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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全文阅读

作者:甜味白开水     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txt下载     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91 浴房旖旎

    林瑾瑜知道东方流景的内力极高,所以,她向前行动的步伐放得非常的慢,也非常的轻。

    近得跟前时,恰巧那个屋顶的旁边有一个巨大的黄果树,她将自己的身躯隐在黄果树后,微微探出了一个头望了过去。

    此时立在院落中的东方流景,在林瑾瑜到达屋顶之时眼眸微微一斜,已经知道在黄果树旁躲了人了。

    他薄唇一抿,没有理会这个躲藏在黄果树后的人,只是凝眸睨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忽而,他一个伸手,五指成金龙爪型,将一个跪在地上的人给吸附到了身前,他的内力极强,龙爪手一出,狂风倒卷而来,林瑾瑜身旁的黄果树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林瑾瑜用内力稳住了身形,让自己一动不动地躲在原处,她凝眸朝东方流景望去,眨眼之间,他的身前已经立了一个人了,其实,说立是不对的,因为,那个人的脖子被东方流景卡住,而他的脚离开地面足足有一尺有余,他是被东方流景架空的。

    东方流景,他在干什么?

    “说,当年那事,你们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东方流景瞥了一眼屋顶旁边的黄果树,压低了声音在被抓来之人的耳旁轻轻问道。

    那人的脸已经被他憋成了酱紫色,被东方流景如此一问,他费力地摇摇头道:“我……我不知道……你……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这件事?”

    东方流景薄唇一撇,轻蔑道:“你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倘若你不说的话,你现在就可以选择死法。”

    出口的话语带着血的浓稠与杀戮万千的残忍,直听得身前的人牙齿打颤:“选……选择死法?”

    东方流景薄唇一撇,墨发瞬时飞扬起来,他那双妖魔般的眼眸之中仿佛已经充斥着带着妖艳的血色。

    “你可以选择凌迟……剥皮……烹煮……或者每一种都来一点?”

    如此残酷的话语却是从东方流景那双似雕刻一般的薄唇中轻描淡写地吐露出来。

    林瑾瑜隔得有点远,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那展翅而飞的墨发让她有些微微发紧。

    这样的东方流景是她没有见过的!

    也或许,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一个杀戮万千的残忍之王!

    “你……你这个杀人狂魔!”那人在听见这些刑法时脑中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相关画面,一旦想到那血腥的场面便颤抖地控诉起东方流景来。

    东方流景盯着他差不多快要变成黑色的脸庞,优雅地转眸看向他,不以为意道:“哦?是么?你们也会觉得残忍么?”

    这些人好好笑,他们是在跟他说残忍么?他的残忍又哪里及得上这些人当年手段的万分之一?

    这个世界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们有什么资格这般说他?

    “你……到底是……谁?”

    “你若告诉我方才问你的那事,我便告诉你我是谁,怎样?这是不是很公平?”问话的同时,东方流景薄唇朝旁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然而他卡住那人脖颈的手却是又紧了好几寸。

    “呃……我说……”那人已经完全喘不过气来,为了保命,他打算透露一点信息,然而,当他刚刚说完这句话时,东方流景却觉形势有些不对,他瞬间那身前那人的身子移动了一下,然而,还是晚了,那人盯着他头一偏,竟是断了气。

    “啊——”东方流景双眸之中充斥着血色,他心中愤怒,将那人抛掷到头顶上方,随后双臂扬起手掌之处发出两道极强的内力之光,双手一散开,竟是将那人生生地撕成了碎片。

    一时间,血肉横飞,溅满了整个院落,落在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们的身上,头发之上,却惟独没有一分一毫沾染在了东方流景的身上。

    “咝——”在见到这样的场景时,林瑾瑜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却在刚刚发出声音时瞬时屏了气息。

    东方流景,他竟然将人撕成了碎片?

    她看得真切,方才那人的身体整个被他震裂开了,肉泥和着血水四处飞散。

    他……真如传说中残忍而血腥,竟是半点假都没有!

    东方流景将那人撕成碎片之后便抬步朝前行径于人群之中,他垂眸问道:“刚才那人是谁杀的?”

    众人皆屏住了呼吸没有回话。

    “说!不说的话,你们统统都得死!”东方流景一声震怒,这句话由于声音太大,林瑾瑜倒是听得真真切切。

    那样的语调,那样的神情,那样的狂妄与嚣张,让林瑾瑜真是不敢相信,这个人当真是她认识的东方流景么?

    那个虽然很妖孽,却总是一身孤绝遗世独立的男子么?

    跪在地上的人们没有回话,没隔多久,却见有人倒在了地上,东方流景眉头一皱快步行至他的跟前儿,一把拧住他下坠的头部,当他发现那人的嘴唇已经变成青紫时,唾了一句:“该死的!”

    这人倒下之后,院中跪在地上的其他人也随之倒在了地上。

    “该死的!”东方流景震怒至极,他双臂陡然抬起,他的周围旋出一股强大的内力气流,将这些已经倒在地上活着正要倒在地上的人全部托起,卷进了那股强大的内力气流之中。

    林瑾瑜盯着这恐怖的一幕,她眼眸眨了眨,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了人肉搅拌机,东方流景旋起的这股气流可不就是像搅拌机一样么?

    她见到那些被卷起气流里的人瞬时便被他拆卸成了数块,那气流最开始是白色的,随后全部被染成了血红色。

    林瑾瑜的胃部在这一刻终是起了反应,翻江倒海般难受,她是个军医,什么手术都做过,再血腥的场面她也见过,可是今日这样的场景,那血肉翻腾的景象却真真让她胆战心惊。

    她是个现代人,在和平的年代,她没有见过如此残忍的杀戮。

    没有见过!

    东方流景,他果真是一个来自于地狱里的恶魔,撒旦,修罗!

    这一刻,她似乎已经忘了呼吸了。

    他……太可怕了!

    林瑾瑜握紧了拳头,眼眸颤了颤,整个身子僵直了一下便准备起身离开,她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然而,当她刚要起步离开时,那东方流景却是有感应一般,凝眸朝她的隐僧处撇了一眼,低声喝道:“你以为你还能走?”

    林瑾瑜眼眸一瞪,旋即一个飞踏转身想要离开。

    东方流景妖眸半阖,墨发扬起伸出右手旋即一个飞身便朝林瑾瑜追了过去。

    林瑾瑜刚一起身便觉面前红影一闪,却见那东方流景伸出铁爪朝她的脖颈抓了过来,他红衣猎猎翻滚,一头墨发飞扬而起,张扬而跋扈。

    因着对方是东方流景,林瑾瑜竟是忘了最起码的与人打斗这一茬,自然也忘记掏枪,她见东方流景抓向她的脖颈,她居然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眸。

    她这是怎么了?傻了么?怎么一见东方流景,所有的动作都不受她的控制了呢?

    风中,传来幽幽的薄荷香气,一股熟悉的香味。

    林瑾瑜紧紧闭着眼眸立在原处等待东方流景卡住她的脖颈。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林瑾瑜却听见东方流景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

    东方流景认出她来了?她带着防沙镜蒙着黑色布巾,还闭着眼睛,完全就是木乃伊的装束,他这样都能认出她来?

    他的眼睛是X光?能透视?

    林瑾瑜猛然睁开眼睛,凝眸一望,视线瞬时就锁在了东方流景那张妖孽到人神共愤的俊脸之上。

    他的眸色比夜色更浓,那之中似乎带着太多的情愫,有悲怆有伤心有疑惑有孤绝有痛苦还有一丝隐藏而下的慌乱?

    其他神色她倒是觉得可以理解,但是,那一抹隐藏的慌乱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在东方流景这个杀人狂魔的眸中找到这样的色彩?她是不是疯了?还是她眼花了?

    他方才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血肉横飞,她居然神经错乱到觉得他会慌乱?

    可能么?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一直盯着他不说话,他妖眸一睁瞬间挪动到她的跟前儿,伸手扯开她脸上的防沙镜和蒙面布巾,一把搂住了她,再次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一直隐藏在黄果树旁的人是她么?所以,她看见了刚才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想让她看见的一切却偏偏让她看见?

    “我……”

    他口中吐出的薄荷香气迷乱了林瑾瑜的神智,林瑾瑜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迷乱完了以后林瑾瑜瞬间觉得自己有毛病,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关东方流景什么事?他是自己的什么人?她有必要告诉他自己在干什么吗?

    只是,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为什么一出口就口吃了呢?

    东方流景深邃的眼眸凝望着她,一瞬不瞬,那幽若寒潭的眼眸似要将她整个吞噬进去一般,他紧紧地搂住她的纤腰,身体贴在她身,他薄唇微启,俊眉斜挑,试探性地问道:“你在颤抖?你在害怕我这个恶魔么?”

    他刚刚的感觉是错了么?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她在微微地颤抖,她这是在害怕他么?

    是么?

    天不怕地不怕的林瑾瑜在害怕他?

    林瑾瑜眼眸瞪大盯着东方流景那张离她仅有咫尺的脸,她忽然之间忘了呼吸了。

    她在颤抖么?是么?她怎么会颤抖呢?她在害怕他么?怎么会呢?她连死都不畏惧,又怎么会怕他呢?

    那她在抖个啥?冷么?

    “我没有!”面对东方流景的质疑,林瑾瑜收拾好心情迅速说道,然而,当她说出这些话时却将头部偏向了一侧,避开了东方流景深邃如海的眼眸。

    忽而,一双修长的手伸至了她的下颚处,一股冰凉的感觉刺激了她的皮肤,东方流景伸手掰过她的脸,逼迫她看向他:“那你……看着我的眼眸,跟我说一声,你不怕!”

    林瑾瑜的脸被迫转了一个方向,东方流景的眼眸离她的眼眸很近,她的睫毛眨了眨都能与他的睫毛相触碰,凝眸望向他那双深不见底的漂亮眼眸,她在那之中只见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刻骨……

    有那么一瞬,林瑾瑜觉得已经溺毙在他的眼眸之中了,这个男人果真是罂粟,真是碰不得的。

    自从第一次与他相遇之后,她便告诫自己离他远远的,可是,缘分就是那么奇怪,她怎么每次都会遇见他?

    林瑾瑜盯着东方流景,胸口起伏荡漾,凝了他半晌之后,她终是开口说了一句:“我不怕……”

    然而,那个怕字都还没有说全,剩下的音节全部都被东方流景吞没在了他的唇腔之中。

    东方流景猛地俯身吻住了林瑾瑜的红唇,林瑾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大脑在这一刻完全处于死机状态,任由东方流景啃噬着她的唇瓣。

    他狠狠地吻住了林瑾瑜,灵舌迫不及待地撬开了她的贝齿,想要与她唇舌纠缠。

    他的舌头跟他的身体一样,十分之凉,比冰块都还要凉。

    林瑾瑜仍旧处于麻木死机状态,她瞪大眼睛看着东方流景闭眼吻住了她,他的睫毛浓密,垂在眼下,弯成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他冰凉的舌头滑进了她的唇腔之中,却是……却是带着一股强烈的血腥的味道,那样的味道全然盖过了薄荷的香气。

    他的唇瓣之中怎么会有血腥的味道?

    他……受伤了?

    刚刚明明都是他在杀人,他这个杀人狂魔又怎会受伤?

    因着林瑾瑜没有拒绝,东方流景的灵舌不停地翻搅着她的馨香,痴迷中带着绝望,仿佛他的生命在这一刻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用尽全力燃烧着自己,疯狂地与她痴缠,而林瑾瑜却也感同身受,因着他那股由心底发出来的绝望之感而心痛。

    她是在心痛?心痛么?为东方流景心痛?

    东方流景搂住林瑾瑜腰部的铁臂紧了紧,随后脚步朝后移动,林瑾瑜的身躯便抵在了黄果树的一截伸出来的枝干之上。

    树枝枝干撞击的疼痛方才让林瑾瑜清醒过来,清醒之后,她足足愣了好些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东方流景居然吻了她!

    而她貌似……居然……没有将他推开?似乎还想着与他唇舌交缠?

    她在干什么?!

    林瑾瑜一把推向东方流景的胸膛,这一推,猝不及防,东方流景的身体朝后退了一小步,他凝眸看着林瑾瑜,微有怔愣。

    然而,就在东方流景怔愣时林瑾瑜竟是伸手朝他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啪——”地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亮。

    这一巴掌打得十分用力,东方流景的头整个偏向了一侧。

    林瑾瑜打完之后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她……刚刚是打了这个杀人狂魔一巴掌么?

    她怎么打了他?

    “你混蛋!”林瑾瑜朝着东方流景怒骂了一声之后便转身飞离而去。

    东方流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方才……是打他了么?

    她打了他一巴掌?

    她就那么讨厌他吻她么?就那么讨厌他么?

    “唔……”胸口之中忽而觉得血腥味翻涌,一个偏头,竟是从口中闷出一口浓浓的血渍出来。

    东方流景侧身将那口淤血吐了出来,随后身影翻滚,迅速消失在了屋顶上方。

    他提了内力迅速奔回了丹阳山的云府之中,入了云府之后便径自去了云思辰的院落。

    自从出了南宫诗语与听雨的事后,云思辰就似变了个人似的,他再也没有流连于花丛之中,也没有再去那些花红柳绿的地方。

    一进入云思辰的院落,齐修便迎了上来:“爷,您来了!”

    东方流景捂了捂胸口朝齐修点了点头,问道:“思辰休息没有?”

    “还没有呢,爷,您这边请!”整个偌大的云府,也仅有齐修知道东方流景的真正身份,其他人皆不知道他是谁。

    齐修给东方流景带了路,入了房间之后,东方流景发现云思辰那厮居然在那里故作深沉地看书?

    云思辰都开始看书了,这个世界的黑白岂不是都要颠倒了?

    东方流景给他递了个眼神,云思辰转头吩咐齐修:“你去守在外面。”

    “是。”齐修转身而去。

    “流景……你怎么了?”待齐修一出门,云思辰便放下手中的书,当他一抬眸见到东方流景的脸色时,瞬时起步去到他的身边问询起来。

    “受了一点伤。”

    云思辰旋即为东方流景把了脉,当他把完脉后俊眉拧在了一处:“流景,你这是受了一点伤么?你想死不成?你练的赤焰神功最忌讳突然收回内力,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你这般不爱惜自己是做给谁看的?嗯?”

    东方流景凝眸睨着一脸阴沉的云思辰,薄唇抿紧没有回话,这个他自然知道,今夜当他提了赤焰的内力袭击而去时却发现那个人是林瑾瑜,那时的她脸上带着个类似水晶一般的东西,脸上还蒙着黑巾,按道理说这样的装束之下他应该认不出她来,可是,只那一眼,他就认出了她,如此,他还可能再继续下去么?

    他是宁愿自伤也不愿意伤她分毫。

    突然收内力是一定的,也就是那陡然的一收,才导致他的筋脉强烈受损。

    云思辰见东方流景闷不吭声,他脸上的乌云忽而散开,随后邪邪地一笑,问道:“你这是泡女人才伤成这样的?”

    东方流景的薄唇抿得更紧了,额头之上除了有汗水之外,一张俊脸已经黑到了极致。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喽!”云思辰扯开嘴唇笑道:“我就说嘛,以你的武功这个世界上能让你受内伤的人不是还没出生就是已经死了!怎么?让我来猜一猜,那个女人是谁?是小鱼儿,对不对?”

    东方流景啊东方流景,你这一世遇见了小鱼儿,算是栽了!

    “你赶紧给我调节一下,这几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耽误不得。”

    “耽误不得?那你还有心思去泡妞?”云思辰眯眼睇着他,忽然,他的视线凝注在了东方流景的脸上:“你的脸怎么回事?被小鱼儿打了?她为什么打你?”

    东方流景的左脸颊此时有些红肿,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我吻了她。”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吻她,但是,当他瞧见她眸中的恐惧与抗拒时,他真是太惶恐了,一慌乱之下就忍不住地吻了她。

    今夜那样的场景,虽说杀的是死人,但是这样血腥残暴的场景对于一个女子来讲该有多恐怖?而且,她从那么远的地方偷看,定然不知道他杀的是死人,将活人这般猎杀,当真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在遇见她之前,他从来不会觉得这样会有多残忍,可是,现在,他是真的担忧与害怕。

    他从来不想让她知道他有这样的一面,尽管江湖上的传言早已将他传得恶毒不堪,不过,听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如此,她又该作何想呢?

    云思辰听了这话双手撑在脸颊旁边,惊了一句:“哦买噶的!流景,你强大啊……看这样子,是强吻吧?不然,小鱼儿又怎会甩你一巴掌呢?天!你得有多狂野才能去强吻小鱼儿啊?”

    东方流景懒得理会云思辰的一惊一乍,他微微颔首转身进了云思辰的密室之中,他的内伤确实需要及时调制才行,这些天,他不能够受伤。

    云思辰随后耸了耸肩,不再调侃,便跟着东方流景进了密室为他疗伤而去。

    ……

    林瑾瑜在推开东方流景奔走而去时,她忽然之间忘记了自己的目的,竟是在房顶之上胡乱地奔跑起来,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在见到一个白塔建筑物时终是停了下来。

    她立在白塔塔尖之上俯瞰着整个紫尧城,她穿的紧身衣,立在白塔之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之感。

    林瑾瑜伸出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刚刚,她是被东方流景吻了么?

    而她在第一时间内居然没有推开他?

    为什么?

    来到古代之后,她被纳兰睿淅吻过,纳兰睿淅一吻她,她马上就反应强烈地想要推开他,可是为什么?刚刚她却没有马上推开东方流景,而是任由他啃咬着她的唇瓣?

    她这是疯了么?

    “呼——”秋风拂来,吹醒了她的神智,她头部一甩眸色一亮,旋即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蒙面布巾戴在了脸上便朝着樊府而去。

    在房顶之上打探了一会儿路线之后林瑾瑜终于到得了樊府,她身体轻盈似猫儿一般在屋顶上方飞掠。

    她找到了樊少毅的院落,随后准备飞身而下,然而,当她刚刚想要落地时,却觉樊少毅的院落之中似有异动,她一瞬间匍匐在房顶之上,随后微微抬高了头注视着院中的动静。

    “快快快!将他抬走,弄到乱葬岗埋了!省得晦气!”林瑾瑜瞧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对着身后一些这样说着。

    林瑾瑜凝眸望去,但见说话之人的身后似乎有两三个人,其中两个人一头一尾抬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少年的身影,少年赤光着身体,背部朝上,看不清楚脸,穿透夜的浓郁,林瑾瑜仍旧瞧见了那少年的下体似乎有血迹凝固在了那里。

    在见到这样的场景时,林瑾瑜的心陡然一凉。

    那个少年……他是颜秋么?

    不!他一定不能是颜秋!一定不能是!

    林瑾瑜瞪着眼眸看见那些人将那少年用草席裹住,随后将他抬了出去,林瑾瑜一路凌乱着步伐跟着那些人出了樊府,待他们出了紫尧城之后,在一个无人的僻静的道路之时,林瑾瑜从身后将那二人给敲晕了,随后抱着草席闪身离开了。

    她奔至一个山麓处将那草席放在了地上,随后,她颤抖着手慢慢地揭开了那个草席。

    银白色的月光之下,她看见了颜秋那张惨白的脸,他眉目紧阖,唇瓣处有干涸的血渍,而他的腰部已经有尸斑浮现了,按照时间推断,他应该已经死去近两个时辰了。

    林瑾瑜伸手掰开了颜秋的唇瓣,查探一番之后断定他是死于咬舌自尽。

    颜秋他……这个倔强的孩子!他一定是在被樊少毅破僧后,等到樊少毅睡熟之后方才咬舌自尽的,不然,那些人也不会在深夜时分来处理他的尸体。

    他死的那么地悄无声息,那么地卑微入尘。

    一切终于还是晚了么?

    还是晚了么?就算她没有撞见东方流景,也仍然是晚了么?

    林瑾瑜终是忍不住地尖叫出声:“颜秋……颜秋……”

    她俯首埋在草席之上哀声的痛哭,眼泪滚落而出,脑中回忆起了与颜秋相处的过往,那个脸颊之上总是带着微风般笑意的少年,那个看似单薄却仍旧坚强倔强的少年。

    “颜秋……你这辈子只活了十四岁,十四岁啊,多么年轻的生命……”林瑾瑜抬手抚上了颜秋的唇瓣,为他拭去了唇角的血渍,继续说道:“在你的生命里没有一天是快乐的,去到孟婆桥边记得找她多要几碗汤,把今生的事全部都忘了,忘了你那些痛苦的回忆,忘了你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来世……记得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千万记得……”

    林瑾瑜伤感了许久,方才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将颜秋给埋了。

    将她埋好之后,林瑾瑜立在那个小土坡面前发誓道:“颜秋,你放心,这个债我会替你讨还回来的……”

    樊少毅!她不会放过他的!

    “颜秋,你先在这里待着,这里风景甚好,依山傍水,我会时常来看你的……再见了……”

    话落音绝,林瑾瑜垂眸转身离去。

    回到宣王府之后,林瑾瑜洗去一身疲惫,黏在床上便睡着了,睡梦之中她又梦见了颜秋,他纯真的笑容清澈的眼眸,让她一度落下了眼泪。

    睡到迷迷糊糊之间,她仿佛觉得有一双温柔的手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那个人……是谁?

    想要睁开眼睛,却是怎么都睁不开,最终在他温柔的抚摸之下却又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当她从睡梦中醒来时,阳光已经照耀在头顶上方了。

    “小姐,您醒了……”素鸢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她将盆子放下后便问道:“小姐,将颜秋救出来没有?”

    林瑾瑜闻言,心下又是一沉,却是说道:“不知道他被樊少毅关去哪里了,今夜我再去寻找探查一番。”

    颜秋逝去的事,她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就当那个纯美的少年一直活在听风与素鸢的心间吧,所有的疼痛都由她一个人来承受,便是了。

    素鸢点头道:“好的,小姐,您一定要注意啊,还有,别累坏了身子。”

    “好的。”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她又问道:“南宫烨呢?”

    素鸢眼眸眨了眨,说道:“听玲珑姑娘说姑爷好似在沐浴。”

    “哦。”林瑾瑜闻言便没有再问什么了。

    主仆二人用完膳之后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这一个时辰之内,她们并没有见到玲珑出现,南宫烨也没有从隔壁房间里出来。

    林瑾瑜越想越觉得奇怪,洗个澡而已,怎么着也洗不到两个多小时吧?

    而且,她醒来的时候南宫烨就在洗澡了,莫不是,他洗个澡需要用三个小时?

    他是在做桑拿按摩吗?

    就算桑拿按摩也不需要这么久啊。

    他该不会是在浴房之中出了什么事了吧?

    “玲珑呢?”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林瑾瑜便转眸问询起来。

    素鸢忙回道:“奴婢去找找。”随后便起身出了房门,一刻钟后素鸢折返而回却是摇头道:“没有见到玲珑。”

    “冷焱呢?”

    素鸢摇头道:“也没有见到。”

    “怎么回事?”今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南宫烨身旁的人一个都不在?

    他们集体罢工吗?

    林瑾瑜心中忽而有些焦急,遂站立起身出了房门去到了隔壁的房间,她立在门口敲了敲门:“南宫烨,你在里面么?”

    叫了一声之后并未听见有什么动静。

    林瑾瑜心下有些急了,他该不会是昏倒在浴房之中了吧?

    有了个想法,林瑾瑜没再管什么便直接冲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进南宫烨的卧房,他的卧房之中陈设很简单,不过,陈设虽然简单,但是却都是上好的紫檀木制成的。

    “南宫烨,你在哪里?”林瑾瑜寻望了一番,开口问道,当她没有听到该有的回答时,却是起步朝里间行去。

    到得里间,她又问了一句:“南宫烨,你是不是在浴房里?”

    问话之后还是没有人回答她。

    林瑾瑜纾了一口气,随后便越过里间朝浴房行去,她推开浴房的门,白色的烟雾缭绕而至,整个浴房之中温度很高,林瑾瑜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白烟走了进去。

    “南宫烨?”

    林瑾瑜问话之时,只觉那些白色的烟雾蹿入了鼻腔之中,有些呛人。

    这里面的温度怎么那么高?

    林瑾瑜走了两步之后,慢慢适应了里面的白烟,也在这一刻看清楚了浴房的构造,她本来以为浴房之中仅仅只有一个沐浴用的木桶而已,岂料,南宫烨的浴房竟是一个很大的池子,池子里的水朝上缓缓冒着白烟,很显然,池水里的温度是比较高的。

    垂首朝下摸了摸水温,林瑾瑜感觉到那个温度恐怕有五十五度左右,这可是个绝对的高温池啊。

    摸了一下水温林瑾瑜准备站立起身时却见前方池子内一名男子阖目靠在池边。

    林瑾瑜凝眸望了过去,那个男子的脸上带着一张羊皮软面具,不是南宫烨又是谁呢?

    其实,说是阖目,林瑾瑜倒也分不清楚,因为,这浴房之中烟雾甚多,再加之他的脸上又戴了个面具,之所以说他是闭着眼眸的,是因为她方才那样唤他,他都没有回应,如是,当是睡着了。

    林瑾瑜眨了眨眼眸,他待在这么烫的水里,时间太长的话,他会窒息而死的。

    心中这样的念头一生,林瑾瑜便有些慌乱起来,遂快步朝他走去。

    “南宫烨!”一面行去一面急切地呼唤着他。

    然而,南宫烨根本就没有听见,仍旧闭着眼眸,当林瑾瑜行至他跟前儿时,南宫烨的身子竟是缓缓朝水里划了下去。

    这样的景象吓得林瑾瑜立即跳进了池水之中,一旦入水便被那池水的温度给烫着了。

    “好烫!”林瑾瑜惊呼了一声之后便朝南宫烨划了过去,到得跟前时,林瑾瑜一把扶住南宫烨缓缓下坠的身子。

    扶住他了之后,林瑾瑜方才惊觉,他居然没有穿衣服。

    他怎么没有穿衣服呢?

    在心底反问完了之后林瑾瑜方才觉得自己傻帽得可以,这年头,谁会穿着衣服泡澡?她会么?

    她瞥向南宫烨,无意之间却是瞥到了他赤光的身躯,水波荡漾中,依稀可见男子伟岸的身躯。

    一旦看清,林瑾瑜眼眸便睁大了,因为,她见到水中的身躯带着力的健美,蜜色肌肤被池水泡得发红,他的肌肤纹理清晰,肌肉分明,竟是十分的性感。

    一个残废的身躯怎地这般的健美性感?

    林瑾瑜眉头忽而皱起,心中有些疑问,不过,这疑问也是瞬间而过,因为她已经找到了答案,南宫烨的腿脚不好,平日里都是使用腰部以上的力量,如此,他的上半身怎么可能不健壮呢?

    这个男人,竟是有着一副完美的身躯,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南宫烨,你怎么了?”林瑾瑜抛开了其他杂念,伸手就为南宫烨把了把脉,一旦把了脉,林瑾瑜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他的脉象怎么那么弱?两股交缠的势力似乎消失了,体内只余那股寒气在蹿涌。

    难怪他要用这么烫的水泡澡,原是因着体内那股热力消失了。

    到底怎么回事?

    “南宫烨,你醒醒!”林瑾瑜伸手拍了拍南宫烨的脸颊,他的身子本来就很沉,而今又在水中,她不太好用力,如若他不清醒,她还真是很难将他弄上去,再说了,他现在衣服都没有穿,弄上去之后岂不是更尴尬?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醒来。

    林瑾瑜的呼唤之后,南宫烨却是半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不仅不醒,整个身子连一点力气都没有,高大的身躯全部压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南宫烨,你不能这样睡下去!你听见没有?!”林瑾瑜扶住南宫烨,心中有些害怕。

    南宫烨,你千万不要有事!

    一声焦急的呼唤之后,南宫烨却是仍旧不清醒,林瑾瑜无奈,只能驮着他的臂膀艰难地想要将他推上按去,现如今,她也管不着他有没有穿衣服了,反正她摸过的男性躯体还少了么?

    有了想法后,林瑾瑜便抬手去扶他的腰身,由于不好用力,她一个猛推之下,南宫烨的身子竟是整个砸进了池水之中。

    “南宫烨!”林瑾瑜吓了一跳,立时将头埋进水里去寻找他,入了水之后,林瑾瑜便睁开了眼睛,滚烫的池水刺痛了她的眼睛,浴房之中的烛火虽然昏暗,却也是清晰可见的。

    就这么一睁眼,眼前便见春光一片,林瑾瑜忽而觉得自己的鼻子好似热了一下。

    天……她该不会要流鼻血了吧?

    林瑾瑜摇晃了一下头,随后便去捞了南宫烨,因着南宫烨腿脚残废,是以,这个池水很浅,她一把捞起他,带着他冲出了水面。

    “咳咳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水呛着的缘故,南宫烨忽然之间便咳嗽起来。

    林瑾瑜因着南宫烨的咳嗽声吓了一跳,一个不稳,整个身子便倾身朝南宫烨的身上压了过去,而南宫烨的腿部本就不太能使力,而今又在水中,他竟是就这样朝后退去,最终半坐在了池水之中,而林瑾瑜来不及收势,便将南宫烨严丝合缝地压在了池壁之上。

    霎时间,林瑾瑜几乎整个人坐在了南宫烨的身上,姿势暧昧到了极致……

    *

    ------题外话------

    林瑾瑜为啥颤抖,亲们,你们能猜出来她为什么抖么?

092 夫君是流氓?!

    林瑾瑜坐在南宫烨的身上,脸颊离他仅有寸许,她都能感觉到他鼻腔之中喷洒出来的气息,那本是冰凉的气息在喷薄而出时与池水之中冒出来的热气混在了一起,落在她的脸颊之上便综合成了不冷不热的烟气。

    隔着羊皮面具,南宫烨凝了眸看着林瑾瑜,视线灼热,似乎都要将她烧出一个洞来。

    “你醒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玲珑和冷焱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林瑾瑜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心跳也莫名其妙地加快,她反射性地伸手去推他的身子,结果一触及方才发觉他的身子是光着的。

    于是,她的手便摸上了他光滑的肌肤,他的肌肤很有弹性,而且十分的结实,一旦触碰,林瑾瑜就似触了电一般地猛然收回,想要朝后退去。

    然而,当她的身子刚刚往后一退,南宫烨却是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身,他凝眉朝她望去,九月的天,还是很热,是以,她只穿了一件藕色的薄烟纱衣衫,而今被水打得透湿,隐隐约约中,可以透过那薄薄的衣衫看见里面的春光。

    林瑾瑜今日穿了一件红色的胸衣,上面绣着黑色的纹饰,被水一打湿,那内衣的轮廓便显现了出来,若隐若现的,极具诱惑力。

    南宫烨凝睇着身前有着玲珑曲线的女子,眼眸一转,她又换颜色了么?

    林瑾瑜见南宫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身前看,又因烟雾的熏绕,南宫烨平日里惨白的薄唇此时颜色绯红,显露在外的面颊也是泛着红晕,林瑾瑜瞬时只觉脸颊大燥,恼了一句:“流氓!”

    流氓?!

    南宫烨在听见这个词时,嘴角几不可闻地抽了抽,她居然说他是流氓?夫君是流氓?他看她又怎么了?摸她又怎么了?她可是他的娘子,她的身体自然只能让他看见,只能让他摸,其他人统统不能!

    谁若看了她的身子,他就将那人的眼挖出来,谁若碰了她,他就剁了那人的手!

    手上忽而用了力气,他紧紧地箍住了林瑾瑜的腰身,不给她一点退缩的空间,头部俯下,迅速吻向了她的唇瓣。

    不知是不是因着池水的缘故,他瞧见她的唇瓣红得似樱桃一般,吹弹可破,诱人至极,如此这般,他自然就想要采撷一下她的芬芳,而他,也身体力行起来。

    “唔……”林瑾瑜被南宫烨忽然吻住,脑部忽然一下就热了,最近这是怎么了?昨儿个晚上被东方流景强吻了,而今这是什么?南宫烨居然也要强吻她?

    他们一个二个都在干什么?

    昨天夜里,东方流景吻了她,她可以给他一巴掌,可是,南宫烨吻了她,她能给他一巴掌么?

    毕竟在法律上,他们可是合法的夫妻啊。

    丈夫吻妻子,天经地义,妻子应该给丈夫一个巴掌么?

    南宫烨攫住了她的红唇,舌头迫不及待地就开始翻搅起她的馨香。

    唇腔之中带着中草药的味道,似乎还有一些冰凉的感觉,林瑾瑜眼角狂闪,头脑发热之际竟是没有注意到他舌头的温度,她愣了一下之后便迅速一把推开了南宫烨。

    她呼吸急促,盯着南宫烨看了一秒钟后便迅速飞身上了池子,没有说话只是逃也似的飞奔出了浴房,洒下了一路的水渍。

    南宫烨凝眉看向林瑾瑜狂奔而走的身影,面具下方的俊眉蹙在了一起,忽而抬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薄唇,那里,似乎仍旧停留着她的芬芳,那样……醉人的芬芳……

    放下手,他眉角微扬,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然而,那笑容过后却又出现了一抹黯淡的光束。

    林瑾瑜一路奔出了浴房随后又奔出了南宫烨的房间,素鸢侯在外面,当她见到湿漉漉的林瑾瑜时,惊了一下:“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衣服全湿了?姑爷在里面么?”

    怎么了?

    她也想知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些人都要吻她?

    为什么?

    林瑾瑜奔跑的脚步有些慌乱,她睫毛颤了颤,也没有回话,只是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素鸢跟随在了她的身后,却是被林瑾瑜关在了门外,她盯着小姐有些慌乱的身影,奇怪道:“发生什么事了?”

    对于小姐,她其实接触很少,许多关于小姐的一切她都是听听风说的,听风每次说到小姐时,那眼神只若见到神灵一般,他说小姐她素来处变不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她在小姐的眼里看到了些许慌乱?

    素鸢摇了摇头完全不知道小姐在想什么,只独自一人在外思忖起来。

    林瑾瑜关上房门之后便靠在门边,她伸手触碰了自己的唇瓣,眼眸合上,脑海之中竟是瞬间蹿出了东方流景的脸庞。

    当她想起东方流景的脸庞时,惊了一下,她竟是记得他的样子了么?

    什么时候的事?

    林瑾瑜睁开了眼睛,转动了一下脑袋,她想起了昨夜的那个吻,那般地缠绵那般地绝望,最关键的问题是,她没有推开他。

    今日南宫烨一旦吻上了她,除开怔愣的刹那她旋即就推开了。

    一样是吻,为何感觉却不相同?

    为什么?

    林瑾瑜伸手触碰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仍旧有些起伏不定,她究竟是因为跑得太快而心跳加速,还是因着南宫烨吻了她而心跳加速,还是因着……她想起了昨夜那个吻?

    “啊……好混乱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瑾瑜双手抓着头,兀自在门边站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房门处换了一件衣衫,打开房门之后便交代起素鸢来。

    “素鸢,你在府里候着,我出门办些事就回来。”林瑾瑜撂下话语后也不管素鸢是个什么反应便起身离开了莫言轩。

    “小姐……”素鸢起身追了两步,但是,林瑾瑜的脚步飞旋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宣王府之中。

    素鸢莫名其妙地拍了拍头,完全想不通,她返身朝莫言轩行去,入了轩之后便见姑爷已经坐在了庭院之中。

    “姑爷好。”素鸢朝南宫烨福了福身子。

    南宫烨瞅了一眼素鸢,问道:“你家小姐去哪里了?”

    素鸢摇头道:“小姐她只是说她出去有事要办,具体去哪里奴婢不知道。”

    “嗯。”南宫烨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林瑾瑜出了宣王府之后便去了一趟布庄,她进去买了一身贴合身材的男子衣衫后便出来了,出来之后又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换上了男子衣衫,又将头发拆了,简单的梳了一个男子的发髻便朝倾城赌坊行了过去。

    她之所以去倾城赌坊是要去找颜秋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她要将他拎去颜秋的坟前让他给颜秋磕头认错!

    如果不是他将颜秋卖去了雅苑,颜秋又怎会被樊少毅那个畜生玷污?又怎会咬舌自尽?

    这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那个不知羞耻的父亲干出来的!

    兜兜转转之后,林瑾瑜便立在了倾城赌坊的前面,她抬眉凝了一下倾城二字,嘴角边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赌坊的名字居然可以起得如此附庸风雅,是个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只要一进了这个赌坊,便可以财富倾城了么?

    当真是笑话!

    林瑾瑜袍摆一掀,入了倾城赌坊。

    当她的身影刚刚跃入赌坊时,此时赌坊二楼的一间密闭的房间之中,一抹高大的身影透过雕花的窗棂见到林瑾瑜时,剑眉颦在了一处,他凝眸望着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完全思索不出她怎么会到赌坊里来。

    这个女子做出来的事还真是有些惊世骇俗,当真让他提了一丝兴趣。

    “主子,您在看什么?”身后的侍卫忽然之间问了一句。

    他唇角微扬,弯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只道:“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猎物。”

    “猎物?!”身后的侍卫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表情有些讪讪的。

    林瑾瑜自进了倾城赌坊之后便在人群中寻找起来,昨日,她已经命听风将颜秋那个死不要脸的爹的画像给了她,方才出门时,她已经将那张老脸清晰地印在了脑袋中,而今她在赌坊之中仔细地寻找了一番,终是在投壶的地方到了那个死人的身影。

    他此时握着一把的短箭,拿箭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一双眼眸直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酒壶,此刻,林瑾瑜似乎在他的眼眸里面见到了大大的美元符号!

    靠!这个人,为了钱,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他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颜老握着短箭正准备投的时候,林瑾瑜却是去到他的身旁悄声说道:“这位大爷,我见你手抖得厉害,要不我帮你投,投不中我给钱,投中了你得钱?”

    “什么?!”颜老一听这话耳朵都竖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林瑾瑜,吱唔地问道:“年轻人,你没发烧吧?”

    林瑾瑜张开嘴,笑得坦然:“到赌坊里来的人,谁不是图个乐子,今日爷高兴了,怎么?你不愿意?”

    她就不相信,这些赌徒会不喜欢有人送钱给他们,他们之所以沉沦在这样的场所之中,可不就是因着钱的诱惑么?

    颜老眼眸之中瞬时泛起了精光,愣了须臾忙地点头道:“好,好,你来帮我投!”

    说罢将手中的短箭递给了林瑾瑜,林瑾瑜拿着短箭,随后朝他说道:“钱呢,我是一定会给你的,但是,你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一个地方,什么地方?”颜老问话之时,眼眸微眯,有些犹豫。

    林瑾瑜回道:“这位大爷,您莫要担心,天子脚边皇城根下,在下又能怎样您呢?再说了,您都这般大的年纪了,还怕什么?”

    “小兄弟说的是,说的是!”颜老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林瑾瑜随后满意地点头笑了笑,便拿着短箭朝酒壶瞄准起来。

    她本是一个有内力的人,投壶这样的游戏对于一个没有内力的人来讲自然比较难,可是,对于一个有着武功的人自然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况且,在军队的时候,她可是神枪手,是以,小小一个投壶又如何能难得到她呢?

    瞄准之后,林瑾瑜便投了过去,她投壶的水平可谓一等一的好,眨眼之间,她手中的短箭便全部投进了酒壶之中。

    “年轻人,好手法啊!”

    “是啊是啊!厉害啊!回头教教我们诀窍是什么?”

    在场围观的赌徒们皆鼓掌欢迎起来,颜老因着有钱拿,自然笑得合不拢嘴。

    林瑾瑜微微笑了笑,随后又投了一轮,当她拿到钱之后便转身交到了颜老的手中,随后对他说道:“大爷,现在先跟我走吧……”

    颜老看着手中的碎银,又看了一眼前方的酒壶,心里有些不舍,但是,方才已经答应了别人此时又不好推脱,便点头跟在了林瑾瑜的身后出了赌坊。

    林瑾瑜带着颜老一路朝紫尧城外行去,走了大概两刻钟后,颜老便喘着粗气问道:“小伙子,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啊?”

    “快到了……”林瑾瑜转身回答了一下之后便又往前行去。

    又走了一段路之后,林瑾瑜终于带着颜老来到了那个荒芜的小土坡前,林瑾瑜立在颜秋的坟前,对他说道:“颜秋……我带他来你坟前赔罪了!”

    颜老没有听见林瑾瑜的话,见她停了下来,便问道:“小兄弟,你带我到这荒郊野外来做什么?”

    林瑾瑜闻言,忽然一个转身,眼色凌厉地盯着颜老,呵斥道:“跪下!”

    “什么?!”颜老眼睛眨了眨,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我叫你跪下!”林瑾瑜呵斥完极其没有耐心地一脚踢在了颜老的膝盖之上,颜老猝不及防间便生生地跪在了颜秋的坟前。

    一旦跪下便磕得膝盖犯疼,颜老脸色一暗就想起身,狂骂道:“你这个疯子,你踢我做什么?你让我跪在这里做什么?”

    林瑾瑜见他起身,随后又朝他踢了一脚,让他再度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她指着他的鼻子开骂道:“让你跪在这里做什么?我这是让你忏悔!你知道这里是埋的谁么?”

    “埋的谁?”

    “埋的你的儿子!颜秋!”

    颜老一听,老眼颤了颤,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这里埋着秋儿?秋儿死了?怎么会呢?他应该在雅苑享福啊……”

    话来没有说完,林瑾瑜一个回旋踢便踢在了颜老的脸上,一口唾道:“你居然还好意思问?还说他去雅苑是享福?天底下有你这么狼心狗肺的父亲么?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颜秋他怎么会死?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

    颜老被林瑾瑜以踢,脸上瞬时於肿起来,唇角也渗出了血水,他颤抖地伸出手指着林瑾瑜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秋儿是我的儿子,我想要怎样便怎样,你……凭什么来管?”

    “腾——”林瑾瑜又踢了颜老一脚,她真是要被这个人气昏了,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身为父亲,生而不教,不仅不教,还把儿子女儿都卖了,他还算是个人吗?

    “你还是个人吗?现在,你给他磕三个响头!”

    “什么?我是他老子,你让我给他磕头?”颜老闻言竟是半点悔意都没有。

    林瑾瑜手部一抬作势又要打去,怒目而瞪,颜老吓得抱住头猛地点头道:“我磕……我磕……”

    颜老吓得心惊肉跳,随后便在颜秋的坟前心不甘情不愿地磕上了三个响头。

    林瑾瑜默默地看着他磕着头,心里骂了一句人渣,在他磕完头之后便转身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待颜老战战兢兢地磕完头之后,一个转身,身旁哪里还有林瑾瑜的身影?

    “真是倒霉!这世上怎么什么莫名其妙的人都有?”颜老见四下里已然无人,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黄土,随后眉头一皱看向了那个小土坡,眸中没有半点流连地起身离开了。

    他一路走一路摸着怀中的银子,准备继续去倾城赌坊豪赌一把,说不定这一次,他一定会赢回很多。

    林瑾瑜离开颜秋的坟之后又回了倾城赌坊,这一次,她没有再去投壶,而是去打了马吊,在现代,她的麻将技艺那可是好得惊人,并且,出老千她也是会的,想必,在短时间内大赢一把自是没有问题。

    果真不出林瑾瑜所料,她在赌坊中打了一会儿之后便赢了许多黄金回来,她算算时间,颜老差不多该回到倾城赌坊了,刚刚如是想着,颜老便揣着银子满脸春风地进了赌坊,林瑾瑜转眸一瞥,随后于推开桌子上的马吊站立起身准备离开。

    其实,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谁在赌坊之中赢了太多都别想过好日子,况且,她还出了老千,只要她一走,定然会有人跟着她,而她的桌面下方隐藏的牌也会被人发现。

    不过,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位爷,你怎么说走就走?”林瑾瑜刚一起身就被人拦住了去路,而赌坊中的护卫也迅速去到打马吊的桌前,一番搜查下来便见到了几张牌。

    “抓住他!他出老千!”护卫指着林瑾瑜一声咆哮之后,赌坊之中四处蹿涌而出许多的人,他们将林瑾瑜团团围住。

    林瑾瑜迅速起步,在经过颜老时转头便将身上赢来的所有黄金放在了他的手上,对他说道:“颜老,这是您的钱,收好了!”

    赌坊里的人想要抓住林瑾瑜无非就是想要将钱讨要回来,而今不想却是出了这么一场事故,于是,他们立即转移了目标直接对准了颜老,将他包围了起来。

    林瑾瑜将黄金递给颜老之后便迅速离开了倾城赌坊,有一些护卫追了出去,但是眨眼之间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算了,反正她已经将钱给了那个老东西,他们只需要拷问那个老东西就知道了,方才他们就觉得奇怪,这两个人一定是串通好的,想要来倾城赌坊讹钱!

    护卫随后又倒了回去,赌坊之中因着出了这么一件事,所有本来在赌博的人全部都丢开了手中的活儿,将颜老围了个水泄不通。

    颜老抱着手中沉甸甸的黄金,眸中泛着精光,好多黄金啊,他这辈子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黄金,这些……都是他的么?

    然而,当他眼中的光芒还来不及散去时,只觉手中一空,凝眸再看,手中哪里还有什么黄金,他抬眸朝护卫望去,说道:“把黄金还给我!”

    这个黄金是刚才那人给他的,他进来之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有人往他手里塞黄金,由于事出突然,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不过,不管那人是谁,他给了自己黄金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一场哄闹之下,赌坊的老板也出了来,他看了一眼护卫手中的黄金又看了一眼颜老,呵斥道:“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到倾城赌坊里来出老千?!谁给你的胆子?”

    颜老闻言眼眸一瞪否认道:“什么出老千?我没有!你们手中的钱是我的,是我的!还给我!”

    说罢便朝护卫扑了过去!

    赌坊里的护卫哪里能够容忍有人在赌坊里撒泼,几个告状的护卫旋即出来抬手便将颜老一顿暴打。

    颜老抱着头却仍旧不死心地想要去拿护卫手中的钱,那是他的钱啊……他的钱……

    赌坊老板见此人真是利欲熏心,眉头皱着,放了一句:“给我狠狠地打,没得他还来倾城赌坊撒泼!”

    “遵命!”

    护卫们得了命令便下了狠手去打颜老,而颜老的眼中却似乎只见得到护卫手中的黄金。

    不知打了多久,打到颜老已经毫无力气之后,他才被护卫扔出了倾城赌坊。

    那些护卫就像扔垃圾一般将颜老扔到了大街之上。

    而颜老这些年来本就因着赌博而累垮了身体,之前又被林瑾瑜踢了几脚,而今又被护卫们这般殴打,他被扔出赌坊之后,朝前爬了两步之后终是头一偏断了气。

    林瑾瑜立在街角处,冷眸睨着这一幕,当他见到颜老被人殴打时,眸中连半点怜惜都没有。

    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死得好!

    颜秋,你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心中长长地纾了一口气,林瑾瑜终是掀袍决然离去了。

    待林瑾瑜的身影离开街角之后,在倾城赌坊的二楼又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穿了一袭深褐色的锦袍,头顶之上竖着紫金冠,龙章凤姿,一看那穿着便知他的身份低不了,今日这件事情的所有经过他都看了个真真切切。

    当他看完所有的戏份之后方才清楚地知道,原来林瑾瑜至始至终的目标都是那个中年男人。

    本来,他还以为林瑾瑜是来赌坊消遣的,他当时还在惊诧怎么会有女子胆子大到来赌坊消遣,还好他耐着性子看完了这场戏,不然,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发现呢?

    “借刀杀人,果真是个好计谋!”男子微眯着眼眸看着那抹素色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之中,眼眸之中带着阴鸷的光束。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女子居然也有这般头脑,她要收拾那个中年男人,居然可以聪明到不用自己动手。

    并且,她投壶是个一流高手,打起马吊来居然还能出老千?

    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呵……南宫烨还真是娶了一个宝回去啊!

    还好,纳兰睿淅没有娶她,不然,自己似乎又多了一个强劲的敌手了!

    高大男子收回了极目远眺的视线,转而看向身旁的侍卫,吩咐道:“赵靖,你立即去查一下,死去的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份,即刻过来回禀给本王。”

    赵靖得令而去,高大男子眯起了危险的眼眸,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窗台之上敲得咯咯作响。

    林瑾瑜,这个女子果真有意思得紧啊……

    ……

    林瑾瑜回到宣王府莫言轩之后,一进轩门便见到了院中桂树下那个沧桑的身影。

    南宫烨背对着她,他坐在桂树下,身旁有落英缤纷而下,他抬头凝望着天边的晚霞,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不知是因为感应,还是因为他听见了脚步声,他忽而转回头朝林瑾瑜看了过来,一旦与他视线相对,林瑾瑜便想起了今日在浴房里那尴尬的一幕,还有那双被他吻过的唇瓣。

    她眼角微微抽了抽,竟是没有跟南宫烨打招呼,径自回了房间。

    南宫烨本想唤她一声娘子,结果却在见到她仓皇而逃的身影时微微垂下了眸。

    房间之中,素鸢正在收拾一些细软,见到林瑾瑜回来后,她忙地扔下手中的东西快步去到林瑾瑜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方才我去了一趟拈花笑,我见听风神色有些激动,说是要去樊府将颜秋就出来,我劝了一下他,说这事小姐自有主张,可是……我还是担心!”

    林瑾瑜闻言眉头微蹙,想着听风那小子平日里跟颜秋的关系十分之好,如今出了这事,他冷静不下来却也在情喇中。

    听风虽然武功很高,但是,那个樊少毅毕竟是军人出身,而且那樊府恐怕又是龙潭虎穴,如此,听风又有多少胜算呢?

    听雨不见了,颜秋又去世了,她万万再不能失去听风了。

    “我现在去一趟拈花笑,你留在家里吧,若是我回来晚了,你便对南宫烨说拈花笑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让他不要担心。”林瑾瑜吩咐完了之后便去到柜子旁打开了柜门从中取出了一些必备物品,将那些物品收拾好了之后便起身出了房门。

    出去的时候南宫烨已经不在桂树下面了,林瑾瑜侧眸望了一下旁边的房间,随后起步离开了莫言轩。

    一路快步去到拈花笑却发现拈花笑的大门已经关了,林瑾瑜眉头一皱,心里暗道不好,她绕过了大门从拈花笑的后门翻墙而入,在院子里喊了几声听风之后,院中寂静一片。

    “这个该死的臭小子!”林瑾瑜怒骂了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林瑾瑜出了拈花笑之后便在街上买了几个包子迅速填饱了肚子,随后便寻了个地方换上了黑色夜行服,跟着去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翻身上了屋顶,在屋顶上方飞掠而去直奔樊府。

    到了樊府之后她便一个院落一个院落的搜查,搜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半点听风的身影。

    “臭小子!他这是在等着入夜后再进樊府么?待我回去之后再好好收拾你!”她匐在樊少毅的院落之上,一双眼眸直盯着房门,等候变动。

    林瑾瑜的眼眸一直盯着院落,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她已经盯的眼睛发酸了,不仅眼睛酸,身子也十分地难受,如此状态之下,她忍不住又将听风骂了一遍,这个臭小子,真是折腾他的主子!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时辰,此时已经差不多近子时了,林瑾瑜不停地揉搓着自己那两条压在瓦片上的腿部,她的腿上应该已经压出数条痕迹了吧?

    正揉搓间,院落之中忽而出现了一阵谈话之声。

    她凝眸望了过去,却见院落之中出现了两个男子的身影,两人之中,一人穿了一袭朱色长袍头束玉簪,而另一人则脸带黑色斗篷,将脸部挡了个严严实实。

    那个用黑色斗篷挡住脸的人是谁?

    林瑾瑜耳朵动了动,凝神屏气想要听见两人在说些什么,那两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楚,不过,那个脸带黑色斗篷之人的声音她倒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到那个声音,林瑾瑜只觉很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一般。

    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的声音他是听过的,绝对听过的。

    因着是军人的关系,她对于声音是十分敏感的,只要她听过的声音,若是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样可以记住。

    让她再仔细想想,仔细想想……

    然而,就在林瑾瑜仔细凝眉思索这个声音是出自何方神圣时,院落之中却是起了异样。

    听风穿了一袭黑色的夜行服,脸戴蒙面布巾飞杀下,他右手持剑直奔二人而去,他的剑没有指向那个带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而是指向了他身旁之人,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兵部侍郎樊少毅!

    樊少毅乃是将军,对于兵器之声十分之敏感,当他听见风中传来铁剑摩擦风势的声音时,旋即飞身挡在了那个带着黑色斗篷之人的前面:“什么人?竟敢来樊府行刺?”

    潜伏于屋顶之上的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眼眸瞬时一瞪,旋即一个飞身朝下飞去。

    听风握住宝剑朝樊少毅刺了过去,他不是要来杀樊少毅的,他只是来救颜秋的,是以,他只是想要抓住樊少毅让他放人而已。

    樊少毅带着身后那个男子朝旁一闪,迅速发出命令:“抓刺客!”

    一声厉吼之后,瞬时从院落四方跑进来许多侍卫,林瑾瑜这时也已经飞身而下,她上前一步抓住听风,拎着他的衣襟就要将他带走。

    岂料,这个听风一点都不听话,见林瑾瑜抓住他,居然转回身对着林瑾瑜打了起来,林瑾瑜真想给他一记爆栗,而今形势危急,身后又有侍卫围住,她只能压低声音对听风说道:“是我!”

    她这个声音说得非常之小,连樊少毅都没有听见,但是,樊少毅身后的那个带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却是听见了这个声音,他在听见这两个字时,隐在斗篷之下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唇瓣扯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一旦分辨出了林瑾瑜的声音,他便小声在樊少毅耳前说道:“抓活的,别伤了他们!”

    “是!”樊少毅得令之后便对护卫说道:“你们统统都上!给我抓活的!”

    侍卫们得令之后便朝二人蜂拥而上。

    听风在听见自家主子的声音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于是,他也不再恋战,只想着尽快离开此地。

    林瑾瑜见听风已经领悟了过来,遂丢开了他的衣领,从手中掏出了那把机械枪。

    她的这把机械枪总长度大概有一尺左右,端在手上不是很重,但是又特别的拉风有范儿,十分地帅气。

    当她掏出机械枪架在肩头瞄准众人时,樊少毅惊得愣了一下:“那是什么东西?”

    带着黑色斗篷的男子闻言也悄然望了过去,当她见到林瑾瑜手中的那个不知道什么形状的东西时,深邃的眸中带着探究,剑眉也随之挑高了一些。

    林瑾瑜掏出机械枪之后便对着前来的侍卫的鼻子打了过去,她这个机械枪里装的都是用菜油调制而出的玉米弹药,大小跟鹌鹑蛋差不多大,一旦打中人的鼻子,坍塌而出的玉米油糊糊便会将鼻孔全部堵住,如此,那人便无法呼吸了,一旦无法呼吸,那还怎么来抓她?

    “咻——咻——咻——”

    夜空之中传来了弹簧崩裂的声音。

    林瑾瑜有着百步穿杨的技术,十几颗子弹连发之后,瞬时便将所有侍卫的鼻子都堵住了。

    “天啦!这是什么东西?黏糊糊的……”中了弹药的侍卫,鼻子被打得生疼,最关键的是,那东西粘人得很,简直就跟浆糊一样,有着强力的粘性,将他们的鼻孔全部都堵住了,根本无法呼吸。

    樊少毅见状掀袍飞身朝林瑾瑜打了过去,林瑾瑜随后机枪一瞄准,对准樊少毅的鼻孔和左右两只眼睛连发了三枪,她枪法精准无比,而且速度极快,樊少毅虽然武功不弱,但是对于机械枪的速度来说总归还是慢了许多,就慢了那么千钧一发的功夫,他的两只眼睛与两只鼻孔就全部被堵住了。

    “哎哟!”机械枪打过去的力道自然极大,樊少毅疼得来瞬时摔倒在了地上,哇哇直叫。

    林瑾瑜趁着樊少毅摔倒之时,给听风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旋即飞身而去了。

    “追!”那些已经拔出一些玉米弹药的侍卫见刺客逃跑而去,瞬时追了出去。

    樊少毅眼睛和鼻子都中了枪,疼得在地上打滚,戴着黑色斗篷的男子随后去到樊少毅的身旁,蹲了下去,伸手在他的眼睛之上抹了一把拿到鼻子处闻了闻,随后匪夷所思地皱眉道:“菜油和玉米?”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个林瑾瑜怎么可以整出这么个东西来?

    她那脑子里的构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樊少毅在听见斗篷男子话时,瞎着眼睛双手在上方胡乱地飞舞,他咬牙道:“什么?玉米和菜油?到底是什么人?让我抓到绝对不会放过他!”

    黑色斗篷男子转眸看了一眼樊少毅,当他见到脸上和鼻孔处都敷了一坨黄黄的玉米菜油而手部又在空中胡乱抓狂的樊少毅时,他……怎么就觉得有点想要发笑呢?

    当然,他不仅仅是想,而是真真实实地发出了一声低笑:“呵呵……”

    樊少毅不可思议地顶着三坨玉米菜油看向了斗篷男子的方向,问道:“主子,你方才是在嘲笑属下么?”

    “哈哈……”斗篷男子隔着黑纱看向了樊少毅,当他见到顶着三坨玉米糊糊的樊少毅时,却是再度放声大笑起来。

    他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樊少毅的一张脸瞬时黑得跟碳元一样,头顶之上一排乌鸦嘎嘎地飞过。

    不过,他的头顶上方虽然有乌鸦飞过,但是,这却是他第一次听见主子笑,原来,主子也是会笑的啊……

    *

    ------题外话------

    亲们,林瑾瑜的机械枪有木有很惊艳啊?

093 为她负伤,为他疗伤

    林瑾瑜与听风终甩开了追赶而来的侍卫,跑出了紫尧城之后方才停了下来。

    一旦停下来之后,林瑾瑜还来不及喘气上前就对着听风的头部给了他一记爆栗。

    “哎哟!好痛!”听风猛地抬手搓着自己的头部吱哇乱叫起来。

    林瑾瑜一把扯开脸上的蒙面布巾,忍不住又瞧了一记爆栗,呵斥道:“你个臭小子,跟了你主子我这么久,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冷静,什么叫从长计议么?啊?颜秋已经被抓去了,莫非你也想被那个樊少毅抓去?嗯?你不知道你主子我这两天晚上都没有睡好么?你还敢给我惹事?”

    听风拉下蒙面布巾,一脸无辜地说道:“主子,我这不是心急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林瑾瑜狠狠地吼了回去,她是真的担心听风,听风这小子长得俊美无双,如若被那个樊少毅抓住,指不定怎么在床上折磨听风呢,如此,她那脆弱的小心脏怎么受得了?啊?

    这个死小子都不顾虑一下她的感受么?亏得她平日里这般疼他!

    听风垂眸看着地面,开始真心悔过:“主子,这一次属下错了,属下谨记主子的教诲,一定不会再义气用事了。”

    林瑾瑜闻言,心中的担忧与气愤也慢慢消散,她纾了一口气说道:“樊少毅这事,等等再说吧,他若是敢伤害颜秋半分,我定然让他血债血偿!”

    这是她在颜秋坟前许下的诺言,她一定要找一个不让人发觉的手段,将樊少毅整死,让他血债血偿!

    就让她先瞒着听风与素鸢吧,待她报完仇的那一刻再告诉他们颜秋其实已经去了一个叫做天国的地方了。

    他在那儿会见到许多长着翅膀的天使,他的生活从此以后将不再会有黑暗。

    这一夜,林瑾瑜又是弄到精疲力竭方才回到莫言轩中,她悄无声息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以为她的声音很小不会打扰到其他人,可是,她却怎么知道,她隔壁房间的那个人却是坐在黑暗之中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眸,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林瑾瑜又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起床,起来之后洗漱完毕便直接用的午膳,因为发生了昨日的浴房事件,她在用膳时仍旧有一点点别扭。

    吃完饭之后,林瑾瑜又回屋小睡了一会儿。

    待她起来之后却发现整个莫言轩中却是仅有南宫烨一人。

    这时的他依旧坐在桂树下,她发现他这几日都喜欢坐在那个位置,眼眸好似看着天边的云彩,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听见林瑾瑜拉开房门,南宫烨便转了眸看向她,问道:“娘子,你会下棋么?”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点头道:“会下,不过,下得不好。”

    她就是个庸俗的人,既然是庸俗的人,那么围棋自然就下不好,不过,打麻将,她倒是一等一的高手。

    南宫烨听闻,笑着问道:“可以陪我下一会儿棋么?”

    林瑾瑜想着,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能一直不理他吧?而今人家都开口说要下棋了,她是不是也应该给人家一个台阶?

    “好的。”

    南宫烨见林瑾瑜答应,便按动了按钮朝她行来,一旦他转了过来林瑾瑜方才发现,他的膝盖之上居然放着围棋。

    他与林瑾瑜坐在了院中的榕树下,林瑾瑜帮着南宫烨将棋盘放好,随后便说道:“我下围棋是不没有章法可言的,到时候我乱下你可别惊诧哦!”

    犹记得在现代时,她第一次下围棋的时候从第一颗棋子开始就胡乱地放了下去,惊得与她对弈的人频频摇头,大有朽木不可雕之感,而今到了古代,古代人对于下围棋更是讲究,所以,为了避免让南宫烨太惊恐,她想着她还是应该出声提醒一下才比较好。

    南宫烨盯着她,缓缓地说道:“我们今天不下围棋,我教你一种新的下法。”

    “什么下法?”林瑾瑜抬眸凝着南宫烨。

    南宫烨伸手拿了五颗棋子在手中,当林瑾瑜见到南宫烨抓了五颗棋子以后,眼眸微眯,心里想着南宫烨该不会是要教她五子棋吧?

    他会五子棋?!

    然而,当林瑾瑜的惊诧还没有结束时,果真就听南宫烨说道:“我们要下的棋叫五子棋,很简单的,只要谁连着五颗棋子就算赢,娘子……我教你好不好?”

    南宫烨话音刚落,林瑾瑜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她立在石桌前俯瞰着南宫烨,眸中有激动的情愫在不停地闪动,南宫烨抬眸凝望着她,不知道她为何忽然一下这般激动。

    “娘子……”

    “南宫烨,你怎么会五子棋?这个谁教你的?”南宫烨肯定不是穿越而来的,因为他连春暖花开和签字笔都不知道,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是穿越一族呢?

    他的身边一定有一个人是穿越过来的!

    那个人到底是谁?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回道:“这个五子棋是思辰教我的,怎么了?”

    “云思辰?你是说云思辰教你的么?”林瑾瑜眼眸转了转,忽然间便想起了胡椒粉催泪弹,对了,一定是云思辰说的那个朋友教他的,现在的她,敢肯定,那个人绝对是穿越过来的,绝对是。

    一个会制作催泪弹又会下五子棋的人,不是穿越之人又是谁呢?

    “娘子,发生什么事了?”

    林瑾瑜的神智忽然转了回来,随后朝南宫烨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问问而已。”

    云思辰之前也说了,只要以后有机会便可以带她去见那个人,所以,现在她还是不要跟南宫烨提起这事了。

    只是,云思辰最近好似非常低迷,如此,这事还是先搁置下来吧。

    南宫烨凝眉看向林瑾瑜,见她不愿意告诉自己原因,便没有再说什么,林瑾瑜复又坐了回去,随后对南宫烨说道:“你方才是说只要五颗棋子连在一起就算赢,是吧?”

    “嗯。”

    “那好,我们下棋!”

    围棋她不是很精通,但是,五子棋她就十分厉害了。

    她这个现代人怎么也会玩得过南宫烨这个古代人的吧?

    于是,他二人兴致勃勃地下起了五子棋,二人下得专注而投入,时间飞逝而过,似乎只是在转瞬之际便已入了夜。

    不知是南宫烨故意让着她,还是她的五子棋水平本就十分之高超,她与南宫烨厮杀了数百回合,总体都是她赢的多。

    南宫烨看着对面的小女子因着赢了棋而笑得一脸灿烂的样子,他也弯起了薄唇,心中十分舒爽。

    又过了些时候,二人终于下到不想再下时,终于觉得肚子饿了该吃晚饭时,林瑾瑜方才伸了个懒腰,随后捶了捶背,习惯性地说道:“唉,真是老了啊,这么坐一下就觉得腰酸背痛了。”

    “娘子,你还很年轻呢……”

    林瑾瑜一时兴奋,居然脱口而出道:“唉,老了,这女人过了二……”

    说到这里时,林瑾瑜忽然收了声,汗,她真是得意忘形了,差点就说出自己二十五岁了,在南宫烨的面前,她还真是放松过头了,好些次都差点在他面前说漏嘴。

    南宫烨盯着林瑾瑜,问道:“二什么?”

    林瑾瑜朝他咧嘴笑了笑,圆场道:“我的意思是说,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就是十几岁,过了二十岁就老喽……”

    南宫烨闻言,否认道:“娘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呵呵……”林瑾瑜干干地笑了两声。

    然而,当她还会合拢嘴时,却听南宫烨朝旁一转厉声喝问道:“什么人?!”

    林瑾瑜的反应比南宫烨慢了一点点,当南宫烨呵斥完时她也听见了院中的异动之声。

    一旦发现有异动,她便自发自觉地就跑去南宫烨的前面挡了起来:“什么人?竟敢擅闯宣王府?”

    话音落下之后便见院子上方寒光乍现,竟是从四面八方齐齐跃下了数名面带黑巾的蒙面男子。

    那些人在听见林瑾瑜的喝问时也不说话,只是握住手中的宝剑朝林瑾瑜二人刺了过去。

    林瑾瑜见状只身拦在了南宫烨的前面,南宫烨应该不会武功,她必须要将他保护好!

    南宫烨见林瑾瑜拦在他的身前,便开口说道:“娘子,你快走!”

    黑衣人持剑而去,瞬时便变换了队形,形成了一个阵形,林瑾瑜对阵法没什么研究,不太清楚他们用的是什么。因着是在宣王府,她的身上也没有装暗器和机械枪,最关键的是,也不知道冷焱跑去哪里了。

    如此,她便只能与这些黑衣人殊死拼搏了。

    “我不走!”林瑾瑜头都没有回,只扔出这么一句话。

    丢开弱者不管,这是她一个军人能做出来的事么?别说其他了,她跑走了的话,简直是丢中国人的脸!

    南宫烨眉头深皱,开口喝道:“我叫你快走!”

    然而,一声呵斥之后林瑾瑜却是根本不听,反而上前与那些黑衣人缠斗起来,不让他们靠近南宫烨半分。

    南宫烨见状,眼眸眯了眯,随后说了一句:“你闪开一下!”

    林瑾瑜耳朵微动,心领神会,身体微微一闪开,却见南宫烨在轮椅之上按动了一个按钮,手柄之上忽然冒出了一个小型针管,从那些针管里竟然发出了许许多多的短刺,那些短刺朝那些黑衣人飞了过去,一下子就刺伤了好几个人。

    那些黑衣人在见到南宫烨的轮椅之中居然还装有暗器时,愣了愣,随后又与林瑾瑜打斗起来。

    暗器发了一轮之后,林瑾瑜又与那些人打斗了一番,南宫烨时不时地在旁发暗器襄助林瑾瑜。

    林瑾瑜不仅要与众人打斗,还要防止这些人去偷袭南宫烨,所以,过了一百招之后林瑾瑜方才将所有的黑衣人打趴在了地上。

    那些偷袭的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林瑾瑜的武功会这般地高。

    将众人打趴下之后,林瑾瑜朝一个黑衣人走了过去,她抬手将他一把拎了起来,抓开他的蒙面布巾逼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个黑衣人唇角渗着血液,闻言,却是头一偏不作答。

    林瑾瑜收紧了他的衣襟,眸中带着危险的光束,威胁道:“你相不相信,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开口……你想不想尝试?”

    黑衣人在见到林瑾瑜眸中的阴鸷与狠戾时,身子微微缩了缩,却仍旧没有回答,林瑾瑜朝他邪恶一笑,继续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种刑罚?我会先在你的头顶之上打了一个洞,然后将水银从那里倒进去,这样,就可以将你身上的皮全部剥下来,听说……这样剥下来的皮才是最完整的……”

    那黑衣人在听见这样一段话时,只觉耳旁阴风阵阵。

    南宫烨坐在旁边看向林瑾瑜,眸色深邃,剥皮……他的娘子竟是跟他有着一样的嗜好么?

    “我……我是……”黑衣人似乎被林瑾瑜的话给吓住了,然后便抖索着身子准备说出幕后主使。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两名本来已经昏厥的黑衣男子却是瞬间站立起来,他们抓起宝剑便朝林瑾瑜刺了过去。

    “娘子,小心!”南宫烨在发现这一变故时,惊骇出声,旋即启动轮椅去到林瑾瑜的身旁,挡在了她的身侧。

    “唔……”

    黑衣男子的宝剑带着凌厉之光,穿透了南宫烨的胸膛……

    南宫烨中了一剑,不禁低低的闷哼了一声。

    玄铁没入血肉之躯,带来的是钻心刺骨的疼痛,与清晰异常的摩擦之声。

    林瑾瑜在见到那剑身刺入南宫烨的胸膛时,她忽而血红的了眼眸,倏地一下一把拧断了前方之人的脖颈,随后劈手便朝行刺的二人打了过去,她本不想杀人,但是,这些人伤了南宫烨。

    那么……他们必死无疑!

    林瑾瑜用太极婉转的手法从一人手中夺过了剑,而另一人,则是撬开她握住剑柄的手,随后对准二人使用了狠戾的泰拳手法直接出击而去。

    只那一拳,两人便被她打飞了出去,他们狠狠地撞击在了地面之上,一旦落地瞬时耷拉着头边掉了气。

    林瑾瑜收拾完了二人之后便转眸去看南宫烨,长长的铁剑刺在他的身上,还因那人的脱手而上下晃动着,林瑾瑜瞬时单膝跪在南宫烨的面前,焦急地问道:“南宫烨,你怎样了?”

    毕竟,他是因她而伤。

    南宫烨朝她淡淡一笑,只说道:“死不了……”

    “说什么呢?”林瑾瑜见南宫烨如此说话,没由来地便朝他吼了一句,随后抬手封住了他的周身大穴,便推着他朝自己的屋里快步而去。

    将南宫烨推到屋子里以后,林瑾瑜便打开衣柜在里面一通乱翻,她将伤药与工具都翻了出来,随后摆在了桌子上面。

    南宫烨穿着纯白的衣衫,血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因为忍着痛,他的面具上面已经有汗水滚落而下。

    林瑾瑜找好治伤工具之后便蹲在了南宫烨的面前,与他视线相平,她宽慰道:“你忍着点,我给你拔剑。”

    南宫烨说道:“你莫要担心,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这样的伤,这样的痛,对他来说简直太过平常了,这样的痛又哪里及得上他受过的伤痛?怕是千万分之一都及不上吧。

    “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林瑾瑜迅速打断南宫烨的话,随后握住了剑柄,力道轻巧而准确地将那铁剑给拔了出来,因为剑伤比较深,拔出来时连带着拔出了许多浓浓的血渍。

    拔出来之后她便拿了一块干净的棉布按在了伤口之上。

    她垂眸看了一下剑尖,当她见到剑尖之上那鲜红的血渍时,松了一口气,叹了一声:“还好没有下毒。”

    林瑾瑜摁住了还在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抬眸问道:“我帮你脱衣服吧?”

    虽然她用的是问句,但是,从她的口气来讲,十足十地就是一个祈使句,而且,还未征得南宫烨的同意时,她的另一只手已经开始脱起他的衣服来。

    开玩笑,她林瑾瑜治起病来,什么时候问过病人的意见了?

    南宫烨凝眸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的娘子,还真是霸道啊……

    林瑾瑜伸手为南宫烨脱下了外衣,因为怕将他弄痛,她的手放得很轻,脱下外衣之后又为他解开了里衣。

    南宫烨的伤口在左胸上面,离心脏的位置不远,当林瑾瑜脱下里衣之后,南宫烨健硕的胸膛便显露在了她的面前。

    她盯着南宫烨赤光的上身,眼眸眨了眨,南宫烨的身材,还不是一般的好啊……

    如是想着,脑子里又蹿出了昨日在浴房里的情景,那样的场景一浮现,林瑾瑜觉得耳根都热了。

    南宫烨看着眼前的女子,当他瞧见她的耳根有些微微发红时,薄唇扬了扬。

    须臾,当林瑾瑜感觉到发梢之上传来的呼吸时,方才觉得自己在发疯,现在是什么境况?她居然还想着南宫烨身材好?还在这里欣赏?还燥热?

    真是让她汗颜!

    林瑾瑜伸手从桌上拿了消毒药水,对南宫烨说道:“这是我自制的药水,是用来消毒和消炎的,倒在伤口之上会比较刺痛,你忍着点。”

    “嗯。”南宫烨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一直盯着林瑾瑜的动作,却是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仿似那些伤都不在自己身上一般。

    林瑾瑜专注地为他处理着伤口,她自然是感觉到了头顶上方那灼热的视线,心下因着这视线而颤动了一番,却仍旧马不停蹄地弄着伤口。

    将伤口清理好了之后她又往伤口上倒了一些自制金创药,弄完之后便拿过针和线对南宫烨解释道:“你的这个伤口有点大,为了让伤口长得快一些,我给你缝一下会比较好。”

    南宫烨本是一直凝睇着林瑾瑜,可是,当林瑾瑜拿着针和线在他面前闪过时,他的目光却是惊了一下:“针和线?”

    她要用针和线处理伤口?这是个什么方法?她当自己的皮肤是布么?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对他说道:“我这个线可不是一般的线,我将它缝进皮肤之后,它会慢慢被皮肤吸收掉的,而且,以我的手法,不会让你留下任何疤痕的。”

    听了这一席话,南宫烨眸中带着惊艳之色,他盯着那截白色的细线,这个线可以在体内吸收么?

    薄唇撇了撇,南宫烨不在乎地说道:“我是男子,身上留下伤疤也无所谓。”

    林瑾瑜见他满不在乎自己的血肉之躯,便顺便打趣道:“哦?是么?既然你想要留伤疤,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留什么形状的疤痕,我都可以替你完成的。”

    想想在现代的那些骚包男,他们的身上不经常都有纹身么?

    她本以为,按照南宫烨的性格会直接说无所谓,结果她却听南宫烨说道:“留个四叶草的疤痕,当是不错……”

    闻言,林瑾瑜拿住针线的手就此僵在了原处,她抬眸凝望着南宫烨,屋内烛火的映照下,他的眸色泛着橘色的光,因为覆在了面具之下,他的眼眸从来都是深邃不见底的,而今,林瑾瑜却是透过那厚重的黄金面具,见到他眸色之中微微泛起的荡漾之色。

    想起自己那日说的四叶草的含义,从未知,她随意出口的话语南宫烨却时记在了心底。

    他冥冥之中,也在憧憬着么?

    还是说,他的人生一直处于悲鸣之中,而他在以往的岁月里却从未希冀过光明,但是这一刻,他却开始企盼了么?

    “娘子,可以么?”南宫烨见林瑾瑜一直盯着他看,便开口询问起来。

    林瑾瑜眼角微微颤了颤,有些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遂点头道:“这有何难?”

    随后便垂下眼眸开始穿针引线,口中还不停地叮嘱道:“你既然想要四叶草,那么就要忍一忍哦,我尽量快点弄好。”

    为了避免他太过疼痛,她只打算弄一个小小的四叶草疤痕就可以了。

    南宫烨垂眸看着林瑾瑜,当他发现眼前的女子那游刃有余的手法时,忍不住在心底喟叹出声,如此精妙的医术,思辰若是在这里的话,估计都要觉得自己那个邪医的称号可以从此不再使用了。

    林瑾瑜……这个女子,到底还有多少惊奇等待他去发现?

    想到这里,南宫烨并未因为胸口的疼痛而蹙眉,相反地,他居然扬起了一抹笑,她是他的娘子,他还有一生的时间去慢慢品尝她,去慢慢发现她的与众不同,只要,她肯给他这个时间与机会。

    林瑾瑜缝合的手法十分精准娴熟,不一会儿便将伤口缝合好了,她看着自己缝合好的四叶草伤口,说道:“想不到,我第一次绣四叶草居然是在人的身上,这个世界真是神奇了!”

    南宫烨瞥了一眼那个伤口,现在的伤口血肉模糊,他自然看不出是个什么形状,他真的很期待,这个伤口好了之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模样呢?

    林瑾瑜缝好之后又在伤口上涂抹了一层金创药,随后便找来棉布为南宫烨包扎起来,她拿出一长条的布,一圈一圈,仔细地为他包扎起来,包扎完了之后便吩咐道:“好了,明天这个时候我再为你换药。”

    “娘子,今日之事你莫要对冷焱,玲珑和素鸢他们说起。”今日,他为了与林瑾瑜独处,将他们所有的人都遣走了,岂料,却发生了刺杀这种事情。

    此事若是被冷焱他们知道了,免不了又让父王担心,而他,不愿意父王再为他的事神伤了。

    林瑾瑜奇怪道:“为什么?因为父王?”

    “是的。”南宫烨抿唇笑了笑,他的娘子果真冰雪聪明。

    林瑾瑜知道南宫烨父子情深,既然南宫烨吩咐了,她也不会到处乱说,只是,那几个人平日里都侯在外面,今儿个却是跑去哪里了呢?

    最奇怪的是,连素鸢都不见了。

    莫非,这些人都是南宫烨遣走的?而他之所以遣走这些人为的就是想要与自己独处下棋?

    “我尊重你的决定,既然你不想他们知道你受伤了,那么我现在先去拿套衣服给你,随后再出去将院子里那些人清理干净。”林瑾瑜撂下话语之后便将桌子上的南宫烨的脏衣服给拿走了。

    她的速度很快,从隔壁房间翻了衣服过来之后就帮着南宫烨将衣服穿上了,帮他穿好衣服之后又迅速闪身出了房门去清理院子里那些人。

    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林瑾瑜便回到了房间之中。

    南宫烨见她如此快速地便处理好了一切,忍不住还是叹了一声:“娘子,你的速度好快啊……”

    林瑾瑜闻言,只回道:“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其实,这哪里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这样雷厉风行的速度是在部队里养成的,须知,在部队的时候,只要晚了一秒钟,那么,压在她身上的惩罚可是十分沉重的。

    经过那么多年军旅生涯的磨练,她想不快都不可能了!

    林瑾瑜随后又转了话题,问道:“今日这些行刺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啊?”

    南宫烨摇头道:“有些想不通。”

    林瑾瑜眉头微蹙,凝眉思索,这些人方才在打斗时,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落在南宫烨的身上,而是自己的身上。

    莫非,这些人又是来杀自己的?

    她又得罪谁了?

    不过,与他们打斗时,他们也并非招招致命,其实,试探的意味兴许更浓一些。

    莫非,这些人是来试探她的武功的?她的武功有什么好试探的?

    唉,不管这些人来意如何,总之,她不得不再次叹服,自己当真是个香饽饽啊……

    “腾腾腾——”当林瑾瑜还在那里暗自腹诽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二少奶奶,二爷是不是在里面?”

    林瑾瑜回道:“他在这里。”

    玲珑禀告道:“云少庄主来了。”

    得了回禀之后云思辰径自去了南宫烨的房间,此时,南宫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步入房间,云思辰便闻见了房间之中那股淡淡的血腥之味,他蹙眉问道:“烨,你受伤了?”

    南宫烨微微点了点头。

    云思辰闻言,盯着南宫烨看了半晌,最后居然冒了一句:“老婆原来是这样泡的!”

    纵观芸芸众生,他怎么也算得上是泡妞高手了,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他跟烨比,简直差得不是一点两点,而是差了一大截啊。

    烨果真是极品腹黑,为了得到小鱼儿的心,他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么?

    这又是玩的什么?苦肉计么?

    “什么?”南宫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抬眸看着他,须臾,当他领会到云思辰眸中那暧昧的神色时,又道:“你以为今夜这出刺杀的戏码是我自编自演的么?”

    云思辰耸了耸肩,暧昧地看着南宫烨,反问道:“你将冷焱与玲珑都支开了,素鸢也不在跟前儿,莫非不是么?”

    南宫烨哼了一声:“今夜这些人不是我的人。”

    娘子的心固然需要俘获,但是,却也不能用这样一种方式,在还未成亲之前,他之所以做了那么多动作去分开林瑾瑜与纳兰睿淅,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南宫浸会将林瑾瑜赐给他。

    对于今夜这事,其实他多少有些奇怪的,来的这些黑衣人,虽然都拿着剑,但是,他们的眸中,有杀意却并非招招致命。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拿他娘子的安危去做赌注,更加不会让他的娘子受到半点的伤害,所以,他才上前挡了那一剑。

    云思辰听后,桃花眼眯了眯,套出折扇摇晃了两把,问道:“那是谁的人,你猜得到么?”

    南宫烨摇头道:“不好猜,不过,这些人应该是冲着娘子来的。”

    在南临,一般没有人对他下手,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都是娘子引来的。

    回头得让冷焱去仔细查一查。

    “哈哈……”云思辰闻言大笑出声:“烨,你的老婆果然是桃花朵朵开啊,灿烂缤纷得很啊!你……可要将她看紧了……”说完之后,眉尾向上翘了翘,笑得一脸的妖媚。

    南宫烨薄唇紧抿,眼眸微眯,他的娘子,他自然会看得紧紧的!

    ……

    翌日,林瑾瑜起僧后便换了身利落的衣衫出了房门,她素来对穿着没有太多的喜好,只要是素净的,她都喜欢。

    素鸢给她备了一件水色的衣衫,她收拾好了之后便起身出门,一出了房门便见到了南宫烨。

    林瑾瑜支开素鸢之后便小声地问道:“伤口还疼么?”

    南宫烨笑着道:“你当你夫君我是娇弱的女子么?”他的声音虽然如往常一般暗哑,但是林瑾瑜却听得出来,今日的他好似心情貌似还不错。

    林瑾瑜吩咐道:“不管怎样,你还是要注意一些,不要让伤口撕裂了,我现在出门去一趟拈花笑,中午便回来。”

    南宫烨见林瑾瑜主动向她交代行程,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他点头道:“娘子,万事小心。”

    “嗯。”林瑾瑜朝他笑了笑便起身出了莫言轩。

    林瑾瑜便带着素鸢去了拈花笑,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去过拈花笑了,今日去店里,是想着与听风商量一下开分店的事宜。

    拈花笑自开业之后的营业额都非常的好,而今她已经赚到了钱,如果想要赚更多的钱那么就必须进行迅速的扩张,所以,开分店是必然趋势。

    世人皆不知她是拈花笑的老板,而今她嫁入了宣王府,就更不能让别人知道拈花笑的老板是她了。

    所以,一般的情况之下,她都不会去拈花笑的,而今想着要开分店,是以,她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带着素鸢一路朝拈花笑行去,却在途中遇见了熟人,那人便是纳兰婉清以及她的婢女惠儿。

    纳兰婉清一见到林瑾瑜,脸上自然溢满了笑,她上前招呼道:“瑾瑜。”

    林瑾瑜也上前一步,回道:“婉清,这几日可好?”

    上一次见面是在皇宫禁城,由于出了南宫诗雪的事,她也没有时间与机会与纳兰婉清聊天,而今巧遇上了,自然便寒暄起来。

    纳兰婉清点头道:“还可以,你呢?”

    “还是老样子。”

    “咦?你唤婢女了?”纳兰婉清忽而转了眸看向了林瑾瑜身旁的素鸢。

    林瑾瑜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听雨她有些事,以后都是素鸢跟着我了。”

    纳兰婉清没想其他,只点了点头道:“哦,对了,瑾瑜,你之前答应我的去看重阳斗琴大会,你没有忘记吧?”

    林瑾瑜笑着道:“你不说的话,我还真忘了这事。”

    纳兰婉清眼眸望向远处,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子昀他会不会去,上一次皇宫夜宴他都没有出现……”

    林瑾瑜睇着纳兰婉清,心里为她微微揪心了一把,随后便安慰道:“放心吧,他会来的。”

    “嗯。”纳兰婉清想起之前瑾瑜跟她说的那些话,她点头道:“瑾瑜,我已经决定了,这一次斗琴大会,他若来了,我要将我心中的话告诉给他听。”

    “好的。”林瑾瑜抿唇而笑。

    须臾,纳兰婉清又问道:“对了,瑾瑜,你喜欢吃什么样的糕点?”

    林瑾瑜转眸看着纳兰婉清,揶揄道:“怎么?你这是要做糕点给我吃么?”

    纳兰婉清扬唇微笑,牙齿如珍珠般白皙,她说道:“我会做一些很有特色的糕点,想让你尝一尝。”

    “只要不是太甜的都可以。”对于吃的,她也没有太高的要求,但是有一点,就是不能太甜了,不然,她的胃一定会不舒服的。

    “那好,回头重阳那日我便带着糕点出来,咱们一面听琴一面吃糕点,怎样?”

    “好。”

    二人又说了一些话后便带着丫鬟各自散去了。

    转眼便到了重阳这日,这一天,想着要做糕点,纳兰婉清便起了个大早,食材是昨天命惠儿去宫里的御膳房领的,今儿个一早,只需在自己丹霞殿内的小厨房里做糕点就可以了。

    纳兰婉清先将乾在水中泡到发白,然后再将水倒掉,再加入新的水放在锅里加热,随后又拿来南瓜,将南瓜刨成丝状放入锅里用清水煮熟,一面煮一面将南瓜丝搅拌成南瓜泥,待到粘稠细腻的状态时,再将乾端出来,往里放入白糖,最后再倒入南瓜泥之中搅拌,搅拌均匀之后又找来木制的模具,将粘稠状的液体倒入模具之后便将这些东西放进了殿内的冰窖之中,等待一个时辰之后,南瓜凉糕便能做成了。

    南临靠着这个大陆的南面,是以,南临的夏天会稍微长一些,是以,在皇宫中的每个殿宇之中都会有冰窖,她的母妃位份虽低,但是,该有的东西却是一样不少,只是好坏与多寡的问题了。

    算算时间,当她做好南瓜凉糕时再出门去与瑾瑜汇合,刚刚好。

    将东西放进冰窖之后,纳兰婉清便命婢女惠儿守在了冰窖之外,自己则是会内殿休息去了。

    纳兰婉清离开大概两刻钟后,惠儿便觉得有些困倦,竟是靠坐在冰窖外的墙壁之上睡着了。

    其实,导致她睡着的原因除了有些困倦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因着这时周围弥漫了一些无色的气体过来,那些气体会导致人昏昏欲睡。

    待惠儿完全睡着之后,却见另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冰窖门口,她垂眸看着惠儿,随后蹲在她的面前,叫唤道:“惠儿,惠儿……”

    喊了两声无人应答之后,那人便提着裙摆进了冰窖之中,入了冰窖之后,里面温度的骤然降低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搓了搓身子在冰窖里寻找了起来,当她找到那些南瓜凉糕时,便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绿色的玉瓶,她将那玉瓶打开,纳兰婉清总共做了六个,她便将玉瓶里的无色透明液体均匀地分布在了六个模具之中,倒完之后便收好玉瓶出了冰窖,仿似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一个半时辰之后,纳兰婉清便从内殿来到了冰窖之前,这时,惠儿已经醒了过来,纳兰婉清见惠儿的脸上有些疲惫之色便问道:“没什么事吧?”

    惠儿担心公主说她玩忽职守,摇头道:“没什么事的。”

    “嗯,我们进去拿上凉糕吧,时间也差不多了。”说完便命惠儿进冰窖去拿南瓜凉糕,纳兰婉清将做好的凉糕从模具中倒了出来,将那六个凉糕放进了精致的食盒之中,随后便带着食盒与惠儿一道出了皇宫朝抚仙湖行去。

    到了抚仙湖畔时,湖畔边早已挤满了人群,而湖畔边草地之上搭起了一个高高的台子,台子是木制结构,木头的外表用红色的绸带绑了起来,台子之上仅有一个座位而已。

    纳兰婉清在人群中寻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转眸望了过去,发现一名身穿湖绿色衣裙的女子立在了她的面前,她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不是瑾瑜又是谁呢?

    *

094 夫妻双双把戏看

    纳兰婉清在见到林瑾瑜时,开心地唤道:“瑾瑜,你来了!”

    林瑾瑜点头道:“我来了有些时候了,往年的斗琴会我都没有参加,今年一见,方才知道这气势如宏啊……”

    纳兰婉清点头道:“是的,每年斗琴大会都有许多人的,对了,你没有带婢女么?”

    林瑾瑜摇头道:“不带了。”

    素鸢那小丫头整日跟在自己的身边,她总要放人家回去跟听风甜蜜甜蜜才是,老霸着她,多不好啊?而玲珑呢,她毕竟不是自己的丫鬟,总不能上哪里都带着她吧?如是想着,她便自己过来了。

    纳兰婉清也没做他想,只道:“那我做的糕点就只有我们三人吃了。”

    林瑾瑜笑呵呵地说道:“这岂不是更好?如此,我就可以多吃几块了。”

    “嗯。”

    “婉清,我们去那边草地之上坐着吧,我见那个地方有个小土坡,我们席地而坐好不好?”林瑾瑜指着湖畔一块微微隆起的地方对纳兰婉清说道。

    纳兰婉清望了过去,说道:“好是好,但是,我没有带铺在地上的布巾啊。”

    林瑾瑜随后从身后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块叠好的布,说道:“你看,我早有准备了。”

    这样的感觉真是像极了在现代时野炊的画面,她早就想好了,他们几人席地而坐,吃着糕点再听着琴音,这岂不是一件人间美事?

    “瑾瑜,还是你想得周到啊……”

    林瑾瑜随后便拉着纳兰婉清的手朝那块小土坡行了过去,她将布巾铺好在地之上,便率先坐了上去,纳兰婉清见状也跟着坐了上去,惠儿立在一旁看着纳兰婉清,吱唔道:“公主,如此……怕是有些不好吧?”

    其实,她想说的是,一国公主这个样子坐在地上,是不是太不好看了?上次去凝思亭听琴时,她就对公主的做法就有些微辞了,只是,当她反应过来时公主已经到了树上。

    这一次,公主竟是就这般地坐在了地上?

    纳兰婉清听惠儿如是说话,她站立起身,随后按住惠儿的肩膀将她压了下去,说道:“你也坐吧,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别那么多规矩了。”

    惠儿本想起身,林瑾瑜却跟着道:“惠儿,你家主子都让你坐下了,你便坐下吧。”

    “呃……”惠儿看向林瑾瑜,总觉得这个林府的小姐,真的很不像大家小姐啊。

    算了,既然公主都坐下来了,她一奴婢还坐不得么?

    三人坐定之后,纳兰婉清便命惠儿打开了食盒,林瑾瑜好奇地问道:“你做的什么啊?”

    食盒打开之后,林瑾瑜便见到里面盛放着留个精致的小糕点,那糕点晶莹剔透看着十分地爽口,竟是从未吃过的南瓜凉糕。

    “南瓜凉糕!”林瑾瑜说了出来。

    在现代,她是湖南人,湖南人吃饭都是喜欢**的,对于糕点这种东西,湖南人也不是特别的会做,她因着从小生活环境的困扰,是以,她也是会做糕点的,只是因着不常吃,所以,也就不常做了。

    看着那凉糕,林瑾瑜品头论足道:“在这闷热的夏末秋初,吃上这样一块凉凉的糕点,当是我心之向往啊。”

    纳兰婉清见林瑾瑜甚为高兴,便说道:“你若喜欢,我就高兴了。”

    林瑾瑜拿起了一块南瓜凉糕吃了起来,细嚼慢咽之后又品味了一番,方才摇头晃脑道:“口感细腻,入口香甜,又不太腻,果真是美味极品啊!”

    “呵呵……”瞧见林瑾瑜那摇头晃脑的样子,纳兰婉清忍不住捂唇低笑出声。

    笑完之后自己也拿起一块南瓜凉糕吃了起来,二人各吃了一块之后,惠儿也拿了一块吃。

    林瑾瑜吃完了一块,又吃了一块,吃完之后便对纳兰婉清说道:“婉清,下一次,我给你做冰皮月饼。”

    纳兰婉清闻言,眸色一亮:“冰皮月饼?那是何物?”

    “就是用糯米做皮然后再放入冰窖冷冻的月饼。”

    “月饼不都是用糖浆做皮的么?”

    林瑾瑜朝她笑了笑,说道:“我那独家的月饼啊,皮儿是用糯米做的,下一次我做给你吃喽。”

    冰皮月饼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从香港传入的,这里肯定没有人会做这个,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曾给野战研究所的同事做了一次,她们都说特好吃,因着那一次做,她还专门去买了模具,所以,制作的步骤仍旧刻在脑海之中。

    “好啊……”纳兰婉清闻言高兴地点了点头。

    二人说闹间,已经有人上台开始斗琴了,十几个人斗琴完毕时,食盒中的南瓜凉糕已经被消灭光了,结果如下:林瑾瑜吃了三块,纳兰婉清吃了两块,惠儿只吃了一块。

    吃完之后,她们又细细地品起琴来,两个时辰之后,当一年一度的斗琴大会快要结束时,纳兰婉清的脸庞之上终是浮现出了失望之色。

    看来,今年的斗琴大会,子昀是不会来了。

    林瑾瑜见状,也垂首微微叹了一口气。

    然而,当她们都觉得有些沮丧时,却见空中一道白影闪过,跟随而至的,便听人群中有人惊道:“子昀来了!”

    纳兰婉清凝眸朝那白影望了过去,当她瞧见那飘渺如云的白色纱衣时,心潮起伏澎湃起来。

    他……真的来了……

    子昀踩着云层而来,一个飞身便旋落在了高台之上,到得高台之上他既不落坐,也不席地而坐,竟是将古琴斜着抱着在身上,一手摁住琴弦,一手拨动,竟是就这般地弹奏起来。

    林瑾瑜在见到子昀如此弹古琴时,额头瞬时一黑,这厮,他以为他弹的是吉他么?

    将古琴用弹奏吉他的姿势来弹,这个世上怕是只有子昀了吧?

    不过,子昀的姿势虽然很奇怪,但是,他弹奏出来的曲调却是十分唯美的。

    而那首曲调却是林瑾瑜异常熟悉的,那是她曾在紫尧皇宫夜宴中层弹奏过的《美丽中国》。

    子昀果真是厉害,一首曲子听一遍之后便能记住了,而且,更胜一筹。

    “这是什么曲子啊?这般好听?”

    “是啊!从来没有听过啊!”

    “这首曲子名叫思乡,林府四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宣王府二少夫人,曾经弹奏过此曲。”

    人群中,喧闹之声骤然响起,林瑾瑜的眼角微微跳了跳,殊不知,就那一晚,她居然就一战成名了?

    古人的八卦速度和传媒速度一样不容小觑啊。

    子昀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弹完了那一首美丽中国,当然,只要有子昀参加了,那么斗琴大会的桂冠定然不会旁落。

    不过,子昀却根本不在乎这些莫须有的名声,他今日之所以来,只是想来见一见瑾瑜而已,回去的这段日子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牵扯着他,让他有些想要见到林瑾瑜,带着这样一种执念,他又回到了南临,他方才去了趟宣王府,瞧见了一名新的婢子素鸢,素鸢告诉她瑾瑜来看斗琴大会了,是以,他才赶了过来,既然过来了,那么便弹奏一曲倒也无妨。

    此时,当他弹完之后便飞身离开了,他没有飞离场地,而是飞身而落去了林瑾瑜与纳兰婉清坐着小土坡之上。

    子昀一落地,林瑾瑜便站立起身,开口就问道:“子昀你前些天去哪里了?”

    纳兰婉清在见到子昀时,心跳加速,粉嫩的脸颊似烟霞红云,她也跟着站立起来。

    子昀回道:“我去找我师父了,师父他找我有事。”

    林瑾瑜点了点头:“哦,那你以后还在南临当大司乐么?”

    原来,他竟是去找莫问了么?

    子昀摇头道:“不做大司乐了,就在南临四处晃晃。”

    “晃晃?”林瑾瑜斜眉瞟了一眼子昀,心里想道,这家伙定然是个有钱的主,不用为生计愁,不用为做活累,不用赚银子,四处晃晃,就可以了……

    他还真是好命啊!

    “子昀,你……不再做大司乐了么?”立在一旁的纳兰婉清在听见子昀不再做大司乐时,心下一片失落,便开口问询起来。

    子昀这才将放落在林瑾瑜身上的视线转移到了纳兰婉清的身上,他朝她礼貌地点头道:“是的。”

    听了子昀的话,纳兰婉清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如若他不再当大司乐的话,那么她以后岂不是都见不着他了?

    林瑾瑜睇着纳兰婉清,见她神情紧张,手上紧紧拽着手绢儿,似是在做什么决定似的,她伸出手几不可闻地戳了一下婉清,婉清转眸看向她,她朝婉清点了点头。

    纳兰婉清接受到了林瑾瑜的会意,随后对着子昀冲口而出道:“子昀,我有一些话想要跟你说,可以借一步说话么?”

    子昀凤眸微转看了一眼林瑾瑜,她二人之间方才的互动他自然看在了眼中,遂转身朝旁行了几步。

    纳兰婉清也跟在他的身后朝旁迈了几步。

    两人立在一颗杨柳树下,柔软的柳枝在风中摇曳,似少女柔美的腰肢,细细的柳叶吹拂在了纳兰婉清的衣衫之上,扫得她有些微微发痒。

    纳兰婉清凝眸看着子昀,清澈的眸中漾起波光粼粼,她咬了咬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终是开口说道:“子昀……我喜欢你……”

    她的话音刚落,子昀凤眸微抬,看向身前的女子,他的眸中没有任何的温度,也并未因着这句话而有丝毫的波澜,他薄唇微启,只淡淡地说道:“这一生,我不会爱上任何女子……”

    他的话语落下之后,纳兰婉清忽然觉得自己心中筑起的那道坚实的心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了,倒得那般地彻底而绝望。

    她的耳中嗡然炸响。

    他说什么?他说他这一生都不会爱上任何女子?

    他这是要独善其身,一辈子么?

    纳兰婉清眸中的泪水盈盈而落,咬白了双唇,终是忍受不住地转头跑开而去。

    林瑾瑜立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当她见到纳兰婉清扭头跑开时,惊了一下:“婉清。”

    她抬步而走想要追过去,却被子昀伸出的手拉住了胳膊,林瑾瑜登时顿住了脚步。

    纳兰婉清的婢女惠儿见状便跟了过去。

    林瑾瑜有些急躁,她大了声音喝问道子昀:“你方才对她说什么了?你不知道她是一个感情比较脆弱的女子么?”

    瞧方才纳兰婉清奔出去的姿势,子昀当是说了十分不好听的话,不然,她也不会跑得那般地急。

    子昀拉住了林瑾瑜的手,他凝眸看向她,说道:“我管不了别人的感情,我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感情,我不认为我将话语跟她讲清楚是对她的伤害。”

    在他的观点中,他不喜欢她,他就要跟她明说,而且会断了她所有的后路,让她一点遐想都没有,他认为这样的做法才是最好的。

    细细听了子昀的话,林瑾瑜却也觉得他说得句句在理,只是,纳兰婉清是她的好朋友,她自然还是希望她的感情能够得到回应。

    而今见子昀这般地决绝,想来,纳兰婉清的这份情怕是空城一座了。

    林瑾瑜眨了眨眼眸,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得到也是对的,只是……”

    刚想说些其他的,林瑾瑜却听草地之上的人群忽而传来了一阵哄闹。

    “那边有两个姑娘掉进抚仙湖了!”

    “怎么回事?”

    “我瞧见是一个女子不知怎么回事就掉了进去,而另一名女子似乎焦急地在湖岸边大喊,然后也跟着跑到水里去了,然后两个人都在湖里挣扎了!”

    “那你们怎么不去救啊?”

    “听那个后面掉进湖里的女子叫的是公主,哎哟喂,谁知道是真的公主还是假的公主啊,万一出现个好歹可怎么得了?”

    林瑾瑜在听见这一句话时,眼眸一瞪,对着子昀说道:“是婉清!快!进湖去救她们!”

    撂下话语后便朝着前面的人群冲了过去,抓着一个人就问:“她们在哪里?”

    那人转筛了个方向,林瑾瑜放开他后便朝湖边跑去,子昀也跟随在了后面。

    到得落水的湖边时,林瑾瑜凝眸一望就见那碧波荡漾的湖水之中漂浮着两个人,一人在不停地挣扎,另一人则是飘在湖面上随着水势上下摆荡,让林瑾瑜心惊的是,那个在湖面上摆荡的人乃是纳兰婉清。

    纳兰婉清该不会是为了子昀那句话而自杀吧?

    立在林瑾瑜身旁的子昀在见到如此场景时,剑眉微蹙,他将手中之琴递给了林瑾瑜,随后脚步飞掠踩水而行,须臾便飞到了二人落水的地方,随后俯身下去一手拎一个将她二人给捞上了岸。

    “咳咳……”上岸之后,惠儿便朝外猛地咳嗽着。

    而纳兰婉清则是一脸苍白闭着眼眸,子昀将她放下之后,林瑾瑜便去到她的身边,随后双手交叠帮她坐着心脏起搏动作,随后又给她做了人工呼吸。

    当她给纳兰婉清做人工呼吸时,身后的人群又炸开了。

    “天啦,这个女子在做什么?”

    “是啊,两名女子当众亲吻,成何体统?”

    “嘘……听说那个晕厥的女子好像是公主啊……小心杀头啊……”

    一听有人这样说时,那些喧闹的人群便再也没有管林瑾瑜的人工呼吸,转而四散开去。

    子昀凝眸望着林瑾瑜古怪的动作,虽然那些动作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他知道,她这是在救纳兰婉清。

    林瑾瑜给纳兰婉清按压了胸口又做了人工呼吸之后,纳兰婉清终是侧头吐出了一些水渍。

    她虽然吐出了水,但是人却仍旧没有清醒,林瑾瑜随后又为她把了脉,子昀见林瑾瑜会医术,便问道:“她怎样了?”

    林瑾瑜抬眸看向子昀,她终是在这个风轻云淡的男子眸中看到了一丝丝的焦虑,他应该也是认为纳兰婉清方才是在轻生吧,他这是在自责么?

    “子昀,你莫要担心,她只是呛了水晕厥了过去,我现在送她回皇宫,回头待你找到落脚之处时,再来寻我吧。”林瑾瑜对着子昀交代完了之后便与惠儿搀扶着纳兰婉清朝她们的马车而去。

    子昀凝着几名女子渐渐远去的身子,凤眸微眯,薄唇抿紧。

    林瑾瑜将纳兰婉清扶上马车之后便从自己的兜里找来一个丹药,她给纳兰婉清喂了下去,喂下去之后便一路照顾着她入了皇宫。

    她与惠儿一路扶着纳兰婉清去了她的殿宇丹霞殿之中,一入殿内,便见丽嫔竟是坐在了殿宇之中,惠儿上前的脚步倏地一滞,愣道:“娘娘……”

    娘娘怎么这个时候到丹霞殿中来了?

    林瑾瑜在听见惠儿的话后抬眸望了过去,便见殿中立着一名中年女子。

    丽嫔是一个姿色十分一般的女子,当林瑾瑜见到她时,方知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丽嫔却只是一个嫔,想必跟她的姿色是有关系的吧?

    如此想着,林瑾瑜忍不住又在心底将纳兰昊月腹诽了一遍,这个男人怕也是个花心好色之徒。

    丽嫔位份不高,所以,她并不是一殿之主,相反,她的女儿虽然是个庶出的公主,但是,却也是个公主,是以,纳兰婉清还有一个自己的殿宇。

    林瑾瑜在想到这一层时,不禁又凉了心。

    丽嫔在见到晕厥过去的纳兰婉清时,吓得脸色苍白,眼眶之中瞬时就盈满了泪,忙地奔了过来,问道惠儿:“惠儿,清儿这是怎么了?”

    在这幽幽深宫之中,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可不想瞧见她出现任何的不测。

    惠儿摇头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一赶到湖边时,公主已经落水了!是林姑娘救了我们。”

    林瑾瑜朝丽嫔颔首道:“娘娘好。”

    丽嫔闻言看向了林瑾瑜,她眼眸转了转,似是记起一般地问道:“你是林府的四丫头?”

    自从那日宫中夜宴之后,林瑾瑜便成了名人,现在谁要是说不认识她,她可能还会觉得奇怪了。

    不仅这南临皇宫的人认识她,想必那东琳皇宫的人也都认识她。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对丽嫔说道:“娘娘莫急,婉清她只是呛了些水晕厥了过去,没有什么大碍的,我们先将她扶去躺着吧,她应该不多时就能醒过来。”

    纳兰婉清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醒,一是因着呛了水,这第二嘛,应该是因着子昀的拒绝让她心疼到无以复加,悲怆之下才会仍旧没有清醒。

    “好的,谢谢你了!”丽嫔是一个极其和善的女子,她看着林瑾瑜,眸光之中充满了感激之意。

    听了林瑾瑜的话,帮着林瑾瑜与惠儿一起将纳兰婉清扶上了床榻,扶上床榻之后丽嫔便坐在床榻边,双手握住纳兰婉清的手,将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之上。

    惠儿一入殿之后便去寻干净衣衫去了。

    林瑾瑜立在床榻边,当她瞧见丽嫔的模样时,便知纳兰婉清恐怕是丽嫔在这深宫之中唯一活下去的支撑了。

    惠儿将干净衣服拿来之后,林瑾瑜帮着她将婉清的湿衣服换了下来,换下来之后便立在旁边等候婉清的清醒。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之后,纳兰婉清终是从晕厥中清醒过来。

    她睁开了眼眸,第一眼自然是瞧见了丽嫔,当她瞧见丽嫔时脸上有些吃惊:“母妃……您怎么在这里?”

    丽嫔抬手抚上了纳兰婉清的墨发,哭道:“儿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想活了……”

    “母妃……”听见丽嫔的话语,纳兰婉清哽咽出声。

    林瑾瑜立在一旁,心里也觉得不好受。

    纳兰婉清转眸便瞥见了林瑾瑜,她朝林瑾瑜微微点了点头,林瑾瑜便知她是有话想要对自己说,林瑾瑜忙回了她一个眼神,纳兰婉清又对丽嫔说道:“母妃,你莫要担心,孩儿不过是一时失足掉进了湖中,没什么事的。”

    丽嫔点头道:“母妃知道了,但是,你万事还是要小心,知道么?”

    “孩儿知道了,母妃,您先回去吧,孩儿稍后再去您那里,我有些话想要对瑾瑜说。”

    “好的。”丽嫔又摸了摸纳兰婉清的额头,随后朝林瑾瑜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

    待丽嫔走后,纳兰婉清又将惠儿支开了,随后便问道:“瑾瑜,是你将我从抚仙湖中救起来的么?”

    林瑾瑜看着纳兰婉清,为她的孝顺感慨,她方才一定是不想让丽嫔太过担忧才会让她先行离开,她知道,纳兰婉清的落湖定是另有隐情。

    “是子昀。”林瑾瑜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纳兰婉清闻言,惊了一下,随后说道:“你们一定是认为我自己投湖轻生的吧?不然,子昀他又怎么来救我?”

    林瑾瑜看向纳兰婉清,赞赏道:“婉清,你这般冰雪聪明的女子,一定会得到一个深爱你的良人的。”

    “唉……”纳兰婉清叹了声气,说道:“我纵然十分喜欢子昀,但是,却也不会为此轻生,我还有母妃需要照顾,倘若为了这么一点挫折我就活不下去的话,岂不是太不孝了?”

    “你是怎么落水的?”

    纳兰婉清摇头道:“当时的我因着子昀的拒绝一路飞奔而走,我跑得很快,跑到了一处无人的湖边,许是我心情太过沮丧,竟是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于我,一个突然之间我便一头栽进了湖水之中,刚巧我立着的湖边是深水区,而我本也不是太会水性,慌乱之际便呛了水,然后我就听见惠儿在呼唤我,那丫头也是,她猛地跳了下来,直接就砸在了我的身上,愣是将我砸晕厥了过去。”

    林瑾瑜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你是被惠儿砸晕的啊?那丫头还真是急过头了!”

    原来她猜的一点都没有错,婉清的落水果然是另有隐情,只是,那个推她入水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纳兰婉清摇了摇头,又说道:“瑾瑜,子昀今日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我想,无论我如何努力,他都不会喜欢上我的。”

    林瑾瑜刚想开口说话,却又被纳兰婉清打断了:“瑾瑜,我知道你想安慰我,谢谢你,子昀是我这一生第一个喜欢的男子,他所有的好,我都会记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记。因着我身份的特殊,我的婚姻恐怕也不能自主,这一生,我有可能会喜爱上其他的男子,也有可能一辈子都将子昀藏在心里,瑾瑜,我不会觉得悲伤,反而,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因为,在这个世上,我一直都有想要牵挂的人,无论那人身在何方,我只希望他能快乐而已……只要如此……就可以了……”

    “婉清……”林瑾瑜坐在了床榻之上,伸手抱住了纳兰婉清,婉清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子。

    林瑾瑜拍了拍纳兰婉清的肩膀,说道:“婉清,你一定会嫁一个好男人的,一定会的。”

    说完这句话后,林瑾瑜还在心中填了一句,倘若你嫁的老公对你不好,那么,就算冒着生命危险,我也会将你带走的!

    既然是她林瑾瑜的朋友,那么,她就一定会肝胆相照的!

    ……

    过了几日,派去东琳送信的人便回了信,说是南宫浸答应了南宫诗雪这门婚事,不过,南宫诗雪怎么也是东琳高贵的公主,是以,必须先将她接回东琳,随后再嫁来南临。

    南宫诗雪的脚伤在这几日里便养好了,南宫浸回信上说会派萧祈来接她。

    萧祈来得很快,一到紫尧便将南宫诗雪给接走了。

    待南宫诗雪一走,纳兰昊月便下了一道圣旨命纳兰睿淅与林瑾珍即日完婚。

    虽然林瑾珍只是个侧妃,但是,好歹她也是林府嫡女,况且,表姨妈还是皇后,是以,她的婚礼规格到也不小。

    对于这道圣旨,林瑾瑜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让她完全摸不清楚,纳兰昊月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好像,对于这个婚事,他有些急迫似的。

    反正林瑾瑜觉得纳兰昊月很不想南宫诗雪嫁给纳兰睿淅。

    婚期定在了九月十八日这一天,南宫烨与林瑾瑜自然接到了喜帖,本来,她是不想去的,但是,因着她在林瑾珍的嫁妆上做了手脚,而她又很想看自己那毒药的效果,是以,在得知要去参加婚礼时,脸上竟是止不住地扬起了笑。

    “娘子,你在笑什么?”南宫烨一进莫言轩便见林瑾瑜竟是捧着喜帖一个人立在院中傻笑。

    林瑾瑜顿时收了笑,转眸看向南宫烨,觉得有些尴尬,遂起步上前将喜帖交给了南宫烨:“这是豫成王的喜帖。”

    南宫烨接过喜帖看都没有看便直接交给了身后的冷焱,他问道林瑾瑜:“娘子,你方才是不是在笑林瑾珍从正妃变成了侧妃?”

    林瑾瑜瞄了一眼南宫烨,南宫烨自然很清楚她为何发笑,不过,她笑得更多的是因为有戏可看。

    不过,她却是不可能告诉南宫烨自己在林瑾珍的嫁妆上做了手脚,她清了清嗓音,说道:“她之所以会有如今这个结局,都是她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倘若不是林瑾珍,她又怎会穿越来古代呢?还有那个谢玉芳,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会嫁给南宫烨呢?虽然现在看来嫁给南宫烨也没什么不好,但是,这场婚姻终究不是自己想要的。如若让谢玉芳瞧见自己那高贵的女儿在婚礼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出丑,她还会不会幡然醒悟?想想她以前做的那些事,她究竟有没有一丝丝的后悔?

    这一次,谢玉芳恐怕是真要吐血的吧?

    哼!她还欠着自己一笔账呢!自己迟早要讨要回来!

    南宫烨瞧见林瑾瑜心情大好,微微敛了眸扬起一抹笑,看来这事他还做得挺对的,不管怎样,只要他的娘子高兴了,怎样都行。

    立在南宫烨身后的冷焱却在见到眼下的场景时有些忍不住地垂首耸了肩憋笑起来。

    真不知道二少奶奶和主子那双管齐下,林瑾珍会是一个多么凄惨的模样?

    到时候的场面该是相当壮观的吧?

    也许,这一辈子,他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便是选了南宫烨当主子,跟着他,自己看了不少好戏啊。

    ……

    九月十八日这一天,天气晴朗,天空碧蓝如洗,白云游走其上。

    林瑾珍起了个大早,慎儿为她洗漱完毕之后,谢玉芳便进屋给她盘发髻了。

    “娘……”林瑾珍自从得知自己彻底沦为侧妃之后,便终日以泪洗面,看着憔悴无比,今日出嫁,她在见到谢玉芳时,便一把抱住了母亲,潸然泪下。

    “珍儿啊……”谢玉芳抬手抚着她的背,叹息出声:“都怪娘啊,娘没那个本事去跟东琳的公主争,害你沦为了妾室,娘……真是对不起你!”

    人生第一次,她感到了无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只是这一次,为何她的不能掌控却是害了自己女儿一辈子?

    珍儿本是妻子,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后,而今,却是生生的变成了妾,这让她情何以堪?

    林瑾珍埋首在谢玉芳的怀里,她哭了一阵子之后便抬起了头看向谢玉芳:“娘,您莫要这般说话,女儿知道娘已经尽力了,随后的日子就要靠我自己了,娘,您放心,女儿定然步步为营,小心经营,夺回这个本是属于女儿的正妃之位。”

    谢玉芳点了点头,说道:“嗯,娘相信你,只是,万事小心,还有,不管怎样,王爷都是你的天,你不能做太过逾矩的事情,你要知道,一旦你失去了王爷的宠爱,你便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了。”

    “女儿知道了。”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谢玉芳便为林瑾珍盘起了发髻。

    待谢玉芳将发髻盘好之后,林振青便出现在了海棠苑门口。

    自上次林振青与谢玉芳在海棠苑争吵之后,她二人便没有私下里相处过,而今嫁女儿,林振青自然是要与谢玉芳一起的。

    谢玉芳在见到林振青时,眼眸懒懒抬起,朝他看了一眼,道了一声:“老爷。”

    林振青朝她微微一颔首表示听见了,随后又看向林瑾珍,谆谆教诲道:“珍儿啊,你这一出嫁便是天家的媳妇了,以后万事都要谨慎为之,知道了么?”

    “爹,女儿知道的。”

    “嗯,时辰不早了,敬完茶之后便上花轿吧,过一会儿,迎亲的队伍便会来了。”林振青说完之后便与谢玉芳朝主厅行去。

    待林瑾珍拜别完父母,迎亲的花轿便到达了林府之外。

    由于是娶侧妃,纳兰睿淅自然不会前来,替他来迎亲的人是他的贴身侍卫晏青。

    “林侧妃,请上轿。”晏青翻身下马,对着盖着盖头的林瑾珍恭敬地颔首说道。

    林瑾珍在听见晏青的声音时,心下气恼万分,然而,由于是祖制,她却是有气不能发的,只能自己生生地忍着。

    晏青扶着林瑾珍上了轿,随后花轿便抬起了,谢玉芳立在林府门口,看着渐渐行远的红色花轿,泪水染湿了眼眶,林振青立在她的身侧,眼眸微眯,神思悠远。

    辰时,南宫烨带着林瑾瑜去了豫成王府。

    下了马车之后,林瑾瑜便推着南宫烨朝王府内行去,到得荟萃楼时,纳兰睿淅已经穿了一袭红色的喜袍立在了朝阳之中。

    林瑾瑜凝眉望了过去,自从穿越过来之后,每一次与纳兰睿淅相遇,他几乎都喜欢穿白色的衣衫,而他的白色衣衫却与其他人不同,他的衣摆处总有一些水墨丹青的纹饰,看着格外的清雅,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不想,穿着喜袍的他也是如此的风神俊朗。

    纳兰睿淅目光深沉,俊脸依旧如冰块一般,即便是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也瞧不见他的脸上有多少喜色。

    见南宫烨携眷前来,他便上前一步礼貌地寒暄道:“宣王二公子。”

    纳兰睿淅身材高大,立在南宫烨面前,感觉有点俯瞰的意味,而南宫烨,虽然坐在轮椅之上,但是,从气势上却没有输他半分。

    南宫烨抬眸看向纳兰睿淅,恭喜道:“恭喜王爷,烨祝你新婚愉快。”

    因着只是娶妾,是以,也不能祝他白首偕老,因为,那样的话语只有妻子才能享有。

    纳兰睿淅微微颔首表示感谢,至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瞟向南宫烨身后的林瑾瑜,似是真的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一般。

    南宫烨与纳兰睿淅寒暄一句之后便转眸看向林瑾瑜,说了一声:“娘子,我们进里面坐吧……”

    林瑾瑜朝他点头道:“好的。”

    随后,二人从纳兰睿淅的身旁擦肩而过,唯余女子身上的浅浅芬芳萦绕鼻端。

    娘子……

    多么刺耳的称呼呵……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薄唇抿紧,垂于身侧的手攒紧成拳,脸上,却是仍旧冰封未变。

    迎亲的长龙一直在紫尧城的大街上转了许多圈,转完了各种风俗习俗之后,花轿最终停在了豫成王府的外面。

    因着娶的是妾,按照祖制,是不能从正门进入的,是以,林瑾珍的花轿从王府的偏门给抬了进去,花轿入了府门之后,便朝王府荟萃楼正厅而去。

    荟萃楼正厅前,来道贺的宾客们都围在正厅前方,等着观看新郎迎接新娘子。

    然而,这时的人们万万没有想到,当喜娘揭开花轿时,会是那样一番骇人的景象,以至于许多年后,当人们谈论起这场婚礼时,一直都成为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笑话。

    *

095 她有喜了?!

    豫成王府的门口,花轿落地之后,便有喜娘在旁唱道:“迎新娘!”

    唱罢之后,喜娘便与林瑾珍的丫鬟,慎儿一起打开了花轿轿帘。

    当她们打开轿帘之后却被轿子中的景象给吓坏了,慎儿一脸地惊诧,而那喜娘却是吓得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抬手指着轿中之人惊道:“天……天啦!怎么会这样?”

    慎儿在见到轿子中的场景时,一个激灵便将帘子放了下去,然而,当那轿帘刚刚放下时,却又被里面的人给揭开了:“我好热,好痒啊!”

    坐在轿子中的林瑾珍,此时眼神有些迷离,眼神迷离倒还不算什么,最让人恐怖的是,她居然衣衫半解开的。

    她的身上本是穿着一袭红色喜袍,而今那喜袍却是被她脱了下去,此时的她上半苫穿了一袭红色的肚兜。

    林瑾珍双目呆滞,伸手不停地去抓皮肤,然后还大刺刺地从花轿中走了出来,一面走,一面狂抓皮肤。

    她的动作吓得旁边的人全部都朝后退了一大步,这时,却听人群中有人惊道:“你们快看啊,她的身上那是什么?看着好像……好像花柳病啊……”

    “瞧她手臂和脖颈处都有红色的小疹子,真的是花柳病啊!”

    “太吓人了!”

    “林府的这个嫡女太恬不知耻了!”

    这一声惊诧出来之后,整个荟萃楼外便炸开了锅,人群疯狂地朝后退去。

    林瑾瑜立在人群之中,见人们疯狂的往后退去,她扶住了南宫烨的轮椅退向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凝眸朝林瑾珍望了过去,只见她目光呆滞,这倒是没有错,她下的药就是让她神思恍惚然后发热,当众脱衣服挠痒痒。

    可她身上的那些小红疹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那样的疹子,真的好像……花柳病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烨坐在林瑾瑜的旁边,当他瞧见这一巨大变故时,脸上并未有太多的变化,心里却叹了一句,原来两种药合在一起的效果竟是这般的惊人?

    想那红疹子一定是云思辰搞出来的毒药,但是,那个脱衣服外加眼神迷离莫非就是他家娘子下的药?

    他的娘子,还真是非同一般啊……

    纳兰睿淅在瞧见朝人群走过来的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只觉自己的颜面已经快要被她毁掉了,遂厉声吼道:“晏青,即刻命人将她捉住!”

    她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害的她?

    晏青得令而去找了些侍卫,因为那些侍卫听说林瑾珍身上的那疹子看着像花柳病,遂都是蒙着面全副武装地过来的。

    林瑾珍几乎半裸着身子在人群中摇摇晃晃地乱走,口中仍旧不停地喃喃自语道:“我好热,好痒啊……”

    一面抓一面挠,还打算去脱身上的肚兜,看得一众人等皆是瞠目结舌。

    纳兰睿淅鹰眸之中光束凌厉,薄唇抿成一线,怒意蓬勃。

    “你们快一点!慢一刻钟,本王要了你们的脑袋!”再次下令之后,那些侍卫也管不了花柳病这许多了,也管不得她还是王爷的女人这一档子事,他们迅速上前将林瑾珍捉住,随后将她敲晕后便将她抬走了。

    “好吓人啊,真是骇人听闻啊……”

    “是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围观的人们在见到林瑾珍被弄走之后,仍旧不停不歇地继续说着话。

    纳兰睿淅冷眸扫视了一下全场,随后说道:“今日这事定是有心人为之,本王定会查实清楚,今日这宴会不能再开了,各位都先散了吧。”

    “王爷是应该彻查此事,毕竟,林大小姐怎么也是王爷的侧妃,名声要紧啊。”

    “是啊,若是此事宣扬出去,我南临皇室还不要招天下人的耻笑?”

    “真是伤风败俗啊……”

    “是啊,王爷要不还是休了此女吧?”

    纳兰睿淅的话语落下之后,人们众说纷纭,纳兰睿淅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铁青着脸掀袍转身离去。

    林瑾瑜盯着混乱如一锅粥的场面,眉头微蹙。

    这一场好戏本是自己导演的,只是,为何效果却不同了呢?

    想必定是那嫁衣的问题,莫非,在她之后还有人在那嫁衣之上动手脚?

    那个人是谁?

    “娘子,你在想什么?”南宫烨抬眸看着林瑾瑜,眼波流转,轻轻地问道。

    林瑾瑜回道:“我在想,林瑾珍还得罪了什么人。”

    话语说出来之后,林瑾瑜方才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什么叫还得罪了什么人?这不明显就把自己供出去了么?

    天,世界上居然有她这么蠢的人?

    一旦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林瑾瑜瞬时一个转头看向了南宫烨,却瞧见南宫烨似是没有听懂她的话一般,只说道:“她得罪的人应该很多吧?谁知道这又是谁害了她呢?”

    林瑾瑜闻言,觉得南宫烨说得甚为有理,便点头道:“你说得也对,总之,这事与我们无关,走吧,我们回去吧。”

    既然今天已经看了好戏,那么也该回去了,其实,她是真的很想看一看谢玉芳那张脸啊,这一次,她估计是要被气病了。

    林瑾瑜的猜想还真是没有错,当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传到林府时,谢玉芳一听之后便晕厥了过去,随后便大病了一场,差点死去,她一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方才有所好转。

    ……

    因着林瑾珍身上那些疹子瞧着挺像花柳病,纳兰睿淅自然不可能将她扔进院落之后,那些侍卫将她抓住之后便将她扔进了柴房之中,扔进去之后纳兰睿淅便找了御医来为她诊脉。

    当御医诊脉完毕之后方才确诊说她没有得花柳病,而是中了双重毒药方才得了这么个结果。

    后来御医又查验了一下,发现是林瑾珍的嫁衣之上染了两种毒。

    当纳兰睿淅听见林瑾珍的嫁衣有毒时,鹰眸眯了眯,便唤来晏青去彻查此事。

    随后又命侍卫将林瑾珍抬去了她在王府之中的院落迎春阁里。

    是夜,星幕低垂,层云翻涌,整个天空如浪淘沙,有着风雨欲来之象。

    纳兰睿淅立在荟萃楼的庭院之中,浓郁的夜色在将他的身影照得晦暗而没有半分的色彩。

    他孑然立在林木之下,竟是显得那么的沧桑与孤绝。

    对月兴叹,纳兰睿淅睫毛微垂,他才二十三岁,为何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就觉得自己转瞬就成耄耋白发了呢?

    晏青入了荟萃楼,当他瞧见那个立在月下的男子时,不免微微叹了口气,自从主子上次从西玥回来之后,他就从主子的身上瞧见了一种此去经年的悲伤之感,而他整个人似乎比以前更冷更漠然了。

    对于主子是否忘记林姑娘一事,他不清楚,作为属下,他的唯一目的就是保护主子,只要是主子做的决定,他便会毫无怨言地去执行。

    可是,见到如此这般的主子,他多少还是有些心酸的。

    “主子,属下已经查清楚了。”晏青默默地去到纳兰睿淅的身后对他禀告道。

    纳兰睿淅没有转身,只说道:“说。”

    晏青回禀道:“前些日子,林姑娘……呃,是林瑾瑜嫁给南宫烨时,谢玉芳曾送给了林瑾瑜一套嫁衣,林瑾瑜收下嫁衣之后便将那个嫁衣给翻查了一个遍,随后便将那嫁衣收进了屋子里。”

    “就这些?”晏青一说完,纳兰睿淅便问了起来。

    “就这么多。”回答完,晏青偷偷瞄了一眼主子的侧颜,他的容颜映在昏暗的角落里,让他看不清楚他的眼眸之中究竟泛出一种怎样的情愫。

    其实,按照他所查出来的事来讲,今日这事多半就是林瑾瑜搞得鬼,而林瑾瑜之所以会这样做,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谢玉芳送出的嫁衣一定是有问题的,林瑾瑜这个女子,是她见过的最具传奇色彩的女子,她坚强冷漠强势,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必还之的女子!

    只是,这一身的花柳病红疹,是不是做得有点太过了?

    从今以后,林瑾珍怕是永远在京城名媛前抬不起脸了吧?

    纳兰睿淅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便吩咐道:“此事不要声张,就当从未发生过,你下去吧。”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有些恨自己,前些日子,他派晏青去查了一下林府的一些事,那些林府宅院中的斗争,当真是骇人听闻,当然,每一个大宅院中都会有这样一些斗争,但是,他却不希望这样一些斗争出现在自己的王府之中。

    他这么多年,眼睛都长到哪里去了?他怎会以为林瑾珍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呢?

    他……当真是错得离谱!

    晏青眼眸眨了眨,只这一句话,他便知道自己主子心中的想法,遂颔首道:“是。”

    须臾,晏青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主子,无论做什么事,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嗯。”纳兰睿淅轻轻地点了点头,晏青方才转身离去。

    月色渐浓,纳兰睿淅一直矗立于夜风之中,久久未曾转身回房。

    ……

    翌日,林瑾珍在御医的调喇下终于清醒了过来,一旦清醒过来,她便抓着头发发起狂来:“到底是谁要害我?是谁?”

    她昨日中毒之时虽然神志不清,但是,此时此刻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全部都记得,一点一滴都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似烙印一般,怎么都消除不去。

    慎儿侯在一旁,当她瞧见自家小姐血红的眼眸时,颤抖着身子摇头道:“奴婢不知,小姐,您莫要担心,王爷已经派人去查了,王爷一定会还小姐一个公道的!”

    林瑾珍一听慎儿提起王爷,她便又发了疯一般地朝慎儿砸东西:“王爷?你竟然还敢跟本小姐提王爷?”

    昨日的事情历历在目,她又怎会忘记纳兰睿淅那张冷漠的脸庞呢?当时的她脱的只剩肚兜在外面了,那样的丑态,身为她的夫君,他居然可以如此冷眼旁观,居然让王府里的侍卫来抓她。

    他这是在担心她的身上是真的花柳病么?

    他这是在嫌弃她么?

    慎儿被林瑾珍砸过来的东西给蹭破了皮,眼泪瞬时就滚落出来,却是不敢在林瑾珍面前哭泣,而是垂着首自个儿憋着。

    林瑾珍剜着眼眸看着慎儿,随后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滚!你给本小姐滚!滚得越远越好!”

    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见不得她好,所有的人都要害她,昨天是她的大婚之日,她却出了这么大的丑,如此,她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林瑾珍一面骂一面朝着慎儿扔东西,慎儿被吓到了便转身开门而去,打算去找王爷。

    “滚!都滚!”林瑾珍见慎儿越门而出,气得发了疯似的乱扔乱砸东西。

    “啊——”

    隔了一会儿,林瑾珍发完脾气之后,便起身去到房中的衣柜处找了一尺白绫,她搭了个凳子,将白绫扔上了房梁之上,随后在白绫的末端打了个结,闭着眼眸将头放置在了白绫之上。

    “娘,你的养育之恩,女儿来世再报了……”说完了这话之后,林瑾珍脚尖一撇便将那凳子踢倒在旁。

    她的整个身子全然挂在了白绫之上。

    窒闷疼痛的感觉瞬时传来,然而,那样的感觉还未持续太长时间,林瑾珍便觉头部一轻,身子整个朝下坠落而去。

    “嘭——”林瑾珍瞬时掉落在了地上,她的脚部因着坠地而扭伤了,她抚着脚抬眸正准备开骂时,却见房门处竟然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在见到那个身影时,神色一滞,随后便叫嚣道:“你为什么救我?你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过往的十几年,她一直活在高傲之中,她的人生从未如此落败过,而今,她的名声毁了,什么都没有了,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纳兰睿淅立在房门处,他俯视着林瑾珍,脸上没有半点同情之意,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娶的女子竟然有着这样一颗蛇蝎般的心肠,还有他那个表姨妈,她怎么可以这般地狠毒?

    这些女人,她们都没有心么?为何做起事来竟是比男人都要阴狠?

    林瑾珍墨发凌乱,样子看着十分的邋遢,纳兰睿淅盯着她,薄唇微启,说道:“林瑾珍,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以往所做的事,本王既往不咎,从今往后,你若在王府之中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倘若你仍然喜欢做一些小动作,那么就休怪本王无情了!”

    不管怎样,林瑾珍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对她,虽然没有爱情,却是仍旧存有一份亲情在心中。

    “王爷……你……”林瑾瑜抬眸凝着纳兰睿淅,他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叫她以往做的事既往不咎?她做了什么?

    纳兰睿淅鹰眸中含着冷光,他说道:“你若想死,本王不会拦着,但是,你可别死在本王的府邸里!”

    撂下话语后,纳兰睿淅袍摆一掀转身出了房门。

    林瑾珍彻底地蔫儿在了地上,她双手撑着地,脚部的疼痛仍旧剧烈,可是,那里的疼痛又哪里及得上她心上的伤口?

    纳兰睿淅,他真的要如此绝情么?他真的要不顾这么多年的情意么?

    什么叫要死就不要死在王府里?他竟是这般讨厌自己了么?走了一个林瑾瑜,又来了一个南宫诗雪,他这是又爱上了南宫诗雪么?

    好!好得很啊!

    他们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很好欺负么?

    他们其实都很想见到自己去死么?

    如此,她为了什么还要去死?

    她要活着,她要好好地活着,只有自己活着,其他人才能活得不好,只有好好地活着,才有时间和精力去斗争,去让这些人不幸福!

    ……

    自那日去豫成王府看了好戏之后,日子又往前推进了两天。

    用完早膳之后南宫烨便与冷焱出了莫言轩,这段时间以来,南宫烨一直很忙,他并未入朝为官,也不知他究竟在忙些什么。

    待南宫烨前脚刚走,素鸢便进来回话道:“小姐,奴婢已经得了消息,说是纳兰婉萍今日会去上清庵上香,今晚要住在庵里,守护将领正是樊少毅。”

    前些日子,小姐命她去查樊少毅守卫皇城的范围,她得来的消息是樊少毅主要负责东面部分,而那上清庵便是在他负责的范围之内。

    林瑾瑜闻言,唇角一扬,哼了哼:“真是连老天都在帮我。”

    明日,她便要那樊少毅人头落地!

    樊少毅此人为人张狂,又不知收敛,仗着自己会打仗便整天欺负弱小,最让人恶心的是他居然还男女通吃,一想起颜秋的死,她就恨不得将樊少毅给生吞活剥了。

    素鸢闻言,问道:“小姐,您想到了什么好的策略么?怎样才能救出颜秋?”

    林瑾瑜闻言眸色暗了暗,心里叹道,颜秋,你的仇快要报了。

    “自然有好的方法。”

    那晚去樊府救听风时,她就已经探测出了樊少毅的武功水平,他的武功虽高,但是,却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今夜的行动当是万无一失的。

    他这样的人,她自然会借他人之后将他杀了,因为,她连杀他都觉得脏。

    是夜,夜凉如水,月华如练,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中,林瑾瑜穿了一袭男子的衣衫出了宣王府,她飞身而去东郊的上清庵。

    到了上清庵后她谨慎前行,不多时便躲避开侍卫的巡逻找到了纳兰婉萍所住的厢房。到得厢房之后,她见厢房之外并未有樊少毅的身影便知此人指不定又去**去了,唇角一扯,冷笑了一声,樊少毅,你终是要被自己的好色所害死。

    林瑾瑜匍匐在房顶之上,先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些粉末,她将粉末朝空中洒了下去,不多时,那些守护在厢房外的士兵便晕厥过去了,待所有的人都晕厥过去之后林瑾瑜便翻身下了屋顶。

    落地之后,她便转眸望了望,随后便朝主房行去。

    到得主房门前,她偷偷地推开了房门,房门的吱呀声一响,睡在床榻之上的纳兰婉萍便清醒了过来。

    “什么人?”纳兰婉萍惊得坐起身来,卷起被子捂在胸前一脸地戒备。

    林瑾瑜缓缓朝纳兰婉萍行去,唇角一扬,露出一抹淫笑:“公主,是末将……”

    纳兰婉萍的眼眸睁在黑夜之中,似水晶般盈亮,当她借着月光瞧清楚那个朝她缓缓行来的身影时,她抬手指着来人,颤抖道:“樊少毅……你……你想做什么?”

    此时的林瑾瑜脸上带着樊少毅的面具,她穿了一个自制加厚的鞋,又在穿的衣服里面装上了厚厚的垫肩,是以,此刻魁梧的她看起来十分地像樊少毅。

    林瑾瑜听了纳兰婉萍的问话,再度淫笑道:“今夜月色正好,末将青睐公主已久,我们……”

    “放肆!樊少毅,你好大的狗胆!”林瑾瑜话还没有说完,纳兰婉萍便惊声尖叫起来,林瑾瑜见状迅速上前一步封住了纳兰婉萍的穴道,随后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继续朝她放浪地笑着:“公主……”

    纳兰婉萍惊恐地瞪着一双美眸,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个恶心之人的魔抓伸向了自己,而当他的魔爪一靠近自己时,忽然觉得脑部昏沉,身子一软,就这般晕厥了过去。

    待纳兰婉萍晕厥过去之后,林瑾瑜迅速将她放倒在床上,随后扯开了一些她的衣衫,又拿出白瓷小瓶在她白皙的脖颈之上种下了类似吻痕的草莓印,一切弄好之后便迅速出了房间,当她顺利逃出上清庵之后,她便用手指弹了一颗石子到守门的护卫身上。

    一颗石子惊起了千层浪花,上清庵整个炸了起来。

    “有刺客!抓刺客!”

    “快!快去禀告樊将军!”

    此时的樊少毅正在寻欢作乐,当他听见这些个吵杂的声音时,因着担忧被部下看到说他玩忽职守,遂从自己院落的后门翻了出去,他隐藏在暗处,在听到说是有刺客时,他便直接去了纳兰婉萍的院落。

    因为整个上清庵,就数纳兰婉萍身份最高贵,她是一定不能出事的,不然,自己恐怕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因着身份的差别,他们这些将士们自是不能进入公主的厢房,可是如今形势迫切,樊少毅便直接闯了进去,闯进去以后方才发现院中所有的人居然晕厥在了地上。

    “不好!”樊少毅暗叫一声,随后便忘了礼仪规矩直接奔进了纳兰婉萍的房间之中。

    “公主!”奔进房间之后,樊少毅便唤了一声,在没有听到应答时他便将房间中的蜡烛点亮了。

    蜡烛点亮之后,整个房间随之亮堂起来,当樊少毅一眼扫到床榻之上的纳兰婉萍时,惊得再度出声唤道:“公主!”

    纳兰婉萍在樊少毅的呼唤下瞬时睁开了眼眸,她翻身坐起,当她瞧见樊少毅时便尖声大叫起来:“啊……”

    尖叫之时,当她瞧见自己的衣衫凌乱,且脖颈之上还有一些红痕时,更是叫得惊天地泣鬼神。

    樊少毅对于纳兰婉萍的反应实在觉得奇怪,他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纳兰婉萍的一声尖叫使得许多士兵蜂拥而进。

    然而,当这些士兵进屋之后却是见到了樊少毅,他们瞬时收了武器颔首道:“樊将军。”

    樊少毅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纳兰婉萍见进来了许多士兵,一手紧紧揪住衣襟,一手指着樊少毅的鼻子疯狂地骂道:“樊少毅,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轻薄本公主?”

    樊少毅闻言,摇头道:“末将没有,公主你看错人了吧?”

    他虽然好色,但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会去轻薄公主啊,虽然,他一直对纳兰婉萍垂涎三尺。

    纳兰婉萍根本就不听樊少毅的解释,直接对着其他士兵厉喝道:“你们赶紧将他抓起来,他意图轻薄本公主,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若敢违抗本公主的命令,本公主即刻上奏给父皇,让他们诛你们九族!”

    一通威胁之后,那些本来是樊少毅手下的人却是转而对着樊少毅拔剑相向。

    纳兰婉萍素来很得皇上的宠爱,因着皇上对她宠爱有加,是以,纳兰婉萍一直嚣张跋扈不将任何放在眼里,以前纳兰婉玉公主还在宫里时,她俩就常常拌嘴吵架,而今纳兰婉玉嫁了出去,整个后宫的奴才与奴婢便都成了她的下饭菜。

    这样的人,谁敢得罪?

    樊少毅立在屋子中央,面对这样的境况,他自然不能再出手与这些侍卫对打,倘若他一对打,那么,他今夜这轻薄的罪名便坐实了。

    只是,究竟是谁要陷害他?是谁?

    “公主,末将并未轻薄您,一定是有人装扮成末将的模样想要陷害末将。”樊少毅因为没有反抗,须臾便被侍卫们抓了起来。

    纳兰婉萍眼刀似霜,盯着樊少毅,轻蔑道:“你少在这里为自己开罪,我瞧得清楚,那人分明就是你!”

    樊少毅见纳兰婉萍完全不听解释,心里也跟着乱了起来,今儿个,他真是疏忽了,早就知道纳兰婉萍是个不容易伺候的人,他就不该贪恋美色玩忽职守,他该一直守在纳兰婉萍的厢房之外才对。

    现在,只能祈求主子能够救他了,除了主子以外再也没有人能够救他了。

    樊少毅本来以为纳兰婉萍会在明日再将此事告到纳兰昊月那里,如此,他便有了缓冲的余地,岂料,纳兰婉萍竟是连夜赶回了宫里,竟是将他那个皇上老爹从睡梦中给吵醒过来。

    纳兰婉萍唱做俱佳,在向纳兰昊月禀告时添油加醋,又哭又闹,纳兰昊月本就被扰了清梦浑身不舒坦,尔后又听到居然有人敢轻薄皇家公主,于是,雷霆震怒,当场就命人将樊少毅给斩了。

    樊少毅虽说是个将军,但是,他却也只是一个兵部侍郎而已,

    林瑾瑜得到樊少毅被斩了的消息是在翌日清晨。

    素鸢一早便得了消息,她在得到消息时就想要告诉小姐,只是小姐却没有起床,于是,她便只能生生地憋到林瑾瑜起床。

    当林瑾瑜起床之后,素鸢便一脸兴奋地告诉她:“小姐,樊少毅昨儿个晚上居然被皇上斩了,小姐,您昨晚究竟做了什么?皇上怎会将樊少毅杀死呢?”

    林瑾瑜闻言,摇了摇头,叹道:“樊少毅死不足惜,只是,那个纳兰婉萍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她在设计这场局时便已查清楚了纳兰婉萍的脾气,这个公主比之纳兰婉玉过之而无不及,手段狠辣令人闻风丧胆,如此,她才想到使用这一招,只要纳兰婉萍出马了,那么樊少毅必死无疑!

    “小姐,既然樊少毅已死,那么我们就可以去樊府将颜秋接回来了!”素鸢在说这话时,眸色盈亮,泛起波澜。

    林瑾瑜缓缓抬眸凝向素鸢,又觉如鲠在喉,看着素鸢那张纯真的笑脸,她是真的不想将颜秋已然逝去的消息告诉她,只是,这事又岂能瞒一辈子?

    “素鸢,颜秋他……已经去了……”

    “什么?!”素鸢完全不能接受小姐说出来的这句话,她直愣愣地看着林瑾瑜摇头道:“不!小姐!您是在骗我吧?颜秋他怎么可能死了呢?”

    林瑾瑜转眸看向窗外,窗外落叶飞絮飘满天空,天凉好个秋,而今已是落叶缤纷的季节了,颜秋他叶随风而逝了,她叹道:“我没有骗你,他确实已经去了,我将他葬在山青水绿的地方,有空你可以去多看看他。”

    “小姐……呜呜……”素鸢将脸埋在了掌心之中,竟是止不住地痛哭起来。

    林瑾瑜吸了口气,说道:“素鸢,莫要太过哀恸,颜秋他现在会很幸福,相信我,他会一直幸福的……”

    “呜呜……”素鸢忍不住地落下了眼泪,心痛无比。

    ……

    隔壁房间之中,冷焱颔首对南宫烨颔首道:“主子,纳兰昊月昨儿个夜里斩了樊少毅。”

    “樊少毅?”南宫烨眉尾稍抬,眼眸转了一下,问道:“为何?”

    冷焱回道:“二少奶奶做的。”

    “呵呵……”南宫烨闻言轻声浅笑了一下,随后问道:“她昨儿个夜里去了上清庵?”

    自成亲以来,他便没有再命人暗中跟着林瑾瑜,一来是因着她那倔强的脾气,二来则是尊重她,他知道她好强,什么事都不想让别人帮助,只是上次出了暗杀的事件之后,他的心便有些不安稳,他绝对不容许有任何人伤害于她,所以,自那日之后他又命冷焱暗中派人保护着她,除非出现安全问题,否则绝对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颜秋的事他自是知道的,依照她的性格要为颜秋报仇那几乎是一定的,而今看来,她报仇的方式果真是快准狠!

    “是的,二少奶奶她扮成了樊少毅的模样去假意轻薄纳兰婉萍。”冷焱回想起昨日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是真的震惊啊,他从未想过他家二少奶奶会想出这么一个方法来,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扮成樊少毅的模样?”

    冷焱闻言,嘴角抽了抽,回道:“她在鞋子里垫了增高垫,又在衣服里塞了垫肩,所以看起来跟樊少毅并无二致。”

    原本以为,这个世上有一个他家主子,已经很不得了了,而今却是又来一个,而且,这二人还是夫妻,倘若日后他二人联手起来整人,那将是精彩纷呈的吧?

    还好自己从小便跟在了主子身边,如若是他的敌人,那该有多凄惨?

    “哈哈……”南宫烨听后又低笑出声,而且,这一次比方才的声音还要洪亮一些。

    他家娘子怎地这般可爱?

    冷焱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唉,跟随主子这么多年,主子也就只有上次在拈花笑开张时才笑了笑,而今发笑却又是因着二少奶奶。

    看来,二少奶奶还真是主子的笑星啊。

    “主子,那樊少毅虽说是个侍郎,但是他却不是个一般人啊。”

    南宫烨闻言,垂了眸,冷声吩咐道:“封锁毁灭一切线索,一定不能让人查到她的身上。”

    虽然他知道她的娘子做起事来不会留任何痕迹,但是,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是。”冷焱应下后便颔首退下了。

    ……

    又过了几日,转眼已经到了九月底了,风乍起,夜乍寒,天也渐渐凉了。

    这几日里,南宫烨虽然很忙,但是却不会太晚回府,回府之后便会来她的房间坐上一会儿,通过前一段时间的磨合与熟悉,二人之间的话语也多了不少,聊天的话题也是应有尽有,也会在空闲时在黄果树下一起下五子棋,日子过得融洽而和谐,只是少了一些该有的激情。

    九月二十八日这一天,林瑾瑜本是坐在院儿里看这个时代的小说,玲珑却来报说丽嫔娘娘请她进宫一叙。

    “丽嫔娘娘?”林瑾瑜听见玲珑的话后转眸看向玲珑:“她请我进宫做什么?”

    “说是为了感谢二少奶奶上次搭救婉清公主之恩。”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本想拒绝的,复又想,进宫倒也没什么,也可以顺道见一下婉清,遂命玲珑帮她换了身衣服,梳好发髻之后便出了门。

    一出门便瞧见南宫烨坐在门外,他看了一眼林瑾瑜,说道:“娘子,路上小心。”

    林瑾瑜点了点头,回道:“我进宫去坐坐就回。”

    这事是玲珑来禀告的,南宫烨自然知道。

    南宫烨又道:“带着玲珑一起去吧,凡事也好有个照应。”

    “嗯,你不说我也是要带上她的。”玲珑这丫头看着也挺机灵,进宫带着她自然是好的,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嘛。

    南宫烨薄唇扬了扬,没有再说话,林瑾瑜便带着素鸢和玲珑入了宫。

    入了宫之后主仆三人便直接去了丹霞殿,入了丹霞殿的宫门,林瑾瑜便见到丽嫔与纳兰婉清立在了宫门口迎接她的到来。

    丽嫔见到林瑾瑜,脸上堆满了笑,她热情地上前来说道:“瑾瑜,本宫想要答谢你对清儿的救命之恩,却又不能出宫,便只能劳烦你走一趟了。”

    林瑾瑜见丽嫔如此客气,摆手道:“娘娘哪里的话,我与婉清乃是朋友,您就是我的伯母,来看一看您,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该做的事。”

    丽嫔身份低微,能够在这皇宫之中生存下去已属不易,这样温婉贤良的女子,林瑾瑜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

    “呵呵,你这丫头,真会说话。”

    立在一旁的纳兰婉清见到林瑾瑜却是拉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我本与母妃说不用专程谢你了,可是母妃非要请你入宫一叙,母妃说她今日给我们下厨呢。”

    林瑾瑜转眸看向丽嫔,说道:“这不太好吧?”

    丽嫔虽说位份低了点,但是怎么着也是皇帝的女人啊,这么偌大一个皇宫,哪里需要她亲自下厨了?

    “无妨的,食材本宫也已经准备好了,你与清儿在这里聊一聊,本宫去厨房。”丽嫔说完便转身离去。

    待丽嫔离去之后,纳兰婉清便与林瑾瑜对坐而谈。

    二人相谈甚欢,不多时便闻见了饭菜的香味。

    一转眼的时间,丽嫔便命人将饭菜备上了桌。

    几人落座,婢女们都伺候在侧。

    林瑾瑜坐下之后转头对丽嫔说道:“娘娘,要不也让她们几个坐下来吃吧,您看怎样?”

    她之所以说出这句话来,是因着她觉得丽嫔这个女子人不错,只是不知在这件事上面,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丽嫔闻言点头道:“可以啊。”顿了顿便朝几个丫头招呼道:“你们都坐下来吃吧?”

    几个丫鬟闻言都摇头道:“奴婢们怎能与主子们坐在一起用膳呢?”

    纳兰婉清闻言笑着道:“没事的,你们都坐下来吃吧。”

    林瑾瑜对玲珑说道:“玲珑,你就带个头一起吃吧,我们又不是没有坐在一起吃过饭。”

    在宣王府的时候,只要身旁没有南宫烨,她都会拉着玲珑坐下来一起吃,第一次时,玲珑死活都不肯,最后还是被素鸢给架着坐下来的,犹记得当时玲珑那张小脸,都快憋成酱紫色了。

    素鸢这丫头跟着自己时间不长,不过,自己的这些规矩她也是懂的。

    玲珑闻言看了看众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毕竟,这可是在皇宫里,哪能这么不分尊卑呢?

    林瑾瑜见玲珑有些犹豫,遂站立起身带着玲珑入了座,如此,素鸢和其他两名婢女也跟着落了座。

    丽嫔有着一手好厨艺,用完膳之后,林瑾瑜却是忍不住地夸奖了一番,丽嫔闻言笑得温柔。

    喝完糖水之后,惠儿与丽嫔的婢女便起身收拾起桌子来,然而,当她二人一起身时却觉身子忽然软了下去。

    “怎么了?”林瑾瑜最先发现,开口问了一句。

    惠儿答道:“奴婢觉得身体乏力,头部有些眩晕。”

    话音刚落,丽嫔与纳兰婉清也有同感,几人旋即扶住了额头,林瑾瑜与玲珑对视一番,玲珑叫道:“不好,方才的饭菜里落了毒。”

    她真是失职,方才她应该跟着丽嫔去一趟厨房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万万没有想到在丽嫔这里,也会遭人毒手?

    现在该怎么办?她可是奉命来保护二少奶奶的,若是二少奶奶有个好歹,她真是无颜去见二爷了。

    “谁落的毒?”林瑾瑜问了一声之后迅速搭上了自己的脉搏,一探之下果真是中了毒,或许不应该称为毒,而应该称为蒙汗药。

    这个蒙汗药药力很猛,此时也已经渗入血液,却是无药可解了。

    二人还在说话之时,丽嫔几人早已晕厥了过去,玲珑想要趁着自己还未晕厥时将林瑾瑜带走,可是,刚一提起内力,她也跟着晕厥了过去,林瑾瑜此时也觉昏昏沉沉得很,她去到玲珑的身边,想要将她扶起时,最终却是抵不住蒙汗药的药力晕厥了过去。

    ……

    林瑾瑜再次醒来时,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身旁似乎有人,那些人的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叫个不停,那些讨厌的声音停下之后,她觉得自己的手似乎被人拿了出去,然后便觉得有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这人是在给她把脉么?

    为何要给她把脉?

    “恭喜林夫人,贺喜林夫人!”

    朦朦胧胧之间,林瑾瑜听见有个人的声音响在耳侧,只是,那个林夫人三个字又是何解?她不是宣王府的二少奶奶么?什么时候变成林夫人了?

    这个人在恭喜谁?

    “恭喜?”

    正思索时,林瑾瑜又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怎么那么像那个讨厌的女人的声音?

    “林夫人啊,您的女儿这是怀孕了啊!老臣不应该恭喜么?”

    “什么?!你说她怀孕了?”

    谢玉芳这一声惊吼震得殿宇的房梁似乎都要被她震跨了,而林瑾瑜终是在这一声惊吼之后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眸,抬眸却见粉红色的帐幔,第一直觉便告诉她,这个床不是她平日里躺的那张床。

    那么,这是在哪里?

    记忆回转而来,林瑾瑜想起今日自己入了宫,又在丹霞殿用了膳,然后她就晕厥过去了。

    对了,她中了蒙汗药!

    林瑾瑜用手撑起身子慢慢坐了起来,坐起来之后一转头便瞧见了那个她万分不想见到的身影。

    谢玉芳怎么在这里?

    她的病好了?

    谢玉芳见林瑾瑜忽然坐起,惊了一下,随后用手指着林瑾瑜再次问道御医:“王大人,您要不要再仔细地为她把把脉?你方才确实把出了喜脉么?”

    开什么玩笑?南宫烨那个残废是根本就不能人道的,而今这个御医却说林瑾瑜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

    王御医闻言点头肯定道:“林夫人,老臣行医已经有三十余载,怎么可能把错脉?宣王二少夫人这脉象,分明就是喜脉啊!错不了!”

    这个林夫人究竟是怎么了?莫非她的女儿怀孕了,她还不高兴了么?

    坐在床榻之上的林瑾瑜在听了御医的话后,眼眸睁大,只觉五雷轰顶而过,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王御医一字一句地顿道:“你方才说什么?你说我怀孕了?”

    有没有搞错,她从来都没有跟男人圈圈叉叉过,这个御医居然说她怀孕了,开什么国际玩笑?

    王御医盯着林瑾瑜那副似要吃了人的模样,心下一万个莫名其妙,今日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

    怀孕不好么?真的就那么不好么?

    “宣王二少夫人,您……是真的怀孕了!”

    王御医再度肯定的话语似激起了千层浪花一般,林瑾瑜瞬时觉得头脑被轰炸机炮轰了一个遍,登时混沌,本是明亮的天空也瞬时暗沉了下来。

    她怎么就怀孕了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题外话------

    我汗,肿么回事?肿么就怀孕了?

096 我能不能人道,你可以试一下的!

    王御医奇怪地看了一眼林瑾瑜,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谢玉芳,一头雾水。

    林瑾瑜彷如平地惊雷,大脑死机了良久方才彻底清醒,一旦清醒,自己的手便不动声色地搭在了脉搏之上,探测之后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的身体,此时的脉象却是怀孕,错不了!

    可是,她怎么怀孕了,自己却不知道呢?她从来都没有与男人那啥过啊,怀孕一事又是从何说起呢?

    不过,不管自己为何会出现怀孕的脉象,总之,今日这事,很明显是一个局!

    不然,为何自己会被下蒙汗药,为何谢玉芳会出现?为何又会有御医给她把脉?

    这一切地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阴谋。

    听谢玉芳方才的口气,她好像也很惊讶,那个样子不像是作假,莫非设局的人另有其人?还是说,这出戏是谢玉芳自编自导自演的?

    如果是她自编自导的,那么自己那怀孕的脉象又从何而来?

    毕竟,自己的身子除了能探出喜脉以外,其他都是十分正常的啊。

    这个设局的人心思非常缜密,而且,还具有一定的权势,不然又怎么可能在皇宫之中只手遮天呢?

    不论这个设局的人是谁,这个人很明显是要坑害她,因为他知道南宫烨不能人道,是以,自己怎么可以怀孕呢?

    这样的事情,在古代人看来是十分可耻的事情啊!

    “林瑾瑜,我南临怎会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你简直就是丢我南临的脸!”

    正当林瑾瑜思绪翻飞时,却听见一阵严厉的声音在房间之中乍然响起。

    而这个声音,林瑾瑜也是听过的,她便是南临皇后风雅茹的声音。

    林瑾瑜越过谢玉芳看向了她身后的风雅茹,她怎么也在这里?有了想法之后,林瑾瑜又凝眉四处观望了一番,发现自己竟是置身在一个装修极其奢华的殿宇之中,难道,她还在皇宫之中?玲珑呢?

    立在殿宇之中的王御医在听见风雅茹的声音时转身请安道:“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林瑾瑜怀孕了,而皇后居然说她不知廉耻?莫非,她腹中的孩儿不是宣王二公子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林瑾瑜也太不知羞耻了!当真是丢尽了南临人的脸!

    面对风雅茹的厉声苛责与蓄意辱骂,林瑾瑜秀眉皱起,回敬道:“皇后娘娘,我现在已经嫁去了东琳,即便我怀了孕,又与你何干?”

    这些人未免太搞笑了,这些事又与她们何干?就算她要给南宫烨戴绿帽子,那也只是她与南宫烨之间的事,就算有外人一定要横加干涉,恐怕也仅有南宫澈和南宫浸有这个权力吧?

    她们未免管得太宽,未免太过嚣张了!

    话音落下后,谢玉芳旋即上前一步,伸手指着林瑾瑜的鼻子便开骂道:“你这丫头,莫非出了嫁就忘了本么?你不要忘了,你总归还是我林府的人,本夫人是你的嫡母,出了这等污秽的事,本夫人自然有权力管这件事,不然,我林府的脸面要往何处摆?”

    “哦?”林瑾瑜娥眉挑了挑,看向谢玉芳,一点也不急迫也不担忧地讽刺道:“林夫人这时就认为我是你们林府的人了么?当你将我嫁给南宫烨时,你又将我当成过你林府的人么?”

    这个狠毒的谢玉芳,她设计陷害她嫁给南宫烨时,她是恨不得将她踢出林府,而今出了事,她却又在这里叫嚣着自己是林府的人?

    她以为她是谁?

    “林瑾瑜,你放肆!我是你的嫡母,你怎可如此对待长辈?”谢玉芳双眼差不多都快瞪出来了,而今殿里除了风雅茹以外,还有御医和不少的宫女与太监,这个贱丫头竟敢如此放肆地跟她讲话,还叫她林夫人,她简直太放肆了!

    林瑾瑜唇角一扬,冷哼道:“得了吧,你少在这里唱戏了,你不要忘了,我现在可是宣王府的二少夫人,论身份地位,却是在你之上的。”

    “你……”谢玉芳指着林瑾瑜的手颤了颤,随后手一挥,命令道:“来人!你们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给本夫人绑了!她不守妇道,即刻将她浸猪笼沉江底!”

    她必须趁着南宫烨还未进宫之时将林瑾瑜这贱丫头给惩办了,如此,方可解除她心头的气愤,只要她一想到珍儿成亲那日所出的丑,她就恨不得将林瑾瑜这死丫头给撕碎了!

    谢玉芳的话音落下后,殿内的众人将目光放在了风雅茹的身上,当他们见到风雅茹微微点了点头后便蜂拥而上朝床榻处奔了过去。

    林瑾瑜看着朝她涌来的众人,此刻的她功力还没有恢复,身体比较软,若要与这些人打斗是万万打不过的,但是,不管怎样,她也断然不能让这些人随意绑了去。

    “放肆!我乃东琳宣王二少夫人,你们谁敢绑我?你们这是藐视东琳的皇权!”面对众人的蜂拥而至,林瑾瑜提了提声音朝众人厉喝出声。

    她的声音威严而具有震慑力,众人一听,那上前的脚步竟是就这般地乖乖止了步,他们着实被林瑾瑜的气势给吓住了。况且,那东琳皇权几个字也着实吓人,毕竟这二少夫人是东琳皇帝赐的婚。

    谢玉芳见众人停了脚步,又命令道:“你们究竟是拿的谁的俸禄?你们想反不成?还不上前将她给绑了?”

    一句威胁的话语之后,众人又起步上前朝林瑾瑜扑了过去。反正那东琳的皇帝远着呢,现在面前是南临的皇后,如若他们不听话,立马就会被处斩,如此,还是上前去抓吧。

    “慢着!”

    然而,当众人的手臂还未触碰到林瑾瑜的半分衣角时,却听大殿之中缓缓传来了一阵低沉似鬼魅般的声音。

    众人只觉凉风嗖嗖刮过,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他们顿住脚步回头望了过去,但见宽大的殿门处,一名男子缓缓而来,他的脸上带着厚重的黄金面具,身上穿着纯白的衣衫,那样子,看着竟是十分地像鬼。

    “咝——”众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惊骇。

    南宫烨的每一次出现,都会将在场的人吓坏。

    谢玉芳在见到南宫烨出现时,眼眸眨了眨,这个人怎地这么快就进宫来了?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烨的声音时,抬眸凝望而去,但见殿门处的男子鬓前的发丝飞扬,隐有透亮的光泽,显然是被汗水打湿的,看他这个样子,当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的,不然那发丝怎地都飞了起来?

    只是,他怎地来得这般地快?现在的时间离她出事也不过半个多时辰,从宣王府到皇宫禁城,坐马车都要一个半时辰,他莫非是飞来的?

    南宫烨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之上笼罩了一层浓浓的黑纱,那黑纱之下暗藏的杀意,冷冷的眸子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尔后,扬起薄唇慢慢说道:“你们谁敢绑我的爱妻?”

    爱妻?

    林瑾瑜在听见这两个字时,秀眉于不经意间挑高了些许。

    谢玉芳闻言指着林瑾瑜的鼻子说道:“她怀孕了,她红杏出墙!如此不贞不洁的女子不该浸猪笼沉江底么?”

    怀孕了?!

    这几个字让南宫烨的手情不自禁地抠住了手柄,他的娘子怀孕了,却是别人来告诉他的,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林瑾瑜转眸看向南宫烨,自从认识南宫烨以后,她就从未将南宫烨看清过,当然,这里面绝大一部分是她的责任,他在成亲后第一夜就要对她坦白,而她却无情地拒绝了,她承认,她从未用心去读过这个男子,以至于,她对他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了表面之上。

    自从结婚以后,南宫烨根本就没有碰过她,她与他的最深接触也仅限于浴房中的那一个吻,而今出了这档子浑事,南宫烨他会怎样想?

    他会以为自己真的红杏出墙了么?

    林瑾瑜心中思绪杂乱,她的脑中冒出了很多种想法,也在脑中想象了一下南宫烨会说什么话,然而,当南宫烨那句话说出口时,她仍旧被他惊住了。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南宫烨会说出那样的话。

    只见那个坐在轮椅之上的男子,悠悠地抬起了头,先是看向了谢玉芳,尔后看向了风雅茹,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林瑾瑜的脸颊之上,他深深地凝望着她,慢慢说道:“她怀孕了又怎样了?只要是她怀的,是谁的种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

    南宫烨的话语当真可谓晴天霹雳,震翻了全场所有的人,也包括林瑾瑜。

    可是,那震翻了全场的人在说完了这句话时,却是仍旧风轻云淡,似是自己方才只说了一句十分平常的话语而已。

    立在南宫烨身旁的冷焱,虽然已经对自己的主子十分免疫了,可是,今日这话也确实惊骇了一些。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玉芳瞪大眼睛盯着南宫烨,心中瞬时愤怒直起,就这么一瞬间的怒气攻心,她竟是头一偏朝旁闷出一口血来。

    这个南宫烨,他究竟在说什么?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她的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居然一点都不在乎?不仅不在乎,他竟是还要替别人养孩子么?

    真是气死她了!

    风雅茹听了南宫烨的话,也觉震撼无比,她只觉得南宫烨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连这种疯话都说得出来,他竟是任由林瑾瑜给他戴绿帽子么?

    而那王御医也因着这话震惊不已,这个宣王二公子,果真是个人才啊!

    林瑾瑜凝眸望向了南宫烨,心中忽而涌出一股热浪,南宫烨,他当真这般相信她么?如果她真的怀了孕,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的么?

    谢玉芳擦干了唇角的血渍,她盯着南宫烨吱唔道:“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南宫烨轻声慢笑道:“本公子怎么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是本公子的娘子,本公子想要怎样都行,这又关你们什么事?”

    “你……你……”谢玉芳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男人,他被人戴了绿帽子,是真的不在乎么?

    南宫烨转眸睨了一下众人,见众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遂开口说道:“如若你们没有什么事的话,那么……本公子便要接走娘子了,我家娘子认床,本公子怕她在这里休息不好,毕竟,她也是怀有身孕的人……”

    话语落下后,南宫烨竟是施施然地朝林瑾瑜而来。

    林瑾瑜傻愣愣地看着那缓缓而来的男子,心中五味杂陈,仿似有千万个人在她耳旁叫嚣一般,让她上下起伏的心跳难以平静。

    南宫烨行至林瑾瑜的跟前儿,随后朝她伸出了手,微笑道:“娘子,我带你回家……”

    带你回家,回家……

    南宫烨,他……

    林瑾瑜愣了半晌,方才将手交到了南宫烨的掌心之中,他的大掌干燥适中,不冷也不热,让她握着竟是十分地心安。

    南宫烨握紧了她的手,他发现,她的掌心一片濡湿,且十分地凉,他微微带着她的手朝自己用了用力,林瑾瑜便站起身来,随后跟在他的身旁与他一道出了宫殿。

    风雅茹与谢玉芳傻傻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她们永远也没有想到,本来是一个很好惩治林瑾瑜的事件,得来却是如此的结果。

    那个南宫烨,他是爱上林瑾瑜了么?竟是对她这般地好?但是,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是不是好得也太离谱了?

    如此,她们这步棋是不是算是彻底走错了?

    “唔……”谢玉芳盯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终是一个没忍住,又闷出一口血来,随后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玉芳!”

    寝殿之中,瞬时乱成了一团。

    ……

    豫章王府内。

    纳兰睿浈用完午膳之后便在书房之中练字,他将狼毫笔蘸满了墨汁随后在桌子上铺平的宣纸之上写了一个字“谋”。

    那个字力透纸背遒劲飞舞,可见落笔之人内力的深厚。

    刚刚写完那个字,黑色墨汁印着光亮的痕迹,微微有些刺眼。

    “主子,属下有事禀告。”赵靖立在书房门外,敲了三声之后便恭敬地说道。

    纳兰睿浈放下手中的狼毫,说道:“进来。”

    赵靖得令之后躬身进了房间,在他身旁颔首道:“主子,林瑾瑜被南宫烨接回宣王府了。”

    “什么?”纳兰睿浈闻言,本就阴鸷的眸中更添了一份暗黑的色彩,他问道:“南宫烨竟是这般快速就进宫去了?”

    “对于这事,属下也觉得奇怪,按道理说,他一个东琳人,不该这么迅速地就知道南临皇宫里的事情。”

    纳兰睿浈点了点头,道:“很显然,在南临皇宫之中,有南宫烨的人,那人或许是他父王的人,或许是他自己的人,总之,南宫烨这个人恐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般软弱。”

    “属下也这般想。”

    “这事你即刻去查一下,看看究竟在这皇宫之中谁是南宫烨的人。”

    “属下遵命。”

    纳兰睿浈眼眸眯了眯,随后又问道:“他知道林瑾瑜怀孕后是个什么反应?”

    赵靖回道:“他说只要是林瑾瑜怀的,是谁的种有什么关系。”

    “什么?!”纳兰睿浈蹙眉看向赵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世上竟有这样的男人么?

    自己的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还说出这样的话?

    赵靖见纳兰睿浈不信,便又说道:“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在听见他这句话时都惊住了,尤其是谢玉芳,竟是吐了一口血出来。”

    “哼!”纳兰睿浈冷哼一声道:“谢玉芳这是自作自受,不过,她在那个林府里生活了这么久,却不知道林瑾瑜是个这么厉害的女人么?”

    如此说来,谢玉芳也太无知了一些,她简直就是养虎为患。

    换了他,那么,他早就将林瑾瑜杀死以绝后患。

    林瑾瑜可真是厉害啊,上一次他在东琳设的那一计居然被她给化解了,从未知,一个女子居然也懂仵作的知识,并且,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将自己的冤屈洗脱的,他还为未可知。

    总之,就是那一次,便让他对这个女人加深了印象。

    尔后,又在赌坊见到她,他便命赵靖去查了缘由,原来,她在赌坊里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小小少年,那个少年只是拈花笑里的账房而已,她却为了那个少年,不仅借他之手惩处了那个少年的父亲,居然还借萍儿之手除去了樊少毅。

    世人皆不知,樊少毅乃是他的心腹,而今被林瑾瑜除去了,那么皇城守军便又失去了一些,那天夜里,他去找樊少毅商量事情,不想却见林瑾瑜来救人,她把人救走了不说,居然还使用了一种新式武器。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他便谋划起与这个女人相遇的事来,甚至不惜派死士前往宣王府查探她的武功招数。

    查樊少毅死因时候所有的线索都被人断了,如若不是他知道前情还真是查不出这件事是林瑾瑜做的。

    那个封锁线索的人又是谁,竟然有这般厉害的手法。

    赵靖闻言,回道:“林瑾瑜自出生起就被林振青赶到相府后院儿去生活了,她们母女二人在相府的日子跟奴仆差不多,许是这许多年来韬光养晦,是以才造就了林瑾瑜如今的状态。”

    狗急了都要跳墙,更遑论人呢?

    在这么多年阴谋诡计之下活下来,若是不会些护命的东西又怎么能生存下来?

    纳兰睿浈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林瑾瑜,她设计杀害了樊少毅,便算是与本王结了仇,而本王这个人,平生最喜欢与人玩斗智斗勇的游戏了,林瑾瑜,本王期待她的到来!”

    按照他最近对林瑾瑜的了解,这个女人回去之后定然就会彻查所有的事情,而他,也一定会透露一些蛛丝马迹给她,他会在豫章王府等她到来,请她入瓮。

    人生第一次,他对女人感了兴趣,这对他来说是不是一个奇迹?

    如是想着,纳兰睿浈薄唇微弯,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

    “腾腾腾——”

    书房之中的两人正沉默凝思时,却听书房外又有人敲起门来。

    纳兰睿浈转头道:“何事?”

    门外来人是曲念湘的婢女悦儿,闻言她回道:“王爷,王妃在房中备了糕点,想请王爷过去用一些呢。”

    纳兰睿浈听后,剑眉蹙了蹙,自成亲以来,他就没有在湘儿的房间中就寝过,那丫头每次见到他,眼眶里都有眼泪在不停地打转儿,不是他不怜香惜玉,而是,他对女人的眼泪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无论她们怎么地娇羞与柔弱,他却仍旧可以视而不见。

    或许,只有像林瑾瑜那样的男人婆才能提起他的兴趣?

    一想到林瑾瑜,纳兰睿浈又扯了扯薄唇,随后扬眉说道:“本王这就过去。”

    “是,王爷。”

    ……

    紫尧城内,从皇宫之中通往城门的大街之上,一辆豪华的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行。

    林瑾瑜与南宫烨并排坐在马车之中。

    自从上了马车之后,南宫烨便没有再握住林瑾瑜的手,林瑾瑜正襟危坐,一双手浸满了汗水,放置在了膝盖之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个啥,她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坏事,完全不用这般心虚,可是为何她的手心却要一直不停地冒汗?

    那样的感觉仿似她真的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从皇宫回去宣王府,至少也要一个半时辰,在这三个小时里,在如此密闭而狭小的空间之内,她总不能一直不跟南宫烨说话吧?

    林瑾瑜微微转了转眸,看向了身旁的男子,他的身上依旧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味,厚重的黄金面具挡住了他的容颜,让她瞧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他应该很愤怒吧?

    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说怀孕了,孩子他爹还不是他?

    是个人都忍受不了吧?

    如今他不开口说话,是在等她的解释么?方才在殿内说的那些话,他只是为了将她顺利带走才说的么?

    其实,他的内心是十分介意的?

    如此,她是不是应该先说话,告诉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怀孕?

    呃……这样的话,他会相信么?

    “南宫烨……”林瑾瑜在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之后终是开口唤了他的名字。

    南宫烨闻言转眸看向了林瑾瑜,他薄唇抿紧,没有说话,似乎在用眼神询问林瑾瑜,何事。

    林瑾瑜看着他,说道:“南宫烨,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有可能不会相信,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说。”南宫烨薄唇动了动,轻轻地说了两个字。

    “南宫烨,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怀孕,但是,我真的没有跟其他男子……”林瑾瑜以为自己是个现代人,想要说出这样的话语应该十分简单,可是,话到嘴边却也觉得尴尬,竟是生生地顿在了这里。

    南宫烨眼眸微扬,问道:“没有跟其他男子什么?”

    “我真的没有跟其他男子那啥那啥……”

    汗,她可以用英文来表述么?还有,南宫烨他是故意的么?为何偏偏问这么一句?她就不相信,他听不懂她话中含义了!

    南宫烨微微蹙了蹙眉,反问道:“那啥那啥?”

    “呃……”林瑾瑜脸色有些僵硬,吱唔了半天终是暴了一句:“就是嘿咻嘿咻啦!”

    南宫烨眼眸微瞪:“嘿咻嘿咻?”

    如果说方才是装听不懂的话,那么这一次,南宫烨是真的没有听懂。

    什么叫做嘿咻嘿咻?

    林瑾瑜见到南宫烨有些茫然的神情,真是有撞墙的冲动,她转眸对着南宫烨说道:“就是钻木取火运动?你不知道么?啊?”

    钻木取火?

    南宫烨又是一愣,随后脑中就出现了钻木取火的图像场景,他在脑中思索了一番之后,发现这个形容还真是贴切。

    可是,虽然很贴切,她怎么会想到这样的词来形容呢?

    “你还不知道啊?”

    南宫烨此刻的神情在林瑾瑜看来就是他仍旧不懂,她盯着南宫烨,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果然这种话题是不能跟不能人道的人讲啊。

    这完全就是鸡同鸭讲,他大爷的听不懂啊听不懂!

    她真是伤不起啊!

    林瑾瑜有些炸毛,掳了袖子准备再说,岂料,这个时候,马车居然一个急刹,而她本就侧着身子在对着南宫烨讲话,如此一个急刹,她身形不稳,便整个地扎进了南宫烨的怀抱之中。

    头部撞击在了南宫烨坚实的胸膛之上,有那么一瞬,林瑾瑜觉得他的胸膛完全就是铜墙铁壁,不然撞这么一下怎么就有些晕了呢?

    女子发丝上的清香萦绕鼻端,南宫烨垂眸见到面前这个投怀送抱的女子,薄唇几不可闻地扬了扬。

    林瑾瑜的头晕了一下便很快地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南宫烨的怀里,如此,她便想要伸手去推开南宫烨。

    然而,南宫烨的手臂就在这一刻紧紧地圈住了她的腰身,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南宫烨……”林瑾瑜见南宫烨揽住了她的腰身,便想抬起头来询问他。

    “不要动。”南宫烨见她的脑袋动了动,便又叫她不动。

    林瑾瑜乖乖地没有动,她的脸庞吻在他的胸膛之上,眼眸垂下,入眼的是那洁白衣衫上淡淡的暗纹。

    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草药香味。

    南宫烨抬起手,绕过她的背部放在了自己的衣襟之上,这个动作之后,林瑾瑜与南宫烨之间维持的动作十分地暧昧,因为此时此刻南宫烨的双臂将林瑾瑜圈在了怀中。

    “你的发丝缠在我衣襟上的盘扣之上了,你等一等,我给你解。”南宫烨说话之时胸口起伏,林瑾瑜贴在他的胸口之上,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跳动都那么的有力。

    他暗哑的声音穿透胸膛蹿入了她的耳中,竟是在她的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一刻,林瑾瑜听到自己如雷捣鼓般的心跳声,一声声撞击着她的灵魂深处。

    南宫烨看着身前这个乖乖地匐在他胸口上的女子,伸出修长的手指细细地为她解开那缕缠绕在他盘扣之上的秀发。

    林瑾瑜心情有些躁动,隔了一会儿便问道:“南宫烨,你解开了么?”

    “还没有。”

    “哦。”

    没有解开的话,那么她就再等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林瑾瑜又抬头问道:“还没有解开么?”

    南宫烨悠悠地答道:“娘子,都叫你不要动了,又多了一缕头发缠了上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这样的姿势很酸呢。”

    这种姿势保持久了她得颈椎病可怎么办?

    但是,还没有解开的话,那就只能等了,总不能硬扯下来吧?那是她的头发啊,也很疼的啊。

    马车缓缓前行,又过了一阵子,林瑾瑜再次问道:“南宫烨,你绣花呢?怎么还没有解开啊。”

    “快了……”面对林瑾瑜的焦急,南宫烨似乎有些怡然自得?

    快了?

    林瑾瑜眨了眨眼睛。

    南宫烨的这个快了到底是多久?

    到底是多久?简直久到林瑾瑜根本不能想象。

    因为这厮足足给她解了两刻钟方才将她的头发全部解了开来。

    并且,他的这个解开不仅仅是将缠绕在盘扣上的头发解开了,他还将林瑾瑜所有的发髻都解开了。

    如此,当林瑾瑜再度离开他的怀抱时,便是一头乌黑亮泽的墨发倾斜流转而下铺陈在她的玉肩之上。

    南宫烨凝眉看着眼前墨发披呈而下的女子,薄唇微微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林瑾瑜的发髻全部被南宫烨散了开来,她蹙着眉头怨怪道:“南宫烨,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居然把我整个头发都给弄下来了。”

    南宫烨闻言,笑了笑,回道:“我可以给你梳,我很会挽发的。”

    “啥?”林瑾瑜似乎有些没有听懂南宫烨的话,他方才说啥?要给她挽发?

    挽发啊,呃,这个动作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了?

    “挽发……”南宫烨说话之时,竟是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一下林瑾瑜乌黑亮泽的秀发,那样柔滑的感觉彷如丝绸一般,服帖而柔软。

    她这个人若似她的发一般柔顺,该有多好?

    可是,如若那样的话,她又怎么会是林瑾瑜呢?

    头发被南宫烨的大掌触碰了一下,林瑾瑜觉得自己的耳朵旁的肌肉有些麻麻的胀胀,忽然之间,她就觉得马车之上的氛围有些尴尬了。

    她清了清嗓音,再度澄清道:“南宫烨,反正方才说的所有的话,都是真的,你若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了。”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限了,她做事从来不需要对别人解释,对待南宫烨,她已经破例了,只因相处这么些日子以来,他已经触及到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南宫烨闻言,收回了抚摸林瑾瑜秀发的手,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反问道:“我方才的表现看着很像不相信你么?”

    如若他不相信她,他会这般急切地进宫么?他会冒着暴露自己在皇宫中线人的危险来保护她么?

    “呃……”南宫烨的话让林瑾瑜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是呵,从方才他进殿开始,他就一直在维护她,莫非,他相信她?他竟是这般地相信她?

    如若相信她,为什么自上了马车之后他就没有说话?她还以为他在生气呢。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慢慢说道:“你是我的娘子,我定然会信你的。”

    林瑾瑜闻言,心尖颤了颤,回望着南宫烨,他这样的话语是在对她许诺么?他会一直相信她的么?

    是么?

    马车之内,静默了一会儿,林瑾瑜蹙了眉,有些想不通,遂另起话头:“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我的脉象怎么就会呈现出喜脉呢?”

    “你的身体还有其他的不适么?”

    林瑾瑜摇头道:“正是因着我的身体没有其他的不适,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这个世间怎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南宫烨闻言,薄唇微抿,似是在思索这件事情。

    须臾又问道:“我听说纳兰婉清还有丽嫔都晕厥过去了?”

    林瑾瑜点头道:“是的,虽然从这件事情看来,她俩的嫌疑最大,但是,凭我的直觉,这事应该与她二人无关,她们应该只是被人利用了。”

    “娘子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你此次被暗算,最终目的不过就是想让别人知道你怀孕了而已,这是想要破坏娘子你的名声。”

    “我的名声?”

    林瑾瑜侧眸睨着南宫烨,他的眸色幽深若潭,雕刻般的薄唇抿在一起,她秀眉挑高了一些,又看了看他脸上的黄金面具,随后眼神竟是不由自主地滑向了他的双腿之间,因为坐在马车之上,他双腿之间的袍摆有些微微垂下,形成了一个蜿蜒的弧度,他的衣衫乃是丝绸制成,此时在车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之下泛着旖旎的光束。

    南宫烨方才这话是什么意思?自成亲以来,她时常会去猜想,南宫烨不能人道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似乎这样的话语根本就不用问,就已经心照不宣了。

    如今南宫烨的这一番话语不正好说明了这事么?

    南宫烨乜斜着眼眸看着林瑾瑜,当他瞧见她竟是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时,眼眸微眯,似是在猜想她到底在看什么。

    林瑾瑜眼眸微微眨了眨,盯着他腿上的衣摆,心中竟是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呃,那个本是垂下的衣摆到底会不会支个小帐篷出来?

    南宫烨,他到底能不能人道啊?

    “南宫烨,你真的无法人道?”

    本来,这句话只是在心里想着的,可是,林瑾瑜竟然鬼使神差般地脱口说了出来,说出来之后还浑然未觉自己说了一句多么经典的话,竟是就这般地深深地凝睇着南宫烨,似是要问出一个结果一般。

    南宫烨闻言,转眸看向身旁的女子,当他瞧见她眸中那抹明显的探究色彩时,薄唇微扬,笑着回道:“娘子,我能不能人道,你……其实可以试一下的……”

    原来,她方才一直将眼眸放在那里的啊……

    轰隆隆——

    南宫烨的这句话语一出,林瑾瑜只觉晴天霹雳,头顶之上一道闪电划过,一阵闷雷劈了过来。

    她忽然之间耳闭起来。

    她方才问了什么?南宫烨又答了什么?

    天啊!她疯了么?她居然在想他的衣摆处会不会支个小帐篷?她是色魔吗?她不仅是个色魔还居然不知廉耻到竟是张口问了南宫烨能不能人道这事。

    而南宫烨这厮……这厮居然说其实是可以试一试的?

    试一试?

    试一试?

    这三个字就似魔咒一般一直回旋在林瑾瑜的头顶上方,怎么驱赶都挥之不去。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石化,愣愣地盯着南宫烨半晌都憋不出一个字来,因为心里觉得尴尬,她的耳根子都已经红透了。

    她恨不得就此打个洞从马车内钻出去,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还好,这个时候,马车忽然停下,林瑾瑜惊了一下随后赶紧起身掀帘出了马车,那慌乱的速度让坐在马车之上的南宫烨微眯起眼眸,扬起了唇瓣。

    林瑾瑜急冲冲地跳下了马车,脚下有些不听使唤,下了马车之后便一路神游地回了莫言轩。

    *

    ------题外话------

    小鱼儿,你肿么可以把视线放在那个地方捏?

097 不能人道的他,有反应?

    入了莫言轩时却见云思辰竟然立在了轩中的那颗榕树之下,自听雨的事后,她便鲜少见到他,而今他又换回了蓝色的衣衫,只不过,他的身影更是显得落寞与萧索,这一种感觉似乎从未在云思辰身上瞧见过。

    其实,他也挺悲哀的,他纵然喜欢游戏人间,却是对真爱懵懂不知,以至于痛失所爱,却又在迷乱之际伤了另一个女子的心。

    他恐怕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受到爱情之殇吧?

    林瑾瑜一回到轩中,素鸢便走了过来,唤了一声:“小姐。”

    云思辰见状也跟着走了过来,一到跟前儿便揶揄起来,脸上的愁云惨淡消散而去:“小鱼儿,恭喜贺喜啊……”

    恭喜贺喜?

    林瑾瑜眼角发颤地看向云思辰,这个人,他的脸部神情怎么可以变换得如此之快,方才还落寞的他怎么转瞬就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了?

    素鸢闻言看向云思辰,说道:“云少庄主,您恭喜小姐什么啊?”

    云思辰笑着瞄了一眼素鸢,随后又将视线落在林瑾瑜的身上,贼贼地笑道:“你家小姐有身孕了,爷不该恭喜么?”

    这个世间的事真是新奇啊,自从遇见了小鱼儿,真是什么事情都能遇见,今日可好,居然从宫中传来小鱼儿怀孕的事。

    人生果真就如折子戏一般,一场落幕一场又起。

    “什么?!”素鸢闻言忙地抓住林瑾瑜的手臂关切地问道:“小姐,云少庄主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您怀孕了?”

    小姐怀孕了?那可真的是一件喜事啊。

    林瑾瑜微微转头凝着素鸢,刚要开口说话,素鸢却雀跃道:“小姐,素鸢恭喜小姐啊,姑爷应该很高兴吧?”

    “这个小丫头……”云思辰闻言,本是笑着的脸竟是瞬时僵直起来。

    这个丫头怎么回事啊?怎地这般不灵光呢?

    林瑾瑜听后则是一头黑线,她似乎忘了这事了啊,素鸢貌似不知道南宫烨不能人道啊……

    这到底是一个多么大的乌龙?

    她该怎么跟素鸢解释?

    一想到解释,林瑾瑜的头就痛了起来,转眸便睨着云思辰给了他一个狠狠地眼刀,云思辰在接受到林瑾瑜的目光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猜到了原来素鸢那丫头不知道烨的事啊。

    这丫头,怎么能够这么单纯?

    “小姐,您的脸色怎么不好?是脉象不好么?需不需要开点药安一下胎?”几人正僵直之时,素鸢又开始说了起来。

    云思辰闻言,额头便又黑了一些,刚想着是不是应该对这个小丫头普及一下男女知识时,却见南宫烨已经进了莫言轩。

    素鸢一见到南宫烨就转身去到他跟前儿颔首恭喜道:“奴婢给姑爷贺喜了。”

    说话之时一脸的喜庆,那样的高兴藏都藏不住啊。

    林瑾瑜在听见素鸢的话后身体再度石化。

    云思辰本想拉住素鸢,结果这丫头跑得贼快,他还未伸手,她居然已经将话说了出来了。

    “你这丫头!”云思辰瞟了一眼南宫烨之后便开口唤了一声。

    南宫烨看了一眼云思辰,淡然地对素鸢说道:“你家小姐没有怀孕,只是脉象呈现出怀孕的迹象而已。”

    “姑爷您说什么?”素鸢愣了愣随后转身去到林瑾瑜身旁,问道:“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云思辰睇了一眼南宫烨,眼眸转了转,脸上的神色恢复成严肃状态,他去到林瑾瑜的身旁,说道:“我给你把一下脉。”

    他就猜到这事定是有什么隐情,究竟又是谁要暗害小鱼儿?

    而且这一次,手段明显比谢玉芳之流的要高出太多,到底是谁呢?又是用了一种什么样的手法呢?

    林瑾瑜将手伸了出去,云思辰搭了三根指头在她的脉搏之上,一旦搭上,修眉便蹙在了一起,须臾便撤开了手问道林瑾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鱼儿的脉象显然就是喜脉,并且,除此以外,她的脉象没有其他任何的不对。

    听烨的口气,小鱼儿当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烨的事情,那这喜脉一说又是从何说起?

    “我也不清楚。”这事发生的突然,她现在脑中还有些发热,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只得等一下冷静之后再细细想来。

    云思辰转身看向南宫烨,建议道:“要不去问问大师兄?”

    大师兄行医已经三十几年了,走过的路都比他行过的桥多,况且,有一些医术上的东西在二十几年前就消失了,他是晚辈,在处理这些东西上面,会有许多狭隘之处的。

    南宫烨眼眸微眯,思索片刻后点头道:“也好。”

    “大师兄?”林瑾瑜听见云思辰要带她去找他的大师兄时,问道:“他在哪里啊?”

    云思辰的大师兄,又是何方神圣?如果去找他的话,是不是又要长途跋涉?

    “他在哪里?”云思辰听闻又看向南宫烨,问道:“大师兄在哪里?”

    林瑾瑜见状眉头拧成一团,云思辰脑袋秀逗掉了么?他大师兄在哪里为什么要问南宫烨。

    南宫烨想了想,回道:“应该在府里,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林瑾瑜的眼眸狠狠地眨了两下。

    在王府里?云思辰的大师兄在王府里?

    为什么她一直不知道王府里还住着云思辰的大师兄?她只知道云思辰的三师兄是南宫熤,那他大师兄又是谁?

    “娘子,我们去清风阁吧。”

    “清风阁?那不是父王的院落么?”

    云思辰实在忍不住地解惑道:“对啊,你父王是爷的大师兄,你不知道么?”

    什么?!

    南宫澈是云思辰的大师兄?而南宫熤是云思辰的三师兄?

    那么,南宫澈岂不是也是南宫熤的大师兄?

    这辈份……得有多混乱啊。

    这一家子怎么回事啊?

    林瑾瑜一头雾水外加一头黑线地跟着南宫烨与云思辰去了清风阁。

    南宫澈居住的这个院落就如它的名字一般,清爽而别致,阁内的东西并不奢华,成熟中带着内敛,穿行而过,却又能够闻见竹子清冽的芬芳,这个院落给人的感觉就似甘雨一般滋润,就如南宫澈这个人一般。

    到得清风阁时,南宫澈正在书房研读兵书,瞧见几人过来便放下了兵书,脸上扬起一抹微笑,只是,那笑容在扫过林瑾瑜的脸庞时却是微有收敛。

    林瑾瑜知道,南宫澈不太喜欢她,原因也很简单,一是因着她是林府的人,二来则是因为自己对他的儿子不够好。

    这个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每个当父母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

    虽然南宫澈不太喜欢林瑾瑜,但是,他到底是一个沉稳而内敛的男子,是以,不会像白菁华那般做什么说什么都喜形于色。

    南宫澈已然知晓宫中的事,见众人前来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一起前来,可是有事要问?”

    云思辰率先开口道:“大师兄,这个世上哪有事情能瞒得住您?您就帮师弟解解惑吧……”

    南宫澈朝他微然一笑,随后眼眸滑过南宫烨停留在了林瑾瑜的身上,他说道:“你将手伸出来父王为你把把脉。”

    林瑾瑜听话地伸出了手,南宫澈把脉之时,俊眉微微敛在了一起,隔了一会儿便撤开了手。

    南宫烨看向南宫澈,问道:“父王,怎样?”

    “从脉象上看来确实就是喜脉。”说道此处,南宫澈顿了顿,凝着南宫烨没有说话。

    南宫烨见父王盯着自己瞧,便说道:“娘子她没有怀孕。”

    此语一出,南宫澈便明白了,随后他掀袍坐在了椅子之上,问道云思辰:“辰儿,你可曾听说过西玥北疆的巫术?”

    云思辰闻言,眼眸微眯,问道:“巫术?你是说那种神巩类的东西么?这个世上真的有?”

    南宫澈点了点头,回道:“其实,在西玥北疆一直流传着巫术,他们最鼎盛的时候是三十多年前一位大祭司在位时,那是巫术盛行的时代,二十几年前,你无痕大伯当了西玥的皇帝之后说是巫术会霍乱人心,便将巫术给灭了,除了祭司以外,其他人都不允许使用巫术,不想,二十几年之后,巫术竟然又重现江湖了,看来,二十几年前的那一次剿灭兴许还存留着亡部。”

    娓娓道来的这一段历史之中,南宫澈刻意引去了一些恩怨情仇,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如何解除巫术的诅咒,而非将那些恩怨情仇说给这些孩子们听,这些事毕竟已经成为了久远的历史,他们也没有必要再知道这些了。

    林瑾瑜是现代人,现代人因为有了百度大叔,所以,知道的事情自然比较多,对于巫术她是却有耳闻,是以,也没有太过惊奇,不过,她却对南宫澈口中的无痕大伯比较感兴趣,那人可是西玥的皇帝水无痕?

    “父王,按照您的意思,娘子她有可能是中了巫术的诅咒么?”

    南宫澈点了点头,道:“既然无法从其他方面找出原因,那么……唯有这一条了。”

    他也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推测,可是其他又想不出什么原因,如此,便只有这一条了,有了这样的线索总比没有好。

    “那么这个巫术又是如何到得她身的呢?”

    南宫澈回道:“一般会有几条途径,一是通过生辰八字,二是通过人体的血液,无论用何种途径,都要用下咒之人的血来作为引子方能起效。”

    生辰八字?人体血液?

    林瑾瑜在听了这两点之后眼眸转动,思索起来,她的生辰八字怕是只有十三年前那个神秘的女人知道,除非是那个女人给她下的咒,否则,这个世上恐怕没有其他人可以通过这个途径来下咒语,然而,这个女人已经销声匿迹十三年了,这一条应该可以否认。

    如此,便只剩下第二条。

    通过血液的话,这个途径可就比较多了,吃的食物应该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食物,林瑾瑜眼眸眨了眨,这些日子以来,她都在宣王府用的膳,除却两次,第一次就是与婉清在抚仙湖吃了南瓜凉糕,第二次就是在婉清的宫殿里吃的那顿饭,两次都与婉清有关。

    莫非,此事还是与婉清有关?

    来到异世之后,婉清一直对她比较好,是以,对于婉清,她是放下了心中的警惕的,而今,终是因着这放松警惕而出了事么?

    可是,她真的不愿意相信婉清会害她,她没有任何动机啊!

    “父王,娘子她被下了咒,会有什么后果?”对于南宫烨来讲,最让他担心的便是这一条了。

    南宫澈听后,眉头蹙了蹙,回道:“倘若不解除巫术,那么……她终身都不能受孕。”

    “什么?!”云思辰闻言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惊叹:“终身不孕?”

    说话之时,手掌紧握成拳,捏得咯咯作响。

    林瑾瑜听后,心里也凉了一截,为何会心凉并非因着她害怕,而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心凉,她是一个女人,现在有人来告诉她,她有可能终身不孕,她会无动于衷么?

    只是,她不能怀孕,云思辰做什么这么大的反应?关他什么事?

    南宫烨闻言,凝眸望向林瑾瑜,愤怒的眸中泛起一抹痛惜之色。

    究竟是什么人竟敢这般对待他的娘子?想死不成?

    林瑾瑜瞥了一眼南宫烨,当她瞧见南宫烨眸中的那抹痛色时,心中微微一暖。

    只是,而今这是什么意思?南宫烨不能人道,她又无法怀孕,如此,他们二人还真算得上是绝配了!

    南宫澈眼眸扫了扫众人,说道:“对于巫术,本王了解的也不多,不过,你们莫要太过担心,凡事总会有解决的方法,本王正巧也要去一趟西玥,待本王去北疆查探一下之后再来解决此事。”说罢,又朝南宫烨说道:“烨儿,你莫要担心此事,父王会尽全力去解决的。”

    活了四十多年,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见过,多大的苦难不也挺过来了么?

    而今看见这些孩子们,不禁就回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岁月,其实,只要心中有那一份执念,什么苦都是可以熬过去的。

    他看得出来,烨儿很是在乎这个林瑾瑜,如此,他这个做父王的多操一些心又有何妨呢?

    “好的,父王。”

    林瑾瑜听了南宫澈这一席话,又见他安慰起南宫烨来,又想起方才云思辰那惊天一吼,莫非……南宫烨不能人道是假的?他能人道?

    倘若南宫烨不能人道,倘若她这一生又一直与南宫烨待在一起,那么,她不能怀孕又有什么关系?解不解决又怎样呢?

    这几个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无不在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南宫烨不能人道的传言是假的!

    既然能人道?怎会整个东琳的人都说他不能人道?

    这样的传言他都能够忍受?

    为什么?

    屋里站着的几人都是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方才一些言语过后,一些事情也就顺其自然的解决了。

    云思辰立在屋子中央,自从方才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着林瑾瑜的面色。

    这个蠢丫头,莫非当真相信那个不能人道的传言么?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搬到台面上来讲,而今出了这档子事,虽说不是什么好事,后果也许还很严重,但是,烨不能人道一事,在这个丫头面前也算是不攻自破了。

    林瑾瑜在自我推测出这么个结论之后便一直思考着南宫烨为何不澄清不能人道这一事。

    他就这么不在乎别人的言语么?

    由于思索得太过认真太过用力,以至于她竟是浑浑噩噩地跟在了南宫烨的身后回到了莫言轩都不自知。

    “娘子,你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出神?”

    南宫烨忽然而出的一句话惊起一滩鸥鹭,林瑾瑜脚下一个趔趄竟是朝前摔了过去。

    “娘子!”南宫烨惊了一下,瞬时移动轮椅奔了过去。

    林瑾瑜脚下一扭,朝前扑了过去,南宫烨来的及时,林瑾瑜这一扑便扑到了他的腿上。

    她的人呈半蹲姿势,脸颊蹭在了南宫烨的右腿上,而她的右手却好死不死地摁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不好意思!”林瑾瑜有些尴尬。

    由于还未反应过来自己摁在了哪里,林瑾瑜的小手便动了两下,打算撑在那里站立起身。

    她这一动不要紧,关键是坐着的某人身体忽而就僵硬起来,被林瑾瑜摁住的那处似乎也起了反应?

    林瑾瑜想要站立起身的姿势也因着某人的反应而僵直在了那里。

    那个……那个……是怎么回事?

    林瑾瑜心跳猛然加速,如雷捣鼓,她眼眸微转睨向了某处,身上的肌肉全部僵直。

    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之上,汗,她怎么这么会找抓握的地方?嗯?

    最关键的是,那个号称不能人道的某人居然有反应?貌似反应还不小?

    囧啊……

    她该怎么办?

    房间之中安静得诡异,耳旁似乎仅有微风刮过的声音,其中还参杂了一丝南宫烨些微急促的呼吸之声。

    林瑾瑜瞬间大燥,而今只能装傻了,她不管不顾地撑着那处站立起身随后迅速对南宫烨说道:“我找素鸢有些事。”

    扔下话语之后便飞一般地出了房间。

    南宫烨瞧着那飞奔而出的身影,垂首微微摇了摇头,薄唇微弯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只不过,笑了过后,深沉的眸中却是出现了阴沉的色泽,那个在他娘子身上下巫术的人,如若被他逮住的话,他定然会让他不得好死!

    林瑾瑜奔出莫言轩直接跑去了王府里的后花园,她去到池塘边,靠在一颗杨柳树上,脚下不停地踢着小石子,脸颊滚烫得吓人。

    真是的,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呢?

    太糗了!

    一旦回想起方才的画面,林瑾瑜就直有撞墙的冲动,虽说她是个现代人,但是,这样的场景还是太过尴尬了吧?

    怎么哪里不碰竟是碰到了那么禁忌的地方。

    还有南宫烨这人,怎么那么流氓,她不过就是碰了一下而已,他怎么就有了反应?

    林瑾瑜眼眸微转,又想起了那日在浴房之中的情景,那一次她整个人都坐在了她的身上,她似乎也没有感觉到他的变化。

    莫非,是因为水的摩擦缘故而导致她没有察觉到么?

    林瑾瑜伸手摸着自己的胸口,她的心仍旧跳动得厉害。

    怎么她在得知南宫烨是个正常男人时,为什么会有那么一丝惶恐呢?

    做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在得知自己的丈夫可以人道时,她不是应该感到雀跃么?可是为何她会有些惶恐呢?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脑中胡乱地想了一会儿这个事后,林瑾瑜便又想起了怀孕之事,看来,她明日还要再进宫一趟了,有些事,她必须查清楚。

    她虽要强,却终究是个女人,倘若因着巫术而终身无法怀孕的话,她的心也会惆怅也会悲伤的。

    这日晚间,由于林瑾瑜觉得有些害臊,鸵鸟地有些不想见到南宫烨,便没有与他一起用膳,而且,今夜本该给南宫烨的腿部扎针,她也鸵鸟地没有去,反正没有她给他扎针有的是人给他扎,南宫澈和云思辰都是可以的。

    翌日清晨,林瑾瑜起床之后便准备进宫一趟。

    推开房门之后,无一例外地便见到了南宫烨,南宫烨见到她便问道:“娘子这是要进宫去见纳兰婉清么?”

    经过一夜的调整,林瑾瑜再次见到南宫烨时,已经没有那么尴尬了,而且,人家南宫烨一直风轻云淡得很,似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如此,只有她自己在这里上蹿下跳,是不是有点太搞笑了?

    林瑾瑜调整了一下心态,点头道:“是的。”

    “嗯。”南宫烨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还是让玲珑跟着你吧,这一次可不要再吃宫里的任何东西了。”

    “好的。”

    随后,南宫烨又叮嘱了几句之后,林瑾瑜有了前车之鉴便只带了玲珑入宫。

    紫尧城的人传播话语的速度是相当惊人的,林瑾瑜昨日怀孕一事而今已经传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而那南宫烨不能人道一事也在紫尧城传开了。

    当然,对于这事,比之林瑾瑜,南宫烨更是声名鹊起,一时间,风头无人能及,只因他昨日在皇宫之中说的一袭话语,以至于几十年后,一直有人传唱于大街小巷之中,从此,南宫烨成为了妇女心中的英雄与楷模。

    林瑾瑜带着玲珑入了宫之后,当行走在侧的宫女们见到她时都微微垂了首,面面相觑指指点点。

    有一些胆子大点的宫女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林瑾瑜细耳一听,却听见这些宫女们竟是在感叹她嫁了一个十分好的夫君,居然连红杏出墙都可以忍受,还要帮别人养孩子,这个世上去哪里找这样的男人?

    林瑾瑜额头有些发黑,觉得南宫烨此举当真惊人。

    玲珑听后便开口呵斥道:“你们在那里说什么呢?”

    这件事,说到底就是二爷与二少奶奶的事,关这些人什么事?

    林瑾瑜伸手拦住了她,说道:“玲珑,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相信你家二爷也不在乎的,她们左右与我们不相干,我们走吧。”

    南宫烨此人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他也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然,他又怎会如此语出惊人呢?

    “是的,二少奶奶。”玲珑心里有气,不过,在听见二少奶奶如是说话时也不再理会那些宫女们。

    主仆二人一直朝丹霞殿行去,入了丹霞殿便有宫人去通禀,须臾,便见纳兰婉清飞奔而出,一到林瑾瑜的跟前儿,她就解释道:“瑾瑜,这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不是我,也不是我的母妃想要害你的。”

    昨儿个醒来之后已经是晚上了,一旦醒来她就听说林瑾瑜怀孕了,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她本来还很高兴,结果又听人们说那个南宫烨跟宫里的太监差不多,如此,那瑾瑜的这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昨日那顿饭菜,她们吃完了之后怎么就都晕了呢?

    林瑾瑜伸出手拍了拍纳兰婉清的手背安慰道:“婉清,你莫要急,我知道不是你。”

    纳兰婉清与丽嫔二人在宫里本就没什么地方,应该不可能再去到西玥勾结什么会巫术的人,不过,这事虽然不是她们做的,但是,却是通过她们害的自己,想要查找线索必须从纳兰婉清这里查起。

    “瑾瑜,谢谢你能够相信我。”面对林瑾瑜的信任,纳兰婉清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婉清,我们进殿说话吧。”

    “好的。”

    二人相携进殿,入座之后林瑾瑜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婉清,那日我与你去看斗琴大赛时,你在做南瓜凉糕时可曾离开过?”

    纳兰婉清眼眸转了转,回道:“有,你知道的,那个凉糕要做成需要放到冰窖里才行的,我调制好了之后便将凉糕放去了冰窖,命惠儿守在冰窖外,自己则是休息去了。”

    林瑾瑜闻言,眼眸一眯,兴许就是这个时候出了事。

    立在纳兰婉清身旁的惠儿在听见这句话时,立即跪在了纳兰婉清的跟前儿磕头道:“公主,奴婢没有做什么,奴婢只是在冰窖前睡着了。”

    “你睡着了?你怎么能睡着了呢?”

    惠儿哭诉道:“奴婢当时只是觉得困,想要闭眼养神一下,结果却就这么熟睡了过去。”

    “你……”纳兰婉清闻言急得站了起来,伸手想要朝惠儿打过去,她平生没生这么大的气过,可是,就因为惠儿的疏忽竟是将瑾瑜陷入了如此境地,她真是无颜面对瑾瑜。

    林瑾瑜见纳兰婉清要打惠儿,遂握住了婉清的手臂,说道:“婉清,这事恐怕怪不得惠儿,如若那人真的想要谋害我,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使他的阴谋诡计得逞的,现在,那人在暗我们在明,关键是要找出来那个人是谁才行。”

    纳兰婉清闻言,心情平复了一些,她复又坐了下去,对林瑾瑜说道:“瑾瑜,你想要问些什么尽管问便是,我一定知无不答。”

    林瑾瑜开始问道:“婉清,那日的南瓜凉糕我与你还有惠儿,我们三人都吃了,我猜想,我之所以会呈现怀孕的脉象,定然是因着凉糕之内放了东西,你二人将手伸出来一下,我把把脉。”

    纳兰婉清闻言有些微微发愣:“瑾瑜……你会医术?”

    林瑾瑜微微点了点头,纳兰婉清便将手伸了出去,林瑾瑜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当她探得之后眉头蹙在了一起,纳兰婉清的脉象竟然是正常的!

    随后,林瑾瑜又把了惠儿的脉象,也是正常的。

    如此,这事当真就是奇怪了。

    “瑾瑜,怎样?”

    林瑾瑜摇头道:“你们二人的脉象都是正常的。”

    “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那凉糕我三人都吃过的啊,落毒的那人定然不知道我们三个会怎样吃那块凉糕,一定会在里面都落了毒,可是,为何我们的脉象却是正常的呢?”

    林瑾瑜听了纳兰婉清的话,眼眸微眯,陷入了沉思之中,须臾,她脑中灵光一现,问道纳兰婉清:“婉清,在去看斗琴大会之前,你与惠儿有没有吃其他人送来的什么东西?”

    纳兰婉清眼眸眨了眨,想了半天终是回道:“有啊,去看斗琴大会的前一日,纳兰婉萍来我殿里坐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吃了一些她带来的糕点,当时,她还赏了一些给惠儿。”

    “纳兰婉萍?”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名字时,眉头皱了起来,这事怎地又跟她扯上关系了呢?莫非,她知道那夜是自己假扮成樊少毅的?不太可能吧?

    纳兰婉清抬了抬娟眉,说道:“那日我正觉得奇怪呢,平日里,她通常都不将我放在眼里,结果前些日子,她忽然对我熟络了起来,便时常来我殿中走动,也会拿些好吃的东西来与我主仆二人分享,莫非,是她害你不成?”

    林瑾瑜眉间愁云四起,脑中思绪有些杂乱无章,她完全想象不出自己究竟与纳兰婉萍有什么过节,她要如此处心积虑地暗害自己。

    现在想来,从斗琴大会一开始,一直到婉清的落水,再到丽嫔感谢自己再次入宫,再到蒙汗药,再到让御医来探脉,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连环计,环环相扣,最终目的就是想要她的脉象呈现怀孕的迹象,让所有的人都唾弃她是一个不洁的女子。

    这个布局的人,心思已经缜密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

    然而,却为何要单单漏下纳兰婉萍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线索呢?

    她现在一时半会儿还猜不出那人为何会害自己,但是,她却能够知道,这个人定是已经注意她很久了,而且,对她的一举一动还比较了解。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林瑾瑜眼眸转了转,对纳兰婉清叮嘱道:“婉清,今日我向你探寻之事你莫要对其他人谈起,还有,对于纳兰婉萍,你就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纳兰婉萍为人骄纵,她不想因着这事而让纳兰婉清陷入危难的境地,让纳兰婉清去与纳兰婉萍斗,无疑是以卵击石。

    “瑾瑜,都是我害你的,倘若不是我邀你去看斗琴大会,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她真的是罪人,邀瑾瑜去看斗琴,却被子昀拒绝得彻底,如若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瑾瑜又何须遭人如此诽谤?

    林瑾瑜看向纳兰婉清,她见婉清的眸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叹了口气安慰道:“婉清,你莫要再自责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追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其实,于我来说,也就只是个名声问题而已,我的身体并未有任何的不适。”

    她如此说,是真的不想婉清再自责,至于自己有可能会终身不孕,一切随缘吧,天无绝人之路,万事总有解决的方法的,总不能为了这事就食不下咽寝不能安了吧?

    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瑾瑜……”一想到瑾瑜会被万人唾骂,她就觉得自己是千古罪人。

    林瑾瑜朝她笑了笑,随后便说道:“婉清,我还有些事,便不打扰你了,你别多想了。”

    “嗯。”纳兰婉清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林瑾瑜便带着玲珑出了皇宫,回到莫言轩之后玲珑第一时间就去南宫烨跟前儿汇报了此事,当南宫烨在听见纳兰婉萍四个字时,俊眉敛在了一处。

    随后便唤来冷焱吩咐道:“你现在去查探二少奶奶自从回了南临之后所做的每一样事情,事无巨细,全部都要汇报给我听。”

    “是。”冷焱得了命令之后便退下了。

    南宫烨随后又对玲珑说道:“明日便是初一,我今晚就要去云府,初二方能回来,你与冷焱好好地保护二少奶奶,不能让她出府,知道么?”

    这所有的事情连同在东琳发生的命案那一事,估计都是有关联的,现在只有等冷焱查探清楚之后联系在一起,他才能做最后的断定,只是,时间有些太短了,再过几个时辰就初一了。

    “知道。”

    玲珑瞧见主子的脸色有些沉重,心下也觉得有些焦急,二少奶奶这一次恐怕是遇见什么大敌人了吧?

    南宫烨顿了顿,又说道:“倘若她摆脱了你们出了府,你让冷焱即刻来报告给我,知道么?”

    他的娘子手段层出不穷,玲珑与冷焱想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可是,他又舍不得将她敲晕关在屋子里整整两天。

    玲珑听了这话,脸上忧心冲冲:“二爷……”

    这两日对二爷来说完全就是生死两重天,她怎么能够因着这事去打扰二爷呢?万一二爷的性命有个好歹,她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难道,林瑾瑜当真就是二爷今生的劫么?

    “你这是要忤逆我的意思了么?”南宫烨见玲珑有微辞,遂冷了脸色沉声呵斥起来。

    玲珑颔首道:“奴婢不敢。”

    “不敢的话就按我的意思去办!”

    “是。”

    ……

    林瑾瑜自从宫里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思索起来,不多时,便到了晚膳时刻,用晚膳的时候,因着脑中其他的事情占了上风,她也没有再去思考与南宫烨那尴尬的一摔。

    南宫烨用完晚膳后便对林瑾瑜说道:“娘子,我今晚有事要出门,初二才能回来,你自己在王府里可要小心了,我让玲珑与冷焱都留在王府里陪你。”

    林瑾瑜听后凝眸看向南宫烨,方才想起今儿个可是九月三十,自从嫁给南宫烨之后,每个月的三十日,他都会出去,每一次都是初二才会回来,除却上一次。

    他每个月的这几日究竟有什么事要做?

    林瑾瑜看着南宫烨,那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生生地卡在了喉间,现在的她还真是有点想知道他究竟要去哪里,又要做些什么。

    可是,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愣是被她卡住了,仍旧没有说出来。

    南宫烨瞧见林瑾瑜欲言又止的模样,微微垂了眸,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林瑾瑜看着南宫烨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下忽而苍凉一片,她的心境到底是变化了么?

    待南宫烨走后,林瑾瑜便洗漱起来,洗漱完毕之后就准备就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躺了许久之后林瑾瑜终是翻身坐了起来。

    一旦翻身坐起,脑中却是又出现了一幅场景,那个场景是那夜她去樊少毅府邸救听风时的场景。

    耳中出现的声音乃是那个戴着黑色斗篷男子的声音。

    那个男子的声音,她听见过,次数不多,就一次!

    那是……纳兰睿浈的声音!

    纳兰睿浈……

    是的,一定是他,纳兰婉萍是他的亲妹妹,他要利用她,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林瑾瑜闭上了眼眸,将那夜的片段全部回转过来,那夜,她只说了“是我”两个字,也就是那两个字泄露了她的身份,而纳兰睿浈那晚绝对是听见她说的那两个字了,她说得那般地小声,而纳兰睿浈却听见了,可见,他的武功有多么的高深?

    可是,自己怎么就与纳兰睿浈结仇了呢?因为什么事?

    如此看来,樊少毅应该是他的人,可是,她设计陷害樊少毅可是在这事之后啊,莫非前面还因着什么事而得罪他了?

    到底是什么事啊?

    她真是要晕了,她什么时候又惹上纳兰睿浈了?

    而这个男子,她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就觉得他阴鸷得很,想来必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如今看来,她的预言真是不假,他居然设了一个连环计来害她,手段之狠心思之密前所未见。

    不行,她一定要趁着南宫烨这两日不在府中时去豫章王府探探虚实,看看她究竟是哪里惹到这个豫章王了!

    只是,她怎么感觉这个纳兰睿浈似是故意透露线索给他的呢?

    按照他心思的缜密程度,怎么也不该留下纳兰婉萍这么一个线索。

    他到底意欲何为?

    林瑾瑜思来想去也想不通透纳兰睿浈到底要做什么,不过,不管他要做什么,她绝对不会任由他这般摆布的。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林瑾瑜便又倒头睡了下去,然而,因着想起了纳兰睿浈那双阴鸷的眼,她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实。

    翌日醒来时,素鸢与玲珑已经侯在一旁了,林瑾瑜转眸看了一眼玲珑,前几次南宫烨出门带上了玲珑与冷焱,而这一次却将这两人留下了,很显然是想这两人看着自己。

    如此,想要夜探豫章王府,必定先要摆脱这两人才是,这两日南宫烨不在府中,她出府也就没有了负罪感,关键的问题是,她这个人一旦知晓了事情,就想要将它尽管解决,她不想任由那些恼人的事在心底滋长蔓延,并且,她也着实不想南宫烨为她担忧。

    此时的她,真是觉得南宫烨娶了她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当真是处处给他惹事。

    这一日,自用了早膳过后,林瑾瑜便在房间之中摆弄她的武器,前段时间上纳兰睿浈那里已经使用过了玉米机械枪了,是以,纳兰睿浈定然有防备了,如此,她便只能使用她自制的火枪了。

    她从衣柜之中摸出了那把自制火枪,枪身乃是由青铜打造而成,林瑾瑜轻轻地擦拭着枪身,半天之后叹道:“就让你提前出山吧。”

    她做的这把火枪子弹里面装的是强力麻醉剂,因为她并不是要打死人,而是要询问问题,是以,她在子弹里装了麻醉剂,不过,即便是装了麻醉剂,子弹的冲击力度也是相当惊人的。

    那个纳兰睿浈定然有着高深莫测的武功,如若不用麻醉火枪,估计可能很难打得过他。

    收拾好火枪之后,林瑾瑜便神色如常地出了房门,她在莫言轩中与素鸢和玲珑有说有笑,看不出半点不对劲来。

    到了用完晚膳的时候,她进浴房沐浴,破天荒地找了素鸢进去,玲珑从未贴身伺候过林瑾瑜,自然不知道林瑾瑜沐浴是从来不需要人伺候的,当素鸢被叫进去之后林瑾瑜便给了她一张人皮面具,命令道:“你将它戴上。”

    素鸢拿着手上那个软绵绵的东西,那样的触感让她觉得碜得慌,她问道:“小姐,这是什么?”

    “人皮面具。”

    “啊?”素鸢闻言,手有些发抖。

    林瑾瑜说道:“你手上拿的这张人皮面具是我的容颜,你现在将她戴上,从这浴房出去之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了,明白么?”

    “小姐,您要去做什么?”

    “素鸢,我有要事要出去一趟,你乖,把这个面具戴在脸上,只需要在睡觉之前假扮我就可以了,你出去之后就坐在房间里,到了该睡觉的时候躺到我的床上去睡觉就可以了。”

    素鸢这丫头虽然没有跟她太长时间,但是,她的机灵劲儿一点也不比听雨差,这样吩咐她,自己是放心的。

    “小姐,您自己出门一定要小心啊。”

    跟着小姐已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小姐也经常出门,每次出门自己都会叮嘱这句话,只是这一次,她觉得有些奇怪,小姐为何要扮成自己的模样出去,莫非,她这是要躲过冷焱和玲珑的视线么?

    她为什么要躲开他们?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便将自己手中的那张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当素鸢见到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出现在面前时,完全不敢置信地摇头道:“天啦,这简直太神奇了,小姐,您好厉害啊……”

    “你若喜欢,回头我教你,怎样?”她是一个医生,学做人皮面具不也是手到擒来的事么?

    素鸢点头道:“好的。”

    林瑾瑜随后又交待了素鸢几句话后,二人便出了浴房。

    入夜之后,扮成素鸢模样的林瑾瑜身穿黑色紧身衣,带着防沙镜和冷兵器,还有她的麻醉火枪飞身去了豫章王府。

    豫章王府离纳兰睿淅的豫成王府不是特别远,以前还在林府的时候,她就知道豫章王府的具体位置,而今找去实属很容易的事。

    到得豫章王府屋檐之上时,林瑾瑜躲在一颗树上观望了一下,观察了一番后得知,豫章王府的守卫还是十分森严的。

    躲开王府的侍卫之后,林瑾瑜便寻到了纳兰睿浈的院落,古代人讲究天圆地方,规矩森严,一般来说,男子的院落都在前院,且面积是最大的,是以,想要找纳兰睿浈的院落十分容易,看一看规格与面积占地大小便知道了。

    到得纳兰睿浈的院落之后,林瑾瑜朝下瞥了一下,发现院落之中立着许多侍卫。

    她手一垂,手中便多了数根银针,这些银针之上都抹了麻沸散,她眼眸微眯,似机枪的瞄准器一般对准院中的护卫弹了过去,她手法精准,那些银针迅速没入了侍卫的颈椎处,眨眼的功夫,那些侍卫便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待侍卫都晕厥之后林瑾瑜便翻身落入了院落之中。

    *

098 一顾倾城,再顾倾国

    林瑾瑜飞身落入了院中,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当她刚一落地朝前动了两步时,本是漆黑的院落瞬间就亮堂起来了,一瞬间,亮如白昼。

    她刚想飞身而起逃离而去,却见四面八方跃下了成千上万名身穿侍卫衣衫的男子。

    那些男人们迅速集结,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围堵之后,这些人手中拿着的火把豁然燃烧起来,烧得噼啪作响。

    林瑾瑜隐藏在防沙镜后的眼眸微微一眯,看来,她的猜测还是比较准确的,这个纳兰睿浈是知道她要来,他这是请她入瓮啊。

    虽然心里有了这种猜测,可是,她这个人素来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转眸睨了一眼围上来的众人,眸色森冷,在心底哼了一声,不要以为他们人多,她就不能离开了!

    林瑾瑜右手摸向了怀中的火枪,正准备拿出来嘭掉这些人时,却见拿着火把的人群之中瞬时散开了一条道路来。

    纳兰睿浈穿了一袭天青色的锦袍,头束金冠,朝着她阔步而来,衣袍随着风势摆动荡漾,丰神俊朗。

    立定之后,他剑眉扬起,薄唇微扬朝林瑾瑜说道:“宣王二少夫人,本王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话音落下之后,他那双阴鸷的眸中露出了些许光泽,等待林瑾瑜的反应。

    隔着防沙镜,林瑾瑜冷冷地睨着纳兰睿浈,这个人,穿得这么齐整,当真是等着她的到来么?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

    此时的宣王府之中,素鸢睡了一觉之后却被噩梦惊醒,一旦惊醒,她便捂住胸口,心口有些七上八下的。

    反复思忖了一会儿之后,素鸢忙地翻身下床去找了玲珑,当玲珑见到素鸢出现在她面前时,心里直道坏了,方才出去的那个人真的是二少奶奶。

    玲珑迅速起身找来冷焱,冷焱得令之后便奔去了丹阳山中的云府。

    云府,云思辰的院落之中,齐修侯在院中,当他见到冷焱前来时,便问道:“是出了什么事么?”

    冷焱一脸凝重地问道:“云少庄主呢?”

    齐修回道:“在密室中守着二爷呢。”

    “我有要事要禀告。”

    齐修见他一脸深沉,遂进了书房,在密室外用内力将此事禀告了一番。

    云思辰在密室之中守着蛊毒发作的南宫烨,当他听见齐修的话语时,俊眉深蹙,知道齐修没有什么事一定不会来找他,如今来打扰他,定是出了大事了。

    打开密室的机关,云思辰走了出去,迅速问道:“出了何事?”

    冷焱已经进了房间,当他见到云思辰时,说道:“云少庄主,我们二少奶奶至今还未回府。”

    云思辰俊眉深敛,低嗔道:“这个小鱼儿,又搞什么去了。”

    “应该是去查怀孕的事了,今日下午主子让属下去查了一些事情,二少奶奶怀孕一事恐是跟纳兰婉萍有关。”

    云思辰英眉微敛,说道:“你将你查来的事情跟爷说一下。”

    冷焱闻言便将自己打探来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云思辰听了这来龙去脉,思索了一番之后说道:“我猜想小鱼儿应该去了豫章王府。”

    “豫章王府?”冷焱听后完全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二少奶奶会去豫章王府,这整件事情又与豫章王有何干系?

    冷焱的吃惊在云思辰的意料之中,单论智慧,冷焱不及林瑾瑜,是以,他猜不到,今日冷焱若是将这事回禀了烨,那么他想,烨会得出跟他一样的结论来。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纳兰睿浈竟然胆子这么大,连东琳的人也敢算计。

    看来,他对南临这个皇位是志在必得了。

    冷焱见云思辰没有回答自己的疑问,便知是自己能力有限推测不出来,遂不再问相关话题,只说道:“云少庄主,主子在来云府之前吩咐过属下,说万一二少奶奶摆脱了我们的监视出了宣王府一定要来告诉他。”

    云思辰闻言直接拒绝道:“不行,你们想看你们主子死在你们面前么?”

    冷焱闻言,垂了首,没有说话,每个月的初一主子不是在自己府中的密室度过,就是云府的密室中度过,不管在哪里,云少庄主都会陪伴左右,他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也能够猜测到一些,闻言,他的眸中隐有痛色。

    云思辰接着道:“此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以后也不能让他知道,若是日后他知道此事怪罪下来,爷一并承担,爷要守着你家二爷不能走开,你现在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让他去豫章王府找小鱼儿。”

    “谁?”

    云思辰眼眸微转,说道:“附耳过来。”

    冷焱身子前倾,云思辰在他耳旁低声说了一句后便直起身子:“你即刻过去,只要你说小鱼儿有难,他一定会赴汤蹈火的。”

    赴汤蹈火?就云少庄主说的这个人么?真的么?

    冷焱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云思辰随后又对齐修吩咐道:“今夜冷焱没有来过云府,知道了么?”

    “知道了。”

    “嗯。”云思辰点了点头,随后朝他摆手道:“去外面好好守着吧。”

    “是。”齐修得令之后便迅速出了房间,将房门紧紧地阖上了。

    ……

    豫章王府之中。

    纳兰睿浈立在人群之中,熊熊燃烧的火光将他英俊的脸庞映衬得红光满面,光洁的额头之上亮着点点星芒。

    他看向立在人群之中的黑衣女子,她一身劲装,将她曲线玲珑的身躯包裹得十分诱人,只是,她的脸上到底戴了个什么东西,为什么看着竟是这般地奇怪?

    林瑾瑜在听了纳兰睿浈的话之后,也不外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在下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豫章王了,王爷竟要如此陷害在下?”

    那樊少毅明面上可不是他的人,再说了,樊少毅死在她吃凉糕之后,是以,纳兰睿浈就算要说原因也断然不会说这一条的。

    果不其然,纳兰睿浈开口的话语却是说的另一个理由,然而,这个理由简直就不上是理由,这一句话出来让林瑾瑜直有撞墙的冲动。

    只听纳兰睿浈说道:“一定要得罪本王,本王才能陷害你么?”

    林瑾瑜隔着防沙镜盯着纳兰睿浈,这人有毛病么?她没有得罪他,他为了什么还要陷害她?还害她终身不孕?

    靠!他妈的,他的脑子秀逗掉了?找抽么?

    人生第一次,林瑾瑜感觉有些想要高声怒骂,他都这样说话了,她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如若王爷没有特别的理由,那么就把解除巫术的方法告知于我。”

    纳兰睿浈在听到林瑾瑜这一番话语之后,没有再说话,只是手一摆,那些将林瑾瑜围住的黑衣人便即刻上前想要将林瑾瑜抓住。

    林瑾瑜眉头蹙起,心里想着这个纳兰睿浈许是有些吃惊她为何会知道巫术一事,想来,这件事情他是不想让这么多人知道,所以才命这些人将她抓住。

    可是,她这个人是个什么人呢?她偏偏就喜欢跟人唱反调,偏偏就是不想如他的意,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是吧?那么他就说给这些人听。

    林瑾瑜快速伸手掏出了怀中的火枪,并和着内力大声地指责道:“纳兰睿浈,你这是欲盖弥彰么?你勾结西玥北疆之人擅用巫术,你是想要做什么?谋权篡位么?”

    “抓住她!不能伤她分毫!”纳兰睿浈在听见林瑾瑜这惊天地吼声时,俊眉敛在一处,薄唇一动,冷声吩咐起来。

    “诺!”众人得令之后便朝林瑾瑜蜂拥而上。

    立在纳兰睿浈身旁的赵靖在听见林瑾瑜这一番话时,心中疑惑顿起,这个女人怎么知道西玥巫术的事?

    林瑾瑜右手握住火枪,越过众人的头顶,手臂绷得直直地,跨越人群的纷攘,对着纳兰睿浈就是一枪。

    纳兰睿浈在见到林瑾瑜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对准他时,眼眸眯了眯,眸中露出一抹慑人的光束。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嘭——”

    林瑾瑜对着纳兰睿浈开了一枪,那青铜制成的子弹破空而出,带着呼啸的力量朝纳兰睿浈奔了过去,那样的速度快过闪电,让那些围在林瑾瑜身旁的侍卫们都没有看清楚时,那子弹却是已经奔至了纳兰睿浈的跟前。

    纳兰睿浈耳朵动了动,右手一抬,他的动作也是极其快速的,捷豹一般的眼眸盯着那个朝自己奔来的东西,右手食指与中指一夹,竟是将那颗呼啸而来的子弹夹在了手指之间。

    虽然他夹住了子弹,但是,那子弹带来的冲击力度非常之强,让他的手指处传来了锥心之痛,手腕处的骨骼忽然就脱臼了。

    “靠!”林瑾瑜在见到纳兰睿浈竟是用两根手指将子弹夹住时,惊得低咒了一声。

    这个纳兰睿浈是人还是鬼啊?他居然可以用手指夹住子弹?

    林瑾瑜怔愣的当场,那些黑衣人又朝他涌了过去,她右手拿着火枪,左手一甩,如瀑的银针从她的身上旋身而出朝那些黑衣人飞了过去,她旋身的速度极快,那些黑衣人的反应虽快,但是却逃不过她银针的袭击。

    纳兰睿浈手腕脱臼,传来了刺骨的疼痛,他忍了痛将手腕又掰了回去,随后将手中的子弹拿到手上仔细地观察起来,赵靖忙地上前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问话过后,纳兰睿浈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右手有些麻木了,手指指腹之上似乎也没了触感,因着麻木的缘故,脱臼带来的痛楚倒是渐渐消失了。

    “这个东西里装了麻沸散。”纳兰睿浈垂眸看着手上那颗子弹,说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女人,上一次端了一根长长的东西出现在樊府,打得樊府那些侍卫如落花流水一般,弄得鼻子都不能出气,而今她这又是弄的一个什么兵器?为何她的这些兵器他从未见过?

    他从小熟读兵器谱,却仍旧还是井底之蛙么?

    赵靖凑到跟前儿看了看,研究了半天也没得出个什么结论,终是放弃般地摇头道:“属下也不知道。”

    纳兰睿浈薄唇抿紧,须臾,凝眸望着那抹还在与众人打斗的林瑾瑜,说道:“本王命你弄的天罗地网呢?”

    “已经备好了。”

    “今夜,定要将她捉住,记住,千万莫要伤到她。”

    “是。”赵靖得令而去,随时准备放下天罗地网。

    纳兰睿浈立在人群中央,他将那颗青铜制成的子弹放在了左手之上,右手垂下,而今,他的整个手臂已经完全失去感觉了。

    这个女人,真是不可小觑。

    林瑾瑜与众人打的酣畅淋漓,她将一批侍卫打落在地之后,又蜂拥而至另一批侍卫,打斗之间,林瑾瑜想着今夜不能再与这些人缠斗下去了,遂眼眸一转想要飞身而走。

    然而,她才刚刚显露出要走的动作,却觉头顶上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倾轧而来。

    一张宽大而密实的网朝她压了过来,那网非常之大,完全罩住了院落的上方一点空隙都不留。

    林瑾瑜见状袖子一甩,飞出了数把手术刀想要割破那张压下的网,可是,她那锋利的手术刀却怎么也割不断网。

    她在对付那网时,身旁的侍卫仍旧不停地袭击着她,如此,想要分身分身乏术也着实困难,最终,林瑾瑜被侍卫们围堵在了天罗地网之中,而她身旁的那些侍卫也一起被那网捆在了一起。

    一旦将她罩住,那网迅速收紧,如此,那些侍卫们便全部挤向了林瑾瑜。

    林瑾瑜抬眸目测了一下,这网里起码也装了二十几个人。

    “我靠!”林瑾瑜忍不住低咒了一声,心里将纳兰睿浈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个遍。

    这个人,有这么抓人的么?连同自己的侍卫也一并抓了进来。

    他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么?

    关键的问题是,这一群臭男人的身上好大的汗味啊,如此挤着她,她会被臭死的,好吧?

    而且,这一群侍卫之中,不仅有汗臭味,还有脚臭味,貌似还有人有狐臭味啊,好像,还不止一个人有。

    苍天啊,她今晚估计不会死在壮烈的血泊之中,而是要被这一群男人熏死喽。

    真的……好臭啊……

    因为汗味熏天,林瑾瑜只得用手捂住鼻子,另一手环胸护住身前重要部位,让这些臭男人不能靠近她身。

    人群拥挤中,林瑾瑜完全无法施展自己的武功,而且,就算施展她也飞不出这张网。

    须臾,不知道有个什么东西在她的背上点了一下,然后她就无法动弹了。

    “纳兰睿浈,你他妈的真是阴险!”林瑾瑜知道是有人点了她的穴道,于是,她便骂骂咧咧地吼了出来。

    这一声狮吼过后,那些本来被收进天罗地网里的侍卫也陡然间安静下来,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林瑾瑜,脸上的神情怎么有些钦佩?

    林瑾瑜的吼声十分之大,立在外面的赵靖听后蹙眉道:“休得对王爷无礼!”

    纳兰睿浈的右手暂时废掉了,他抬起左手制止了赵靖,随后命他将网放落开来。

    天罗地网慢慢散开,侍卫们也随之而散,须臾,便仅仅只剩林瑾瑜立在那院落中央,孑然一身。

    纳兰睿浈命令道:“将她绑进密室。”

    撂下话语后,纳兰睿浈便转身先行离开了。

    赵靖随后便命人将林瑾瑜给绑进了密室之中。

    密室内,灯火通明,林瑾瑜被押了进去绑在了一根十字架上,林瑾瑜看着那十字架,心里堵得慌,靠,这个纳兰睿浈,以为她是耶稣基督么?这样绑着她?

    待侍卫将林瑾瑜绑好之后便离开了密室,转瞬间,密室之中便仅剩纳兰睿浈与林瑾瑜两人了。

    整个密室幽静异常,除了烛火噼啪的燃烧声以外就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了。

    林瑾瑜方才被汗臭味狐臭味荼毒不轻,而今到了这个密室,污浊空气慢慢散开,她便闻道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古龙水的香味,想来,这味道当是从纳兰睿浈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唉,古代的男人,身上怎么都是香的?她真是要晕了!

    纳兰睿浈凝眉看着眼前被绑在架子上的女子,当他瞧见她的脸上仍旧带着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时,抬起左手将那防沙镜给摘了下来。

    摘下来之后便随意往身后一扔,这个动作看得林瑾瑜瞬时就怒了:“喂,你有没有公德心?有你这样乱扔别人东西的么?别人的东西你不知道爱护么?”

    靠!上次被东方流景摘去扔了一个,害得她又去做了一个,如今这个又要被这个疯子扔掉么?

    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总是要扔她的东西?

    纳兰睿浈紧锁的眉微微舒展,随后又伸手从林瑾瑜的手中夺过了那把火枪,随后拿在手上仔细研究,看了半天似乎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遂抬眉问道:“这是何物?”

    林瑾瑜好整以暇地看着纳兰睿浈,说道:“当然是武器了。”

    “武器?怎么使用?”

    “你看见那个长一点的铜管了么?将那个面朝自己,然后再掰下面的那个掰手,然后瞄准你想要攻击的人或物,就可以了。”林瑾瑜答得十分地悠然,但是,那方向却完全是反的。

    如果纳兰睿浈当真这样用的话,那么,当扳手叩下去的那一秒子弹就会破空而出,就会在他的头上戳出一个窟窿来。

    “这样用的么?”方才在人群之中,纳兰睿浈没有看清楚她究竟是怎么用的,如此听她说来,他便果真将那只枪的枪口笔直地对准了自己,因为方向是反的,是以,他只能用拇指去抠住扳手。

    他伸出了手,将枪对准了林瑾瑜的方向,再次问道:“如果本王要杀了你,就这样瞄准你就可以了么?”

    林瑾瑜点头道:“是的。”

    她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内心却是在想,你丫的就赶快开枪吧,靠,打不死你!

    纳兰睿浈将火枪的背面对准了林瑾瑜,而那枪口却是对准了自己,拇指动了动,作势就要抠下去。

    这个动作看得林瑾瑜有些心惊胆战,只要这一枪下去,纳兰睿浈就没命了,他这纯属是畏罪自杀,与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纳兰睿浈忽而松开了拇指,他迅速将枪掉了一个方向,将枪口对准了林瑾瑜,朝她邪魅一笑:“你这个女子,果真狡诈,你竟然让本王反着用。”

    “你不相信就算了。”计谋虽然被拆穿了,可是,这戏份还是要做足了,她就不相信纳兰睿浈是真的会用枪,他也是在诈她而已。

    果不其然,纳兰睿浈在见到林瑾瑜一脸笃定的表情时,终是将那枪撤了回去。

    他跨步上前近了一分,眼眸微眯,凝着一抹危险的光束,逼问道:“你怎会知道西玥巫术之事?”

    西玥巫术自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消失了,这个女人怎会知道?

    林瑾瑜挑了挑秀眉,叹道:“许你知道就不许我知道么?”

    纳兰睿浈薄唇扬了扬,他见身前的女子一脸无惧,心底还是有几分佩服的,这个女子果真还是有胆识的,想不到,林振青居然能养出一个这么厉害的女儿。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本王在你身上下的这个巫术,除非本王亲自解除,否则,终生无解。”

    “你说什么?”林瑾瑜闻言,声音拔高了一些。

    这个男人说的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只要他才能解除巫术么?如果他不解除,那么,她就会终身不孕?

    靠!她到底是哪里招惹他了?

    纳兰睿浈闻言,笑了笑,可是,他虽然在笑,但是那笑容却是让人碜得慌,看着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本王想,依照你的聪明程度,应该知道本王在说什么。”

    林瑾瑜皱眉看着纳兰睿浈,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她怎会知道这个世上会有这么龌龊的人?

    莫非,她想要解除巫术就非得跟他**一番么?

    打死她都不会愿意的!

    还有,他不是一个弯的么?莫非是假弯?

    “你不是弯的么?”如是想着,林瑾瑜竟是脱口说了出来。

    纳兰睿浈闻言,眉头紧皱,重复道:“弯的?何意?”

    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弯的?

    林瑾瑜紧紧地盯着纳兰睿浈,眸色之中渐渐浮现出厌恶的神情。

    在她的观念中,一个男人,他要么就只喜欢女人,要么他就只喜欢男人,男女通吃的人她是觉得很脏的,非常的脏。

    纳兰睿浈在接受到林瑾瑜厌恶的眼神时,心底忽而就怒了,这个女人是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在看自己?

    弯的?他眼眸一转,忽然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一旦有了想法,他便凑到她的跟前儿,用食指挑起了她的下颚,邪佞地问道:“怎么?本王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这一点让你觉得不爽?”

    林瑾瑜头部一歪,躲开而去,她是真的觉得这样的人很脏,连碰一下她,她都会觉得脏死了。

    面对林瑾瑜的嫌恶,纳兰睿浈并未发怒,他只是继续挑过林瑾瑜的下颚,说道:“其实,对于这事,你完全可以考虑一下的,想那南宫烨,根本就无法人道,你跟着他又有什么好呢?”

    “不准你侮辱我的夫君!”林瑾瑜再度狠狠地别开头,厉声说道。

    纳兰睿浈啧啧两声,说道:“知道么?本王最喜欢你这种有**劲儿的女子了。”

    闻言林瑾瑜骂了一声:“变态!”

    “变态?”纳兰睿浈对于这个新鲜词也有些不懂,虽然不懂,但是,他却知道这个词不是啥好词,从这个女人的嘴里能蹦出啥好词么?

    林瑾瑜眼眸瞪着纳兰睿浈,不停地问候他家祖宗,他妈的,她这次算是遇上了一个神经病了,这个脑子绝对地有问题,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纳兰睿浈,男子汉大丈夫,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本王想要做什么?本王就是觉得你好玩儿,所以,想跟你一直玩儿游戏。”

    林瑾瑜听后,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个纳兰睿浈还真是一个十足十地变态啊,搞来搞去,他就是想玩儿么?

    有毛球好玩儿的?靠!

    林瑾瑜此刻可以明确的确诊纳兰睿浈为精神病患者,于是乎,她心中那股想要开个精神病院的想法空前的强烈。

    她扬眉问道:“东琳郭成封的事,是你做的?”

    这件事情,她昨天时就已经想到了,因为,她再也找不出来有什么事得罪纳兰睿浈了,自己嫁给南宫烨,无形之中就为纳兰睿淅与南宫焰的结盟添上了一道支持的力量,这个对于纳兰睿浈来讲,无疑是一种威胁,所以,他为了让自己与宣王府产生巨大的隔阂,他设了那一计,而那一计被自己化解而去,是以,自己便挡了他的道,所以他才想了这么一个连环计来设计自己。

    这个男人,真是阴险至极!

    纳兰睿浈闻言,如猎豹般的眼眸微微眯起,他迅速攫住林瑾瑜的下颚,说道:“本王觉得,应该将你杀了,才对。”

    这样的女子,留着只会是个祸害,虽然她已不再是南临的人,但是,一样该死!

    “要杀便杀,给个痛快!”

    军人最不怕的就是死,他以为她会畏惧么?

    纳兰睿浈冷眸睨着林瑾瑜,伸出的手指带着狂狷的力量,似要将她的下颚都捏碎了一般,良久,久到林瑾瑜快要觉得自己的下颚都要脱臼时,纳兰睿浈方才慢悠悠地说道:“可是……本王舍不得……”

    他这人,最喜欢与人玩斗智斗勇的游戏了,这个女人这么好玩,他又怎么舍得杀了她呢?

    此言一出,林瑾瑜浑身上下起了无数层鸡皮疙瘩。

    果真是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啊!

    她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了。

    正当林瑾瑜在心下腹诽时,纳兰睿浈的视线却是凝在了一处,林瑾瑜见纳兰睿浈久未说话便斜眸睨了他一眼,当她瞧见纳兰睿浈正盯着她耳后瞧时,心下咯噔了一下,莫非,纳兰睿浈发现了她的人皮面具。

    果然,当她心中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却听纳兰睿浈疑惑道:“你居然戴了人皮面具?”

    林瑾瑜真是要晕了,心里祈祷着纳兰睿浈要不现在就把她给杀了吧,杀了的话,她或许还能穿越回去,如果被他瞧见了她的真颜,她真不知道面前这个人会是个什么表情?

    面对纳兰睿浈的疑惑,林瑾瑜没有开口说话,而纳兰睿浈却是伸手去到她的耳后想要撕开那层人皮面具。

    当他一撕扯了一点点时,林瑾瑜就觉得有些疼,不自主地就开始责怪道:“这样扯很痛的,好吧?”

    她是真的不想被这个猥琐的男人看见她的真颜,可是,如果他真要撕开,拜托他能不能用点啥揭开人皮面具的工具啥的?

    他这样撕开,不疼死她么?还有,她那如花似玉吹弹可破的肌肤,是不是要被弄出许多个污点来?

    纳兰睿浈此时的心绪全然放在了林瑾瑜的脸颊之上,他的心底有着狂热的期待,没想到,今突是想要跟她玩一玩,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发现。

    这个林瑾瑜,果真是个奇葩!

    纳兰睿浈慢慢撕开了人皮面具,当他撕开了一角之后,便见到了林瑾瑜真实的眼眸与鼻梁,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也足以让他震撼,因为只那一点点的容颜便足以让人凝注呼吸。

    这个女子,当真可谓一顾倾城,再顾倾国。

    纵观所有南临的女子,又有哪一个及得上她?

    从未知,在林瑾瑜如此平凡的面具之下,会隐藏着这般惊为天人的容颜。

    为什么?她要用一张如此平凡的容颜掩盖住这样一张绝世之容?

    女子不都是爱美的么?

    心底有个声音在急促地催赶他让他快一点揭开面具,让他快一点瞧见林瑾瑜的真是容颜。

    然而,当他的手再度动作时,却听耳旁竟是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琴声一旦想起,纳兰睿浈想要去触碰林瑾瑜面具的手瞬时僵在了原处,大脑瞬时就不受控制了。

    林瑾瑜在听见悠扬的琴声弹起之时,本是盯着纳兰睿浈的眼眸之中竟是浮现出了许许多多奇怪的画面,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就似被卷进了一幅巨大的图画中一般,那画中有房屋,有鸟语,有花香,隔了一会儿,又觉自己面前的画面变换了,仿似又临近了大海之边,轻轻地海浪在拍打着礁石,发出涛声阵阵。

    这是什么?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想要逃开那些为她设置好的画面之中。

    而纳兰睿浈在听到这个琴音时,暗叫不好,即刻将林瑾瑜的人皮面具又贴了回去,随后捂住了耳朵迅速闪离了密室,虽然他伸手捂住了耳朵,可是,那琴音却仍旧蹿入了他的耳中,其实,这个琴音并非留存在他耳中,而似魔音一般,入了他的心中。

    林瑾瑜在虚构的画面中四处旋转,想要找一个出口出来,却是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那些画面终究消失而去时,她竟是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瑾瑜,你有没有怎样?”

    林瑾瑜甩了甩头,凝眸望去,当她瞧见一脸担忧的子昀时,眉头蹙了蹙,一时间还有些没有回神。

    子昀怎么在这里?

    子昀以为纳兰睿浈对林瑾瑜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心下担忧,伸手触碰了一下林瑾瑜的额头,再度问道:“瑾瑜,你怎么了?怎么不回话?”

    一句问话之后,林瑾瑜终是清醒了过来,一旦清醒,她瞪大眼眸看着子昀,一字一句地问道:“子昀,方才那琴声可是你弹的?”

    问完话之后又垂眸瞥了一眼子昀,当她在他手中见到那把熟悉的七弦琴时,心中那个强烈的呼声似乎更加笃定了。

    子昀眼眸微转,点了点头,道:“是我弹的,我来救你出去。”

    林瑾瑜心跳加快,不可置信地看着子昀,问道:“子昀,你会催眠术?”

    真是太让她难以相信了,子昀他居然会催眠术,他会催眠术!

    子昀闻言,想要解开绑住她身子的手顿了顿,俊眉凝在了一处,须臾,说道:“这叫九幽摄魂术。”

    对于林瑾瑜知道摄魂术,他觉得很惊奇,不过,她的说法却是与他不一样的,不管怎样,对于瑾瑜,他也不想有太多的隐瞒,既然她想知道,那么他便告诉也无妨,即使,这个事情本来不应该告诉她。

    九幽摄魂术?

    那可不就是催眠术么?

    天啦!太神奇了,子昀果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居然会催眠术,这是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啊。

    “你好厉害啊!”由于太过惊奇,林瑾瑜思索了半天感叹了半天,最终就蹦出了这么几个字来。

    子昀这时已经伸手去解开那些绳子了,听得林瑾瑜这般夸奖他,却是风轻云淡地摇头道:“这个不算什么的,本来,不应该用的。”

    但是,为了救瑾瑜,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子昀,你怎么知道我在豫章王府?”

    “云思辰派人来找我的,他说你有难,让我来豫章王府救你。”

    林瑾瑜眉头微蹙,疑惑道:“你是说云思辰么?”

    这事怎么那么奇怪呢?怎么会是云思辰来告诉子昀这事的呢?

    莫非,素鸢将这事告诉了冷焱,冷焱跑去找云思辰了?可是,云思辰又为什么会让子昀来救他呢?

    不是她太过自恋,而是,按照通常的情况来讲,依照她与云思辰之间的情谊,他若知道自己有难,他应该会自己前来的,而他没有前来,那就说明他有急事,他有什么急事呢?

    这事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呢?

    “瑾瑜,你在想什么?”子昀见林瑾瑜凝眉思索便问询出来。

    林瑾瑜眨了眨眼眸,摇头道:“没什么,子昀,我们走吧。”

    子昀点了点头之后便带着林瑾瑜出了密室。

    将林瑾瑜安全送回了宣王府之后,子昀便转身离去了,当素鸢见到林瑾瑜时,吓得眼泪又飙了出来:“小姐,你有没有怎样?”

    林瑾瑜拍了拍素鸢的背,安慰道:“我没事,你莫要哭啊……”

    这个小丫头,怎么动不动就哭?

    “小姐,奴婢一觉醒来发现你还未回来,心里那个急啊,所以就跑去找玲珑了,你该不会怪我吧?”说完话之后便转眸看了一眼立在身旁的冷焱与玲珑。

    冷焱扳着一张脸,显然有些不高兴,而玲珑的脸上虽然没有太过冰冷的表情,但是,却也并不欣喜。

    林瑾瑜朝素鸢扯了扯嘴角,说道:“怎么会呢?”

    倘若不是素鸢去找了玲珑,纳兰睿浈那个变态就已经见到她的真颜了,她应当感谢素鸢才是呢。

    她当真是低估了纳兰睿浈,没有想到,那个猥琐的家伙武功也这么高,居然还能夹住她的子弹,太可怕了!

    这个南临皇朝之中究竟还隐藏着多少高手?

    正蹙眉深思时,却听立在素鸢身旁一直冷着脸的冷焱对她说道:“二少奶奶,今夜这事凡请二少奶奶不要告知主子。”

    “我不会跟他讲的,只是,他究竟做什么去了?”林瑾瑜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冷焱在听见林瑾瑜的问话时,抬眸瞥了一眼林瑾瑜,回道:“二少奶奶这是终于关心起主子的事了么?”

    他还以为她永远不会问呢,他还以为她要永远地漠视下去呢。

    结果,她其实也有看到,也有感受到么?

    自从这个林瑾瑜嫁过来之后,宣王府就没一天安宁过,他若不去查那些事,他还真不知道一个女子居然能搞出这么多事来,这些也就算了,毕竟这也体现了她能力的非凡。

    可是,作为人妻,这个二少奶奶自从嫁给主子之后,三从四德根本就没有,也没见她怎么伺候过主子,她对主子也没有那么多感情,这让他这个属下都看不过眼,他的主子是世间最好的主子,究竟哪里入不得她的眼了?

    他其实有些不明白主子的想法,他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女子了呢?

    若不是主子一心向着她,他有些时候还真想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才叫为人妻子该做的事。

    “冷爷……”玲珑见冷焱说话如此不客气遂唤了他一声。

    林瑾瑜在听了冷焱的话后,眼眸闪动了一下,冷焱出口的话语明显带着不满,林瑾瑜是个聪明人,她当然知道冷焱为何对她不满。

    只是,感情的事也要慢慢来不是?

    经过这么多事以后,她对南宫烨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只是,还谈不上浓烈的爱而已。对南宫烨,她更多的是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冷焱见玲珑警告他,他转眸看向玲珑,问道:“玲珑,我有说错么?”

    玲珑敛眉没有说话,那样子看着却像是默认

    “冷侍卫,你……”素鸢见冷焱今日说话火药味十足,不禁开口吱唔了一句。

    林瑾瑜抬手阻止了素鸢说话,她对冷焱说道:“冷焱,你的确没有说错,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但是,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不同,我不会阻止你对我不满,但是,我也有自己的人生格言,并不会因为什么东西而改变,这是我长久以来生存的定律。在我的观念之中,自己的事应该由我自己去完成,如若我没有那个能力,受到惩罚也是我应得的。我这人做事但凭问心无愧,只要我认为没有错的事,我便会一直做下去,对于你家主子,我并未觉得自己有做出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来。”

    除开那些古代女子会为夫君做的什么伺候之类的事,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南宫烨的事,她只是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完成属于自己的事,她到底有什么错?

    她不是古代的女子,她不可能说嫁给一个男子之后,便满心满目的都是那个男子,也不可能将生活的全部都放在一个男子身上,更不可能依附男子生活一辈子,这对于一个独立的现代女子来讲,绝对不可能。

    这样的想法,冷焱是肯定不能接受的,她也没有想过让他去接受,他要怎样想便随他去吧。

    “你……”冷焱不可置信地盯着林瑾瑜,有些瞠目结舌。

    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可以?

    冷焱是一个古代男人,林瑾瑜如此说话他自然受不了,他怒目瞪了林瑾瑜一眼之后终是气结转身而去。

    玲珑见状,叹了一口气,朝林瑾瑜说道:“二少奶奶,关于二爷每月初一都会出去的事,您还是问二爷吧。”

    放下话语后玲珑便转身去追冷焱了。

    林瑾瑜睇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秀眉凝在了一处,对于南宫烨,莫非,她真的做错了么?

    *

    ------题外话------

    大家看前文可能猜到了一些,每月初一就是南宫烨寒蛊发作的时候,蛊毒会在三十日晚上发作,直到初二早上才会停止,林瑾瑜没有嫁给他时,他都待在宣王府的密室中,林瑾瑜嫁给他后,他便去了云府密室,每次蛊毒发作云思辰都会陪在他的身边,十几年如一日,这个渊源我们后面会跟大家讲的。

    关于纳兰睿浈武功的问题,他现在的武功其实跟纳兰睿淅差不多的,但是没有东方流景武功高,东方流景也能夹住子弹,而且手腕不会脱臼,只会有冲击而已,呵呵。

099 他的娘子,是在撒娇吗?

    南宫烨是在十月初二的晚间回到了莫言轩中,因着出了冷焱那事,林瑾瑜在见到南宫烨时,心里五味杂陈,想要问的话语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每每卡在了最后那一分上面。

    面对这个男人,她的心会疼,她似乎也已经将他当作了亲人,可是,却终究还是没有那种生死相依的爱情。

    唉,算了,反正她现在也没有打算离开南宫烨,到下个月再问也不迟吧。

    南宫烨将林瑾瑜的挣扎看在了眼里,他不知道纳兰睿浈这事,所有的人都瞒着他,是以,他也不太清楚他的娘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林瑾瑜的挣扎,他只是报之以微微一笑。

    ……

    自怀孕事件平息之后,又过了七八日,已经快到十月中旬了,吹来的风已经有些寒意了。

    这一日,当林瑾瑜刚刚午休起床时,素鸢便推门而入了,她的脸上带着焦急的颜色。

    “出了何事?”素鸢跟随林瑾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而今见她脸色十分不好,林瑾瑜心中不免咯噔了一声。

    素鸢近前小声回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林瑾瑜凝眸看了看素鸢,小心地问道:“可是我娘亲出了事?”

    素鸢闻言,脸色又沉了一分,林瑾瑜见状倏地一下站立起身,揪着素鸢问道:“真的是娘亲出了事?出了何事?”

    “小姐,夫人她……失踪了……”

    “什么?!”林瑾瑜的唇色瞬时苍白,她的脑中登时空白一片,手心也忽然变凉,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娘亲怎么会失踪了?谁将她掳走了?林振青?谢玉芳?

    谢玉芳自林瑾珍出事之后便卧床不起,应该不是她,如果不是她,那又是谁?

    那人为了什么要将娘亲掳走?

    素鸢跟着说道:“欣儿也被带走了,大司乐留下的那名叫做燕沣的护卫被那些劫走的人打成了重伤,他一路飞奔过来,去了拈花笑,然而,当听风还未寻问清楚那些人是谁时,燕沣便已断气了。”

    “连燕沣都打不过么?”那么,劫走她娘亲的人武功当是十分高强的喽?

    而且,那些人还将欣儿也劫走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林瑾瑜脑中思绪飞转,想了一阵子,她便说道:“我立即去一趟烟雨山,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素鸢闻言准备跟随一起却被林瑾瑜拦住了:“你没有轻功,此去烟雨山需要一些时间,你就不去了,留在王府里吧。”

    说完话后林瑾瑜便起身出了房门,一出房门便瞧见南宫烨正准备回屋,冷焱与玲珑分立两侧,他见林瑾瑜行色匆匆便问道:“娘子,你形色匆忙,可是出了什么事?”

    自从认识林瑾瑜以来,她素来都是处变不惊,风云涌动都很难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丝慌乱的色彩,而今她这般匆忙是出了什么大事么?

    林瑾瑜闻言,眼眸眨了眨,她看着南宫烨,对他说道:“南宫烨,我有话对你讲。”

    经过怀孕事件以后,林瑾瑜与南宫烨的感情似乎又近了一分,而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觉得应该跟南宫烨提一下。

    不过,她不会告诉南宫烨具体是什么事,因为她仍旧不想连累其他人,因为这些事着实与他们没有关系。

    心中有了想法,林瑾瑜慢慢地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比较轻松。

    话语落下后,南宫烨手一抬,冷焱与玲珑便颔首退下了,素鸢也跟随二人离开了。

    待三人离开之后,林瑾瑜便半蹲在了南宫烨的面前,她凝望着他那厚重的黄金面具,说道:“南宫烨,我确实是有事,但是,我现在不想告诉你究竟是什么事,你说我奇怪也好,说我不讲道理也罢,在我的观念中,我认为我自己的事情就该由我自己去完成,我不想你牵连进来,也不想连累宣王府,你能体会我的意思么?”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人生理念,她不会靠着任何一个人过活,只要是她能够做到的,哪怕再艰辛,她也不会假手于人。

    虽然前段时间因着南宫烨受伤和她假怀孕一事,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进展,但是,她却仍旧不想麻烦他。

    南宫烨回望着林瑾瑜,女子的眸色清澈见底,一派真诚,他问道:“你不想连累我,所以,我就应该让你去独自冒险么?你认为这是一个夫君该做的事么?”

    她有没有看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她是他的娘子,那么她就是他的人,她的事也就是他的事。

    可是,她都说了些什么?在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她仍旧想要将他永远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么?是么?

    听了南宫烨的问话,也瞧见了他抿紧的薄唇,还有那隐藏在面具下方的狂狷气息,人生第一次,林瑾瑜用了乞求的语气:“南宫烨……我知道你会因为这事不高兴,但是,你可不可以成全我?”

    她从小独自生活,后来又入了伍当了兵,她素来强势惯了,却是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对别人说过话。

    南宫烨是普天之下的第一人。

    是的,她承认,与南宫烨相处这么些日子以来,二人又经历了一些风风雨雨,面对这样一个对她好的男子,她的心真的硬不起来,这样的感情算不上爱,但是,也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感情了,她与他之间已经形成了某种不可割舍的亲情。

    可是,即便如此,她却仍旧不想麻烦他,也不想欠他太多的情。

    南宫烨蹙眉盯着眼前的女子,他见她眸色澄亮,微微有些发红的嘴唇似乎还嘟着。

    那样如小鹿模样的神情,让他的心忽而就柔软起来,抿紧的薄唇也慢慢有了松动的迹象。

    只是,这个女人……方才是在对他撒娇么?

    林瑾瑜见南宫烨只盯着她看却是仍旧没有表态,她竟是伸出右手的食指与拇指,两根指头拈住了南宫烨的衣摆左右摇晃起来:“南宫烨……”

    南宫烨挑高了俊眉,看向身前女子手上的小动作,还有那一截被她拎住的白色衣袍,还有从她小嘴里说出来的那三个字,怎么听着就似糯米一般,粘粘的呢?

    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他这一生遇见了她,是不是真的就是在劫难逃?

    隔了半晌,南宫烨方才眼眸微眯,说道:“既然如此,你万事小心,不过,倘若你敢让自己受到半点伤害,那么你就别怪我对你横加干涉了。”

    林瑾瑜听了那最后几个字,眼皮有些发颤,他居然威胁她啊,可是,怎么本来听着是威胁的话,她却觉暖意茸茸呢?这个人,本是关心的话语怎么都要说得这般凶巴巴的呢?

    “我会小心的,你放心。”林瑾瑜的这一句话说得真诚无比。

    南宫烨见她眸色真挚,微微点了点头。

    得到了南宫烨的允许,林瑾瑜觉得自己的负罪感小了太多,随后她站立起身朝南宫烨微微一笑便转身出了莫言轩。

    一旦出了莫言轩,林瑾瑜脸上的神色便恢复了冷凝与焦急。

    待林瑾瑜出了莫言轩之后,冷焱便近前问道:“主子,需要派人去保护二少奶奶么?”

    南宫烨微微垂了眸,想起自己方才答应了的话,遂说道:“不用了。”

    其实,她不告诉他,他也知道她干什么去了,这个世上能让林瑾瑜慌乱的人不多,除了她身边的人,便只有兰汐芝了。她此去定是找她娘亲的。

    如果某一天,他若出了事,她也会这般慌乱么?

    姑且就让她先去处理兰汐芝的事,待到她无法解决时他再出手吧,毕竟,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冷焱闻言微一颔首没有再说话了。

    林瑾瑜出了宣王府之后便一路朝烟雨山赶去,当她赶到兰汐芝居住的院落时,却见院门口的地上蜿蜒而去一条血渍,她观察了一下,判断这血渍当是燕沣留下的。

    随后她又进了门,院中的东西被砸坏了许多,一看便知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她在打斗的废墟中仔细地查看与寻找。

    找了半天,她在那些打斗废墟中找到了一块白色的纱布,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镊子将那块细细的白纱拈了起来,她看着那纱布,瞧见那布当是被撕裂的,她将纱布拈至鼻端闻了闻,当她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时,蹙眉道:“女子的香味?”

    她的娘亲是被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女子掳走的么?

    是谁?

    那些人怎么会知道娘亲住在这里?

    林瑾瑜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干净的布,将那白纱裹了起来,随后又进屋查探起来。

    当她去到厨房里见到灶台之上那些还在冒着热气的铁锅时,眼角忽而就热了:“娘……”

    娘被掳走之时一定是在做饭,想起以前娘在灶台前繁忙的身影,林瑾瑜阖上了眼眸,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与兰汐芝在一起的过往似电影一般在脑海中一一浮现,她虽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却胜过亲生母亲。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所以,兰汐芝是她在这个异世唯一的亲人,可是,她却把自己唯一的亲人给弄丢了!

    林瑾瑜拽紧了双手,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到底是谁?!”尖利地吼声带着山崩地裂般地悲怆传出了房间。

    随后,林瑾瑜差不多都要将院落的地皮给翻过来了,然而,无论她再怎么寻找也没有再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末了,她终是颓然地起身出了房门。

    行走在烟雨山中,林瑾瑜的脑子同她的脚步一样一直不停地在运转。

    娘亲住在相府时就鲜少出门,认识的人也很少,除了林府的人会将她劫走之外,她真是想不出来还会有什么人来劫走她。

    不管怎样,她得先使用排除法去找娘亲,是以,今夜,她定要夜探林府,先上林府瞧瞧,是不是林府的人将娘亲给劫走了。

    林瑾瑜查探完毕之后便返回了宣王府莫言轩中,当她回府用膳时却是没有见到南宫烨,她转眸看向素鸢,问道:“你家姑爷呢?”

    素鸢颔首道:“方才云少庄主来了,姑爷跟着云少庄主出去办事了。”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最近南宫烨跟云思辰两人好像经常去办事,他们到底在办什么事?

    素鸢见林瑾瑜凝眉深锁,便问道:“小姐,你去烟雨山查探得如何?”

    林瑾瑜眼眸微转,想了想后说道:“我今晚打算夜探林府,先去看看是不是林府的人做的手脚。”

    “小姐你万事小心。”

    “嗯,我会注意的。”

    用完晚膳之后,林瑾瑜在房间之中休息了一会儿便到床上躺了一会儿,再次醒来差不多已经到了子时,林瑾瑜起身换好衣服之后便拿着武器出了莫言轩,随后翻身上了屋檐,在房顶上方踩踏而行直奔紫尧城中的林府而去。

    到了林府之后,林瑾瑜首当其冲地便去了林振青的院落,所有人之中林振青的嫌疑最大,因为自上次她将娘亲带出林府之后,林振青便四处命人去寻兰汐芝,他应该是最想知道兰汐芝在哪里的人。

    只不过,就算林振青想要找回娘亲,应该也不用下那么重的手吧?竟是将燕沣给打死了?

    不管怎样,已经来了便进去查探一番了。

    林瑾瑜飞掠入了林府之后便直接朝林振青的院落掠去,途中飞过海棠苑时,被里面的一阵骚乱之声给惊得停住了脚步。

    只听那院中的人大呼小叫道:“快,快去竹园请御医啊,大夫人又呕血了。”

    自谢玉芳上次因着林瑾珍的事病倒之后,御医院的院正便住在了林府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那要不要去唤醒老爷?”

    “现在先去叫御医了,治病要紧,大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怕是没命赔的了。”

    “好,好。”

    林瑾瑜凝眉望了过去,却见一人急急火火地冲出了院落,见状,林瑾瑜扯了扯嘴角,哼道:“谢玉芳,你也有今天么?谁让你平日里坏事做那么多?”

    老天真的是有眼,遭报应了吧?

    上一次因为林瑾珍的事,她没有瞧见谢玉芳病成什么模样,而今她见南宫烨对自己那般好,终是气得吐了血么?她这是终于知道自己是在她面前演戏了么?

    活该!

    海棠苑里因着谢玉芳呕血而炸开了锅,本是已经熄了灯的房间全部都亮堂了起来,林瑾瑜蛰伏在房顶之上观望着动静,倘若这些人去唤了林振青,那么她正好趁着林振青不在院落时去他的院子里搜罗一番。

    在房顶之上等待了一会儿,便见徐御医急冲冲地赶了过来,而在他身后的人赫然就是林振青。

    林瑾瑜在见到林振青时眸色一亮,旋即起身飞离而去,到得林振青的院落之后林瑾瑜翻身而下,随后似一直机警的猎豹一般在他的院落中四处搜寻,可是,令她失望的是,一番寻找下来却是根本没有找到娘亲的下落。

    “唉……”躲在一丛灌木林之后,林瑾瑜微微叹了叹气,眼眶又有些热热,刚想着要离开时,却听林振青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赵管家去哪里了?”

    林瑾瑜眼角颤了颤,这个人不是去看谢玉芳了么?谢玉芳都吐血了,他竟是看一眼就回来了么?

    果真是个凉薄之人。

    林振青的问话之后却听另一人回道:“奴才不清楚。”

    回答之后,林振青似乎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你先下去吧,让人守着院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有什么事明日清晨再说。”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命令时,又是一愣,这个林振青是什么意思?他大老婆吐血都快要死了,他居然叫人守在院门外,有什么事还要明天才说,他就不怕今天晚上谢玉芳嗝屁了么?

    不过,祸害遗千年,谢玉芳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这样死也着实太便宜她了。

    那人得了林振青的命令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林瑾瑜匍匐在房顶,心里想着院外这时有着层层把守,自己应该如何离去呢?

    正如是想着,林瑾瑜却见林振青迈步而来,借着月色林瑾瑜瞧见林振青穿了一袭玄色的衣袍,夜色黯淡,虽然瞧不真切林振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但是,有一点却是林瑾瑜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林振青看上去似乎不太高兴。

    他为什么不高兴?因为谢玉芳吐血,所以他不高兴?这逻辑怎么能通?

    如果他不喜欢谢玉芳,那么他的脸上应该没有太多的表情,如果他对谢玉芳还有一点情意的话,怎么着也该表现出焦虑的神情啊。

    怎么会是个生气的表情呢?

    他在气什么?

    而且,瞧他这一身打扮,如此的整洁,头发居然也是梳得一丝不苟的,显然不是被吵醒后慌忙才穿上的,莫非,他一直未睡?

    现在已经近丑时了,他深更半夜不睡觉,是在做什么?

    林瑾瑜见林振青入了院落便朝自己的书房行去,林瑾瑜眼眸一眯,这么晚了,他不睡觉还去书房做什么?

    莫非他也过的美国时间?这里的人都是过的美国时间?

    由于心下好奇,林瑾瑜便悄悄地在房顶之上朝前掠去,看着林振青进了书房,当林振青入了书房之后,林瑾瑜却是又听见了一阵开门的声音,她眼眸微眯,贴在房顶之上偷瞄而去,这一瞄不要紧,她居然瞧见林振青竟是又开启了书房院落的后门朝书房后面的小花园行去。

    猫腻!有猫腻啊!

    林瑾瑜在见到林振青这一系列的动作时,在心中惊叹而出。

    这个林振青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书房外面的小花园里来做什么?

    林振青入了花园之后,便在石径小道中盘旋而去,隔了一会儿,他的身影便消失无踪影了。

    林瑾瑜眸色一亮,当她发现林振青竟是凭空消失时,掩藏不住心下的好奇,随后一翻便下了房顶入了小花园中。

    她沿着石径小道而去,走着走着,却觉风中似乎有异动,她心下一惊:有暗器!

    她反应极快,随后便朝上翻腾了起来,然而,林瑾瑜哪里知道,这个书房小花园里的暗器是如此霸道,竟是从四面八方朝她涌了过来,那些暗器密密麻麻,让她没有半点躲让的空间。

    在空中翻腾了数次之后,一个躲闪不及,林瑾瑜的胸口处竟是被那暗器刺了一下。

    她强忍住疼痛咬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是谁?!”这时,林振青的声音忽然蹿了出来。

    林瑾瑜心中一骇,一个闪电飞掠便跃上了屋顶,林振青追出来时却只是见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哼!”林振青盯着那已然远去的黑色身影,袖子一拂低哼了一声。

    究竟是哪个胆子这般大的,居然敢闯他的七星阵?想死不成?

    哼完之后,林振青再度转身,玄色的身影又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在了花园之中。

    林瑾瑜右手捂住左胸口被暗器刺入的地方,飞奔而走,想要尽快逃离林府的地界。

    然而,当她飞过林府后院儿,刚刚跃下地面时,却见前方不远处,竟是又闪现出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林瑾瑜的眉角直跳。

    虽然那一瞥她没有看清楚那人是谁,但是,那抹高大的红色身影让她不得不想到了东方流景。

    能将红色的衣衫穿得这般妖孽而魅惑的男子,这个世上,除了东方流景还能有谁?能将一头墨发如瀑般披下的男子,除了东方流景还有谁?

    真是搞笑!为什么她每次夜间出来活动都会遇见东方流景?

    她跟他八字不合么?

    林瑾瑜在心里腹诽起来,与此同时,那红色的身影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竟是转回眸朝林瑾瑜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林瑾瑜一惊,瞬时贴在墙上躲藏起来,希望东方流景那回眸一望没有瞧见她。

    林瑾瑜敛了呼吸,四周的夜静谧得可怕,而她胸口的伤已经开始灼热发烫。

    “你……到底是谁?”

    忽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眼眸倏地一睁,也管不了胸前的伤口了,因为,这个声音是赵管家发出的。

    “我方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男子低醇而浓郁的嗓音在夜风中传来,带着摄人心魂的魄力。

    这个声音,是东方流景没错。

    东方流景跟赵管家在一起么?

    这又是个什么意思?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方才林振青问赵管家去了哪里,他是被东方流景抓走的么?东方流景抓住赵管家是为了什么?

    “无可奉告!”面对东方流景的质问,赵管家只说了这么四个字。

    “不说,是么?”东方流景忽而低低地轻笑出声,那样的嗓音听着是在笑,却真真是骇人无比,林瑾瑜又想起了那夜的场景,那样杀戮万千,嗜血如狂的东方流景,今夜,他是又要大开杀戒了么?

    他的人生除了杀人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乐趣了么?他每天不杀个人,他就会恐慌得睡不着觉?

    林瑾瑜闭上了眼眸,不想去管这些闲事,赵管家死与不死又与她何干呢?

    她现在应该想的是,要怎样才能不让东方流景注意到她的情况下撤离这里,因为她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胸前的伤口似刀割一般疼痛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林振青院落之中放出来的那些暗器之中是抹了剧毒的。

    蒙面的布巾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她要快点离开这里去解毒才是。

    本来想着那东方流景会很快地解决完赵管家,然而,当林瑾瑜皱着眉头忍着疼痛再度朝方才二人说话的地方望去时,却见那里哪里还有东方流景的身影?

    那两个人跑去哪里了?怎么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东方流景今晚不准备杀人了?

    还是说,他其实是为了顾及她的感受,他把赵管家拎到另外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秘密解决了?

    不管怎样,他总归是不在那里了,如此,便好。

    “呼——”

    林瑾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眨了眨眼眸转回身准备回宣王府。

    可是,当她一个转僧后,脚步却顿在了原处,因为她转僧后便见到了一个火红的身影。

    那个本该消失而去的身影。

    林瑾瑜右手捂住胸口,已经有些发黑的血渍顺着她白皙的手指流转而下,在银白色的月光之下异常刺目。

    她盯着身前的红衣男子,一瞬间竟是忘了疼痛,忘了呼吸。

    他竟然还在这里?

    面前这个身穿红色衣衫的男子,他那宽大的赤袖在风中猎猎飞舞,飞流直下的墨发肆意扬起。

    他那双妖魔般的眼眸穿透风的凄迷直直地刺在了林瑾瑜受伤的胸口之上。

    这一刻,林瑾瑜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的眸中带着盛怒,对的,是满眼的怒意。

    他在气个什么?

    因为自己又撞见他干坏事了?

    林瑾瑜愣愣地盯着东方流景,须臾,便听对面的男子从他的薄唇之中咬出了三个字。

    “林—瑾—瑜!”

    东方流景咬出的这三个字异常的低沉,但是,它的穿透力却非常的强,直刺得林瑾瑜的耳膜有些疼痛。

    林瑾瑜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男子,对于他能认出带着面巾的自己已经见怪不惊了,他的眼睛真的是X光机,说不定还是台CT机。

    看着面前愤怒的男子,林瑾瑜说道:“我又不是故意偷看你杀人的,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他这般大声地喊她的名字,是想把所有的街坊邻居都叫起来么?

    再说了,这两次与他偶遇,她都不是故意的,好吧?他如此生气,该不会认为自己是故意跟踪他的吧?

    她才没有那个美国时间每天跟踪他呢!

    “你……”东方流景听见林瑾瑜如是说,有些气恼,竟是阔步朝她迈了过来。

    林瑾瑜条件反射性地转身抬脚便跑,然而,她又哪里跑得过东方流景,眨眼地功夫,东方流景便又拦住了她的去路,他手臂一扬握住了林瑾瑜的右手,质问道:“谁伤了你?”

    夜幕低垂,然而,东方流景的一双眼眸却比星辰更耀眼,那之中带着愤怒,还有一抹来自灵魂深处的心痛,深深地心痛……

    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在痛。

    “不要你管!”林瑾瑜没有看东方流景的眼眸,自然也就没有见到他眸中的疼惜之色,她一把甩开东方流景的手,转身又要走。

    东方流景见状,皱着眉头,一把揽住了林瑾瑜的腰身,林瑾瑜松开捂住胸口的手转而去掰东方流景的大掌,呵斥道:“东方流景,你放开我!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我已经成亲了!我有相公的!你放开我!”

    林瑾瑜的手上染满了血渍,如此一推,那灼热的血渍便全部染在了东方流景的手背之上,当他触及到那血液的温度时,本已垂下的墨发却是再度张扬而起,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背,那血渍的颜色已经有些发黑,他忽而咬了牙转眸凝向了林瑾瑜,吼了一声:“闭嘴!”

    究竟是谁敢这样伤她?不仅伤了她,居然还敢下毒?

    若是被他查出来,他定然将那人碎尸万段!

    林瑾瑜被东方流景一吼,头部微微一缩,又因着中毒的缘故,她竟是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瑜儿!”东方流景感受到怀中的人儿身子忽然软下去时,他迅速将她打横抱起直奔丹阳山云府而去。

    东方流景抱着林瑾瑜一路飞驰而去,脸上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一起狂奔之后,他的额头之上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将林瑾瑜抱入云思辰的院落中时,云大少爷自然在梦周公,而齐修也在外面的房间梦周公。

    巡逻的侍卫在见到东方流景时,点头道:“公子好。”

    “嗯。”东方流景轻哼了一声之后,便去到云思辰的房间门口,一脚踢开了房门:“思辰!”

    齐修睡在外间,他是训练有数的侍卫,当东方流景到达房门处时,他其实已经醒了,能安全到达少庄主房门前的人定然是熟悉之人,只是,他没有料到这个熟人会用脚来开门。

    而且,那一脚下去力道非常之大,竟是将房门给一脚踢飞了,那房门朝内飞去,砸落在了房中的八仙桌之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齐修,你想死啊?”云思辰被扰了清梦,一个翻身而起便开始骂了起来。

    齐修迅速起身转眸一看,发现来人竟是东方流景,遂惊道:“爷,你怎么深夜前来?”

    东方流景没有时间理会齐修,直接将林瑾瑜抱至内室,到得云思辰床边时,云思辰已经点燃了房中的蜡烛,他睡眼惺忪,两只眼眸半开半阖,当他瞧见墨发有些杂乱的东方流景时,打了个哈欠,说道:“流景,你这是太过思念我了,所以才会在晚上离开之后又深夜前来么?你当真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

    云思辰就是这样,不管事情有多么紧急,他总会先调侃两句的,无论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这张嘴,就是这样。

    东方流景眼眸半阖,随后一把扯开了林瑾瑜脸上的黑色面巾。

    云思辰朝他怀里凝眉一看,当他瞧清楚东方流景手中抱着的人儿时,惊得瞪大眼睛问道:“是谁敢将她伤成这样?”

    此刻的林瑾瑜,唇色已经有些微微发青了,一看便知是中了毒。

    “她今夜夜探林府,我估计她这伤是在林府受的。”方才她是出现在林府后院儿的院墙处,看样子应该刚刚从林府出来。

    “她的武功已经很好了,在林府受伤的话,那就表明林府之中暗藏玄机。”

    东方流景一面说,一面坐了下去,随后将林瑾瑜搂抱在怀里,把她的手给顺了出来,她顺出来的是左手,因为林瑾瑜的右手上沾满了血渍,云思辰掀袍坐在东方流景的对面,三根手指搭在了林瑾瑜的脉搏之上,把完脉之后,他眼眸微眯,随后起身去到房间的柜子里从内掏出了一颗药丸,说道:“你先给她服下这个。”

    “嗯。”东方流景接过药丸随后打开林瑾瑜的唇,给她喂了进去,随后又用掌心的内力让药丸在她喉间慢慢化开。

    喂服了药之后,云思辰又递给了东方流景一颗丹药,说道:“你把这颗丹药先吃了以免自己中毒。”

    东方流景吃下了丹药后,云思辰又说道:“你将她放到床上去吧,你先将她伤口上的毒吸出来,我再给她取暗器,她吃了我的丹药,要等几个时辰才能清醒。”

    云思辰说话之时,是十分严肃而凝重的,全然没有往日里调侃的语气,可是,此话一出,东方流景迅速否决道:“不行!你教我,我来取。”

    他怎么能让林瑾瑜的身子让别的男人看见呢?思辰也不行!

    “什么?”云思辰俊眉斜挑看着东方流景,随后又瞥了一眼他怀中的林瑾瑜,当然,这一眼并不是瞥的林瑾瑜的脸,而是林瑾瑜胸前的伤口。

    呵,这死小子!真是霸道!

    他以为自己想要占小鱼儿的便宜么?

    也真是的,谁让这丫头伤在那么敏感的地方呢?

    云思辰唇角微微扬起,眼眸一转,心中瞬时又出现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他转身去到柜子里又取出了一颗丹药对东方流景说道:“你把这颗丹药也给她吃了吧。”

    说话的语气十分严肃,完全不似开玩笑。

    “方才不是吃了一颗么?怎么还吃?她到底中的什么毒?”东方流景睨着云思辰,心里寻思着这厮是不是又要坑害他?

    “流景,你连我的医术都不相信了么?你把这颗丹药给她喂下去,我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鱼儿。”

    东方流景微眯着眼眸,重复了后面几个字:“活蹦乱跳?”

    这话什么意思?一语双关么?思辰这小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东方流景瞥了一眼怀中的女子,一想到她身上的毒,他便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即便是被思辰玩儿了,他也心甘情愿。

    因为他不想让林瑾瑜受到半分伤害。

    如是想着,东方流景结果云思辰手中的丹药给林瑾瑜喂服了下去。

    服了药之后云思辰便将工具和取暗器的要点告知给他,随后又命齐修找来一套干净地女子衣衫,弄完之后便带着齐修让出了自己的房间,给房里的二人腾出了二人空间,齐修在退出之时还以神速将房门修好,将房门彻底地掩了严严实实方才跟随云思辰离去。

    齐修随着云思辰出了院落,随后问道:“少庄主,你方才第二次给爷的丹药是什么药?”

    云思辰转眸睨了一眼齐修,随后耸了耸肩,卖关子道:“不是什么药。”

    他第一次给林瑾瑜吃的丹药是护神丹药,可以去除毒素保护周身血液畅通,并且还有安神助眠的功效,这第二颗嘛,可是提神的丹药啊。

    嘿嘿……

    一会儿啊,他的这个房间之中怕是又要上演好戏喽……

    流景啊,谁让你是我的兄弟呢?话说,不整兄弟整谁呢?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兄弟就是用来陷害的!

    齐修在见到自家少庄主脸上那抹贼笑时,头上凉风呼啸,屋子里那位爷今夜怕是又有精彩戏份上演了。

    *

    ------题外话------

    艾玛,东方流景已经被小鱼儿气疯了,他好心痛啊……

100 她愿陪他走完今生

    云思辰的房间之中,东方流景将林瑾瑜放在了床榻之上,随后解开了她的黑色紧身衣,将外衣脱了之后又脱下了她的里衣,因着受伤的缘故,她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东方流景掏出手绢儿为她拭去汗水,随后叹道:“你这丫头,怎地这般倔强?”

    瞧她这一身的汗水,定是忍痛给憋出来的,叫一声痛对她来说,就有那么难么?

    脱下里衣之后,东方流景再次瞧见了包裹在她身上的那件奇奇怪怪的小衣服,这次这件衣服的颜色与上次又不同,上次醉酒昏迷的她穿的一件玫瑰色牡丹刺绣的小衣服,今日这件小衣服的颜色是姜黄色的,小衣服的上面绣着粉红的梅花,而她胸口上的伤口上浸出来的黑色血渍已经将这衣服全部染透了。

    虽然她受了伤,可是,女子美丽的曲线就摆在他的眼前,如果说他没有什么感觉那完全就是自欺欺人,东方流景咽了口唾沫,终是将那件小衣服给解开来了。

    脱下来之后,他又将林瑾瑜放平,当他瞧见林瑾瑜胸前那血肉模糊的景象时,眸光之中迸射出了摄人的光束:“该死的!”

    林振青?他的身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林瑾瑜又为何会在林府受伤呢?

    东方流景眼眸微眯,随后便俯身去吸她胸口前的伤口,想要将毒血吸出来。

    柔软的唇瓣触及到如玉般的肌肤时,带来的是缱绻的感觉,当他吸了一口毒血出来后,却听见头顶上方的女子竟是嘤咛出声:“唔……”

    东方流景吸毒血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后抬眸看向了林瑾瑜,他瞧她的眼眸仍旧阖着便再度俯身将唇印了下去。

    就这样,一口一口,他将毒血吸了出来。

    然而,当他在吸最后一口毒血时,岂料,那本是处于昏睡中的人儿竟是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旦睁眼她眼眸一垂,便见到一个男子竟是吻向了她的胸口,心中猛然火气,林瑾瑜抬手便朝东方流景打了过去:“你这个色魔登徒子!你在做什么?”

    这个男人,他怎么可以吻她的胸部?她的内衣呢?被他脱了么?

    东方流景的警觉性很高,这并非是他对林瑾瑜有所防备,而是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而已,所以,当林瑾瑜抬手朝他打过去时,他倏地一下直起了身子,一把抓住了林瑾瑜打向他的手,他睇着女子,眸中有些微微的惊诧,须臾便收敛而去,他说道:“我在给你吸毒血。”

    她怎么忽然醒了?思辰那家伙是故意把她给弄醒的么?这个臭小子!

    林瑾瑜的手掌被他握住,完全动弹不了,她睫毛微抬看向了面前的男子,借着烛火,她瞧见他的唇瓣之上残留着黑色的血渍,他当是没有说谎,可是……可是那个伤口毕竟在她的胸前,他怎么可以就这么吸上去呢?

    他不知道那是一个女人的**地方么?

    那个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吻的地方。

    “我不需要!”林瑾瑜动了动手,想要挣脱开东方流景的钳制,然而东方流景却没有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不仅没让她挣脱开,反到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身,她赤光的身体就这般地倾靠在了他的身上。

    浓黑的血渍也印在了他如烈焰般的衣衫之上。

    一阵凉意席卷她身,让林瑾瑜的牙齿忍不住上下颤了一下。

    他的身体,好冷……

    “为何不需要?你受伤了,你中毒了!”东方流景压低了头,如妖似魔般的眼眸深深地凝着林瑾瑜,薄唇微启,淡淡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林瑾瑜被他搂得十分贴近,他寒凉的鼻息洒在她的脸颊之上,带着一股薄荷的凉凉的味道,他的眼眸就像深邃的海,幽深中带着致命的引力,有那么一刻,林瑾瑜觉得自己的心跳十分之快,快到那颗心似乎都要蹦出来了。

    不过,这样的感觉也仅仅只是转瞬即逝,林瑾瑜扭动着身子脸上的怒意再度横生:“东方流景!你放开我!我已经嫁人了!”

    东方流景不但不放,还伸出修长的食指抬起了她的下颚,凉薄的话语吐露了出来:“你嫁给谁了?嫁给了南宫烨那个残废么?”

    他不知道她嫁人了么?需要她这般一再地强调?

    “不准你这样说他!”听见有人这样说南宫烨,林瑾瑜的心里瞬时就立起了一道厚厚的屏障,东方流景,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长得帅武功高能走路他就了不起了?谁给他的权力这般说南宫烨的?

    东方流景看着林瑾瑜脸上的那抹激动,看见她微微发抖的身体,他嘲弄道:“呵,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莫非你爱上那个残废了?”

    林瑾瑜牙齿一咬,再度挣扎道:“东方流景,闭上你的臭嘴,我叫你不要这样说他,他是我的夫君,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

    “哦?”东方流景闻言,刀锋似剑的眉微微扬起,疑惑道:“是么?你真的把他当作你的夫君了么?”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说话,但是,一旦想起这个女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谁给她的胆子让她将自己伤成这样的?

    话语一出,林瑾瑜忽然就不动弹了,她的身子陡然僵在原处,她有把南宫烨当成她的夫君么?有么?

    怕是没有过吧?从她嫁给他的那一天起,她就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不过就是陪她走一段的路人甲,时间到了,她就会离开。

    如此,他还算是她的夫君么?

    可是……她有没有把南宫烨当成夫君关东方流景什么事?关他什么事?

    东方流景凝眸睨着林瑾瑜,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神情的变换。

    林瑾瑜愣了一秒之后,再度挣扎,她看向东方流景,说道:“那是我与夫君二人之间的事,与你这个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南宫烨他残废了又怎样?他戴着个面具又怎么样了?在世人的眼里,他不能人道了又怎样?这样一个残缺不全的他也好过眼前这个杀人狂魔!

    “怎么?你是在想,即便南宫烨身体残废,也好过我这个杀人狂魔么?”

    就在林瑾瑜腹诽的当场,东方流景竟是奇迹般地将她心中的话给吐露了出来,林瑾瑜瞪大眼眸有些骇然地看着东方流景。

    这个男人,他真的好恐怖!

    他不仅会透视,而且还会读心术!

    他怎会连她心里的想法都知道呢?太可怕了!

    “你是在想我怎么猜到你心里的想法的么?”东方流景忽而垂了垂眸,他的睫毛很长很浓密,垂在眼下投下了一排好看的弧度,他说道:“我从你的眸中看到了一切。”

    这个女子,她坦坦荡荡,她喜欢或者厌恶一个人,直接就可以从她的眸中判断而出。

    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他在她的眸中看到了丝丝恐惧还有一些厌恶与抵触。

    她不喜欢这样的他……是真的不喜欢!

    而且,自己对她来说,从一开始到现在,不是一直都是一个外人么?

    林瑾瑜的心微微凉了一寸,看着东方流景微垂的头,还有方才那样一句略带感伤的话语,这样的东方流景却又给了她另外一种感觉,这样的他,竟是让她觉得有些心疼?

    莫名其妙的心疼……

    因为他的落寞与孤独……

    他就好像苍茫草原之上的狼,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只会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凄然地舔舐着伤口。

    就像他身上那一袭火红的衣衫,他的心到底该有多苍凉,他才会如此地钟爱血的颜色?才会如此喜欢火红的炽烈?

    他的心就像他的身一样,永远也不能温暖么?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愣愣地盯着他看,她眸中浮现的神情可是怜悯?她是又在怜悯他么?怜悯他这个嗜血如狂的恶魔?

    “你该知道的……”沉默良久,东方流景睇着林瑾瑜悠悠开口道:“即便我杀光了世界上所有的人,我也断然不会伤你分毫。”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他运筹帷幄,设计陷害,对待敌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可是对她……

    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道呢?她不过是在装傻在自欺欺人而已。

    林瑾瑜睫毛微颤。

    即便杀光了所有的人,也断然不会伤她分毫?

    她是听错了么?东方流景这是在说什么?间接表白?

    什么叫她该知道的?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不杀之恩,我领了。”林瑾瑜侧开了脸冷声说道:“现在,请你放开我。”

    东方流景薄唇抿着,须臾方才说道:“我帮你将暗器取出来之后,你就可以离开,在这之前,想都不要想。”

    “东方流景,你不要这么霸道!”这个男人怎地如此无理,他是她的谁啊,要他管这么多?

    东方流景眼眸微转,睨了林瑾瑜一眼,淡然地威胁道:“你不要逼我出手点你的穴!”

    “你不要威胁我,你以为你点了我的穴给我治疗了伤口,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么?你想都不要想!”林瑾瑜死鸭子嘴硬,让她就此乖乖地任东方流景治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打不过他,口才总要好过他吧?

    面对林瑾瑜的呵斥,东方流景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点住了林瑾瑜的穴道,不再给她半分动弹的机会,他不仅封了她的穴道,还顺便封住了她的哑穴,随后拿着云思辰给他的那些工具细细地帮她挑起暗器来。

    林瑾瑜狠狠地瞪着他,可是,哑穴也被封住了,她该怎么骂他?

    为什么她遇见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霸道?尤以东方流景为最!

    现在既不能动又不能说,那么,她便只能拿眼睛瞪他了。

    点穴之初林瑾瑜还有精力拿眼睛瞪着东方流景,可是慢慢地,伤口上的疼痛让她的眼睛瞪不出来了,不仅不能瞪了,眼睛还有些微微泛酸。

    “你若是疼,我允许你流泪……”东方流景一面认真地为她挑着暗器,一面说道。

    那个该死的林振青,他居然这般狠戾,发出去的暗器居然带着倒钩刺,如若是个男子受了这般的伤,都会痛得骨头都软掉,更遑论一个女子呢?

    而面前这个女人,自从他今夜见到她之后,他根本没有在她的眸中发现一点一滴的泪水。

    她到底还是不是个女人了?

    她不痛么?

    听见东方流景的话,林瑾瑜又开始拿眼瞪他,哭什么哭?哭有用么?流泪有用么?如若流泪有用的话,她的娘亲就会自动自发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么?会么?

    答案当然是不会!

    那么,她又为了什么要哭?

    可是,为什么被他这样一说,她的心里就直泛酸呢?

    强压住心中那股想要落泪的冲动,林瑾瑜狠狠地闭上了眼眸,将那快要呼之欲出的泪水狠狠地圈在了眼眶之中。

    东方流景瞥了一眼林瑾瑜,薄唇抿成一线,没有再说话。

    隔了一会儿,东方流景终是处理好了林瑾瑜的伤口,而那个女人,自从刚才闭眼开始便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不过,他却知道,她没有睡着也没有晕厥,因为她的眼珠在不停地乱转。

    她似乎是在强压着泪水。

    这个傻子!

    处理好了伤口之后,东方流景又给她上了伤药,随后便找来一块干净的棉布为她包扎起来,包扎的时候,林瑾瑜仍旧鸵鸟地闭着眼眸,以为自己不用看便不用想了。

    可是,为何从她闭上眼眸的那一霎那,她的脑海里全是东方流景妖孽般的容颜?

    为什么他的容貌就似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内心深处?

    而且,还是那么地悄无声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记住了他的容颜?

    东方流景为了避免弄疼她,他包扎的动作异常的轻柔,包扎完毕之后又将准备好的干净衣衫给她穿好,因为她那件小衣服已经不能再穿了,是以,东方流景便将齐修准备好的肚兜给林瑾瑜穿在了身上。

    这是他第一见女子的肚兜,他拿在手上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样给她穿,林瑾瑜闭着眼睛,发现房中半天没有动静时,便偷偷地睁开了眼睛,烛光下,床前那个高大的男子正拿着一件肚兜前后翻转,似在琢磨那衣服该怎样穿,林瑾瑜在见到这样的场景时,恨不得咬掉舌头。

    她真是倒霉啊,不仅被东方流景看光光了,居然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给自己穿衣服,她这辈子都没有这般狼狈过。

    如是想着,林瑾瑜的身体瞬时就燥热起来,耳根也红得跟柿子似的。

    这一刻,她真的好想去死啊……

    东方流景拿着肚兜摆弄了半天之后觉得似乎应该这样穿了,然后便扶起了林瑾瑜,将那肚兜给她穿了上去,当东方流景的手臂再度触碰到林瑾瑜的肌肤时,林瑾瑜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炸毛了,真是太尴尬了。

    这厮真是不懂得避嫌么?他就不知道找个婢子来给她穿衣服么?非要亲力亲为?

    当东方流景给林瑾瑜穿上肚兜时,闭着眼睛的林瑾瑜心里一紧,凭感觉她都能知道,东方流景给她穿反了,他是猪么?连个肚兜都不会穿?他是想要羞死她么?

    心里刚刚腹诽完,东方流景就把那肚兜给反转了过来,随后覆在了她的身上,覆上之后便将那细细的绳子绕过她的脖颈栓在了后面,系完脖子上的绳子之后又将下面的绳子系上。

    这个动作刚一开始时,林瑾瑜的身子整个起满了鸡皮疙瘩。

    东方流景为她穿好肚兜之后眼眸微阖,睨了睨她的肌肤,随后便将外衣给她穿上了。

    一整个穿衣的过程对于林瑾瑜来讲,简直比拿刀凌迟她都还要难受,这完全就是非人的折磨。

    自今夜之后,她永远也不要见到东方流景了!

    东方流景收拾好一切之后便站立起身垂眸对林瑾瑜说道:“伤口处理完了,你的穴道会在半个时辰之后自动解开。”

    撂下话语后,东方流景便转身出了房间。

    当林瑾瑜听见房门的嘎吱声后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她转眸看向房门处,那里已经没有了那抹红色的身影,可是,房间之中却存留着他身上的薄荷香味。

    半个时辰之后,林瑾瑜的穴道便解开了,一旦能动了她便翻身坐起,坐起来的动作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她秀眉蹙了蹙忍住了痛,随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离开房间之后她便飞身而上屋檐,当她的身影消失在暗夜之中时,房门边显现出了一抹红色的身影,东方流景眼眸微眯,凝视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眸色暗沉如子夜。

    林瑾瑜飞身出了院落之后回身一看方才发现原来这里竟是云府。

    眼眸忽而眨了眨,觉得有些不对劲,细细想来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遂转身疾步离去了。

    出了云府之后,林瑾瑜并未回宣王府,因为她的心情很乱,很乱,一部分原因是因着林振青,一部分原因是因着东方流景,当然,最多的因素还是兰汐芝的失踪,她想找一个透气的地方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想来想去,便走到了烟雨山的山界处,到了山界之后林瑾瑜又朝山巅行去,到得山巅之后,她便寻了一块崖边的石头坐了下去。

    她坐在大石之上,双脚蹬在一颗小石头之上,手肘撑在膝盖处,任由山风拂起她如瀑般的墨发。

    想起娘亲温柔慈爱的笑容,想起那些相依为伴的岁月,她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膝盖之上。

    “娘……”

    她究竟该去哪里找她的娘亲?一点线索都没有,她该怎么办?

    人生第一次,她尝试到了无奈,尝试到了有心无力。

    忽然之间,她觉得有些恐慌,觉得那无边无际的孤寂朝她席卷而来,将她层层包围。

    失去了娘亲,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真真正正地一人了……

    不知不觉中林瑾瑜在崖边坐了好几个时辰,当天边升起火红的日出时,当日出之光映透了整个天边时,林瑾瑜方才从悲痛中惊醒过来。

    一旦惊醒,却是发觉自己仍旧在山崖之巅。

    “素鸢……”林瑾瑜秀眉一抬,想起若是早晨素鸢见不到她的话,她一定会很担忧的。

    林瑾瑜陡然立起,然而,却是因着坐着太久而双腿发麻,她的身子忽然向下矮了一截,就在这时,她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娘子……”

    那是南宫烨的声音。

    林瑾瑜直立的身躯就此僵在了原处。

    娘子……

    自从与南宫烨成亲以后,他就喜欢喊她娘子,可是,为什么听了这么多遍的词语而今听来却是让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呢?

    林瑾瑜缓缓回身,视线凝在了那一处,苍翠松柏之下一名男子坐在轮椅之上,他的脸上照旧戴着黄金鬼面具,而他仍旧穿着那一袭他钟爱的白色衣衫。晨光照在他的身上,让她清楚地见到了他鬓前已然湿透的墨发。

    因着自己无故消失,他是不是急疯了?

    你有把他当做你的夫君么?

    不知为何,东方流景的话瞬时就蹿入了脑海之中。

    南宫烨,为何每一次,她都会将他遗忘?就在刚才,她担心素鸢找不到她时,却没有想起南宫烨也会为她担忧。

    她总是将他遗忘在了不知名的角落里。

    “娘子,你怎么了?为何昨夜没有回王府?你站在那里是要做什么?”南宫烨看着闷不吭声的林瑾瑜,心中甚为担忧。

    “南宫烨……”然而,当南宫烨的话音落下后,他却见那个本是立在风中的女子竟是朝他奔了过来。

    眨眼的功夫,那个女子已经跑至跟前,她矮了身子,扑倒在了他的腿上:“南宫烨,我娘亲失踪了,她不见了,她被坏人掳走了,南宫烨……”

    “呜呜……”林瑾瑜放声地哭了出来,她的哭声呜咽低沉,哽咽难受。

    心底曾经铸起的铁一般的城墙,在南宫烨的面前轰然倒塌,溃不成军。

    那一根一直绷得直直的心弦,也在这一刻松了下来。

    她……也有软弱的时候……

    当她在失去了至亲之后,她是真的软弱了。

    南宫烨微垂眼眸,伸手抚上了她的发髻,因着在风中坐了一夜,她的发髻有些乱,不过,却仍旧那般润泽秀美。

    “娘子,莫要悲伤,一定会找到她的……”

    林瑾瑜不听南宫烨的劝告,只扑在他的腿上哽咽起来:“怎么找?我昨天晚上出去也没有找到她,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将她接出林府?我是不是做错了?我的固执终究害了她么?我怎么可以把她弄丢了?嗯?”

    这一刻,她已经不想管那么多了,她需要发泄,需要将心底所有的痛苦都倒出来。

    “娘子,你没有错,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她好。”

    南宫烨凝眸看着林瑾瑜,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为她拭去了脸颊之上的泪水,浅浅地说道。

    “可是,南宫烨……娘亲不见了,我在这个世上便没有亲人了……”

    从此,她真是就是孤单一人了。

    南宫烨抚上林瑾瑜发髻的手顿在了那里,静默半晌,他方才悠悠地说道:“娘子,我也是你的亲人啊。”

    他也是她的亲人?

    林瑾瑜忽而哽住了喉间,她自他的腿间抬眸向上,朝霞之中,他的黄金面具映着亮眼的光束,虽然亮堂,却不刺眼。

    “南宫烨……”林瑾瑜凝眸看着他,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南宫烨看向他,眸中带着七色华彩,只听他道:“娘子,我曾说过无论你走去多远,只要你肯回头,你会发现,我永远都在这里。”

    他永远都在这里?

    永远?

    南宫烨,他……

    本已收潮的泪水再度倾巢而出,泪水滚落而出沿着脸颊之上风干的泪痕缓缓而下,林瑾瑜隔着水帘望着南宫烨,他竟是又说了这样的话语么?

    这是一句多么沉重的承诺,一句多么让人心酸的话语。

    在她无视漠视遗忘了他这么长时间之后,也有可能永远这般漠视下去时,他竟是还在那里么?从未离开过么?

    “南宫烨……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她对不起他,她是真的对不起他,她怎么可以每每都将他忘记,却将其他人的脸庞刻在了心尖上呢?

    东方流景的话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内心,让她纠结无比,昨夜,她想的不仅仅是娘亲的事,还想了与南宫烨之间的事。

    这一刻开始,她决定敞开心怀去对待南宫烨,去慢慢赶上他的步伐。她不知道这一生她还会不会爱上他,但是,她却已经决定,此生,她愿意陪他一直走下去。

    “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啊,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

    林瑾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晃着头,泪珠滚落而出,再度埋首在了南宫烨的腿上。

    她的泪水滚烫而炽烈,穿透了衣衫刺向了皮肤。

    南宫烨任由她在自己身前哭到了天崩地裂,地老天荒。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沧海都已变作了桑田之后,林瑾瑜方才慢慢停歇,一旦停歇,她便站立起身,抬手抹干了脸颊之上的泪水,她正了正声音对南宫烨说道:“我们回家吧。”

    南宫烨在听见家那个词时,扬起薄唇,说道:“好。”

    林瑾瑜转身去推南宫烨的轮椅,二人下了山峰之后便见冷焱与玲珑侯在了那里,当他们瞧见林瑾瑜时,冷焱的脸上有些不高兴,而玲珑则是仍旧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表情。

    扶着南宫烨上了马车之后,林瑾瑜也坐到了他的旁边。

    马车摇晃起来,林瑾瑜垂眸瞥了一眼南宫烨的衣摆,当他发现他腿部的衣衫被她的泪水浸了个透湿时,抬眸看着南宫烨,说道:“南宫烨,不好意思,把你的衣衫打湿了。”

    “烨,夫君,亲爱的,三选一。”面对林瑾瑜的道歉,南宫烨薄唇微启,竟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什么?”林瑾瑜眼角颤了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南宫烨回道:“称呼。”

    林瑾瑜又眨了眨眼眸,方才反应过来南宫烨说的是她对他的称呼问题,这个人,多说几个字对他来说就有那么难么?

    只是,这三个选择,呃,听起来怎么都那么地肉麻呢?

    烨……夫君……亲爱的?

    汗,他怎么能想到亲爱的这么惊悚的称呼?

    林瑾瑜在脑中做了大量的思想挣扎之后,方才唤道:“烨……”

    南宫烨闻言,微微地扬起了薄唇,心情甚好,这一个字听起来比那三个字舒服多了。

    林瑾瑜在叫完这一个烨字时,还是觉得有些尴尬,遂别过头靠在车壁上休憩,因着昨夜受了伤而她又一夜未眠的缘故,在马车摇摇晃晃的状态之下,她便沉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的身子竟是躺在南宫烨的腿上的,一旦清醒,她便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南宫烨有腿疾,她怎么整个人压在他的腿上了呢?

    “你怎么让我压在你的腿上?”由于撑起身子时有些太过用力,林瑾瑜扯得生疼,可是却怕南宫烨看出端倪,生生压了下去。

    然而,当林瑾瑜说完话时,凝眸瞧向南宫烨时,却发现,这个人显露在外的脸色似乎十分不好。

    “你受伤了。”南宫烨浅浅而出四个字,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说话的语气字字冷凝,冰冷中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林瑾瑜心下一凉,被他发现了么?

    也是,她方才睡得昏天黑地的,他不发现才怪呢。

    怎么办呢?昨儿个出去时跟他保证过的,而今却是被他发现她受伤了。

    他该不会真的禁她的足吧?

    她还要去找娘亲呢。

    “我不是故意的。”

    南宫烨薄唇抿紧,质问道:“你昨天是如何跟我保证的?嗯?”

    林瑾瑜自知理亏,垂了首,手上竟是出现了小女儿的动作,两只手竟是绞起衣袖来,南宫烨瞟了一眼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吭声,继续等待她的说话。

    “我也不知道有那么多暗器。”林瑾瑜绞了半天衣袖之后终是嗫嚅出声。

    南宫烨继续追问:“哪里来的暗器?”

    林瑾瑜垂着首,像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规规矩矩地回道:“我昨天夜里夜探林府,是在林振青的书房后花园里遭了暗器,我那个爹,平日里看着十分平凡,我没有想到他的书房后花园里居然还有那么厉害的暗器,一时疏忽便被刺伤了,南宫……烨,我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没事的,你别担心。”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一旦说起处理伤口,脑海里没来由地还是浮现出了东方流景的容颜。

    当然,她被东方流景看光光一事,是万万不能跟南宫烨说的,如此,南宫烨又会怎样看她?

    南宫烨闻言,一直紧绷着脸,显然是怒意未消,怒意蓬勃的时候也在思索着林振青,这个人的背后肯定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看来,还需要深入调查才是。

    静默了一会儿,南宫烨便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出宣王府半步。”

    果然,南宫烨对于林瑾瑜受伤一事十分着恼,接着便下了禁足令。

    林瑾瑜一听自己被下了禁足令,声音又软了一些:“烨,我还要出去找我的娘亲。”

    南宫烨回道:“我会着人去找,你大可放心。”

    林瑾瑜见他不松口,便伸手又去拈他的衣摆,轻轻摇了摇:“烨,我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了。”

    “我不相信。”从现在开始,她的保证与承诺,他将一律无视。

    “烨……”林瑾瑜没有办法,只能朝他眨了眨眼睛。

    然而,面对她的撒娇,南宫烨凝眸看着她,一脸地严肃,薄唇开阖,说道:“撒娇没有用!”

    他昨天就是被这个女人的撒娇给骗了,欺骗他的后果就是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她不知道他的心会痛么?如此,他还怎么可能再让她出门,从今以后,她想都不要想。

    “呃……”林瑾瑜直接噎在了当场,有些欲哭无泪。

    完蛋了,她的人生真的完蛋了,不行,她绝对不能就这么待在宣王府之中。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冷焱询问了一声便掀开了帘子,待南宫烨被冷焱架出马车之后,他竟是没有等林瑾瑜而是独自一人进了大门。

    林瑾瑜自行下了马车,盯着南宫烨渐渐远去的身影,秀眉蹙成了一团。

    看来,想要再出宣王府的门,怕是有些难了,她该怎么办呢?

    林瑾瑜伸出手触在嘴唇处凝思起来,现在南宫烨正在气头上,要不她就先不给他添堵了,待她乖乖在府里待上两天再说吧,反正南宫烨也着人去找娘亲了。

    “唉……”林瑾瑜叹了一口气之后便掀袍进了王府。

    这一日,因着林瑾瑜受伤一事,南宫烨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给林瑾瑜看,林瑾瑜自认自己做错了,所以做什么都是挺乖巧的。

    晚间,林瑾瑜破天荒地下厨做了饭,当南宫烨做到饭桌前拿起银箸挑了口菜吃下去后才觉味道与平时不太一样。

    他抬眉问道玲珑:“厨房换厨子了?”

    素鸢闻言转眸瞥了一眼自家小姐。

    玲珑听后点头道:“今日换了厨子。”说罢,也将视线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南宫烨点了点头,说道:“今日的饭菜挺好吃的,赏一点给厨子吧。”

    玲珑问道:“二爷,赏多少呢?”

    南宫烨想了想,说道:“五十两吧。”

    “嗯。”玲珑随后转身离去,南宫烨便又低头吃饭,一面吃一面想着今夜的饭菜真是很合他的胃口,如此,也消除了一些娘子给他带来的郁闷之情。

    隔了一会儿,玲珑便又回转而来,她手中拿着五十两银子,随后去到林瑾瑜的身边递给了她,说道:“二少奶奶,我家二爷说这是赏给你的。”

    “咳咳……”

    此言一出,却见本是在优雅吃饭的南宫烨竟是呛了一口饭菜,他转眸看着林瑾瑜,眸中带着疑惑之色。

    怎么?今晚的饭菜是娘子做的么?他的娘子竟然这般会做菜?

    冷焱闻言也是一脸疑惑地看向林瑾瑜,二少奶奶居然亲自下厨做饭,她是转性了么?

    林瑾瑜见南宫烨呛了饭菜,遂从怀中掏出手绢儿递给了南宫烨:“你擦一下吧。”

    南宫烨接过手绢儿,看向林瑾瑜,林瑾瑜则是一脸堆着笑,当南宫烨看着她脸上那十分明显地奉承的笑容时,心中那高兴劲儿瞬时就被冷水浇灭了,她这是在故意讨好他,想要他解除禁足令么?

    她以为他就这般容易讨好么?

    林瑾瑜见南宫烨脸上神色未变,便又说道:“对于厨艺,我还是很有研究的,我知道你不能吃太过辛辣的东西,所以做的饭菜都比较清淡,但是却又不是全然无味,你若想吃什么,我明日再给你做?”

    面对林瑾瑜的巴结与奉承,南宫烨只冷冷地问道:“你的伤好了?能掌勺了?伤口崩裂了怎么办?”

    这个女人就这般地不消停么?那伤口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吗?她不痛么?

    林瑾瑜看着凶巴巴的南宫烨,这个人,一句关切的话非要说得这般冰冷么?她是做错了,但是他总不能咬着错处不放不是?

    “伤口在左边,右手掌勺,没事。”

    “伤好之前不准再做了!”南宫烨冷冷地甩下一句话之后便再也没有理会林瑾瑜,只垂首用膳。

    林瑾瑜见状有些黯然,是谁他奶奶的说想要征服男人就要先征服男人的胃的?

    完全就是谬论!至少,这个对于她家男人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于是乎,用饭菜解除禁足令的梦想在当晚宣告破裂。

    不过,晚膳过后,林瑾瑜却是想到了另一个可以贿赂的方法。

    *

101 丛林狙击,盛世风华

    过去的一些天,每次用完晚膳之后,林瑾瑜南宫烨二人不是聊天就是下棋,然后才各自回到房间。

    今天因着南宫烨还在气头上,是以,吃完晚膳之后他便径自回房去了。

    到了洗漱时间,南宫烨却听有人在外敲门,他眼眸微阖,说了一声:“进来。”

    话音落下后,房门被人推开了,南宫烨抬眸一看,却见他的娘子提了一桶热水立在房门处,笑嘻嘻地看着他,讨好的意味十分地明显。

    南宫烨隐于面具下方的俊眉微微扬起,凝眸看着她,没有说话。

    林瑾瑜见他没有说话便提着木桶进了房间,她将木桶放在他的脚边细声对他说道:“烨,我给你洗脚,好不好?”

    南宫烨的心中因着她的话而暖暖一片,但是,脸上却是没有任何变化:“不用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娘子来给他洗脚,他有些不忍。

    “自成亲以来,我就没有帮过你,今天就让我帮你吧。”

    “我自己可以洗,你别想着用这个来贿赂我!”对于林瑾瑜的巴结讨好,南宫烨直接拒绝了。

    他的娘子花样还真是多啊,一会儿做菜一会儿洗脚,就是想让他解除禁足令么?

    他怎么可能答应她?

    由于南宫烨拒绝让林瑾瑜给他洗脚,林瑾瑜只好将木桶留在了他的房间,而自己则是灰溜溜地回到了房间。

    洗漱完毕之后,林瑾瑜躺在床上又开始想着新的花招,脑中想法层出不穷,想着想着便沉入了梦乡。

    翌日,林瑾瑜乖乖地待在了房间之中,养着伤,变着方儿地讨好南宫烨,殷勤到家,如此过了两日,南宫烨在见到林瑾瑜的气色渐渐好转时,心中的气方才慢慢消弭。

    第三日的夜里,当林瑾瑜睡了一段时间之后,似乎觉得自己的窗外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扑腾,林瑾瑜翻身坐起,随后去到窗边一看,却是发现,窗外月色之下竟是映出了一只鸟儿的身影,她轻轻推开窗户,却见窗外枝桠上竟是立着一只鹦鹉,那鹦鹉见她推开窗户便飞了进来。

    林瑾瑜凝在那只鹦鹉身上,果真见得鹦鹉的腿上绑了一根小小的管子。

    她将那管子取了下来,随后那鹦鹉便自行离开了,她打开了管子,那管子里塞了两样东西,一个小小的黄玉玉佩,另外还有一小截纸。

    当林瑾瑜拿到那个玉佩时,瞳孔一缩,因为这个玉佩她是认得的,乃是兰汐芝的贴僧物,那个玉佩之上还刻有一个小小的芝字,随后她又打开了那张纸条,纸条之上只写了几个字:来南疆,独自一人,否则,天人永隔。

    南疆?

    是谁?林瑾玲么?是她将娘亲掳走的?

    这个该死的,可恨的女人!

    林瑾瑜狠狠地揉碎了那张纸条,随后又反复查验了那个玉佩,最终确定那块玉佩是真的后,便点燃了房间中的烛火将那张纸条燃烧殆尽。

    再次翻到在床上,林瑾瑜脑中思绪翻腾,心里琢磨着林瑾玲竟是有这般大的能耐将娘亲掳走么?

    难怪那日她在见到林瑾玲时会觉得她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她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怎会一夜之间就面目全非?

    此去南疆定然凶险无比,但是,不管怎样,这一趟南疆她是一定要去的,而且,这一次去,林瑾玲与她之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一夜,因着思绪繁杂,林瑾瑜差不多快至寅时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由于心中有事,她也没有睡得多踏实,一大早就醒了。

    醒来之后洗漱完便乖乖地待在了房间之中,她虽然人没有动,但是脑子却在飞速的运转,想着此去南疆的所有计划。

    南宫烨因着差不多气消,在午休起来之后便与林瑾瑜在院中下了一会儿棋。

    下棋之时林瑾瑜把玩着黑色棋子睨了一眼南宫烨,问道:“烨,你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吧?”

    南宫烨手中拿着白子,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白色的棋子拿在他的手中莹润而饱满,闻言,他抿了抿薄唇,抬眸问道:“你还想着出府么?”

    林瑾瑜摇头,笑得真诚:“你不要想那么多,我只是想为你做一些事而已,上一次做饭也没问过你,只是去问了玲珑你一般爱吃什么,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南宫烨回道:“只要是你做的,都合我胃口。”

    闻言,林瑾瑜喉间一鲠,静默良久之后方才艰难开口:“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其实,她是想问,他为什么会喜欢她?然后,话到嘴边就改了口,因为,自从嫁给南宫烨之后,他做出的种种表现都看得出来,他喜欢她,但是,他却从未开口说过这么一句话。

    如此,她要那样问是不是有点太过自恋了?

    所以,还是用这样一句话来问吧。

    “你是我的娘子,我不对你好,难道你要我去对其他女子好么?”

    人世间的事又怎么说得清楚,爱了就爱了,又有什么原因可言呢?

    林瑾瑜抿了抿唇,回道:“烨,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对你好。”

    果不其然,南宫烨的回答完全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倘若她问他,他为什么喜欢她,他也会这么回答的。

    南宫烨微微垂了眸,眸色掩在厚重的面具之下,看不出喜怒,半晌,只听他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这两天,他的气也消了,明天他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揭开面具给她看,他知道她看见他的真颜时表情一定十分精彩,也知道她可能会跟自己生气,不过,既然她已经打算对自己好了,那就表示她的心境发生变化了,如此,也该是他揭开面具的时候了。

    林瑾瑜听了南宫烨的话后撇了撇嘴,这厮,果真是个自大狂妄的主儿啊……

    不过,不管怎样,他这应该算是答应她晚上下厨了吧?

    只要能让她下厨,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好办了。

    晚膳前,林瑾瑜如愿以偿地立在了厨房之中,她做菜的速度素来很快,是以,在她做菜的时候往里放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也不能被人察觉。

    这一夜,林瑾瑜做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餐,当下人们将饭菜摆在桌子上时,素鸢忍不住就开口赞道:“哇,小姐,您今晚做的菜,看着好好吃哦。”

    林瑾瑜抬眸看向素鸢,说道:“你也坐下来吃吧?”

    素鸢眼眸一瞥看了一眼南宫烨,小声道:“不好吧?”

    她也不是没有跟小姐一起同桌吃过饭,只是,姑爷在时,她还真没有这样过。

    南宫烨似是感觉到了素鸢的眼神,抬眸看了一眼她,说道:“坐下来吃吧,玲珑,冷焱,你们也坐下来吃吧。”

    玲珑与林瑾瑜一起吃过饭,所以当南宫烨这般说时,却也没有太过拒绝,只是那冷焱却是有些别扭的。

    他还真没跟主子一起同桌吃过饭。

    林瑾瑜见冷焱别扭地站在原处没有动,她抬眸问道:“冷焱,你是因着对着我,所以吃不下去饭么?”

    冷焱眉头微蹙,转眸盯着林瑾瑜,心里想着这人怎么这样说话?

    刚想开口说话,却又听林瑾瑜说道:“你可以坐在你主子身边,如此,你就不用对着我吃了,这样,你应该可以吃下去了吧?”

    厨房里的餐桌是四方形的,南宫烨坐在上首,林瑾瑜坐在他的右边,林瑾瑜的右边坐着素鸢,玲珑是与她对面而坐的,冷焱如果要坐下来应该与玲珑坐在一起,如此,他就与林瑾瑜面对面了。

    冷焱的脸在听见这一句时,涨得很红,玲珑闻言,垂首低笑了一声。

    南宫烨也跟着笑了笑,说道:“冷焱,你就坐在我身边吧。”

    “这……怎么行?”冷焱在冷家常年的教导之下一直尊卑有序,哪里见到过这种坐法?他怎么能跟主子坐在一起呢?真不知道二少奶奶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她那日说的话还真是对的,她说的那啥三观与自己果真是不同的。

    林瑾瑜见冷焱继续闹别扭,抬了抬眉,说道:“怎么不行了?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坐在一起吃饭,又怎么了?”

    冷焱闻言,嘴角有些抽搐,人生来就是平等的?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说法?

    这个二少奶奶真是让人惊诧!

    玲珑在听闻这句话时,脸上也是颇有微辞,从未知,在二少奶奶的心里会是这样的想法。

    “好了,冷焱,你就坐吧。”南宫烨最终发了话,而且是用命令的口吻。

    是以,冷焱终于不再别扭地坐了下去。

    一旦冷焱落了座,林瑾瑜那颗浮在喉咙上的心也就此装进了肚子里。

    只要他吃了,就好。

    一顿饭,主仆四人吃的是和乐融融。

    吃饭期间,林瑾瑜也没有表现出太过不同来。

    用完膳后,林瑾瑜又与南宫烨说了一会儿话,南宫烨便准备转身回房间了,然而,当他入了房间之后,却见林瑾瑜打了一桶热水十分准时地出现在了他的房间之中。

    这几天夜里,她每日都会打热水来他房里,可是,他却没让她洗。

    “娘子,我说过我自己可以洗脚。”南宫烨见林瑾瑜打了水,便直接拒绝起来。

    他以为林瑾瑜会像前几日那样,放下木桶乖乖离去。

    岂料,林瑾瑜竟然霸道地去到他的身边直接伸手去脱他的鞋,南宫烨的脚往里收了收,却是最终被林瑾瑜蛮横地握住了,她大了声音说道:“乖乖地不要动!”

    南宫烨瞧见前方的女子这般凶巴巴的,垂首摇了摇头,竟是任由她摆弄着自己的脚。

    林瑾瑜见南宫烨真的不动了,心里方才感叹到,早知道这人吃硬不吃软,她前几日就直接用吼的了。

    她将他的鞋子脱掉以后,便将他的脚放进了木桶之中,因着他腿脚不便,是以,她调的水温还是比较烫,她垂首仔细地为他洗着脚,泪水却又在不经意间滑至了眼眶边缘。

    自成亲以来,她就没有帮过他,很多个夜晚,她都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挣扎着自己洗脚,而今想来,她怎会有那么硬的心?竟是能够看得下眼?

    南宫烨,倘若此次她去南疆还有命回来的话,那么,她一定会珍惜与他相处的每分每秒,她一定会敞开心怀去接受南宫烨。

    南宫烨,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林瑾瑜强压住了想要哭泣的冲动,细细为南宫烨洗完脚之后便抬眸看向他,微微一笑,说道:“洗好了……”

    南宫烨凝着眼前的女子,不知为何,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却又看不出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林瑾瑜随后又为南宫烨擦干了脚,弄完之后便又扶着他上了床,一切弄好之后便朝他笑道:“好了,晚安,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放下话语之后便阖上了南宫烨的房门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进了自己的房间之后,林瑾瑜便靠在门边,闭上了眼眸,径自舒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这一夜,南宫烨睡得十分地安稳,当他从睡梦中醒过来时,已经是翌日的辰时了,醒来之后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唤了一声:“冷焱。”

    声音落下后,却是半天都没有听见冷焱的声音,南宫烨不禁蹙了蹙眉,觉得事有蹊跷,看天色此时当是已经辰时了,平日里冷焱在这个时候早就起身侯在外面了,为何今日却没有反应呢?

    南宫烨穿好衣衫之后准备起身,然而,却在起僧时,一手撑在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之上,他眉头蹙了蹙,将那东西摸了起来,拿在手上一看,居然是一个小小的香囊,香囊的下方竟是一个木头刻成的四叶草吊坠,南宫烨在见到这个东西,没来由地心尖一凉。

    他将那香囊拿起,却发现放香囊的旁边竟是平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他将纸条拿在手里打了开来。

    纸条之上是密密麻麻的字迹,那娟秀的笔迹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他凝眉望了过去,但见纸条上写着:烨,我亲爱的夫君,当你醒来时,我已经暂时离开了,你放心,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我只是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等我办完这件事情之后我就会回来,然后,我会陪你走完今生,这是我对你的承诺。那个香囊,你看见了么?我第一次绣这种东西,绣得不好,你莫要嫌弃哦,下面那个四叶草漂亮吧?在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里,你要将这个香囊天天带在身上哦,那是我的祈祷,我的愿望,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会好过一些,才不会觉得那般地愧对于你,烨,对不起,再一次骗了你,请你原谅我这最后一次的自私。

    “这个……该死的女人!”南宫烨看完那张纸条之后,狠狠地将它揉成了一团。

    那个香囊也紧紧地拽在手上。

    这个蠢女人,她到底去了哪里?他本来想着今天便揭开面具与她坦诚相待,不管她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他都会接受,都会去慢慢弥补。

    可是这个女人居然给他投毒自己跑走了,倘若她此去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这个世上怕是只有她才能如此暗算自己了吧?

    她真是太可恶了!

    *

    林瑾瑜自子时起便出了宣王府,她将自己所有的武器,包括火器与冷兵器全部都带上了。

    此去南疆,除开斗智以外还必须使用新型武器,倘若林瑾玲不将她娘亲交还回来的话,那么她必将南疆藩王府夷为平地。

    林瑾瑜骑在骏庐上一路飞驰南下,她昼伏夜行,星夜兼程,三日便到得了南疆境内,到得南疆境内她便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变换了容颜,再次出来时,已经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待她变换了容颜之后便潜伏在藩王封地郡城之内探听消息,为了探得第一手的消息,她出没于青楼勾栏院之中,还曾经变成了歌舞伎混入了邬王府之内,五日之后,当林瑾瑜基本已经掌握好藩王封地内的境况之后便又变换成了原本的模样出现在了邬王府的门前。

    邬王府的门前士兵林立,当他们瞧见一个样貌平平的女子出现在面前时,长矛直指她的鼻尖,问道:“来者何人?”

    林瑾瑜掀了一下袍摆昂首阔立,回道:“林瑾瑜来访。”

    士兵闻言,眉头一蹙,问道:“林瑾瑜?你谁啊?”

    “你自去禀告便是。”

    那士兵瞅了瞅林瑾瑜那岿然不动的身姿,遂撇了一下嘴之后便进了王府。

    隔了一会儿那士兵便折返而回,对着林瑾瑜说道:“我家王妃说了,让你去城中白塔前候着。”

    白塔?

    林瑾瑜秀眉拧了拧,眉梢微扬便转身而去。

    她一路询问而去,不多时便到得了白塔处,其实,前几日的探查,她已经知道了白塔的地点,但是,为了做样子,她自然要表现出她是初次到达。

    这座白塔屹立在封地郡城的西北角上,塔高七层,六边形建筑,乃是整个郡城的最高点,当林瑾瑜到得白塔附近时,却见前方早已兵甲林立,成千上万名兵士身着铠甲围立在侧。

    那些兵士身穿银甲,耀眼的盔甲刺得天都亮堂起来了,见到这般奔腾呼啸的场面时,林瑾瑜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眉,并未因着这场面而有半分的退缩。

    “林瑾瑜,别来无恙啊……”

    林瑾瑜立在兵士之前,正不动声色地寻找着林瑾玲,却听头顶上方传来了她尖利的声音。

    那声音穿透而来,带着剑一般的犀利。

    由于她立的太高,而且,那耀眼的太阳就在她的身后,将她整个身影印在了阳光之中,镶出了一条金色的边,是以,林瑾瑜在看向她时,不由自主地便眯起了眼睛。

    这个女人,没想到短短数月,她居然变得这般强悍了,那邬海伦已经完全被她驯服,而今的南藩之地已经全部落入了她的手中。

    一个人在一夜之间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么,这个变化只有两种可能,一个就是穿越,一个就是有人帮助了她。

    穿越的话,看着有些不太像,如此,便只能剩下后面一种可能了。

    那么,那个想要帮助她的人又是谁呢?

    不管那个人是谁,总之,那个人定然是自己的敌人。

    因为林瑾玲恨自己入骨,那个人不过是利用了她的仇恨而已。

    林瑾瑜觉得,在暗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作着这一切,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又怎会与她有这么大的仇恨呢?

    林瑾瑜仰首而望,当她瞧见那个立在白塔之尖的华袍女子时,眼眸微眯,含着内力的嗓音旋即而出:“我娘呢?”

    “瑜儿……”

    话音刚落,却听兰汐芝的声音竟是响了起来。

    林瑾瑜眼眸一眯,便发现,那个被人挟持而立站在林瑾玲身旁的那个布衣女子不正是兰汐芝么?

    “娘……”多日未见,再次见到兰汐芝时,林瑾瑜心潮澎湃,急切地呼唤了一声。

    兰汐芝被人架在空中,秋风拂来,她的衣裙在风中猎猎翻滚,她垂眸看着林瑾瑜,说道:“瑜儿,你莫要管娘,你快走……”

    她被林瑾玲挟持走的这些天亲眼目睹了林瑾瑜的阴狠与毒辣,这个孩子已经完全不是以前那样了,她的性格完全变了,以前的她充其量只是说是飞扬跋扈,而今她却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年纪已经大了,活不活已经无所谓了,但是她的瑜儿,却不能就这般死去,她才十六岁啊,多么年轻的生命啊。

    她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瑜儿为了救自己而被林瑾玲折磨呢?

    林瑾瑜没有回答兰汐芝的话,她眼色犀利看向林瑾玲,厉声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瑾玲听见林瑾瑜这般问话,笑了笑,嗤声道:“本王妃想要玩什么?不过是玩一个游戏而已……”

    游戏?

    林瑾瑜在听见这两个字时,眼角又跳了跳,妈的,最近是不是竟是遇见疯子啊?都要跟她玩游戏?

    她回去南临之后真要开个精神病院了,因为她发现围绕在她身旁的人,精神病人太多了。

    林瑾瑜冷声问道:“什么游戏?”

    林瑾玲轻声笑了笑,随后手一扬,便命身旁的侍卫将兰汐芝给架走了。

    “你要把我娘带去哪里?”林瑾瑜见兰汐芝被侍卫架走了便开口问道。

    林瑾玲冷声笑道:“当然是带她去一个好地方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接着又道:“林瑾瑜,你不是很厉害么?本王妃这次就要看你究竟有多厉害了。”

    “你想做什么?”

    林瑾瑜挑高了秀眉,说道:“在南疆最南边的地方有一块秘密的森林,听说那里有猛兽出没,有狼群环伺,最最恐怖的是,那里还住着一个食人部落,兰汐芝现在就会被我扔去那里,你有本事就去那里将她救回来吧。”

    “咯咯——”林瑾瑜听闻这段话后,垂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捏得咯吱作响。

    她一早就猜到,林瑾玲不太可能轻易就与她生死相对,她是想要慢慢地折磨自己,南疆的那片原始森林她这几日自然是听说过的,听说进去了那里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出来。

    不过,这样的条件也仅仅只是针对于古人,古人没有先进的武器,没有丛林狙击的概念,也不会使用药物去避开那些猛兽,而今,遇上了她,那么她就一定会化腐朽为神奇,她便要颠覆了这不败的神奇。

    一个原始森林而已,她这个现代军人会畏惧么?

    只是,她担忧的是,当她翻遍整个原始森林时,兰汐芝却不在那里面,林瑾玲肯定留了后手,她定然不会让她的娘亲轻易死去,一旦死去,她的手上也就没有任何的筹码了。

    然而,就算她早已猜到林瑾玲留了后手,她也绝对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为了娘亲,就算让她上刀山下油锅,她也甘之如饴,她也义无反顾!

    林瑾玲立在高处俯视着林瑾瑜,长风倒卷,掀起了她的墨发,她笑得猖狂:“怎么?你半天不说话是害怕了么?”

    林瑾瑜冷声哼道:“不过就是一个森林而已,我又有何畏惧?”

    反正这一次来,她报着必死的决心的,大不了就跟林瑾玲同归于尽,反正这一次,她是定要将林瑾玲弄死了,绝对不能再留下她这个祸害!

    “哦?是么?既然不畏惧的话,那么,你就去吧……哈哈哈……”林瑾玲尖利的声音消失在了白塔的上空。

    随着她声音的消失,那些毅力于白塔边的士兵们也齐齐转身而去,铁皮摩擦之声震耳欲聋。

    林瑾瑜冷冷睨着齐步而去的众人,随后转身离开了白塔换了一身迷彩服将墨发全部挽在头顶之上便直奔原始森林而去。

    这片原始森林离郡城大概三百里路左右,林瑾瑜飞身上马疾驰而去,两个时辰之后便到得了这片森林。

    立在森林之边,林瑾瑜眼眸眯了眯,随后扯了扯手中的缰绳,马儿前蹄扬起,发出了一阵嘶吼之声,林瑾瑜一身迷彩骑在马背之上英姿飒爽宛若王者驾临盛世风华。

    下午时刻,阳光正烈,可是这片森林的上空却是乌云密布,透出一股诡异的感觉,并且,在森林的上方还弥漫着一大片的水雾,有一种的阴森森的

    她从身后的黑色背囊之中拿出了指南针,随后看了看方向便奔进了森林之中。

    因为森林之中的事物都是差不多的,是以,林瑾瑜准备一圈圈地往里寻找,这样寻找的话,方向不会乱,不会多走路,也不会漏掉一个地方。

    她一路沿着森林周边一圈一圈地寻找而去,寻找之时,不时有野兽出没,老虎豹子狼群数不胜数,当林瑾瑜遇见这些野兽时便拿出麻醉枪来一扫而尽,任何时候,动物都不是最可怕的,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人,是人心。

    林瑾瑜一圈一圈地进入森林,不时横扫着动物,森林之中四处可见血渍以及动物的哀嚎之声,许久之后,当林瑾瑜到得森林腹地时,她忽而勒住了缰绳,细细聆听,还能听见四周鸟叫的声音。

    鸟儿叫得凄迷而诡异,让人忍不住浑身战栗。

    林瑾瑜耳朵动了动,便觉风中有异响划过,她迅速飞身而下马背,却见一个巨大而锋利的刀刃朝她袭击而来,由于她跑得快,那刀刃划过之时竟是生生将马儿从上到下劈成了两半,马儿哀鸣声顿起,长声嘶叫,瞬时便断了气。

    那刀刃在划过马儿之后便迅速淹没在森林之中,似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林瑾瑜躲靠在一颗大树树干之后,她从背包中拿出组装部件,以十分迅猛的速度将手中机枪组装成功,并且还掏出了数枚轻掷型手榴弹,她靠在树干之上朝方才那刀刃出没的地方瞧了瞧,心里推测,这刀刃当是食人族部落为避免外来人或者野兽侵袭而安置在这里的暗器,她方才没有注意,许是触碰了一些暗器,而今马儿没了,接下来的时间,她必须小心谨慎才是,不然,触碰到了暗器就不清楚会飞来什么样的东西了。

    有了警惕之后,林瑾瑜一步步小心前行,她右手扛着枪,脸上带着防沙镜,朝内慢慢行去。

    她迈出去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的稳妥,在落步之前都会细心观察,因为提了十二万分的心,她一路行去便再也没有触碰到机关暗器。

    往前行了差不多半里路之后,林瑾瑜耳朵微动,似乎听见了人的声音。

    “你们竟敢绑住本王?你们不想活了么?”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有些有气无力地声音时,秀眉蹙起,这声音可不就是邬海伦的声音么?

    他怎么在这里?他不在他的王府之中怎会跑到这个骇人的原始森林里来?

    莫非……邬王府中的邬海伦是人假扮的?

    面对邬海伦的质疑,那些人只是“呜呜”乱叫起来。

    林瑾瑜蹙了眉,这些食人族的人应该与他们语言不同,所以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个什么。

    端着机枪敛了声息,林瑾瑜朝内行去,当她到得一颗水杉树时,将身躯隐在了树干之后,她凝眸望了过去,但见前方不远处似乎围了许多人,那些人皮肤黝黑,上身赤光,只下身穿了用树叶做成的衣衫,当林瑾瑜看着这些人几近全裸的装束时,眼眸颤了颤,这果真是北京人的翻版啊。

    越过重重人群,林瑾瑜瞧见一个人趴在了正中央,他穿着破烂的衣衫,不过,那个衣衫再破烂,林瑾瑜也辨认得出来,那衣衫的质地当是上好的,再看那人的身材,几乎可以用骨瘦嶙峋来形容了。

    这个人……当真是那个几个月前看起来人高马大的邬海伦么?

    这几个月的时间,在南疆藩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林瑾玲又是用了什么方法将邬海伦折磨成这般模样的?

    那些食人族的人在见到邬海伦在地上挣扎时,又上前对着他的身子补了一脚,随后指着他又絮絮叨叨了一番,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林瑾瑜猜想,这一群人应当是在商量着应该怎样将邬海伦弄了吃了。

    “你们这群疯子,本王要杀了你们……”邬海伦挣扎着起身,然而却因身体无力根本就起不来。

    林瑾瑜看着这样的邬海伦,心中唾弃道,真是恶人必有恶报,邬海伦做梦也想不到,终有一天他会被林瑾玲扔来原始森林被食人族的人分而食之吧?

    只是,那林瑾玲真是太过猖狂了,居然敢弄一个人假冒邬海伦,不管邬海伦这个人怎样,他始终还是朝廷任命的藩王,林瑾玲这样做,若是被纳兰昊月知道了,定然是犯下了诛九族的大罪。

    食人族的人见邬海伦骂骂咧咧,遂又上前补了数脚,当他们将邬海伦踢晕之后便拿起手中的长刀挥向了邬海伦。

    林瑾瑜看得真切,那些人并不是多会使用刀具,也不知道怎样使用才能一刀切断,他们竟是像屠夫一般对着邬海伦一气乱砍,看着这样的血腥场面,林瑾瑜半点感觉都没有,经过上次东方流景人肉搅拌机的洗礼之后,她似乎对这样血腥的场面已经免疫了。

    试问,将人搅拌成肉泥血腥还是剁成块血腥?

    答案显然是前者,所以,她还有感觉么?

    林瑾瑜冷眼睨着前方的一切,她瞧见那些人将邬海伦跺成了许多小块,随后便分配起来,他们吱吱呀呀地说着话,林瑾瑜虽然不懂,但是,她却看得出来,他们的分配方法当是十分原始的,是公平分配。

    一旦看见他们是公平分配时,林瑾瑜脑中瞬时便起了一个想法。

    当那些人将邬海伦分配好了之后,林瑾瑜却见他们似乎又拖了一个人出来,林瑾瑜凝眉望了过去,只见那人头发有些脏乱,披散在肩,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败不堪,看那质地却也属上乘,他的脸颊之上有黑黑的东西,容貌有些看不太真切,不过,虽然看不真切,但是也能分辨得出五官,当林瑾瑜瞧见那人的五官之后,眸色微微一亮,看来,她这一次来这个诡异的森林是绝对来对了。

    林瑾瑜随后眼珠一转,便端着机枪在丛林之中闪烁前进。

    “呜呜……吱吱……”那些人对着被扔在中间的人指指点点起来,估计是又在讲怎样将他分了。

    那人用手撑着地面,凝眉看着众人,眸光之中散发出了豹的犀利。

    只可惜,他的眼神虽然犀利,但是他的手上却是半点力气也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食人族的人磨刀霍霍砍向他。

    食人族的人拿着长刀,准备将他肢解,当他以为自己就会这般死去时,却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呜呜……”那些食人族的人似乎也听见了脚步声,遂转身看了过去,当他们瞧见一个绿色的物体朝他们移动而来时,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林瑾瑜身穿迷彩服,颜色与树木相同,她穿梭于丛林之中,恍恍惚惚让人看不真切。

    那个趴在地上的男子在见到有人来时,眼眸眯了眯,终是因着浑身无力而再度趴了下去。

    “呜呜……”食人族们拿着长刀朝林瑾瑜奔了过来。

    林瑾瑜眼眸一眯,旋即朝他们扔出了几个手榴弹。

    “嘭——”

    手榴弹瞬时在树林之中炸了开来,爆出了云朵一般的浓浓烟雾,那些食人族顷刻间就被手榴弹给炸飞了。

    林间瞬时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那个本是趴在地上的男子在听见如此强烈的爆破声时,挣扎着抬眉望了一下,他瞧得真切,只见那浓浓的烟萎中瞬时炸飞而出许多肢体,有胳膊有腿有身躯,总之是四分五裂地给炸了出来。

    如此犀利的兵器是他此生都没有见过的。

    他趴在地上,一脸尘土,正暗自思索时却见拨开浓浓的烟雾,似乎蹿出了一抹秀丽的身影,来人穿了一件十分奇怪的衣服,颜色是绿色的,她的脸上也戴了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让他看不清楚她的容颜。

    不过,虽然挡住了脸,他却仍旧能够分清来人乃是一名女子,因为她身上的衣衫是紧身的,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包裹得十分诱人。

    这个女子是谁?怎会出现在这片森林之中?还有,她方才扔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何会发出如此大的声响?为何在这个东西响开之后便见到了那些四分五裂的肢体?

    林瑾瑜到得那人跟前儿时将他一把拎了起来,问道:“还能不能走?”

    他撇开脑中想法,轻轻地点了点头,林瑾瑜随后一手挽住他,带着他朝前行去,想要尽快逃离食人族出没的地方。

    因为投出的手榴弹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是以,隐没在森林中的其他食人族循声而来。

    “呜呜……”

    那些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越聚越多。

    林瑾瑜一手搀扶着那名受了内伤的男子,一手端着机枪,只要一见到有食人族出现,便直起机枪扫射而去。那样的身姿敏捷如豹,快过闪电。

    她身旁的男子在见到林瑾瑜手上如此犀利的武器时眼眸眯了眯,眸中带着不可置信。

    林瑾瑜没有理会身旁的男子,只是忽高忽低地移动身体,每一次变换动作都相继发出一枪,她的枪法精妙无比,每一次都正中胸口,只要中了她枪的人一个抽搐便断了气,连挣扎都十分之少。

    “呜呜……”

    林子之中食人族越来越多,林瑾瑜手中架着一个人,行动不算太方便,是以,她便架着那人朝一旁撤去,终是隐没在了一堆石头之后。

    将那人甩在地上之后,林瑾瑜矮身蹲在了地上,机枪的子弹已经全部用完,她从背包之中又取出了数枚子弹,随后迅速的上进了机枪之中。

    那男子本就受了内伤,又浑身无力,而今被林瑾瑜这么一甩,只觉肠子都要被她甩出来了,他捂着胸口靠在石头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双如豹般的眼眸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瑾瑜变化万千的手。

    装好子弹之后,林瑾瑜转眸看向男子,问道:“你觉得怎样了?”

    “我中了毒,浑身无力。”男子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被你一甩,差点断气。”

    林瑾瑜眉头蹙了蹙,没有理会男子的后面一句话,她眼眸越过石头的缝隙朝前望去,左手端着机枪,右手竟是搭在了男子的脉搏之上探起脉来。

    那男子见身前的女子居然为他把起脉来,眉头又蹙在了一起,心中再度惊诧,这个女子竟是会医术么?

    一个这么厉害的女子怎会出现在这里?她到底是谁?

    林瑾瑜为男子把了脉之后,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她将白瓷小瓶扔给男子,对他说道:“将瓶子里面的药吃了,一次吃三粒,每日吃三次。”

    男子接过白瓷小瓶垂眸看了看,似乎没有要吃的打算,看那样子似是有些怀疑。

    林瑾瑜斜眸睨了男子一眼,冷声说道:“你身体内的毒素已经入了骨髓,倘若你不吃药的话,我现在就直接将你扔出去给那些食人族,我不想救一个死人出去。”

    这个人果真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她方才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救了他,他居然还怀疑她扔给他的是毒药。

    男子看着林瑾瑜,眼眸眯了眯,说道:“你这白瓷小瓶里的药可是能解百毒?”

    林瑾瑜挑了挑秀眉,自信地回道:“不敢保证百分之百,但是,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比千足金还真呢!他不知道她的药,药到病除么?

    “什么?”男子有些听不懂林瑾瑜的话,不过,她的意思他却能知道个大概,那就是这个药他吃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随身带的药不多,很是精贵,你若不吃便还给我吧。”说话的同时雪白的柔荑伸了出去摊在男子的面前。

    男子垂眸看向眼前的一张小手,眼眸微阖,终是将白瓷小瓶里的药倒了出来吃了进去。

    林瑾瑜的眼眸并未转动,只要他将这些药吃进去的话,那么,她的目的就算达成了!

    *

    ------题外话------

    小鱼儿可不是圣母玛利亚,她不会乱救人的哈,这个人是谁我们下一章揭晓!

    这一次,林瑾玲要被小鱼儿整死了,有奖竞猜林瑾玲的死法,答对送潇湘币哦!

102 圣女现身,身世之谜

    待男子吃下药丸之后,林瑾瑜又说道:“吃这些药还不足以解除你身上的毒素,但是,却可以使你在一天之后恢复体力,待你恢复体力之后便自己出去吧。”

    男子闻言,问道:“那你呢?”

    林瑾瑜眉毛扬了扬,回道:“我要寻找我的亲人。”

    “你的……亲人?”男子疑惑出声,顿了顿又问道:“你的亲人怎会在这里?”

    林瑾瑜脸色一沉,蹙眉道:“我的亲人是被邬王妃扔到这里来的。”

    “邬王妃?”男子在听见这个称呼时,眉头敛了敛,重复了一句。

    林瑾瑜瞥了一眼男子便没有再说话。

    男子见她没有再说的意思,便又问道:“邬王妃为何要将你的亲人扔到这里来?”

    林瑾瑜眉头一皱,转回身问道:“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

    男子闻言,眉头也跟着拧紧,自从他称霸以来,还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只除开这次被那个有异心的家伙害了,否则,他的人生怎么可能这般惨淡?

    他之前便发过誓,倘若他能够从这里活着出去,他一定要将叛变那人碎尸万段!

    “我也是被邬王妃扔到这里来的。”男子瞥了一眼林瑾瑜,为了套她的话,他竟也瞎胡诌了一句。

    林瑾瑜闻言,身躯微微一震,看向男子,眸中有着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你……是为何被她扔到这里来的?”

    男子微微垂了首,说道:“我无意之中偷听她与其他男子燕好,被她发现了,所以才被她扔来了这里,你不知道,那个邬王妃乃是一个极其放荡的女子。”

    林瑾瑜听闻眼眸垂了垂,似是有些黯然,半晌之后方才说道:“我娘亲本是在邬王府之中做活计,无意之中撞见她与其他男子燕好,还偷听了她二人说话,她说会帮那个男子灭了一个叫什么峥的人,她就因着这事将我娘亲扔到了这诡异的森林之中来……”

    男子在听见林瑾瑜这段话时,眸色几不可闻地暗了暗,垂于身侧的手也紧了一寸,不过,那样的感觉也只是稍纵即逝,须臾他便又恢复了黯然的神色:“那你找到你的娘亲了么?”

    林瑾瑜摇头道:“还没有找到,所以,我不能离开这里,我要找到她之后才会离开。”

    男子方才黯淡的眸色以及紧握的拳头都没有逃过林瑾瑜的眼眸,当她见到男子的反应时,心底自是冷笑了一番。

    “你一个女子留在这森林之中不觉得可怕么?”这个森林之中终日狼哭鬼号,还有食人族不停地出没,她一个娇弱的女子竟是一点都不害怕么?

    她到底还是不是个女人?这么一个极品的女人究竟是从哪里蹿出来的?

    林瑾瑜看向男子的眼眸十分真诚地回道:“当然觉得可怕,但是,可怕我就不救我的娘亲了么?她养育了我那么多年,而今却被邬王妃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给扔到这么一个非人的地方来,如此,我还有选择么?哪怕是死,我也要找到我的娘亲!”

    因着心中是对林瑾玲有着千刀万剐之恨,是以,林瑾瑜说出的话语也是十分真切,男子听后竟是感同身受。

    “那你待如何解决这些食人族?”这个森林之中隐藏着许许多多的食人族,她的兵器虽然很厉害,但是,单凭她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够全部除去呢?

    林瑾瑜眼眸转了转,回道:“我自有方法,这些已经与你无关了,你今晚在这里休息一夜,待明天身体恢复之后便可离开这里了。”说罢,林瑾瑜从怀中掏出一个指南针扔到男子手中,说道:“这是指南针,你一直沿着北面出去就可以了。”

    男子闻言,敛了眸,没有再说话,只是乜斜着如豹一般的眼眸看着林瑾瑜,久久未曾转动。

    林瑾瑜在石头堆后面又休息了一阵子后便又拎着男子冲了出去,对准那些围剿而来的食人族横扫过去。

    一场血的洗礼之后,天色已渐渐暗沉,林瑾瑜踩在尸横遍野的土地之上,拎着男子藏身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之上。

    由于这是一片非常古老的原始森林,是以,森林中的树木已经植根了上千年,这些树木参天而去,高耸入云,是以,树木粗大的树干足以容纳五六人躺于其上。

    将男子扔在一旁之后,林瑾瑜便坐在了地上,她取下了脸上的防沙镜,由于打斗了太长时间,她的防沙镜上已经浮现出了许多汗水,她掏出手绢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后又将防沙镜擦拭了一下。

    “你那个东西是什么?”男子这时已经有些力气了,他靠坐在树干之上,瞥了一眼林瑾瑜放在她身边的机枪一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探究之色。

    林瑾瑜从背包中掏出水壶猛灌了几口之后,回道:“兵器。”

    “兵器?”男子的脸上全是土,五官花得不成样,他微微挑高了眉,重复了一下林瑾瑜的话语。

    林瑾瑜没有再与他讨论机枪的问题,只问道:“要不要喝水?”

    “你还有一瓶?”

    林瑾瑜闻言又从背包中拿出一瓶水来扔给了男子,男子伸手接住了水,却是因着林瑾瑜不太文雅的动作而抱怨了一句:“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是不是个女人?

    这个问题好像很多人都问过她,是啊,有些时候,她自己都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个女人?是不是?

    林瑾瑜一直沉默着,随后又从背包中拿出压缩饼干啃了起来,啃了一口之后发现这个饼干怎地这么难吃啊?果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么?

    这要是在以前,在军队生活的时候,搞丛林野战时,能有这吃的算不错了,那个时候她何曾皱过眉?

    怎么而今吃起来竟是这般难吃了呢?

    “你吃的什么?”男子见林瑾瑜的手上拿了一块小小的类似糕点一样的东西,不免又发出了疑问。

    “要吃么?”林瑾瑜瞥了一眼男子。

    男子吞了吞口水,他已经食不果腹三天了,当然想吃了。

    林瑾瑜唇角扯了扯,随后便扔给男子一块压缩饼干,男子张口一咬,眉头便皱了起来:“什么东西这么硬?”

    “压缩饼干,这个吃了可以管很久的。”她出门在外,背包里要带武器要带水,哪里还能带许多吃的,是以,压缩饼干是最好的选择,这个饼干已经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好工艺了,能有这种硬度,实属不易。

    男子闻言皱了皱眉,虽然觉得这个所谓的压缩饼干很硬,但是也好过就这般饿着肚子,况且,他也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人,遂拿着饼干一口一口地咬着吃了。

    他一面吃一面喝着水,吃到最后竟是还有些意犹未尽,当他将最后一口饼干吞进肚子里时,发现这东西真的很管用,他居然就饱了,那么小小的一块东西,他这么大个人,吃下去竟是就饱了?

    真是神奇啊!

    刚想感叹而出,一个转眸却是发现,前方不远处的女子竟是斜靠在树枝上睡着了。

    她居然就睡着了?

    男子眯着眼眸,似豹一般的眼睛穿透浓郁的夜色停留在了女子的脸颊之上,他瞧她睡得安详而怡然,心底那股一直筑建而起的心防终是渐渐地解了下去。

    由于已经困极,男子也靠在树枝之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待他的呼吸已经均匀之时,林瑾瑜微微睁开眼眸看向了男子,唇角便浮现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翌日,林瑾瑜是被虫鸣鸟叫声给吵醒的,自从来到古代之后,她时常会被鸟叫声吵醒,因为在现代,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之中四处都是水泥森林,又哪里能够听得到鸟叫声呢?

    是以,她能够被鸟叫声吵醒,实乃一种幸福。

    当她缓缓睁开眼睛时,却觉自己的眼前一半黑暗一半有阳光照来。

    晨光穿透浓密的树叶落在了她的肩头之上,而她之所以会觉得有一半黑暗,是因为自己的身前立着一名高大的男子。

    她抬眉凝着那个立在自己眼前的男子,他的衣衫仍旧褴褛不堪,但是,他那张脸颊却是已经被他洗净,林瑾瑜凝眉望了过去,发现面前的男子脸颊轮廓深刻,飞扬的眉直入鬓角,他眸色深邃,带着一种野性的狂狷,似雕塑一般高挺的鼻梁之下一双薄唇如刀削一般。

    林瑾瑜在真真切切看清楚他的容颜之后,便即刻想到了一种动物,那就是豹,豹这种动物带着一种性感的狂野,而面前这个男子正是如此。

    来到古代之后,她已经见了太多的美男了,有冰有火有雨有云,还有那个集各种状态于一体的似魔一般的妖孽,而今这是又见到了林美男了么?一种带着野性般狂野而奔放的美男?

    可惜的是,她已经完全对美男免疫了。

    男子见林瑾瑜已经醒来,薄唇一扬,问道:“你醒了?”

    他的嗓音甘醇如酒,让人听着有些微醺的感觉。

    林瑾瑜瞥了一眼他,问道:“你体力恢复了?”

    男子见林瑾瑜在见到他的样貌时并未太大的惊艳时,眸色暗了暗,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恢复了。”

    林瑾瑜微微垂眸,点了点头,说道:“恢复了就好了。”说罢竟是背起自己的背包没有再理会男子而是径自跃下了树枝。

    男子在见到林瑾瑜如此怪异的动作时,剑眉蹙起,却是觉得心有不甘,竟也跃下了树干追上了林瑾瑜。

    “你要去做什么?”男子在她身后问道。

    林瑾瑜紧了紧背包,回道:“狩猎。”

    “狩猎?”对于林瑾瑜的回答,男子觉得一万个莫名其妙,她不是要救她的娘亲么?怎地忽然又变成狩猎了?

    林瑾瑜自然不会理会他,而是径自朝森林的外围行去,经过昨天的考察,她知道了一些缘由,这些食人族的人之所以要吃人,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有些动物其实也是可以吃的,所以,他们在没有人吃的情况之下,就会吃妇女与刚出生的婴儿,因为在他们看来,妇女与婴儿是没有劳动力的,养着没有用,所以,要把她们都吃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些动物可以吃,但是,只要动物都死了被剥了皮,那么,所呈现在眼前的肉可不都是一样的么?既然是一样的,那么,食人族的人肯定会吃的。

    而她,只需要去狩猎,弄一些动物肉去给那些食人族的人,就可以让他们自取灭亡。如此,也好过她沾染满手血腥去将这些人杀死,虽然他们吃人有些丧尽天良,毕竟,他们都是一些鲜活的生命,而她,也不想满手血腥,如此,她跟东方流景又有什么区别呢?

    男子见林瑾瑜不理会他,便一路跟在了她的后面,他这个人也是有怪癖的,他讨厌那些他不喜欢的人粘着他,但是,对于他感兴趣的东西,他就非要得到,这个女子,他不想让他跟着,那么,他就偏偏要跟着她,反正他都已经消失好些天了,也不在乎再多消失几天,反正有些人,他迟早是要回去收拾的,也不急在这一两天,反而是眼前这个女子,他是真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林瑾瑜转头一瞥发现男子还跟在她的身后,遂对他说道:“你的内力已经恢复了,我给你的药可以支撑到最近的城镇,到了那里你再找个郎中给你开点药,你的身体便没事了,你不用跟着我。”

    男子闻言,唇角一撇,轻笑道:“你昨日救了我,我便帮你寻找娘亲吧。”

    林瑾瑜转回头淡淡地说道:“不用了。”

    “你需不需要那是你的事,我要不要帮你那是我的事。”男子说话的口气带着一种狂狷的口吻,让林瑾瑜前进的步伐微微一滞,这个男子还真如传说中一般,是个狂妄霸道又野性十足的人,她只是想借他之手除去可恶之人,可没想过要让他如此纠缠上她,如若他非要如此,那么,她便只能也将他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了。

    林瑾瑜瞄了他一眼,说道:“腿在你的身上,你想怎样,与我无关,只是,你不要给我添乱便是。”

    “添乱?”男子闻言,好看的剑眉拧在了一起,他是在幻听么?这个女子居然说他让他不要添乱,呵,他自称霸以来还没有人敢这般与他说话,这个女子倒是嚣张狂妄得很啊。

    不过,这种**劲儿,他欣赏啊。

    林瑾瑜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话,只专注地朝前行去,二人一前一后地在森林中徒步前行,到得野兽出没之地,林瑾瑜便从背包之中掏出小型弓箭隐藏在树林之间,准备伺机而动。

    男子在见到林瑾瑜又从那个黑不溜秋的包袱里面摸出一把弓箭时,还是忍不住地吃了一惊,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在她的那个包袱里究竟装了多少件不一样的东西?怎地可以装这么多?

    弓箭,嗯,这个东西对他来说还是比较熟悉的,还是熟悉的兵器看着顺眼啊。

    林瑾瑜手持弓箭,待林中有动物奔出时,她便拉弓上箭射了出去,她之所以会选择弓箭时因为弓箭没有声音,子弹虽然好使,但是,用来对付动物她还是觉得可惜了一点,她剩下的那些子弹和手榴弹是留着给林瑾玲用的。

    “咻——”羽箭带着破空之势飞奔而出,直直地射在了一头梅花鹿的身上。

    那头梅花鹿挣扎了一下便倒地身亡,林瑾瑜这时转眸睨了一眼那个立在自己身旁一直看好戏的男子,随后对他说道:“你不是说你要帮忙么?”

    “嗯?”男子双手环胸,见林瑾瑜忽然跟他说话,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她不是说不需要他帮忙么?怎地忽然变了主意?

    “现在开始,你射箭,我屠宰。”林瑾瑜将弓箭递给了男子,心里想着,反正这个人都要站在这里看热闹,没得让他白清闲了,如果两人分工合作,她应该可以迅速弄到许多肉的,如此,也可以迅速解决那些食人族,争取救娘亲的时间。

    男子见林瑾瑜递给他弓箭,竟是顺理成章地接了过来,一旦他接住弓箭方才惊醒到自己为何要接弓箭?

    仿似她递过来的那一瞬,他的脑中便有回应了,让他接住那把弓箭。

    那样的动作竟是极其地自然而流畅。

    “哼!”低哼了一声之后,男子便依靠在树干便狩猎起来,而林瑾瑜则是迅速挪动到梅花鹿的身边,掏出手套戴上之后便拔出了束缚在腰间的柳叶弯刀对准梅花鹿解剖起来,她的解剖手法异常的熟练与迅速,看得一旁持弓的男子竟是忘记了发箭。

    现在又是个什么状态?

    这个女子,她是卖肉的屠夫么?为何连这个都会?

    天!他究竟遇见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林瑾瑜只管解剖着梅花鹿,哪里还能管其他人异样的眼神?

    她三下五除二便将梅花鹿给解剖了。

    如此,在男子与林瑾瑜的和谐分工之下,一个上午,他二人便弄出了许许多多的肉来。

    待一切弄好之后,林瑾瑜便对男子说道:“我现在要提着肉去找食人族,你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呢?”他这个人最喜欢尝试新鲜事物和挑战了,又怎会不去呢?

    “去的话就拿上肉,跟上了。”林瑾瑜摔下话语随后便提着生肉朝森林腹地行去。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终是到得了森林腹地,越过那些重重机关,当二人提着肉出现了食人族面前时,那些食人族便朝二人发起了攻击。

    林瑾瑜见状,丢下手上的肉,对食人族摆手道:“呜呜……”

    男子见状猛地转头看向林瑾瑜,心里惊道,她在说什么?

    林瑾瑜当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是在比划而已,有些时候,沟通是不需要用语言的,肢体语言一样可以。

    那些食人族的人在见到林瑾瑜朝他们摆手时,他们便停了下来,林瑾瑜随后又指着地上的肉对他们比划起来:“呜呜……”

    她比划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将地上的肉送给他们吃。

    那些食人族也没有蠢到惨绝人寰的地步,在林瑾瑜一通比划之下,他们明白了意思,遂朝林瑾瑜点了点头。

    这个世上,哪有送给你肉吃,你不吃的道理?

    林瑾瑜笑眯眯地朝他们笑了笑,随后对身旁男子使了个眼色,说道:“将肉分给他们,记住,个头小的分多一点,个头大的分少一点。”

    男子闻言眸光之中亮出了色彩,瞬间便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随后点了点头,遂俯身去拿那些肉,他按照林瑾瑜的吩咐将那些肉都分了出去。

    当他二人分完之后,林瑾瑜便又对那些人比划起来:“呜呜……”

    她指了指身后,告诉他们她还有肉,让他们等等,她现在就去拿。食人族又点了点头,林瑾瑜便对男子说道:“走。”

    男子随后跟随林瑾瑜而去,待他二人走出腹地之后,林瑾瑜便说道:“你一会儿将我们所有的肉都给弄过去,我去引来其他的食人族。”

    “好。”

    二人随后分工合作,待他们做好一切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不久,那些食人族便开始打了起来,原因很简单,因为分配不公,而且,个头大的还拿的少,如此不打起来才怪了。

    在这个世上,只要不公便会引来战争,食人族也不例外。

    如此这般,那些食人族便开始因着分配不均而自相残杀起来。

    现在的林瑾瑜只需坐等他们把自己杀个干净之后再寻找娘亲便是,当然,她知道,也许她忙乎了半天娘亲根本不在这森林之中。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她已经解决完了所有的食人族,而且,还有身旁这个男子,不是么?

    “你好厉害啊,不用摧毁之力便将他们所有的人都灭掉了。”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女子竟是有着如此智慧,打破不公引发内部战争,真有她的啊。

    林瑾瑜闻言唇角扯了扯,心里却道,你丫的没学过管理学么?真是的!

    “相信再过不久,他们就能将整个食人族全部灭掉,你走吧,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男子见她又驱赶自己便笑了笑,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这个女子所做的一切,而今,他确实应该回去收拾内务了。

    “好,再见。”男子朝林瑾瑜扬起了一抹笑,随后便转身飞掠而去。

    林瑾瑜盯着他远走而去的身影,撇了一下唇,说道:“永远不要再见!”

    这个男子,自她第一眼瞧见他时,她便知道了他的身份,虽然那个时候的他匍匐在地,一脸脏污,但是,他那狂野而刚性的脸庞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他便是南疆一直通缉的南海海寇之王玄峥!

    来到南疆之后,在那几天的打探之中,她在通缉榜上见到过他的画像,听说,南临朝廷这些年来一直在抓他,可是,他却狡猾如狐,且海上作战十分神勇,南临士兵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这样神勇无敌狡猾无二连朝廷都无法剿灭的人却是被食人族抓住拿来当下饭菜了,如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一定是被他的手下出卖了,给扔到了这个森林之中来。

    所以,她昨日才会在他面前将此事栽赃陷害给林瑾玲,说是林瑾玲与他的手下串通将他出卖。

    这些天来,她易容成小厮隐匿于邬王府之中,在隐匿的这几日,她发现了,原来林瑾玲竟是这般的下作无耻,竟然玩了无数男人,那么,想到这样一个方法来诬陷林瑾玲不是正中玄峥的下怀么?

    玄峥这个人素来多疑,对于自己的话语他有可能不信,但是,这样狠戾的男子绝对是一个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过一个之人。

    如此,他此番回去定然会整顿内务,然后再杀向邬王府将林瑾玲直接给灭了。

    而且,依照玄峥狠毒的行事作风,那林瑾玲不仅会死,而且死法还会异常的凄惨,她就坐等玄峥如何收拾林瑾玲了。

    哼!林瑾玲这样的人,还真是不配自己亲自动手。

    林瑾瑜一直待在森林之中,等了约莫两个时辰之后便又去到森林腹地,当她再度去到那里时,却见林子间早已血流成河,那些食人族果真已经都被自己的族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穿越流淌而下尸河,林瑾瑜迅速沿着森林腹地将所有的地方翻查了一个遍,果不其然,这片森林里根本就没有娘亲的踪迹。

    林瑾玲她不过就是想要折磨自己而已。

    搜索完森林之后,林瑾瑜便起身出了森林。

    这一趟出得森林之后,夜色已经全然黯淡下来了。

    林瑾瑜一路朝前赶去,在途经一个城镇时已经是丑时三刻了,她的体力有些耗竭,遂在一个房顶之上休憩了两个时辰之后便又赶路而去。

    她掠得很急,终是在第二日的清晨赶回了郡城。

    立在猎猎风中,林瑾瑜只觉自己似乎已经几经生死了。

    她换好了正常衣衫之后便又出现在了邬王府的府门前,守门的侍卫似乎已经认得她了,当她立在王府门口之后,那个侍卫便转身进了府,隔了一会儿出来对她说道:“我们王妃有请。”

    林瑾瑜眼眸眯了眯,随后便跟着那侍卫进了邬王府。

    那侍卫带路而去,竟是将林瑾瑜带到了前厅,前厅之中,林瑾玲高坐在首座之上,她穿着艳丽的华服锦袍,眼角画着黑色的眼线,眼角处微微往上扬起,当林瑾瑜见到这样的她时,第一反应便是见到了埃及艳后。

    林瑾玲白皙的手端着一碗茶盏,她一手拈着茶杯盖,细细地朝前推开茶叶沫,那姿势说不出的优雅与魅惑,她见林瑾瑜到得前厅,眼眸斜斜一挑,微微吃惊道:“哟,你居然回来了……”

    早就知道这个林瑾瑜非同一般,但是,她是不是也有点太过厉害了?在去了那样的地方之后,她竟是一点伤都没有么?

    林瑾瑜蹙眉看着她,问道:“我娘究竟在哪里?”

    “林瑾瑜,你以为你是谁呢?你问本王妃,本王妃就会告诉你的么?”

    面对林瑾玲的不屑,林瑾瑜冷声说道:“林瑾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事,你要知道,你做的这些可都是杀头的大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瑾玲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她挑眉看向林瑾瑜,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莫非她知道邬海伦的事了?怎么可能呢?那邬海伦不是早在十日前就被野兽吃了么?

    林瑾瑜眼眸微微眯了一番,冷哼道:“你一介女流竟是可以掌握南藩的军队,可见,邬王爷真是对你宠爱有加啊。”

    这句话语,话中有话,讳莫如深,不过,林瑾玲却是能够听出话里的弦外之音,莫非,她真的知道如今的邬海伦是她找人假扮的?

    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林瑾玲眸色犀利,冷冷地看着林瑾瑜,半晌之后竟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仰首大笑起来:“哈哈……林瑾瑜,你以为你只身前来南疆还能有命回去么?你以为你知道那些秘密的事情就有用了么?你要知道,一个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说罢,手一摆,竟是从前厅四面八方蹿出许多手持长枪的士兵来,他们蜂拥而来,长枪直指林瑾瑜。

    林瑾瑜早在之前说话时便有了准备,待林瑾玲刚一摆手时,她便从背包之中端出了机枪,对着朝她奔涌而来的前面几名士兵,“砰砰砰砰砰”连发了五颗子弹,她枪法精准,枪枪致命,那些士兵中弹之后便捂住胸口气绝身亡。

    那机枪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其他的士兵皆是顿住了脚步。

    林瑾瑜发出几枪之后,对着还在冒烟的枪管帅气地吹了口气,随后将枪扛在肩上,挑眉挑衅道:“怎样?没见识过这种东西吧?我告诉你,林瑾玲,别以为你有那么些士兵我就怕你了,就算你用一万兵士来擒我,你也未必能够擒到,所以,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娘亲在哪里,否则,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林瑾玲瞪大眼睛看着林瑾瑜,她全然没有料到林瑾瑜会弄出这么个骇人的武器来,她肩上扛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为何眨眼之间便要了人的命?

    隐于袖袍之中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林瑾玲死死地瞪着林瑾瑜,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每次与她交锋都会输得这般地惨?即便自己变强大了却还是不如她么?

    “哼!林瑾瑜,你不要以为你厉害我就害怕你了,你要知道,你的娘亲还在本王妃的手中,自从本王妃嫁给邬海伦之后,本王妃全当自己死了,你有本事就将你知道的一切抖出去,本王妃死了,你也永远找不到你的娘亲!”

    林瑾瑜咬紧了牙,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很想端起手中的机枪崩掉她的脑袋,但是,如她所说,只有她才知道娘亲在哪里,如果她死了,她便永远也找不到娘亲了。

    前厅之中,正当二人正在对峙时,却听外面有侍卫报告道:“王妃,不好了,邬王府被海寇包围了。”

    “啪——”林瑾玲闻言,脸色一变,拍案而起。

    方才在听闻林瑾瑜回来时,她便将王府内的侍卫都调到前厅来了,却不想让那海寇趁虚而入。

    “真是胆大,你们即刻出去迎敌。”

    那些本是将林瑾瑜团团围住的侍卫在得令之后瞬时散开而去,而林瑾瑜也趁乱浑水摸鱼地出了前厅寻找娘亲而去。

    前厅之中乱做一团,待林瑾玲再度聚焦时房间之中哪里还有林瑾瑜的身影?

    林瑾玲唇角一撇,冷哼了一声便起身先去处理海寇之事了。

    林瑾瑜趁着王府混乱之际插科打诨地四处寻找娘亲,此时的王府之外已经全部被海寇围起来了,四处都是打打杀杀的景象,她在人群混战中先是在前院儿寻找,找完之后又跑去了后院儿。

    当她跃至后院儿一个看起来有些荒废的小院落时,却见两名蒙面的白衣女子挟持着一个身穿布衣的女子闪身入了一个房间。

    “娘!”林瑾瑜惊了一声,旋即追了过去。

    那两名蒙面白衣女子在听见林瑾瑜的惊呼时迅速朝前掠去,林瑾瑜加快了步伐拦在了她们的面前,她立定之后朝那布衣女子一瞥,那个被夹在中间已经昏迷过去的人不是她的娘亲又是谁呢?

    “放下她!”林瑾瑜一把抽出腰间的柳叶剑,朝那两名白衣女子挥了过去。

    那两名女子见状瞬时丢开了兰汐芝与林瑾瑜过起招来,林瑾瑜的武功在她二人之上,没过几招便将那二人给杀死了。

    处理完二人之后林瑾瑜将柳叶剑往腰间一收,便跑过去扶起了兰汐芝,她半跪在地上轻轻摇晃了兰汐芝一下:“娘……您醒醒,你有没有怎样?”

    兰汐芝昏迷了过去,她的头昏昏沉沉的,听见有人叫她,便慢慢睁开了眼睛,当她瞧见林瑾瑜时,眸中瞬时溢满了泪水:“瑜儿,我的瑜儿啊……”

    “娘,您没有怎样吧?啊?”

    兰汐芝摇头道:“娘没有怎样,就是觉得有些累。”

    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娘,现在邬王府被海寇包围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待风平浪静之后我们再离开这里。”

    “好的。”兰汐芝点了点头,随后准备借助林瑾瑜的力道站立起身,然而,当她刚刚站起身时,她的眼眸却是越过林瑾瑜看向了一旁,她瞪大眼睛吱唔道:“你……你终于出现了……”

    “谁?”林瑾瑜在见到兰汐芝如此反应时,转眸望了过去,但见她的身后立着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她身姿袅娜,长眉连娟,水眸清清,容颜绝色,她长发披散在肩,仅在发顶之上梳一个小髻,戴着一根白玉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竟是一身姑娘家的打扮。

    雪绒在见到兰汐芝时,朝她微微一笑,说道:“林夫人,十几年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林瑾瑜盯着白衣女子,闻言,瞳孔一缩,莫非,这个女人便是十三年前将自己扔给兰汐芝的那个女人么?

    她该有四十岁了吧?怎么看起来如此的年轻?她怎么保养得这般的好?

    兰汐芝看着雪绒,眼眸眨了眨,问道:“你来干什么?”

    她来干什么?来带走她的瑜儿么?

    “我来看看你们母女。”雪绒朝她笑了笑,那笑容清澈见底人畜无害,让林瑾瑜一时间失了防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雪绒朝林瑾瑜的身上洒出了细碎的粉末,随后越过她直接拎起了兰汐芝,带着兰汐芝从破落房间之中的窗户飞掠而去。

    “娘!”林瑾瑜挥开面前的粉末,想要追过去,然而,身体却忽然发不出任何力气来,双腿也瞬时没了力气,她轰然跪在了地上,右手扬起不断挥舞,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绒将兰汐芝带走而去。

    “若想见你的娘亲,明年一月十五,我们西玥皇宫见。”雪绒在带着兰汐芝跃出房间之后,用内力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林瑾瑜闻言,眼眸眨了眨,有些没有听懂她的话语,她什么意思?她是说想要再见到娘亲,要明年一月十五么?而且,还是在西玥皇宫,为什么要去西玥皇宫,莫非这跟她的身世有关?她的身世与西玥皇室有关?

    “娘——”林瑾瑜跪在地上,终是因着身上的药力瘫倒在了地上。

    她的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那个该死的老妖婆在她的身上下了什么毒?

    林瑾瑜艰难地伸了伸腿,却是发现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来。

    “真是该死!”

    林瑾瑜兀自在房间中挪动了一会儿之后,却见破落小屋的房门被人打了开来,她瞧见许许多多身穿布衣的男子涌进了小屋。

    “这里还有一个,带出去!”

    男子们朝林瑾瑜奔了过来,他们一过来便带来了咸涩的海风味道,林瑾瑜秀眉微蹙,这些男人都是海寇,邬王府已经被他们全部拿下了么?

    林瑾瑜身上半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这些人将她给押解出去。

    这些人押解她的时候嫌弃她背上那个背包,是以,将她的背囊直接扔在了地上。林瑾瑜见状,眼角跳了跳,她那一口袋的新式武器啊,就这么给她扔了,她真是肉痛。

    她被海寇押去了王府内的一个院落之中,随后便像垃圾一样被人扔在了空地之上。

    “唔……”那些人扔下去的力道还比较大,林瑾瑜的身体撞击了一下地面,有些闷痛。

    她伸了伸手,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眼眸一瞥,却是发现了一方衣摆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随之而来的,是海风清新的味道。

    林瑾瑜凝着那方衣摆,却并没有要抬头的意思,她瞧见衣摆的颜色是玄色的,袍摆之上有浮云暗纹仿似海上的天空,清新中透着一丝湛蓝。

    这人谁啊,立在她的面前做什么?耍帅摆酷么?

    林瑾瑜暗自腹诽,却仍旧将视线平行放在了那人衣摆处,只是,下一秒钟,她陡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忽而腾空,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竟是被人抱进了怀中。

    “谁?”

    林瑾瑜警觉出声,眼眸微抬,便与一双野性而狂野的眼眸对视上了。

    *

    ------题外话------

    林瑾玲的死法比较变态,亲们可以往变态的方向想啊,呵呵…

    有木有亲们想念相公啊?想念的话就大声地说出来哈,俺一定会满足你们地要求地…呵呵…

103 还了他的情,此生再无恩怨

    阳光之下,他的脸庞清晰地刻在林瑾瑜的眸中,他墨发披肩,半梳半垂,潇洒俊逸,一双眼眸在阳光之下竟是隐藏了一丝丝冰蓝的色泽,那是海的颜色。

    他的身上带着海上清新的气息。

    这个男人,他一直属于蔚蓝的大海。

    只是,他为了什么要这样抱着自己?

    “我们,又见面了……”玄峥将林瑾瑜打横抱起,朝她邪魅一笑,竟是在她耳边吐气如兰:“怎地一身酸软?”

    耳根处喝出的男子特有的气息让林瑾瑜身子一麻,她盯着玄峥眼角发颤,真是该死的,她怎么就被那个老妖女下毒了呢?

    林瑾瑜想要离玄峥的脸远一点,但是,身体实在使不出力气,便对他说道:“你放我下来。”

    玄峥俊眉一挑,朝她邪佞一笑,拒绝道:“你在开玩笑吧?南海之上有成千上万的女子希望我抱住她们,而今我这般抱住你,你竟是还不愿意么?”

    林瑾瑜蹙了眉,说道:“我不是那些女子。”

    “呵……”玄峥轻轻一笑,说道:“女人,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心思我看不出来么?怎么?借了我的手将林瑾玲给除去了,莫非,你不需要回报我一点么?”

    林瑾瑜心中微微一紧,她就知道这个玄峥不是个简单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虽然她很清楚玄峥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但是,她却仍旧继续装傻。

    玄峥盯着她笑了笑,说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傻,其实,我还要感谢你呢,原来,背叛我的那个畜生当真与林瑾玲有私情呢……”

    而他之所以会被那个叛徒给坑害,林瑾玲竟是从中出了力,如此,他不应该感谢怀中的这个女子么?

    林瑾瑜睫毛微微颤了颤,是么?林瑾玲当真与那些野男人有私情么?呵!她这可是歪打正着啊!

    “你放我下来,我要离开了。”

    “离开?”玄峥的剑眉挑得很高,一脸地不可置信:“你以为你到了我的手里,还能离开么?”

    “你要做什么?我一没姿色二没人品,留我这样的人在你身边有什么好处?你的女人不是多得是么?”

    玄峥闻言,俊脸竟是朝下压了压,邪佞的眼眸放在了林瑾瑜的脸颊边缘,他笑道:“没有姿色么?那么……在这人皮面具之下又是一张什么样的容颜呢?我真是好奇呢……”

    林瑾瑜闻言,心下一紧,不免又将那个老妖婆骂了一遍,如若今日不是出现了那个老妖婆,那么,她所做的一切都将十分顺利,且不会被玄峥这个变态如此轻薄。

    不过,玄峥……现在的他应该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玄峥朝她微然一笑,回道:“我带你去看戏。”

    “看戏?”林瑾瑜挑了挑秀眉,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玄峥回答着她的话,修长的腿迈向前去。

    林瑾瑜被他抱在怀里浑身不是滋味,忍不住又吞了几口唾沫。

    这个变态究竟要带她去看什么戏?

    玄峥一路抱着林瑾瑜出了邬王府,随后便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玄峥却是没有将她放下来,林瑾瑜被他抱坐在身上感觉十分不自在。

    “你把我放下来。”林瑾瑜再度朝玄峥要求起来。

    玄峥听闻此言,非但没有将她放下来,还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从内倒出一颗丹药,随后硬逼着林瑾瑜吞了下去。

    林瑾瑜紧阖牙齿死活不肯吞,这个变态究竟给她吃的什么?

    玄峥旋即压低俊脸,胁迫道:“你这是在邀请我用唇帮你喂这颗丹药么?”

    林瑾瑜眼眸一瞪,喉间咕噜一滑便将那粒丹药给吞了进去,吞下这颗药也好过被这个变态吻啊,被他吻上了,那得有多恶心啊……

    玄峥见自己威胁成功便邪邪地一笑。

    “你给我吃了什么?”

    玄峥闻言,修长的手指伸出在林瑾瑜的脸上滑了一下,说道:“你那么厉害,不给你吃点软筋散什么的,我多不安全啊?”

    “你这个疯子!”

    “呵,这个世上不止你一人说我是疯子,而我,喜欢这个称呼!”

    随后的时间,林瑾瑜是真真正正地体味到了什么叫疯子的含义,因为接下来她所看到的画面当真让她一辈子都难忘。

    马车一路疾驰而去,而林瑾瑜不知是药物的摧残还是太过疲累,竟是倒头昏睡了过去。

    大概行了五个多时辰的路后,便到了最近一个海港码头了。

    到得码头时,玄峥见林瑾瑜没有醒,便抱着她下了马车,随后便登上了海船。

    林瑾瑜再次醒来时,只觉自己的身子在不停地晃动,她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见到了玄峥那一张野性十足的脸庞。

    “你终于醒了……”

    其实,他还真是佩服她的睡功,无论处于何种艰难危险的境地,她竟是都可以睡得这般地安详么?

    林瑾瑜眼眸转了转,发现玄峥这个变态居然还抱着她,遂再度吼道:“我让你放我下来,你没有听见么?”

    面对林瑾瑜的嘶吼,玄峥却是伸出食指对着林瑾瑜嘘了一声:“嘘,别吵,有好戏看……”

    “什么?”

    林瑾瑜话音刚落,本是亮堂的四周竟是黑了下去,不过,在她的前方却又亮起了一盏灯,灯的下方是一个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个人,她是一个女子,她的身上没有穿衣服,一头墨发披散在了肩上。

    由于四处都在慢悠悠地摇晃着,是以那个照射在铁笼子里的灯也在不停的旋转。

    虽然灯也在晃笼子也在晃动,不过,林瑾瑜却是能够清楚地辨认出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女子是林瑾玲。

    “你要做什么?”林瑾瑜转眸盯着玄峥,问出的话语有些森冷。

    玄峥朝她微微一笑,回道:“你不是与她有仇么?我这是帮你报仇呢……”

    帮她报仇?

    林瑾瑜的眼皮跳了跳,玄峥是个变态的偏执狂,他的报仇方法定然也是惊世骇俗的,他到底要怎么收拾林瑾玲?

    “谢谢你了……”

    “哈哈哈……”玄峥闻言,仰头狂肆而笑,笑了半晌复又低头看着林瑾瑜,说道:“我就喜欢你这很辣劲儿,一切的新鲜事物才刚刚开始呢……”

    “林瑾瑜!你勾结海寇,你这个叛贼!”

    玄峥话音刚落,却见那笼子里的女子竟是伸出手指指着林瑾瑜大骂出声。

    林瑾瑜闻言朝她冷哼了一声:“那个勾结海寇的人怕是你吧。”

    这个林瑾玲真是死不悔改,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林瑾瑜,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林瑾玲赤光的手臂摇晃着铁笼子,一双眼眸中带着血红的杀意。

    玄峥在旁静默地看着这一切,随后,他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

    “嗷……”

    就在这时,林瑾瑜便听见了一阵恐怖的低吼声,那声音,分明就是野兽才会发出来的。

    林瑾玲本来还双手抓着铁笼,当她听见野兽的低吼声时,猛地一个转身,却是发现铁笼子不知何时竟是放了一只公狮子进来。

    “这……这是什么?”林瑾玲在见到那头公狮子时,吓得尖声厉叫起来。

    坐在玄峥怀里的林瑾瑜在见到那头狮子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她心中一紧,玄峥这个变态该不会是想让这只狮子将林瑾玲慢慢吃掉吧?

    变态的嗜好果真与众不同。

    然而,当林瑾瑜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因为,在玄峥看来,被野兽吃算什么?

    他们这些常年漂泊于海上的人们,什么诡异的事件没有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没有遇见过?

    “你觉得那头公狮子跟一般的狮子有什么区别?”玄峥压低了头在林瑾瑜耳旁低低问道。

    什么不同?

    林瑾瑜眼眸微眯凝眉望了过去,这才发现,那只狮子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但是,它前方的獠牙似乎被人拔出了,不仅如此,它的四只爪子上的尖利爪牙也被人拔除了。

    这个……是要做什么?

    “好戏开始喽……”玄峥抱着林瑾瑜,斜斜地靠在他的软塌之上,脸上神情惬意而宁静。

    林瑾瑜看着铁笼子中的景象,心慢慢朝上提起。

    只见那只公狮子血红着眼眸朝林瑾玲扑了过去,林瑾玲还是有些武功的,不过,因着方才与玄峥打斗了一些,是以,她现在已经受了内伤。

    那头公狮子虽说被人拔了獠牙割去了利爪,但是,它到底是一头公狮子,它的攻击力度十分之强。

    “啊——”铁笼子之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番缠斗下来,那只公狮子便将林瑾玲压在了身下。

    “咝——”林瑾瑜在见到如此场景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因为,它在那只公狮子的眸中见到了野兽的激情。

    这头公狮子莫不是被人打了催情素?

    玄峥这是要让这头公狮子去侵占林瑾玲么?

    他这是要看人兽交合?

    心里有了这种想法之后,林瑾瑜终是忍不住地朝旁呕了一声。

    “呕——”

    玄峥见林瑾瑜居然呕吐了起来,竟是十分关切地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卿卿,你忍着点哦,好戏才刚刚开始。”

    卿卿?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称呼时忍不住地汗毛倒竖,阴风阵阵刮过,她抬眉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玄峥果真是个变态血腥的疯子。

    她本来想着借他之手将林瑾玲除去,想着他让人死去的手段会有些变态,如此,也可让那林瑾玲偿还她该有的债,然而,她却万万没有想到,玄峥会这么变态,变态到让人想吐!

    “啊——”

    铁笼之中,那狂猛的狮子已经将林瑾玲压在了身下,它的身躯庞大而沉重,林瑾瑜明显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那一声声凄厉的吼声,让她蹙了眉,她倒不是为林瑾玲悲悯,她只是在感叹玄峥怎么会这么变态。

    不知过了多久,林瑾瑜却是又听见了林瑾玲发出了最后的嘶喊。

    “林瑾瑜——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林瑾瑜扯了扯唇角,她是个无神论者,什么鬼不鬼的,她根本就不相信,再说了,就算有鬼又怎样?她行的正坐得端,莫非还怕鬼不成?

    林瑾玲,她有今日这种后果,完全就是自找的。

    一声凄厉的吼声之后,那头公狮子便被人牵了出去。

    玄峥阴魅的声音响在耳侧:“卿卿,你说,明天用什么动物呢?”

    “什么?”林瑾瑜转回头看向玄峥,这个变态他刚刚在说什么?他是明天还要继续么?

    玄峥抿唇而笑,那笑容让林瑾瑜的骨头都觉得有些凉。

    “我这海船之上驯养了许多勇猛的动物,卿卿,你想选哪个就用哪个去伺候她。”

    林瑾瑜眼角颤了颤,回道:“你还是直接杀了她吧。”

    “怎么?”玄峥闻言伸出食指挑起了林瑾瑜的下颚,逼迫她与他视线相对:“她不是你的仇人么?对待仇人就要狠。”

    林瑾瑜微微别开眼,现在的她,只要看见玄峥的这张脸,她就想吐。

    “算了,你想要怎样就怎样吧,只是,你别再让我看见了。”

    “呵呵……”玄峥闻言轻笑一声,随后便抱着林瑾瑜离开这个阴暗到让人想吐的房间。

    玄峥一路抱着林瑾瑜,林瑾瑜却是吵了一路。

    “你耳朵聋了么?我叫你放我下来。”

    “……”

    “你听见没有?”

    “……”

    “靠!你再不放老子下来,老子咬死你!”

    “你咬啊……”

    林瑾瑜语结,眼眸微垂,终是隐忍而下,算了,她等,左右不过再等几天,那人也差不多该来了,只要那人一来,便是玄峥的死期!

    只是,看玄峥这般变态,他该不会对自己用强吧?

    如此,她该如何保有清白?

    玄峥抱着林瑾瑜去到另一间宽大的船舱,入了船舱之后,林瑾瑜见到两名侍女立在门边,那两名侍女在见到玄峥时点头道:“奴婢参见海王。”

    “嗯。”玄峥冷冷地点了点头对她们说道:“你们为她沐浴,给她换一身漂亮的衣衫。”

    “是。”

    玄峥随后将林瑾瑜放下便出了船舱,林瑾瑜手脚有些酸软,不过,就算酸软她也不想其他人来伺候她洗澡。

    她拿出自己骇人的气势逼迫那两名侍女不准动手,于是,她便在抖抖索索中沐浴完毕,随后便穿上了玄峥为她准备的衣衫。

    林瑾瑜本以为依照玄峥的变态程度,他一定会给自己准备一件十分暴露且艳丽的衣衫,结果,他准备而来的却是一件十分保守且颜色清丽的衣衫,看到那件衣衫,林瑾瑜微微松了一口气。

    换好衣衫之后,玄峥那个变态又出现在了船舱之中。

    此次出现,他手中拿了个小瓶子,林瑾瑜在见到那个瓶子时,眉头皱起,问道:“你又要做什么?”

    玄峥手一扬让两名侍女下去,随后,他一把抓过林瑾瑜的手臂将她圈在怀中,他打开那个小瓶子从内蘸了一些汁液出来,沿着林瑾瑜的脸颊涂抹了一遍。

    林瑾瑜敛住呼吸冷冷地盯着这一幕。

    须臾,她便觉脸颊之上忽然一凉,她条件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眸。

    她听见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响在耳侧。

    “睁开眼睛。”

    林瑾瑜很狗腿地睁开了眼睛。

    当玄峥看见林瑾瑜的真实容貌时,睁大的双眸,这个女子,她的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雁眉弯弯,一双乌眸浮翠流丹,绛唇映日,竟是一张惊为天人的绝色容颜。

    如此美艳的一名女子再辅之以聪慧神勇的智慧,当真可谓绝色锋芒。

    “你……却是为何要掩盖住如此美丽的一张容颜?”

    女子不都是爱美的么?这个女人却又为何用一张如此平凡的面具掩盖住了她的真实容颜?

    林瑾瑜扬了扬唇,回道:“我可以不回答么?”

    玄峥闻言,扯开了一抹笑:“当然可以,不过,你认为,你落入了我的手中,而你又如此美艳不可方物,你觉得我还会放你离开么?”

    方才那个林瑾玲叫她林瑾瑜,莫非,她也是林振青的女儿?

    呵呵……不管她以前是谁,总之,她以后是他的人就对了。

    这个女子,她是要定了!

    “那你把手中的那张面具还给我,可不可以?”

    玄峥拿着手中的人皮面具细细掂量了一下,随后挑眉问道:“为何要还给你?”

    林瑾瑜笑了一下,反问道:“莫非,你想让别人见到我的真颜么?”

    男人的嫉妒心不是都很强么?玄峥只可能别其他男人嫉妒心更强!

    玄峥听后,沉默了须臾,随后笑道:“你果真聪慧,我喜欢识时务为俊杰的人。”说罢,便将那人皮面具又还给了林瑾瑜。

    林瑾瑜拿着人皮面具垂了眸,心里嘀咕着,这个变态让她沐浴,他该不会现在就要那啥了吧?

    果不其然,当林瑾瑜心中刚有这个想法时,却听玄峥又说道:“今夜,我就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林瑾瑜心中瞬时一凉,随后幽幽抬眸望向玄峥,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我葵水来了……”

    古代的男子最是大男子主义,而女子的葵水对于男子来讲是脏污的一种东西,被视为不祥,是以,只要男子听说女子来了葵水便不会再行燕好之事。

    话一说完,她就觉得小腹一痛,晕,葵水还真的来了,这一次,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玄峥闻言,野性而狂野的眼眸半阖着,似是探究:“呵呵……你的花样果真不少……你以为我会相信?”

    林瑾瑜嘴角一抽,没好气地说道:“是真的来了……不信你可以让你的侍女来查验的。”

    玄峥听后,浓眉渐渐蹙气,眸中浮现了一丝厌恶的神色,最终低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待林瑾瑜听到一阵巨大的关门声时,心底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一次,清白是保住了,而今,便坐等一场海战了。

    船只在海上飘飘荡荡着,这一夜,林瑾瑜睡了一个好觉,翌日起来时,那个变态的玄峥还是将她拎去了关押林瑾玲的船舱之中。

    再次见到林瑾玲,她满身的血污,尤其是下体,已经脏污不堪了。

    玄峥倒是想听林瑾瑜的话,可是他那些手下却变态得可以,仍旧想要观赏人兽交合,如此,林瑾玲便是被那野兽生生摧残死的。

    听那些海寇说,她死之前还在破口大骂着林瑾瑜,生生不息,待她断气之后海寇便将她的尸身抛进了大海之中,让海里的鱼儿可以吃去她的尸身。

    当林瑾玲赤光的尸体抛入大海的那一霎那,林瑾瑜只觉前程往事如烟,好好的一个女子却是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之路。

    林瑾玲,但愿你下了地狱之后好好的忏悔,如此,下一世为人时,你才能投一个好人家。

    永别了……

    ……

    在海上漂泊的日子,林瑾瑜每天都会被玄峥扯过去说话,因着她来了葵水的缘故,玄峥没有再抱她,这一点真是让她放宽了心。

    在与玄峥交谈的过程中,她知道,玄峥是一个极其酷爱大海的人,按照他的话说,他是一个生在海上活在海上最后还要死在海上的人,他这一生就为大海而活。

    当林瑾瑜听到他说死也要死在海上时,林瑾瑜在心里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一定满足他这个愿望。

    过了几日,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掀起了一股巨浪,天上风起云涌,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就在风雨来临的前一刻,玄峥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豫成王纳兰睿淅已经率兵驶入了南海,要将他一举剿灭,因着南藩邬王府出了大事,邬海伦与林瑾玲相继死去,是以,纳兰睿淅接管了南藩所有的兵力,他现在的左翼军已经达到了空间繁盛的状态,士气高涨。

    当林瑾瑜在听见这个消息时,她心底松了一口气,想着,纳兰睿淅他终于来了。

    前些日子,当她在赶赴南疆的途中,无意之中遇见了纳兰睿淅率兵而来的大军,她混入了军中探得了纳兰睿淅出兵的缘由,原来,纳兰昊月命他围剿南海海寇,与他随行而来的还有她的大哥林瑾玥。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本来也没想要做什么,只是,当她在原始森林里遇见玄峥之后,心底便起了一计。

    那日,她给玄峥吃的药丸是一种慢性毒药。

    那种毒药潜伏期长发病猛烈,如果她的时间推测没有出错的话,不出后日,玄峥就会毒发身亡,如此,她从内部将海寇瓦解,那么,纳兰睿淅想要攻打便易如反掌了。

    自西玥一别,她的心底始终对纳兰睿淅存着一份愧疚,这一次,她帮了他,那么,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就了了。

    她,再也不欠他什么了。

    纳兰睿淅的海船来得很快,当玄峥得知即将开战这个消息之后便将林瑾瑜拎到了他的跟前儿。

    玄峥看着林瑾瑜,问道:“你对纳兰睿淅这个人了解么?”

    他素来是一个狂妄自大的男人,对于敌人,他多数的时候是不屑的,是以,他并不了解纳兰睿淅。

    林瑾瑜闻言,想了想,回道:“他是一个对女子十分无情的男子。”

    玄峥闻言,眸色一沉,低声喝道:“我不是问这个。”

    “我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能知道什么,只能知道这些。”

    玄峥朝林瑾瑜冷冷地笑了笑,随后,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伸出,滑向了林瑾瑜的脸颊,他的手指骤然一抬,将林瑾瑜的下颚抬了起来,他的眸中发出邪佞的光束:“不管他怎样,只要我死了,我一定拉着你一起。”

    “如若你那日不让你的手下将我的武器全部扔了,我就不用陪你死了。”林瑾瑜嘴角扯了扯,低声回道。

    “呵,果真是在紫尧城中长大的人么?你就那么确信我一定会输么?我还没有得到你呢,又怎么舍得去死呢?”

    林瑾瑜闻言,没有再说什么了。

    两日之后,纳兰睿淅的海船便离玄峥的海船仅有咫尺了。

    冷兵器时代,打海仗靠的只有硬拼,当纳兰睿淅的海船渐渐靠近后,海船之上的水兵便朝玄峥的船只抛出了铁爪,当铁爪紧扣住船只后,那些士兵便前仆后继地朝玄峥的海船涌了过来。

    海寇们为了避免士兵爬上自己的船,不断地用石头羽箭刺杀这些人,海面之上狂蜂浪蝶,血水染红的湛蓝色的海。

    海寇船只之上,已经乱作一团,林瑾瑜趁人群慌乱之中跑进了玄峥的房间之中,她在他的房间里找软筋散的解药,寻了许久也没有寻到解药,却是找到了一种可以暂时增强人体力的药丸。

    她不知道那个药丸玄峥是用来做什么用的,反正她现在吃了有效果就行了,待一切结束之后,她再慢慢调配解药不迟。

    有了想法之后,她便吃了几粒那个药丸,随后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将脸部抹黑了一些便在玄峥的房间之中换了一件他的衣衫跑去了甲板之上。

    甲板之上已经战成一团,所有的人已经杀红了眼,林瑾瑜在人群中躲闪而走,走到最前沿时,便见到了掌舵指挥的玄峥。

    她隐匿在人群之中朝玄峥望了过去,心里倒数着他毒发的时间,还未数到五时,却见那个本是立在高处雄姿英发的男子竟是忽然之间倒在了地上。

    “海王!”

    玄峥一倒地,所有的海寇们便开始慌乱,他们围住了玄峥,焦急地问道:“海王,你怎么了?”

    “我……我中毒了!”玄峥眯着一双危险的眼眸,眉头拧成一团,脑中电光闪过,他说道:“那个……该死的女人!”

    林瑾瑜!一定是林瑾瑜在那日森林之中给他下了药!

    这个女人,她真的好阴险啊,他之前一直怀疑她之所以救他是想要利用他,他一直存有戒心,却被那个女人坦诚率直的表现给迷惑了!

    他终究是吃下了那些药!

    “海王,哪个女人?”

    “林……林……”玄峥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变得十分急促,他眼眸微眨,伸手朝天空上颤巍巍地指了指,终是闷出一口血之后便断了气。

    “海王——”

    那些衷心于玄峥的部下因着他的死而凄厉地喊出了声。

    林瑾瑜在听见这些人的呼唤时,便拉住海寇一个个地怂恿:“我们的海王已经死了,他死了就是群龙无首,你们看,朝廷派的军队多么的神勇,我们投降吧,只有投降,才能活下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海寇之中,有人不怕死,但是,多数的人还是怕死的,于是,在一群混战之后,两方敌对的人又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当海寇船上发生这个意外时,立在朝廷船只前沿甲板上的纳兰睿淅蹙眉问道晏青:“那边出了何事?”

    纳兰睿淅一袭银色铠甲矗立的猎猎风中,白色的大麾随着海风翻滚起伏,鼓出了一个很大的风包。

    晏青回道:“玄峥忽然死了,那边的人乱作了一团,有些人说要投降,有些人却说不投降。”

    “他不是十分骁勇善战么?怎地忽然死了?”

    晏青摇头道:“属下还未查清楚。”

    “先不管这事了,他死了就群龙无首,是件好事。”纳兰睿淅鹰眸微眯,问道:“哪方势力多?”

    “投降的人居多,而且,他们还说,他们的不止船上这一些,还有一些人分布在南海的各个岛屿之上。”

    立在纳兰睿淅身旁的林瑾玥闻言建议道:“子衡,以玥之见,现下乃用人之际,如若我们掌控了这南海之地,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纳兰睿淅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对晏青说道:“你速去告诉那些想要投降的人,只要他们肯交出南海各个岛屿的掌控权,本王定然会厚待他们的。”

    “诺。”

    晏青迅速派士兵过去将纳兰睿淅的话传到了海寇船上,此时,由于寡不敌众,那些想要坚持不投降的人已经被灭的七七八八了,剩下有一些人见势力已倒便见风使舵地变成了投降者,而那些负隅顽抗的人见状则是自杀死了。

    一场血腥风暴之后,所有的一切归于宁静。

    人们根本没有想到,叱咤风云的玄峥会这么轻易地死去,人们更加想不到,纳兰睿淅会如此轻松地取得了这一场战争的胜利。

    但是,在这一场海战结束之时,纳兰睿淅的手下却报告玄峥的尸身居然不见了,纳兰睿淅命人不要声张此事并派人急速寻找,却是最终无果。

    这一场战役下来,最大的赢家便是纳兰睿淅,他不仅赢得了南海属地,且在朝堂之中更胜一筹,一时间,风头无二。

    由于林瑾瑜吃了玄峥那个短暂增强体力的药丸,是以,现在的她在剧烈运动之后便又陷入浑身无力之中,如此,她便根本没有力气再去逃开,只能慢慢调制解药慢慢解毒。

    是以,人生第一次,林瑾瑜光荣地成为了一名海寇俘虏,被编入了纳兰睿淅的军中。

    纳兰睿淅的军队称为左翼军,军队之中的人都是骁勇善战的铁骑兵士。

    而南海的海寇,这些人虽然也十分能打武功不错,但是,毕竟是贼寇出生,是以,自从被收编之后便进行了艰苦的训练。

    林瑾瑜中了软筋散之毒,又因使用强制增力的药物,两种药物相生相克,导致她的筋脉受到了中度损伤,如此,在进行操练时,她却是有些跟不上节奏。

    经过几日操练之后,纳兰睿淅便准备收归了一些比较厉害的海寇入左翼军回京任职,而林瑾瑜由于表现不好,便被纳兰睿淅排除在外。

    林瑾瑜当然不可能留在南海荒岛,她要回去南临,南宫烨还在宣王府等着她呢。

    她这一次投毒跑了出来,指不定南宫烨会气成什么样呢?

    哎,这些事待她回去王府之后再说吧,这一次来南疆,虽是险象环生,但是总归是活了下来,如此,她便要实现对南宫烨的承诺,此生,陪伴在他左右,陪他风雨兼程。

    所以,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她也要混进左翼军中,因为她身上的软筋散还未完全消除,跟着大军回南临是最安全的,待她身上的毒慢慢调理好了,她再想办法逃出左翼军回宣王府去。

    为了进左翼军,她想了很多办法,主要是想着偷梁换柱,可是,那些被选入左翼军的海寇却是不肯答应,他们说,他们从未见过紫尧城的富饶,他们要去京城逛逛。

    林瑾瑜闻言一头黑线,是呵,跟着纳兰睿淅,倘若立了战功便可功成名就,傻子才不跟着呢。

    那么,她又该怎么办呢?

    正当一筹莫展时,军中却是出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南海海寇余党设计袭击纳兰睿淅,林瑾玥为纳兰睿淅挡了一剑,并且中了毒,那毒乃是南海海寇独有的独门毒药,军中大夫没有办法。

    林瑾瑜听闻这个消息即刻毛遂自荐,于是乎,她便被请到了林瑾玥的军帐之中。

    这一日,正午的阳光照耀在头顶,秋日的阳光温暖而和煦,洒在身上有些茸茸的暖意。

    林瑾瑜穿着一袭铁皮铠甲,梳着男子单髻,躬身随着林瑾玥的贴身侍卫聿川进了林瑾玥的军帐。

    入了军帐之后,林瑾瑜凝眉一看却是发现纳兰睿淅竟是也在林瑾玥的军帐之中。

    这些日子以来,林瑾瑜几乎都能见到他,只不过每一次见他距离都比较远。

    纳兰睿淅见她进了帐,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了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瑾瑜颔首道:“小五。”

    这个名字是她在现代孤儿院时那些同龄的孩子们给她取的名字,因为在几个同一年出生的孩子中,她排第五。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凝睇着面前这个矮个子的少年,其实算来他的个子也不算太矮,只是,在他的面前就比较矮了。

    他看着林瑾瑜,只见这少年脸颊不是一般的黑,不过,他的脸颊虽黑,但是轮廓却是十分俊朗,尤以那双眼眸为最,只是,这样一双眼眸怎地让他在不期然中又想起了那双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眼眸呢?

    “王爷,小的叫小五。”林瑾瑜见纳兰睿淅凝视着她蹙眉深思,便又开口提醒了一句。

    她的手心之中也因着纳兰睿淅那双带有极强洞察力的眼眸而起了汗珠。

    纳兰睿淅他失去了对自己的记忆,应当不会认出自己来,况且,现在的自己是真颜,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真颜,应当没有什么事的。

    “你说你能够解除林将军身上的毒?”

    林瑾瑜颔首道:“是的,小的一直生长在南疆,对于南疆的毒都非常的熟悉,小的愿意试一下,也好为王爷分忧。”

    纳兰睿淅冷冷地盯着林瑾瑜,那犀利的眼神盯得林瑾瑜直发毛,这个人,如若不是曾经与他有过那么一段相处的岁月,她还真不敢相信,如此冰冷的他居然也有那般和蔼可亲的时候。

    “嗯。”纳兰睿淅轻轻点了点头:“你试试吧。”

    林瑾瑜随后躬身经过纳兰睿淅的身旁去到林瑾玥的床榻之上,当她经过时,微风拂起溢入纳兰睿淅的鼻端,那样的味道让他的身子微微震了震。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他怎么能对着一个男人思念起那个记忆深处的女子呢?

    林瑾瑜坐在了林瑾玥的床榻前,当她瞧见床榻之上那个闭着眼眸唇色苍白的男子时,眼眸颤了颤,心底忍不住泛酸。

    大哥……

    林瑾瑜在心底呼唤了一声,随后便伸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纳兰睿淅此时也慢慢踱步到了林瑾瑜的跟前儿,林瑾瑜探了一会儿之后便收回了手。

    “怎样?”

    林瑾瑜抬眸看着纳兰睿淅,回道:“小的可以解林将军的毒,不过,想要完全清除这毒素恐是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其实,林瑾玥身上的毒对她来说,大概两三天就可以解除了,她之所以说这么长的时间,是想让纳兰睿淅将自己带上回紫尧。

    依照她对纳兰睿淅的了解,他这个人从来不会要无用之人,所以,想要跟着回去,必须不动声色地将时间拉长。

    再过两日纳兰睿淅就会班师回朝,他不可能在这里等半个月的时间,所以,他为了救林瑾玥,肯定会将自己带上了。

    果不其然,纳兰睿淅闻言鹰眸眯了眯,便问道:“你现在在哪个军中?”

    林瑾瑜颔首道:“小的是要留在南海之上的。”

    “哦。”纳兰睿淅鹰眸转了转,须臾方才说道:“如此,你便跟着大军回紫尧吧。”

    “小的遵命。”得了纳兰睿淅的应允,林瑾瑜暗自纾了一口气。

    随后,她便转身去给林瑾玥配药去了,纳兰睿淅盯着他掀袍出帐的背影,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

    林瑾瑜为林瑾玥配好药之后便转回了军帐,转回去时发现纳兰睿淅竟是还在军帐之中,纳兰睿淅见她已经弄好了药,遂对她说道:“你将药给本王吧。”

    “遵命。”林瑾瑜将药碗递给了纳兰睿淅。

    纳兰睿淅接过碗之后竟是自己先喝了一口,喝完之后似是觉得没有问题时方才坐到了床榻之上,竟是亲自扶起林瑾玥给他喂起药来。

    林瑾瑜见到此情此景时,心下有些动容,纳兰睿淅与大哥之间的情意竟是这般深厚么?他居然亲自为大哥试药,还亲自给他喂药?

    “王爷,您对您的属下真好。”

    纳兰睿淅小心翼翼地喂着药,有药汁溢出唇部时,他便拿着手绢儿擦拭起来,闻言,他没有抬眸看林瑾瑜只是说道:“林将军在本王的心中不是属下而是兄弟。”

    他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会将这些事说给这个小兵听,毕竟,这些事是他与阿玥之间的私事,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就说了出来。

    “王爷,您将来一定会成就大业的。”

    其实,从很早以前她就已经看出来了,纳兰睿淅是天生的王者,这样的王者是需要冰冷无情的,自己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意外,而今,她这个意外已经被他遗忘,如此,他随后的人生路该是更加地一帆风顺了。

    “成就大业?”纳兰睿淅闻言,抬眉看向了林瑾瑜,他浅浅地扬了扬唇,那样的容颜看起来竟是让人莫名的心痛。

    是的,他确实应该去成就大业,只有强大了,才能夺回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人。

    林瑾瑜凝眉看着纳兰睿淅,见他已经将药喂完,遂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了一粒丹药对他说道:“王爷,这是小的自制的丹药,您给林将军服下吧,小的的药很灵的,只不过起效会慢一些。”

    纳兰睿淅接过她手中的那粒药丸,看了看,似乎有些疑惑,林瑾瑜看出了他的意图,遂对他说道:“王爷若是觉得此丹药不放心,小的可以试药。”

    想当初,她为宗政颜治疗枪伤时,她掏了一粒丹药出来,他想都没有想就吃了下去,而今面对大哥,他竟是这般地小心谨慎,可见大哥在他的心中当真非同一般。

    纳兰睿淅薄唇抿着,思索须臾便将那颗丹药给林瑾玥喂了下去,喂下去之后便用内力将药丸散了开来。

    喂完药后纳兰睿淅又将林瑾玥放了回去,他站立起身问道林瑾瑜:“他服了你的药何时才能醒过来。”

    林瑾瑜回道:“要后日才能醒来。”

    后日是启程回京的日子,她一定要在启程之后才能让大哥醒过来,如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这两日便让大哥先休息一下吧。

    纳兰睿淅点着头,随后朝帐外唤道:“晏青。”

    晏青持剑而入,进了帐颔首道:“主子。”

    “你带小五去亲卫兵的帐篷里安顿下。”

    林瑾瑜在听见亲卫兵那三个字时眼角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虽然,她知道纳兰睿淅不可能让她贴身照顾在林瑾玥的身边,可是,让她进亲卫兵的帐篷去住,这个,是不是着实有些不好啊?

    可是,如若她提出住在林瑾玥的帐篷内,这样纳兰睿淅是不是又会怀疑她啊?

    算了,住就住吧,横竖就这么些天。

    林瑾瑜在心底做了决定,然而,当晏青将她领去亲卫兵的帐篷之后,她是真的后悔了。

    因为当她迈入帐篷之后,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汗臭味,不仅如此,帐篷内的男人们有的赤光着上身,有的穿了个大裤衩,有的虽然衣衫齐整,可是却在通铺之上睡得四仰八叉的。

    “咦?这个清秀的小伙子是谁啊?”当晏青将林瑾瑜领进帐了之后便有人过来搭讪了。

    晏青对着众人介绍道:“这是小五,他是专门治疗林将军毒素的医士,这些天,他就与你们住在一处了。”

    “哦,小五啊,呵呵,真是谢谢你了,你可一定要将林将军的毒去除才是啊。”其中一名奔放的将士在见到林瑾瑜时,竟是豪迈地将手搭在了林瑾瑜的肩上,嘿嘿地憨笑起来。

    林瑾瑜闻言,乜斜着眼眸看了一眼他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点头如捣蒜:“这个一定的。”

    说完之后便不动声色地移动了步伐,将自己的身子从他的铁臂之下解救了出来。

    另外的士兵在见到林瑾瑜的动作时便开口笑道:“呵呵,小五啊,原来你还这么害羞啊。”

    “呵呵,初来乍到,是有些不太适应的,还望大家能够理解。”

    “这个一定。”

    晏青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遂对林瑾瑜说道:“小五,你若有事直接跟他们说便是。”

    林瑾瑜点了点头,晏青见状便转身离去了。

    待晏青离去之后,帐篷里的士兵便将林瑾瑜给围了起来,一个一个地自我介绍起来,林瑾瑜机械式地点着头,心中却在苦笑,只希望自己身上的毒能够快点接触,跟这么些男人宿在一个帐篷之内,她的压力还是很大的啊。

    就这样,林瑾瑜便在亲卫兵的帐篷内住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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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惩罚就是从此共枕眠?

    过了两日,纳兰睿淅的大军便开拔返回紫尧,而林瑾玥也在大军离开南疆的那日下午转醒过来。

    他醒来之时,刚巧林瑾瑜也在,见到他醒来,林瑾瑜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林将军,您醒了,身体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瑾玥睁眼之时便见到了一名陌生的男子,他见男子朝自己笑得灿烂,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是?”

    纳兰睿淅立在帐篷之中,林瑾玥醒来,他自然很高兴,此时听他问询出声便回道:“阿玥,是小五救了你。”

    “小五?”林瑾玥转眸看着林瑾瑜,重复着纳兰睿淅的话语。

    这个小五怎么给他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呢?自己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啊。

    林瑾瑜张开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她笑着回道:“林将军,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林瑾玥看着林瑾瑜,愣了半晌方才回道:“就是觉得身体有些无力,其他没有什么不适感了。”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身体无力之感这是中毒后遗症,我会再为你调制一些药丸的,再过些时日当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好的,谢谢小五了。”

    林瑾瑜摇头道:“没事的,救林将军是小的份内的事。”

    “呵呵……”林瑾玥闻言,伸手拍了拍林瑾瑜的肩膀。

    他二人的动作在男人之间实属十分正常的行为,可是,立在帐篷之内的纳兰睿淅却不知为何竟是觉得有些刺眼。

    一旦有了这样一种认知,纳兰睿淅自己都被自己惊住了,他怎会有这样的感觉?

    真是太诡异了!

    这一日,由于林瑾玥醒来,林瑾瑜的心情变得十分之好,晚上睡觉时便睡得很香。

    可是,到了夜深时刻,林瑾瑜却是被惊醒了。

    因为,睡在她旁边的哥们儿许是晚上做了春梦,竟是将她一把搂住哼哼道:“小娘子,你身上好香啊……”

    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响在耳侧,林瑾瑜耳朵瞬时就麻了,身上汗毛全体倒竖,她抬起秀腿就对着那人踢了一脚,口中怒道:“哥们儿,爷是男人!”

    旁边这哥们儿被她这么一踢仍旧未醒,转过身子竟是又朝另一方的哥们儿抱了过去,口中嚷嚷道:“哟,还是个小辣椒!”

    被抱住的那哥们儿本是睡得很沉,被人一抱竟是回抱起来,如此,两个大男人便抱做了一团。

    林瑾瑜这时早已翻身坐起,当她瞧见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时瞬时就被惊得睡意全无。

    纳兰睿淅治军严谨,军中并未有军妓,可想而知,这些大男人们太久没有肉吃会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此时的这两个人恐怕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了吧?

    林瑾瑜眼角抽搐了几下,随后便翻身坐起披上衣服掀帘出了帐篷。

    出了帐篷之后便瞧见了一路巡防的士兵,他们在见到林瑾瑜时都朝他点头叫了一声:“小五神医。”

    林瑾瑜礼貌地回了笑,随后便朝粮草堆行去,那里有着一块空地,空地之上堆着高高的稻草,跑到那上面去坐一会儿却也不错。

    她一路行去,到得粮草堆时却发现在那高高的谷堆上面竟是已经坐了一个人在那里了。

    他对月而坐,宽阔的背部印在月色下面,林瑾瑜凝眸望了过去,发现那人竟是今日才清醒过来的林瑾玥。

    过了这么多年了,他竟是还这般喜欢坐在谷堆上面么?

    见谷堆上的人是林瑾玥,林瑾瑜便迈步行了过去,到得谷堆旁时,林瑾玥转眸望了过来,当他瞧见来人是小五时,张开嘴唇温柔地笑道:“是神医啊。”

    林瑾瑜摇头道:“你莫要叫我神医,唤我一声小五便是。”

    林瑾玥听后笑着唤道:“小五。”

    “你今日方才醒来,这么晚了不休息么?”

    “我睡了很多天了,再不出来走走,真是要闷坏了。”

    “这样啊。”林瑾瑜随后朝林瑾玥伸出了手,说道:“那你拉我上去坐一会儿吧,我陪你说会子话。”

    “好。”说话之时,林瑾玥已经伸出了大掌,林瑾瑜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之中,他一个用力林瑾瑜便上了谷堆。

    这个谷堆很大,顶端可以坐下三个人,林瑾瑜上了谷堆之后便坐在了林瑾玥的旁边。

    坐下之后便侧眸看着林瑾玥,问道:“林将军,你怎么跑到谷堆上面来坐着?”

    林瑾玥闻言,笑了笑,说道:“我有一个妹子,她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跑到谷堆上来坐着,说是坐在这上面看着月亮,感觉很清新很美好。”

    林瑾瑜闻言,鼻子有些酸,他果真是在想念自己么?

    想着小时候,被赶去后院儿的她,时常会去后院儿厨房里的谷堆上面坐着,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就对着月亮看。

    不知哪一天,林瑾玥发现她喜欢坐在谷堆上看月亮,便时常到厨房去陪她说说话,后来他离开去了边关,她也就再也没有去谷堆上面坐了。

    “能够做你的妹子,她很幸运。”

    在林府,除了林瑾玥,她从未有过温暖的回忆,大哥是她记忆中唯一的阳光所在,这句话,是由衷而发。

    林瑾玥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个做大哥的,都没能好好保护她,真是有些汗颜。”

    “林将军,您千万不要这样说,相信您的妹子也不会这样想的。”

    “唉……”林瑾玥闻言叹了叹气:“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您放心,有您这般挂念她,她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谢谢你,小五。”林瑾玥朝林瑾瑜微微一笑,随后说道:“今日当我醒来时,瞧见你,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我家妹子,说来也很奇怪,你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你还是个男子,你说我怎么就觉得你们很像呢?”

    林瑾瑜闻言,微微敛了眸,人跟人之间的感觉真的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她变换了容颜,脸上抹了黑,竟是还能让林瑾玥觉得熟悉,这真是太神奇的一件事情了。

    “你不用客气的,我的直觉一直很准的。”

    林瑾玥听后笑了笑便没有再说话了,林瑾瑜学着男子的粗犷姿势坐在谷堆之上,看着月亮,静默一会儿之后却又听见一阵低沉的男子声音。

    “你们二人这是在看月亮?”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秀眉蹙在了一起,纳兰睿淅,这么长时间了,他的时差还是没有倒过来?

    林瑾玥在听见纳兰睿淅的声音时,转眸看了过去,前方不远处,一个男子身穿洁白的衣衫立在一拢月光之下。

    “子衡,你也没有睡觉么?”

    林瑾瑜在听见子衡二字时,眼眸微微眨了眨,大哥也这般唤他的么?

    纳兰睿淅闻言朝他二人走了过来。

    还未到得谷堆时,林瑾瑜却是一个跃身从谷堆之上翻了下来,翻下来之后便朝纳兰睿淅颔首道:“王爷,小的有些困倦了,先行告退了。”

    纳兰睿淅俊眉微微颦起,似是有些不悦,方才他瞧见他二人坐在谷堆之上有说有笑,为何他一来小五就要走呢?

    他这是破坏他们的谈话了么?

    虽然心中有这样的想法,纳兰睿淅却仍旧点了点头,说道:“你下去吧。”

    林瑾瑜得了赦令便朝林瑾玥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开了。

    纳兰睿淅凝着她快步而去的身影,俊眉拧得越来越紧了。

    “子衡……”林瑾玥的呼唤声将纳兰睿淅的思绪给扯了回来。

    他转眸看向林瑾玥旋即一个飞身上了谷堆,坐定后便问道:“阿玥,你怎地像个孩子一样坐在谷堆上面?”

    林瑾玥转眸看向纳兰睿淅,回道:“小的时候,常常跟瑜儿坐在谷堆上看月亮。”

    纳兰睿淅在听见这句话时,俊眉几不可闻地蹙了蹙,旋即便又松了开来:“你与你那个最小的妹子么?”

    林瑾玥闻言,垂了眸,上次他从西北边关回来时便知子衡失忆了,他没有忘记其他人,却是只将瑜儿给忘记了,也许,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爱而不得就最好忘记,这对子衡来说,才是最好的。

    “是的,她以前喜欢跑到谷堆上来坐,今日我醒来之后瞧见小五,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了瑜儿,是以,才到这里来坐上一会儿。”

    “你说……你看见小五便想起了林瑾瑜?”纳兰睿淅鹰眸微眯,反问了起来。

    林瑾玥点头道:“是的,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纳兰睿淅剑眉眉尾微扬,薄唇抿成一线,却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

    纳兰睿淅的大军一路朝紫尧挺进。

    过了十日之后,大军已经临近紫尧了,这时林瑾瑜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得差不多。

    行军的这些日子以来,她除了给林瑾玥治病送药以外几乎很少出帐篷,为的便是避免与纳兰睿淅有过多的接触。

    是以,十日下来,她也就远远地见了纳兰睿淅两次。

    而今她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那么,她也必须离开大军了。

    这一夜,大军进城前驻扎的最后一夜,林瑾瑜在所有人睡着之后便翻身起来准备离开。

    她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帐篷,随后便穿梭在帐篷林之中一直朝边缘地方行去。

    途中,她遇见了好几队巡逻的士兵,那些士兵在见到她时都会打招呼,而她也会报之以笑。

    穿梭了一阵子之后,林瑾瑜终是到得了大军之边。

    然而,当她刚想提起内力朝外掠去时,却听一阵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这是要去哪里?”

    那声音比夜色更冷,林瑾瑜提起的脚步就此一顿,她蹙眉转身,却见纳兰睿淅一袭皓白长衫立在风口之中。

    山间的风吹拂起他的白色的衣袍,猎猎翻滚。

    这个人,他到底是南临人还是美国人?

    为什么大晚上的都不睡觉呢?

    而今他要离开,他却跑出来问她去哪里,那么,她又该如何离开呢?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现在的她当然不可能将她那些什么乌七八糟的毒药用在纳兰睿淅的身上,那么,她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逃离而又不伤害到他呢?

    眼眸微微一转,林瑾瑜便说道:“我以前在海上漂泊的时候就听说紫尧城外有一座丹阳山,那丹阳山内生长着一种草药,那种草药可以治百病,乃是世间罕有的珍贵药草,不过,这种药草白天时却是寻不到的,只有晚间去寻方才找得到,因为它的叶面上回散发出星星点点的白光。”

    这样一种草药是她来到这个大陆之后在福顺医馆所见到的,纳兰睿淅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他却应该知道,丹阳山乃是云府的地盘,而云府主要是做药材生意,这样说的话,纳兰睿淅应该不会有任何的猜疑了。

    “世上竟有这样的草药么?”纳兰睿淅闻言俊眉微蹙,思来想去却是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本王随你一起去采草药。”

    纳兰睿淅此语一出,林瑾瑜旋即就又晕过去的冲动,他奶奶的,这个人还是王爷吗?自己要去山里采草药,他竟然要跟着一起?

    “王爷身子精贵,怎能跟小的一起去山里寻药呢?小的自己去寻便是了。”说罢朝纳兰睿淅微微一颔首准备转身离去。

    然而,纳兰睿淅却是说道:“本王也想看一看那种草药,本王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学一些药廓识。”

    林瑾瑜的眼眸狠狠地眨了一下,这个人,他怎么就忽然有兴趣学药理了呢?

    该怎么办呢?

    难道真的要跟他一起去?

    “走吧,去寻完回来还能再睡一会儿。”

    纳兰睿淅撂下话语之后便自行出了营地,林瑾瑜嘴角抽搐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于是乎,两人一前一后地朝丹阳山行去,一路之上,林瑾瑜思绪翻飞,云府守卫森严,那丹阳山乃是云府的地盘,她方才本来也就这么一说,却是根本没有想到要去丹阳山的,而今她与纳兰睿淅双双去丹阳山,云府的侍卫怕是也会出动吧。

    汗!她该怎么逃走?

    行路之时,纳兰睿淅见小五一直闷不吭声便转头问道:“小五,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医理的。”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回道:“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吧,那个时候开始就跟着阿爸到山上去采草药。”

    “哦。”纳兰睿淅点了点头,又问道:“学习草药知识是不是很苦?”

    林瑾瑜回道:“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如若你喜欢这样东西,那么再苦都觉得是甜的,如若你不喜欢,怎么都是苦的。”

    “嗯,你说得倒是挺有道理的。”

    林瑾瑜闻言干笑两声:“呵呵……”

    大军营地离丹阳山不算太远,行路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就到了,入了丹阳山口之后林瑾瑜便说道:“那种草药是生长在后山的,我们绕去后山吧。”

    “好。”

    两人遂又朝丹阳山后山行去,入了后山之后,林瑾瑜便将纳兰睿淅往山林里带,她已经想好了,将他弄到那些树林山石多的地方,待他寻找草药之时她就开跑。

    丹阳山的后山,有许多的山峰,其中有一座山峰名为剑峰,那剑峰直刺天庭高耸入云,在黑夜之中更显阴沉。

    林瑾瑜与纳兰睿淅在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剑峰,因为剑峰周围地势复杂,树林与山石错综复杂,想要躲藏与逃跑都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到了剑峰周围,林瑾瑜便将自己制作的便携式灯光筒给拿了出来,当纳兰睿淅见到那个光源时剑眉微蹙,问道:“你这是用萤火虫做的光源?”

    林瑾瑜拿着自制灯光筒点了点头:“是的。”

    纳兰睿淅看着那白色透明丝巾内飞舞的萤火虫时,薄唇扬了扬,浅浅而笑。

    月光之下,男子的笑容带着丝丝魅惑,林瑾瑜嘴角抽了抽,说道:“我们开始找吧。”

    “嗯。”

    随后林瑾瑜便弯腰寻找起来,一面寻找一面悄无声息地挪动着脚步,离纳兰睿淅越来越远。

    然而,当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纳兰睿淅跟前儿时,却听那人唤道:“小五,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

    林瑾瑜一头黑线地转身走了过去,当她俯身瞧见一株幽幽泛着白光的植物时,矮身蹲下看了过去,她从怀中掏出手套戴在手上随后去掰那颗植物,研究了半天之后摇头道:“这个不是。”

    “不是啊……”纳兰睿淅听着有些失望,林瑾瑜安慰道说:“没事的,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说罢站立起身将手套收入了怀中又继续朝前慢慢挪动。

    这一次,纳兰睿淅没有再喊住她,是以,当纳兰睿淅再度转身时,他的身后哪里还有小五的身影?

    “小五!”纳兰睿淅眉头蹙起唤了一声。

    呼唤过后回答他的乃是山体之间的悠长余音。

    纳兰睿淅没有听见小五的回音,俊眉皱起,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是上当了,小五根本就不是出来采什么草药的,他就是想要逃离大军。

    原来,他跟着大军来到紫尧就是这个目的么?

    他想要当逃兵!

    “小五!”有了这个认知之后,纳兰睿淅又喊出了声,铁拳紧紧地握在了一处。

    他飞身而去,沿着剑峰寻找起来。

    此时的林瑾瑜在转身离开之后便寻了一个洞口躲了起来,躲起来之后,她从怀中掏出了人皮面具,随后戴在了脸上。

    她听见了纳兰睿淅的呼唤声,却是凝神屏气地躲在了山洞里,心里想着让纳兰睿淅赶紧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因着有些困倦的缘故,林瑾瑜竟是抱着膝盖在狭窄的洞里睡着了。

    十月底的天,风中凉意十足,而山间却是更为寒凉,林瑾瑜虽然躲开了风口,却仍旧因着空气的湿冷而蜷缩在了一处。

    再次醒来时,眼前已经一片光亮,阳光穿透山间的缝隙刺了下来,投在了身上,一旦苏醒,林瑾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阿嚏——”

    林瑾瑜打了一个喷嚏,她慢慢站立起身,猛地搓了一下凉凉的手臂,头部有些发沉,看来,她昨儿个夜里在这里睡着怕是感冒了,而且像是要发高烧的迹象。

    她必须马上回宣王府,不然晕倒在这里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有了认知之后,林瑾瑜即刻将身上的衣服脱下随后翻转过来,身上的这套衣服是她自制的,正面穿是男子的衣衫,翻过来穿则是女子的粗布衣裙,颜色也不一样,这是她为自己的逃跑所做的准备。

    弄好衣衫之后她飞身出了洞口,在剑峰周围旋了一会儿便走出了剑峰,然而,当她刚一走出剑峰时,却被那个立在一线天峡口处的男子给惊住了眼神。

    只见那个男子身穿白色的衣衫,他立在山石之间,仿若一柄沧桑的古剑,他身姿屹立挺拔,眉目俊秀,不是纳兰睿淅又是谁呢?

    他怎么还在这里?他一整个晚上都没有走么?

    纳兰睿淅立在山口处,头顶上方的一线天空透过来的光束照在了他洁白的衣衫之上。

    林瑾瑜在见到纳兰睿淅时猛地眨了眨眼睛,直接有崩溃的冲动。

    而纳兰睿淅在见到林瑾瑜时俊脸之上明显出现了惊愕的表情,给他十万个理由,他也完全猜想不出林瑾瑜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他凝睇着林瑾瑜鹰眸微眯,问询出声。

    林瑾瑜回道:“我的夫君昨日到云府做客,今日晨起觉得这山间的空气清新,遂到山里来走一走。”

    夫君那两个字在他听来仍旧有些刺耳。

    “哦?”纳兰睿淅微微侧了头,看向林瑾瑜,问道:“不知二少夫人是如何进来这里的,从云府过来这里仅有一条路可行,而本王一直守在这里却是从未见到任何人从这里行走而去。”

    林瑾瑜表面微笑,心中却是有些惊骇,这个纳兰睿淅的心思也缜密得可以,他该不会怀疑自己就是小五吧?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不好了,因为她此次露出的可是自己的真颜。

    “王爷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条条大路通罗马吗?”

    “什么?”纳兰睿淅闻言是真的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

    什么时候这句话很有名了?为何他从未听过?

    林瑾瑜眼角微抽,说道:“如若王爷没有什么事的话,那么我要回云府了,夫君还在那里等着我呢。”

    说罢朝纳兰睿淅礼貌性地颔了颔首,遂抬步准备从他身旁而过,然而,就在她与他擦肩而过时,纳兰睿淅竟是伸手握住了林瑾瑜的手臂:“你不要走!”

    “你做什么?”林瑾瑜见纳兰睿淅拉住了她的手臂,她手臂动了动想要挣脱开来。

    然而,纳兰睿淅却是不给她任何可以挣脱机会,死死地拽住了她的手臂。

    “你……”

    当纳兰睿淅还没有机会开口说话时,却听风中竟是传来了一阵熟悉而暗哑的声音。

    “豫成王,你抓住在下娘子的手,是要做什么?”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烨的声音时,心里一惊,瞬时就从纳兰睿淅的手中挣脱开来,而纳兰睿淅则是鹰眸微眯松开了手,他转身望了过去,但见前方咫尺的地方坐着一名男子,他的脸上带着厚重的黄金面具,脸色惨白似鬼,不是南宫烨又是谁呢?

    南宫烨越过纳兰睿淅看向了他身后的女子,近二十天不见她了,她的身子似乎又单薄了一些,而且脸色还有些苍白,她又将自己弄伤了么?

    放于手柄上的手沉沉地按了下去,隔着厚重的面具,他看向她,只说道:“娘子,过来。”

    那四个字浅浅轻轻,却是犹如锋利的剑一般刺进了纳兰睿淅的心中,而林瑾瑜在听见这几个字时,却是听话地迈开了脚步朝南宫烨走了过去。

    她就那样与纳兰睿淅擦肩而过,停立在了南宫烨的身旁。

    纳兰睿淅隐于袖袍中的手攒紧成拳,鹰眸之中目光始终淡淡,然而心尖却有血流淌过。

    林瑾瑜站定在南宫烨的身边,她从未想过,再次从南疆回来,见到南宫烨会是这样一番光景。

    他出现得还真是应景,她不过就是撒了个谎而已,而他居然真的就在丹阳山,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只是,不管怎样,现在的她站在他的面前,是真真地觉得羞愧。

    想起那日她为他做的饭,是不是从今以后,只要是她做的饭他都不敢再吃了?

    南宫烨转眸看着林瑾瑜,对她说道:“娘子,山里寒凉,我们回云府吧。”

    林瑾瑜看着南宫烨,他的脸挡在了面具之下,让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到底是怎样的,闻言,她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为他推起轮椅来。

    离开的时候,南宫烨与林瑾瑜都没有再对纳兰睿淅说什么,林瑾瑜只是转回眸看了他一眼,便推着南宫烨离开了。

    纳兰睿淅立在风中,现在的他就似一颗被人遗忘的野草,仿似一阵轻风就能将他连根拔起一般,他随风而逝,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风雨飘摇中,却是辗转零落成泥。

    ……

    林瑾瑜推着南宫烨离开剑峰之后,南宫烨便一直没有说话,气氛异常的浓重与憋闷,山林之中,只听得到木轮滚压的声音,吱嘎作响。

    又走了一会儿,却见冷焱与玲珑立在了山壁之前,林瑾瑜缓缓停住了脚步。

    当冷焱见到林瑾瑜时,眉头忍不住地就拧在了一起,而玲珑看向林瑾瑜的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不过,当她瞧见林瑾瑜苍白的脸色时,还是上前关切地问道:“二少奶奶,您的脸色怎地这般苍白?您病了么?”

    南宫烨闻言,薄唇抿紧,心又痛了一下,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这样不好好照顾自己么?

    林瑾瑜听后朝玲珑笑着说道:“我没事的。”

    冷焱起步过来,他的脸色冷冷的,瞥了一眼林瑾瑜之后也不说话,直接从她手中抢过了轮椅径自将南宫烨推走了。

    玲珑见冷焱动作有些粗鲁,遂在一旁扶住了林瑾瑜,说道:“二少奶奶,我们先回云府安顿一下吧。”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一起朝云府行去,行路之时,林瑾瑜还是不免有些疑惑,问道玲珑:“你们怎么在云府。”

    玲珑听后,扶住林瑾瑜的手臂紧了紧,她压低声音说道:“二少奶奶,自从你独自一人离开之后,二爷就担心得不得了,每日里都食不下咽,命人到处寻找你的踪迹,你知道么?奴婢跟在二爷身边这么多年了,从未见他这般疯狂过,有好些个夜晚,他都没有睡觉,二少奶奶,您……这次确实有些过分了。”

    她知道二少奶奶是个十分要强的女子,她不希望别人插手她的事,但是,再强不也是个女子么?况且,二爷对二少奶奶的心,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只要二少奶奶一句话,二爷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是愿意的。

    只是,二少奶奶却为何一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呢?

    林瑾瑜自知理亏,不过,倘若事情再从头来过,她或许还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因为她是真的不想麻烦南宫烨的。

    拍了拍玲珑的手,林瑾瑜说道:“玲珑,以后都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回去之后,她打算坦白从宽,将南疆的事告诉给南宫烨听,也包括她的真实容颜,以及那个十三年前白衣女子的事,还有那个女子约她在西玥皇宫见面的事,她统统都说给南宫烨听。

    只是,看南宫烨这个样子,怕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如此,要等到他的气消了之后才能跟他说了。

    一行人回到了丹阳山的云府,府门口,齐修已经等候在外,当他瞧见林瑾瑜时,眼眸瞪大,吱唔道:“二少夫人,你……你回来了!”

    齐修话音刚落,却听云思辰的声音出现在了耳侧,他双手环胸立在林瑾瑜的跟前儿,乜斜着一双桃花眼,有些冷嘲热讽:“小鱼儿,爷的大英雄,你这是将你的娘亲救回来了么?”

    面对云思辰的揶揄,林瑾瑜没有说话,她知道云思辰肯定也恼她,她在饭菜里落了药,将莫言轩中一干人等全部都迷晕了,然后自己就趁夜跑走了,心里想想这事,纵观这整个大陆,怕是只有她林瑾瑜才能做得出来吧?

    林瑾瑜盯着云思辰没有回话,云思辰仍旧穿着一袭蓝色的衣衫,他眼眸微眯看着林瑾瑜,当他瞧见她的唇瓣有些微微泛白时,想要说出口的讽刺话语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这个蠢丫头!怎地就这般地让人不省心呢?

    林瑾瑜瞧着云思辰欲言又止,方知他这张铁嘴也有饶人的时候,遂立在原处,整个人蔫儿了下去。

    玲珑扶住林瑾瑜的胳膊,说道:“二少奶奶,我们进去吧。”

    冷焱见状也将南宫烨推入了府中。

    南宫烨住在云府中的一个精致的院落之中,入了院落之后,玲珑便打来水为林瑾瑜洗漱完毕之后便掩门出去了。

    房间之中,仅剩林瑾瑜与南宫烨二人,南宫烨闷不吭声地坐在八仙桌旁,薄唇抿紧,显然还是十分生气的。

    林瑾瑜见状,撇了撇嘴,随后半蹲在南宫烨的身旁抬眸对视着他的眸,真诚地道歉道:“烨,对不起,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南宫烨垂眸看着林瑾瑜,他的眸色深邃似海一望无尽,微顿,他薄唇开阖,说道:“你这是还想有下一次么?”

    林瑾瑜摆头道:“没有了,绝对没有下一次,真的。”

    “你说的话,我还敢相信么?”

    这个女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敢相信她的话了,他一次又一次的相信她,却是换来她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关键的问题是,她每一次欺骗,她都非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方才停歇。

    她不知道他的心会痛么?她将他当成死人了么?

    林瑾瑜头如捣蒜猛地点头道:“可以相信的,可以的!”

    然而,不知是因着她点头过猛,还是因为其他,她在点头的过程竟是眼一翻就这般晕了过去。

    南宫烨见状眼眸一瞪,心中惊骇,旋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她的身子就这般瘫倒在了他的腿上,一旦触碰,方才惊觉,原来她的身子已经滚烫成这样了。

    “林瑾瑜!你真的……”南宫烨薄唇抿紧,低低咒了一声之后,当她瞧见他苍白的唇瓣时,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林瑾瑜这一次病得不轻,在出发去南疆之前,她本就中了暗器,还未调养好便又奔波去了南疆,到了南疆风餐露宿数日又去海上漂泊,漂泊之时又中了毒,后来的日子虽然过得还不错,但是,那也是在军中,怎么着都不是休息的好地方,再说了,跟那么多大男人睡在一张通铺之上,她又怎么可能休息得好呢?

    她自这时昏厥之后再次醒来是在半夜时分。

    醒来之时,眼角处有灯光闪烁,她感觉到一双手在为她拭去额上的汗珠,只是,怎么在拭去汗水时,她会觉得那双手有些冰凉呢?

    那样的感觉,怎么有点像东方流景的手呢?

    因着想到了东方流景,林瑾瑜睁开了眼眸,入眼处,却是一张泛着金光的面具。

    呵,她是真的烧糊涂了么?

    她怎会觉得在她面前为她拭汗的人是东方流景呢?

    她就这么思念他么?已经到了相思入髓的地步了么?

    真是搞笑啊!

    南宫烨见林瑾瑜睁开了眼眸,便问道:“娘子,你觉得怎样?”

    林瑾瑜秀眉微微蹙起,说道:“头还是有些晕……”

    说完这句话后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三日的晌午了,当林瑾瑜彻底清醒时,入眼的第一人自然就是南宫烨。

    “娘子,你终于醒了……”

    林瑾瑜瞧见南宫烨,她见他的薄唇微微扬起,如此,他当是没有再生气了,唉,果真是生一场病就可以让他消除心中的不快啊。

    如此,她还真是应该一见到他就直接晕厥过去。

    她伸手握住了南宫烨的手,他的手亦如最初那一次握住时一般,不冷也不热,一种让人舒适的感觉,想来,她前夜是真的晕得不轻,竟是会感觉到南宫烨的手冰冷似水。

    一旦想到自己竟是不断地想起东方流景,林瑾瑜的内心又开始愧疚。

    她怎么能一直想着那个人呢?

    “烨,让你担心,真是对不起。”

    南宫烨闻言,抬手顺了顺她额前的发丝,说道:“知道我会担心就好,以后再也不能做这样的事了,知道么?”

    林瑾瑜点了点头:“嗯。”

    “娘子,你有几日没吃东西了,先喝点汤吧,随后再吃点东西。”

    “好。”

    林瑾瑜翻身坐起半躺在了床上。

    南宫烨转身去门口唤了玲珑,玲珑随后便拿着托盘进了屋,一进屋里便朝林瑾瑜笑着说道:“二少奶奶,您终于醒了,感觉还好吧?”

    林瑾瑜点头道:“感觉挺好的,让你担忧了。”

    玲珑笑道:“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为主子担忧是应该的,只是我们二爷这两日却是累坏了。”

    南宫烨对着玲珑说道:“你将汤给我吧。”

    玲珑将汤给端了出来,南宫烨接过,随后去到床边打算喂她,林瑾瑜觉得有些别扭,推拒道:“我还是自己喝吧。”

    “二少奶奶,这汤可是二爷亲自熬的,要不您就让他喂吧。”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着南宫烨,他这是又给她熬汤了么?上次他熬给她的汤,被她鸵鸟地躲过去了,而聪明如他自是知道的,如今,他是又给她熬了么?

    “玲珑,你先出去吧。”

    玲珑闻言用手捂住了唇瓣,随后便颔首退出了房间。

    南宫烨手里捧着汤碗,林瑾瑜直勾勾地看着他,问道:“烨,你会熬汤?”

    既然已经决定与他走完余生了,那么,她便不会再退缩,从今以后,只要有疑问她便会开口问他的。

    “嗯。”南宫烨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他会的东西太多了,只是,她不给机会让他为她做而已。

    林瑾瑜见南宫烨如此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便也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对南宫烨说道:“还是我自己吃吧,你坐在轮椅之上喂我也是不方便的。”

    “好。”南宫烨轻轻地说了一声之后便将汤碗递给林瑾瑜了。

    林瑾瑜拿过汤碗喝了下去,只那一口她便喜爱上了这碗汤,南宫烨,他熬的汤真好喝,味道好好。

    “你熬汤的技术很高啊。”

    忍不住,还是赞叹了一句。

    面对林瑾瑜的赞美,南宫烨仍旧淡淡地回道:“还可以吧。”

    林瑾瑜瞧见南宫烨那模样,暗地里撇了撇嘴,真是得瑟啊。

    待林瑾瑜喝完汤后,南宫烨便将碗拿走了,随后又布了一些菜出来,吃完之后玲珑便进屋来收拾东西。

    收拾干净之后,房间之中又只剩下两人了,林瑾瑜抱着被子盖在身前,她拿眼偷瞄了一下南宫烨,问道:“烨,你是不是已经不生我的气了。”

    南宫烨闻言,转眸凝视着林瑾瑜,须臾,方才开口说道:“谁说的?”

    “啊?你还在生气啊!”林瑾瑜闻言,脸一下跨了下来。

    “那当然,而且,我生气的后果还很严重。”

    林瑾瑜闻言,眼眸一瞪,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南宫烨盯着林瑾瑜,一字一顿道:“从今晚开始,我都要与你睡在一张床上,这就是我对你这一次出走的惩罚!”

    什么?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耳朵有些嗡嗡直叫,南宫烨他是说,从今以后,他都要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了么?

    这个……

    他的惩罚就是从今以后跟他睡么?

    这样的惩罚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

    ------题外话------

    【小剧场】

    林瑾瑜:睡在一起要怎么办?

    南宫烨:娘子,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了,该摸的不该摸的我也摸了,该吻的不该吻的我也都吻了,你还在矜持个啥?

    林瑾瑜:啊?什么时候的事?

    南宫烨:娘子,你就从了我吧!

    开水:这个……神马状况?

    读者:现在的状况就是我们要看肉!不然,平底锅伺候!

    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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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还了他的情,此生再无恩怨

    阳光之下,他的脸庞清晰地刻在林瑾瑜的眸中,他墨发披肩,半梳半垂,潇洒俊逸,一双眼眸在阳光之下竟是隐藏了一丝丝冰蓝的色泽,那是海的颜色。

    他的身上带着海上清新的气息。

    这个男人,他一直属于蔚蓝的大海。

    只是,他为了什么要这样抱着自己?

    “我们,又见面了……”玄峥将林瑾瑜打横抱起,朝她邪魅一笑,竟是在她耳边吐气如兰:“怎地一身酸软?”

    耳根处喝出的男子特有的气息让林瑾瑜身子一麻,她盯着玄峥眼角发颤,真是该死的,她怎么就被那个老妖女下毒了呢?

    林瑾瑜想要离玄峥的脸远一点,但是,身体实在使不出力气,便对他说道:“你放我下来。”

    玄峥俊眉一挑,朝她邪佞一笑,拒绝道:“你在开玩笑吧?南海之上有成千上万的女子希望我抱住她们,而今我这般抱住你,你竟是还不愿意么?”

    林瑾瑜蹙了眉,说道:“我不是那些女子。”

    “呵……”玄峥轻轻一笑,说道:“女人,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心思我看不出来么?怎么?借了我的手将林瑾玲给除去了,莫非,你不需要回报我一点么?”

    林瑾瑜心中微微一紧,她就知道这个玄峥不是个简单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虽然她很清楚玄峥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但是,她却仍旧继续装傻。

    玄峥盯着她笑了笑,说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傻,其实,我还要感谢你呢,原来,背叛我的那个畜生当真与林瑾玲有私情呢……”

    而他之所以会被那个叛徒给坑害,林瑾玲竟是从中出了力,如此,他不应该感谢怀中的这个女子么?

    林瑾瑜睫毛微微颤了颤,是么?林瑾玲当真与那些野男人有私情么?呵!她这可是歪打正着啊!

    “你放我下来,我要离开了。”

    “离开?”玄峥的剑眉挑得很高,一脸地不可置信:“你以为你到了我的手里,还能离开么?”

    “你要做什么?我一没姿色二没人品,留我这样的人在你身边有什么好处?你的女人不是多得是么?”

    玄峥闻言,俊脸竟是朝下压了压,邪佞的眼眸放在了林瑾瑜的脸颊边缘,他笑道:“没有姿色么?那么……在这人皮面具之下又是一张什么样的容颜呢?我真是好奇呢……”

    林瑾瑜闻言,心下一紧,不免又将那个老妖婆骂了一遍,如若今日不是出现了那个老妖婆,那么,她所做的一切都将十分顺利,且不会被玄峥这个变态如此轻薄。

    不过,玄峥……现在的他应该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玄峥朝她微然一笑,回道:“我带你去看戏。”

    “看戏?”林瑾瑜挑了挑秀眉,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玄峥回答着她的话,修长的腿迈向前去。

    林瑾瑜被他抱在怀里浑身不是滋味,忍不住又吞了几口唾沫。

    这个变态究竟要带她去看什么戏?

    玄峥一路抱着林瑾瑜出了邬王府,随后便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玄峥却是没有将她放下来,林瑾瑜被他抱坐在身上感觉十分不自在。

    “你把我放下来。”林瑾瑜再度朝玄峥要求起来。

    玄峥听闻此言,非但没有将她放下来,还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从内倒出一颗丹药,随后硬逼着林瑾瑜吞了下去。

    林瑾瑜紧阖牙齿死活不肯吞,这个变态究竟给她吃的什么?

    玄峥旋即压低俊脸,胁迫道:“你这是在邀请我用唇帮你喂这颗丹药么?”

    林瑾瑜眼眸一瞪,喉间咕噜一滑便将那粒丹药给吞了进去,吞下这颗药也好过被这个变态吻啊,被他吻上了,那得有多恶心啊……

    玄峥见自己威胁成功便邪邪地一笑。

    “你给我吃了什么?”

    玄峥闻言,修长的手指伸出在林瑾瑜的脸上滑了一下,说道:“你那么厉害,不给你吃点软筋散什么的,我多不安全啊?”

    “你这个疯子!”

    “呵,这个世上不止你一人说我是疯子,而我,喜欢这个称呼!”

    随后的时间,林瑾瑜是真真正正地体味到了什么叫疯子的含义,因为接下来她所看到的画面当真让她一辈子都难忘。

    马车一路疾驰而去,而林瑾瑜不知是药物的摧残还是太过疲累,竟是倒头昏睡了过去。

    大概行了五个多时辰的路后,便到了最近一个海港码头了。

    到得码头时,玄峥见林瑾瑜没有醒,便抱着她下了马车,随后便登上了海船。

    林瑾瑜再次醒来时,只觉自己的身子在不停地晃动,她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见到了玄峥那一张野性十足的脸庞。

    “你终于醒了……”

    其实,他还真是佩服她的睡功,无论处于何种艰难危险的境地,她竟是都可以睡得这般地安详么?

    林瑾瑜眼眸转了转,发现玄峥这个变态居然还抱着她,遂再度吼道:“我让你放我下来,你没有听见么?”

    面对林瑾瑜的嘶吼,玄峥却是伸出食指对着林瑾瑜嘘了一声:“嘘,别吵,有好戏看……”

    “什么?”

    林瑾瑜话音刚落,本是亮堂的四周竟是黑了下去,不过,在她的前方却又亮起了一盏灯,灯的下方是一个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个人,她是一个女子,她的身上没有穿衣服,一头墨发披散在了肩上。

    由于四处都在慢悠悠地摇晃着,是以那个照射在铁笼子里的灯也在不停的旋转。

    虽然灯也在晃笼子也在晃动,不过,林瑾瑜却是能够清楚地辨认出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女子是林瑾玲。

    “你要做什么?”林瑾瑜转眸盯着玄峥,问出的话语有些森冷。

    玄峥朝她微微一笑,回道:“你不是与她有仇么?我这是帮你报仇呢……”

    帮她报仇?

    林瑾瑜的眼皮跳了跳,玄峥是个变态的偏执狂,他的报仇方法定然也是惊世骇俗的,他到底要怎么收拾林瑾玲?

    “谢谢你了……”

    “哈哈哈……”玄峥闻言,仰头狂肆而笑,笑了半晌复又低头看着林瑾瑜,说道:“我就喜欢你这很辣劲儿,一切的新鲜事物才刚刚开始呢……”

    “林瑾瑜!你勾结海寇,你这个叛贼!”

    玄峥话音刚落,却见那笼子里的女子竟是伸出手指指着林瑾瑜大骂出声。

    林瑾瑜闻言朝她冷哼了一声:“那个勾结海寇的人怕是你吧。”

    这个林瑾玲真是死不悔改,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林瑾瑜,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林瑾玲赤光的手臂摇晃着铁笼子,一双眼眸中带着血红的杀意。

    玄峥在旁静默地看着这一切,随后,他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

    “嗷……”

    就在这时,林瑾瑜便听见了一阵恐怖的低吼声,那声音,分明就是野兽才会发出来的。

    林瑾玲本来还双手抓着铁笼,当她听见野兽的低吼声时,猛地一个转身,却是发现铁笼子不知何时竟是放了一只公狮子进来。

    “这……这是什么?”林瑾玲在见到那头公狮子时,吓得尖声厉叫起来。

    坐在玄峥怀里的林瑾瑜在见到那头狮子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她心中一紧,玄峥这个变态该不会是想让这只狮子将林瑾玲慢慢吃掉吧?

    变态的嗜好果真与众不同。

    然而,当林瑾瑜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因为,在玄峥看来,被野兽吃算什么?

    他们这些常年漂泊于海上的人们,什么诡异的事件没有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没有遇见过?

    “你觉得那头公狮子跟一般的狮子有什么区别?”玄峥压低了头在林瑾瑜耳旁低低问道。

    什么不同?

    林瑾瑜眼眸微眯凝眉望了过去,这才发现,那只狮子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但是,它前方的獠牙似乎被人拔出了,不仅如此,它的四只爪子上的尖利爪牙也被人拔除了。

    这个……是要做什么?

    “好戏开始喽……”玄峥抱着林瑾瑜,斜斜地靠在他的软塌之上,脸上神情惬意而宁静。

    林瑾瑜看着铁笼子中的景象,心慢慢朝上提起。

    只见那只公狮子血红着眼眸朝林瑾玲扑了过去,林瑾玲还是有些武功的,不过,因着方才与玄峥打斗了一些,是以,她现在已经受了内伤。

    那头公狮子虽说被人拔了獠牙割去了利爪,但是,它到底是一头公狮子,它的攻击力度十分之强。

    “啊——”铁笼子之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番缠斗下来,那只公狮子便将林瑾玲压在了身下。

    “咝——”林瑾瑜在见到如此场景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因为,它在那只公狮子的眸中见到了野兽的激情。

    这头公狮子莫不是被人打了催情素?

    玄峥这是要让这头公狮子去侵占林瑾玲么?

    他这是要看人兽交合?

    心里有了这种想法之后,林瑾瑜终是忍不住地朝旁呕了一声。

    “呕——”

    玄峥见林瑾瑜居然呕吐了起来,竟是十分关切地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卿卿,你忍着点哦,好戏才刚刚开始。”

    卿卿?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称呼时忍不住地汗毛倒竖,阴风阵阵刮过,她抬眉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玄峥果真是个变态血腥的疯子。

    她本来想着借他之手将林瑾玲除去,想着他让人死去的手段会有些变态,如此,也可让那林瑾玲偿还她该有的债,然而,她却万万没有想到,玄峥会这么变态,变态到让人想吐!

    “啊——”

    铁笼之中,那狂猛的狮子已经将林瑾玲压在了身下,它的身躯庞大而沉重,林瑾瑜明显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那一声声凄厉的吼声,让她蹙了眉,她倒不是为林瑾玲悲悯,她只是在感叹玄峥怎么会这么变态。

    不知过了多久,林瑾瑜却是又听见了林瑾玲发出了最后的嘶喊。

    “林瑾瑜——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林瑾瑜扯了扯唇角,她是个无神论者,什么鬼不鬼的,她根本就不相信,再说了,就算有鬼又怎样?她行的正坐得端,莫非还怕鬼不成?

    林瑾玲,她有今日这种后果,完全就是自找的。

    一声凄厉的吼声之后,那头公狮子便被人牵了出去。

    玄峥阴魅的声音响在耳侧:“卿卿,你说,明天用什么动物呢?”

    “什么?”林瑾瑜转回头看向玄峥,这个变态他刚刚在说什么?他是明天还要继续么?

    玄峥抿唇而笑,那笑容让林瑾瑜的骨头都觉得有些凉。

    “我这海船之上驯养了许多勇猛的动物,卿卿,你想选哪个就用哪个去伺候她。”

    林瑾瑜眼角颤了颤,回道:“你还是直接杀了她吧。”

    “怎么?”玄峥闻言伸出食指挑起了林瑾瑜的下颚,逼迫她与他视线相对:“她不是你的仇人么?对待仇人就要狠。”

    林瑾瑜微微别开眼,现在的她,只要看见玄峥的这张脸,她就想吐。

    “算了,你想要怎样就怎样吧,只是,你别再让我看见了。”

    “呵呵……”玄峥闻言轻笑一声,随后便抱着林瑾瑜离开这个阴暗到让人想吐的房间。

    玄峥一路抱着林瑾瑜,林瑾瑜却是吵了一路。

    “你耳朵聋了么?我叫你放我下来。”

    “……”

    “你听见没有?”

    “……”

    “靠!你再不放老子下来,老子咬死你!”

    “你咬啊……”

    林瑾瑜语结,眼眸微垂,终是隐忍而下,算了,她等,左右不过再等几天,那人也差不多该来了,只要那人一来,便是玄峥的死期!

    只是,看玄峥这般变态,他该不会对自己用强吧?

    如此,她该如何保有清白?

    玄峥抱着林瑾瑜去到另一间宽大的船舱,入了船舱之后,林瑾瑜见到两名侍女立在门边,那两名侍女在见到玄峥时点头道:“奴婢参见海王。”

    “嗯。”玄峥冷冷地点了点头对她们说道:“你们为她沐浴,给她换一身漂亮的衣衫。”

    “是。”

    玄峥随后将林瑾瑜放下便出了船舱,林瑾瑜手脚有些酸软,不过,就算酸软她也不想其他人来伺候她洗澡。

    她拿出自己骇人的气势逼迫那两名侍女不准动手,于是,她便在抖抖索索中沐浴完毕,随后便穿上了玄峥为她准备的衣衫。

    林瑾瑜本以为依照玄峥的变态程度,他一定会给自己准备一件十分暴露且艳丽的衣衫,结果,他准备而来的却是一件十分保守且颜色清丽的衣衫,看到那件衣衫,林瑾瑜微微松了一口气。

    换好衣衫之后,玄峥那个变态又出现在了船舱之中。

    此次出现,他手中拿了个小瓶子,林瑾瑜在见到那个瓶子时,眉头皱起,问道:“你又要做什么?”

    玄峥手一扬让两名侍女下去,随后,他一把抓过林瑾瑜的手臂将她圈在怀中,他打开那个小瓶子从内蘸了一些汁液出来,沿着林瑾瑜的脸颊涂抹了一遍。

    林瑾瑜敛住呼吸冷冷地盯着这一幕。

    须臾,她便觉脸颊之上忽然一凉,她条件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眸。

    她听见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响在耳侧。

    “睁开眼睛。”

    林瑾瑜很狗腿地睁开了眼睛。

    当玄峥看见林瑾瑜的真实容貌时,睁大的双眸,这个女子,她的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雁眉弯弯,一双乌眸浮翠流丹,绛唇映日,竟是一张惊为天人的绝色容颜。

    如此美艳的一名女子再辅之以聪慧神勇的智慧,当真可谓绝色锋芒。

    “你……却是为何要掩盖住如此美丽的一张容颜?”

    女子不都是爱美的么?这个女人却又为何用一张如此平凡的面具掩盖住了她的真实容颜?

    林瑾瑜扬了扬唇,回道:“我可以不回答么?”

    玄峥闻言,扯开了一抹笑:“当然可以,不过,你认为,你落入了我的手中,而你又如此美艳不可方物,你觉得我还会放你离开么?”

    方才那个林瑾玲叫她林瑾瑜,莫非,她也是林振青的女儿?

    呵呵……不管她以前是谁,总之,她以后是他的人就对了。

    这个女子,她是要定了!

    “那你把手中的那张面具还给我,可不可以?”

    玄峥拿着手中的人皮面具细细掂量了一下,随后挑眉问道:“为何要还给你?”

    林瑾瑜笑了一下,反问道:“莫非,你想让别人见到我的真颜么?”

    男人的嫉妒心不是都很强么?玄峥只可能别其他男人嫉妒心更强!

    玄峥听后,沉默了须臾,随后笑道:“你果真聪慧,我喜欢识时务为俊杰的人。”说罢,便将那人皮面具又还给了林瑾瑜。

    林瑾瑜拿着人皮面具垂了眸,心里嘀咕着,这个变态让她沐浴,他该不会现在就要那啥了吧?

    果不其然,当林瑾瑜心中刚有这个想法时,却听玄峥又说道:“今夜,我就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林瑾瑜心中瞬时一凉,随后幽幽抬眸望向玄峥,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我葵水来了……”

    古代的男子最是大男子主义,而女子的葵水对于男子来讲是脏污的一种东西,被视为不祥,是以,只要男子听说女子来了葵水便不会再行燕好之事。

    话一说完,她就觉得小腹一痛,晕,葵水还真的来了,这一次,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玄峥闻言,野性而狂野的眼眸半阖着,似是探究:“呵呵……你的花样果真不少……你以为我会相信?”

    林瑾瑜嘴角一抽,没好气地说道:“是真的来了……不信你可以让你的侍女来查验的。”

    玄峥听后,浓眉渐渐蹙气,眸中浮现了一丝厌恶的神色,最终低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待林瑾瑜听到一阵巨大的关门声时,心底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一次,清白是保住了,而今,便坐等一场海战了。

    船只在海上飘飘荡荡着,这一夜,林瑾瑜睡了一个好觉,翌日起来时,那个变态的玄峥还是将她拎去了关押林瑾玲的船舱之中。

    再次见到林瑾玲,她满身的血污,尤其是下体,已经脏污不堪了。

    玄峥倒是想听林瑾瑜的话,可是他那些手下却变态得可以,仍旧想要观赏人兽交合,如此,林瑾玲便是被那野兽生生摧残死的。

    听那些海寇说,她死之前还在破口大骂着林瑾瑜,生生不息,待她断气之后海寇便将她的尸身抛进了大海之中,让海里的鱼儿可以吃去她的尸身。

    当林瑾玲赤光的尸体抛入大海的那一霎那,林瑾瑜只觉前程往事如烟,好好的一个女子却是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之路。

    林瑾玲,但愿你下了地狱之后好好的忏悔,如此,下一世为人时,你才能投一个好人家。

    永别了……

    ……

    在海上漂泊的日子,林瑾瑜每天都会被玄峥扯过去说话,因着她来了葵水的缘故,玄峥没有再抱她,这一点真是让她放宽了心。

    在与玄峥交谈的过程中,她知道,玄峥是一个极其酷爱大海的人,按照他的话说,他是一个生在海上活在海上最后还要死在海上的人,他这一生就为大海而活。

    当林瑾瑜听到他说死也要死在海上时,林瑾瑜在心里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一定满足他这个愿望。

    过了几日,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掀起了一股巨浪,天上风起云涌,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就在风雨来临的前一刻,玄峥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豫成王纳兰睿淅已经率兵驶入了南海,要将他一举剿灭,因着南藩邬王府出了大事,邬海伦与林瑾玲相继死去,是以,纳兰睿淅接管了南藩所有的兵力,他现在的左翼军已经达到了空间繁盛的状态,士气高涨。

    当林瑾瑜在听见这个消息时,她心底松了一口气,想着,纳兰睿淅他终于来了。

    前些日子,当她在赶赴南疆的途中,无意之中遇见了纳兰睿淅率兵而来的大军,她混入了军中探得了纳兰睿淅出兵的缘由,原来,纳兰昊月命他围剿南海海寇,与他随行而来的还有她的大哥林瑾玥。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本来也没想要做什么,只是,当她在原始森林里遇见玄峥之后,心底便起了一计。

    那日,她给玄峥吃的药丸是一种慢性毒药。

    那种毒药潜伏期长发病猛烈,如果她的时间推测没有出错的话,不出后日,玄峥就会毒发身亡,如此,她从内部将海寇瓦解,那么,纳兰睿淅想要攻打便易如反掌了。

    自西玥一别,她的心底始终对纳兰睿淅存着一份愧疚,这一次,她帮了他,那么,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就了了。

    她,再也不欠他什么了。

    纳兰睿淅的海船来得很快,当玄峥得知即将开战这个消息之后便将林瑾瑜拎到了他的跟前儿。

    玄峥看着林瑾瑜,问道:“你对纳兰睿淅这个人了解么?”

    他素来是一个狂妄自大的男人,对于敌人,他多数的时候是不屑的,是以,他并不了解纳兰睿淅。

    林瑾瑜闻言,想了想,回道:“他是一个对女子十分无情的男子。”

    玄峥闻言,眸色一沉,低声喝道:“我不是问这个。”

    “我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能知道什么,只能知道这些。”

    玄峥朝林瑾瑜冷冷地笑了笑,随后,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伸出,滑向了林瑾瑜的脸颊,他的手指骤然一抬,将林瑾瑜的下颚抬了起来,他的眸中发出邪佞的光束:“不管他怎样,只要我死了,我一定拉着你一起。”

    “如若你那日不让你的手下将我的武器全部扔了,我就不用陪你死了。”林瑾瑜嘴角扯了扯,低声回道。

    “呵,果真是在紫尧城中长大的人么?你就那么确信我一定会输么?我还没有得到你呢,又怎么舍得去死呢?”

    林瑾瑜闻言,没有再说什么了。

    两日之后,纳兰睿淅的海船便离玄峥的海船仅有咫尺了。

    冷兵器时代,打海仗靠的只有硬拼,当纳兰睿淅的海船渐渐靠近后,海船之上的水兵便朝玄峥的船只抛出了铁爪,当铁爪紧扣住船只后,那些士兵便前仆后继地朝玄峥的海船涌了过来。

    海寇们为了避免士兵爬上自己的船,不断地用石头羽箭刺杀这些人,海面之上狂蜂浪蝶,血水染红的湛蓝色的海。

    海寇船只之上,已经乱作一团,林瑾瑜趁人群慌乱之中跑进了玄峥的房间之中,她在他的房间里找软筋散的解药,寻了许久也没有寻到解药,却是找到了一种可以暂时增强人体力的药丸。

    她不知道那个药丸玄峥是用来做什么用的,反正她现在吃了有效果就行了,待一切结束之后,她再慢慢调配解药不迟。

    有了想法之后,她便吃了几粒那个药丸,随后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将脸部抹黑了一些便在玄峥的房间之中换了一件他的衣衫跑去了甲板之上。

    甲板之上已经战成一团,所有的人已经杀红了眼,林瑾瑜在人群中躲闪而走,走到最前沿时,便见到了掌舵指挥的玄峥。

    她隐匿在人群之中朝玄峥望了过去,心里倒数着他毒发的时间,还未数到五时,却见那个本是立在高处雄姿英发的男子竟是忽然之间倒在了地上。

    “海王!”

    玄峥一倒地,所有的海寇们便开始慌乱,他们围住了玄峥,焦急地问道:“海王,你怎么了?”

    “我……我中毒了!”玄峥眯着一双危险的眼眸,眉头拧成一团,脑中电光闪过,他说道:“那个……该死的女人!”

    林瑾瑜!一定是林瑾瑜在那日森林之中给他下了药!

    这个女人,她真的好阴险啊,他之前一直怀疑她之所以救他是想要利用他,他一直存有戒心,却被那个女人坦诚率直的表现给迷惑了!

    他终究是吃下了那些药!

    “海王,哪个女人?”

    “林……林……”玄峥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变得十分急促,他眼眸微眨,伸手朝天空上颤巍巍地指了指,终是闷出一口血之后便断了气。

    “海王——”

    那些衷心于玄峥的部下因着他的死而凄厉地喊出了声。

    林瑾瑜在听见这些人的呼唤时,便拉住海寇一个个地怂恿:“我们的海王已经死了,他死了就是群龙无首,你们看,朝廷派的军队多么的神勇,我们投降吧,只有投降,才能活下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海寇之中,有人不怕死,但是,多数的人还是怕死的,于是,在一群混战之后,两方敌对的人又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当海寇船上发生这个意外时,立在朝廷船只前沿甲板上的纳兰睿淅蹙眉问道晏青:“那边出了何事?”

    纳兰睿淅一袭银色铠甲矗立的猎猎风中,白色的大麾随着海风翻滚起伏,鼓出了一个很大的风包。

    晏青回道:“玄峥忽然死了,那边的人乱作了一团,有些人说要投降,有些人却说不投降。”

    “他不是十分骁勇善战么?怎地忽然死了?”

    晏青摇头道:“属下还未查清楚。”

    “先不管这事了,他死了就群龙无首,是件好事。”纳兰睿淅鹰眸微眯,问道:“哪方势力多?”

    “投降的人居多,而且,他们还说,他们的不止船上这一些,还有一些人分布在南海的各个岛屿之上。”

    立在纳兰睿淅身旁的林瑾玥闻言建议道:“子衡,以玥之见,现下乃用人之际,如若我们掌控了这南海之地,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纳兰睿淅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对晏青说道:“你速去告诉那些想要投降的人,只要他们肯交出南海各个岛屿的掌控权,本王定然会厚待他们的。”

    “诺。”

    晏青迅速派士兵过去将纳兰睿淅的话传到了海寇船上,此时,由于寡不敌众,那些想要坚持不投降的人已经被灭的七七八八了,剩下有一些人见势力已倒便见风使舵地变成了投降者,而那些负隅顽抗的人见状则是自杀死了。

    一场血腥风暴之后,所有的一切归于宁静。

    人们根本没有想到,叱咤风云的玄峥会这么轻易地死去,人们更加想不到,纳兰睿淅会如此轻松地取得了这一场战争的胜利。

    但是,在这一场海战结束之时,纳兰睿淅的手下却报告玄峥的尸身居然不见了,纳兰睿淅命人不要声张此事并派人急速寻找,却是最终无果。

    这一场战役下来,最大的赢家便是纳兰睿淅,他不仅赢得了南海属地,且在朝堂之中更胜一筹,一时间,风头无二。

    由于林瑾瑜吃了玄峥那个短暂增强体力的药丸,是以,现在的她在剧烈运动之后便又陷入浑身无力之中,如此,她便根本没有力气再去逃开,只能慢慢调制解药慢慢解毒。

    是以,人生第一次,林瑾瑜光荣地成为了一名海寇俘虏,被编入了纳兰睿淅的军中。

    纳兰睿淅的军队称为左翼军,军队之中的人都是骁勇善战的铁骑兵士。

    而南海的海寇,这些人虽然也十分能打武功不错,但是,毕竟是贼寇出生,是以,自从被收编之后便进行了艰苦的训练。

    林瑾瑜中了软筋散之毒,又因使用强制增力的药物,两种药物相生相克,导致她的筋脉受到了中度损伤,如此,在进行操练时,她却是有些跟不上节奏。

    经过几日操练之后,纳兰睿淅便准备收归了一些比较厉害的海寇入左翼军回京任职,而林瑾瑜由于表现不好,便被纳兰睿淅排除在外。

    林瑾瑜当然不可能留在南海荒岛,她要回去南临,南宫烨还在宣王府等着她呢。

    她这一次投毒跑了出来,指不定南宫烨会气成什么样呢?

    哎,这些事待她回去王府之后再说吧,这一次来南疆,虽是险象环生,但是总归是活了下来,如此,她便要实现对南宫烨的承诺,此生,陪伴在他左右,陪他风雨兼程。

    所以,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她也要混进左翼军中,因为她身上的软筋散还未完全消除,跟着大军回南临是最安全的,待她身上的毒慢慢调理好了,她再想办法逃出左翼军回宣王府去。

    为了进左翼军,她想了很多办法,主要是想着偷梁换柱,可是,那些被选入左翼军的海寇却是不肯答应,他们说,他们从未见过紫尧城的富饶,他们要去京城逛逛。

    林瑾瑜闻言一头黑线,是呵,跟着纳兰睿淅,倘若立了战功便可功成名就,傻子才不跟着呢。

    那么,她又该怎么办呢?

    正当一筹莫展时,军中却是出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南海海寇余党设计袭击纳兰睿淅,林瑾玥为纳兰睿淅挡了一剑,并且中了毒,那毒乃是南海海寇独有的独门毒药,军中大夫没有办法。

    林瑾瑜听闻这个消息即刻毛遂自荐,于是乎,她便被请到了林瑾玥的军帐之中。

    这一日,正午的阳光照耀在头顶,秋日的阳光温暖而和煦,洒在身上有些茸茸的暖意。

    林瑾瑜穿着一袭铁皮铠甲,梳着男子单髻,躬身随着林瑾玥的贴身侍卫聿川进了林瑾玥的军帐。

    入了军帐之后,林瑾瑜凝眉一看却是发现纳兰睿淅竟是也在林瑾玥的军帐之中。

    这些日子以来,林瑾瑜几乎都能见到他,只不过每一次见他距离都比较远。

    纳兰睿淅见她进了帐,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了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瑾瑜颔首道:“小五。”

    这个名字是她在现代孤儿院时那些同龄的孩子们给她取的名字,因为在几个同一年出生的孩子中,她排第五。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凝睇着面前这个矮个子的少年,其实算来他的个子也不算太矮,只是,在他的面前就比较矮了。

    他看着林瑾瑜,只见这少年脸颊不是一般的黑,不过,他的脸颊虽黑,但是轮廓却是十分俊朗,尤以那双眼眸为最,只是,这样一双眼眸怎地让他在不期然中又想起了那双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眼眸呢?

    “王爷,小的叫小五。”林瑾瑜见纳兰睿淅凝视着她蹙眉深思,便又开口提醒了一句。

    她的手心之中也因着纳兰睿淅那双带有极强洞察力的眼眸而起了汗珠。

    纳兰睿淅他失去了对自己的记忆,应当不会认出自己来,况且,现在的自己是真颜,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真颜,应当没有什么事的。

    “你说你能够解除林将军身上的毒?”

    林瑾瑜颔首道:“是的,小的一直生长在南疆,对于南疆的毒都非常的熟悉,小的愿意试一下,也好为王爷分忧。”

    纳兰睿淅冷冷地盯着林瑾瑜,那犀利的眼神盯得林瑾瑜直发毛,这个人,如若不是曾经与他有过那么一段相处的岁月,她还真不敢相信,如此冰冷的他居然也有那般和蔼可亲的时候。

    “嗯。”纳兰睿淅轻轻点了点头:“你试试吧。”

    林瑾瑜随后躬身经过纳兰睿淅的身旁去到林瑾玥的床榻之上,当她经过时,微风拂起溢入纳兰睿淅的鼻端,那样的味道让他的身子微微震了震。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他怎么能对着一个男人思念起那个记忆深处的女子呢?

    林瑾瑜坐在了林瑾玥的床榻前,当她瞧见床榻之上那个闭着眼眸唇色苍白的男子时,眼眸颤了颤,心底忍不住泛酸。

    大哥……

    林瑾瑜在心底呼唤了一声,随后便伸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纳兰睿淅此时也慢慢踱步到了林瑾瑜的跟前儿,林瑾瑜探了一会儿之后便收回了手。

    “怎样?”

    林瑾瑜抬眸看着纳兰睿淅,回道:“小的可以解林将军的毒,不过,想要完全清除这毒素恐是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其实,林瑾玥身上的毒对她来说,大概两三天就可以解除了,她之所以说这么长的时间,是想让纳兰睿淅将自己带上回紫尧。

    依照她对纳兰睿淅的了解,他这个人从来不会要无用之人,所以,想要跟着回去,必须不动声色地将时间拉长。

    再过两日纳兰睿淅就会班师回朝,他不可能在这里等半个月的时间,所以,他为了救林瑾玥,肯定会将自己带上了。

    果不其然,纳兰睿淅闻言鹰眸眯了眯,便问道:“你现在在哪个军中?”

    林瑾瑜颔首道:“小的是要留在南海之上的。”

    “哦。”纳兰睿淅鹰眸转了转,须臾方才说道:“如此,你便跟着大军回紫尧吧。”

    “小的遵命。”得了纳兰睿淅的应允,林瑾瑜暗自纾了一口气。

    随后,她便转身去给林瑾玥配药去了,纳兰睿淅盯着他掀袍出帐的背影,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

    林瑾瑜为林瑾玥配好药之后便转回了军帐,转回去时发现纳兰睿淅竟是还在军帐之中,纳兰睿淅见她已经弄好了药,遂对她说道:“你将药给本王吧。”

    “遵命。”林瑾瑜将药碗递给了纳兰睿淅。

    纳兰睿淅接过碗之后竟是自己先喝了一口,喝完之后似是觉得没有问题时方才坐到了床榻之上,竟是亲自扶起林瑾玥给他喂起药来。

    林瑾瑜见到此情此景时,心下有些动容,纳兰睿淅与大哥之间的情意竟是这般深厚么?他居然亲自为大哥试药,还亲自给他喂药?

    “王爷,您对您的属下真好。”

    纳兰睿淅小心翼翼地喂着药,有药汁溢出唇部时,他便拿着手绢儿擦拭起来,闻言,他没有抬眸看林瑾瑜只是说道:“林将军在本王的心中不是属下而是兄弟。”

    他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会将这些事说给这个小兵听,毕竟,这些事是他与阿玥之间的私事,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就说了出来。

    “王爷,您将来一定会成就大业的。”

    其实,从很早以前她就已经看出来了,纳兰睿淅是天生的王者,这样的王者是需要冰冷无情的,自己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意外,而今,她这个意外已经被他遗忘,如此,他随后的人生路该是更加地一帆风顺了。

    “成就大业?”纳兰睿淅闻言,抬眉看向了林瑾瑜,他浅浅地扬了扬唇,那样的容颜看起来竟是让人莫名的心痛。

    是的,他确实应该去成就大业,只有强大了,才能夺回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人。

    林瑾瑜凝眉看着纳兰睿淅,见他已经将药喂完,遂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了一粒丹药对他说道:“王爷,这是小的自制的丹药,您给林将军服下吧,小的的药很灵的,只不过起效会慢一些。”

    纳兰睿淅接过她手中的那粒药丸,看了看,似乎有些疑惑,林瑾瑜看出了他的意图,遂对他说道:“王爷若是觉得此丹药不放心,小的可以试药。”

    想当初,她为宗政颜治疗枪伤时,她掏了一粒丹药出来,他想都没有想就吃了下去,而今面对大哥,他竟是这般地小心谨慎,可见大哥在他的心中当真非同一般。

    纳兰睿淅薄唇抿着,思索须臾便将那颗丹药给林瑾玥喂了下去,喂下去之后便用内力将药丸散了开来。

    喂完药后纳兰睿淅又将林瑾玥放了回去,他站立起身问道林瑾瑜:“他服了你的药何时才能醒过来。”

    林瑾瑜回道:“要后日才能醒来。”

    后日是启程回京的日子,她一定要在启程之后才能让大哥醒过来,如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这两日便让大哥先休息一下吧。

    纳兰睿淅点着头,随后朝帐外唤道:“晏青。”

    晏青持剑而入,进了帐颔首道:“主子。”

    “你带小五去亲卫兵的帐篷里安顿下。”

    林瑾瑜在听见亲卫兵那三个字时眼角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虽然,她知道纳兰睿淅不可能让她贴身照顾在林瑾玥的身边,可是,让她进亲卫兵的帐篷去住,这个,是不是着实有些不好啊?

    可是,如若她提出住在林瑾玥的帐篷内,这样纳兰睿淅是不是又会怀疑她啊?

    算了,住就住吧,横竖就这么些天。

    林瑾瑜在心底做了决定,然而,当晏青将她领去亲卫兵的帐篷之后,她是真的后悔了。

    因为当她迈入帐篷之后,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汗臭味,不仅如此,帐篷内的男人们有的赤光着上身,有的穿了个大裤衩,有的虽然衣衫齐整,可是却在通铺之上睡得四仰八叉的。

    “咦?这个清秀的小伙子是谁啊?”当晏青将林瑾瑜领进帐了之后便有人过来搭讪了。

    晏青对着众人介绍道:“这是小五,他是专门治疗林将军毒素的医士,这些天,他就与你们住在一处了。”

    “哦,小五啊,呵呵,真是谢谢你了,你可一定要将林将军的毒去除才是啊。”其中一名奔放的将士在见到林瑾瑜时,竟是豪迈地将手搭在了林瑾瑜的肩上,嘿嘿地憨笑起来。

    林瑾瑜闻言,乜斜着眼眸看了一眼他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点头如捣蒜:“这个一定的。”

    说完之后便不动声色地移动了步伐,将自己的身子从他的铁臂之下解救了出来。

    另外的士兵在见到林瑾瑜的动作时便开口笑道:“呵呵,小五啊,原来你还这么害羞啊。”

    “呵呵,初来乍到,是有些不太适应的,还望大家能够理解。”

    “这个一定。”

    晏青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遂对林瑾瑜说道:“小五,你若有事直接跟他们说便是。”

    林瑾瑜点了点头,晏青见状便转身离去了。

    待晏青离去之后,帐篷里的士兵便将林瑾瑜给围了起来,一个一个地自我介绍起来,林瑾瑜机械式地点着头,心中却在苦笑,只希望自己身上的毒能够快点接触,跟这么些男人宿在一个帐篷之内,她的压力还是很大的啊。

    就这样,林瑾瑜便在亲卫兵的帐篷内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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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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