家的别出来丢人!”,“父亲,女儿的错,都是女儿的错,女儿非镇国公爷不嫁,皇上赐婚,女儿便是镇国公的人,死也不再另许他人,请父亲成全!”,黄玉、娘这一番话说完,跪地泪泣嘤嘤。

    “你来的倒是时候……”,叶云水轻言嘀咕这一句,倒是让黄玉娘哭的声音更大了起来。

    周围百姓有心软的的大嫂,不由得想起心里的委屈,开始跟着掉泪,而黄玉娘这番苦求,倒是让黄正海装模作样的下了台阶,连忙拽着黄玉娘起身,“咱们回,本官豁出去不要这张脸了,咱们回去……”

    黄家人怔了半晌,终究得了这个机会,二话不提便全都撤走。

    叶云水扫了一眼黄玉娘,她一张红脸,还挂着泪珠,如若不知真相,这股子痴心的确让人心疼,可她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黄正海上不去、下不来的功夫突然出现,这不能不让叶云水多想。

    叶云水倒是从心底犹豫开来,祈善如若娶了她,合适吗?

    黄家人离开,周围的百姓也都意犹未尽的散了,这话题恐怕又成了一大谈资,让人闲暇之余有些话聊。

    叶云水与叶重天进了楚香楼,一进门就看到祈善迎上前来,鞠躬行一大礼,认真的道:“又劳烦二嫂了,弟弟过意不去!”

    叶重天在一旁正琢磨是否给这镇国公行礼,可这手还没等拱上,就听叶云水指着祈善斥道:“你这心里头都琢磨些什么呢?镇国公爷,让人守着大门口指着你嚷嚷?你心里头好受?”

    “总不能让弟弟出门说退婚吧?抑或定下日子?这不是难为弟弟嘛!二嫂别生气,弟弟今儿本来想躲起来,二哥说您进宫后会过来,这才等着您,嫂子厉害,您到这儿几句话就把那黄正海给挤兑走了,如若不是那……那女的叫什么来着?”

    祈善这话一出,叶云水立即瞪了眼,上手便掐了他的耳朵一把,可把叶重天吓的连忙转过头去!

    这闺女,实在……实在让他这心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合着就摆这一烂摊子等着我来给你收拾?你倒是会享福!”叶云水松了手,祈善却捂着耳朵苦笑道:“二嫂,弟弟这也没别人可依靠的了,只剩你,和二哥了!”

    叶云水瞪他一眼,而这会儿小兜兜、小团子几个都从屋里头蹦了出来,看着叶云水则直接扑她怀里,“娘,二叔说,给我一匹小马驹,让我练,弟弟们还年岁小,不能有!”

    “那也让你二叔给准备出来”他银子hua不完,你们帮着败败家!”,叶云水这话是赌气说的,可这几个孩子却极其认真的点了头,小豆子脑袋点的频率最快,随即问:“什么叫败家?”,祈善抽抽着嘴,连忙抱着小豆子,答道:“就是二叔能给你们买好多稀奇的物件,供你们玩。”,“二叔瞎说,爹说败家就是帮着二叔hua他的银子。”小兜兜在一旁纠正,小团子补一句:“还有金子。”

    姝蕙在一旁只会偷偷的笑,虽然她叫祈善干爹,可因还是年岁小的孩子,也有大姐的模样,理应向着弟弟们。

    祈善看这一群小脑袋瓜不由得翻了白眼,可白过之后依旧笑着挨个应下,“二叔就你们几个小宝贝儿,多跟二叔亲近亲近,随你们败!”

    小家伙儿们也会讨好,全都围了祈善跟前跳嚷喊闹,祈善挨个哄逗一会儿,则连忙转移话题:“还是先进雅间,早已让人准备好饭菜正等着二嫂了。”

    叶云水点头进了屋,叶重天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祈善笑着做出请的手势,“叶大人请。”,叶重天连忙回了礼,口中道:“不敢不敢”即刻跟上叶云水的步伐。

    秦穆戎此时正坐了雅间里与秦忠说事,待叶云水等人进来才停下话题,张罗着上菜。

    叶重天吃用几口,哄着小家伙儿们玩乐会儿便先归了叶府,秦穆戎让秦风护送,叶重天连番道谢,出了门坐上庄亲王府依仗马车腰板子也硬气不少,叶云水则说起进宫的事,而此时,黄正海在与黄玉娘纠结与祈善的婚事。

    【……第五百五十五章悔】

第五百五十六章 筹

    督厨,兰香园。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真要嫁那个废物?”,

    黄正海以为黄玉娘出现不过是解围”可却未料行至家中,黄玉娘却真要照此做。镇国公是个好人,黄玉娘继续道:

    “,难不成爹还想让女儿进宫?皇上赐婚驳了,女儿又不是那天姿国色,还能让皇上入心,父亲想的太天真了吧!”,

    “不进宫,许给太子爷也行啊!”黄正海道:

    “听说太子侧妃小产无法再育,那袁家也少了一颗棋子,而此时你如若跟了太子,为其诞下一子,那将来的黄家可就是如今的祁家,说是南边的总督、都统,可谁不知那根本就是占地为王?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

    “别提这荒唐事皇上是否能允,父亲就没想过是现在的孟家?”,黄玉娘不屑一笑,淡言道:

    “你们享福了,女儿能有什么?在宫里头悬着命,勾心斗角、整日里提心吊胆,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黄正海冷哼站起,“,你乃黄家之女,要以黄家大局着想!”

    “凭什么?就因为我姓黄?”黄玉娘依旧那副冷漠,“我还就告诉父亲,我非镇国公不嫁,不然您就杀了我,宁为一府糟糠之妻,也绝不进宫做那案俎鱼肉!”

    “啪!”黄正海一巴掌抽了黄玉娘的脸上,“白眼狼,错生了你!”

    黄玉娘流了一股清泪,挽起待嫁发髻”抬手插一素簪……

    叶云水与秦穆戎将与德妃相谈的大致内容说了说,而后言道:“,德妃娘娘并未给具体的答复,如今只能等着了。”,

    “那母子二人做事向来谨慎”也是要寻个机会,无妨,等着过这个年吧。”秦穆戎说到此,祈善则道:“前几天接了信,两位叔父和堂兄已经启程,前来叩拜太后,应该在年前。”,

    祁家要来人?

    叶云水看向秦穆戎,秦穆戎点了点头,“皇上下的旨意,太后夹殡,也不可能不来。”

    “,这今年”恐怕过的不能平静啊。”祈善抿了一口茶,啧啧摇头,叶云水相问:“,此时启程可是要加急?无女眷?”

    秦穆戎冷笑一声,“,这都不见得安全,哪里敢带家眷。”

    叶云水叹了气,太后一走,祁家也是岌岌可危,天高皇帝远,可也无法抗旨不归。

    不顾明启帝”也怕天下人怒骂他们有负太后的恩德,恐怕祁家人自也心愧”故知有险也得只身前来……

    但秦中岳可是被明启帝罚了,祁家人来时,估计定会养好那二十板子打的“伤”,?

    此时也无法细谈,祈善则转了话题说起要远行一趟,“……这个年我恐怕不能在家过,皇族长有事让我去办,祁家人的事就交给二哥了!”

    秦穆戎点了头,“何日走?”,

    祈善思忖片刻,答道:“还要等信,估计是后日一早。

    叶云水也没细问,关于三皇祖父的事她可以去闲聊,去亲近”但涉及正事她从不插手。

    用过饭,几个小家伙儿也玩够了,秦穆戎与叶云水才带着他们回了庄亲王府。

    后日一早,祈善临行时让家仆特意到庄亲王府知会了一声,叶云水让huā儿将给祈善准备的包裹带上,其余铁没什么嘱咐。

    祈善等在城门口,接到那装了各种伤药棉布的包裹则直接系在了身上,欣慰的拍拍胸口而后上了马,正准备带人前行,可余光一扫,却看到一旁的青衣小轿中下来一人,正是那黄玉娘。

    驾马前奔,却听黄玉娘叫喊道:“镇国公爷,请等一等!”

    祈善继续前行,却被黄玉娘让家仆追上拦截,祈善皱眉,转头道:“你有何事?”,

    “得知镇国公爷今日出行,特来相送,父亲的错还望镇国公爷莫往心里去,民女当面给您赔罪!”说着,黄玉娘则福了福身,低头道:“如若镇国公爷觉得不够,民女便为您磕头。”

    说着,她便欲跪下,可祈善半句话都未出,黄玉娘咬着牙硬是跪在地上,“,民女给镇国公爷赔罪了!”

    “倒还真是不怕脏。”祈善凝眉道出这一句,却让黄玉娘怔住,“民女,民女是真的心中愧对镇国公。”

    “都说你聪颖,爷我也一直这么以为,可如今看来你并非聪颖,而是阴险,你怎知本公爷今儿出行?打探的?huā银子找人问的?手伸的倒是够长,可你知不知,爷我最讨厌的便是这样的女人?”祈善说到最后声音都带着气颤,黄玉娘浑身一怔,连忙道:

    “镇国公爷千万不要误会,民女寻人打探也实在是想当面向镇国公爷赔罪,绝对没有恶意!”

    “滚!”祈善一声吼,拽起马缰,骏马抬蹄嘶鸣,吓的黄玉娘惊慌退后,再反应过来之时,却只能瞧见祈善那纵马

    “小姐……”,黄玉娘的丫鬟连忙上前扶她,黄玉娘推搡开,咬着下唇心里道:大意了……

    每日都坐了窗前,看窗外那飘降的雪huā,已经成了叶云水最喜好的事。

    忙完王府的中馈差事,再为庄亲王爷上了药,叶云水便回到“,水清苑”,坐在临窗书桌之前,抄着经,望着那盈盈白雪,那焦躁的心也都安稳下来。

    一晃已是又过了一个月,今儿已经是腊月二十三,小年的日子。

    如若是以往,应该走进宫见太后,可如今是葬事之年,便都居在府中不用进宫去。

    叶云水依旧在抄着经,秦穆戎这会儿从外进来,行到她的身边,看那幅簪huā小楷的字,言道:“这字比以往多了分柔润。”

    “,妾身的性子也变淡了。”叶云水说这话却让秦穆戎啧啧摇头,“倒也是,连板子都抄过了,也没什么你个女人再能玩的物件了!”,

    嗔怪的看了秦穆戎一眼,叶云水则望向窗外,“,妾身喜欢雪。”,

    PS

    秦穆戎随之望去,“,我也喜欢,可有人就不喜欢了。”

    叶云水纳闷问:“谁?”,

    “,还能有谁?”秦穆戎往桌子上扔了一封信,叶云水拿起抽出来看,却是祈善。

    几乎都是诉苦的,天寒地冻、手脚生疮……唯独最后一句说祁家人特意寻他转告欲与秦穆戎相见,而且还不在庄亲王府。

    “他们来找我,恐怕也有意问军令牌之事。”,秦穆戎提起这个,让叶云水心中更沉,“爷可收好了?”

    秦穆戎点了头,“暂且不提,有人会比他们更着急。”

    “谁?太子?”,叶云水自问自答,看着自抄的那篇经文,越想沉淡的日子越不安稳,这一春节,过的恐怕比每一年都难。

    “永和殿”,中,明启帝正在看奏折,门外太监进来回禀:“启禀皇上,德妃娘娘求见。”

    德妃?明启帝略有惊讶,德妃可是鲜少来这里找他的人,即可摆手让友监通传,“请她进来。”

    话语说着,明启帝也起身走下龙位,站在一旁等着德妃。

    德妃依旧素衣素颜,行进这里给明启帝福了福身,“,臣妾叩见皇上。

    “爱妃今儿怎么来此寻朕?可是有事?”,明启帝打发太监去斟茶,而他则拽著德妃一同坐于一旁。

    “臣妾没事,就不能来寻皇上了?”“德妃淡笑出言,也未等明启帝回话,则是道:“,臣妾一是来探望皇上的身子可是康愈了些,可看到皇上瘦了,脸色也沉暗,索性这话也不用问出口了。”,

    明启帝苦笑一声,“朕也想歇歇了。”

    “,那何不去看看十四郡王?他人小,乖巧,也不会如其余之人来您这里要爵要权,要银子要位子。”,德妃如此直言,让明启帝略有难堪,“爱妃这嘴越发的刻薄了。”,

    “,臣妾只是说实话。”,德妃站起身,将所有的太监都摆手赶了下去,明启帝则皱眉道:

    “爱妃有话尽管直说,可不要再提十四郡王。”,

    “臣妾不想提,皇上少一位宠妃,臣妾应该笑,可臣妾也身为人母,见不得这份惨,她到底怎么得罪您了?十四郡王又怎么得罪您了?”德妃继续道:

    “十四郡王求见,您不肯见,臣妾哪怕递了牌子欲请乐妃与十四郡王到“永宁宫”皇上也不准,她母子二人可是犯了什么罪?,安和宫,可不是冷宫!”,

    “是朕心里过不去。”明启帝不愿再谈,意欲折过去,可德妃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起身言道:

    “,皇上是这大月国的天,您说谁有错,那必定有错,您说谁该死,那人便送上脑袋,可您为何不想想,臣妾变成如今这样,肃儿芶活至今,臣妾母子为一句话受这番罪也罢了,乐妃和十四郡王恐怕连着一句话的错都未有,您于心何忍?您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启帝有些要恼,可抬眼看着德妃的眼眶中莹了泪,却半句话都说不出,哀叹一产道:“朕的错”怪朕!”

    “之前还有太后为臣妾、肃儿撑腰,护着乐妃、十四郡王,如今太后……臣妾等人这脑袋,您如若愿取,随时下旨,别这般的熬人,比要了臣妾等人的命还狠!”,

    说罢此话,德妃则福了福身,离开了,“永和殿”。

    明启帝僵坐在龙椅上沉了半晌,想欲起身,却发现手麻的动弹不得,惊慌之余,吓的险些跌下那龙位,贴身太监立马扶着他,却被明启帝一把推开,口中道:“朕,朕这到底为了什么?”!~!

第五百五十七章 赏

    大年兰十这一日庄亲王府格外的喜庆。

    虽然明启帝下旨,召众人进宫团聚,可庄亲王爷下了令,在王府开四十桌席面,齐府同乐,这便让从管事的到打杂的全都笑不拢嘴。

    叶云水这一早便开始张罗着给几个小的穿戴好,然后带去“翰堂”。

    先是给庄亲王爷磕了头,拿了年礼,小兜兜则起身窜到庄亲王爷身边道:“爷爷,今儿进宫,我们几个都能得着赏吗?”

    庄亲王爷倒是认真的点了头,叮嘱道:“给赏就磕头道谢,要是给的物件不合你们心思,就直接摆手让嬷嬷收着。”

    “爷爷,为什么总给我和弟弟一样的?我想跟哥哥一样。”,小团子在一旁嘟小嘴,明显有些不乐意。

    “傻小子,给了东西就拿着,回来你们哥几个再换不就得了!”秦穆戎揉着他的小脑袋瓜,小豆子在一旁道:“都拿着,可别给嬷嬷累坏了。”

    吴嬷嬷在一旁听的这个高兴,叶云水则笑着上前去探了庄亲王爷的脉,另伺候着他将药服了,“瞧着您今儿神清气爽,高兴,可也得注意着身子,别过多的吃酒。”

    “又来管我。”庄亲王爷撇撇嘴,则连忙转头看着几个小家伙儿乐。

    秦慕谨与夏氏、妹玖也到此”秦慕云依旧是独行一人,全都聚此之后,才往皇宫而行。

    这一路上拜贺之人比比皆是,庄亲王爷让秦穆戎在头前应酬,而他则坐了马车里跟几个小家伙儿凑了一起玩。

    一路行到皇宫,已走过了一个半时辰,皇家侍卫瞧见庄亲王府仪仗至此,连忙上前,“回庄亲王爷,皇上特意下旨”允庄亲王府车马行进宫中。”

    庄亲王爷点了点头,也未如以往那般谢恩叩德,朝秦穆戎摆手,则直接行进而去。

    周围的公侯贵戚瞧见如此阵仗不由得惊诧,惊诧过后便是啧啧议论。

    庄亲王府的仪仗都被允入宫,虽说庄亲王爷的身子不佳,可这份地位无人能比。

    心里这般思付,也都笑着上前给庄亲王爷拜年说上几句恭维话,老爷子看得顺眼的则停下说上两句,看不顺眼的连个眼神都懒得瞟去。

    叶云水今儿倒是轻松了,小家伙儿们都凑了庄亲王爷的马车内,而她则可在自个儿车里好生歇歇。

    晚间还要度年夜”可不是那么好熬的。

    这行行停停,行至永和殿时己经快至晌午时分。

    庄亲王爷下了马车,手里拄着拐,行步迟缓,可身上带着的那股子傲骨锐气却丝毫不减,小家伙儿们今儿格外的守规矩,一个挨一个的站了庄亲王爷身旁,披着小狐裘、带着小毛帽”远远看去,就好像庄亲王爷身边站了三个小圆球,格外可爱。

    明启帝瞧见这一行人前来,则直接起身迎上前来,口中言道:“皇弟”朕实在想见一见你,辛苦你了!”

    “皇兄何出此言?臣弟也思念皇兄,如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见一面,少一面,在此先给皇兄磕头了!”庄亲王爷说着便欲跪下,却被明启帝扶住,“你与朕兄弟二人何必再念这无用的规矩,今日朕欲与皇弟把酒言欢,同喜同乐!”,庄亲王爷笑着点了点头”随着明启帝上前,坐于他右手之侧。

    秦穆戎与叶云水等人接连上前叩礼,小家伙儿们更是挨个的上前拜年。

    明启帝看这几个小家伙儿的可爱模样,自是将早已准备的赏送上,文贵妃依旧那般大手赏赐,又得几个小家伙儿挨个的上前亲,姝玖今儿也跟着他们几个得了不少的恩赏,小嘴抿不住乐,有些害羞。

    小兜兜早上便请示了庄亲王爷,这会儿挨个的上前拜,德妃娘娘今儿也在此,赏赐的物件也不少,可那沉石木雕之物,小兜兜都不懂,则转过头看向叶云水,叶云水朝着他点了点头,小兜兜则率先跪了地上磕个头,稚嫩道:“谢皇祖奶奶。”

    德妃笑着挨个的摸摸小脸蛋,便引着他们往下去,良妃在此中最会做人,给的物件比文贵妃轻,没德妃的那般古朴,比淑妃、惠妃给的灵巧些,可价值却都不菲,小兜兜自是得了令,带着小团子、小豆子几个给良妃磕了头。

    淑妃、惠妃早先是皇后一系的人,如今还跟随着太子,故而只想给点儿物件作罢,可孰料小兜兜早上得了庄亲王爷的嘱咐,不中意的不给磕头,那两个盒子打开看了看,直接妾给吴嬷嬷拿着,便往乐裳那方行去。

    淑妃和惠妃瞪了眼,直接看向叶云水,叶云水故作不知”眼睛压根儿不往那方向看,惠妃脸色铁青,有些欲斥两句,可明启帝却指着那几个小家伙儿在笑,拍着大腿道:“好小子,真是直性子,实心眼儿,看到没?糊弄不得,幸好朕准备的物件不俗,否则连朕都不搭理!”

    文贵妃随和言道:……那是,只来亲本宫一个人,可知本宫是huā了多大的心思准备他们喜欢的物件?如今的孩儿们可不好糊弄了!”

    庄亲王爷在一旁跟随着笑,惠妃那话也只得憋了肚子里不敢说出口。

    叶云水看向乐裳,今日进宫便能见到她与十四郡王,看来德妃的话果然起了效果。

    乐裳虽然未开口,叶云水却瞧出她举手投足多了几分优雅大方,连眼神中的目光也添几分晶锐,看来这眸子在“安和宫”中幽禁,也让她成熟些许。

    赏了小兜兜、小团子、小豆子不少物件,更是把头上的红宝金簪摘下来,插了姝蕙的头上。

    明启帝略微一愣,却尴尬的笑了笑,文贵妃自是明白,连忙道:“乐妃可真是喜欢姝蕙这丫头,连皇上钦赐之物,都舍得摘下送人,姝蕙还不快给乐妃娘娘磕个头。

    文贵妃这话说出,让惠妃、淑妃更是难堪,姝蕙连忙跪地上给乐裳磕了头,乐裳扶起她,笑着道:“皇上赏赐给臣妾,臣妾记得皇上的好”这已足够,臣妾整日在这宫中鲜少出去,难不成装扮给小郡王看?”说到此她抿嘴笑了,“也是皇上给臣妾个机会,借huā献佛。”

    明启帝立马笑道:“爱妃说的对,对!”

    乐裳朝着明启帝行了福礼,又继续坐在一旁,小兜兜也没往下走,反而站了十四郡王一旁笑着道:“十四叔吉祥!”,说罢,小手一伸,明摆着要礼。

    十四郡王脸色通红的挠了挠头,尴尬的偷看周围的人,抿了抿嘴,从小锦囊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面是小糖块儿,挨个的给小兜兜、小团子、小豆子几人,可又怕别人笑话”则大声说道:“这可是皇祖母给的,我还留着,你们也留着,别吃!”

    十四郡王这话一出,却是让明启帝愣住了,庄亲王爷哽咽的咳了几声,这时候提到太后,无疑是让人心中泛酸。

    小兜兜嘟着小嘴,把那一刻糖互精心的用纸包裹好,放在贴身的小锦囊里,拍拍道:“十四叔放心,一定收藏好。”

    小团子和小豆子不太明白,但也按照小兜兜那般做,文贵妃眼睛里都涌了泪,起身跑到殿下,挨个的搂过来亲上几口,“本宫的小宝贝儿们,都乖,都乖”往后想要什么尽管来跟本宫说,啊?”

    小兜兜点了头”“谁欺负皇祖母,兜兜就帮皇祖母揍他!”

    “对,谁欺负十四叔,我们就揍他。”小团子在一旁附和”小豆子也跟着点头,“我会扔石头子儿了。”,这几个小家伙的话倒是逗的众人又忍不住捂着嘴笑,秦穆戎站在一旁叹了口气,显然也是思念太后,叶云水悄悄的拽了他的衣角,二人对视一下,目光暖意莹莹。

    明启帝看着庄亲王爷道:“朕羡慕你啊,瞧瞧这几个小家伙儿,可爱的很,这么点儿便这般心眼儿,长大了可还了得。”

    庄亲王爷自是缕着胡子乐,可笑过之后则与明启帝言道:“皇兄,年夜,允臣弟给太后送上一盘年夜饺子吧。”

    “朕正有此意,年夜你与朕同去。”明启帝说完此言,庄亲王爷谢恩的拱了拱手,而此时门外通禀,“太子殿下到!”

    叶云水往正殿外的方向看去,却正是秦中岳进来,胳膊上还包着棉布……

    板子这是敲了屁股上还是敲了旁的地儿?叶云水这般腹诽,险些没忍住笑,却被秦穆戎掐了一把,抬头看去,秦中岳正在看她。

    低头不语”往秦穆戎身后错了一步,秦穆戎正视着秦中岳,秦中岳自不好意思继续端倪,迈步上前行至明启帝跟前,磕头道:“给父皇请安,今日乃是年夜,儿臣来向父皇请罪,也像皇叔请罪,往后绝不再执迷狭隘之心,还往父皇与皇叔能饶恕一次。”

    庄亲王爷没说话,也没言语”倒是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明启帝则略有尴尬的看了看庄亲王爷,正言道:“这件事朕听皇弟的,在母后大殡之时做那等恶劣之事实在让人心寒,朕已是罚了他,可是伤了身,不知是否已改悔,而朕身为皇上也不得再包庇纵容,皇弟,你可饶过他?”

    秦中岳则跪着往庄亲王爷这方行了礼,“给皇叔赔罪了,还望皇叔饶过臣侄这一次,如若再犯,绝不自饶!”!~!

第五百五十八章 索

    秦中岳单给庄亲互爷一人下跪请罪,所有人都看向了老爷**

    谁人都知庄亲王爷向来是以明启帝为尊为主。

    秦中岳向他请罪,一来知庄亲王爷会饶他,二来,庄亲王爷这太后的嫡亲之子都点头饶恕了,旁人谁还能多嘴?而明启帝还能下个台阶,圆了脸面,这不是两全其美?

    叶云水倒觉得这秦中岳做别的事不成,耍huahua肠子却信手拈来,这番耍丑的作为倒是熟稔,都不用事先练练。

    庄亲王爷的眉头皱了皱,目光却看向了明启帝,显然心中对此举略有不满。

    可明启帝的目光上也带有祈求无奈之色,显然,这个太子他没得换……

    秦穆戎脸上一副冷漠之相,倒是看着那几个小家伙儿,丝毫不理那方之事,庄亲王爷沉了半晌,言道:“原谅太子殿下,本王心里窝囊,不原谅?皇兄心里窝囊,你这不是给本王出了难题?”

    “窝囊”二字听起来刺耳,可这无非是正中明启帝的心窝子,脸上的淡笑立马僵住,让秦中岳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本以为庄亲王爷顶多不爱搭理的点个头就算了事,却没想到还欲揪此没完,他这出戏恐怕要演杂了。

    明启帝僵在那里,秦中岳一直跪着难堪,其余的人几乎都低着头不往那方看,谁乐意看皇上与太子的笑话?而且这笑话还是他们自己筹划杂的?问谁不好去问庄亲王爷,这不是自己往墙上撞么?

    可这般如此,庄亲王爷也是难做,明启帝今日一允庄亲王府仪仗入宫,二让庄亲王爷坐他身旁”这无疑都在给庄亲王府脸面,可老爷子如此让明启帝下不来台可不是好事。

    纵使他真不饶恕秦中岳还能如何?明启帝还能因此而废太子、立新俐众这是绝不可能之事。

    叶云水有些担忧,看向秦穆戎,秦穆戎也是没辙,给小兜兜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太子那方……

    小兜兜以为这是让他去拜年收礼,立即带着小团子和小豆子便上拼了,行至太子一旁,则言道:“,太子大伯吉祥!”

    大伯吉祥,新年好……

    小团子和小豆子也在一旁附和”这可是让秦中岳有些愣。

    直起身,这站着的几个小家伙儿还没他跪着高,可秦中岳紧接着便脸色铁青,如今这姿势,不成了他在跪这几个小家伙儿?

    秦中岳神色这一变,却让小兜兜撇了嘴,走了秦穆戎跟前嘀咕道:“爹,太子大伯真抠门……”,这话广出,却让所有人都忍不住闷声乐,文贵妃笑的是最灿的,轻拽了明启帝的衣角,使了眼色,明启帝恍然番醒,立马指着秦中岳道:“听见没?朕的小侄孙子在说你这太子抠门呢,还不快给过年礼?”辜中岳立马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拽着小兜兜道:“侄子想要什么?大伯一定全都给!”

    “只给哥,还有我们俩呢!”小豆子在一旁撇嘴,小团子则直接拽他上前,朝着秦中岳道:“我们不要一模一样的。”

    “给”本宫全都给,想要什么侄子们尽管说!”,秦中岳这会儿算是找了台阶,立马应承,把这几个小家伙儿哄逗好了,庄亲王爷也不会再说什么,何况这三个加一起还没有十岁的小娃子他还摆弄不平?那也白称这太子之名了!

    庄亲王爷扫了一眼秦穆戎,显然也知这是他使的伎俩,长叹一。气,只看着明启帝摇了摇头,明启帝回了笑,二人也只当那事过去了。

    可小典兜今儿收礼收上了瘾,耳听秦中岳这般应承,则瞪大眼睛的高兴,再次问道:“太子大伯真的什么都应吗?”,秦中岳迟疑一刻,却仍是点头,“决不失言。”

    兜兜立马道:“那兜兜听爹说,太子大伯有一匹金马,可能给兜兜么?”,金马也就是汗血宝马……”,……

    秦中岳眼睛立马直了!

    这汗血宝马他可只有那一匹,立马转头看向秦穆戎,似是在责怪他与孩子说这些事作甚?

    秦穆戎在一旁指着小兜兜言道:“,太子殿下只有那一匹宝马,你还是换点儿别的物件要,他心疼,不能给你。”,这话貌似劝诫实为嘲讽,说出后让秦中岳的脸僵的更黑,还未等开口,就见小兜兜点头,摆着小手道:“,太子大伯心疼就不用给了,兜兜的财宝不少了,不用给了,真不用给了,您别心疼了。”,周围的人忍不住哈哈的笑,连明启帝都有些忍俊不禁,这话如若是别人说还无妨,可却是一三岁孩子……

    秦中岳咬着牙,只得点头答应,“,大伯早说过决不失言,自是要给,回头便让侍卫带你去看,另配一专职**夫给你,可好?”,叶云水皱了眉,送了马不行,还欲送人进庄亲王府?可这话是问小兜兜,旁人答不得。

    小兜兜纳闷的问,“他会骑马?”,“他会养好这匹金马,一直都乃他伺候的,中途换了人,容易出差错。”秦中岳笑着诱导,小兜兜又问道,“那他跟马在一起吃?一起住?”

    “自当如此。”秦中岳弃些焦急,只厌这孩子问题太多。

    小兜兜撇了撇小嘴,嘀咕道:“那不用特意为其准备屋子了,不过还得在马棚里搭个小木板床,不然睡外面下雨怎么办。”,秦中岳抽抽着嘴,还未等再说话,就被小团子和小豆子围上了,秦中岳看他二人”苦笑的提前做好准备,咬着牙根儿笑着道:“金马只有一匹,已经让你们哥哥要走了,你二人欲要何物?”,小团子边比划哼边说道:“,我们当然不会要宝马,二叔给的金玉床睡的有点儿小,太子大伯再让人给制作一个?要大的,能翻滚两下也不掉地上的。”

    众“最好能让我睡到二十岁那么大的一张床。”小豆子在一旁补充。

    秦中岳只想把自己的脑袋捶了!

    这哪里是不足两岁的孩子?这俨然就是一对活阎王!

    那金镶玉的床、还要能睡二十岁那么大的,这得多少玉质金财?这要多么精致的雕工?这要多大的本钱?

    祈善本就是银子富足,何况给小团子和小豆子hua也舍得,也不心疼,那才也送一张小床而已,可秦中岳不同啊,他舍不得,更是心绞痛啊!

    嘴角抽抽着,秦中岳开始恨不得抽自己个嘴巴,非赶着这么个时候,拿这几个小家伙儿当什么台阶下?这明摆着是个坑,而他却硬往下跳。

    转头瞪了秦穆戎一眼,秦穆戎一脸淡漠,仿若与此事无关。

    小团子和小豆子看秦中岳这半晌都未答话,只得对视的嘟囔嘴,小团子失望的道:“太子大伯又心疼了,我们还是去找二叔要吧,他肯定给。”

    小豆子点头,则直接往庄亲王爷那方跑去。

    明启帝狠瞪秦中岳一眼,指着他斥道:“窝囊,抠门!”

    秦中岳不应这俩小家伙儿的物件,明启帝的脸上能好看?他乃当今皇上,大月国最尊贵的人,自己的儿子居然失言不尊,他这脸往哪里搁?

    本来庄亲王爷就有嘲讽之意,明启帝更是下不来台,只得斥了秦中岳一句后,亲自与小团子和小豆子道:“放心,你们大伯一定会给做,而且用汉白玉雕,朕替你们做主了!”,小团子和小豆子立马跪了明启帝跟前磕个头,然后也不怕生的窜了明启帝腿上,挨个的亲他一口,算是回报!

    文贵妃在一旁附和的夸着,“,瞧这几个小家伙儿,跟皇上这个亲,皇上这一年定是大顺大吉,臣妾也在此给皇上贺喜了。”,说著,还起身福了福,这可是让明启帝哈哈大笑,“,好,都是朕的乖孙子,都有赏。”

    小团子和小豆子也识时务,亲了明启帝就下来,聚在庄亲王爷身边笑着,老爷子那本不顺当的心思也被这三个小家伙儿给搅和顺了,挨个的摸着小脑袋瓜,笑着给明启帝赔罪道:“,宠的越没规矩,连臣弟都不怕了,皇兄可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朕也高兴,高兴。”明启帝摆了手,其余的郡王、皇子皇别上前。p拜,多是在这宫里头长大的人,都守着规矩,明启帝也按宫规赏赐,自没有再像小兜兜几个那般大手笔。

    秦中岳这个心焦气躁,为顾脸面仍旧挤着笑,可那番笑比哭还难看。

    他被明启帝斥了,更是勒令给俩小娃子弄金镶玉的床,而且还没落着好?挨个的去亲了明启帝,却根本无视他,这可是他出银子,他出料,这是哪门子的事啊!

    秦穆戎的脸上没了那丝冷漠,多了几分讥讽笑意,叶云水看在心里也跟着乐,这秦中岳可算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他派去的那马夫可是要多盯着些。

    小兜兜也不害羞,也不胆怯,带着几个小的在庄亲王爷和秦穆戎之间乱窜,偶尔还拿着物件去找十四郡王一起玩耍,乐裳也不似以往那般拘着十四郡王”反而放他与小兜兜几个一起玩。

    四个小脑袋瓜凑了一起,叽叽喳喳叫嚷不停,倒是多了几分大年三十的喜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宫

    明启帝这方继续等候接二连兰的叩拜。

    待全都礼成,女眷们则到后殿去歇,下晌年夜之前要去“安和宫”叩拜太后。

    文贵妃及众妃行在最前,夏氏一同带着几个小家伙儿跟在其后,而乐裳则与叶云水则居尾……,二人相挽而行,乐裳则叹了口气,看着叶云水道:“还以为再也出不来了,害怕,惊恐,如今出来,却又想窝在那宫中不愿动弹,这人就不能按自个儿的想法活,我可静一辈子,小十四却不行。”

    “别这般悲观,你有这本事,就是在逃避。”

    叶云水这般劝慰却是让乐裳点了叉,苦笑一声,言道:“世子妃说的对,一直都未摆正自个儿位置,连“本宫,这二字都觉得刺耳,却还不得不说,其实这条路最合适我,只是不愿认这命罢了,如今已是思付好了,为了十四,我必须要争。”

    叶云水出言道:“这次是求了德妃娘娘为你与十四郡王说的话,文贵妃娘娘如今虽在宫中主事,可她终归只有一个人,且无德妃娘娘的沉稳,往后可多与其亲近一二。”

    乐裳点了头,“皇上欲为我新建宫殿,我拒了,愿守在那“安和宫,中为太后祈福”在那我心里头也安生点儿。”

    叶云水没有拒绝,倒觉得乐裳开始用了心,“……皇上赏你的性子。”

    乐裳停住脚步看着叶云水言道:“往后我有什么能做的、不能做的,还都要靠世子妃来提点,你也可放心,皇上身边的位子我自不会再放过。”

    叶云水拍拍她的手,却感觉乐裳在颤抖。

    有怒、有恼,有不忿,可人生不就如此?都是身不由己。

    二人跟着进了后殿与众妃在一起吃茶,歇息,叶云水倒没生疏,与文贵妃、德妃在一起说着养生的话。

    夏氏只坐了一旁听,不敢随意插言小家伙儿们则都聚了乐裳与文代荷那里玩,惠妃、淑妃俩人好似无人理睬,角落中吃茶叙着闲话,良妃则坐在一旁小寐,绝不掺杂任一其中。

    而这一会儿功夫,孟玉欣与袁蝶锦也到此,文贵妃正了正神色,只受了礼便坐在一旁继续与叶云水叙着话,德妃则看了几眼那些小家伙儿,问着叶云水道:“他们可别玩累了,带下去先小眯一会儿,晚间的礼可不少,他们坚持不住。”,说罢,则吩咐文代荷,言道:“你带着世子妃与小侄孙们去内殿看看再找几个熟稔的嬷嬷在一旁守着,大过年的别出什么差错。”

    文代荷红了脸,立即福身领命,叶云水与德妃二人对视一眼,她也明白了德妃的意思。

    是想趁这机会让叶云水帮文代荷探探脉,看是否能为肃弄王留个后……

    叫上了孩子们,叶云水则与文代荷、夏氏往内殿而去孟玉欣似是看出些端倪,正欲说些什么,文贵妃则叫住她,“太子妃今儿可是有什么急事?连早间的请安都未露面。”

    孟玉欣停住脚步,只得缓言请罪,“太子爷交待,让臣妾二人将“延庆宫,布置妥当再来。”,“重要的连宫礼都可不行了?太子妃还真是知道轻重缓急不过本宫不是皇后,也没资格说你什么自个儿掂量着办吧。”文贵妃说完此话,则又与德妃说起旁的事孟玉欣往内殿看去,叶云水与文代荷早已走的没了人影……

    文代荷带着叶云水等到了内殿,将其余的太监宫女全都打下去,只留下她贴身伺候的,以及吴嬷嬷、邵嬷嬷二人。

    叶云水让夏氏带所有孩子们去歇歇,而她则与文代荷私谈起来。

    “世子妃……”文代荷开了。,可又不知后半该如何接话下去,脸色通红,攥了攥手,“我,我想请您……”

    “我知你要作何,不用多言。”叶云水直接拽过文代荷的手,直接探上她的脉,文代荷的脸更是红,还挂着一股期待之色。

    细诊半晌,叶云水则直言道:“无妨,虽有寒症但不重,服下几副药调理下便可要孩子,可是有了身孕,不少的禁忌不能服,这些你要知,德妃娘娘也要知。”

    文代荷露出惊喜,又觉失态,立马收敛回来,给叶云水福了福身,“有劳世子妃了。”

    “无论是从何处而言,都希望肃郡王妃能一举得了。”,叶云水思付片刻,提UU小说了方子,而后又写了禁忌之物,益服之物,簪hua小楷整整写了三页纸,让文代荷甚是感激,捧着那三页纸就似是宝贝,叶云水连忙道:“这可不是生子的方子,那物件我可没有,只是调养的。”,“世子妃这双巧手下的方子,就是臣妾的福。”文代荷羞赧的将其折叠好放起来,而这一会儿夏氏也从里面归来,“孩子们都歇下了,待前面传信儿了,再让他们起身便可。”

    叶云水点了头,“你也跟着歇歇。”

    夏氏也知自己在这方不如叶云水熟悉,便又点头回去,文代荷与叶云水则离开这内殿。

    文贵妃与德妃瞧见她二人行出,又看到文代荷脸上红扑扑的挂了喜色,自然心中有数”让宫女给叶云水端了茶,则开始东拉西扯,说起了这宫中又添了喜的良人、贵人。

    文贵妃说着便看了袁蝶锦一眼,与孟玉欣言道:“你这可是要加点儿劲了,连个小宫女都能给太子殿下生子,你这太子妃却连点儿动静儿都未有。自个儿生不出”却还让身边的也保不住,皇上可是很不高兴,本宫这母妃也只能给你提个醒儿。”

    孟玉欣还未有何表示,袁蝶锦却先动容的眼中含了泪,转过身去轻轻的用帕子擦了。

    惠妃有些忍不住,则是道:“大过年的,说这些作何?”

    文贵妃在一旁白她一眼,冷言道:“本宫这也是怕皇上改日忍不住气,驳了她太子妃的位子,唉,好人本宫是当不成,连句话都不允说,那本宫闭嘴得了。”

    提到驳了太子妃之位,叶云水明显感觉到孟玉欣僵了片刻,却硬是起身福了福,“母妃教训的是,定牢记在心。”

    袁蝶锦越掉泪越是忍不住,孟玉欣只得先带她离开,惠妃在一旁歪过头去,硬往嘴里灌了杯茶,却还呛咳两口,德妃在一旁皱了眉斥道:“用个茶如此不小心,养出那样的皇子也不奇怪。”

    “轮的着你来刮我?”惠妃撂下茶杯,回此一句,却让德妃恼了,“本宫说你有何不可?难不成那腌攒事要本宫宣言出来?你舔着脸皮去求皇上,本宫还没脸皮替你圆这个事!”

    惠妃忽然噎住,目光扫过殿中之人,在叶云水的身上停留片刻,则寻个借口道:“本宫头晕,先到内殿休息。”

    说罢,便欲起身离去,文贵妃在一旁道:“内殿都是小郡王和小侄孙子在休憩,你如若要歇,便回你的宫中去,晚宴开始,自会让太监去传你过来。”

    这话明摆着是撵人……,…惠妃猛一跺脚,立即转身离去。

    德妃扫了一眼淑妃,淑妃也如坐针毡,思付半晌,却拽着良妃借个去净房的理由也先行离去。

    这后殿之中只剩下文贵妃与德妃、乐裳、文代荷及叶云水了……

    叶云水倒是在纳闷,是什么事让惠妃没了底气?难不成又是6郡王惹了什么祸?

    文贵妃看出叶云水的疑惑,也没隐瞒,直言道:“……说是去寻肃郡王,结果与一宫女撕扯不停,那宫女投了弃,一个堂堂郡王,在宫中如此放肆,让本宫都没有脸来提此事。”

    6郡王去寻肃郡王?又让宫女投了井?这话虽说的简单,可其中之事却未这般单纯。

    如若是寻常宫女,自不会与6郡王撕扯,二来纵使不愿跟6郡王,也会禀明德妃抑或文代荷,投井自尽?这绝对不可能,显然是6郡王做的手脚,将其扔了井里。

    可他跑去将肃郡王宫中的人扔了井里,这是要做什么?

    叶云水有些思忖不明,又听德妃在一旁道:“从来也没去过本宫那里,谁知如此心血来潮,旁边还一个守卫都无,这个郡王当的也太过潇洒。”

    “回头本宫禀明皇上,让其无事莫登后宫大门,肃郡王久居宫中是因身子不康愈,皇上惦记,他一个好端端的郡王长久的来往此处作甚?”文贵妃如此话语,德妃则点了头,“本宫也忍不住要说上一说了。”

    文贵妃与德妃对视一眼,各自微微点头,显然是二人携手,准备清理清理后宫中的人。

    叶云水心中略有猜度,恐怕这6郡王又给太子秦中岳当了替罪羊,秦中岳去寻肃郡王,应该是想知太后手中的南方军总令之事,那这宫女单独来见,兴许是秦中岳布置在肃郡王身边的影子?

    恐怕之前德妃一直都知肃郡王身边有太子的人”但如今才开始动,应该也是表明,她不会再如皇后还在时那般隐忍了。

    叶云水独自思付,却忽然感觉德妃一直在看她,低头含笑,没有多言。

    而这一会儿功夫,门口已有太监来回,皇上与庄亲王爷准备前往“安和宫”叩拜太后,召所有宫妃跟随前往……!~!

第五百六十章 祭

    待众人收拾妥当,一行前往正殿,随明启帝与庄亲王爷于“安和宫”祭拜太后。

    簇簇人流涌进,“安和宫”往日的肃穆、静谧被惊扰,连挂于枝头歇息的鸟儿都撩起翅膀,不满的鸣叫几声飞远。

    今非昔比,朝荣夕灭,太后不在,一切都变了味儿。

    明启帝与庄亲王爷前后进殿,共同携手在太后墓牌之前送上两盘热饺子。

    庄亲王爷拄着拐,一瘸一瘸的送上,终究没控制住心酸颤抖,眼角湿润的掉下几颗水珠。

    明启帝哀叹一声,跪在地上行礼磕头,众人接连上去叩拜,小兜兜、小团子和小豆子三个人也无例外。

    磕完了头,小豆子拽着叶云水的衣角问:“娘,老祖宗还不回来?”

    叶云水捂住他的小嘴,摇了摇头。

    小豆子眨着眼睛去看十四郡王,他团着小脸在抹着泪。

    年岁小,懵懂不明,小兜兜拽着小豆子到一旁,悄声道:“老祖宗睡了,别吵醒她。”

    说罢,便正了正神色,看着别人继续叩拜。

    小豆子歪了小脑袋站在那里看着,叶云水心里头涌起一股酸,感觉嗓子忽然僵紧的说不出话,转过身去抹了抹眼,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正是秦穆戎。

    他的眼角也有红润,显然是不愿见这伤感一幕。

    叶云水不明这大年三十为何还要上演如此一副子慈悲孝,是真的心中悼念太后?还是为了向所有人展示一番明启帝的身体力健?以孝为先的国任?

    荒唐!最是荒唐!

    虽两世为人都未有过父母,可叶云水每每见到那丧礼之时哭天抹泪、嚎啕大哭、恨不得跟进炼人炉里而后抹抹脸开始分财产、娶新媳妇儿嫁新夫的人就像唾骂两句u

    活着不孝,死了烂叫,而如今大年三十,明启帝命众人跟随而来,哭天抹泪这一番情形可不也是如此?

    昏君,懦夫!只能心里骂上如此两句,可再一看庄亲王爷那一副苍老之相,叶云水只得沉叹口气,给秦穆戎使个眼色,让他上前劝阻一番。

    秦穆戎似也觉这噱头渲染太过,则上前搀扶住庄亲王爷,老爷子有些不愿离去,秦穆戎则凑其耳边嘘声道:“再不走你就被召进去了!”

    老爷子僵愣一刻,便欲回头叱骂,而这会儿功夫却早已被秦穆戎强扶着拽了一边坐着去,连拐杖都未能用上。

    冷哼一声,庄亲王爷歪脑袋坐了一旁,小家伙儿们站其身边,也不用说什么安慰之言,老爷子立即脸上那副哀伤欲绝的表情淡了下去。

    所有人都祭拜完,这一番折腾已过了有一个多时辰,明启帝则宣所有人跟随回“永和殿”中,开始宴庆过年。

    小家伙儿们格外稀奇的没如之前那般喧嚷热闹,全都一个挨一个的坐在叶云水身旁,吃着嬷嬷夹到碗里的菜。

    姝蕙与姝玖一直都跟着夏氏,因是姑娘,自都守着些规矩。

    叶云水与秦穆戎二人偶尔对视,偶尔对食,却都未说出一句半句,连庄亲王爷都只在一旁吃着闷酒,一杯接一杯。

    显然,这一家子的心都因刚刚祭拜太后一行沉闷。明启帝倒是接二连三的与庄亲王爷叙谈往事,可这话越叙,越让庄亲王爷酒吃的快,没等看那场绚丽烟火,整个人已经醉了过去。

    因明启帝之意不让庄亲王爷归府,秦穆戎只能亲自将老爷子送至后殿,先行歇息。

    这所有人都沉着只盼这焰火快些的放完好早些归府,唯独秦中岳是热闹的最欢实。

    先是欲与秦穆戎、秦穆瑾等人拼酒,而后便拽着肃郡王畅谈诗画棋艺,此还不够,还欲教小十四骑射,以尽兄长之责。

    他折腾的上窜下跳,叶云水却觉得在看耍猴,孟玉欣在一旁只低头不言,偶尔偷偷往叶云水这方探上两眼,叶云水故作不知,只把几个小家伙儿照顾好。

    终究熬的连明启帝都没了兴致,年夜焰火绽于空中。

    美轮美奂,昙花一现,让人觉得那绚烂美景就是一场梦,梦醒,只留下淡淡烟气,美景消失殆尽,只活在记忆当中。

    叶云水不觉这新的一年是个畅快的开端……

    回到“庄亲王府”已经是黑夜淡去,丫鬟婆子们也都热闹一通,余兴未减,看到主子们齐齐而归,各自都笑脸相迎,丝毫没因整宿未眠而有抱怨。

    让吴嬷嬷与邵嬷嬷带着小家伙儿们去睡了,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则躺在床上相拥席卧,却都无睡意。

    将今儿在宫里头与文贵妃、德妃所言所行说给了秦穆戎,叶云水则又说起6郡王与那宫女之事,“……妾身觉得没那么简单,死个宫女,惠妃不至于能被德妃拿捏住,妾身思忖,是否是太子还在寻找令牌?”

    秦穆戎手抚着她的柔腰软背,口中道:“四处都在寻,惠妃不敢提是因为6郡王也在找,有私心,皇后殉葬,这四个字可是彻底的打了孟家人的脸,也让太子心慌,他如今为何这般低三下四的耍猴?不过是为了稳他这太子位,皇后在,他的位子稳,可殉葬旨意一下,你以为他不担心?以前投靠他的那些人也都起了私心,否则一个宫女哪会引出这么多事,那替罪羊也不愿当一辈子的畜生。”

    叶云水翻了个白眼又闭上双眸,口中嘀咕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安生的时候?”

    “难。”秦穆戎虽然只道一个字,可也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无奈。

    叶云水轻摸着他的脸,说起给文代荷诊脉,“她的身子倒是康愈无问题,如若真生下一男半女,不知会否有转机?”

    秦穆戎皱了眉,“能怀上的几率有多大?”

    叶云水反问:“肃郡王争到这位子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秦穆戎翻身起来,压在她的身上,“你觉得他能坐上那位子?”

    “妾身不知,这一切都要看天命。”叶云水瞧着他的模样,抬头轻啄其鼻尖一口,“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能否坐上那位子,是否生子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他生子,太子会闹出什么乱子,让皇上不耐再忍。”秦穆戎这话咬的很重,而且句句字斟,让叶云水听在心底好像被石头撞了一下。

    这是在说文代荷如若真的诞下一子,秦中岳的表现才算关键?凭着他如今这股架势,恐怕难以能忍,如若在明启帝还清醒的时候下手,那他这位子恐怕不保。

    比隐忍之力,秦中岳比不过肃郡王,更别说是德妃了。

    这般思忖着投去探寻的目光,秦穆戎朝其点了点头,“他还会再来寻军令之事,这物件放我身边不稳,放你这里危险,我欲放到老头子那里,你觉得如何?”

    庄亲王爷?

    叶云水探问道:“王爷会否交上去?”庄亲王爷的愚忠她不敢恭维。

    秦穆戎思忖片刻,“我也在犹豫,”摸着叶云水胸前的那一块血玉麒麟佩,他出言道:“先**儿风声出去再议。”

    说罢此话,秦穆戎则用嘴叼着那血玉麒麟佩放回她的胸前,嘴唇碰触她的身子,那股温润让叶云水浑身一颤,随即红润莹上面颊,看着他的唇继续向下。

    浑身酥麻,脚趾都跟着紧绷,叶云水一声娇喘呻吟从口中淡出,让秦穆戎更是卖力……

    抓着他坚实的手臂,摸着他的头,叶云水有些不知所措,忽然之间,秦穆戎翻身在下,将其盘坐在身上,衣衫被轻扯落下,雪白的肌肤,将那血玉麒麟佩映的更红,更刺眼。

    秦穆戎的大手攀上她的两团柔丘,叶云水也不再是最早的那青涩少女。

    三子之母,身上也多了抚媚之态,反而娇嗔的瞪他一眼,低头咬上他胸前的小头。

    惊讶的叫了一声,秦穆戎低头看她,本似欲说无感无意,却不料嘶叫一声,再看她一脸的坏笑,秦穆戎捏着她的小下巴:“开始挑逗爷了?”

    “如何?”叶云水话语说着,还攀上小手捏了捏。

    秦穆戎抓住她的小手,搂住她的腰,叶云水长披散下来,清扫过他的手臂,摆头拂至脑后,则低下头从其额头吻下……

    感觉到那身下的坚挺之物碰触到敏感之处,叶云水脸上的羞红更灿,秦穆戎抬起她的腰,直接扶其坐了上去,叶云水只觉得自己被占满,忍不住低下身,未等稳住身子,就被其带着耸动开来。

    翻滚痴缠,娇嗔吟吟,红帐春暖……

    二日一早,叶云水醒来时,秦穆戎已不在床上。

    略有讶异,叶云水则坐起了身,自太后大殡,秦穆戎鲜少如以往那般早起料事,几乎与其同眠同起,今儿难不成是意外?

    叫了花儿进来,洗漱穿衣,叶云水则问道:“世子爷早间可是出府了?”

    花儿摇了头,“秦忠大人有事来禀,世子爷便跟着离开了,至于是何事,还不曾知晓。”

    叶云水点了头,正准备去西厢瞧瞧小家伙儿们,秦穆戎则已是从外进来,扬了扬手中的帖子,言道:“祈家来人约见。”!~!

第五百六十一章 死

    祈家来人了?

    叶云水怔在当地,看着那烫金的帖子只觉得手有些热。

    拿过来看了看,话语很简单,一则为约见,而且只见秦穆戎不见庄亲王爷,二则不在庄亲王府……

    叶云水沉了心,皱了眉,抬头问道:“只有爷自己去?可是会有危险?”,祈家来人到涅粱城,名义上是为太后尽孝而来”私下也是打探南方总军令牌一事。

    而且这绝不是在寻持令之人,为自个儿寻个主子,是要知这令牌在谁手上,看是否能拿到他们自己手中。

    不是叶云水多心,那一令牌虽不起眼,其包含的权势绝不容这些人心中挂亲思情。

    如若太后还在,这份情些许还在,如今太后已经不在,南方祈家岂能坐的住?令牌拿到手,他们自令自行,便在南边占地为王,连明启帝都可不放眼中,如若这令牌没到手,那持令之人到底是谁?

    抗令不遵是大错,祈家人如今也不见豁得出去这张脸触这底线,整日里在南边吃香喝辣、安享福乐这谁不乐意?可这令牌要是再落旁人手中,多一个挑三拣四的主子,岂能让祈家人服气?

    祈家人的心思很明确,一是要探知令牌于谁手中,二则探明否能拿到手,如若拿不到便欲与持令之人谈条件了。

    秦穆戎知叶云水是在怕祈家人对他不利,则摇头道:“他们应该早已就到了涅粱了,否则不会欲先见我,再进宫面圣。”

    怪不得只差一天都上折子称雪大路难行,不能赶至皇宫过节……

    叶云水沉了半晌,“难道是探明军令牌不在皇上手中?故而联想到爷的身上?”

    “有这个可能。”秦穆戎如此说辞,脸上也带了几分慎重,显然对祈家人,他还没有完全的信任。

    此事与祈善有关,又无关,虽然都乃祈家人,但祈善常年生在涅粱城,与南方祈家挂亲”但无利益纠葛,即便如此,三皇祖父在此时交代给他事情将其支离涅粱,想必也有这一层关系。

    叶云水沉了半晌,出言道:“我觉得爷应该将此事再沉一沉,让祈家人忍不住先进宫面圣,转一圈之后再与爷相见,那时也省了多与祈家人磨嘴皮子了。”先见不如后见,明启帝不会放过军令,而秦中岳更不会袖手旁观,指不定会出什么把戏,而他二人无论怎么做,都无非是想将军权握在手中,可祈家人怎会同意?

    好日子不过,还将自个儿的脑袋送上?这傻子都不会选的事。

    即便安全的从皇宫脱身”回了南边也心惊胆战,终归要在涅粱城中寻一个可靠的落脚之处,而此时既是跟秦中岳不合、又能在明启帝面前撑起腰杆子的也只有庄亲王府,他们没得再选。

    秦穆戎挑了眉,捏了她的小鼻子一把,“总能想到我的心鼻子里头去。”

    叶云水抿嘴一笑,二人也没再对此事多议”带着孩子们去了“翰堂”。

    庄亲王爷瞧见秦穆戎与叶云水和孩子们一同前来,倒是比以往多了几分笑意”也未再念叨着药苦难咽就全都灌下了肚。

    小兜兜爬在老爷子的床边上嘟囔着:“说是送兜兜一匹金马,居然今儿还没送来,太子大伯不会忘了吧?”

    “不会,明儿如若还不送来,爷爷带着你去要!”,庄亲王爷笑着应和着,答应他孙子的物件还敢不给他怎能应?

    小兜兜乐了”小团子和小豆子则开始郁闷了,也凑过去问:“那别儿的床什么时候能送来?”,“你二人的物件还需精心的做一阵子,明儿可取不回,再等等。”庄亲王爷笑着安抚”挨个的摸了摸小脑袋瓜,教着道:“这般着急也没用?下次再要东西可要记住,只要材料,材料总不会瞎,回来让你们爹找人做就走了,兴许一张金镶玉的床还能再另雕俩小玩意儿。”

    小豆子和小团子立马点头:“是,孙儿下次记得了。”,叶云水在一旁捂着嘴无奈的笑,人人都说这三个小家伙儿鬼精鬼灵,心眼儿忒多,就庄亲王爷和秦穆戎这个教育法子,要是能教出呆子来才算邪门了。

    跟小家伙儿们逗弄一会儿,庄亲王爷却屡屡看若有所思的秦穆戎,终究没忍住的问出口:“什么事让你心不在焉的?”

    “祈家来人了。”秦穆戎也没隐瞒,直言道:“要草独见我。”

    庄亲王爷脸上的笑立即收敛起来,嘴唇绷紧,眉头紧皱,看着秦穆戎,却几次欲言又止,叶云水看了两眼则说道:“王茶……”

    “不用说了。”庄亲王爷冷叹一声,“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本王糊涂了,心里只想着本王这些小孙子。”

    这话虽冷,可却也是妥协,不再如以往那般完全一心归于明启帝。

    看着老爷子那副含诒弄孙的笑容”叶云水心知,老爷子那颗心也开始动摇了……

    在“,翰堂”呆了约一个多时辰,叶云水才带着小家伙儿们离开,而秦穆戎又在此与庄亲王爷私谈许久,这一次恐怕他欲摊牌,好生与庄亲王爷谋划庄亲王府未来的日子。

    与此同时,袁家人也在涅粱城中相聚。

    袁石介与袁石弘二人这一次相见却没有半点儿兄弟亲情之感,好似仇人一般。

    原因很简单,袁蝶锦的惨状不都是因死去的袁石麒非要投靠太子才有如今之日?

    袁石弘是最惨的一个。

    被外人骂背信弃义,能将女儿嫁给害死亲妹妹的仇人为妻,被家人骂,嫁了自家闺女为太子侧妃却整日居于府中不肯出门,也不肯为袁家人争半分利益。

    而如今袁蝶锦在太后大殡之时小产,不得再育,袁三夫人哭成了泪人,也都把气撤在了袁石弘的身上。

    袁石弘只觉得自己彻底的没了这张脸,出门就觉自己走过街的耗子,人人喊打,人人喊骂,完全不知该怎么做人了。

    袁石介早先来信至此,让袁石弘回西北,可袁石弘整日与酒为伴,根本对这些书信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袁石介到此来探,袁石弘也未到门口相接,只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饮酒,“你来做什么?”

    “混账!”袁石介一把拍掉他手中的酒壶,狠狠的给了袁石弘一巴掌。

    袁石弘捂着脸,奋起骂道:“你在西北牛气了,手刃亲人,军功把攥,现在连我也打?你还想怎么折腾我?怎么折磨我这一家子,你倒是说啊?有本事你打死我,朝着脖颈子这儿来!”

    袁石介又抬起了手,却正被进门的袁三夫人瞧见,连忙上前拉开,“你干什么?”

    看着袁石弘的嘴角都出了血”袁三夫人指着袁石介便骂道:“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袁石介气的狠拍桌子,“,胡闹,全是胡闹!蝶锦小产不能再育,难道也成了我的过错?你们就不知操心祈家人未来的日子怎么过,整日里怨声载道,成何体统?你身上那股子蛮劲儿都哪儿去了?”

    “袁家人?狗屁!”袁石弘醉蒙的双眼瞪的全是红丝,语无伦次的言道:“这时候想起我是袁家人了?你怎么不把你闺女送了宫里头去受罪?你手里攥着军功军权,怎么不把功劳分了我身上来?骂名让我一人承担,荣耀全你一人独占,你当我是个傻子?我一直都当你是大哥,可从你一手刺死二哥那日起,我便没你这个大尊!二哥是有错,可错也不容被亲兄一刀砍死!”

    “我那是为整个袁家人着想”你不想活,可袁家还有几十口、近百口人活着,手底下还有千百兄弟跟着活着,你是个男人,还有没有担当!”袁石介上前,一把推开袁三夫人,拽着袁石弘的脖领道:“,你给我起来,起来!”

    “少摆这副兄长的架势出来,我没你这个大哥,没有!”袁石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袁石介推开,可却因醉迷之态险些自己摔倒。

    袁石介看他狗爬一般的模样,哀叹一声,“不是个男人……”

    袁三夫人这会儿上前扶着袁石弘起身,而门外则跑进来一个小丫鬟,边跑边嚷道:“三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三夫人……”

    “怎么了?”袁三夫人整理好衣裳出了门,刚一出门便看到贴身的丫鬟焦急回道:“不好了,太子侧妃她,她割了腕了!”

    袁三夫人瞪大双眼,“嗷”一嗓子的昏了过去,而袁石弘却坐在地上笑着哭,“割腕?死了?死了好,免得再受这份冤枉罪……”

    袁石介冷哼一声,则直接出了门,朝着皇宫而去!

    叶云水听说袁蝶锦割腕自尽之事已是二日清晨。

    来说此事的不是旁人,正是冬晚晴。

    自上次带着黄玉娘来此后,冬晚晴一直都未有脸上门,而今儿来此地一是缓和下关系,二也是对此事着紧,毕竟是牵扯到袁家和太子,她总要来此通个信”问个主意。

    “说是因大过年的哭,太子妃斥她几句,太子回“延庆宫,也不知是什么气不顺当,朝她了火,更骂其是个废物,这袁蝶锦本就为人软弱,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唉,你说这人不见得出身好就是命好,也得看嫁了什么人?娘家是否能看在眼里,捧在手心里,有没有这份福气造化。”

    冬晚晴这话说着,叶云水却眉头皱紧,袁家这恐怕还不算鬼……

    【……第五百六十一章死】

第五百六十二章 赐

    太子侧妃袁蝶锦割腕自尽一事很快便传遍了涅粱城。

    年三十明启帝刚算心思缓了喜,秦中岳便又折腾出如此一事,气的他忍不住拿桌上的折子一个接一个的撇了秦中岳脑袋上!

    秦中岳跪地请罪,却也觉得委屈,心里头更是把袁家给恨透了。

    送来个女人是个不能下蛋的,军权更是至今不交,还连累的他跪此领罪!

    摸着脑袋上被那折子砸的疼”秦中岳是在忍不住的抱怨两句:“父皇莫再恼,此都乃袁蝶锦自个儿心胸狭隘,太过软弱,哪能因几句斥责就割腕自尽?要儿臣说,这还要怪他们袁家人没教好规矩,莫说大过年的掉泪,整日在宫中见了儿臣如同见了鬼,稍微话说的声音大点儿她都吓的哭,这哪里能怪儿臣?”,明启帝气嚷暴怒:“你个混账!”又一折子扔下,秦中岳揉揉额头,跪着上前道:“父皇,您光骂儿臣的错,为何不替儿臣想想?儿臣好歹是个太子,这脸面也是朝堂众臣都看着的,一个侧妃在宫中无缘自尽,这不是在打儿臣的脸?她本就犯了宫规”儿臣却落了不是,难道连斥责之言都不能说上两句?那儿臣这太子可还有威严二字?”

    明启帝还未回话,门口小太监上前传话,“启禀皇上,太子殿下,袁石介袁大人求见。”

    秦中岳挑了眉,即刻看向明启帝,明启帝沉了一分,随即摆手,“让他进来。”

    袁石介进殿后第一句便是跪地请罪,“……都乃臣教不良,让太子侧妃犯下如此过错,还望皇上、太子殿下治罪,臣愿受罚!”,二话不提,第一句便是请罪,这让开口欲提军权一事的秦中岳噎的脸色通红,明启帝也只是长叹一声,沉默半晌,最终只道一句:“罢了,罢了……”

    叶云水听秦穆戎讲起这段事时只觉得这袁石介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侄女一死,兄弟反目,而他二话不说率先到明启帝跟前,别说是不悦斥责,连装装委屈的抱怨都未有,反而直接请罪说是自己未管教好,这种心机,如若换做寻常之人谁能做得出?

    这袁石介的心机够狠!

    秦穆戎坐在一旁轮敲着指头”口中似是自言道:“……他一直都野心狂妄,心机颇深,手刃嫡亲兄弟之事,换做他外,其余人恐怕做不出……起码,我做不出。”

    秦穆戎对秦慕谨的呵护可谓众人皆知”比庄亲王爷不差多少甚至超其几分,故而秦慕谨才能在王府里过着逍遥日子。

    但这种逍遥也是弊端,让秦慕谨心机浅薄,做事优柔寡断,对此秦穆戎也有自责”故而才在小兜兜、小团子和小豆子的教育上幡然改克三个小家伙儿成了人精,叶云水也头疼……,抛开飘远的思绪,叶云水又回到袁石介这人身上”淡吐一句:“为了稳手中兵权宁可如此昧心行事,他已不算人,而是个畜生。”

    “比不得畜生。”秦穆戎冷嘲的撇了撇嘴,言道:“话说如此三位舅父,唯独三舅父还算仗义之人,可惜袁家手中军权如今全握大舅父手中,恐怕他也只能占个空名”而一旦有险,他在涅粱城内便是替罪羔羊,人头落地,那时,袁家可就只剩袁石介这一根独苗,人与人争利,禽与禽争食,三舅父恐怕没得好果子吃。”

    叶云水看他那副模样,也知其心底难受,毕竟袁家乃他生母之族,在其年幼时,也算一护臂。

    “穆戎,那我们该怎么办?不理?什么都不做?”,叶云水在一旁轻声问。

    秦穆戎点头直言:“什么都不做,看谁先找上门。”

    事情也只能如此……秦穆戎依旧在思付事,叶云水便没再出言打扰。

    虽说南方总军令已到秦穆戎手中,但那不过是一块令牌而已,而西北之权才是庄亲王府的根本,不但有庄亲王爷在此立着,手下将领更是言听令从,没有背叛歹意,秦穆戎的注意力更是放在此处,而如今西北军权最大的障碍则是袁家,也就是袁石介本人。

    叶云水不愿掺杂其中,而走出了门去看几个孩子。

    正在哄着小豆子学数数,门外有一阵噪杂之声,黄公公出门探问归来,立即禀道:“世子妃,是太子殿下派了人来,送小世子那一匹金马。”

    “太子殿下未到?”叶云水下意识的便问出口,秦中岳送了物件来还不会借机找上门来探上两句?这可奇了怪。

    黄公公摇了摇头,回道:“的确只派了人来,前来此处之人乃是“延庆宫,伺候太子妃的卢公公,而那个马夫老奴也知晓,也是,延庆宫,的人。”

    黄公公乃是宫中久居多年之人,所言自不会有错。

    叶云水思付片刻,则进了里屋与秦穆戎说了此事,秦穆戎倒是坦然,走出寝房叫上几个小的便往正门而去。

    出门相见,便看到那匹汗血宝马,的确是一不寻常之物。

    马头细颈高,马匹四肢修长,淡金色皮薄毛细,站在那里仰头探寻,便觉出一副傲然之气。

    小兜兜看着便眼睛闪亮,正欲冲上前去,可都不及那马腿高,被叶云水拽住小帽尾揪了回来。

    “娘!”小兜兜站在原地蹦高,“兜兜现在不能骑,可也得去看看啊。”

    “不行。”叶云水一是怕小兜兜年幼凑近这马出了差错,二是怕此马被动了手脚,出意外可就关不着秦中岳的事,完全可推了此匹马的身上,大不了斩了此匹宝马又能如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前秦中岳送给庄亲王爷的毒茶,叶云水铭记在心,不敢有半点儿懈怠。

    叶云水如此严令,小兜兜自觉听话,秦穆戎围着那匹马绕了一圈看了看,然后叫了那卢公公,“太子殿下可还有话交代下来?”,卢公公耳听这话,立马上前谄笑言道:“太子殿下今儿早间被皇上叫走了,故而没顾得上留话,太子妃怕小世子喜欢这金马着急,故而吩咐咱家早些给送过来。”

    是孟玉欣而不是秦中岳?

    叶云水纳闷的看着秦穆戎,秦穆戎好似并不稀奇,看着那马夫,也未问话,那马夫则有些紧张不安,立马跪在地上磕头道:“给世子爷请安、世子妃安、小世子、小主子们安,奴才小福子……”,说到此处哆哆嗦嗦有些僵”索性赶紧跪地又磕了个头。

    “哆嗦什么?害怕?”秦穆戎冷言一声,这小福子抖的更是厉害,回话间上下牙齿直打战,“没,没怕。”

    小团子和小豆子看他奇怪,则歪着脑袋看向叶云水,叶云水也在纳闷,这小福子明显是个小太监,宫中伺候马匹的可都皇家侍卫营中的专管,这小福子能是静心伺候此马的马夫?

    “这马可还认生?”叶云水不懂这些东西,当初秦穆戎送她一只小隼,虽听秦穆戎的,但却不停她的,这马会否也如此?

    小福子点头道:“奴才不知,太子殿下还未骑过,奴才整日只伺候着,不敢逾起……”

    这匹金马秦中岳还没骑过?这倒是让叶云水有些惊讶,秦穆戎倒是点了点头,带了点儿嘲笑,“,这匹马他留着也是糟蹋,自其年方十三时骑马摔了,那匹良驹被其亲手砍了,至今再未骑过。”

    叶云水瞪了眼,仔细思付一二,这些年见秦中岳出行几乎乃太子仪仗,而他从未单行骑马……

    秦穆戎这般说,那卢公公则有些挂不住脸,他好歹是在“延庆宫”伺候的,听世子爷这般肆无忌惮的说着太子爷的糗事,他这心快跳出了嗓子明匕了”而那小福子则庆幸自己跪在地上没抬头,否则这没忍住的笑岂不是被瞧见了?

    小兜兜在一旁“咯咯”,两声,那小桃huā眼一眯,小嘴一趔,瞧着就是又起了什么坏心眼儿。

    卢公公只觉得在这里呆久了脖颈子发凉,连忙出言道:“世子爷、世子妃,小世子,这金马良驹咱家已经送到,这就回去给太子爷、太子妃回禀,如若没何吩咐,咱家就先回了?”

    秦穆戎没反应,卢公公只得看向叶云水,叶云水点了头,“那就请卢公公回去替世子爷与本妃谢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卢公公立马行了礼,赶紧便带着侍卫们离开此地。

    看着卢公公离去,小福子在这里有些不知所措,一直看着秦穆戎绕着那匹马在转来转去,不知这位世子爷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匹烈马。”半晌,秦穆戎才道出如此一句。

    小福子则在一旁道:“回世子爷,的确是性子烈,奴才伺候它时,都要顺着它,连马厩内的其余马匹嘶嚷声大了,它都不耐嘶吼,不过其余马匹倒也是怕它,几乎不敢上前挑衅。”

    秦穆戎点了点头,叶云水略微有些担忧,性子这么烈的马,秦中岳这不是送来个麻烦?是等着在看笑话吧?

    正欲出口说上两句,却见秦穆戎飞腿窜上宝马,手中不知从哪儿拽出一条带子栓于马头之上,马蹄前跷好似倒立起来,震耳嘶鸣声响彻府内,让叶云水连忙搂过三个小家伙儿,“快跑!”!~!

第五百六十三章 秘

    叶云水这急嚷一出,小团子和小豆子俩立马围了叶云水跟前往回跑。

    小兜兜则在最后不停的摧着他二人,可他却不跟着,反而兴奋的看着秦穆戎驾马驯马之态,眼睛里冒着光。

    黄公公在一旁吓的跳了脚,连忙一把冲过去把他抱起,却还北小兜兜推开:“不用管我,我要看爹如何驯马!”

    “哎哟,小世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畜生可不知礼仪尊卑,伤着您,老奴可就得去找根儿歪脖树吊死了!”

    黄公公这一边说,却更紧的抱着小兜兜不放手,小兜兜终归只有三岁,只得伸着脑袋继续往回看。

    那小福子眼见秦穆戎这一番架势,吓的抱着脑袋蹲在一旁,他从进宫为太监不久,就被选去伺候这匹马,这烈性子可体会的太深了,压根儿就没寻思秦穆戎能驾驭得住。

    偶还抬头头看两眼,心中不停腹诽:这世子爷如若摔下马,不会如最初太子殿下那般下令砍了马夫的脑袋吧?

    前踢抬高,后踢崩鞘,此匹金马就想将秦穆戎从背上甩下去,而秦穆戎则一手拽紧那手上的带子,狠狠勒住马的脖颈,另一手牢牢的揪住马鬃,无论它如何腾跃就是不肯松手。

    这偌大的府院就见此马在不停的四蹄飞腾,窜前跑后,不肯停歇,叶云水这会儿感觉心都跳了嗓子眼儿,倒是初次埋怨起秦穆戎来,他欲驯马自无所谓,可孩子们都在此,纵使想立慈父的标杆儿,也把孩子们都领到安全的地界啊……

    埋怨之后,则又开始担忧起这匹金马会不会被他勒死?瞧着那刺耳嘶鸣的哀嚎,叶云水倒是为此马担忧。

    黄公公抱着小兜兜跑到叶云水身边,却也没敢放下他,生怕再又跑近过去,口中粗喘着道:“世子妃,可是要给世子爷预备点儿伤药?这驯马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给世子爷?”叶云水立马摇头,“此马不被勒死便是不错,死了就炖了,给老爷子尝尝鲜,没被勒死,就上点儿药好生养着。”

    正欲接话的黄公公耳听如此之言,却是咬了舌头,一股腥甜入喉,瞪眼看着叶云水的目光依旧惊愕不已,这世子妃可真是直截了当,哪里如寻常女人?好似……好似比男人还狂野,居然要杀马吃肉?

    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那匹马终究被勒的动弹不得,前腿儿跪地,趴地不动,之事不停的打着响鼻,让人知它还在活着。

    秦穆戎从其身上下来,抽出那勒紧的带子,就见那带子早已染了血红一片,马匹的金色上也染了一条血污,低落在积雪之上,很快便渲染出刺眼一片。

    黄公公这会儿才算把小兜兜放于地上,放下后,小兜兜就直接跑向那匹马,远远的看着它。

    叶云水叹了口气,让巧喜拿了药,与小福子上前给那匹马涂上,而这边则埋怨起来:“爷也没提前招呼一声,吓了妾身一跳,伤了他们可怎么办?那马倒是留了条命,还打算死了炖了,给老爷子下酒。”

    秦穆戎哈哈大笑,大手搭在叶云水的肩膀上,“就你干排揎爷,不过老爷子要是吃这汗血宝马的肉味儿不知会如何?”

    叶云水低头抿笑,看着秦穆戎的手因拽绳带和马鬃勒出青紫,用帕子为其净了手,口中道:“老爷子要知此马被勒死,定是不愿再见你。”

    “不会,他会独占此马之肉,不肯分我一口!”秦穆戎也不顾手上的伤,带着叶云水和两个小家伙儿往那马处走去,小兜兜蹲在一旁看着它,那马眼睛比他的小拳头都大,可就这么瞪着,对视着。

    秦穆戎看着小兜兜问道:“心疼它看?”

    “心疼,它伤了。”小兜兜嘟着小嘴。

    “不驯服,它属你名下也绝不任你所用,何顾其乃天下难寻良驹?不如杀了它吃两口鲜肉填饱肚子,只有驯服它,任你所用,它才真正是你的,懂吗?”秦穆戎这番话,让小兜兜有些挠头,“所有的禽兽都要如此吗?”

    “都要如此。”秦穆戎倒是耐心,“禽兽只服强者,你比它强,它便服你,你不如它,它便蔑视你,好似人争权、争利,也是如此。”

    小兜兜撅嘴继续问:“那天下最大的不是皇祖父吗?兜兜要听他的?太子大伯也比爹厉害,爹听他的?”

    “那是地位,而不是权,权与地位有差别,也无差别。”秦穆戎话语刚完,叶云水便阻拦一句:“都把兜兜给说糊涂了,他还小。”

    秦穆戎似也觉出对此有些急色,尴尬的笑了笑,小团子和小豆子刚围着此马撒欢的跑,也带着满心的好奇。

    命小福子给此马清理好伤口,秦穆戎则让秦忠带着他们去了王府的马厩之处安顿。

    二日一早,明启帝圣旨诏书,袁家三代驻守大月国西北之地,与多罗国征战十场大战、小战无数,为西北边境安顿立下汗马功劳,袁石介提一等都统,袁石弘为总兵……

    此旨意出,众人皆惊,而后错念一想,应是为太子侧妃的死而安慰袁家人的手段。

    可太子侧妃乃自尽而死,难道有什么因缘不成?

    如此一来,太后大殡时,袁蝶锦的那次小产又被传扬出来,当时可未提不能再育之事,如今却也被人猜度出来,并非是猜到此事之人如何聪颖,而是把能想到的原因全都挖出,抛开那些离谱的,也就剩此一件靠谱的,不是如此还能是何?

    人们习惯了按自己的想法给旁人定义,阴差阳错,便断定事实为此,何况后宫争斗的汹涌势头众人可谓提起便悚然啧叹,那一入宫才年仅十三的太子侧妃哪里受得了?

    如此一来,朝官们全都闭上了嘴,而百姓的啧啧谈资却比此多了一条,或许也是朝官们心中感想而不敢言的,那就是太子殿下命硬,否则哪能接二连三死了两位太子侧妃?之前的刘皎红,如今的袁蝶锦,出门皆是大户之家,可却一个都没得了好。

    话赶话,便也有人猜测是否太子妃为人手段很辣?不容有侧妃夺她之位?否则哪能都有着孩子的时候人没了?小产了?

    如此一来,孟玉欣也被扣上了歪帽子,这股子冤屈也没地儿诉,只能整日里低头不语,呆在“延庆宫”中,除却早晚与各妃请安之外,几乎不出“延庆宫”半步。

    约过了三日,祈家一直未等候到秦穆戎的消息,故而无法再拖延时间,只得递了牌子给明启帝,言说他们路途遥远、偶有小差错才未能在大年三十到达涅梁城给明启帝请安,特此前来请罪云云,明启帝自是安抚更多,则立即召见。

    秦中岳在“延庆宫”得知祈家人到此的消息,则是眼前一亮。

    祈家人谁都未见就先进了宫,这是否说明那南方总军令牌未落入旁人手中?而还在宫中?

    他早先怀疑的是秦穆戎,可祈善远离涅梁外出,而祈家人又未与他相见,这怀疑自是淡去半分,正在宫中思忖如何去与祈家人周璇一二之时,从外边进来一个小太监。

    秦中岳懒得理,便让贴身太监去问是何事,过去行来,贴身太监凑其耳边嘘声回了几句,秦中岳眉头紧皱,立即相问:“这可是真的?”

    “那小奴才说是千真万确!”

    “叫他进来,本宫要仔细问他!”话语说着,秦中岳则转身去了书房的内间,他的贴身太监把那前来回事的太监带到之后,便撵离伺候的宫女,而他单独站在门口守着。

    秦中岳有些亟不可待,坐下便直指着那小太监厉道:“你刚刚说的事,再给本宫一五一十的详说一遍,快!”

    小太监立马跪地磕头,言道:“太子殿下,奴才一直都在‘安和宫’大门外做洒扫的杂活,太后甍,奴才等人都在那里守灵百日,这大年几日才算换班的休憩两日……”

    “少说废话,说正经的!”秦中岳焦急的上前踢那小太监一脚,小太监肉了肉胳膊,连忙回道:“太后甍的那日正好是奴才当差,那日肃郡王去了,他走了没多久,太后才,才……”

    “你此话可是当真?”秦中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那副模样恨不得吃人一般。

    小太监连忙磕头,“奴才不敢撒谎,奴才愿以这脑袋担保!”

    秦中岳冷沉着脸,半晌都不啃声,小太监哆嗦半天,一不是秦中岳问此事关何事?二来也不知这太子殿下接下来还有什么吩咐?

    偷偷用眼角余光上瞟,却看不到秦中岳去了何处,纳罕的直起身,左右四处瞧半晌,都没有人?

    心里头略有慌乱,跪的腿脚酸疼,不知是否该从地上爬起来,而这会儿功夫,门外又进来一人,却正是秦中岳身边的贴身太监路公公。

    “起来吧,还不出去。”路公公挑眉不屑的吩咐。

    小太监立马起身,随着路公公往外走,走至角落,路公公一金饼子塞了他手,小太监惊喜道谢,连连作揖,只觉脖子一凉,倒地不起。

    路公公从其手中拿回那金饼子擦了擦,摆手让人将其扔了井里。

    【……第五百六十三章秘……】a!!

第五百六十四章 活

    *中岳得知肃郡王在太后薨前去过“安和宫”此事气的泄。

    之前因太后独宠秦穆戎,又为庄亲王府争权谋势,叶云水又在太后跟前侍疾许久,小家伙儿们接二连三的得赏赐,他还以为那南方总军令牌落入秦穆戎手中。

    孰料真是瞎了自己的眼,肃郡王居然在太后临薨之前去过“,安和字”,那这令牌不在他那里还能是何处?

    本就觉得祈家人直接来宫中有问题,孰料这军令的确就在宫中,他还真是没有猜错!

    德妃与肃郡王保下两条命,也整日深居简出,却没想到真是能忍的住,居然这时候才暴露出来,难道太后如此关照庄亲王府是在掩人耳目?其实在护这娘俩儿?

    越想越觉得理该如此,秦中岳气愤的连连踹倒几个凳子,却又因脚疼,去踹一旁伺候的宫女!

    鸡飞狗跳、哭喊刺耳,孟玉欣则从外进来。

    秦中岳挑眉不理,直接往外走去,孟玉欣急忙上前,出言问道:“太子殿下这是要去哪里?”,“连你都要管本宫?好生寻俩个人给本宫诞下子嗣便是,其余之事你少操心,敢再弄没半个,本宫要你的命!”,秦中岳撂下此话便离开,孟玉欣忿恨的抿紧了嘴。

    秦中岳出了“安和宫”,却不知该去何处,站在宫门口左右来回的转。

    是去“永和殿?”,还是去肃郡王那里直接问妥那军令之事?心头有气,想去抓肃郡王出来好生的审问一番,可肃郡王又在德妃的宫中”秦中岳不能也不敢贸然前去。

    思忖半晌,他便吩咐身边的路公公道:“去把太子妃叫来。”

    路公公领命又怔住,“太子殿下,您这刚从宫中出来又……”,”

    “快去,少废话。”秦中岳跳脚的着急,路公公也不敢耽搁,急忙转头回了“延庆宫”没多大会儿功夫便随着孟玉欣一起出来。

    秦中岳看到孟玉欣,直接拽她到一旁”下令言道:“你去德妃那里,看出肃郡王,不允他出去半步!”

    孟玉欣睁大眼,急忙问:“这让臣妾如何能做到?与德妃攀谈倒是可行,肃郡王那里臣妾怎么管的着?”,“管你怎么办,反正看住他,绝对不允他走出半步,更不能接触祈家人,听到没有?”,秦中岳这股子狠厉的模样倒是吓坏了孟玉欣,犹犹豫豫的也不敢不点头,只得答应着。

    秦中岳特意派人送孟玉欣去找德妃,而他则思忖片刻,往“永和殿”行去,这一路他都在思忖,该如何收拢住祈家人?

    秦穆戎与叶云水这一早起来便得知祈家人进宫的消息。

    二人倒是坐在临窗的榻前,要了点儿茶点果子吃着谈起此事来。

    不像在谈朝政,好似在谈家务,不过叶云水仔细的思付思付,这手握重权之家不都能沾亲带故的扯点儿亲戚关系?

    依旧是家事,只不过这家事又升了个台阶而已。

    叶云水啃着果子,听着秦穆戎介绍看来此地的祈家四人。

    “两位表舅父,一位祈华震是南方军总督,另一位祈华坤乃是总兵之职,两位表兄祈红光、祈红利都乃南方军中任职,虽官职不大,但都是说一句顶十句的主,特别是祈红利,祈家都乃武将,而他却出奇的是个文人,待你见过便知,祈家如此派人前来给太后叩礼,旁人谁都挑不出毛病,估计在此事上也用了不少心思。”

    叶云水点着头,一位南方军领总督到此为太后叩祭,谁还能挑出毛病?一位总督、一位总兵,外加两个孙辈之人,已是足矣。

    “妾身哪里会见,还是世子爷自己见见便罢,这府里头可还有老爷子。”叶云水自知祈家的心思定与庄亲王爷不同路,话不投机半句多,谁会自个儿来找不自在?

    秦穆戎摇了摇头,笃定道:“如若宫中谈不拢,他们便会直接登门,不会再拖。”,“,老爷子那里能允?”,叶云水惊诧相问。

    她当初虽提议让祈家人先进宫见过皇上,碰过一鼻子灰之后再让秦穆戎与其相见,可却没深想祈家人会直接登门?

    如若这般情况却耐人深思”即便是单纯的来见见庄亲王爷,与秦穆戎相聊寒暄,但在外人眼里,这不是跟庄亲王府站了同一阵营,就是把庄亲王府拉下水。

    无论是明启帝还是秦中岳,都不会往简单了想。“他还能闭门不见?”秦穆戎嘴角扬起一分坏笑,笑意中带了股子狡诈.

    叶云水立马道:“爷这是想让老爷子彻底的把心沉下来?”

    秦穆戎点了点头,“他其实也已沉心,只是观念上还有点儿牵绊。”,叶云水耳听他如此之言,倒也觉如此。

    自西北征战归来,再至太后大殡,秦穆戎将庄亲王爷背回王府,这*家伙儿整日到……翰堂……相陪,庄亲王爷的身上早已看不出**的怒威厉严,几乎见他之时,除却抱怨两句药苦难咽之外,都在咧着嘴芜不为秦穆戎思忖,也要为小孙子们打算,再见明启帝这优柔寡断之举,庄亲王爷定也从心里头起了变化。

    什么忠心为国,什么忠孝嫡兄,都比不过他的亲子,亲孙。

    但这种心态庄亲王爷只是朦胧之状,待真遇上与明启帝有瓜葛之事,他依旧难断,而秦穆戎让祈家人直接入庄亲王府,这明摆着是逼庄亲王爷与明启帝站了对立之上。

    要说对立二字也不准确,如若秦中岳不斜对庄亲王府,庄亲王爷自不会有造反之心,何谈“对立”,?

    叶云水忽然警觉的一颤,她逾般容易的就联想到“造反……”这可是秦穆戎心底之意?

    下意识的朝他看去,秦穆戎捏了她的小脸蛋一把,出言问道:“又想什么呢?”,“,在想爷有多大的野心。”

    叶云水没避讳,从跟秦穆戎第一次初见、再到嫁他,如今已是整整过去几年,可她好似从未感觉出秦穆戎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想到。

    起初只是想在这王府里站稳了脚,把世子之位稳住,如今别说是站稳更是一言九鼎,连庄亲王爷的话都比不过他那般铿然有力,但这一切,为了什么?

    人总没有满足之心。

    那副大隐于朝、中隐于市、小隐于野、万事不争的境界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到的,叶云水哪怕只愿闲云淡雅的生活,只愿儿女齐福的日子,这也是贪欲之念。

    生在这种人家的孩子,纵使你不争不抢,那也是奢望,就好比祈善?

    当初仅仅一个镇国公的位子,就差点儿让他丢了命。

    都乃身不由己……

    而秦穆戎到底想要什么?叶云水思忖这久都没明白,而他也从未直言明示。

    秦穆戎看着叶云水那副认真的模样,倒是淡笑着拿起个果子咬一口,反问道:“,你觉得爷有多大野心?”

    “妾身不知”,叶云水摇了摇头,“,妾身不是未想,而是从没想明白。”

    秦穆戎敲敲她的小脑袋瓜,“不灵了?”,“不灵了。”叶云水自嘲一笑,“爷可肯说?”秦穆戎淡然思忖,口中道:“只想活着。”

    “如此简单?”,叶云水问完,不由自嘲一笑,“爷说的也对,活着是不容易。”

    她初次见秦穆戎时,就已是濒临死亡之境,如若不在那时相遇”恐怕秦穆戎也只有死路一条,纵使她是懂些医的,救他那时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根本不知是否能缓过来,而那时,不过才是被王府的一个侧妃下了手而已。

    在此之前,他经历的屡屡死境恐怕数不胜数,他不正是最想活着?

    抛开之前不提,展望将来,明启帝已是垂幕之年,庄亲王爷也是活一日算一日,这两今年老的如若真的故去,秦中岳登基为帝,对于庄亲王府来说,无疑是一把刀横了脖子上。

    虽然手攥西北兵权,南方总军令,但这都是次要的,总不能与秦中岳斗一辈子,斗到他死?可下一代呢?

    兜兜、团子、豆子,这三个小家伙儿还未长大,现在能以小卖小,耍耍乐乐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可一旦年长几岁,那些忧愁烦事接连而来……

    活着听起来很简单,但其实乃是最难之事。

    叶云水沉叹口气,秦穆戎则笑着拽她的小手,让其坐到她的身旁,“放心,好死不如赖活着,老爷子那股子倔强劲儿我是没有,那股子愚忠我也没有,身不由己,我们为了活着,走一步,看一步吧!”,这话说的极其深邃,叶云水也不愿再多琢磨,虽之前所谈话题沉重,她倒是静下心来,拿起糕点,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来,这般淡然相依相偎,恐怕是最难得的一份真情了。

    此时皇宫的“永和殿”,中,正在上演着一副子慈孙孝的大戏,参演者自然是明启帝与秦中岳二人,观者便是祈家四人。

    祈华震从军多年,自几岁起便拉弓骑马,巡道狩猎,对这等狭隘腌攒之事自看不惯。

    坐于一旁看着秦中岳在一唱一和的诉说太后对他如何慈爱,对其如何看重,听的直觉耳朵刺痒,皱紧眉头,不停的用手剜着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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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厉

    秦中岳这番做戏,倒是让明启帝对太后多了几分愧疚之心。

    太后临终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豁然鸣于明启帝的脑中。

    秦家江山不能倒”

    这一句逝前之言无疑是在明启帝心头扎的一根刺。

    自太后薨,明启帝不但对孟家人没了耐心,对其余嫔妃母族也多了几分戒备之意。

    这倒是让文贵妃自觉乃是最委屈的一个。

    皇后在时,孟家权势滔天,仗势欺人,她隐忍,皇后不在,未立新后,她乃后宫之首,而文家却依然要低头做人,这是哪门子规矩?

    可明启帝如此要求,文贵妃不敢违背,只得接二连三的把文夫人召进宫中,千叮咛万嘱咐,让文夫人心里头也憋着气。

    气归气,可还能怎么办?

    此话暂且不提,而明启帝看着秦中岳如此诉子孙之情,不由得感慨连连”包括他端药给皇后,……

    甩甩头,把这些过往恶事抛开,待秦中岳实在找不出话说之时,明启帝只得言道:“都是朕的错,没有照料好太后,慈孝之名朕已是当不得了,太后时常将你等挂在嘴边,可见着实的看重,既然来此,便多留几日,为太后好生的祭奠一番,不但做给朝堂文武百官看,也算尽尽孝心孝意,让太后九泉之下尽可安心。”,这话却有明启帝的几分真情实意,可让祈华震甚是不爽,未等开。驳上两句,便是祈红利出面,拱手作揖,恭敬言道:“皇上如此吩咐”臣等一定遵旨,就请皇上下令寻人引路前往太后柩灵之前吧。”

    把话打断,不愿再细说没完,明摆着是欲祭灵之后便回,完全没有留此之意。

    明启帝怔了怔,又看着祈华震,祈红利终归乃是晚辈,他更看重的乃是这位南方军领总督。

    祈华震抠抠耳朵,与祈华坤二人对视一眼,相互点头,再与明启帝言道:“如此甚好,请皇上下令吧。”,秦中岳皱了眉,他刚刚那口若悬河的话都白说了?

    祈家人是半点儿再谈之意都未有,更是连总军令的事半句不提”这让他没有话茬说下去啊!

    明启帝派了身边的公公相随,秦中岳心有不甘,直接上前,出言道:“多年未与几位表舅、兄弟在此相聚,儿臣便陪他等前往,安和宫,叩拜皇祖母可行?”,明启帝点了点头,却又问起祈华震,“让他陪你等前去,朕设晚宴为尔等接风,就在此等候,去吧,去吧。”明启帝摆着手,显然不容祈家人再婉拒。

    “,晚宴接风可免,叩拜太后礼成,再求此份恩赏。”祈华震铿言不容回绝,明启帝也只得如此。

    秦中岳好似得了逞,对祈华震甚为恭敬,祈华震起身而行”祈华坤与祈红光随行,只有祈红利一人与秦中岳在后慢走相谈,而言语之中更是问起涅粱城中的游玩之地,让秦中岳甚是难言。

    诗词歌赋秦中岳对不上几句,那游玩欢乐,秦中岳终归乃一太子,说不上几句,待最后祈红利说起涅粱城最大的一所伎院时,让秦中岳实在忍不住言道:“本宫乃太子,这等场所自是去不得的。”

    “为何?”祈红利故怔片刻随即哈哈笑道:“太子殿下多虑了”微臣所言伎而非烟柳之乡,而是人伎。”,秦中岳尴尬僵持,只觉得这脸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谈这番游玩闲乐,又问酒肆茶楼,再问妓院,他怎能不想了那里去?可孰料这祈红利却说……”,“秦中岳抽抽着嘴不知如何应答,看着祈红利恨的牙根儿痒痒,那副笑灿之相便知其乃故意挖坑等着他跳。

    可还未等秦中岳寻出给自己找回面子的话来,这方已走到了“,安和宫”。

    祈红利没了刚刚那份闲云淡雅,倒是正起几分神色,跟随着祈华震等上前为太后祭拜。

    因是晚辈,磕头行礼的规矩一套接着一套,秦中岳揣着心思等的便是焦急。

    一个时辰过去,他等人还在跪行叩礼,秦中岳则等的着急,问着身边的公公,“这规矩怎么如此耗时?”

    公公吓的连忙四处瞧了瞧,贴其耳边回话道:“太子殿下,您小点儿声,您忘啦?这可是要祭拜三日”“”,秦中岳猛一拍手,他确是把这个事给忘了,只想着追祈家众人到此找个机会说那南方总军令之事,可却还跟随而来,难不成也要在此叩首三日?这岂不是自找苦吃?

    心里纵使再不舒坦,秦中岳也得如此,要做出他乃太后最宠之人、最疼之人,心中准备的话语说出才更有说服力。

    这般思忖好,秦中岳则跟随进殿,随着祈家人一起祭拜。

    得明启帝的旨意,祈家人可于宫中停留三日。

    虽是为太后祭拜,可这道旨意传出,却让大多数人心中震惊。

    连庄亲王爷都未有过在宫中停留三日的待遇,这祈家人到此便能得此殊鼻可谓至今第一份。可这明启帝是欲作何?不提其顾情守礼,大多数人都想到了南方军权。

    不为此,还能为何?

    这南方军权可不单单是明启帝的心头大患,也是朝堂众人心头的一根刺。

    太后在时,可压制祈家的蠢蠢欲动,太后不在,明启帝可还能压的住?心知不如太后的分量重,只得拿出前所未有的恩赏来,让祈家感恩戴德”忠心为国。

    可此消息传至庄亲王府,庄亲王爷却冷哼一声,不屑一笑,思付片刻口中言道:“两句赞言、一份恩赏就想把军权攥手,这招数用的习以为常,却也不多想想,还有谁能比本王更傻?”,叶云水转过身去笑,这老爷子如此自贬,是否也是这年岁大了”坐了床上没事琢磨出之前所做之事太过愚忠?

    除此之外,兴许还有对明启帝高抬祈家略有不满。

    秦穆戎在一旁只当什么都没听到,小兜兜倒是仔细,抬头看着庄亲王爷,好似安慰似的言道:“,爷爷,你不傻。”

    庄亲王爷僵持半晌,都不知如何回话,小团子在一旁看着小兜兜”又看看庄亲王爷,挠头问道:“爷爷都傻”那我们傻么?”,“傻豆子点点头,却嘻嘻的笑。

    庄亲王爷挨个的小脑袋瓜弹了下,“胆子越来越大,连爷爷都能调侃。”

    “王爷祈家来人,定会来王府探望您。”叶云水试探的道出此言。

    秦穆戎说了祈家人会来庄亲王府,可老爷子的脾气她可深知,如若这般直接上门,话语谈不拢再给撵出去都有可能,并非叶云水如此多心”而是今日来此之前秦穆戎曾说起庄亲王爷与祈华震二人不合。

    而这不合之因却是庄亲王爷刚刚自嘲的愚忠。

    因祈华震不肯交南方军权于明启帝,庄亲王爷却当了出头鸟把祈华震好一顿叱骂,由此结下了恩怨。

    早先叶云水还很疑惑为何秦穆戎会想尽办法让庄亲王爷沉下心,按说他与祈家也是亲戚,一个是太后的亲生子,一个是太后的侄子,这关系可并不太远,总不会连到府一叙都会怕明启帝有所疑惑吧?

    直到秦穆戎今儿讲起这一件插曲,叶云水才恍然明白,老爷子刚刚那句“傻”除却自嘲还有自责。

    今时今日,他一个明启帝的嫡亲弟弟都觉出乎孙动荡不安,何况祈家?

    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庄亲王爷本人是否肯下这个台阶,则是另外一回事,故而”叶云水欲先打个招呼,让老爷子心里有个底。

    庄亲王爷皱了皱眉,“来探本王作何?本王还没入棺材。”

    “你入了棺材祈家人也不会冒死来探,多年的旧怨何必仍记在心?”秦穆戎这一句话可是让老爷子动了怒,“什么新怨旧怨,没有太后,他们哪里敢不交权?哼!”

    秦穆戎立马接话道:“没有太后,你也不敢不交。”

    庄亲王爷怔住没了话说,秦穆戎则凑近庄亲王爷,漠言道:“你姓秦,你都要拼死才能保住全家性命,何况他人?”

    沉叹口气,庄亲王爷摆了摆手,“来则来,本王绝不谈政事,半句不提。”

    秦穆戎未再接话,转头与叶云水点了点头,算是暂且达成一致,叶云水心知庄亲王爷也心里犹豫不绝,否则秦穆戎这般顶撞,他怎能不还嘴?

    几个小家伙儿跟着庄亲王爷玩了半晌,又一起用了饭,才齐回“水清苑”。

    此时,焦头烂额的除了秦中岳以外,还有太子妃孟玉欣。

    说是让其拦住肃郡王,不允其出门?孟玉欣可是想破脑袋都未想出办法”这不是难为人么?她一个女眷,又是晚辈,能去陪德妃叙言两句都得赶上德妃心情好,如今连带着还要去拦肃郡王?这要求提的简直不可理喻。

    口若悬河的与德妃谈了一个多时辰,孟玉欣是实在找不出话题说了。

    德妃今儿也是心思稳,没出言撵她走,反而留她在此吃茶闲聊,这一杯接一杯的茶灌下肚,孟玉欣只觉得腹涨胃鼓,红着脸与德妃道:“德妃娘娘莫怪罪,臣妾欲去净个手。”

    德妃淡笑,摆了手与一旁的宫女道:“……陪太子妃去一趟。”

    孟玉欣连忙福身谢过,随着那宫女匆匆离去。

    德妃的淡笑消失殆尽,反而窜上一股冷漠之意,文代荷坐在一旁纳闷的问:“母妃,她可从不到咱们这儿来,今儿是怎么了?”

    “她是来看着咱们的,不对,是看着肃儿。”德妃如此之言却是吓了文代荷一跳,“看着郡王?这,这又是怎么了?”

    德妃无奈的看了文代荷一眼,言道:“宫里头的事,你也该多过过脑子了,不能只惦记着生子。”

    文代荷满脸羞红,仔细的把近期宫里头的事想个遍,而后有些不敢笃定的问:“可是因祈家人入宫?”

    “自是如此。”德妃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等文代荷再提,则言道:“是怕肃儿与祈家人有往来……”

    说到此,德妃吩咐道:“你去告诉肃儿,让其准备去,永和殿,一趟,而且不要着急,让该急的人急,记得是“准备,。”

    文代荷懵懵懂懂,却也没细问,领了此命便去后殿寻找肃郡王。

    孟玉欣从净房归来,却不见文代荷,心中略有疑惑,笑着好似随意相问:“肃郡王妃去哪儿了?可是有何急事?”

    “太子妃真是体恤他人,她不过去是去侍奉肃郡王换身衣装,祈家来人”也不是远亲,理应过去看看。”德妃说完此话,便目光直直的盯着孟玉欣。

    孟玉欣虽知德妃在看她,却也忍不住浑身一惊!

    越不想发生什么却越阻止不了,这肃郡王欲去见祈家人,她可怎么办?

    “新家,祈家人都在“安和宫,为太后祭拜,恐一时是见不着的,还是待他们从“安和宫,出来再见为好。”孟玉欣强忍住心里的惊愕,把这话说出。

    德妃诚然一笑”“你说的也对,那就去跟肃郡王说一声?也省得他身子不康愈,来回的折腾了。”

    “是,德妃娘娘说的对。”孟玉欣这话说的自个儿帮觉得心虚,德妃忽改冷笑,“你这位太子妃还真是关心人。”

    “关心”二字咬的极重,让孟玉欣有些胆怯。

    孟玉欣心知德妃起了怀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端起茶来抿一口,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

    可茶吃到嘴里,心里却上下翻腾。

    德妃刚说欲派人去说一声,到现在都没动静儿?那岂不是肃郡王很快就去了“永和殿”亦或直接去“安和宫”?

    想到此,孟玉欣下意识的咬了嘴,刚刚那“安和宫”可是她提起的,如若被秦中岳得知,还不得要了她的命?

    顾不得许多,孟玉欣又开了。,笑着道:“德妃娘娘不派人去与肃郡王说一声?也罢,正巧有事想问问代荷,臣妾替您带话过去,免得肃郡王再周折一番。”说着话,孟玉欣便欲起身前去,德妃却是猛然一拍桌子,直言斥道:“太子妃这是来看着本宫及郡王等人?”

    德妃的目光透出的狠厉让孟玉欣心里“咯噔”一下,这可怎么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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