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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琴律     药窕淑女txt下载     药窕淑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六十六章 跌

    耳听德妃如此惊悚一斥,孟玉欣心虚的脸色通红.

    刚刚还是一副笑意涔涔,如今却雷厉严苛,德妃自肃郡王年幼犯错后便深居简出,她也对其接触不多,不了解德妃,哪知变脸如此之快?

    心中想起最早皇后告诫的话,德妃不是好对付的人……,原先不觉如此,如今才体会至深。

    孟玉欣则诚恳的福了福身,一副委屈的模样连忙摆手解释道:“德妃娘娘错怪臣妾了,臣妾没有此意。”

    德妃上下打量了孟玉欣半晌,倒是叹言一句:“,可是本宫多心了?”,孟玉欣点头却又连忙摇头,“,素日鲜少与德妃娘娘亲近,娘娘并不了解臣妾,臣妾不怕委屈,只愿德妃娘娘能多多信任。”,“本宫累了,太子妃如若愿去寻代荷那便去吧,本宫就不相陪了。”德妃说完此话,则直接起身离开。

    孟玉欣连忙福身恭送心头却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虑。

    德妃如此喜怒无常,这是对她的告诫?还是本就性子如此?孟玉欣也没深思,只想着该如何阻拦肃郡王别去“永和殿”和“,安和宫”,快步的往后殿而去。

    肃郡王听了文代荷回的话,不由得展颜一笑,二人还没等说的更细些,门口便传来了“太子妃到”,的回禀声。

    文代荷略有气恼,却被肃郡王拍了拍手,孟玉欣到此之时却见肃郡王已经穿戴妥当,急忙道:“,祈家众人都在“安和宫,叩祭太后,肃郡王此时去不方便,还是改日再去吧。”,“本王不去,安和宫,。”肃郡王笑着道。

    孟玉欣只觉满脸尴尬,诧异问道:“那您去哪里?”

    “去庄亲王府,怎么?太子妃可要与本王同行?”肃郡王此话问出,却让孟玉欣彻底的傻了,庄亲王府?她敢去吗?

    叶云水得知肃郡王与文代荷来庄亲王府不由得心中惊诧,而再知同行的还有太子妃孟玉欣时则抽抽着嘴角。

    这三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别提肃郡王与秦中岳二人的兄弟仇怨,单说文代荷与孟玉欣之间,旁日见面前没有好脸色,这今儿居然同行前来庄亲王府?

    叶云水只觉得头大,无论如何思付都没想明白到底为何,秦穆戎则看着她笑道:“想这些作甚?待他们来了不就都知道了?”

    说罢此话,秦穆戎则叫了小兜兜几个,挨个嘱咐道:“,都去穿戴的整齐些,稍后可有客人到。”

    “是谁来?”兜兜歪着小脑袋问”不是他想的多,而是吴嬷嬷已把他培养成来不同的人着不同的装束……

    “,你的皇伯、皇婶。”,秦穆戎说的倒是亲切。

    小团子嘟嘴道:“又要穿正装了,好热!”,这冬日着装本就是里三层、外三层,外加卜团子和小豆子俩养的也是白胖白胖”屋中里的炭炉又烧的滚烫”哪里能不热?

    “让吴嬷嬷减两件,今儿不是入宫,不必那么正规。”叶云水吩咐着绿园和红枣,二人则将几个小家伙儿带去西厢。

    屋中只剩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叶云水这时才算想了明白,与秦穆戎直言道:“定是太子又出了什么新huā样,单单孟玉欣一人,是绝不可能主动去找肃郡王与文代荷。”

    秦穆井冷笑一声,“估计是与祈家人有关。”,叶云水撇了撇嘴,“越不愿见的人越来凑合,她怎好意思进庄亲王府的这个门?”,闲话抱怨着,却也要更衣收拾妥当,秦穆戎倒是寻了个huā样,让秦忠传话,把整个王府的人都召集到门口,恭迎肃郡王及王妃、太子妃。

    秦慕云及韦氏、杨氏都在,唯独少了秦公木,对叶云水的畏惧至今未消,三房则无人出面,四房则是秦慕谨与夏氏。

    得知太子妃与肃郡王等同来的消息,这些人也不由得惊愕难以置信。

    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可能的事?可看着秦穆戎一副淡漠的模样,无人敢问,都在门口躬身相迎。

    肃郡王进门时看到如此架势,只脸色一怔,随即笑了。

    与秦穆戎等人挨个的行礼、还礼,坦然相对,文代荷自是随着肃郡王,与叶云水之间不用提,夏氏她也接触过几次,自是熟稔,倒是行为自然”唯独孟玉欣实在觉得脸上难堪,看着叶云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挤出几句:“如此隆重相迎,实在太多礼了。”

    客套话刚刚说完,秦穆戎一个眼色,小兜兜和小团子、小豆子几个上前磕头行礼,孟玉欣只觉得脸上火烧一般的尴尬。

    肃郡王说欲来庄亲王府之时,孟玉欣就难以抉择。

    来还是不来?不提庄亲王爷,单说太子爷与秦穆戎之间的恩怨便是难解”她一个太子妃,又是孟家的人,哪有脸面登庄亲王府的门?

    可秦中岳之前吩咐了,一定要阻止肃郡王与祈家人相见,她便只能步步跟随,否则肃郡王与文代荷出宫,她怎知是否与祈家人见没见?

    派去找秦中岳请示的人迟迟不归,孟玉欣倒是卖了个小聪明”硬着头皮跟着来……,可来时匆匆,心里只想着肃郡王要来庄亲王府,却是连见面礼都没带!

    王府如此隆重相迎,全府齐聚此处,她如若只接礼不送赏,连自个儿都觉臊的没脸了。

    将手上、身上的物件取下,挨个的给了赏,串珠、玉佩、项圈给了三个小家伙儿,而镯子、珠钗则给了妹玖、姝蕙,这一番下来,孟玉、欣的身上豁然一空,没了那番华贵,多了几分素淡……

    肃郡王似早有准备,挨个的给了个小锦囊,瞧那里面的物件自都价值不菲。

    待礼成,肃郡王才与秦穆戎言道:“,今儿本是祈家众伯兄来悼念太后的日子,宫里的规矩是祭拜三日,本王倒是忘了,正打算去见一见,幸好太子妃一早便与母妃谈聊”提醒了本王,在宫中又无事做,便想来见一见皇叔以及小侄子们。”,一句话便把事大概说清……叶云水看着孟玉欣,她面红耳赤,脸上的笑都僵在脸上,模样甚至难堪。

    她一早跑去见德妃?又跟随来庄亲王府?是为了阻祈家人与肃郡王相见?这秦中岳倒是真能**,连孟玉欣都派上用场!

    秦穆戎听了此话倒是淡然”与悄郡王二人对视片刻,才转身与孟玉、欣言道:“,太子妃乃初次至庄亲王府,自要按规矩相迎,只是太后大殡未足一年”不能开席宴请,素食淡茶,还望莫要嫌弃。”,孟玉欣连忙点头,“,不碍的,不碍的,今儿贸然前来,别给世子与世子妃添了麻烦。”,“,这怎么会?初次来府,自要好生招待。”,叶云水说着话,则吩咐巧喜,“天寒地冻的,先回去把主厅加两个炭盆烧热,另外吩咐小厨房做些热点,别让世子妃空了胃受寒。”说罢,则又看着孟玉欣,“天气寒冷,太子妃上轿吧?”

    孟玉欣这会儿已是有些僵木,只得点头,连忙上了轿。

    文代荷朝着叶云水笑了笑,把几个小家伙儿都拽着跟他一起,“……喜欢他们,今儿都跟着我。”,叶云水也没拒,让吴嬷嬷与邵嬷嬷跟着伺候,韦氏、杨氏在此自觉有些碍眼,则先行告退,叶云水也没留,带着夏氏一起往“水清苑”,而去。

    行程之时,只见秦穆戎与肃郡王二人都没行轿,反而散步似的往这方走,显然路程上还有话欲说。

    秦慕云与秦慕谨跟在其后,秦穆戎则与肃郡王行至在前,无人开言,只听那脚踩雪地发出的“咯吱”声。

    半晌,肃郡王率先开口,“你在怨我?”,秦穆戎只“嗯”,了一声,随即道:“也怨不得你,只怨那人眼睛瞎,脑袋不灵光,能想到你的身上去。”,肃郡王淡淡一笑,“,那是有人去报了信儿,在太后临走之前,我曾去过“安和宫,。”

    “,仅仅如此?”,秦穆戎出言相问,肃郡王则驻步看他回答,“,也是你聪明,在此之前拒见祈家人。”,说完此话,肃郡王自嘲一笑,“一辈子被人看着”恐怕何时闭眼,何时才算有我的出头之日。”,“,你倒是想错了,在此之前拒见祈家人并非我率先所提,而是云水。”秦穆戎丝毫未遮掩,倒是让肃郡王皱了眉,淡言一句:“你有福气。”

    “,都是熬出来的……不过也的确是我的福气。”,秦穆戎说完此话,二人则继续往前走。

    肃郡王直接出言:“,那南方军令牌可是在你手上?”

    “在不在又能如何?只是个牌子,当不得真。”,秦穆戎未认未拒,肃郡王半丝不吃惊,倒是仰头长叹,“不知这安稳日子还能过多久?”,秦穆戎直言道:“你想安稳即可稳,除非你心有不甘。”,肃郡王眉紧似锁,一脸正色,“你可甘心?”

    “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罢了,不过你今儿跑来之后,估计这份安稳又成了奢望。”秦穆戎说完此话倒是怅然一叹,“罢了罢了,许久未见”不知你是否可以吃上几杯?不醉不归?”

    “这可要先问二弟妹,她不允自不敢,不过是否先去给皇叔请个安?否则我历来这温文守礼的名号岂不是要瞎了?”肃郡王恢复之前的平和”二人相视一笑便转个弯,往“翰堂”,而去。

    孟玉欣坐在“水清苑”的正厅里是如坐针毡。

    叶云水让huā儿上了荼点,文代荷笑脸涔涔,夏氏在一旁作陪,小家伙儿们都齐坐一旁看着孟玉欣也不说话,这反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四大五小,还有一堆伺候的丫鬟嬷嬷,可屋中却鸦雀无声。

    “世子爷和肃郡王还未到?”,孟玉欣下意识的把心里话说出口,却又觉出不对,不知该补什么话。

    叶云水笑着道:“兴许是先见庄亲王爷,稍后才到。”

    孟玉欣连忙言道:“本妃理应去拜见庄亲王爷,如今却先来世子妃这里”逾越了。”

    叶云水自不会把她这话当真,只得昧着良心寒暄:“,太子妃初次来此,不妨放下心来,好生的歇歇?出一次宫也是难得,庄亲王爷自不会怪罪。”

    “还是庄亲王爷宅心仁厚,如若不是跟随肃郡王与肃郡王妃来此,本妃已有多年未出宫了。”,孟玉欣回了此句,文代荷则接话刺道:“,怪不得说来庄亲王府,太子妃一定要跟着,原来也是想家了,可还要回孟家去看看?”,孟玉欣故作没听到,则看着小兜兜转个话题道:“小侄儿实在可觅”,“皇婶,你脸上流汗了。”小兜兜笑着指了指,孟玉欣连忙用帕子擦了,心里头就似有把火在烧,可这屋中的炭炉又烧的滚热,让她只觉有些透不过气来。

    叶云水这会儿也是烦上心头。

    这话怎么说?又说什么?明知身边有个看守,自是半句正经话都不能提,可提那闲言碎语,叶云水也实在找不出来,这么傻愣的坐着也实在不合适,思付半晌,则让小兜兜几个找东西玩,也是寻点儿话题。

    几个小家伙儿跑到门口唏嘘半晌,也不知在说什么,孟玉欣是终于寻了个话由子,笑着道:“,世子妃实在是好福气,一举得三子,各个都是可爱、聪明,本妃羡慕的很。”

    “别看是三子,可也是三个小淘气包,整日里招灾惹祸的,不让人省心。”,叶云水随意一答,孟玉欣连忙摆手,“怎可说这样的话?男丁怎能不淘气?惹祸也是可爱。”

    “这可都才三四岁而已。”叶云水刚刚说完,就见小兜兜几个从外面进来,胳膊上站着小隼,且其嘴里还叼了个两只多粗的大虫子,指着便喊道:“,娘,皇婶,你看小隼抓吃的了!”,孟玉欣往那方一看,吓的惊嚎出声,立即脸色刷白,指着那小隼惊嚎叫嚷:“杀了,快杀死宅,快!”

    话语说此,小隼从兜兜胳膊上扑扇翅膀飞起,直飞冲前,虫子直弹孟玉欣身上又掉落地上,再被啄起飞走,孟玉欣跌坐在地……!~!

第五百六十七章 滚

    这一切好似事先排演过一般,简洁、快速、让人目瞪口呆。

    刚刚还在说男丁必是淘气,淘气也是可爱,可如今这一眨眼的功夫孟玉欣就勃然大怒,让文代荷不屑的冷笑。

    装大度?装宽容?装和煦?能装到什么时候?

    按说刚刚小兜兜拿着小隼进来,文代荷也被吓了够呛,可再惊吓去也未有孟玉欣这般失态。

    心中燃气一股喜意,不知世子妃会如何处置这件事?但无论如何也孟玉欣恐怕是得不着好。

    叶云水恼怒之余也是万般无奈。

    小兜兜和小团子定不是故意使坏,因为他们心中还分不清远近、亲疏的关系,何况带着小隼进屋已是习以为常,应是想弄点儿花样给孟玉欣和文代荷瞧。

    可却没想到孟玉欣反映如此强烈,更是之言要弄死小隼。

    这隼乃是秦穆戎熬出来的,傲气、不羁,更是能懂人言人语,孟玉欣的指责应是惹恼了它,故而才有后续飞起扔虫这一幕出现。

    让花儿扶孟玉欣起身,孟玉欣捂着胸口在不停的喘着粗气,看着小兜兜、小团子也没了好心气,直言斥道:“怎么连这种畜生都带到屋中来玩,还有没有规矩?简直不可理喻!”

    小兜兜和小团子、小豆子都挠着头,有些不知所措,似是不知到底犯了什么错?

    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如此斥责过他们,出去惹了祸,也都是祖父和父亲指点下次该如何做,叶云水顶多是嚷嚷着又滚了一身脏,让去换好衣裳随即再举一反三,让这祸事闯的更地道。

    但孟玉欣这一举动却是把几个小家伙儿给吓到了。

    小豆子最委屈,颠颠的跑到叶云水的身后,抓着叶云水的裙角嘟囔道:“娘,我怕。”

    叶云水摸摸他的小脸,上面有点儿湿润,显然是真的吓坏了!

    小兜兜站在一旁,小团子往其身后躲了一步,拽着他的衣角往叶云水那方靠拢,却被文代荷给抱过去,“都到皇婶这里来,别怕,别怕……”

    叶云水沉了脸,孟玉欣见其丝毫反应都未有,不免继续道:“世子妃,这样纵容犯错,将来岂不是更惹事端?规矩不能落下。”

    “关你什么事?”叶云水一句顶回,却让孟玉欣愣住,似觉出叶云水徒然冷漠,她也有些畏缩。

    叶云水的性子她可是一清二楚。

    当初拎着掸子打的皇后妹妹,那可是她们孟家的人。

    可即便如此,孟玉欣气在心头,又不愿就此离去,只得缓言道:“二弟妹,本妃可不是让你责罚这几个小侄子,可该管教必须得管,总这般纵容长大以后可怎么办?是非不分、善恶不明,这……这岂不是给庄亲王府丢了脸面。”

    “丢王府的脸,又不是丢你的脸,关你何事?”叶云水说完此话,便让两位嬷嬷带着小家伙儿们先下去,夏氏自知在此不合适,则领着姝玖和姝蕙也跟随而去。

    只剩叶云水、文代荷,孟玉欣也沉下脸面,直接言道:“本妃知你对孟家人心存隔阂,今日前来本欲与uni好生亲近一番,孰料却出这等糗事,按寻常人家来看,好歹也要让孩子们认个错便罢了,但二弟妹如此狂言包庇,可是针对本妃?”

    这番话语一出,可算是叶云水见过孟玉欣说的最多的一次。

    如此伶牙俐齿却每每装成懦弱无能,这孟玉欣还真是能惺惺作态。

    孟玉欣这番自驳自辩却是让叶云水冷笑,出言道:“笑话,要杀我的鹰宠,要责我的儿子,我还要感恩戴德不成?”

    “你!”孟玉欣有些心气涌上,“一个女人纵要知三从四德,知礼仪鲜卑,之前屡次当街横行不提,居然还养鹰宠这等猛禽,实在不懂规矩,怪不得教出这等逆子,看来要寻宫中的嬷嬷好生的教教你才行。”

    叶云水倒是转身坐在一旁,挑眉言道:“下斥责令?可你还不是皇后,让宫嬷嬷教我?太后派来的宫嬷便在此,自三字诞下便由其教养,你可是要责太后用人不淑?何况我愿养这猛禽,关你何事?这里乃是庄亲王府,不是‘延庆宫’,不愿看可以走啊!”

    “我没这般说,你休要波污水喷人。”孟玉欣立马回言,说旁人可行,涉及到太后,她是万万不敢沾,这可不仅是要她的脑袋,而是要孟家所有人的脑袋。

    叶云水沉言道:“你没说?难不成刚刚那番话是我听错了?”“定是你听错了。”孟玉欣坚定言道,看心里却在忐忑打鼓,这叶云水果真不是好惹的,一两句话就能揪住错,孟玉欣心里后悔不已。

    不过是个畜生,让她吓的如此歇斯底里,本性外露,这可该如何收场。

    叶云水看着孟玉欣那一副故作镇定的模样,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一口,淡然言道:“即使太子妃认定刚刚没说此话,那就给孩子们赔礼道歉,然后从这儿滚出去。”

    “你,你说什么?”孟玉欣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没听错,给我的儿子赔礼道歉,然后滚!”

    “滚”字出口,手中茶杯重落,叶云水显然已经是怒在心头,这也就是孟玉欣罢了,如若换个人,如此斥她的儿子,她早便不忍,可今儿孟玉欣是与肃郡王、文代荷同行而来,如若她真与孟玉欣动了手,这二人也逃不了干系。

    虽是厌、虽是烦,可孟玉欣乃是太子妃……

    文代荷在一旁也有些担忧,叶云水的脾气她可是听文贵妃提起过许多次,旁日里不多言语,可但凡是惹恼了她,她可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连庄亲王府的大公子都能亲手打一顿板子,这除却叶云水外也无人能做得出来,何况这孟玉欣还是针对她最疼的几个孩子?

    “太子妃,错便是错了,何必如此狡辩?认了便罢,一时硬气可也得想想后果。”文代荷在一旁提点一句,孟玉欣的眉头更深。

    她心知,文贵妃本就寻不压孟家人在后宫的势力,如若叶云水把此事上奏,再加上文代荷一言两语的附和,她定没有好果子吃,可此时利弊都有,她文代荷也会受牵连,叶云水肯这般不顾文代荷,把此事闹大?

    心存此念,孟玉欣起身便欲出门,言道:“离开可以,道歉休想,不过终归本妃乃太子妃,你已亲王世子妃是否要率众恭送?”

    “道歉,滚!”叶云水的声音更轻,更冷,脸上的狠厉表情让孟玉欣从心里凉到外,这叶云水会浑到连肃郡王的脸面都不给?

    吴嬷嬷与邵嬷嬷听了叶云水的吼声,则带着小兜兜、小团子和小豆子从内间出来,小豆子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擦干,小兜兜和小团子也有些木讷,显然这件事让三个孩子都有些愕然。

    这一举动虽没有半句言语,却已表明了态度。

    不道歉,不允走,叶云水是绝不会善罢甘休。

    孟玉欣有些难为情,心里杂乱的好似一锅浆糊,可再看叶云水那副表情、文代荷眼神中的幸灾乐祸,孟玉欣实在不敢再硬气试探,端起手随意的福了福,口撂一句:“今日之事自不会如此罢休!”说罢,便转身快步的离开了“水清苑”的正厅。

    随身的宫女太监簇簇离去,文代荷则挨个的过去抱几个小家伙儿,哄着,安慰着,小豆子和小团子终归年岁小,趴在文代荷怀里撒娇的撇嘴,小兜兜则到叶云水跟前,认真的说着:“娘,我错了。”

    叶云水一愣,“为何说错?”

    小兜兜摇头,出言道:“不知道,不过娘生气了,肯定是我错了。”

    叶云水心里一酸,把小兜兜抱在怀里猛亲几口,小团子和小豆子也从文代荷怀里出来,跑到叶云水这儿来撒娇。

    “世子妃,这件事肃郡王也是身不由己。”文代荷想了半晌,终究是直言相谈,对叶云水,她不想虚言糊弄,也不敢糊弄。

    “肃郡王之事与世子爷谈便可,你我二人不必说此话,说不明,也讲不清。”叶云水长叹一声,开始教着小兜兜,和蔼言道:“今儿的事你们都吓到了,这是娘的错,可旁日你们在府内、府外都有人纵着,从未得过半句斥责,今儿太子妃如此斥责你们,娘也不得不告诉你们,这世上,可不是所有人都如娘、如你们父亲、祖父这般疼惜你们,纵使是亲人,也有远近亲疏。”

    指着文代荷,叶云水继续道:“你们可与二皇婶撒娇,却不能与太子妃胡闹,为何?因为她嘴上笑灿疼爱,可心里却并不喜你们几个,不要把所有人的笑都当成喜爱,不要把所有人疼惜的话都当成亲近。”

    文代荷在一旁越听越尴尬,只得出言劝道:“世子妃,他们还都小,哪里懂这个道理?”!~!

第五百六十八章 蠢

    叶云水长叹一声,满脸无奈。

    哪里是她愿如今就给几个小家伙儿套上夹板,而是不教不行了。

    一直都以为教习些惹祸的招子,不教成案板鱼肉,可却忘记了教他们识别亲疏远近”识人识务……,“该懂了。”叶云水看着几个小家伙儿,嘴唇颤抖着道:“旁日总觉得他们小,可这环境,哪容得人有爽快无忧的童年?”

    文代荷挨个的搂着,也是真心的喜欢,体贴,想着孟玉欣,她也带着气,口中言道:“都别怕了,皇婶自会与贵妃娘娘告上一状,绝不能饶她。”

    “告状?”叶云水立即摇了摇头,“这个状不用告她便熬不过去。”

    “为何?”文代荷纳罕相问。

    叶云水挑眉看向文代荷,轻言道:“肃郡王来此,她却跟着,孟家与庄亲王府什么关系?何况祈家人如今就在宫中,自觉聪明,可这个错她担不起!”,听了叶云水的话,文代荷沉思半晌才反应过来。

    可这想的多,纳闷难解的题也多,文代荷正有心欲问几句,门。却已有声音,乃是肃郡王与秦穆戎二人来此。

    文代荷上前行了礼,肃郡王倒是坐在一旁吃上了茶,开始与叶云水谈起茶道,半句与孟玉欣有关的话都未提。

    秦穆戎一如既往的淡然,文代荷早就知他冷漠的脾性,甚至连往他那方看一眼都不敢,只得一直盯着肃郡王,这太子妃走了”终归也的提两句不是?

    叶云水与肃郡王说了半晌的闲杂话,小兜兜几个依旧没什么心思,都坐在一旁听着”看着,偶尔拿两块点心果子吃。

    谈了许久,小厨房准备的饭菜也已送上。

    肃郡王刚刚动了几筷子,秦穆戒则为其倒上酒,肃郡王只吃了一杯”秦穆戎则灌了一坛,随即一抹嘴”言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宫了。”

    叶云水偷翻个白眼,饭菜摆上,文代荷还没端起筷子,肃郡王只吃一杯酒就撵人走?这也太别出心裁了!

    文代荷一脸的尴尬,只看着肃郡王。

    肃郡王倒是起了身,又抓了桌上的一把糖果,笑着道:“明日兴许还来。”

    秦穆戎拽着叶云水送其二人出门,叶云水感觉出秦穆戎身上的淡淡怒意。

    回了“水清苑”,叶云水则把孟玉欣的事讲了,秦穆戎没有惊诧,倒是拽着叶云水的手言道:“委屈你了。”

    “肃郡王到此,是把矛头又引向王府?”叶云水说出此言也不是没有根据。

    之前文代荷曾说了,孟玉欣在这之前从未去寻德妃说过话”又亲自跟着他二人到庄亲王府,这明摆着是不让他们见祈家人,孟玉欣是否知那南方总军令牌一事叶云水心中不知,但有这番举动定是秦中岳交代的,否则孟玉欣绝不会主动去亲近德妃与文代荷。

    这不明摆着是秦中岳以为那南方总军令是在肃郡王手中?

    而肃郡王远离祈家人,出宫而行,何处都不去,偏偏来了庄亲王府”见了庄亲王爷不说还与秦穆戎畅谈许久,这是在把矛头往秦穆戎的身上引。

    叶云水可谓起初便心里窝着火儿,而孟玉欣这一闹腾可是浇了一把油……

    秦穆戎见她的眉头皱紧,小脸阴沉,倒是笑了,“何必如此?他本就是被冤的。”

    叶云水怔片刻,不由得苦笑”南方军令在秦穆戎手中,这肃郡王还真是被冤的。

    未回言,秦穆戎则继续道:“本是谈的还罢”可惜去见了老头子”老头子第一句话则直接问起他是不是想争位子,他没回答,问起我来,我只言想活着”他则言想多活几日,老爷子没辙,便让我等回来,路上便已知太子妃离开之事,他只笑了笑,显然早有预料。”

    “我与太子之间的恩仇无法解,也解不开,索性将事端引了这里来,老头子还没闭眼,太子也拿我没辙,此事肃郡王领情,也会还的。”

    秦穆戎说完此话,叶云水倒是仔细的思付半晌,皇后不在了,肃郡王可谓是刚能放松一二,面他如今最想的便是与文代荷有后,如若这般被秦中岳盯上,的确危险……,“自觉太子妃不是那蠢笨之人,今儿怎么会与他二人一同到王府来?”叶云水把话题转到孟玉欣身上,孟家与庄亲王府是死敌,这是众人皆知,就算孟玉欣是看着肃郡王,也应该好生想想,她跑来庄亲王府,这是要引起多大的风波?

    先不提明启帝会如何思付,秦中岳会如何想,单单是朝堂之人就开始迷糊了。

    太子历来是与亲王府针锋相对,而如今太子妃来此,他们该往何处站?这是太子与庄亲王府交好,还是太子妃在为太子出面,与庄亲王府和肃郡王缓和关系?展现大度宽容之态,为太子登基添一把火可以更稳?

    不但可稳太子之位,还可让祈家人对庄亲王府和肃郡王多几分猜忌之意,不会联手结盟,这可谓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但这种做法如若在祈家人来之前,自是可行,祈家人进宫当日,做出这番架势,难不成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这就好像是给一枯枝烂叶的huā浇水等其绽放盛开,让所有人把之前枯枝烂叶子的事全忘了反而津津乐道的赏huā?这简直是儿戏,更是绝不可能的事!

    秦穆戎笑着看叶云水气鼓鼓的模样,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言道:“傻子总当只有自己聪明,而恶人总当旁人更恶,这事做的漏洞百出,你也不必再气,宫里头那位自会替儿子们出气的。”

    叶云水想着小兜兜几个,心里头泛起酸,“……他们今儿被吓坏了。”

    秦穆戎思付半晌便言道:“开春,便正式教习小兜兜骑马,另外两个小的习字。”

    叶云水沉叹一口气,这小夹板儿就要套上了?

    孟玉欣回到“延庆宫”就被秦中岳一巴掌抽在地上!

    宫女、太监们吓的立马跪地,额头点地,浑身颤抖,这种事让他们瞧见,这脑袋可还能保得住?

    孟玉欣捂着脸,只觉苍肿胀痛,嘴角一股腥甜,她抹了嘴,却是沾了一手的血。

    惊愕仓惶看着秦中岳,就听秦中岳指着她骂道:“你个好死不死的”居然不把他们拦住,反而去庄亲王府,你姓孟,你是太子妃,你可还记得?”

    孟玉欣满心委屈,在庄亲王府被叶云水那番侮辱,而回宫不等吐两句苦水反倒挨揍,眼泪汩汩而落,孟玉欣直言道:“肃郡王本是要去见祈家人,臣妾好言相劝,还险些被德妃撵出去,他们要去庄亲王府,我不跟随,如若再与祈家人相见如何是好?何况臣妾去了庄亲王府,不也是替太子殿下缓和关系?可孰料那小世子顽劣过分,叶云水过……还侮辱臣妾,太子殿下不为臣妾做主反倒斥责起来!”

    “为你做主?你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胡乱的东西?跟孟家人一样都是蠢货!”,秦中岳又是上前一脚,歇斯底里的嚷道:“你早不去、晚不去,在今儿去庄亲王府?祈家人在南方,可谁不知本宫与庄亲王府之间的深仇旧怨?谁不知肃郡王为何一病二十年?你此时跟他们掺杂一起,是让祈家人笑本宫是个跳粱小具?在糊弄朝官?在拿所有人当傻子?”

    孟玉欣痛苦不已,也是气急嚷道:“可太子又让臣妾一定看出肃郡王,不允他与祈家人相见,他欲去庄亲王府,臣妾还能拦住?”,“为何不马上找本宫请示?自作聪明,却是一笔糊涂账!”,秦中岳双手攥拳,“小太监前来回禀,你没看到父皇看本宫的眼神,更没看到祈家人的嘲讽,本宫就像个傻子,就是个傻子!”,说完此话,秦中岳转身离开“延庆宫”,朝着肃郡王所居之处行去……

    孟玉欣扑身在地,快哭昏过去,她滚滚流泪的眼睛里没有悔,全是恨,她恨自己为何要生在孟家,为何万人羡慕嫉妒,而她却是苦不堪言。

    旁人都以为这太子妃耀眼夺目,可她进宫之后便被皇后管制,更不敢对这位太子有半点儿抱怨,时刻隐忍、时刻自责,从未有过对的时候,反而任何倒霉的帽子都要扣她的头上。

    秦中岳骂她是个蠢货?可他自己不蠢吗?一个堂堂太子,无所事事、无胸襟、无气度,只会在这“延庆宫”中喧嚷叫骂,出了宫门便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简直让人打心眼儿里恶心!

    孟玉欣苦笑,脸上的泪已经干涸,看着这青石砖地、看着绿瓦红墙,这是皇宫吗?这简直就是一个牢笼!

    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居然这辈子如此苦楚。

    生在大户人家里却也不被当成人,就是当成一争权同势的工具!

    心里抱怨了一通,孟玉欣则从地上爬起,看着周围的宫女、太监都跪在地上缩着脑袋,显然是担忧是否会被责罚打骂。

    看着他们,孟玉欣自觉活的还不如这些个奴才!

    半句话都未说,自己行步朝着净房而去,沐浴更衣,珠钗入鬓,她依旧还要坐这太子说……!~!

第五百六十九章 秃

    肃郡王与文代荷回宫后则是先见的德妃。

    “母妃。”肃郡王拱手行了礼,德妃点了点头:“这么早就归来了?”

    肃郡王淡笑言道:“留久了,不合适。”

    “去歇歇,吃吃茶润润嗓子,稍后恐怕还会有人来找你麻烦,这一次,可适当的放松范松。”

    德妃这话说出,却让文代荷惊了,肃郡王苦笑一声,拱手退下,文代荷欲跟去,却被德妃拦下,指着跟前的小杌子道:“你跟着去作甚?今儿都发生什么事了?坐过来给本宫讲讲。”

    文代荷退步回来,坐在德妃身旁,脑中将今儿的事回想一边,才一五一十的说给德妃听。

    “……起初去时还好,庄亲王府齐整来迎,让太子妃很是难堪,郡王与世子爷二人去‘翰堂’给庄亲王爷请安,臣妾则随着世子妃去了主厅,虽有些尴尬,但太子妃挑着话头说,世子妃也没太拘着,可太子妃这方刚夸完小世子年幼可爱,就被小世子拿进屋中的一只隼给吓的够呛,更是直言要杀那禽畜,还斥责小世子,这可是惹恼了世子妃。”

    “叶云水是怎么做的?”德妃继续问。

    文代荷忆起刚刚那事心中依旧惊愕不平,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出口,斟酌半天才轻声缓言:“让太子妃给小侄軄子们道歉,然后……然后滚。”

    德妃顿时哈哈大笑,好似得了天大的喜事!

    这一笑却更是文代荷震軄惊呆滞,她自入宫至今,可从未见德妃如此畅怀大笑,这太子妃吃了闭门羹被撵出去,值得她如此痛快?

    手摸軄着那青瓷茶盏,德妃依旧笑意不减,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道:“这女人,果真是个泼辣的,她也聪明的很,如今只看她到底是帮谁了。”

    这最后一句让文代荷挠头难解,可还未等相问,门口则有小太监来回话:“回德妃娘娘、郡王妃,太子殿下到!”

    文代荷心中一紧,这刚说着太子妃的事,太子就找上軄门?难道是德妃刚才所提欲来找肃郡王麻烦的人?

    看向德妃,德妃却如以往一般淡定的点了点头,随即欲文代荷道:“咱们在这儿也不合适,你陪着本宫回寝殿吧。”

    文代荷上前搀扶,可依旧心绪难平,思忖着是否要与文贵妃说上一说,转念则又想到肃郡王,他能怎么应付呢?

    秦中岳直接冲来寻找肃郡王也是急火攻心。

    明知来此兴许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但他也忍耐不住心中的火,前所未有过的嘲讽让他这几日的布局全都白费了!

    孟玉欣!

    秦中岳想起她便攥拳“咯咯”作响,这个女人如若不是孟家的人,不是他生軄母的亲人,他真想掐死她……

    行至“永宁宫”,秦中岳的脚步略迟疑几分,德妃可不是好惹的,他只想单与肃郡王谈。

    正思忖之时,肃郡王便从宫中軄出来,拱手行礼,出言道:“得知太子殿下到此特来恭迎。”

    秦中岳眼见只他一人,则立马上前,将身边所有人都撵走,指着肃郡王便极其败坏的道:“南方总军令牌是否在你手中?”

    “不在。”肃郡王脸上挂着一丝淡笑。

    “可别唬本宫,当本宫是傻軄子。”秦中岳直言道:“你把那令牌交于本宫,兴许饶你一条命,别将其当成免死符,否则本宫登基之日,就是你的大殡之时。”

    这等威胁话语,肃郡王并非初次入耳,继续言道:“真的不在弟軄弟手中,如若不信,太子可搜?”说罢,侧身指引,那宫殿大门就在开着。

    秦中岳怔了片刻却往后退一步,别说他不敢搜德妃的“永宁宫”,纵使有这胆子,他怎么会在祈家人在时做这等蠢事?

    “你把那令牌交给了秦穆戎?不会这般傻吧!”秦中岳不依不饶,肃郡王则嗤笑一声,反问道:“不会弟軄弟见了谁,太子便觉在谁手中?那这些日子弟軄弟见的朝臣数不胜数,众母妃、太监、宫女,弟軄弟都记不清。”

    秦中岳冷哼一声,“祈家人在时,你休得出宫,也休得相见。”

    “这是圣旨?”肃郡王这话可算是彻底的刺痛了秦中岳,让其暴跳如雷,嘶嚷吼道:“本宫说不允,就是不允,不是圣旨,可如若你还想苟且的活着,就按本宫说的做。”

    “苟且……”肃郡王冷笑一声的淡吐二字,拱了拱手,直接转身回了宫。

    秦中岳没得一个完整的答复,只觉胸口更疼,留下两个小太监在“永宁宫”这儿偷偷瞄着,他则又往“安和宫”而去,令牌没唬来,他只能破釜沉舟,做最后的打算了!

    肃郡王并未被秦中岳吓到,反而二日、三日都接连跑到庄亲王府与秦穆戎吃茶谈天,过的乐哉。

    可他本人是乐了,文代荷是越发的糊涂,有心想问德妃,又被德妃告诫让自己多想,去问文贵妃,文贵妃这几日忙着陪明启帝招待祈家人,没时间搭理她,问叶云水,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两日随着肃郡王来来往往都心不在焉。

    叶云水自看出她心事重重,可不愿相问,宫里头的事她哪能得知?虽是暂且站了同一条线上,可往后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

    小兜兜、小团子、小豆子这两日也算是缓了过来,那日太子妃的一顿怒斥已经全忘到脑后。

    原因无他,因庄亲王爷得知此事后告知他们三个,谁敢再跑到庄亲王府里来教训他们三个,直接吩咐侍卫打出去,如若是在外遇上此事,也吩咐侍卫打回去,如若身边没有侍卫,那就一个字:跑,然后召集人马再找上軄门砸回去。

    叶云水听的额头冒汗,老軄爷軄子这是欲教出三个纨绔恶軄少?就算不容旁人欺负,也不用如此纵容啊。

    秦穆戎倒是并未阻拦,反而开始思忖这几个小家伙儿长到五岁便开始练练拳軄脚,打人总得自个儿动两下手才算爽軄快。

    这话叶云水是不敢驳斥,因为她是没底气有说辞,她急了不也直接动手?

    故而,小家伙儿们得了庄亲王爷和秦穆戎的教軄导,而肃郡王与文代荷这几日来此也都送些好玩的玩意儿,倒是让三张小軄嘴又咧开了花。

    文代荷摸軄着小兜兜的脑袋,嘴上与叶云水道:“这两日比寻常的两个月过的都累,不单往世子妃这儿来,早间还见各位亲眷,好似要把这涅粱城内逛个遍,也不知这郡王是怎么了?德妃娘娘好似也纵他如此,半句劝慰都没有。”

    “男人的事,让你跟着出来散散心就不错了,跟着操心作甚?”叶云水哪能不知肃郡王这般周折是为何?

    单来庄亲王府不是目的,目的把所有地界走遍,让宫里头的那位气的暴跳如雷,心思杂乱,在祈家人那里也得不到好发挥。

    可这话肃郡王与德妃都未提,她也没必要多嘴给文代荷讲解。

    文代荷倒是点了头,“说的也是,否则在宫中都要闷死了。”

    话说如此,文代荷则看看周围的丫鬟和嬷嬷,给叶云水使个眼色,似是在问询这些人都可靠与否?

    叶云水虽是信得过身边的人,可文代荷既然有话欲说,她总是要肃軄清环境,免得惹出事端。

    摆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吴嬷嬷和邵嬷嬷把小家伙儿们都带下去,叶云水才道:“都是信得过的,可怕肃郡王妃不好开口,便让她们先下去。”

    文代荷感激一笑,又凑近叶云水道:“何必那么客套还叫我什么王妃?叫代荷便可,前儿个宫女给德妃娘娘回禀事,我正巧去给娘娘请安,行至门口则听那宫女说起有一个法軄师请见德妃娘娘,这法軄师名号为净空。”

    叶云水的心思顿时一沉!

    这净空和尚不就是最初刘皎月找来说她是妖孽的那人?五年之约,他现在就回到涅粱了?而且居然是找上了德妃?

    眼见叶云水忽然如此惊诧,文代荷连忙道:“德妃娘娘并没有同意见他,而且听说此人在涅粱城欲见很多人,都被拒了,娘娘也是因常年礼佛,故而他才有机会递牌子进来。”

    叶云水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净空和尚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他到底是回来干什么?

    净空和尚当初能看出她乃占此身之人,这可不是个只会念经敲鱼的和尚,当初他的出现可是让叶云水极为震軄惊,而如今再次出现,叶云水心里涌軄出一股念头:他一定是有备而来。

    可无论他来作何,却是先在涅粱城内欲见各府夫人,欲见德妃,却没有直接到庄亲王府来见,是怕来了便被叶云水拿下弄死?

    叶云水心里有些慌,思维也混乱,文代荷感觉出她的不对劲儿,自觉说错了话,连忙补救道:“世子妃也别如此担忧,那个贼秃和尚也不是好东西,当初更是得了别人的指使才会胡言乱语,如今您可是庄亲王府的世子妃,由不得他再胡来。”

    叶云水闭上眼长呼几口气,笃言道:“他如若来,本妃便等着他.!~!

第五百七十章 诡

    肃郡王这几日的作为让秦中岳险些气吐血。

    四处会友,探亲,而且不但自己一人,还带着文代荷双双出宫,这无疑是将他的话全当成屁给放了!

    不但不从,反而还相背而驰,这两日见的人恐怕比之前几年还要多。

    肃郡王的如此做法,让秦中岳更觉得南方军令牌就在他的手中,如若不在,他哪里敢如此嚣张瑡狂瑡妄的与他作对?

    旁日连句顶撞的话都不敢说,而那日却接二连三的让他噎住。

    每每想起,秦中岳都气的牙根儿发瑡痒,却又因祈家人在此无暇顾及肃郡王。

    如若张扬开来,被祈家人得知太后将南方总军令牌传给了肃郡王,他的这一番作为不全都瞎了!

    三日叩祭大礼就快完成,秦中岳知再不与祈家人明言军令一事便为时已晚,而他也心中笃定,肃郡王此时不会主动将南方军令端出,否则别说入不了他的手,定会被明启帝拿去,他这军令是在为明启帝死后保命而用,那他如今可否以假乱真蒙混过去?

    秦中岳正思忖之时,皇宫的鸣钟响起,叩祭大礼结束。

    祈家人从“安和宫”中而出,未等一旁的小太监上奏明启帝设下宫宴等候,秦中岳抢先一步道:“两位表叔父与表兄、表弟大礼完成,宫宴还有些许时辰才开,不如先至本宫那里吃几杯茶歇歇再去,可好?”

    秦中岳这话虽未明说,但祈家人心中已很明白。

    这无疑就是欲谈军瑡权一事,否则这两耳不闻政事、两手不抓民智的太子,哪会殷勤的跟随他们如此之久?

    虽是远在南方,可祈家并非对涅粱城一无所知,兴许连明启帝都不知,太后与祈家的密信在这两年越发的频繁。

    其中交待的最重要的事无非是这军瑡权不能离手,她自会派人相接。

    虽未指明接军瑡权的人是谁,但祈家人都知,此人不会是太子秦中岳。

    这并不用仔细推敲,而是随想可知,如若是传给秦中岳,还用嘱咐军瑡权不能离手吗?祈家还用以此自保吗?

    祈华震屡屡看到太后的那些密旨,都跪地朝信叩拜,没有太后,祈家无此辉煌的一日,可太后离去,他立即召集祈家人聚瑡集商议,齐心得出一个结果,那便是不能以“保命”为目的,要以“传代”为宗旨。

    故而此次要至涅粱叩祭太后,祈华震特意亲自前来,一是要看明启帝对祈家有何态度,二则是看这位太子是否真如传言那般,是一虚伪昏瑡庸的鼠辈。

    可三日远观,祈华震心中得出一个结论,秦中岳不仅是一虚伪懦弱的鼠辈,还是一口蜜腹剑的恶狼。

    祈华震可乃祈家家主,这些并非需用特例事情举证,单是察言观色便可瞧得出。

    故而秦中岳在此时相邀,祈华震没有那股子心思与他周旋,而是上下打量半晌,直接言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自可明说,不必绕圈子了,你不觉累,老臣都累。”

    被如此劈头盖脸的揭瑡穿,秦中岳怔然尴尬,显然没预料到祈华震这老匹夫会如此直接,更是对他无半点儿尊崇之意。

    嘴角微抖,秦中岳看着身边的人,摆手让其退下,显然也在等祈华震如他这般让手下退后,可祈华震根本没如此,反而道:“老臣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太子殿下尽可吩咐。”

    秦中岳咬着嘴,心中恨不能把祈华震给卸了八块儿,可脸上依旧笑着道:“南方总军令牌在本宫手中,太后临死之前交于本宫,可南方如今态势本宫却一无所知,还望叔父能细说讲解一番,也让本宫心中有个章程,这并非要叔父交上权来,而是本宫不得违背太后遗愿,也多少要心中有数,还请叔父谅解。”

    秦中岳说罢还拱手还礼,笃定主意以假乱真,不过这祈华震不肯与其到“延庆宫”,让秦中岳少了几分布置,心中忐忑,可却硬装着淡定,脸上的笑意更灿几分,直勾勾的看着祈华震。

    祈华震挑了挑眉,铿然言道:“总军令牌在太子殿下手中?那就请太子殿下拿出明示,更奏禀皇上,太子殿下欲知何事,老臣自会全盘讲解。”

    秦中岳眉头紧锁,却故作惊愕上前言道:“难不成叔父不信任本宫?以为本宫会蒙骗你不成?本宫终归乃是大月国的太子,这等事怎会作假。”

    “那就请太子殿下拿出军令,老臣不以太子殿下作假,太子殿下也莫以此事为难老臣。”祈华震丝毫不让,更是针锋相对,祈华坤在一旁沉了片刻,略有犹豫,可祈家的话事人乃长兄祈华震,他则没有插嘴。

    祈红利与祈红光二人此时在一旁不声不响,但祈红利一直在盯着秦中岳的一举一动……

    秦中岳冷哼拂袖,故作无奈言道:“那等重要之物本宫自不会带在身上,还在‘延庆宫’中,太后疼惜本宫,叮嘱本宫的话本宫不愿多说,可惜叔父如此僵持,实在让本宫心寒心冷,尔等以为本宫掌此军瑡权会对祈家不利,殊不知这是太后在让本宫护佐祈家,罢了罢了,叔父等人前来涅粱也好生呆上些时日,自会禀明父皇再下旨允你等歇在宫中,宫外事杂事乱,不去也罢,难免会有那些腌臜小人挑瑡拨是非,还望叔父莫信他人狂言乱语。”

    痛说太后疼爱,又提护佐祈家,然后说出别往宫外去听谗言蜚语,这无非是在给祈家人下禁瑡令。

    如若是寻常官瑡员也便罢了,可这祈华震哪里听他这副闲言?

    “太子言之有理,只是再请旨留此也不妥,南方自有要事在等老臣几人回去处置,吾等这就去与皇上辞行,即刻离开涅粱。”祈华震说完此话,拱手便走,秦中岳倒是有些愣了,看着祈红光、祈红利跟随其后,唯独祈华坤慢上几步,也朝着秦中岳拱了拱手才跟随而行。

    跺脚撒气,秦中岳只觉这祈华震个老匹夫实在难缠,简直是软硬不吃,他还能有何办法!

    那祈华坤兴许无他这般强瑡硬可却是说话不算,否则临行之时也不会还对他拱手行礼。

    秦中岳心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咬牙笃定:祈华震这个老东西一定要除掉!

    祈家人在临行至明启帝宫宴之前,则先到一旁的侧殿休歇。

    祈华坤依旧在对刚刚之事有些犹豫不决的皱了眉,上前道:“大哥,那总军令牌或许真在太子手中?”

    祈华震脑袋摇的如拨浪鼓一般,笃定言道:“绝不可能!如若未推测错,应该在秦穆戎那小子手上,可惜他却迟迟不见!不知在搞什么名堂,难不成也如他老瑡子那般愚忠?”

    “父亲,不如宫宴之时,我与二叔去一趟庄亲王府,当面见一见他,也算是没白来涅粱一趟,纵使不提总军令牌一事,起码在这涅粱城也得有个人传信照应,今时不比往日,不能因意气用事而坏大局。”

    祈红利在一旁正色直言,祈华震冷哼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道:“那你们便去,留下红光在此陪我便是,不过不许向庄亲王低头,更要问问那小子为何屡屡不肯相见,也跟他老瑡子一样变耗子硬胆了不成?!”

    祈红利自没再多言,只拱了拱手,与祈华坤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往宫外而行。

    祈华坤二人行至宫门之处,便看到一个小太监匆匆往回赶去,祈红利轻扬嘴角淡笑,轻言道:“看来这就有人跟上咱们了。”

    祈华坤回头看了看,略有感慨言道:“终归这太子登基是早晚之事,瞧瞧这几日,除却太子之外,并无一位郡王皇子露面,这还有何可言?红利,你还是要多劝劝你父亲,咱们祈家自保、传代是必须成事,可他无论见皇上还是见太子,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太后不在了,以往的那些功绩,谁还记得?”

    “二叔所言有理,可父亲这一辈子都从未低头,恐怕是不会改变,二叔也别忘记,咱们祈家在南方自在惯了,逢人待物都能拿几分气度,可来这涅粱城,你还未看出?一个人都长了八个心眼儿,该笑可笑,可该硬就软不得,否则今儿还不被那蒙人的给哄骗的连哭都找不到地界?”

    祈红利如此之言,让祈华坤叹气摇头,“吾等都乃粗夫猛将,这股子狭隘事想想都觉头疼。”

    “那二叔便听侄瑡儿的,可行?”祈红利这话并非是请求,而似是命令,祈华坤只得点了点头,继续驾马前行。

    秦穆戎得知祈家人到此时并没有太过意外,倒是回头看着叶云水露瑡出果然如此的笑意。

    叶云水也没耽搁,直接吩咐丫鬟婆子们去收拾妥当屋子,更派人去知唤庄亲王爷一声,带着小家伙儿们换了衣裳后则随秦穆戎到门口相迎。

    这忙碌半晌,路上才算有半点儿空闲与秦穆戎说话,便道出心中疑惑之事:“说是只来两人?可是因为之前爷没答应他们相见而有恼意?”

    秦穆戎微微点头,回言道:“应该有,但这不是最主要的,估计来此之人乃是祈红利,就是祈家那唯一的文人,还有便是祈家的二表叔。”

    叶云水之前听秦穆戎说起过来涅粱四人的情况,心中也算有了谱,“祈家大伯未到此也好,免得再与老瑡爷瑡子争执起来,咱们反倒不好做人了。”

    那之前的恩怨谁知二人是否还记忆深刻?但从庄亲王爷的状态来看应该还记忆犹新,而那祈家家主恐怕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一倔对一硬,哪能得出好来?

    “自是如此。”秦穆戎显然也有此意,二人又闲言叙话,没多大瑡会儿功夫众人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因祈家只递了个帖子请见,并未大张旗鼓,故而秦穆戎也未通知其他几房,来迎之人只有他、叶云水还有几个小家伙儿。

    等待的时刻总是让人觉得时间过的好慢,可叶云水的心里却在不停的打鼓,这一次见面,可能让秦穆戎得一满意的答复?

    祈红利与祈华坤二人在路上购置些礼品拿着,便直接往庄亲王府而去。

    这多年未到此处总是不能空着手,大礼自是没有,小小的敬心之意还是要的。

    行至门口,递了牌子,便有侍卫引他二人入府。

    祈红利在门口下马貌似抖衣尘土之时回头看去,依旧有人在跟着……朝那方向露瑡出一丝淡笑,便随着祈华坤进了庄亲王府的大门。

    看到秦穆戎在门口恭迎,祈红利露了笑。往其身边看去,一娇柔女子在旁随礼,显然是太后信件中所提及的世子妃叶云水。

    秦穆戎与叶云水先给祈华坤行了礼之后,却是祈红利率先上前,拱手行一大礼道:“给弟瑡弟、弟妹见礼了。”

    叶云水不知他此举何为,看向了秦穆戎。

    秦穆戎一如既往的淡漠,倒是侧身让开,显然不受此礼,那微颤的嘴角有些怪瑡罪祈红利在摆瑡弄什么花样?

    叶云水却并未如秦穆戎一般让开,反而等着祈红利行完此礼,随即言道:“只当兄长此礼是谢本妃尽孝太后多日,让你多过上些行赋谈诗、歌辞美酒的好时日。”说罢此话,叶云水还了礼,然后再行一礼,“恭迎兄长到府一叙,在此见礼了。”

    看着叶云水行完此礼,祈红利略是一怔,则连忙笑着致歉,“弟妹这般说辞可让我羞愧难言,自责心思狭隘了,弟瑡弟可不要见怪。”

    叶云水看着祈红利这人只觉一股冷意窜心,那一股笑总是带着审度之意,让人浑身都不舒坦,只是福了福身,算是作答。

    秦穆戎只微微点了点头,引着小兜兜几个上前行礼,祈红利将早先预备之物挨个的送上一份,小兜兜带着小团子、小豆子则磕了头,便是笑呵呵的跑到一旁去玩。

    待所有人都礼成,祈华坤则是与秦穆戎叙了几句闲言,在此之后便直接问道:“庄亲王身瑡体尚佳?可否能见?”

    “早已告知叔父与兄长来此,他在等候。”秦穆戎说罢,便引其往“翰堂”而行。!~!

第五百七十一章 杀

    肃郡王这几日的作为让秦中岳险些气叶血。

    四处会友,探亲,而且不但自己一人,还带着文代荷双双出宫,这无疑是将他的话全当成屁给放了!

    不但不从”反而还相背而驰,这两日见的人恐怕比之前几年还要多。

    肃郡王的如此做法,让秦中岳更觉得南方军令牌就在他的手中,如若不在,他哪里敢如此嚣张狂妄的与他作对?

    旁日连句顶撞的话都不敢说,而那日却接二连三的让他噎住。每每想起,秦中岳都气的牙根儿发痒,却又因祈家人在此无暇顾及肃郡王。

    如若张扬开来,被祈家人得知太后将南方总军令牌传给了肃郡王,他的这一番作为不全都瞎了!

    三日叩祭大礼就快完成,秦中岳知再不与祈家人明言军令一事便为时已晚,而他也心中笃定,肃郡王此时不会主动将南方军令端出,否则别说入不了他的手,定会被明启帝拿去,他这军令是在为明启帝死后保命而用,那他如今可否以假乱真蒙混过去?

    秦中岳正思付之时,皇宫的鸣钟响起,叩祭大礼结束。

    祈家人从“安和宫”中而出,未等一旁的小太监上奏明启帝设下宫宴等候”秦中岳抢先一步道:“两位表叔父与表兄、表弟大礼完成,宫宴还有些许时辰才开,不如先至本宫那里吃几杯茶歇歇再去,可好?”

    秦中岳这话虽未明说,但祈家人心中已很明白。

    这无疑就是欲谈军权一事否则这两耳不闻政事、两手不抓民智的太子,哪会殷勤的跟随他们如此之久?

    虽是远在南方,可祈家并非对涅粱城一无所知,兴许连明启帝都不知太后与祈家的密信在这两年越发的频繁。

    其中交待的最重要的事无非是这军权不能离手,她自会派人相接。

    虽未指明接军权的人是谁,但祈家人都知,此人不会是太子秦中岳。

    这并不用仔细推敲,而是随想可知,如若是传给秦中岳,还用嘱咐军权不能离手吗?祈家还用以此自保吗?

    祈华震屡屡看到太后的那些密旨,都跪地朝信叩拜,没有太后,祈家无此辉煌的一日可太后离去,他立即召集祈家人聚集商议,齐心得出一个结果,那便是不能以“保命”为目的,要以“传代”为宗旨。

    故而此次要至涅粱叩祭太后祈华震特意亲自前来,一是要看明启帝对祈家有何态度,二则是看这位太子是否真如传言那般,是一虚伪昏庸的鼠辈。

    可三日远观,祈华震心中得出一个结论,秦中岳不仅是一虚伪懦弱的鼠辈还是一口蜜腹剑的恶狼。

    祈华震可乃祈家家主这些并非需用特例事情举证单是察言观色便可瞧得出。

    故而秦中岳在此时相邀,祈华震没有那股子心思与他周旋,而是上下打量半晌,直接言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自可明说不必绕圈子了,你不觉累老臣都累。

    被如此劈头盖脸的揭穿,秦中岳怔然尴尬,显然没预料到祈华震这老匹夫会如此直接,更是对他无半点儿尊崇之意。

    嘴角微抖,秦中岳看着身边的人,摆手让其退下,显然也在等祈华震如他这般让手下退后,可祈华震根本没如此,反而道:“老臣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太子殿下尽可吩咐。”

    秦中岳咬着嘴,心中恨不能把祈华震给卸了八块儿,可脸上依旧笑着道:“南方总军令牌在本宫手中,太后临死之前交于本宫,可南方如今态势本宫却一无所知,还望叔父能细说讲解一番,也让本宫心中有个章程,这并非要叔父交上权来,而是本宫不得违背太后遗愿,也多少要心中有数,还请叔父谅解。”

    秦中岳说罢还拱手还礼,笃定主意以假乱真,不过这祈华震不肯与其到“延庆宫”,让秦中岳少了几分布置,心中忐忑,可却硬装着淡定,脸上的笑意更灿几分,直勾勾的看着祈华震。

    祈华震挑了挑眉,铿然言道:“总军令牌在太子殿下手中?那就请太子殿下拿出明示,更奏禀皇上,太子殿下欲知何事,老臣自会全盘讲解。”

    秦中岳眉头紧锁,却故作惊愕上前言道:“难不成叔父不信任本宫?以为本宫会蒙骗你不成?本宫终归乃是大月国的太子,这等事怎会作假。”

    “那就请太子殿下拿出军令,老臣不以太子殿下作假,太子殿下也莫以此事为难老臣。”祈华震丝毫不让,更是针锋相对,祈华坤在一旁沉了片刻,略有犹豫,可祈家的话事人乃长兄祈华震,他则没有插嘴。

    祈红利与祈红光二人此时在一旁不声不响,但祈红利一直在盯着秦中岳的一举一动……

    秦中岳冷哼拂袖,故作无奈言道:“那等重要之物本宫自不会带在身上,还在“延庆宫,中,太后疼惜本宫”丁嘱本宫的话本宫不愿多说,可惜叔父如此僵持,实在让本宫心寒心冷,尔等以为本宫掌此军权会对祈家不利,殊不知这是太后在让本宫护佐祈家,罢了罢了,叔父等人前来涅粱也好生呆上些时日,自会禀明父旱再下旨允你等歇在宫中,宫外事杂事乱,不去也罢,难免会有那些腌瞪小人挑拨是非,还望叔父莫信他人狂言乱语。”

    痛说太后疼爱,又提护佐祈家,然后说出别往宫外去听谗言蜚语,这无非是在给祈家人下禁令。

    如若是寻常官员也便罢了,可这祈华震哪里听他这副闲言?

    “太子言之有理,只是再请旨留此也不妥,南方自有要事在等老臣几人回去处置吾等这就去与皇上辞行,即刻离开涅粱。”祈华震说完此话,拱手便走,秦中岳倒是有些愣了看着祈红光、祈红利跟随其后,唯独祈华坤慢上几步,也朝着秦中岳拱了拱手才跟随而行。

    跺脚撤气,秦中岳只觉这祈华震个老匹夫实在难缠,简直是软硬不吃,他还能有何办法!

    那祈华坤兴许无他这般强硬可却是说话不算,否则临行之时也不会还对他拱手行礼。

    秦中岳心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咬牙笃定:祈华震这个老东西一定要除掉!

    祈家人在临行至明启帝宫宴之前,则先到一旁的侧殿休歇。

    祈华坤依旧在对刚刚之事有些犹豫不决的皱了眉,上前道:“大哥那总军令牌或许真在太子手中?”

    祈华震脑袋摇的如拨浪鼓一般,笃定言道:“绝不可能!如若未推测错,应该在秦穆戎那小子手上,可惜他却迟迟不见!不知在搞什么名堂,难不成也如他老子那般愚忠?”

    “父亲不如宫宴之时,我与二叔去一趟庄亲王府,当面见一见他,也算是没白来涅粱一趟,纵使不提总军令牌一事,起码在这涅粱城也得有个人传信照应今时不比往日不能因意气用事而坏大局。”

    祈红利在一旁正色直言祈华震冷哼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道:“那你们便去,留下红光在此陪我便是不过不许向庄亲王低头,更要问问那小子为何屡屡不肯相见也跟他老子一样变耗子硬胆了不成?!”

    祈红利自没再多言,只拱了拱手,与祈华坤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往宫外而行。

    祈华坤二人行至宫门之处,便看到一个小太监匆匆往回赶去,祈红利轻扬嘴角淡笑,轻言道:“看来这就有人跟上咱们了。”

    祈华坤回头看了看,略有感慨言道:“终归这太子登基是早晚之事,瞧瞧这几日,除却太子之外,并无一位郡王皇子露面,这还有何可言?红利,你还是要多劝劝你父亲,咱们祈家自保、传代是必须成事,可他无论见皇上还是见太子,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太后不在了,以往的那些功绩,谁还记得?”

    “二叔所言有理,可父亲这一辈子都从未低头,恐怕是不会改变,二叔也别忘记,咱们祈家在南方自在惯了,逢人待物都能拿几分气度,可来这涅粱城,你还未看出?一个人都长了八个心眼儿,该笑可笑,可该硬就软不得,否则今儿还不被那蒙人的给哄骗的连哭都找不到地界?”

    祈红利如此之言,让祈华坤叹气摇头,“吾等都乃粗夫猛将,这股子狭隘事想想都觉头疼。”

    “那二叔便听侄儿的,可行?”祈红利这话并非是请求,而似是命令,祈华坤只得点了点头,继续驾马前行。

    秦穆戎得知祈家人到此时并没有太过意外,倒是回头看着叶云水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意。

    叶云水也没耽搁,直接吩咐丫鬟婆子们去收拾妥当屋子,更派人去知唤庄亲王爷一声,带着小家伙儿们换了衣裳后则随秦穆戎到门口相迎。

    这忙碌半晌,路上才算有半点儿空闲与秦穆戎说话,便道出心中疑惑之事:“说是只来两人?可是因为之前爷没答应他们相见而有恼意?”

    秦穆戎微微点头,回言道:“应该有,但这不是最主要的,估计来此之人乃是祈红利,就是祈家那唯一的文人,还有便是祈家的二表叔。

    叶云水之前听秦穆戎说起过来涅粱四人的情况,心中也算有了谱,“祈家大伯未到此也好,免得再与老爷子争执起来,咱们反倒不好做人了。”

    那之前的恩怨谁知二人是否还记忆深刻?但从庄亲王爷的状态来看应该还记忆犹新,而那祈家家主恐怕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一倔对一硬,哪能得出好来?

    “自是如此。”秦穆戎显然也有此意,二人又闲言叙话,没多大会儿功夫众人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因祈家只递了个帖子请见,并未大张旗鼓,故而秦穆戎也未通知其他几房,来迎之人只有他、叶云水还有几个小家伙儿。

    等待的时刻总是让人觉得时间过的好慢,可叶云水的心里却在不停的打鼓,这一次见面,可能让秦穆戎得一满意的答复?

    祈红利与祈华坤二人在路上购置些礼品拿着,便直接往庄亲王府而去。

    这多年未到此处总是不能空着手,大礼自是没有,小小的敬心之意还是要的。

    行至门口,递了牌子,便有侍卫引他二人入府。

    祈红利在门口下马貌似抖衣尘土之时回头看去,依旧有人在跟着……朝那方向露出一丝淡笑,便随着祈华坤进了庄亲王府的大门。

    看到秦穆戎在门口恭迎,祈红利露了笑。往其身边看去,一娇柔女子在旁随礼,显然是太后信件中所提及的世子妃叶云水。

    秦穆戎与叶云水先给祈华坤行了礼之后,却是祈红利率先上前,拱手行一大礼道:“给弟弟、弟妹见礼了。”

    叶云水不知他此举何为,看向了秦穆戎。

    秦穆戎一如既往的淡漠,倒是侧身让开,显然不受此礼,那微颤的嘴角有些怪罪祈红利在摆弄什么huā样?

    叶云水却并未如秦穆戎一般让开,反而等着祈红利行完此礼,随即言道:“只当兄长此礼是谢本妃尽孝太后多日,让你多过上些行赋谈诗、歌辞美酒的好时日。”说罢此话,叶云水还了礼,然后再行一礼,“恭迎兄长到府一叙,在此见礼了。”

    看着叶云水行完此礼,祈红利略是一怔,则连忙笑着致歉,“弟妹这般说辞可让我羞愧难言,自责心思狭隘了,弟弟可不要见怪。”

    叶云水看着祈红利这人只觉一股冷意窜心,那一股笑总是带着审度之意,让人浑身都不舒坦,只是福了福身,算是作答。

    秦穆戎只微微点了点头,引着小兜兜几个上前行礼,祈红利将早先预备之物挨个的送上一份,小兜兜带着小团子、小豆子则磕了头,便是笑呵呵的跑到一旁去玩。

    待所有人都礼成,祈华坤则是与秦穆戎叙了几句闲言,在此之后便直接问道:“庄亲王身体尚佳?可否能见?”

    “早已告知叔父与兄长来此”他在等候。”秦穆戎说罢,便引其往“翰堂”而行。!~!

第五百七十二章 救

    新华震随行护卫围在此处,刀只出鞘,显然是在警惕周围是否还会有刺客出现,而百姓都距此约有二十米左右,层层围观,议论纷纷。

    这涅粱城内,旁日里小吵小闹数不胜数,可这等刺杀之事可鲜少出现!

    而此次遇刺之人还不是寻常之人,而是刚从皇宫出行,前往庄亲王府做客的祈家家主祈华震!

    虽然祈华震在南方多年,可却也是朝堂百官不可忽视的人,但凡是有些朝堂争议,也不得不把祈家算在内,看祈家的态度。

    由此一来,百姓之间也不乏有人知晓祈家的地位。

    可从宫中出来就遇刺?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又是谁与祈家过不去?在此时下毒手?

    这层层疑惑都引着众人的好奇心,更是担忧这位祈家家主是否能扛得过去?

    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百姓们下意识的往一旁侧去,祈红光在远远眺望,却是秦穆戎与叶云水最先赶到。

    略有疑惑,不识二人,祈红光只觉面熟,还没等开口相问,就听祈红利在远处呼喊:“让开,那是世子爷和世子妃。”

    祈红光连忙让护卫让开,秦穆戎带着叶云水便冲进了护卫圈。

    祈华震手臂一箭、腹部一刀”鲜血浸染了满身,脸色苍白还透着一股子青!

    叶云水上手探脉,眉头揪紧,再看祈华震已经开始翻了白嗯……

    祈红利赶到时顾不得停歇,急忙问道:“妹妹,可还能救活?”

    “不仅遇刺,叔父中毒了。”叶云水这话道出”可让秦穆戎捶了地。

    “就知无此简单,伯父老当益壮,寻常之人根本近不得身,哪里会被那几个腌攒小人刺伤!可恶,当真可恶!”祈红光瘫坐在地,垂头丧气。

    祈红利目光闪过一丝阴狠,连忙道:“可还有救?”

    叶云水笃定道:“单看此伤,一成把握。”

    祈红光在一旁急了,“这哪里行?可否再请别的大夫来?”

    “闭嘴!”祈红利怒吼相斥,“唯独能救父亲之人已经在此了,还能去哪里寻!”

    叶云水不顾他们的争吵,打开药包开始兑药,让秦穆戎扶着祈华震左侧躺卧,吩咐秦风去一旁的酒肆茶楼中要来温水,大量的温盐水灌下,祈华震起初不咽”被叶云水捏开嘴巴硬往里灌。

    祈红利在一旁看的心焦火燎,更是惊诧这女人的干脆果断。

    几坛子盐水灌下,祈华震开始不停呕吐,大量的污物吐出,随即再灌,再呕。

    而这一会儿功夫,庄亲王爷也赶到此处。王府侍卫将此地团团包围,支起厚帐,密不透风,虽未强撵围观百姓离开,可谁都无法看到里面发生何事。

    庄亲王爷进了帐子里,叶云水还在为祈华震急救。

    灌了三次,呕了三次,流血过多,这办法也不可太多尝试,叶云水则褪去他的衣物”开始为其处理伤口。

    胳膊上的箭伤紫红一片,显然这箭带了毒,叶云水看着祈红利,硬是压制住心里的慌乱,出言道:“这手臂不能留了!”

    “都听世子妃的!”祈红利顾不得犹豫,连忙应承。

    叶云水让秦穆戎与秦忠二人紧紧的勒住祈华震的肩颈处,她则往下看腹部的伤。

    这一刀还好不算致命,不带毒,可惜伤口翻开”血肉模糊,叶云水一手擦酒,一手持剪刀去溃烂血肉,而后又是肠线缝针,这一套办法下来,连庄亲王爷都抽抽嘴角。

    自己这儿媳妇儿……还真是个能担起大事的胆大女人!

    祈红利目光一直看着叶云水的动作,祈红光则略有害怕。

    旁日征战沙场拼的你死我活这都事小,可这刀往亲人的身上割与往自己的身上割乃是一回事,他根本不敢看下去。

    祈华坤在一旁三步两步乱走,时而停下往这方瞧瞧,便又开始惊慌失措。

    庄亲王爷冷哼的盯着,把祈红光叫到身边,开口问道:“把你与他赴宴至今的所有细节,全都讲给本王听,一句不许差!”

    祈红光怔了片刻,祈华坤才算反应过来,拽着祈红光到身旁,急言道:“对,仔细说出,不许有半句遗漏,如若得知是谁下的手,定不扰他。”

    祈红光早已被这事给吓的有些慌乱,再得庄亲王爷如此一问,脑子里半晌都空白一片,待祈红利踢他一脚,他才反应过味儿来,将与祈华震一同赴宴之事款款道来。

    祈红利与祈华坤出宫之后,祈华震便带着祈红光去赴了宫宴。

    明启帝得知那二人前去探庄亲王爷时,虽有怔容但也点头称是,宫宴上各位娘娘都在,太子、肃郡王、陆郡王、洪郡王等也都无缺席。太子接二连三的过来敬酒,祈华震起初不肯吃,而后见秦中岳自斟自饮,再给祈华震满上,他也不好意思推却,故而才吃了几杯。

    饭菜酒肉几乎没动,待宫宴完毕,他们则出了宫,前往庄亲王府而东行至路上,祈华震略觉头晕,而此时街路上有些杂乱,转头的功夫,便从四面八方冲出一群刺客,直接奔向祈华震而来,而祈华震头晕的功夫出此横祸,又是十几人齐攻向他,一时有些阻挡不住,这才中了一箭一刀。

    随身侍卫将那些人逮住,却都已自尽身亡,根本没有半个活口,祈红光说时嘴唇都跟着发抖,“这是不应该的事啊,本来出宫之后,伯父便说见到父亲与大哥便往回赴南方,可……唉!”,祈红利听了此话,也有些猜度不解,庄亲王爷怔半晌,开口问:“只有太子一人敬了酒?”,“是,只有他一人敬酒!”祈红光肯定作答。

    “又耍这一套把戏!”,庄亲王爷楞棍驻地,心气难平。

    旁人不知,可叶云水却知道”这毒就是秦中岳下的。

    当初他可还以同样的法子,欲给庄亲王爷下毒,却被叶云水给发现了……可庄亲王爷没即刻说出下毒之人乃太子,不知他的心里头到底怎么想。

    刀伤已经包扎完毕,只剩最后一道工序,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割去祈华震的胳膊。

    虽然刀、剪子叶云水用的麻利,可这卸胳膊一事她是没胆子下手……

    祈华震此时虽有喘气,嘴唇抖擞,却是吐不出半个字来。

    中毒”刚刚又那一番呕吐,已经在昏迷之中。

    看着祈红光、又看着祈红利,叶云水则问道:“你二人谁来?此事耽搁不得。”

    祈红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祈红光更是胆怯,连连摆手,秦穆戎与叶云水道:“他没用过刀。”

    这说的自是祈红利……

    叶云水也顾不得这许多,直与祈红利言道:“别人做此事,如若出了差错,你会有心结,只有你最合适。”

    祈华坤忙问:“红利,你行吗?”

    祈红利顿时觉得手发麻,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抽搐不停,这从未用过刀的手,行吗?

    庄亲王爷在一旁指着骂道:“还不快做决定?让你老子在这里等死吗?你若不行,就本王来,本王不怕他丢了此命,也不怕你们恨我,恩仇自有公道在,本王不怕!”

    叶云水看着秦穆戎,轻拽住他的衣角,却是摇头不让他上前。

    因为这一刀下去,祈华震挺过来,便还有活的希望,挺不过来,则丢掉此命,旁人谁能下得了手?

    救活可以,秦穆戎还能得祈家大恩回报,如若祈华震死了,祈家人难保不会把此事赖到庄亲王府的身上”而宫里头定也拿此事渲染风波,褪去嫌疑,闹的满城风雨。

    本就是岌岌可危之地,何必再添一层无谓的霜?

    祈红利仰头长叹,感觉整个人快要承受不住这份抉择,他明白叶云水的话,更明白庄亲王爷的话,这一刀下去,兴许就会要了其父的命!

    一辈子没握过刀,一辈子没亲手杀过人,难道这第一次,却去……却是要手刃生父?

    他这辈子连只鸡都未亲手杀过,如今这种局面,他怎能做得出来啊!

    苦笑几声,祈红利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嘴巴,脸上的几掌红紫赫然在目,下手毫不留情,抽出祈红光的佩刀,只觉得这手抖的已经不是自己的……他心里一直在想着,父亲能活,能活……

    缓步上前,看着那带子勒紧的位置,祈红利单手持刀,阔胸咆哮着砍了下去!

    这一刀挥砍下去,祈红利的眼睛都已黑白不清,被红血丝遮掩。

    祈华震闷哼一声便昏了过去,叶云水虽是心里胆颤,却也顾不得害怕急忙开始止血、包扎。

    祈红利整个人好似虚脱一般”转过身便呕吐不止,瘫软在地。

    祈红光扶着他到一旁,而祈华坤则有些不知所措,嘴里连连念叨着:“这可该怎么办啊!”,庄亲王爷叹了口气,则是道:“走,你们马上走!回南方去!”

    祈华坤听了这话略是一怔,而祈红光则直言道:“可大伯这般模样如何能走?长兄也好似瘫软了,如何能走啊!”

    “你们不走,那就全都走不成,这老头子留下,你们带着红利快走。”庄亲王爷说出此话,让所有人都愣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 走

    不等众人再有什么耽搁,秦穆戎倒是就此点了头,接着庄亲王爷的话说下去:“祈大伯父走不了”如今能否救回来还不知,而刚刚的消息定是传回宫中,立即便有人往这方赶来,如若还在此耽搁下去,你们一个都走不了。大伯留此,表兄留此,祈家就乱了。

    秦穆戎这话说的极其直白,却是让祈华坤十分难以抉择。

    祈华震可乃祈家的家主,他如若死了,这祈家定是大乱,起码争夺这家主位子便要起上一阵内讧!

    可再看祈红利,这一副瘫软模样,可怎么办?而最根源所在,则是庄亲王与这世子可信吗?

    祈红光自是与祈华坤想到一处,可他终归乃是晚辈,不敢插嘴。

    秦穆戎则看向祈红利,淡言道:“你乃祈家家主嫡长子,你做个主吧。”

    祈红利的眼睛通红,看着祈华震硬是将嘴咬出血也不肯让湿润的眼眶里滴出半个水珠,看着庄亲王爷,再看秦穆戎,而又看叶云水替祈华震包扎止血的手上沾上的血污……

    “走!我们走!”祈红利话语虽轻,可分量之重让祈华坤都不敢拒绝。

    “你的身子可行?”祈华坤斟酌半晌道出如此一句。

    祈红利强挺着站起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庄亲王爷磕了头,“叔父,拜托了!”

    磕完了头,又跪着朝向秦穆戎与叶云水,秦穆戎侧身让开,却跪的是叶云水,祈红利没有再言半句,磕头便起,淡言道:“咱们走。”

    叶云水在药箱中拿了些伤药和棉布,包裹好递给了祈红利,叮嘱道:“路上小心。”

    祈红利接在手中,又是拱了拱手,不容祈华坤与祈红光再叙他言,直接便出门上了马。

    虽然是腿软着骑上,祈红利却让人把自己完全的捆在了马背上,丝毫不得动弹,哪怕是马惊了”恐怕他都掉不下来!

    待祈家这三人全都离去,庄亲王爷才叹了气,口中怒骂:“混账,这个混账!”

    这明摆着骂的是太子秦中岳。

    老爷子刚刚得知秦中岳敬酒,便已知下毒的是他,当初如若不是叶云水发现的早,秦穆戎又未中他的计谋,死的可不就是他父子二人?

    看着残臂昏厥不醒的祈华震,庄亲王爷问着叶云水:“他还能活吗?”

    “生不如死。”叶云水这四个字道出,却让庄亲王爷仰头长叹。

    虽然刻薄,可他却能完全的体会到叶云水所言的含义。

    一个征战沙场一辈子的统帅,在南方叱咤风云的人物,来京悼念太后,却在宫宴上被下毒,被刺杀”哪怕是能缓过这条命来,却也是残臂,在这涅粱城内当一祈家的俘虏芶活偷生,这还不如死了罢了!

    也无太多的时间感慨”庄亲王爷与秦穆戎道:“你有井么打算尽管说,老头子我脑子浑浊,想不出什么妥当的法子。”

    “报丧。”秦穆戎这两个字说出”庄亲王爷则皱了眉。

    秦穆戎继续道:“接回王府也不合适,只能报丧,然后送去皇族长处,那人胆子再大”手不敢往那里伸,祈家能否熬过此关,就看祈红利能否撑回去了。”

    接回王府会被祈家认为这是要挟,秦穆或这般思付也无错,叶云水在一旁道:“祈红利终归乃是一文人,他能稳得住祈家的局势?”

    “以前兴许不能,但如今却是能了!”秦穆戎口中笃定也是长叹一声”“对自己都能下得去狠手的人,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祈华坤虽为人软弱些许,但对祈华震是惟命是从,有他维护,应该不会出大的差好……但结局如何,也要听天由命了!”

    叶云水微微点头,刚刚看着祈红利那一副歇斯底里、手剁祈华震手臂之举,连她都吓的到现在还未缓回来。

    撂下之前的事”叶云水则开始为祈华震打算,思付片刻问道:“寻两个医护学徒跟过去,可三皇祖父能答应?”,“答不答应,都得答应。”,秦穆戎即刻吩咐秦忠和秦风,言道:“派人去叫秦孝来,你二人抬着祈伯父随我一同往皇族长府邸去。”说罢,秦穆戎则看向庄亲王爷,未等开口,庄亲王立即摆手:“去吧,本王在此等着那些个人。”

    秦穆戎点了点头,即刻抬着祈华震从营帐之后离去。

    叶云水在此陪着庄亲王爷,她担忧祈华震的生死,可她更担忧老爷子……,这一番周折”庄亲王爷明显心力交瘁,祈华震中毒这一件事让他心中涌起兔死狐悲之感,而这下手的人更是曾欲暗算的是他!

    这就好似看到欲生欲死的人是他一样的触目惊心,庄亲王爷的心里头怎能没有怨恨?

    正在想着,庄亲王爷重咳几声,叶云水让人进来把此地清洗干净,又让人熬了姜汤给庄亲王爷服了两碗。

    “王爷,人各有命,都乃天意,祈家的事您还是莫太悲忧,祈家不是庄亲王府,也比不得庄亲王府,祈大伯父比不过您,祈红利也比不过世子爷。”叶云水劝慰着,庄亲王爷却是摇头摆手:“别拿这话来蒙蔽本王了,本王心中都有数,清楚的很。”说完此话,庄亲王爷好似自责一般的道:“愚昧啊,全是愚昧。”,叶云水在一旁为其按着手臂”“那儿媳也不拿虚话劝慰了,您生不得气。”指了指庄亲王爷的手,口中道:“瞧瞧您的手,都僵了,就算是心中有怨,也不能在此时发泄,世子爷不在,外面就一些侍卫,如若您真有个好歹的,让儿媳怎么办?药可都给祈大伯父带去了,这地界连熬药的瓮都未有,儿媳可没物件来救您,回头有个好歹,全都是儿媳的罪过,所以,您这气的没道理。”

    庄亲王爷一怔,苦笑一声,“这张嘴,本王说不过你,说不过你!”

    叶云水感觉出他放松了些许,只继续为其松着僵硬的胳膊,不在多嘴多舌。

    祈华震遇刺重伤的悄息传回皇宫之时,明启帝是雷霆大怒。

    文贵妃在一旁惊愕难平,则直接看向了秦中岳,显然是在猜测是否他下的狠手。

    德妃好似寻常闲谈一般的淡然,只是茶杯入口时,目光中的一丝凛冽轻蔑一闪即逝。

    秦中岳则上前道:“父皇,这祈华震重伤不知死活,理应派太医好生医治,此事定要给祈家个答复,不如将祈家人再召回宫来?”,明启帝捂着胸口,直接问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怎么会?儿臣哪里会做这等事情!”秦中岳立即跪地,做出委屈之态言道:“儿臣自知以前做过不少错事,可今日之事绝非儿臣所为,儿臣愿做先锋,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祈家一个交代,也给父皇一个交代,也还自己一个清白”还往父皇应允!”

    明启帝狐疑目光并未褪去,而是看着一旁回禀的侍卫道:“祈家人如今在何地?”

    “庄亲王亲率世子与世子妃前去搭救,卑职前来回禀之时,他人应该已到。”

    秦中岳眉头紧蹙,心中焦虑!

    叶云水的本事他心中知晓,不会真把那祈华震给救活回来?他不但是要祈华震死,更是要囚住祈家其余三人!

    祈家军权不肯交出,那便让其自家大乱,这一乱自可插手其中,趁其不备一网打尽抑或培养出个傀儡子奴,这南方军权如若到他手中,他不必顾虑庄亲王府,西北袁石介乃是他手下之人,三皇子、五皇子常驻北方,也惟他命是从,何况手下还有黄正海这一枚棋子可走,他还怕谁?

    纵使明启帝他也毫不畏惧,可劝慰其退位自己登基称帝,到那时,还有谁能威胁于他?

    可如今秦穆戎与叶云水乃至庄亲王爷都插手进来,这的确让秦中岳打心眼儿里的憎恨。

    亟不可待,秦中岳上前道:“父皇,儿臣请命前去,望父皇应允!”跪地请旨”秦中岳恨不得马上听到明启帝下令然后拔腿就走。

    可惜等候半晌,明启帝都未出半言,秦中岳焦虑催促:“父皇,等不及了!”

    明启帝哀叹半晌,只得道:“交给你了,朕,朕就在此等着。

    秦中岳立即率众跑出宫外,却没有看到明启帝脸上的抽搐,没看到他内心的愤恨。

    撵退身边伺候的人,明启帝则捶着胸口,自言自语的道:“孽障,朕怎么生下如此孽障啊!”,文贵妃心中惊悚,余光看着德妃,德妃只是回看一眼,继续坐在位子上等,只当这话如空气一般无影飘起……

    秦中岳行出门外,他的贴身太监则是道:“太子殿下,皇上可是在怀疑您了,您这次实在太冒险了啊!”

    “怀疑又如何?他不也在惦记着南方军权!”秦中岳丝毫不吝,直接上了马车,“如今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别被秦穆戎这臭小子给搅和了,祈华震最好也等本宫到时再死!”

    贴身太监哀叹一声,“您可没瞧见德妃娘娘的神色,定是会在皇上面前进不上什么好言语,另外惠妃娘娘那里可否要知会一声?她可别把您给供出去。”

    “哪里顾得了那么多?除非她不想要洪老六的命!”娄稳妥好,秦中岳吩咐道:“快走!”

    贴身太监立马跟上,吩咐皇家侍卫即刻随行……!~!

第五百七十四章 踪

    行到出事的地点,秦中岳看着那铺就的营帐愣住了。

    外面围观百姓层层不绝,都在对此指指点点,驻地把守之人都乃庄亲王府的侍卫,密不透风。

    秦中岳跟前的太监挥手让侍卫闪开,侍卫们却丝毫不动。

    太监气的跳脚欲骂,秦中岳却立即将其拦住,拿出自己的腰牌,狠骂道:“庄亲王爷定是在这里,你不想要这脑袋了?”

    太监立马哈腰赔罪,解释道:“奴才这也是为太子殿下着急。”

    秦中岳冷哼一声,让其快上前递了牌子,侍卫看了腰牌,转身进帐通报给庄亲王爷,本以为会马上就进,可却迟迟都未有回音。

    太监在那里左等右等,抻头顾盼,回头看着秦中岳那番焦虑,他则上前催道:“喂,怎么还不让进去?这可是太子殿下驾到!”

    侍卫目不转睛,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太监没了辙,秦中岳只得自己上前,上下打量那侍卫半晌,只吐了两个字:“让开!”

    侍卫也没阻拦”更没答话,反倒是毕恭毕敬的侧身引其进帐,这一举动可是让一旁的太监怔愣惊呆”而秦中岳的眉头则皱的更深。

    心里只觉的不对,涌起一股不妙之感,秦中岳立即快步进帐,第一件事便是寻祈家人的踪影。

    左右无人,只有庄亲王爷与叶云水两个!

    秦中岳猛一跺脚,只觉上了当,正欲转身追去却被庄亲王爷一句话给吼了回来:“跑什么?站住!”

    “皇叔!”秦中岳停步转身,上前也没了以往的恭恭敬敬,埋怨道:“这祈家人都去了何处?祈华震受了重伤,父皇下令召祈家人全都入宫,这事可耽搁不得啊皇叔”您这般做可是违了父皇之令。”

    搬出明启帝来压庄亲王爷?

    如若是以往,兴许庄亲王爷会思付思付,可如今,他确是半点儿犹豫都没有直接出言骂道:“放屁,老子哪听着你父皇的旨意?你可拿来给本王瞧瞧?追什么祈家人,我看你是在追那南边的军权,回去告诉你父皇,祈家人没追上那些刺客,又害怕再出意外,已经连着祈华震全都回南方去了!”

    秦中岳被庄亲王爷如此铿言吓了一跳,却也忍不住心头焦急道:“那祈华震一身的重伤怎能回得去?这不是胡闹吗?如若真出了意外这过错还不得归到父皇的身上?皇叔,您这做的可实在太鲁莽了!”

    “赖到你父皇身上?难不成,这刺客是宫里头派出来的?”庄亲王爷如此冷言赤目相瞪,却让秦中岳心头一凉!

    秦中岳这话语说的实在有错,却也无错。

    单纯刺客刺杀,的确与皇宫无关,难道庄亲王爷不知祈华震中了毒?

    如此思付,秦中岳则带着一股审度直视叶云水如若庄亲王爷得知,也是此女告诫,这二人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在故意唬他?

    叶云水一连淡然,反倒是直直的看着秦中岳,口中言道:“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没容臣妾上前探脉,祈家人便已经离去,臣妾无可奉告祈大人的伤势太子殿下莫怪。”

    说完此话,叶云水的脸上还故意涌起一股不忿……

    秦中岳略有疑惑,难不成这祈家怀疑上了庄亲王府?

    未等想明白,庄亲王爷则在一旁冷哼一声,拍桌怒道:“祈华震个老东西,老子都亲自赶来救他,居然还不识好歹说是老子害他”死就死,死他奶奶个纂儿!老子也不管了,气的浑身哆嗦待老子歇歇再动弹!”,一摆手,庄亲王爷便喘着粗气,叶云水立马上前安抚,和蔼言道:“王爷,您又动气了,这可气不得!您可最烦吃那苦药汤子,难不成想再吃几碗?这事不能总依着您的心思办,您已经是仁至义尽,那些个腌攒人把您往坏处想,那是他们心眼子歪,旁人都说眼邪心不正,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您还是好好的养身子,等着看那些人的笑话好了!”

    “说的对,本王就是太心软”总顾念着亲情,孰料都***不是东西,瞎了眼的白眼狼!”庄亲王爷骂完此句却还扫了秦中岳一眼。

    叶云水接话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难怪人家往歪处想,就是有的人心思狭隘,鼠肚鸡肠,不能如您一般宽宏大量,您又何必跟这样的人生气?没道理!”

    “对,本王如今就爱听你说话,说的人心坎儿里都舒坦。”庄亲王爷点头赞喝,口中还吃着茶,叶云水为老爷子捏着手臂、肩膀,却好似秦中岳根本不在一般。

    这话虽是骂着旁人,可半句不提祈家,秦中岳抽抽着嘴,心里头像是有蚂蚁在抓,总觉得这庄亲王爷和叶云水是在骂他!

    祈华震与庄亲王爷之间的恩怨,秦中岳也如实知晓,当初因为军权之事闹的不可开交,这也是朝堂至今都仍旧屡屡提起的一件重事。

    难不成真是祈华震不信庄亲王爷这老东西?

    秦中岳虽有些迟疑,可依旧到门口吩咐贴身太监道:“派人去追,一定要追上,然后迅回来报我!”

    太监领命,则匆匆而去,秦中岳回来倒是沉了心,坐在一旁,似是随意问道:“二弟也不在?这是去哪儿了?”

    “你倒是很关心他。”庄亲王爷挡了一句,也不答他的话,可那冷哼瞪眼的模样却让秦中岳不敢再问,坐在此地,看着庄亲王爷与叶云水一唱一和的对话”他是实在一秒如一日的难熬,可却又想等着太监前来回禀事,亦或可在庄亲王爷这里现点儿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庄亲王爷倒是躺在座椅上半眯着眼,叶云水坐在一旁看着hua儿收拾营帐内的棉纱。

    没多大会儿工夫,秦穆戎从外归来,眼见秦中岳在此,他也没露出惊诧之色,好似早知如此,上前点头算是行过礼,而后与庄亲王爷言道:“可是歇够了?歇够了就回,我已经进宫向皇上将今日之事全都禀明,皇上让你莫对此事太过揪心,好生的养身子。”

    秦穆戎这话说出,可让秦中岳瞪大了眼!

    他本以为秦穆戎是去送祈家人,可孰料他却走进了宫?难不成他来之时,秦穆戎却与他擦肩而过?

    “本宫从宫中来此,为何未遇上二弟?”秦中岳忍不住直言相问,秦穆戎则道:“不信?那就去问问你派着守在庄亲王府门口的那两个小太监,跟我都跟到了皇宫,索性就被皇上留在那里问话了,估计这会儿……也该问完了!”

    秦中岳狰狞尴尬,却是哑口无言,那指着秦穆戎的手指头抖的好似筛糠了一般,半晌才道出一句:“你,你厉害!”,不等庄亲王爷的暴跳如雷,秦中岳无脸呆在此地,连忙离开营帐。

    刚刚走出营帐,就听到庄亲王爷的嚎啕嘶嚷,“兔崽子个太子,使人去看着本王?老子跟你没完!”

    这一声嘶嚷让秦中岳的脚步节奏不稳,险些拌个跟头,连忙钻进太子马车,即刻吩咐:“回宫,回宫!”

    秦中岳一走,叶云水才算是松了口气,嘟嘟囔囔的道:“脸皮可真是够厚,这般骂他”都仍能安稳落座……”

    秦穆戎过去轻搂其入怀,“辛苦你了!”

    叶云水看着自个儿的手,“妾身也是第一次救这般重伤之人,不知他可否能挺得过来?”

    秦穆戎没回答,庄亲王爷急忙问:“事情可都安妥好了?”,“出门便见太子的人跟随其后,我直接绕道而行,其中一个跟着我,另外一个跟着秦忠等人,我直接入了宫见了皇上,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说了,明显他也知是秦中岳做的手脚,只是连连点头,没有半句回言。”秦穆戎说完此话也不得不叹口气,自嘲的道:“看来这偶尔留一眼线在身旁,也不是坏事!”

    庄亲王爷冷哼一声,怒言道:“老子要进宫!”

    “您去不得。”叶云水在一旁劝慰,“进宫还能如何?您在此处痛骂太子,进宫当着皇上的面哪还能如此?”

    庄亲王爷一瞪眼:“怎么骂不得?”

    “您可张得开这。?”叶云水这句反问可算是揭了庄亲王爷的短,让他有些回缩”“那……”,……那回吧,回家等着消息。

    秦穆戎点了头,言道:“,稍等片刻,我让老四过来接你,他瞪刚被我叫去处置人了。”

    “处置谁?”叶云水纳罕相问,这秦慕谨可从来都没单独出去办过差事,而今日这等重要的事,秦穆戎能放心的交给他?

    秦穆戎淡笑一声,“那不还有个跟着秦忠与秦风的小太监?”

    “让四爷动刀子?”叶云水瞪了眼,连庄亲王爷也都怒斥道:“胡闹,老四个寡断之人,连只耗子都没踩死过,你让他去杀人?这简直是胡闹!”,“事是交给他了,能否做成不知。”秦穆戎耸了耸肩膀,好似完全不在意。

    叶云水与庄亲王爷也是半句都说不出话来,而是坐在这里等,可二人初次不约而同想到一处,这秦慕谨能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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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七十四章踪】

第五百七十五章 愚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帐外脚步声簇簇响起,撂起帐帘“正是秦慕谨从外归来。

    不但是他一人归来,还捆了一个小太监,也被其拽进帐中。

    庄亲王爷冷瞪秦穆戎一眼,却又怕说话伤了秦慕谨,故而只是白眼告诫,压根儿就知他做不出!

    叶云水也歪着头苦笑,而是赶紧给秦慕谨倒上一杯水。

    秦慕谨一进门,坐在那里灌了一杯水,随即抱怨言道:“二哥,你可别怪我没弄死他,也不瞧瞧你给我这刀,明明就是没开过刃的,砍根绳子都砍不断,让我怎么杀?”

    秦穆戎听得此话倒是哈哈大笑,庄亲王爷怔愣片刻更是气抽!

    叶云水翻了白眼,这功夫秦穆戎还有心思闹?

    众人收起营帐准备回府,外围百姓依旧未走。

    叶云水倒是真佩服这些人的好奇心,这恐已走过去快近两个时辰的功夫了,居然还在此处八卦看热闹,难道不嫌累的慌?

    而后仔细研琢,这恐也是无奈。

    这个时代除却邻里闲谈、会亲访友在酒肆茶楼看些杂耍技艺外,也就是回家睡觉了,这等八卦之事不看个究竟,怎能甘心?

    越是枯燥的日子越培养人钻研到底的性子,估摸着一连几日,这城内的谈资都离不开祈家遇刺一事。

    回到庄亲王府,先是将老爷子送回“翰堂”,秦穆戎却没让秦慕谨回去,而是拽着他认认真真说起今日让其处置那小太监的事情来。

    叶云水坐在一旁听着其兄弟二人说话,也是欲等一等秦忠、秦风的消息。

    秦慕谨依旧沉着脸,显然对今日之事心有余悸,秦穆戎也不劝慰,而是直言问道:“你可知今儿为何要给你一把用不了的刀?”

    “二哥净调侃我,弟弟本就是从未杀过生,还……”,”秦慕谨嘟着嘴,却因敬重秦穆戎而不敢抱怨。

    “今儿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如若是一身强力壮的汉子你怎么办?如若是一欲杀你之人,你怎么办?难不成刀钝就不弄死欲害你之人?将其放生?”秦穆戎这一连串的问题确是让秦慕谨怔住了,翕了翕嘴,“这不是还有身边的人,秦忠、秦风可都是二哥的贴身侍卫。”

    “如若无人呢?”秦穆戎再次相问,就要将秦慕谨逼入死角。

    秦慕谨嗔红着脸,尴尬的道:“有二哥,还用我做什么!”,“浑话,你再说一遍?”秦穆戎低斥,却让秦慕谨不敢还嘴。

    叶云水知秦穆戎是想让秦慕谨变得硬朗些,可秦慕谨这二卒来年都如此之态,哪里能瞬间改变?

    看着秦穆戎的模样,叶云水也不敢插嘴,只得装作浑然无事一般,在旁边眯着不动。

    秦慕谨缩了缩脖子,半句不敢吭声。

    “祈红利今儿瘫软将自己捆在马上,为何?因为其总自诩乃一文人,所杀之人无数,而其本人三十岁的年纪却从未握过凶器,莫说是一把刀,恐怕连个棍子都没摸过,而今日却面对一道难题,要亲手剁其父亲的手臂,换做你,你可能做得到?”,秦穆戎哀叹一声”继续道:“老头子年老了,不能再庇护你,而应是你庇护他,我可护佐你,可却不是一辈子,你亦有子女,你要承担起责任,而这一府邸之中,不容你再闲云淡雅”你要有担当!”

    秦慕谨瞪眼的看着秦穆戎,支吾的问道:“他,他亲手剁的?”

    “他乃其子,换做旁人,谁都不合适。”叶云水这时才插了一句。

    “你与祈红利相比,你自认是他几分?”秦穆戎这个问题出口,秦慕谨的腰板软了下去,沉静半晌才点了点头,言道:“二哥二嫂放心,弟弟明白你的心意,该干的事不能再躲了,我这就去亲手宰了那小太监!”,说这话,秦慕谨便起身要走,秦穆戎急忙叫住:“回来!”

    “二哥,又怎样?”秦慕谨回头相问。

    “宫里头的那个定是活不成,这个……暂留几日,你去找黄公公,让其随你一起审问,能套出多少话来都用笔记着,记得,让黄公公在一旁提点你。”秦穆戎这番交待,秦慕谨则点头应下,“放心”一定做给二哥看!”

    秦穆戎点了点头,秦慕谨则立即离开。

    叶云水拍拍他的肩膀,“穆戎,你又心焦了!”这番教育秦慕谨,逼迫他,这不是最佳的好法子。

    “没辙了,这一年,该闹腾的事恐怕都停歇不了了。”,秦穆戎这一句话透着无比的沉重,叶云水蹲在他的身旁,却不知能说些什么,秦穆戎也不再多言,反面搂起他坐在怀中,二人就这么依偎相伴,一起等候着秦忠与秦风的消息。

    约过了一个时辰,秦忠前来回禀消息,祈华震已经送去了皇族长府邸,老爷子也收了”并且告知秦穆戎最近不要去,是死是活就要靠祈华震自个儿挺过去。

    秦穆戎松了口气,带着叶云水赶回“水清苑”,亲笔疾书,写了一张字条”而后到门口将那只养的肥胖的小隼揪过来,绑在它的腿上,而后问起小兜兜,“你祈伯父送的礼品呢?拿一件来。”

    小兜兜纳闷的跑回西厢,左挑右选,拿了一串珠链,“爹,这个行吗?”

    秦穆戎点了头,将那珠链在小隼鼻子处晃了晃,又挂在它的脖子上,“去找这个人,然后回来,再不飞,就彻底的成了只会走的鸡了!”

    小隼鸣叫一声”扑扇几下翅膀,却从栏杆上几近落地而后再翱空中,叶云水有些担忧,“那珠串上可有香气,它能分辨出来?”

    “那就听天由命吧。”秦穆戎拽着叶云水进了屋,小兜兜则坐在门槛儿出郁闷,这一黄hua梨的手串就这么没了?

    ……,明启帝在皇宫中气的险些昏过去,躺在龙榻上哼喘不宁,窝心的难受。

    秦穆戎来此,还带来了身后尾随的小太监一起回禀,这不但是让明启帝自觉脸上无光,更是对秦中岳气恼攻心。

    给祈家人下毒”让祈家人拼命的赶回南方”这往后还有什么亲情可念?

    祈华震的生死不知,他本是有心细问秦穆戎,可看着秦中岳派去监视庄亲王府的小太监萎缩站在一旁,明启帝是一句话都问不出口。

    他怎么问?问祈华震到底是死没死?没有这份脸皮,问祈家是否说南方总军令牌在谁手中?他更没这份脸皮!

    这一个尾随的小太监就像是块粘臭的布塞在明启帝的嘴里,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半个字。

    秦穆戎把事情回禀完毕则直接转身出宫,明启帝更是半句都不想问这太监,直接就给推出去斩了!

    秦中岳,都是这秦中岳闯出来的祸,不但狭隘阴狠而且自作聪明,怎么一点儿都不像他?

    心中越的气恼,再看秦中岳回来的一番狡辩说辞,明启帝则直接就气昏过去。

    文贵妃惊愕不已,德妃则直接让肃郡王去将叶重天请来为皇上诊治,而秦中岳则又凑过来跪在地上一顿忤悔致歉,文贵妃是冒了火,直接将其顶了回去:“你身为太子,却屡次让皇上心绪难平,本宫无法责你,怪你,可你总要为你父皇想一想,为大月国、为秦家江山想一想!”

    秦中岳完全的怔住,而德妃在一旁道:“太子殿下还是先回去吧,待皇上醒来,自会召见你。”

    秦中岳咬牙强忍,依旧道:“本宫在此护估父皇,还望二位母妃不要阻挠。”

    “回去!”德妃站在秦中岳跟前,丝毫不允他再上前一步。

    秦中岳眉头皱紧,气恼欲斥,德妃则直接道:“最好不要让本宫把惠妃请来……,…”

    请惠妃?这可是要揭穿他下毒之事?秦中岳心有不甘,却也知他不可在此地多留,而这!会儿,肃郡王则请叶重天前来,直面对上了秦中岳。

    肃郡王淡然如常,叶重天给秦中岳行了礼,则直接进去……

    秦中岳看着肃郡王道:“你倒是会选时候。”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这都乃惦念父皇身体。”肃郡王的话让秦中岳摆手冷斥:“本宫就等着,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死!”

    肃郡王讥讽一笑,则拱手进了殿内。

    秦中岳气恼的拂袖,口中念叨:“早晚收拾了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说罢,他则立即吩咐身边的太监,“去把黄正海叫来,另外去信给袁石介,本宫有事要谈!”

    一日过去,虽貌似风平浪静”可暗波汹涌。

    秦穆戎与秦慕谨乃至秦慕云三人都早出晚归,叶云水则惯性的带着孩子们去了庄亲王府。

    一个人的时候总易乱想,猜度,叶云水更是怕庄亲王爷心里头梳不开那个结,再留下些许阴影。

    毕竟祈华震的事,对庄亲王爷的打击太大了。

    庄亲王爷一见叶云水则立即问:“红利可是接到消息了?那老头子醒过来没有?这都一整日了!”

    叶云水无奈的挑了眉,“世子爷和四爷一早便离府还未归来,儿媳哪能知晓。”

    庄亲王爷叹了口气,“真是让人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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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七十五章愚】

第五百七十六章 孽

    小兜兜上前凑合着,嘟着嘴道:“爷爷,父亲还将兜兜的手串让小隼带走了。”明摆着告状,想让老爷子再补给他。

    庄亲王爷摸囘摸囘他的脑门,和蔼道:“那是救人所用,为你积德,不许抠门。”

    小兜兜则点了头,小团子纳闷的问:“那为什么不拿爷爷的?为爷爷积德?”

    庄亲王爷怔住,不知该如何回答,小豆子在一旁道:“爷爷的不也是咱们的。”

    小团子好似恍然明白,立马又跑一边去玩,把此事抛掷脑后。

    庄亲王爷扬起一阵淡笑,念叨着:“那老头子不如本王,不如,他没这么乖的孙子!”

    叶云水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何话,她实在无法预测,这祈华震如若没醒过来,庄亲王爷会受多大的打击?

    幼时同好,如今都成了祖父辈的老人,庄亲王爷如此悲叹也是将心比心,可这越为祈华震着想,他的心里便越发矛盾,而这矛盾的根源,则是对明启帝的怨。

    可再怨又能怎样?亲兄?表兄,庄亲王爷根本无法选择。

    就在这时,天空响起一阵鹰隼鸣叫,声音熟悉,叶云水心道:消息来了!

    隼鸣,翱翔于空中却迟迟未落,待叶云水走出门去,它才直飞而降。

    落于叶云水的手臂上,她看到那绑在脖颈上的珠串已经没了,而爪上绑了一条白,正是叶云水送的药包里的棉纱。

    显然是秦穆戎去的信,祈红利已经收到。

    将其爪子上的棉纱卸掉,小隼才又飞走,叶云水回到“翰堂”给庄亲王爷报了信。

    “那方应已收到世子爷送的信儿,但马不停蹄到南方恐怕也需些时日,如今就不知祈大伯父能否熬过去了。”

    庄亲王爷叹口气,摆了摆手,显然是只等消息,不愿对此事过多言语。

    叶云水带着小家伙儿们在庄亲王爷这里用了晚饭,便是都回“水清苑”去。

    秦穆戎归来时已经深夜,叶云水将今儿的事与其说了,则问道:“这半句话都没回,祈红利倒是个谨慎的人。”

    “走这一遭,怎能不谨慎?今日皇上未上朝,秦中岳主政,说是昨日皇上偶感风寒,身体不愈,我本想去寻肃郡王问问,可他还没回半个消息。”秦穆戎这话一出却让叶云水愣了,“这可如何是好?”

    “别急,他早晚会传来信儿。”秦穆戎口吻坚定,叶云水也就落下心来,心中只觉这日子过的实在揪紧。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秦中岳这种人就不能寻块砖头撞死?

    想到此,叶云水不由得露出苦笑,这种腌臜恶人,恐怕都无自尽之胆。

    一连过了两日,宫囘内的消息是从叶重天的口中传到秦穆戎与叶云水这里。

    明启帝因祈家之事气昏过去,后宫都乃文贵妃与德妃把持,一直未允秦中岳去见明启帝,可他终归乃太子,朝堂众臣依旧唯他是从,再深的话叶重天也说不出,他终归只乃一太医,不是朝臣,只是依照肃郡王的意思把话带到而已。

    秦穆戎听了此话反倒放下心来,只是言道:“如今就只等着看祈红利是否能安然赶到南方把持住祈家大局了。”

    叶云水也是点头,叶重天耳听这些政事坐立不安,二人也不再多说。

    去给庄亲王爷请了安,而后陪着几个小家伙儿玩了会儿,叶重天则有些依依不舍,感慨道:“还是得回宫去,如今不乃往日可隔几日入宫,都得在一旁候着,我如今可是最难做人,官职未有,却依旧在为皇上、为郡王疗病,每每那太医院的医官、医正瞧见我都没个好眼色,唉!”

    “谁再对父亲没好眼色,则直接叫一旁的侍卫抑或太监打他板子。”叶云水这话说出,却让叶重天连连摆手,“这怎么行?不妥,不妥。”叶云水刚刚那话也不过是调侃,却被叶重天当成了真事,但他如此胆怯在宫中的确不合适。

    “父亲可知,你乃肃郡王的贴身太医,医术高超过人,又怎能不让人嫉妒?纵使你以诚待人,他们也不会以诚待你,而是怕你,你总要拿出点儿模样来,否则我这亲王世子妃的父亲依旧在人面前卑躬屈膝,这没道理,更是丢我的脸面。”

    叶云水这般说辞却让叶重天有些怔住,“果真如此?”

    “自是如此。”秦穆戎接话一句却让叶重天的的确确的往心里去,连连点头,甚至深有愧疚:“如此看来,的确乃我的不是,得改,一定改!”说罢,便直了直腰,出府回宫。

    叶云水无奈一笑,这人,劝慰不得,恐吓有得,叶重天不就是如此?

    叶重天离开,秦穆戎二人则坐下开始思忖宫中之事。

    “可否要进宫去探一探?”叶云水只觉文贵妃与德妃二人联手把持后宫这并不妥,朝前无一得力干将,单单把持后宫又有何用?明启帝如若真的没了,秦中岳登基,一切的努力全都成空。

    秦穆戎摇了摇头,“的确应进宫探探,可现在不妥,起码也要等祈家来了信再说,所有人都在等,皇上……也一样。”

    “你是说他在沉着?”叶云水惊诧相问。

    “不然文贵妃也好、德妃娘娘也好,谁敢不允秦中岳探视?”秦穆戎这般言语却让叶云水叹了气,“看来,秦中岳的位子也坐不那么太稳当了。”

    “他稳不稳不提,只顾着我们稳不稳便罢。”秦穆戎这话说出,明显带着一股子沉重,叶云水靠在他的肩膀上,心中只想:难不成这一年真的安稳不成了吗?

    一连十日,都还未等到祈红利传来的消息,但叶云水意外等来一人,却是那净空和尚。

    看着递来的名帖,叶云水一声冷笑,花儿在一旁皱眉道:“世子妃,可不要见这个和尚,定说不出什么好言好语,想当初他可差点儿害了您!”

    “就是,那些妖言也能出口,呸,居然还有脸来求见世子妃,菩萨怎么不显灵,将他收回去好好学佛,那经文可都白念了,都混着银子、珠宝吃了肚子里去!”红枣一旁冷哼的骂着,显然是把这净空当成了贼秃和尚。

    旁人不知,但叶云水却明白这净空的本事,恐怕也是唯一一个了解的人,思忖片刻,她则吩咐花儿,“去让人带他进来,屋中清理清理,供上佛香。”

    “您还真欲见他?”花儿初次惊诧叶云水的做法,跟随叶云水也有几年,旁日都能心有灵犀一般得知叶云水在想什么、为何要这般做,可这欲见净空和尚,她可是万分都想不通。

    依照世子妃以往的脾气,还不得将此和尚给打出去?哪里会见?

    其余的丫鬟们也都露出惊愕模样,显然都没想到叶云水会见这和尚,但仔细端瞧,叶云水没有丝毫改口的意思,只得开始清理房间,花儿叹了口气,到门口去吩咐小厮。

    叶云水之所以想见见这净空,也是揣着一份好奇。

    他这个时候跑来涅粱,到底是揣着多大的心思?而且叶云水也想从净空的口中探探,这往后的路径可都有什么坎儿?当初曾说她的五年之灾,到底还在不在?

    屋内收拾齐整,佛香点燃,叶云水换上一身素装在正厅等候净空和尚。

    净空从外进来眼见如此之状倒是愣了,再一看叶云水则有些震惊,看到周围丫鬟嬷嬷随从都在此,他只得躬身行礼,“阿弥陀佛,贫僧净空见过世子妃。”

    叶云水自把他的脸色变化看在眼中,摆手让跟前的丫鬟都下去,她欲单独跟净空聊聊。

    花儿有些担忧,意欲留此,叶云水知她乃一片好心,则是道:“去吧,他奈何不了我。”

    花儿只得退居其后,依旧言道:“奴婢就在门口候着,世子妃如若有事,喊一声奴婢便可。”

    叶云水点了头,花儿退下,净空眼见周围无人,索性坐在一旁,叶云水直言问道:“净空大师回来涅粱,可为何事?今日来见本妃,又是何事?”

    净空站起身,走向前,不顾规矩的看了叶云水半晌,而后又低头念上几句经文,叶云水也没催促,反而静静的等着。

    过了约一刻钟的功夫,净空才言道:“幸亏贫僧冒死前来,世子妃,您虽与此身合为一人,可您闯下的祸依旧免不了。”

    合为一人?叶云水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诧,难不成这和尚看出她怀兜兜时的那番变化?时至今日,她都无法想起自己前世幼时的那些事,模糊,朦胧中有影子,却就在眼前,根本无法抓到……

    “合为一人?你是如何看出?”叶云水说出此话,而后又问:“什么是闯下的祸?”

    净空朝着东方鞠了三躬,这才缓缓言道:“贫僧看不出您之前那番魂身不合,许乃是贫僧道行浅薄,又将师傅所教的一段梵经念诵,而世子妃却并无分不适之感,故而贫僧才敢断定,您以合为一人,这并非是贫僧胡言,而是之前师傅已经告诫过,至于那闯下的祸事,自然是世子妃接二连三的破坏老天定下的事由,比如,该死的人未死。”!~!

第五百七十七章 羞

    第五百七十七章羞“该死的人未死?”

    叶云水听了这话不由得冷笑一声,看着这净空和尚,她倒是略有失望。

    或许乃是心中期盼过高,总思忖这和尚几年来定有些长进,孰料还是这般狂傲不羁,让人看着就带着一股子厌烦。

    沉了沉心,叶云水便是问道:“净空,如你这般所言,本妃救人之命反倒成了不对?这可与佛家之道相悖了。”

    “此言差矣。”净空直言而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世子妃的出现救了世子,兴了庄亲王府,太后早日该薨,却晚上几年,庄亲王爷早日该殁,至今仍活,至于前几日那本应丧命的祈家家主,也存活下来,你将所有的事都重新打乱,违背天道正态,故而,世子妃依旧有灾。”

    “本妃只听到你所言都乃救人,而非伤人,净空,别让本妃真的认定你是个邪门歪道的和尚。”叶云水轻挑秀眉,净空却是连连摇头,反言道:“救此一人,引伤数百,这依旧乃世子妃的罪孽,之前贫僧所言五年之灾乃是死伤数百,如今看来,您如若还不止步于此,自要死伤数万。”

    叶云水再问:“止步?如何止步?”

    “太子登基,大月国囘丧,而世子妃你……皈依佛门亦或自尽而死,才算止步。”净空这话一出,却是让叶云水极为冷笑,“你这是来让本妃死的?为了让太子登基,我要自尽,要么就去当个尼姑,我看你倒不是个和尚,而是个只会胡言乱语的畜生!”

    “世子妃如何评价贫僧都可,但您如若不依此做,万人死伤的债都将记在你的身上。”净空说完此言,叶云水笑道:“记我身上?那又如何?”

    “阿弥陀佛……”净空只道此一句又坐在旁边不言,手中不停的念摆佛珠,那珠落之声让叶云水心里焦躁。

    门口几个轻巧的脚步声,而后则是小兜兜的声音响起:“娘,我们能进来吗?”

    听着孩子们在外的稚囘嫩声音,叶云水心中一酸。

    再看净空和尚依旧坐在那里丝毫不动,她则没了这份良好的心境:“本妃再问你,如若我不依你,又会如何?”

    净空依旧不答。

    叶云水看着门外的几个小家伙儿不忍再拒,只得召唤他们进来。

    看着花儿在其后跟随,显然是这丫头出的主意,怕净空挑事,又知叶云水从不会拒绝这几个小家伙儿,故而才让他们来当个搅和事的。

    小家伙儿们根本都不看净空和尚一眼,都扑到叶云水怀里,挨个的上去亲一口,才看着净空道:“娘,这秃驴欺负你?”

    秃驴?叶云水微一瞪眼,连忙问:“这话谁教的?”

    “爷爷。”小豆子很认真的答,“爷爷说,没有头发的都是秃驴。”

    小团子插嘴道:“娘,别生气,我们揍他!”

    叶云水心中更是酸楚,挨个的摸囘摸囘他们的小囘脸,则与净空道:“净空,本妃认为你的道行还不够深,对你今日前来的表现极为失望,本妃救人之行,乃是积德,什么天道正态,本妃这是在为老天积德,是挽救这世道的救世之人,欲把那些罪责算了本妃身上?做梦!”

    净空猛叹一句,正欲出言,却被叶云水直接打断:“莫再叙你那些胡言乱语,你的话根本就没道理,这世间万物都乃佛祖庇护,花草也有生老病死,为何不算荼毒生灵?你口中吃下的粗叶茶饭,这也是生命,那你这和尚岂不也成了荼毒生灵的畜生?”

    净空耳听这话便是愣了,半晌回不上一句,叶云水摆手道:“你也莫怕,本妃不会下令杀你,你今儿的出现,倒是让本妃这许久以来的心结开了,你之前所言那五年大灾,总是在本妃心里头搁着,就像是一个扫不去的尘土,窝的人心难受。”

    “可你今儿的话倒是让本妃想明白了,思忖你这秃驴说的话作何?你又不是佛祖,不过是个略有点儿小本事的和尚罢了,何必让本妃如此慎重?”叶云水则吩咐花儿:“去告诉秦风,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给净空,本妃就让他在此地度过一年,让其看看本妃会不会受天责,如若真有死的那一日,你就陪着本妃,好歹黄囘泉路上,也有个人斗两句嘴。”

    净空耳听此话可有些惊了,“世子妃,吾可乃出家之人!”

    叶云水丝毫不搭理,反而只是哄着三个小家伙儿玩,花儿本就厌烦这个净空,如今再看世子妃的态度,催促道:“还不走?这里不是庙,由不得你胡来!”

    净空依旧不肯走,“刚刚世子妃那些话语分明是狡辩之理,贫僧不服。”

    “服不服的又能如何?本妃还容得你再出去胡言乱语?”叶云水厌烦的摆了摆手,花儿直接叫秦风进来,将净空给带了出去。

    送走净空,花儿则小心翼翼的到叶云水跟前,“世子妃,您没事吧?”

    叶云水摇了摇头,“本妃倒是心底松了。”挨个的亲着小兜兜、小团子、小豆子,又让巧喜去把姝蕙带来,“不用总守着规矩,姑娘怎么了?不照样还是人,这么大点儿没必要拘着。”

    巧喜笑着出去,叶云水开始哄着几个小家伙儿玩。

    今日见净空、又把净空拘禁起来的确是叶云水心中的任性。

    她终归乃是一外来之人,对此总是有一心结,并非是怕这身份被净空揭穿,净空也根本无法揭穿,她乃堂堂亲王世子妃,容不得他一个和尚乱泼污水,可这污水却并不污,而是真言。

    人的心底总有些地方不愿触碰,比如叶云水的来历。

    如今耳听净空的那番话,她倒是想开了,何必总把这种事无缘无故的压在心底?

    她就是叶云水,叶云水就是她,什么天道大义,什么大月国囘丧,只要秦穆戎和孩子们都齐聚身边,别说是救人,哪怕是杀人她都敢做。

    为了自己的亲人,为了自己的命,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那些冠囘冕囘堂囘皇的话语也都是说说旁人,麻烦真到自己的身上,谁还顾得上是否杀戮过多?什么怨什么罚,都朝着她来好了,她只要能跟家人在一起安然度日,什么都不怕。

    心里思忖着,叶云水的眼珠涌起一股水润,却仍笑着亲小家伙儿们,小兜兜看出叶云水眼中的水珠,则凑过去道:“娘,那秃驴惹你生气了?兜兜去……兜兜找人去揍他。”

    “对,揍他!”小团子看着小豆子,“你去不?”

    小豆子眨么眨么眼,嘟囔道:“爷爷说,打不过的找人打!”

    叶云水的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小豆子则凑她怀里,撒着娇,小团子歪着小脑袋看着,小兜兜则拿着帕子给她擦,叶云水心里头涌起一股酸楚,有这日子,她足矣!

    秦穆戎得知叶云水把净空和尚拘禁起来没有任何反应,而且丝毫不问,就好似她关的是只耗子那般简单。

    一连过了十日,才有消息从南方传来。

    祈家家主祈华震殡去,祈红利继承家主之位……

    消息简单的让人不可思议,明启帝看着那折子直接扔了出去,又是心肝绞痛。

    而接下来,几乎每日都有南方的消息加急送到。

    将刺客鞭尸,为祈华震送葬,祈家有反意之人全都处死,争夺家主之位之人,全都处死……

    这消息传来几乎就一句话,让人刺耳,更让人毛囘骨囘悚囘然。

    这短短的一句,却不知要死掉多少人,叶云水听着秦穆戎说起此事,则在猜想:如若净空那和尚听到,会否又说这是因她而死之人?

    冷笑一声,将此感淡去,叶云水则想着祈红利那人,与秦穆戎道:“都说人不可貌相,可祈红利那人看着便觉心里发寒,果真也做得出这等狠事。”

    秦穆戎点了头,倒是心血来囘潮,忽问一句:“如改日囘你发现爷比他还狠,你会怎样?”

    “爷对旁人如何与妾身有何关系?只要爷对妾身好,旁人再道你坏,你也是好,那百人称颂道赞之人,与家中妻妾成群不是一心,他对其妻而言,也不是个好人。”叶云水这话说出,让秦穆戎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哄逗爷开心?这股子蛮劲儿倒是越发的让人喜欢。”

    叶云水嗔娇的靠在他的怀里,“我也喜欢你。”

    秦穆戎抱起她转了一圈,叶云水便是“咯咯”直乐,二人疯闹半晌却猛然怔住,门口四个小脑袋瓜在歪着头一直瞪眼睛看!

    瞬间的脸红到脖子根儿,叶云水急忙从秦穆戎的怀里怔开,小兜兜则试探的问:“娘,你跟爹在干什么?爹欺负你?”

    “没,你爹……在哄娘玩!”叶云水只觉浑身滚烫滚烫,连说话间吐出的气都散着热。

    小豆子直接窜到秦穆戎的身边,“爹,我也要玩!”

    秦穆戎无奈一笑,只得把他拎起来,抱着便是转,小豆子又指了指脸蛋,“亲脸蛋,不亲嘴巴!”

    叶云水怔住,随即瞬间脸红的发紫,二人亲昵模样被四个小家伙儿看到,这恨不得钻了地缝儿里去!!~!

第五百七十八章 争

    庄亲王府得到祈家的消息倒是淡然许多,一如既往的不声不响,也没与众亲眷有紧密的联系。

    这一番状况倒是让秦中岳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他一直都不相信祈华震是真的死了!

    如若是真的死了,当初为何没有他的尸首?祈红利就有那份拼了命的心将个死人带回南方?

    没有亲眼所见便是假,秦中岳说死都不肯信,听着前来回报消息的小太监将祈家近期的事都说完,秦中岳则猛拍着桌子,露出一副阴狠之色,冷哼的道:“庄亲王府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回太子殿下,没有任何动作。”太监如此说辞,却让秦中岳大怒:“什么没有动作?你们一群废物渣滓,往后庄亲王府的人来人往都给本宫记个清清楚楚,哪怕进去一只耗子,也都要给本宫记住!那前前后后的门必须守住,绝不能有半点儿泄露!”

    小太监的脸色极其的为难,终究大了点儿胆子的道:“太子殿下,庄亲王府前后左右四个大门、连带着奴仆出入的角门又是八个,另外还有侍卫营所居之处的门有两个,一共是十四道,奴才这手下只有三个人,哪里看得过来……”

    声音越说越小,秦中岳却是恼怒不堪,“你是傻子?就不会多寻几个人过去看着?”

    “太子殿下,皇上可刚刚将去探庄亲王府的太监杖毙,如若再大张旗鼓的带人去看守,是否不妥啊?”

    让秦中岳冷哼无奈,拳头攥紧,隐忍的斥道:“不妥不妥,什么妥?滚!”

    小太监立马缩了脖子退下,秦中岳口中似是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秦穆戎,祈红利,你们给本宫等着,等着!”

    秦中岳这般怒极攻心,明启帝也在犹豫不决。

    祈华震是否真的不在人世,也是他心头之患。

    明知是秦中岳下的毒,他却还捉不到把柄不能直言教训,而这几日文贵妃与德妃、乐裳都在其身边伺候陪伴,也是让他略微宽慰些,可回想起过往之事他则心中愧疚难言。

    德妃刚刚喂了药,明启帝则把身边的人都打发下去,看着德妃道:“朕……委屈你了!”

    德妃脸上没有任何惊诧的表情,依旧如常,“皇上道出此言,实在不应该。”

    “哦?难不成是朕又错了?”明启帝没有丝毫的怒意,而是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您是皇上,无论做什么都不是错,错的只能是臣妾等人,亦或是旁人,皇上一言九鼎,一呼百应,何必总在这些事上打不开心结?”德妃这话说出,明启帝则是长叹口气,“你的话,总让朕想起太后。”

    德妃朝着“安和宫”福了福身,“这乃臣妾的荣幸。”

    明启帝若有所思的看着德妃,忽然言道:“朕如若让你去接太后的位子,你可算如愿了?”

    “臣妾从未有此心愿。”德妃倒是正了神色与明启帝道:“皇上,臣妾斗胆与皇上说上两句实心话。”

    “爱妃但说无妨,朕绝不怪你!”明启帝也起身坐直,与德妃面对面的坐着。

    “皇上乃大月国之尊,可您不觉心里头很孤寂?有些话,您只能窝在心里,想欲倾诉出来,却又看到这形形色色的人不敢信任,不敢说,朝堂官员们是看权才遵皇上,宫里头的妃嫔、郡王、皇子是看权、看您这位子才遵您,故而这时间久了,您瞧着谁都直接想这人到底想从皇上手里夺点儿什么?”

    德妃说到此苦笑一声,“可皇上却从未想过,兴许臣妾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这般踏踏实实的过这辈子,能平安的闭上眼呢?”

    明启帝怔住,仔细的思忖片刻,“你是说朕狭隘了?”

    德妃摇了摇头,继续道:“皇上是对事看的太重,故而才有此样的心思,太后曾经说的话,皇上兴许还都记在心里,可您一直都以为太后是宠着庄亲王,冷落皇上,可将心比心的想,臣妾便能体会到太后的心,皇上难不成希望太子承位,其余的郡王、皇子都没了好日子?都是您的子孙,您没这么狠的心。”

    明启帝抿了抿嘴,“还是朕狭隘了,可朕没得选择了,没得选了!”

    德妃自知他此言在说太子位,却并没有答话,明启帝抓着她的手,闭上眼,仿若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你的话可谓是戳了朕的心窝子,朕的确是要好好想想,不能因一时没得选择,而把刀架了朕子子孙孙的脖子上……”

    过去约有近二十日,三皇祖父那方还没有传来祈华震的消息。

    叶云水略有些担忧。

    祈红利在南方已经坐稳家主之位,而祈华震的生死还不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这不但是让祈红利心头不踏实,叶云水也并不能完完全全的放下心来。

    毕竟这件事,庄亲王爷与秦穆戎、连带着她都参与其中,除却三皇祖父外,可是蒙骗了大月国所有的人,明启帝也算在内。

    欺君,这可是重罪,哪怕庄亲王爷乃明启帝的嫡亲弟弟也不能姑息,如若一旦被旁人查处,这无疑又是一场大风波。

    叶云水倒是忽然心头涌起一个念头:现在的祈红利到底是希望祈华震活着?还是希望他久别人世?

    苦笑着摇了摇头,叶云水只觉自己对祈红利的看法实在太过苛刻,虽然他为人阴狠狡诈,可对祈华震应是真有父子之情,这应是秦穆戎能与其来往的底限。

    用过早饭,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到了“翰堂”,庄亲王爷这会儿应也是在思忖祈华震的事,看到秦穆戎来此,则直接开口相问:“那老头子可是有消息了?”

    秦穆戎摇头言道:“暂且还未有,我倒是在想是否寻个机会过去探探,三皇祖父此时无法大张旗鼓的送信来,而我也无法过去,庄亲王府的大门外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叶云水上前道:“巧云和巧莲二人都被盯上,儿媳没敢让她们贸然前去,则换了个小学徒跟着,医术不够精,心里也实在没有谱。”

    庄亲王爷冷哼骂道:“妈的,老子去!看谁敢跟着!”

    叶云水看向秦穆戎,秦穆戎则皱了半晌的眉,上下打量了庄亲王爷半晌,也没反驳,反倒是正儿八经的问道:“你这身子可行?腿都快没我胳膊粗了!”

    “放屁!”庄亲王爷瞪了眼,又歪了歪脖子:“本王就出去溜达溜达,如今也不可再等了,祈家的事总要善始善终,老子既然插手,就不能任由其人胡来,而且此事……也必须慎重。”

    庄亲王爷能说出此话,明显也是在担忧明启帝发现这件事的真相,那他可是有万千张嘴也解释不清。

    秦穆戎点了头,“那改日先且出去走走,左右你是坐马车,那些人是走路,看看谁先累。”

    叶云水则是道:“那妾身那日也带着孩子们去长公主府邸。”

    庄亲王爷笑着道:“你个丫头,倒是鬼点子多。”说罢,转身问着秦穆戎,“那兔崽子在外守着的人可有多少?”

    “人数不多,很快便可甩掉,回头我再嘱咐老四去南边溜达一趟,祈善这几日恐要归来,正好让他去迎一迎。”秦穆戎说到此,则又细细的思忖片刻,而后出门办事。

    屋中只留下几个小娃子和叶云水,庄亲王爷逗弄一会儿小家伙儿,则看着叶云水,忽然问道:“听说你关了个秃驴?”

    叶云水一怔,没想到老爷子会问起净空,则是道:“儿媳没辙,不关了他,他便欲出去说儿媳是妖孽。”

    “秃驴没一个好东西,本王从不信这等糟粕话,整日阿弥陀佛的念着,却没见做一件踏实事,倒是能来搅和事。”庄亲王爷摸摸小兜兜的脑袋,“当秃驴的都不能吃肉,你说惨不惨?”

    小兜兜瞪眼,还嘴道:“那不馋吗?”

    “肉好吃!”小豆子歪着脑袋,摸摸还不长的头发道:“不当秃驴。”

    庄亲王爷哈哈大笑,叶云水倒是心里头松了口气。

    看来净空的话庄亲王爷清楚的很,能说出此言安她的心,这无非是老爷子对她的信任。

    让吴嬷嬷先带着小家伙儿们去洗洗手,叶云水知道庄亲王爷有话吩咐。

    “王爷,您有话尽管吩咐就是。”叶云水如此说辞,倒是让庄亲王爷连连点头,笑着道:“你倒是明白本王的心思,本王不信那糟粕话,可你要小心别人,特别是宫里头的那些个人,看似忠良,可并非忠良。”

    “您说的是德妃娘娘和肃郡王?”叶云水直言相问,她早知庄亲王爷与秦穆戎之间对肃郡王和德妃有些不同的观点,如今正好问个明白,光知秦穆戎之意只是片面,她倒是想听听老爷子的心思。

    庄亲王爷沉了沉,而后言道:“心思纯净、看破人世之人,不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而是随心所欲的畅快,之前欲夺后位败了,如今这二十多年的淡然,不是装的还能是何?本王是绝不相信这等事真能看得开!”

    欲夺后位?叶云水倒是惊愕不已,这乃是德妃曾做的事?

    那德妃如今又插手宫闱之事,可有争位之意?这是在为自己争?还是在为肃郡王谋划?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o.!~!

第五百七十九章 活

    叶云水与庄亲王爷未对此事过多言谈,而是用过饭便带着孩子们回了“水清苑”。

    秦穆戎一切都安排妥当,庄亲王爷在隔日直接去了皇族长府邸。

    虽然一行人全都出门,可却往三个不同方向而行。

    秦慕谨听秦穆戎的嘱咐前往南方迎祈善,走出城方向,叶云水带着几个小家伙儿往长公主府邸而去,这是前往皇宫方向,庄亲王爷与秦穆戎同行往皇族长府邸而去,则是居中不远,这一番情形完全让秦中岳派着守在庄亲王府门口的人迷糊了。

    这庄亲王府的人是要做什么?全都各自分散开来,让他们这寥寥几人如何跟着?

    顾不得过多商议,三个小太监各自跟着一行人,另外一个则直接跑回宫内给秦中岳报信。

    几个小家伙儿都在马车内玩着,叶云水今儿倒走出奇,连带着夏氏和姝玖也带着一起,故而这五个孩子外加两个大人,本是宽裕的车内倒是拥挤起来。

    夏氏不单是护着姝玖,反而挨个的瞧着那几个淘气包,而后终于管不过来,索性叹了口气,与叶云水道:“二嫂,您怎么不管管?瞧这都在地上打滚的疯闹,去了长公主府还不被笑话?”

    “管什么?一群小子,这么点儿就守着规矩,还不都管出个蔫儿性子来,淘气有什么不好?反正闯了祸还有本妃撑腰”本妃惹不起的,不还有世子爷、有王爷在?”叶云水说着话,又拍了一巴掌小豆子的屁股,“别总偷懒儿,只会说甜话不会真本事可不行!”

    小豆子挠挠头”索性去跟姝蕙和姝玖俩玩起了翻绳夏氏被叶云水这番说辞惊的回不上话,倒是叹口气的道:“二嫂这般思忖倒也没错,可惜我只有个闺女。”,“又不是后辈子生不了了?何况闺女怎么了?你也是个女人,别整日愁眉苦脸。”叶云水劝慰一句,则瞧瞧的撂起帘子往后看远处有一个影子一直都跟随车驾之后。

    叶云水看着一旁的街路,则是吩咐世子妃仪仗停下,huā儿凑过来,叶云水吩咐道:“让秦风寻两名侍卫回府,咱们在此停一会儿。”

    huā儿点头应平,则去寻秦风”夏氏纳闷的问:“二嫂,这是欲作何?”,叶云水没回答夏氏看她这副前瞻后瞄的模样也多少猜出些苗头,可叶云水不说,她自也不好问。

    再一想今儿秦慕谨也被派了出去,心里略有喜意,虽然她不知到底要做什么事,可四爷能参与其中,而她也随着叶云水来,这足以说明四房在王府的地位要比以往高得多。

    这般思付夏氏倒是畅快些许,开始逗着几个小家伙儿玩,叶云水则从帘子缝儿看着外面,侍卫回了庄亲王府,那后面跟随的人影儿果然有些纳罕犹豫眨眼的功夫就原地转了两圈。

    吩咐侍卫继续前行”那后面的影子则继续在跟……,夏氏似也看出背后有异样,撩起帘子又放下道:“可是后面有人跟着?”

    叶云水点了点头“也不派个懂事的来,就这么跟着,当咱都是瞎子、是傻子不成?”

    夏氏不知该如何回答,叶云水则是叫来了巧喜,吩咐道:“到长公主府门口,叫侍卫直接把后面那人抓起来,就在长公主府门口揍上一顿越多的人看热闹越好,然后绕公主府一圈从后门往皇族长府邸而去。

    巧喜点了头又回道:“,世子妃,从后门走可要进长公主府邸。”

    “这不是还有四夫人带着孩子们进去?本妃回头再来赔罪便罢。”叶云水这话一出可是让夏氏瞪大了眼”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二嫂,让我去见长公主?这……这怎么行?我恐怕连话都不会说!”

    “这有什么不行?不还有这几个小家伙儿在?”叶云水斩钉截铁,不容夏氏反驳,“就这么定了,我只出去半晌就归,你放心大胆的在此等我便罢!”

    夏氏还要拒绝,叶云水则胁迫道:“总愁不交给你事情做,可这刚让你做点儿事就推脱?你是亲王府的四夫人,长公主乃是皇姑姑,你怕个甚?在府里头做事不也都顺当的很?该壮壮胆子了!”,夏氏不敢再回嘴,可那脸色变幻多端,心都跟着跳的快,这一会儿虽然不再言语,但明摆着是在思付要如何与长公主叙言相处。

    没过多大一会儿,马车行至长公主府门口,大总管出面相迎,叶云水一摆手,巧喜则带着侍卫上前,直接将那后面跟踪的太监抓住,塞住嘴、捆成粽子似的,摁在地上就开始打!

    陆陆续续,一堆人都围了过来,本是冷清的公主府门口这会儿热闹非凡。

    叶云水带着孩子们下了马车,她则带着秦风、huā儿直接奔去后门,大总管带着夏氏与小家伙儿们往长公主正厅而去,小豆子则摆着手道:“娘,早点儿来接我们!”

    叶云水摆了摆手,瞬间便消失在这院子里。

    夏氏见到长公主,一直在担忧她是否会问起叶云水的去向,可却没想到长公主见了她”只让身旁伺候的嬷嬷给上了杯茶,而她则继续在弹着琴,叫着几个小家伙儿坐在一旁听,至始至终都未开口说话。

    一辆青衣马车从角门而出,驾车之人乃是秦风,坐在其中的自是叶云水和huā儿。

    这一路赶至皇族长府邸之时,已走过了一个多时辰,刚刚进门就看到三皇祖父与秦穆戎坐在院子里吃茶,而庄亲王爷却没了踪影。

    侧目看向远处一间小房,门关的很紧,周围有侍卫把守,估计是老爷子在与祈华震叙言,叶云水看着秦穆戎,倒是松了口气,显然祈华震保住了这条命。

    秦中岳得知庄亲王府今儿所有人都有动作,正在焦急的等着消息,而门口再响起有人求见的声音,他则忍不住等待,亲自跑到门口候着,那小太监刚刚迈步进来,他便抓到一旁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可是查出了什么消息?”

    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太子殿下,刚刚奴才跟着庄亲王爷和世子爷去了皇族长府邸,而后见二人进去就没了动劲儿,可一旁传来消息,王府的四爷出了城,而世子妃与四夫人带着孩子们去了长公主府,奴才思付过去瞧瞧,孰料奴才手底下的人被世子妃给捉住了,摁在长公主府门口便是打,而她则带着小世子和小主子们进了长公主府。”

    “这彪娘们儿……,…皇姑可有出来阻拦?”秦中岳的眉头紧皱。

    小太监立马摇头,“没有,奴才回来之前,一直都没有见到长公主派人出面阻拦。”

    “其余的人呢?”秦中岳的脸色泛青,手指关节攥紧泛白,小太监听着他手上环戒摩擦出的刺耳声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回道:“奴才琢磨着庄亲王爷与世子爷去了皇族长府邸,定是那方能传来消鬼……,…”

    “放屁!”秦中岳捏着小太监的脖子恨不得掐死他”狠呆呆的骂道:“他们一个老不死一个小不死能管什么用?最应该注意的便是那个女人,她懂医,那祈华震中了毒,没有她出面医治,早就下到阴曹地府,还能活命?你不多派人跟着她,你去那皇族长府邸作甚?那什么孩子,什么皿夫人不过是个幌子,废物,统统是废物!”

    小太监吓的连连跪地磕头,秦中岳顾不得再斥责一二,立即吩咐身边的人:“本宫要去皇姑处探望,准备车驾,快!”

    “太子殿下,如若是世子妃故意拿这个当幌子呢?她可是个精明人!”小太监跪在地上提醒,却被秦中岳一个窝心脚踹的吐了血,“滚,你个废物,本宫还不知那女人的伎俩?”说罢此话,秦中岳则急忙奔出“延庆宫”上了马车便往长公主府邸而行。

    叶云水陪着三皇祖父吃茶,老爷子这会儿没了那份惬意之感,偶尔还瞪秦穆戎两眼,冷哼的撇过头,显然是对秦穆戎直接让人把祈华震送到皇族长府邸略有不悦。

    叶云水则笑呵呵的为其斟茶,故作不知的说东说西,把老爷子念叨的忍不住苦笑一声:“不回你一句,我的耳朵根子是甭想清净了!”

    叶云水给秦穆戎使了个眼色,秦穆戎则亲自给三皇祖父倒了一杯茶,老爷子瞄了叶云水一眼,终究是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罢了罢了,该管的事终归逃不过去,你们接下来可有何打算?虽说这里是皇族长府邸,可他一直停留在此,不妥,这里可是涅粱城!”

    “没有办法,故而才来请三皇祖父给拿个主意。”秦穆戎接了话,三皇祖父仍旧瞪他一眼,看向叶云水道:“丫头,你有什么办法,说来让我听听。

    叶云水露出惊诧之色,没想到三皇祖父会直接问她,放下手中茶盏,叶云水仔细的思付片刻,才开口言道:“这事侄孙媳妇儿也没能说得清,就要看祈叔父是想活着,还是不想活。”!~!

第五百八十章 冲

    叶云水这话说出,倒是让三皇祖父挑了眉,审度的看了她半晌。

    秦穆戎也在看她,可却并没有惊讶之色,反倒是先于三皇祖父之前与叶云水言道:“仔细说给三皇祖父听听你的想法。”

    叶云水淡笑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其实妾身对此也思忖许久,可最终结果恐怕不如人意,而祈叔父也不见得能应从,如若还想活着,自应隐姓埋名,过世外桃源的日子,不想活,那就只身回南方去,就怕这一趟经历比死了还让其难以接受。”

    叶云水这话也不是并无所据,祈华震回了南方,祈红利怎么办?

    何况还有祈华坤,虽说他乃祈华震的嫡亲弟弟,可依照叶云水对祈红利的猜测,恐怕只有他一人得知祈华震还活着绝对不会告知祈华坤,如若祈华震回了南方,祈红利让不让出这家主之位?

    让出,便是欺君,不让,便是个隐患,何况祈家如今生杀巨变,祈华震可愿亲眼看着那么多亲人接连倒下?又能愿看到曾经对其卑躬屈膝的亲眷接二连三的坑害他的儿子?

    这种感觉恐怕是生不如死……

    而祈华震那番铿然霸气的性子绝对无法忍受。

    世外桃源只是个梦,更不用提。

    三皇祖父嘴角微扬,抿了一口茶啧啧品味,“这茶老头子我吃起来就是美,可那心中有苦之人将其入嘴,那恐怕味比黄连一般难咽。”

    秦穆戎没有插嘴,故而提起旁的事情与三皇祖父言谈,叶云水依旧为二人斟茶倒水,坐在一旁好似完全无事一般。

    过了半晌,庄亲王爷从那小屋中行出,一脸的落寞沉重,看到叶云水在此,则是点了点头,言道:“去看看他的身子,能否挺着走出这个门口。”

    庄亲王爷这话一说,叶云水与秦穆戎二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显然,这祈华震还是欲回南方……

    叶云水起身往那方走,秦穆戎则道:“我陪着你。”

    二人行至那屋内,祈华震听到门响只往这方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去,淡淡的说了一句:“来此看老夫的笑话?滚出去!”

    秦穆戎的眉头皱了皱,叶云水拦住他上前:“是来看您,可惜并非是笑话,王爷下令让本妃为叔父瞧瞧身子,看您是否能走出这个门口,初时听此话,倒是觉得王爷的话语过重,可如今看来,王爷倒是说的足以含蓄,本妃不用看也知晓您走不出去。”

    祈华震身子一怔,立马转过身:“不就是缺个胳膊?你这丫头凭什么说老夫走不了?”

    “那您走过来试试?”叶云水这话道出,却是让祈华震的脸色顿时铁青,抽搐半晌才道出一句:“如若是之前,老夫听你此言定要赏你几个嘴巴!”

    “可惜如今就是如今,不是以前了!”叶云水上前道:“本妃唤您一声叔父,乃是看在庄亲王爷的面上,豁出这条命来为您诊病却被斥着让滚,简直是狗咬良人,不识好人心,好人做不得,本妃索性好人做到底,这就舍了银子让人给叔父预备好棺木?”

    祈华震听了此话,气的浑身哆嗦,指着秦穆戎便是骂道:“你个小畜生,这是你的女人?还不抽她几个嘴巴?你个孬种!”

    秦穆戎倒是舒展开眉头,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着祈华震留下一句:“我听着舒坦,乐意。”

    叶云水忍住笑,祈华震却气的嚎啕咆哮,可没等把这声发泄完,胸口便是一阵揪痛,连咳不止,叶云水走过去,祈华震却连连摆手:“你别过来!”

    叶云水不停,依旧走过去,拽过祈华震的手便探了脉,而后又与秦穆戎道:“爷,过来帮着摁住祈叔父的头。”

    秦穆戎立即走过,祈华震还没等喊出声就被他摁的半分动弹不得,叶云水即刻的看了他断臂伤口,祈华震的老泪瞬间从眼角流出,显然,他认为这是莫大的耻辱。

    叶云水就是故意如此,这等倔强蛮将容不得敬他,而如今这副模样不过是以此来掩盖心底的恐惧,就是恐惧!

    夕日的善战纵马比不得这阴霾笼罩心中,祈华震不是怕死之人,可却怕等死,他如今难以放下的是这一惨痛的结果。

    这一结果对这脾性的老人来讲绝对是一致命打击,所以叶云水要用这种激将的办法让他恢复正常……兴许这种手法过于残忍,可善言劝慰对这种倔强老头根本不管用。

    全都查探完毕,叶云水则给秦穆戎使了个眼色,秦穆戎则直接走出门,轻声道:“在门口等你,随时喊我。”叶云水点了点头,秦穆戎则离开此地,扔了个帕子给祈华震,叶云水则是坐在一旁道:“您的身子状况可不佳,从不说谎,也知您乃是英勇悍将,承受得住这份苦,才敢与您说实话,丢了胳膊,失血过多,您这整日的在床上窝着,根本无法下地走路,如若再这样下去,恐怕就得瘫死在床上,如何为自个儿选一条路是您的事,可我还想再说一句,您如若不想活了提前与王爷、世子爷还有祈兄长说一声,也不会再着急让我救您了。”

    祈华震半晌不吭声,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极其的微弱,显然,叶云水的话让他有些难堪,伸出唯一的那只手臂,抓着那个帕子抹了脸,淡然道:“老夫想回南方。”

    “回去作何?”叶云水也不顾身份这般直问,倒是让祈华震有些犹豫,“一辈子生在南方,死也要死在那里。”

    “那您起码得先会走,说句逾越的话,您这愿望可谓是奢望。”叶云水也没深言,祈华震不是傻子,虽然自大自傲,脾气暴躁,可他却是一聪明人,不可能听不懂叶云水话中含义。

    祈华震看着她,带着一股子不确信的模样,叶云水倒是摇了摇头,“您总得想想,为了您,庄亲王爷付出多少?有多大的压力?难道您不知所居何处?这里可是皇族长府邸!您可对得起太后?”

    不再多言,叶云水直接叫了一直守护在祈华震身边的医护学徒进门,细细的把该交代的事说了一遍,而后又看着他亲手写了一遍,这才算了事。

    离开这里,叶云水则把情况与庄亲王爷与三皇祖父说了,只一句话:“回不去南方。”

    三皇祖父叹了口气,看着庄亲王,庄亲王爷则朝着他拱了拱手,“皇叔,都拜托您了!”

    “罢了,罢了,这皇族长当的,实在累啊!”三皇祖父吃了杯茶,正欲摆手让其离开,门口则有人前来回禀,“太子出了宫,往长公主府而去。”

    叶云水皱了眉,秦穆戎则道:“送你回去。”

    庄亲王爷冷哼的道:“兔崽子!”

    三皇祖父倒是没有惊诧之意,反倒是上下打量着叶云水,而后笑着道:“这人好似天生与你有仇似的,怎么一涉及你的事他总出现?可能制得住他?”

    “侄孙媳妇儿也不想如此,可却无可奈何,能不能制得住就看天意了!”叶云水摊了手,脸上也是苦笑。

    看来净空和尚说的也真是没错,她的出现坏了秦中岳的事,他怎能不跟她卯上?

    顾不得再多说,秦穆戎则陪着叶云水从后门而出,三皇祖父看着庄亲王爷道:“也别闲着了?出去走走?”

    “侄子遵命!”庄亲王爷拱手行礼,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不约而同的露了笑。

    秦中岳到了长公主府门口便下了马车。

    看着那被打的只剩一口气的小太监恨的更是过去踢上两脚,“怎么不死?敢来皇姑府邸门口乱晃,找死!”

    说完此话,他则直接迈步进门,长公主府的大总管则是道:“太子殿下稍后片刻,容老奴进去通禀一声?长公主如今正在弹琴,您知道,她此时最怕人打扰。”

    “怕人打扰?不是说亲王世子妃也在此?怎么不怕打扰?”秦中岳这话说出却让大总管故作出惊讶,随后笑着道:“太子殿下真是消息灵通,居然得知世子妃在此,长公主允其进府,老奴才引领她们进去,这都乃长公主的令。”

    “本宫来见皇姑姑有何不可?还需要等?你个老奴才简直不长眼睛!”秦中岳愤恨推开大总管,直接迈步进去。

    太子跟前的侍卫全都围在此,长公主府的大总管也没了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中岳往正厅里去。

    行至正厅,空无一人,秦中岳只得竖着耳朵在听那琴音在何处,而后跟随声音寻找她们身在何地。

    越听声音越近,秦中岳迫不及待,脚步加快,恨不得直接向前跑去,一边疾步而行心中更是在不停的骂:“祈华震,一定要把你这老东西挖出来,更要把秦穆戎这个兔崽子还有叶云水那死女人统统的置于死地!”

    心里头正想着,秦中岳脚底下忽然绊摔踉跄一步险些摔倒,正欲叱骂一声,却低头看到一个小脑袋瓜,手中拎着弓指他道:“皇姑奶奶说了,谁都不能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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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窕淑女介绍:
穿越成皇商的嫡长女,却是爹不亲、后母恶,名门宅院就是斗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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