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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全文阅读

作者:甜味白开水     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txt下载     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4 惩罚就是从此共枕眠?

    过了两日,纳兰睿淅的大军便开拔返回紫尧,而林瑾玥也在大军离开南疆的那日下午转醒过来。

    他醒来之时,刚巧林瑾瑜也在,见到他醒来,林瑾瑜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林将军,您醒了,身体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瑾玥睁眼之时便见到了一名陌生的男子,他见男子朝自己笑得灿烂,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是?”

    纳兰睿淅立在帐篷之中,林瑾玥醒来,他自然很高兴,此时听他问询出声便回道:“阿玥,是小五救了你。”

    “小五?”林瑾玥转眸看着林瑾瑜,重复着纳兰睿淅的话语。

    这个小五怎么给他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呢?自己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啊。

    林瑾瑜张开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她笑着回道:“林将军,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林瑾玥看着林瑾瑜,愣了半晌方才回道:“就是觉得身体有些无力,其他没有什么不适感了。”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身体无力之感这是中毒后遗症,我会再为你调制一些药丸的,再过些时日当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好的,谢谢小五了。”

    林瑾瑜摇头道:“没事的,救林将军是小的份内的事。”

    “呵呵……”林瑾玥闻言,伸手拍了拍林瑾瑜的肩膀。

    他二人的动作在男人之间实属十分正常的行为,可是,立在帐篷之内的纳兰睿淅却不知为何竟是觉得有些刺眼。

    一旦有了这样一种认知,纳兰睿淅自己都被自己惊住了,他怎会有这样的感觉?

    真是太诡异了!

    这一日,由于林瑾玥醒来,林瑾瑜的心情变得十分之好,晚上睡觉时便睡得很香。

    可是,到了夜深时刻,林瑾瑜却是被惊醒了。

    因为,睡在她旁边的哥们儿许是晚上做了春梦,竟是将她一把搂住哼哼道:“小娘子,你身上好香啊……”

    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响在耳侧,林瑾瑜耳朵瞬时就麻了,身上汗毛全体倒竖,她抬起秀腿就对着那人踢了一脚,口中怒道:“哥们儿,爷是男人!”

    旁边这哥们儿被她这么一踢仍旧未醒,转过身子竟是又朝另一方的哥们儿抱了过去,口中嚷嚷道:“哟,还是个小辣椒!”

    被抱住的那哥们儿本是睡得很沉,被人一抱竟是回抱起来,如此,两个大男人便抱做了一团。

    林瑾瑜这时早已翻身坐起,当她瞧见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时瞬时就被惊得睡意全无。

    纳兰睿淅治军严谨,军中并未有军妓,可想而知,这些大男人们太久没有肉吃会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此时的这两个人恐怕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了吧?

    林瑾瑜眼角抽搐了几下,随后便翻身坐起披上衣服掀帘出了帐篷。

    出了帐篷之后便瞧见了一路巡防的士兵,他们在见到林瑾瑜时都朝他点头叫了一声:“小五神医。”

    林瑾瑜礼貌地回了笑,随后便朝粮草堆行去,那里有着一块空地,空地之上堆着高高的稻草,跑到那上面去坐一会儿却也不错。

    她一路行去,到得粮草堆时却发现在那高高的谷堆上面竟是已经坐了一个人在那里了。

    他对月而坐,宽阔的背部印在月色下面,林瑾瑜凝眸望了过去,发现那人竟是今日才清醒过来的林瑾玥。

    过了这么多年了,他竟是还这般喜欢坐在谷堆上面么?

    见谷堆上的人是林瑾玥,林瑾瑜便迈步行了过去,到得谷堆旁时,林瑾玥转眸望了过来,当他瞧见来人是小五时,张开嘴唇温柔地笑道:“是神医啊。”

    林瑾瑜摇头道:“你莫要叫我神医,唤我一声小五便是。”

    林瑾玥听后笑着唤道:“小五。”

    “你今日方才醒来,这么晚了不休息么?”

    “我睡了很多天了,再不出来走走,真是要闷坏了。”

    “这样啊。”林瑾瑜随后朝林瑾玥伸出了手,说道:“那你拉我上去坐一会儿吧,我陪你说会子话。”

    “好。”说话之时,林瑾玥已经伸出了大掌,林瑾瑜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之中,他一个用力林瑾瑜便上了谷堆。

    这个谷堆很大,顶端可以坐下三个人,林瑾瑜上了谷堆之后便坐在了林瑾玥的旁边。

    坐下之后便侧眸看着林瑾玥,问道:“林将军,你怎么跑到谷堆上面来坐着?”

    林瑾玥闻言,笑了笑,说道:“我有一个妹子,她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跑到谷堆上来坐着,说是坐在这上面看着月亮,感觉很清新很美好。”

    林瑾瑜闻言,鼻子有些酸,他果真是在想念自己么?

    想着小时候,被赶去后院儿的她,时常会去后院儿厨房里的谷堆上面坐着,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就对着月亮看。

    不知哪一天,林瑾玥发现她喜欢坐在谷堆上看月亮,便时常到厨房去陪她说说话,后来他离开去了边关,她也就再也没有去谷堆上面坐了。

    “能够做你的妹子,她很幸运。”

    在林府,除了林瑾玥,她从未有过温暖的回忆,大哥是她记忆中唯一的阳光所在,这句话,是由衷而发。

    林瑾玥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个做大哥的,都没能好好保护她,真是有些汗颜。”

    “林将军,您千万不要这样说,相信您的妹子也不会这样想的。”

    “唉……”林瑾玥闻言叹了叹气:“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您放心,有您这般挂念她,她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谢谢你,小五。”林瑾玥朝林瑾瑜微微一笑,随后说道:“今日当我醒来时,瞧见你,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我家妹子,说来也很奇怪,你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你还是个男子,你说我怎么就觉得你们很像呢?”

    林瑾瑜闻言,微微敛了眸,人跟人之间的感觉真的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她变换了容颜,脸上抹了黑,竟是还能让林瑾玥觉得熟悉,这真是太神奇的一件事情了。

    “你不用客气的,我的直觉一直很准的。”

    林瑾玥听后笑了笑便没有再说话了,林瑾瑜学着男子的粗犷姿势坐在谷堆之上,看着月亮,静默一会儿之后却又听见一阵低沉的男子声音。

    “你们二人这是在看月亮?”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秀眉蹙在了一起,纳兰睿淅,这么长时间了,他的时差还是没有倒过来?

    林瑾玥在听见纳兰睿淅的声音时,转眸看了过去,前方不远处,一个男子身穿洁白的衣衫立在一拢月光之下。

    “子衡,你也没有睡觉么?”

    林瑾瑜在听见子衡二字时,眼眸微微眨了眨,大哥也这般唤他的么?

    纳兰睿淅闻言朝他二人走了过来。

    还未到得谷堆时,林瑾瑜却是一个跃身从谷堆之上翻了下来,翻下来之后便朝纳兰睿淅颔首道:“王爷,小的有些困倦了,先行告退了。”

    纳兰睿淅俊眉微微颦起,似是有些不悦,方才他瞧见他二人坐在谷堆之上有说有笑,为何他一来小五就要走呢?

    他这是破坏他们的谈话了么?

    虽然心中有这样的想法,纳兰睿淅却仍旧点了点头,说道:“你下去吧。”

    林瑾瑜得了赦令便朝林瑾玥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开了。

    纳兰睿淅凝着她快步而去的身影,俊眉拧得越来越紧了。

    “子衡……”林瑾玥的呼唤声将纳兰睿淅的思绪给扯了回来。

    他转眸看向林瑾玥旋即一个飞身上了谷堆,坐定后便问道:“阿玥,你怎地像个孩子一样坐在谷堆上面?”

    林瑾玥转眸看向纳兰睿淅,回道:“小的时候,常常跟瑜儿坐在谷堆上看月亮。”

    纳兰睿淅在听见这句话时,俊眉几不可闻地蹙了蹙,旋即便又松了开来:“你与你那个最小的妹子么?”

    林瑾玥闻言,垂了眸,上次他从西北边关回来时便知子衡失忆了,他没有忘记其他人,却是只将瑜儿给忘记了,也许,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爱而不得就最好忘记,这对子衡来说,才是最好的。

    “是的,她以前喜欢跑到谷堆上来坐,今日我醒来之后瞧见小五,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了瑜儿,是以,才到这里来坐上一会儿。”

    “你说……你看见小五便想起了林瑾瑜?”纳兰睿淅鹰眸微眯,反问了起来。

    林瑾玥点头道:“是的,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纳兰睿淅剑眉眉尾微扬,薄唇抿成一线,却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

    纳兰睿淅的大军一路朝紫尧挺进。

    过了十日之后,大军已经临近紫尧了,这时林瑾瑜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得差不多。

    行军的这些日子以来,她除了给林瑾玥治病送药以外几乎很少出帐篷,为的便是避免与纳兰睿淅有过多的接触。

    是以,十日下来,她也就远远地见了纳兰睿淅两次。

    而今她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那么,她也必须离开大军了。

    这一夜,大军进城前驻扎的最后一夜,林瑾瑜在所有人睡着之后便翻身起来准备离开。

    她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帐篷,随后便穿梭在帐篷林之中一直朝边缘地方行去。

    途中,她遇见了好几队巡逻的士兵,那些士兵在见到她时都会打招呼,而她也会报之以笑。

    穿梭了一阵子之后,林瑾瑜终是到得了大军之边。

    然而,当她刚想提起内力朝外掠去时,却听一阵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这是要去哪里?”

    那声音比夜色更冷,林瑾瑜提起的脚步就此一顿,她蹙眉转身,却见纳兰睿淅一袭皓白长衫立在风口之中。

    山间的风吹拂起他的白色的衣袍,猎猎翻滚。

    这个人,他到底是南临人还是美国人?

    为什么大晚上的都不睡觉呢?

    而今他要离开,他却跑出来问她去哪里,那么,她又该如何离开呢?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现在的她当然不可能将她那些什么乌七八糟的毒药用在纳兰睿淅的身上,那么,她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逃离而又不伤害到他呢?

    眼眸微微一转,林瑾瑜便说道:“我以前在海上漂泊的时候就听说紫尧城外有一座丹阳山,那丹阳山内生长着一种草药,那种草药可以治百病,乃是世间罕有的珍贵药草,不过,这种药草白天时却是寻不到的,只有晚间去寻方才找得到,因为它的叶面上回散发出星星点点的白光。”

    这样一种草药是她来到这个大陆之后在福顺医馆所见到的,纳兰睿淅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他却应该知道,丹阳山乃是云府的地盘,而云府主要是做药材生意,这样说的话,纳兰睿淅应该不会有任何的猜疑了。

    “世上竟有这样的草药么?”纳兰睿淅闻言俊眉微蹙,思来想去却是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本王随你一起去采草药。”

    纳兰睿淅此语一出,林瑾瑜旋即就又晕过去的冲动,他奶奶的,这个人还是王爷吗?自己要去山里采草药,他竟然要跟着一起?

    “王爷身子精贵,怎能跟小的一起去山里寻药呢?小的自己去寻便是了。”说罢朝纳兰睿淅微微一颔首准备转身离去。

    然而,纳兰睿淅却是说道:“本王也想看一看那种草药,本王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学一些药廓识。”

    林瑾瑜的眼眸狠狠地眨了一下,这个人,他怎么就忽然有兴趣学药理了呢?

    该怎么办呢?

    难道真的要跟他一起去?

    “走吧,去寻完回来还能再睡一会儿。”

    纳兰睿淅撂下话语之后便自行出了营地,林瑾瑜嘴角抽搐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于是乎,两人一前一后地朝丹阳山行去,一路之上,林瑾瑜思绪翻飞,云府守卫森严,那丹阳山乃是云府的地盘,她方才本来也就这么一说,却是根本没有想到要去丹阳山的,而今她与纳兰睿淅双双去丹阳山,云府的侍卫怕是也会出动吧。

    汗!她该怎么逃走?

    行路之时,纳兰睿淅见小五一直闷不吭声便转头问道:“小五,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医理的。”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回道:“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吧,那个时候开始就跟着阿爸到山上去采草药。”

    “哦。”纳兰睿淅点了点头,又问道:“学习草药知识是不是很苦?”

    林瑾瑜回道:“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如若你喜欢这样东西,那么再苦都觉得是甜的,如若你不喜欢,怎么都是苦的。”

    “嗯,你说得倒是挺有道理的。”

    林瑾瑜闻言干笑两声:“呵呵……”

    大军营地离丹阳山不算太远,行路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就到了,入了丹阳山口之后林瑾瑜便说道:“那种草药是生长在后山的,我们绕去后山吧。”

    “好。”

    两人遂又朝丹阳山后山行去,入了后山之后,林瑾瑜便将纳兰睿淅往山林里带,她已经想好了,将他弄到那些树林山石多的地方,待他寻找草药之时她就开跑。

    丹阳山的后山,有许多的山峰,其中有一座山峰名为剑峰,那剑峰直刺天庭高耸入云,在黑夜之中更显阴沉。

    林瑾瑜与纳兰睿淅在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剑峰,因为剑峰周围地势复杂,树林与山石错综复杂,想要躲藏与逃跑都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到了剑峰周围,林瑾瑜便将自己制作的便携式灯光筒给拿了出来,当纳兰睿淅见到那个光源时剑眉微蹙,问道:“你这是用萤火虫做的光源?”

    林瑾瑜拿着自制灯光筒点了点头:“是的。”

    纳兰睿淅看着那白色透明丝巾内飞舞的萤火虫时,薄唇扬了扬,浅浅而笑。

    月光之下,男子的笑容带着丝丝魅惑,林瑾瑜嘴角抽了抽,说道:“我们开始找吧。”

    “嗯。”

    随后林瑾瑜便弯腰寻找起来,一面寻找一面悄无声息地挪动着脚步,离纳兰睿淅越来越远。

    然而,当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纳兰睿淅跟前儿时,却听那人唤道:“小五,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

    林瑾瑜一头黑线地转身走了过去,当她俯身瞧见一株幽幽泛着白光的植物时,矮身蹲下看了过去,她从怀中掏出手套戴在手上随后去掰那颗植物,研究了半天之后摇头道:“这个不是。”

    “不是啊……”纳兰睿淅听着有些失望,林瑾瑜安慰道说:“没事的,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说罢站立起身将手套收入了怀中又继续朝前慢慢挪动。

    这一次,纳兰睿淅没有再喊住她,是以,当纳兰睿淅再度转身时,他的身后哪里还有小五的身影?

    “小五!”纳兰睿淅眉头蹙起唤了一声。

    呼唤过后回答他的乃是山体之间的悠长余音。

    纳兰睿淅没有听见小五的回音,俊眉皱起,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是上当了,小五根本就不是出来采什么草药的,他就是想要逃离大军。

    原来,他跟着大军来到紫尧就是这个目的么?

    他想要当逃兵!

    “小五!”有了这个认知之后,纳兰睿淅又喊出了声,铁拳紧紧地握在了一处。

    他飞身而去,沿着剑峰寻找起来。

    此时的林瑾瑜在转身离开之后便寻了一个洞口躲了起来,躲起来之后,她从怀中掏出了人皮面具,随后戴在了脸上。

    她听见了纳兰睿淅的呼唤声,却是凝神屏气地躲在了山洞里,心里想着让纳兰睿淅赶紧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因着有些困倦的缘故,林瑾瑜竟是抱着膝盖在狭窄的洞里睡着了。

    十月底的天,风中凉意十足,而山间却是更为寒凉,林瑾瑜虽然躲开了风口,却仍旧因着空气的湿冷而蜷缩在了一处。

    再次醒来时,眼前已经一片光亮,阳光穿透山间的缝隙刺了下来,投在了身上,一旦苏醒,林瑾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阿嚏——”

    林瑾瑜打了一个喷嚏,她慢慢站立起身,猛地搓了一下凉凉的手臂,头部有些发沉,看来,她昨儿个夜里在这里睡着怕是感冒了,而且像是要发高烧的迹象。

    她必须马上回宣王府,不然晕倒在这里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有了认知之后,林瑾瑜即刻将身上的衣服脱下随后翻转过来,身上的这套衣服是她自制的,正面穿是男子的衣衫,翻过来穿则是女子的粗布衣裙,颜色也不一样,这是她为自己的逃跑所做的准备。

    弄好衣衫之后她飞身出了洞口,在剑峰周围旋了一会儿便走出了剑峰,然而,当她刚一走出剑峰时,却被那个立在一线天峡口处的男子给惊住了眼神。

    只见那个男子身穿白色的衣衫,他立在山石之间,仿若一柄沧桑的古剑,他身姿屹立挺拔,眉目俊秀,不是纳兰睿淅又是谁呢?

    他怎么还在这里?他一整个晚上都没有走么?

    纳兰睿淅立在山口处,头顶上方的一线天空透过来的光束照在了他洁白的衣衫之上。

    林瑾瑜在见到纳兰睿淅时猛地眨了眨眼睛,直接有崩溃的冲动。

    而纳兰睿淅在见到林瑾瑜时俊脸之上明显出现了惊愕的表情,给他十万个理由,他也完全猜想不出林瑾瑜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他凝睇着林瑾瑜鹰眸微眯,问询出声。

    林瑾瑜回道:“我的夫君昨日到云府做客,今日晨起觉得这山间的空气清新,遂到山里来走一走。”

    夫君那两个字在他听来仍旧有些刺耳。

    “哦?”纳兰睿淅微微侧了头,看向林瑾瑜,问道:“不知二少夫人是如何进来这里的,从云府过来这里仅有一条路可行,而本王一直守在这里却是从未见到任何人从这里行走而去。”

    林瑾瑜表面微笑,心中却是有些惊骇,这个纳兰睿淅的心思也缜密得可以,他该不会怀疑自己就是小五吧?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不好了,因为她此次露出的可是自己的真颜。

    “王爷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条条大路通罗马吗?”

    “什么?”纳兰睿淅闻言是真的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

    什么时候这句话很有名了?为何他从未听过?

    林瑾瑜眼角微抽,说道:“如若王爷没有什么事的话,那么我要回云府了,夫君还在那里等着我呢。”

    说罢朝纳兰睿淅礼貌性地颔了颔首,遂抬步准备从他身旁而过,然而,就在她与他擦肩而过时,纳兰睿淅竟是伸手握住了林瑾瑜的手臂:“你不要走!”

    “你做什么?”林瑾瑜见纳兰睿淅拉住了她的手臂,她手臂动了动想要挣脱开来。

    然而,纳兰睿淅却是不给她任何可以挣脱机会,死死地拽住了她的手臂。

    “你……”

    当纳兰睿淅还没有机会开口说话时,却听风中竟是传来了一阵熟悉而暗哑的声音。

    “豫成王,你抓住在下娘子的手,是要做什么?”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烨的声音时,心里一惊,瞬时就从纳兰睿淅的手中挣脱开来,而纳兰睿淅则是鹰眸微眯松开了手,他转身望了过去,但见前方咫尺的地方坐着一名男子,他的脸上带着厚重的黄金面具,脸色惨白似鬼,不是南宫烨又是谁呢?

    南宫烨越过纳兰睿淅看向了他身后的女子,近二十天不见她了,她的身子似乎又单薄了一些,而且脸色还有些苍白,她又将自己弄伤了么?

    放于手柄上的手沉沉地按了下去,隔着厚重的面具,他看向她,只说道:“娘子,过来。”

    那四个字浅浅轻轻,却是犹如锋利的剑一般刺进了纳兰睿淅的心中,而林瑾瑜在听见这几个字时,却是听话地迈开了脚步朝南宫烨走了过去。

    她就那样与纳兰睿淅擦肩而过,停立在了南宫烨的身旁。

    纳兰睿淅隐于袖袍中的手攒紧成拳,鹰眸之中目光始终淡淡,然而心尖却有血流淌过。

    林瑾瑜站定在南宫烨的身边,她从未想过,再次从南疆回来,见到南宫烨会是这样一番光景。

    他出现得还真是应景,她不过就是撒了个谎而已,而他居然真的就在丹阳山,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只是,不管怎样,现在的她站在他的面前,是真真地觉得羞愧。

    想起那日她为他做的饭,是不是从今以后,只要是她做的饭他都不敢再吃了?

    南宫烨转眸看着林瑾瑜,对她说道:“娘子,山里寒凉,我们回云府吧。”

    林瑾瑜看着南宫烨,他的脸挡在了面具之下,让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到底是怎样的,闻言,她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为他推起轮椅来。

    离开的时候,南宫烨与林瑾瑜都没有再对纳兰睿淅说什么,林瑾瑜只是转回眸看了他一眼,便推着南宫烨离开了。

    纳兰睿淅立在风中,现在的他就似一颗被人遗忘的野草,仿似一阵轻风就能将他连根拔起一般,他随风而逝,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风雨飘摇中,却是辗转零落成泥。

    ……

    林瑾瑜推着南宫烨离开剑峰之后,南宫烨便一直没有说话,气氛异常的浓重与憋闷,山林之中,只听得到木轮滚压的声音,吱嘎作响。

    又走了一会儿,却见冷焱与玲珑立在了山壁之前,林瑾瑜缓缓停住了脚步。

    当冷焱见到林瑾瑜时,眉头忍不住地就拧在了一起,而玲珑看向林瑾瑜的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不过,当她瞧见林瑾瑜苍白的脸色时,还是上前关切地问道:“二少奶奶,您的脸色怎地这般苍白?您病了么?”

    南宫烨闻言,薄唇抿紧,心又痛了一下,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这样不好好照顾自己么?

    林瑾瑜听后朝玲珑笑着说道:“我没事的。”

    冷焱起步过来,他的脸色冷冷的,瞥了一眼林瑾瑜之后也不说话,直接从她手中抢过了轮椅径自将南宫烨推走了。

    玲珑见冷焱动作有些粗鲁,遂在一旁扶住了林瑾瑜,说道:“二少奶奶,我们先回云府安顿一下吧。”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一起朝云府行去,行路之时,林瑾瑜还是不免有些疑惑,问道玲珑:“你们怎么在云府。”

    玲珑听后,扶住林瑾瑜的手臂紧了紧,她压低声音说道:“二少奶奶,自从你独自一人离开之后,二爷就担心得不得了,每日里都食不下咽,命人到处寻找你的踪迹,你知道么?奴婢跟在二爷身边这么多年了,从未见他这般疯狂过,有好些个夜晚,他都没有睡觉,二少奶奶,您……这次确实有些过分了。”

    她知道二少奶奶是个十分要强的女子,她不希望别人插手她的事,但是,再强不也是个女子么?况且,二爷对二少奶奶的心,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只要二少奶奶一句话,二爷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是愿意的。

    只是,二少奶奶却为何一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呢?

    林瑾瑜自知理亏,不过,倘若事情再从头来过,她或许还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因为她是真的不想麻烦南宫烨的。

    拍了拍玲珑的手,林瑾瑜说道:“玲珑,以后都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回去之后,她打算坦白从宽,将南疆的事告诉给南宫烨听,也包括她的真实容颜,以及那个十三年前白衣女子的事,还有那个女子约她在西玥皇宫见面的事,她统统都说给南宫烨听。

    只是,看南宫烨这个样子,怕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如此,要等到他的气消了之后才能跟他说了。

    一行人回到了丹阳山的云府,府门口,齐修已经等候在外,当他瞧见林瑾瑜时,眼眸瞪大,吱唔道:“二少夫人,你……你回来了!”

    齐修话音刚落,却听云思辰的声音出现在了耳侧,他双手环胸立在林瑾瑜的跟前儿,乜斜着一双桃花眼,有些冷嘲热讽:“小鱼儿,爷的大英雄,你这是将你的娘亲救回来了么?”

    面对云思辰的揶揄,林瑾瑜没有说话,她知道云思辰肯定也恼她,她在饭菜里落了药,将莫言轩中一干人等全部都迷晕了,然后自己就趁夜跑走了,心里想想这事,纵观这整个大陆,怕是只有她林瑾瑜才能做得出来吧?

    林瑾瑜盯着云思辰没有回话,云思辰仍旧穿着一袭蓝色的衣衫,他眼眸微眯看着林瑾瑜,当他瞧见她的唇瓣有些微微泛白时,想要说出口的讽刺话语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这个蠢丫头!怎地就这般地让人不省心呢?

    林瑾瑜瞧着云思辰欲言又止,方知他这张铁嘴也有饶人的时候,遂立在原处,整个人蔫儿了下去。

    玲珑扶住林瑾瑜的胳膊,说道:“二少奶奶,我们进去吧。”

    冷焱见状也将南宫烨推入了府中。

    南宫烨住在云府中的一个精致的院落之中,入了院落之后,玲珑便打来水为林瑾瑜洗漱完毕之后便掩门出去了。

    房间之中,仅剩林瑾瑜与南宫烨二人,南宫烨闷不吭声地坐在八仙桌旁,薄唇抿紧,显然还是十分生气的。

    林瑾瑜见状,撇了撇嘴,随后半蹲在南宫烨的身旁抬眸对视着他的眸,真诚地道歉道:“烨,对不起,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南宫烨垂眸看着林瑾瑜,他的眸色深邃似海一望无尽,微顿,他薄唇开阖,说道:“你这是还想有下一次么?”

    林瑾瑜摆头道:“没有了,绝对没有下一次,真的。”

    “你说的话,我还敢相信么?”

    这个女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敢相信她的话了,他一次又一次的相信她,却是换来她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关键的问题是,她每一次欺骗,她都非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方才停歇。

    她不知道他的心会痛么?她将他当成死人了么?

    林瑾瑜头如捣蒜猛地点头道:“可以相信的,可以的!”

    然而,不知是因着她点头过猛,还是因为其他,她在点头的过程竟是眼一翻就这般晕了过去。

    南宫烨见状眼眸一瞪,心中惊骇,旋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她的身子就这般瘫倒在了他的腿上,一旦触碰,方才惊觉,原来她的身子已经滚烫成这样了。

    “林瑾瑜!你真的……”南宫烨薄唇抿紧,低低咒了一声之后,当她瞧见他苍白的唇瓣时,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林瑾瑜这一次病得不轻,在出发去南疆之前,她本就中了暗器,还未调养好便又奔波去了南疆,到了南疆风餐露宿数日又去海上漂泊,漂泊之时又中了毒,后来的日子虽然过得还不错,但是,那也是在军中,怎么着都不是休息的好地方,再说了,跟那么多大男人睡在一张通铺之上,她又怎么可能休息得好呢?

    她自这时昏厥之后再次醒来是在半夜时分。

    醒来之时,眼角处有灯光闪烁,她感觉到一双手在为她拭去额上的汗珠,只是,怎么在拭去汗水时,她会觉得那双手有些冰凉呢?

    那样的感觉,怎么有点像东方流景的手呢?

    因着想到了东方流景,林瑾瑜睁开了眼眸,入眼处,却是一张泛着金光的面具。

    呵,她是真的烧糊涂了么?

    她怎会觉得在她面前为她拭汗的人是东方流景呢?

    她就这么思念他么?已经到了相思入髓的地步了么?

    真是搞笑啊!

    南宫烨见林瑾瑜睁开了眼眸,便问道:“娘子,你觉得怎样?”

    林瑾瑜秀眉微微蹙起,说道:“头还是有些晕……”

    说完这句话后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三日的晌午了,当林瑾瑜彻底清醒时,入眼的第一人自然就是南宫烨。

    “娘子,你终于醒了……”

    林瑾瑜瞧见南宫烨,她见他的薄唇微微扬起,如此,他当是没有再生气了,唉,果真是生一场病就可以让他消除心中的不快啊。

    如此,她还真是应该一见到他就直接晕厥过去。

    她伸手握住了南宫烨的手,他的手亦如最初那一次握住时一般,不冷也不热,一种让人舒适的感觉,想来,她前夜是真的晕得不轻,竟是会感觉到南宫烨的手冰冷似水。

    一旦想到自己竟是不断地想起东方流景,林瑾瑜的内心又开始愧疚。

    她怎么能一直想着那个人呢?

    “烨,让你担心,真是对不起。”

    南宫烨闻言,抬手顺了顺她额前的发丝,说道:“知道我会担心就好,以后再也不能做这样的事了,知道么?”

    林瑾瑜点了点头:“嗯。”

    “娘子,你有几日没吃东西了,先喝点汤吧,随后再吃点东西。”

    “好。”

    林瑾瑜翻身坐起半躺在了床上。

    南宫烨转身去门口唤了玲珑,玲珑随后便拿着托盘进了屋,一进屋里便朝林瑾瑜笑着说道:“二少奶奶,您终于醒了,感觉还好吧?”

    林瑾瑜点头道:“感觉挺好的,让你担忧了。”

    玲珑笑道:“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为主子担忧是应该的,只是我们二爷这两日却是累坏了。”

    南宫烨对着玲珑说道:“你将汤给我吧。”

    玲珑将汤给端了出来,南宫烨接过,随后去到床边打算喂她,林瑾瑜觉得有些别扭,推拒道:“我还是自己喝吧。”

    “二少奶奶,这汤可是二爷亲自熬的,要不您就让他喂吧。”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着南宫烨,他这是又给她熬汤了么?上次他熬给她的汤,被她鸵鸟地躲过去了,而聪明如他自是知道的,如今,他是又给她熬了么?

    “玲珑,你先出去吧。”

    玲珑闻言用手捂住了唇瓣,随后便颔首退出了房间。

    南宫烨手里捧着汤碗,林瑾瑜直勾勾地看着他,问道:“烨,你会熬汤?”

    既然已经决定与他走完余生了,那么,她便不会再退缩,从今以后,只要有疑问她便会开口问他的。

    “嗯。”南宫烨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他会的东西太多了,只是,她不给机会让他为她做而已。

    林瑾瑜见南宫烨如此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便也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对南宫烨说道:“还是我自己吃吧,你坐在轮椅之上喂我也是不方便的。”

    “好。”南宫烨轻轻地说了一声之后便将汤碗递给林瑾瑜了。

    林瑾瑜拿过汤碗喝了下去,只那一口她便喜爱上了这碗汤,南宫烨,他熬的汤真好喝,味道好好。

    “你熬汤的技术很高啊。”

    忍不住,还是赞叹了一句。

    面对林瑾瑜的赞美,南宫烨仍旧淡淡地回道:“还可以吧。”

    林瑾瑜瞧见南宫烨那模样,暗地里撇了撇嘴,真是得瑟啊。

    待林瑾瑜喝完汤后,南宫烨便将碗拿走了,随后又布了一些菜出来,吃完之后玲珑便进屋来收拾东西。

    收拾干净之后,房间之中又只剩下两人了,林瑾瑜抱着被子盖在身前,她拿眼偷瞄了一下南宫烨,问道:“烨,你是不是已经不生我的气了。”

    南宫烨闻言,转眸凝视着林瑾瑜,须臾,方才开口说道:“谁说的?”

    “啊?你还在生气啊!”林瑾瑜闻言,脸一下跨了下来。

    “那当然,而且,我生气的后果还很严重。”

    林瑾瑜闻言,眼眸一瞪,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南宫烨盯着林瑾瑜,一字一顿道:“从今晚开始,我都要与你睡在一张床上,这就是我对你这一次出走的惩罚!”

    什么?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耳朵有些嗡嗡直叫,南宫烨他是说,从今以后,他都要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了么?

    这个……

    他的惩罚就是从今以后跟他睡么?

    这样的惩罚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

    ------题外话------

    【小剧场】

    林瑾瑜:睡在一起要怎么办?

    南宫烨:娘子,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了,该摸的不该摸的我也摸了,该吻的不该吻的我也都吻了,你还在矜持个啥?

    林瑾瑜:啊?什么时候的事?

    南宫烨:娘子,你就从了我吧!

    开水:这个……神马状况?

    读者:现在的状况就是我们要看肉!不然,平底锅伺候!

    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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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惩罚就是从此共枕眠?

    过了两日,纳兰睿淅的大军便开拔返回紫尧,而林瑾玥也在大军离开南疆的那日下午转醒过来。

    他醒来之时,刚巧林瑾瑜也在,见到他醒来,林瑾瑜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林将军,您醒了,身体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瑾玥睁眼之时便见到了一名陌生的男子,他见男子朝自己笑得灿烂,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是?”

    纳兰睿淅立在帐篷之中,林瑾玥醒来,他自然很高兴,此时听他问询出声便回道:“阿玥,是小五救了你。”

    “小五?”林瑾玥转眸看着林瑾瑜,重复着纳兰睿淅的话语。

    这个小五怎么给他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呢?自己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啊。

    林瑾瑜张开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她笑着回道:“林将军,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林瑾玥看着林瑾瑜,愣了半晌方才回道:“就是觉得身体有些无力,其他没有什么不适感了。”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身体无力之感这是中毒后遗症,我会再为你调制一些药丸的,再过些时日当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好的,谢谢小五了。”

    林瑾瑜摇头道:“没事的,救林将军是小的份内的事。”

    “呵呵……”林瑾玥闻言,伸手拍了拍林瑾瑜的肩膀。

    他二人的动作在男人之间实属十分正常的行为,可是,立在帐篷之内的纳兰睿淅却不知为何竟是觉得有些刺眼。

    一旦有了这样一种认知,纳兰睿淅自己都被自己惊住了,他怎会有这样的感觉?

    真是太诡异了!

    这一日,由于林瑾玥醒来,林瑾瑜的心情变得十分之好,晚上睡觉时便睡得很香。

    可是,到了夜深时刻,林瑾瑜却是被惊醒了。

    因为,睡在她旁边的哥们儿许是晚上做了春梦,竟是将她一把搂住哼哼道:“小娘子,你身上好香啊……”

    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响在耳侧,林瑾瑜耳朵瞬时就麻了,身上汗毛全体倒竖,她抬起秀腿就对着那人踢了一脚,口中怒道:“哥们儿,爷是男人!”

    旁边这哥们儿被她这么一踢仍旧未醒,转过身子竟是又朝另一方的哥们儿抱了过去,口中嚷嚷道:“哟,还是个小辣椒!”

    被抱住的那哥们儿本是睡得很沉,被人一抱竟是回抱起来,如此,两个大男人便抱做了一团。

    林瑾瑜这时早已翻身坐起,当她瞧见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时瞬时就被惊得睡意全无。

    纳兰睿淅治军严谨,军中并未有军妓,可想而知,这些大男人们太久没有肉吃会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此时的这两个人恐怕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了吧?

    林瑾瑜眼角抽搐了几下,随后便翻身坐起披上衣服掀帘出了帐篷。

    出了帐篷之后便瞧见了一路巡防的士兵,他们在见到林瑾瑜时都朝他点头叫了一声:“小五神医。”

    林瑾瑜礼貌地回了笑,随后便朝粮草堆行去,那里有着一块空地,空地之上堆着高高的稻草,跑到那上面去坐一会儿却也不错。

    她一路行去,到得粮草堆时却发现在那高高的谷堆上面竟是已经坐了一个人在那里了。

    他对月而坐,宽阔的背部印在月色下面,林瑾瑜凝眸望了过去,发现那人竟是今日才清醒过来的林瑾玥。

    过了这么多年了,他竟是还这般喜欢坐在谷堆上面么?

    见谷堆上的人是林瑾玥,林瑾瑜便迈步行了过去,到得谷堆旁时,林瑾玥转眸望了过来,当他瞧见来人是小五时,张开嘴唇温柔地笑道:“是神医啊。”

    林瑾瑜摇头道:“你莫要叫我神医,唤我一声小五便是。”

    林瑾玥听后笑着唤道:“小五。”

    “你今日方才醒来,这么晚了不休息么?”

    “我睡了很多天了,再不出来走走,真是要闷坏了。”

    “这样啊。”林瑾瑜随后朝林瑾玥伸出了手,说道:“那你拉我上去坐一会儿吧,我陪你说会子话。”

    “好。”说话之时,林瑾玥已经伸出了大掌,林瑾瑜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之中,他一个用力林瑾瑜便上了谷堆。

    这个谷堆很大,顶端可以坐下三个人,林瑾瑜上了谷堆之后便坐在了林瑾玥的旁边。

    坐下之后便侧眸看着林瑾玥,问道:“林将军,你怎么跑到谷堆上面来坐着?”

    林瑾玥闻言,笑了笑,说道:“我有一个妹子,她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跑到谷堆上来坐着,说是坐在这上面看着月亮,感觉很清新很美好。”

    林瑾瑜闻言,鼻子有些酸,他果真是在想念自己么?

    想着小时候,被赶去后院儿的她,时常会去后院儿厨房里的谷堆上面坐着,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就对着月亮看。

    不知哪一天,林瑾玥发现她喜欢坐在谷堆上看月亮,便时常到厨房去陪她说说话,后来他离开去了边关,她也就再也没有去谷堆上面坐了。

    “能够做你的妹子,她很幸运。”

    在林府,除了林瑾玥,她从未有过温暖的回忆,大哥是她记忆中唯一的阳光所在,这句话,是由衷而发。

    林瑾玥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个做大哥的,都没能好好保护她,真是有些汗颜。”

    “林将军,您千万不要这样说,相信您的妹子也不会这样想的。”

    “唉……”林瑾玥闻言叹了叹气:“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您放心,有您这般挂念她,她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谢谢你,小五。”林瑾玥朝林瑾瑜微微一笑,随后说道:“今日当我醒来时,瞧见你,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我家妹子,说来也很奇怪,你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你还是个男子,你说我怎么就觉得你们很像呢?”

    林瑾瑜闻言,微微敛了眸,人跟人之间的感觉真的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她变换了容颜,脸上抹了黑,竟是还能让林瑾玥觉得熟悉,这真是太神奇的一件事情了。

    “你不用客气的,我的直觉一直很准的。”

    林瑾玥听后笑了笑便没有再说话了,林瑾瑜学着男子的粗犷姿势坐在谷堆之上,看着月亮,静默一会儿之后却又听见一阵低沉的男子声音。

    “你们二人这是在看月亮?”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秀眉蹙在了一起,纳兰睿淅,这么长时间了,他的时差还是没有倒过来?

    林瑾玥在听见纳兰睿淅的声音时,转眸看了过去,前方不远处,一个男子身穿洁白的衣衫立在一拢月光之下。

    “子衡,你也没有睡觉么?”

    林瑾瑜在听见子衡二字时,眼眸微微眨了眨,大哥也这般唤他的么?

    纳兰睿淅闻言朝他二人走了过来。

    还未到得谷堆时,林瑾瑜却是一个跃身从谷堆之上翻了下来,翻下来之后便朝纳兰睿淅颔首道:“王爷,小的有些困倦了,先行告退了。”

    纳兰睿淅俊眉微微颦起,似是有些不悦,方才他瞧见他二人坐在谷堆之上有说有笑,为何他一来小五就要走呢?

    他这是破坏他们的谈话了么?

    虽然心中有这样的想法,纳兰睿淅却仍旧点了点头,说道:“你下去吧。”

    林瑾瑜得了赦令便朝林瑾玥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开了。

    纳兰睿淅凝着她快步而去的身影,俊眉拧得越来越紧了。

    “子衡……”林瑾玥的呼唤声将纳兰睿淅的思绪给扯了回来。

    他转眸看向林瑾玥旋即一个飞身上了谷堆,坐定后便问道:“阿玥,你怎地像个孩子一样坐在谷堆上面?”

    林瑾玥转眸看向纳兰睿淅,回道:“小的时候,常常跟瑜儿坐在谷堆上看月亮。”

    纳兰睿淅在听见这句话时,俊眉几不可闻地蹙了蹙,旋即便又松了开来:“你与你那个最小的妹子么?”

    林瑾玥闻言,垂了眸,上次他从西北边关回来时便知子衡失忆了,他没有忘记其他人,却是只将瑜儿给忘记了,也许,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爱而不得就最好忘记,这对子衡来说,才是最好的。

    “是的,她以前喜欢跑到谷堆上来坐,今日我醒来之后瞧见小五,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了瑜儿,是以,才到这里来坐上一会儿。”

    “你说……你看见小五便想起了林瑾瑜?”纳兰睿淅鹰眸微眯,反问了起来。

    林瑾玥点头道:“是的,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纳兰睿淅剑眉眉尾微扬,薄唇抿成一线,却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

    纳兰睿淅的大军一路朝紫尧挺进。

    过了十日之后,大军已经临近紫尧了,这时林瑾瑜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得差不多。

    行军的这些日子以来,她除了给林瑾玥治病送药以外几乎很少出帐篷,为的便是避免与纳兰睿淅有过多的接触。

    是以,十日下来,她也就远远地见了纳兰睿淅两次。

    而今她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那么,她也必须离开大军了。

    这一夜,大军进城前驻扎的最后一夜,林瑾瑜在所有人睡着之后便翻身起来准备离开。

    她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帐篷,随后便穿梭在帐篷林之中一直朝边缘地方行去。

    途中,她遇见了好几队巡逻的士兵,那些士兵在见到她时都会打招呼,而她也会报之以笑。

    穿梭了一阵子之后,林瑾瑜终是到得了大军之边。

    然而,当她刚想提起内力朝外掠去时,却听一阵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这是要去哪里?”

    那声音比夜色更冷,林瑾瑜提起的脚步就此一顿,她蹙眉转身,却见纳兰睿淅一袭皓白长衫立在风口之中。

    山间的风吹拂起他的白色的衣袍,猎猎翻滚。

    这个人,他到底是南临人还是美国人?

    为什么大晚上的都不睡觉呢?

    而今他要离开,他却跑出来问她去哪里,那么,她又该如何离开呢?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现在的她当然不可能将她那些什么乌七八糟的毒药用在纳兰睿淅的身上,那么,她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逃离而又不伤害到他呢?

    眼眸微微一转,林瑾瑜便说道:“我以前在海上漂泊的时候就听说紫尧城外有一座丹阳山,那丹阳山内生长着一种草药,那种草药可以治百病,乃是世间罕有的珍贵药草,不过,这种药草白天时却是寻不到的,只有晚间去寻方才找得到,因为它的叶面上回散发出星星点点的白光。”

    这样一种草药是她来到这个大陆之后在福顺医馆所见到的,纳兰睿淅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他却应该知道,丹阳山乃是云府的地盘,而云府主要是做药材生意,这样说的话,纳兰睿淅应该不会有任何的猜疑了。

    “世上竟有这样的草药么?”纳兰睿淅闻言俊眉微蹙,思来想去却是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本王随你一起去采草药。”

    纳兰睿淅此语一出,林瑾瑜旋即就又晕过去的冲动,他奶奶的,这个人还是王爷吗?自己要去山里采草药,他竟然要跟着一起?

    “王爷身子精贵,怎能跟小的一起去山里寻药呢?小的自己去寻便是了。”说罢朝纳兰睿淅微微一颔首准备转身离去。

    然而,纳兰睿淅却是说道:“本王也想看一看那种草药,本王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学一些药廓识。”

    林瑾瑜的眼眸狠狠地眨了一下,这个人,他怎么就忽然有兴趣学药理了呢?

    该怎么办呢?

    难道真的要跟他一起去?

    “走吧,去寻完回来还能再睡一会儿。”

    纳兰睿淅撂下话语之后便自行出了营地,林瑾瑜嘴角抽搐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于是乎,两人一前一后地朝丹阳山行去,一路之上,林瑾瑜思绪翻飞,云府守卫森严,那丹阳山乃是云府的地盘,她方才本来也就这么一说,却是根本没有想到要去丹阳山的,而今她与纳兰睿淅双双去丹阳山,云府的侍卫怕是也会出动吧。

    汗!她该怎么逃走?

    行路之时,纳兰睿淅见小五一直闷不吭声便转头问道:“小五,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医理的。”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回道:“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吧,那个时候开始就跟着阿爸到山上去采草药。”

    “哦。”纳兰睿淅点了点头,又问道:“学习草药知识是不是很苦?”

    林瑾瑜回道:“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如若你喜欢这样东西,那么再苦都觉得是甜的,如若你不喜欢,怎么都是苦的。”

    “嗯,你说得倒是挺有道理的。”

    林瑾瑜闻言干笑两声:“呵呵……”

    大军营地离丹阳山不算太远,行路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就到了,入了丹阳山口之后林瑾瑜便说道:“那种草药是生长在后山的,我们绕去后山吧。”

    “好。”

    两人遂又朝丹阳山后山行去,入了后山之后,林瑾瑜便将纳兰睿淅往山林里带,她已经想好了,将他弄到那些树林山石多的地方,待他寻找草药之时她就开跑。

    丹阳山的后山,有许多的山峰,其中有一座山峰名为剑峰,那剑峰直刺天庭高耸入云,在黑夜之中更显阴沉。

    林瑾瑜与纳兰睿淅在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剑峰,因为剑峰周围地势复杂,树林与山石错综复杂,想要躲藏与逃跑都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到了剑峰周围,林瑾瑜便将自己制作的便携式灯光筒给拿了出来,当纳兰睿淅见到那个光源时剑眉微蹙,问道:“你这是用萤火虫做的光源?”

    林瑾瑜拿着自制灯光筒点了点头:“是的。”

    纳兰睿淅看着那白色透明丝巾内飞舞的萤火虫时,薄唇扬了扬,浅浅而笑。

    月光之下,男子的笑容带着丝丝魅惑,林瑾瑜嘴角抽了抽,说道:“我们开始找吧。”

    “嗯。”

    随后林瑾瑜便弯腰寻找起来,一面寻找一面悄无声息地挪动着脚步,离纳兰睿淅越来越远。

    然而,当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纳兰睿淅跟前儿时,却听那人唤道:“小五,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

    林瑾瑜一头黑线地转身走了过去,当她俯身瞧见一株幽幽泛着白光的植物时,矮身蹲下看了过去,她从怀中掏出手套戴在手上随后去掰那颗植物,研究了半天之后摇头道:“这个不是。”

    “不是啊……”纳兰睿淅听着有些失望,林瑾瑜安慰道说:“没事的,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说罢站立起身将手套收入了怀中又继续朝前慢慢挪动。

    这一次,纳兰睿淅没有再喊住她,是以,当纳兰睿淅再度转身时,他的身后哪里还有小五的身影?

    “小五!”纳兰睿淅眉头蹙起唤了一声。

    呼唤过后回答他的乃是山体之间的悠长余音。

    纳兰睿淅没有听见小五的回音,俊眉皱起,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是上当了,小五根本就不是出来采什么草药的,他就是想要逃离大军。

    原来,他跟着大军来到紫尧就是这个目的么?

    他想要当逃兵!

    “小五!”有了这个认知之后,纳兰睿淅又喊出了声,铁拳紧紧地握在了一处。

    他飞身而去,沿着剑峰寻找起来。

    此时的林瑾瑜在转身离开之后便寻了一个洞口躲了起来,躲起来之后,她从怀中掏出了人皮面具,随后戴在了脸上。

    她听见了纳兰睿淅的呼唤声,却是凝神屏气地躲在了山洞里,心里想着让纳兰睿淅赶紧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因着有些困倦的缘故,林瑾瑜竟是抱着膝盖在狭窄的洞里睡着了。

    十月底的天,风中凉意十足,而山间却是更为寒凉,林瑾瑜虽然躲开了风口,却仍旧因着空气的湿冷而蜷缩在了一处。

    再次醒来时,眼前已经一片光亮,阳光穿透山间的缝隙刺了下来,投在了身上,一旦苏醒,林瑾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阿嚏——”

    林瑾瑜打了一个喷嚏,她慢慢站立起身,猛地搓了一下凉凉的手臂,头部有些发沉,看来,她昨儿个夜里在这里睡着怕是感冒了,而且像是要发高烧的迹象。

    她必须马上回宣王府,不然晕倒在这里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有了认知之后,林瑾瑜即刻将身上的衣服脱下随后翻转过来,身上的这套衣服是她自制的,正面穿是男子的衣衫,翻过来穿则是女子的粗布衣裙,颜色也不一样,这是她为自己的逃跑所做的准备。

    弄好衣衫之后她飞身出了洞口,在剑峰周围旋了一会儿便走出了剑峰,然而,当她刚一走出剑峰时,却被那个立在一线天峡口处的男子给惊住了眼神。

    只见那个男子身穿白色的衣衫,他立在山石之间,仿若一柄沧桑的古剑,他身姿屹立挺拔,眉目俊秀,不是纳兰睿淅又是谁呢?

    他怎么还在这里?他一整个晚上都没有走么?

    纳兰睿淅立在山口处,头顶上方的一线天空透过来的光束照在了他洁白的衣衫之上。

    林瑾瑜在见到纳兰睿淅时猛地眨了眨眼睛,直接有崩溃的冲动。

    而纳兰睿淅在见到林瑾瑜时俊脸之上明显出现了惊愕的表情,给他十万个理由,他也完全猜想不出林瑾瑜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他凝睇着林瑾瑜鹰眸微眯,问询出声。

    林瑾瑜回道:“我的夫君昨日到云府做客,今日晨起觉得这山间的空气清新,遂到山里来走一走。”

    夫君那两个字在他听来仍旧有些刺耳。

    “哦?”纳兰睿淅微微侧了头,看向林瑾瑜,问道:“不知二少夫人是如何进来这里的,从云府过来这里仅有一条路可行,而本王一直守在这里却是从未见到任何人从这里行走而去。”

    林瑾瑜表面微笑,心中却是有些惊骇,这个纳兰睿淅的心思也缜密得可以,他该不会怀疑自己就是小五吧?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不好了,因为她此次露出的可是自己的真颜。

    “王爷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条条大路通罗马吗?”

    “什么?”纳兰睿淅闻言是真的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

    什么时候这句话很有名了?为何他从未听过?

    林瑾瑜眼角微抽,说道:“如若王爷没有什么事的话,那么我要回云府了,夫君还在那里等着我呢。”

    说罢朝纳兰睿淅礼貌性地颔了颔首,遂抬步准备从他身旁而过,然而,就在她与他擦肩而过时,纳兰睿淅竟是伸手握住了林瑾瑜的手臂:“你不要走!”

    “你做什么?”林瑾瑜见纳兰睿淅拉住了她的手臂,她手臂动了动想要挣脱开来。

    然而,纳兰睿淅却是不给她任何可以挣脱机会,死死地拽住了她的手臂。

    “你……”

    当纳兰睿淅还没有机会开口说话时,却听风中竟是传来了一阵熟悉而暗哑的声音。

    “豫成王,你抓住在下娘子的手,是要做什么?”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烨的声音时,心里一惊,瞬时就从纳兰睿淅的手中挣脱开来,而纳兰睿淅则是鹰眸微眯松开了手,他转身望了过去,但见前方咫尺的地方坐着一名男子,他的脸上带着厚重的黄金面具,脸色惨白似鬼,不是南宫烨又是谁呢?

    南宫烨越过纳兰睿淅看向了他身后的女子,近二十天不见她了,她的身子似乎又单薄了一些,而且脸色还有些苍白,她又将自己弄伤了么?

    放于手柄上的手沉沉地按了下去,隔着厚重的面具,他看向她,只说道:“娘子,过来。”

    那四个字浅浅轻轻,却是犹如锋利的剑一般刺进了纳兰睿淅的心中,而林瑾瑜在听见这几个字时,却是听话地迈开了脚步朝南宫烨走了过去。

    她就那样与纳兰睿淅擦肩而过,停立在了南宫烨的身旁。

    纳兰睿淅隐于袖袍中的手攒紧成拳,鹰眸之中目光始终淡淡,然而心尖却有血流淌过。

    林瑾瑜站定在南宫烨的身边,她从未想过,再次从南疆回来,见到南宫烨会是这样一番光景。

    他出现得还真是应景,她不过就是撒了个谎而已,而他居然真的就在丹阳山,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只是,不管怎样,现在的她站在他的面前,是真真地觉得羞愧。

    想起那日她为他做的饭,是不是从今以后,只要是她做的饭他都不敢再吃了?

    南宫烨转眸看着林瑾瑜,对她说道:“娘子,山里寒凉,我们回云府吧。”

    林瑾瑜看着南宫烨,他的脸挡在了面具之下,让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到底是怎样的,闻言,她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为他推起轮椅来。

    离开的时候,南宫烨与林瑾瑜都没有再对纳兰睿淅说什么,林瑾瑜只是转回眸看了他一眼,便推着南宫烨离开了。

    纳兰睿淅立在风中,现在的他就似一颗被人遗忘的野草,仿似一阵轻风就能将他连根拔起一般,他随风而逝,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风雨飘摇中,却是辗转零落成泥。

    ……

    林瑾瑜推着南宫烨离开剑峰之后,南宫烨便一直没有说话,气氛异常的浓重与憋闷,山林之中,只听得到木轮滚压的声音,吱嘎作响。

    又走了一会儿,却见冷焱与玲珑立在了山壁之前,林瑾瑜缓缓停住了脚步。

    当冷焱见到林瑾瑜时,眉头忍不住地就拧在了一起,而玲珑看向林瑾瑜的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不过,当她瞧见林瑾瑜苍白的脸色时,还是上前关切地问道:“二少奶奶,您的脸色怎地这般苍白?您病了么?”

    南宫烨闻言,薄唇抿紧,心又痛了一下,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这样不好好照顾自己么?

    林瑾瑜听后朝玲珑笑着说道:“我没事的。”

    冷焱起步过来,他的脸色冷冷的,瞥了一眼林瑾瑜之后也不说话,直接从她手中抢过了轮椅径自将南宫烨推走了。

    玲珑见冷焱动作有些粗鲁,遂在一旁扶住了林瑾瑜,说道:“二少奶奶,我们先回云府安顿一下吧。”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一起朝云府行去,行路之时,林瑾瑜还是不免有些疑惑,问道玲珑:“你们怎么在云府。”

    玲珑听后,扶住林瑾瑜的手臂紧了紧,她压低声音说道:“二少奶奶,自从你独自一人离开之后,二爷就担心得不得了,每日里都食不下咽,命人到处寻找你的踪迹,你知道么?奴婢跟在二爷身边这么多年了,从未见他这般疯狂过,有好些个夜晚,他都没有睡觉,二少奶奶,您……这次确实有些过分了。”

    她知道二少奶奶是个十分要强的女子,她不希望别人插手她的事,但是,再强不也是个女子么?况且,二爷对二少奶奶的心,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只要二少奶奶一句话,二爷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是愿意的。

    只是,二少奶奶却为何一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呢?

    林瑾瑜自知理亏,不过,倘若事情再从头来过,她或许还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因为她是真的不想麻烦南宫烨的。

    拍了拍玲珑的手,林瑾瑜说道:“玲珑,以后都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回去之后,她打算坦白从宽,将南疆的事告诉给南宫烨听,也包括她的真实容颜,以及那个十三年前白衣女子的事,还有那个女子约她在西玥皇宫见面的事,她统统都说给南宫烨听。

    只是,看南宫烨这个样子,怕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如此,要等到他的气消了之后才能跟他说了。

    一行人回到了丹阳山的云府,府门口,齐修已经等候在外,当他瞧见林瑾瑜时,眼眸瞪大,吱唔道:“二少夫人,你……你回来了!”

    齐修话音刚落,却听云思辰的声音出现在了耳侧,他双手环胸立在林瑾瑜的跟前儿,乜斜着一双桃花眼,有些冷嘲热讽:“小鱼儿,爷的大英雄,你这是将你的娘亲救回来了么?”

    面对云思辰的揶揄,林瑾瑜没有说话,她知道云思辰肯定也恼她,她在饭菜里落了药,将莫言轩中一干人等全部都迷晕了,然后自己就趁夜跑走了,心里想想这事,纵观这整个大陆,怕是只有她林瑾瑜才能做得出来吧?

    林瑾瑜盯着云思辰没有回话,云思辰仍旧穿着一袭蓝色的衣衫,他眼眸微眯看着林瑾瑜,当他瞧见她的唇瓣有些微微泛白时,想要说出口的讽刺话语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这个蠢丫头!怎地就这般地让人不省心呢?

    林瑾瑜瞧着云思辰欲言又止,方知他这张铁嘴也有饶人的时候,遂立在原处,整个人蔫儿了下去。

    玲珑扶住林瑾瑜的胳膊,说道:“二少奶奶,我们进去吧。”

    冷焱见状也将南宫烨推入了府中。

    南宫烨住在云府中的一个精致的院落之中,入了院落之后,玲珑便打来水为林瑾瑜洗漱完毕之后便掩门出去了。

    房间之中,仅剩林瑾瑜与南宫烨二人,南宫烨闷不吭声地坐在八仙桌旁,薄唇抿紧,显然还是十分生气的。

    林瑾瑜见状,撇了撇嘴,随后半蹲在南宫烨的身旁抬眸对视着他的眸,真诚地道歉道:“烨,对不起,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南宫烨垂眸看着林瑾瑜,他的眸色深邃似海一望无尽,微顿,他薄唇开阖,说道:“你这是还想有下一次么?”

    林瑾瑜摆头道:“没有了,绝对没有下一次,真的。”

    “你说的话,我还敢相信么?”

    这个女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敢相信她的话了,他一次又一次的相信她,却是换来她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关键的问题是,她每一次欺骗,她都非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方才停歇。

    她不知道他的心会痛么?她将他当成死人了么?

    林瑾瑜头如捣蒜猛地点头道:“可以相信的,可以的!”

    然而,不知是因着她点头过猛,还是因为其他,她在点头的过程竟是眼一翻就这般晕了过去。

    南宫烨见状眼眸一瞪,心中惊骇,旋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她的身子就这般瘫倒在了他的腿上,一旦触碰,方才惊觉,原来她的身子已经滚烫成这样了。

    “林瑾瑜!你真的……”南宫烨薄唇抿紧,低低咒了一声之后,当她瞧见他苍白的唇瓣时,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林瑾瑜这一次病得不轻,在出发去南疆之前,她本就中了暗器,还未调养好便又奔波去了南疆,到了南疆风餐露宿数日又去海上漂泊,漂泊之时又中了毒,后来的日子虽然过得还不错,但是,那也是在军中,怎么着都不是休息的好地方,再说了,跟那么多大男人睡在一张通铺之上,她又怎么可能休息得好呢?

    她自这时昏厥之后再次醒来是在半夜时分。

    醒来之时,眼角处有灯光闪烁,她感觉到一双手在为她拭去额上的汗珠,只是,怎么在拭去汗水时,她会觉得那双手有些冰凉呢?

    那样的感觉,怎么有点像东方流景的手呢?

    因着想到了东方流景,林瑾瑜睁开了眼眸,入眼处,却是一张泛着金光的面具。

    呵,她是真的烧糊涂了么?

    她怎会觉得在她面前为她拭汗的人是东方流景呢?

    她就这么思念他么?已经到了相思入髓的地步了么?

    真是搞笑啊!

    南宫烨见林瑾瑜睁开了眼眸,便问道:“娘子,你觉得怎样?”

    林瑾瑜秀眉微微蹙起,说道:“头还是有些晕……”

    说完这句话后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三日的晌午了,当林瑾瑜彻底清醒时,入眼的第一人自然就是南宫烨。

    “娘子,你终于醒了……”

    林瑾瑜瞧见南宫烨,她见他的薄唇微微扬起,如此,他当是没有再生气了,唉,果真是生一场病就可以让他消除心中的不快啊。

    如此,她还真是应该一见到他就直接晕厥过去。

    她伸手握住了南宫烨的手,他的手亦如最初那一次握住时一般,不冷也不热,一种让人舒适的感觉,想来,她前夜是真的晕得不轻,竟是会感觉到南宫烨的手冰冷似水。

    一旦想到自己竟是不断地想起东方流景,林瑾瑜的内心又开始愧疚。

    她怎么能一直想着那个人呢?

    “烨,让你担心,真是对不起。”

    南宫烨闻言,抬手顺了顺她额前的发丝,说道:“知道我会担心就好,以后再也不能做这样的事了,知道么?”

    林瑾瑜点了点头:“嗯。”

    “娘子,你有几日没吃东西了,先喝点汤吧,随后再吃点东西。”

    “好。”

    林瑾瑜翻身坐起半躺在了床上。

    南宫烨转身去门口唤了玲珑,玲珑随后便拿着托盘进了屋,一进屋里便朝林瑾瑜笑着说道:“二少奶奶,您终于醒了,感觉还好吧?”

    林瑾瑜点头道:“感觉挺好的,让你担忧了。”

    玲珑笑道:“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为主子担忧是应该的,只是我们二爷这两日却是累坏了。”

    南宫烨对着玲珑说道:“你将汤给我吧。”

    玲珑将汤给端了出来,南宫烨接过,随后去到床边打算喂她,林瑾瑜觉得有些别扭,推拒道:“我还是自己喝吧。”

    “二少奶奶,这汤可是二爷亲自熬的,要不您就让他喂吧。”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着南宫烨,他这是又给她熬汤了么?上次他熬给她的汤,被她鸵鸟地躲过去了,而聪明如他自是知道的,如今,他是又给她熬了么?

    “玲珑,你先出去吧。”

    玲珑闻言用手捂住了唇瓣,随后便颔首退出了房间。

    南宫烨手里捧着汤碗,林瑾瑜直勾勾地看着他,问道:“烨,你会熬汤?”

    既然已经决定与他走完余生了,那么,她便不会再退缩,从今以后,只要有疑问她便会开口问他的。

    “嗯。”南宫烨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他会的东西太多了,只是,她不给机会让他为她做而已。

    林瑾瑜见南宫烨如此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便也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对南宫烨说道:“还是我自己吃吧,你坐在轮椅之上喂我也是不方便的。”

    “好。”南宫烨轻轻地说了一声之后便将汤碗递给林瑾瑜了。

    林瑾瑜拿过汤碗喝了下去,只那一口她便喜爱上了这碗汤,南宫烨,他熬的汤真好喝,味道好好。

    “你熬汤的技术很高啊。”

    忍不住,还是赞叹了一句。

    面对林瑾瑜的赞美,南宫烨仍旧淡淡地回道:“还可以吧。”

    林瑾瑜瞧见南宫烨那模样,暗地里撇了撇嘴,真是得瑟啊。

    待林瑾瑜喝完汤后,南宫烨便将碗拿走了,随后又布了一些菜出来,吃完之后玲珑便进屋来收拾东西。

    收拾干净之后,房间之中又只剩下两人了,林瑾瑜抱着被子盖在身前,她拿眼偷瞄了一下南宫烨,问道:“烨,你是不是已经不生我的气了。”

    南宫烨闻言,转眸凝视着林瑾瑜,须臾,方才开口说道:“谁说的?”

    “啊?你还在生气啊!”林瑾瑜闻言,脸一下跨了下来。

    “那当然,而且,我生气的后果还很严重。”

    林瑾瑜闻言,眼眸一瞪,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南宫烨盯着林瑾瑜,一字一顿道:“从今晚开始,我都要与你睡在一张床上,这就是我对你这一次出走的惩罚!”

    什么?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耳朵有些嗡嗡直叫,南宫烨他是说,从今以后,他都要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了么?

    这个……

    他的惩罚就是从今以后跟他睡么?

    这样的惩罚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

    ------题外话------

    【小剧场】

    林瑾瑜:睡在一起要怎么办?

    南宫烨:娘子,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了,该摸的不该摸的我也摸了,该吻的不该吻的我也都吻了,你还在矜持个啥?

    林瑾瑜:啊?什么时候的事?

    南宫烨:娘子,你就从了我吧!

    开水:这个……神马状况?

    读者:现在的状况就是我们要看肉!不然,平底锅伺候!

    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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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甘愿为她放弃一切(必看)

    自从南宫烨提出晚上开始要跟林瑾瑜同床共枕以后,林瑾瑜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南宫烨放下话语后便出了门,而林瑾瑜则是躺在床上继续休息,可是,因着南宫烨的那句话,她一整个下午都没有睡着。

    上一次与南宫烨同床共枕时,她以为他不能人道,所以,睡得还蛮舒服的,可是这一次,在她已经知道他是一个正常男人之后,与他同床共枕,她怎么睡得着?

    虽说,她已经决定与南宫烨一起走完余生了,可是,她对他还是没有那种炽烈的爱情之感,她对他更多的是内疚与愧对。

    这样的话,又让她如何睡得着呢?

    因着心中烦乱,林瑾瑜在床上左翻翻右翻翻,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转眼就到了晚膳的时刻,林瑾瑜下床用膳,她与南宫烨对面而坐,玲珑立在她的身后,冷焱立在南宫烨的身后,林瑾瑜吃着吃着忽而就觉得房间之中气压太低了,吃了两口之后便没了食欲。

    “娘子,你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么?”

    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有些没什么食欲。”

    “那你用完膳之后先去房中休息吧。”

    “好的。”

    林瑾瑜随后又吃了几口饭便转身回房了,回到房间之后便将自己甩在了床榻之上,她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之上,两只脚不停地拍打着棉被。

    唉……

    她该怎么办呢?

    林瑾瑜这晚一直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到了该入睡的时候,玲珑给她打了水,她洗漱完了之后便躺在了床上。

    玲珑出去之后便将屋里的烛火给灭了,黑漆漆的夜彤中,林瑾瑜双手摁着被子,一双眼眸睁得亮堂堂地盯着上方的雕花床架,竟是半点睡意也无。

    她一直在纠结南宫烨到底何时出现在房间之中,然而,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南宫烨的到来。

    不知不觉中,林瑾瑜便渐渐放松,沉沉地坠入了梦乡之中。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她忽然间闻到了一股中草药的香味,人也在这时惊醒了,她虽然醒了却是没有睁开眼睛,她知道南宫烨躺在了她的旁边,她决定从现在开始装睡。

    南宫烨上了床之后便躺在了林瑾瑜的身侧,深邃的眼眸在黑夜之中亮如星辰,他侧着身子看着身旁的女子,眸光灼灼。

    林瑾瑜虽然闭着眼,但是,她却能够感受得到身旁有男子低沉的呼吸声,还有那萦绕于鼻端的药草香味,还有那几乎可以灼烫她肌肤的炙热目光。

    南宫烨……他要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她觉得好难受哦。

    南宫烨凝眸看着林瑾瑜,当他清楚地瞧见林瑾瑜阖上的眼眸在微微地转动时,薄唇微微扬起,露出一抹邪佞的笑容。

    他将自己的手臂穿过了林瑾瑜的腰身,将她搂在了身前。

    装睡的林瑾瑜在感觉到南宫烨的这个动作时,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直了一些,可是,她却仍旧没有睁开眼睛,现在睁开眼睛岂不是更尴尬?

    于是,她还是决定装睡到底。

    南宫烨感觉到了林瑾瑜身体的僵硬,他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让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处感受他的心跳。

    林瑾瑜的脸颊贴在南宫烨宽阔的胸膛之上,寂静的夜里,她完全能够听到那有力的心跳之声,一声快过一声。

    心跳这么快,他……这是很激动?

    “娘子……”

    南宫烨在她耳旁轻轻地唤了一声,林瑾瑜闻言继续鸵鸟地闭眼装睡。

    其实,南宫烨也没打算将他唤醒,他只是想要跟她说一些话而已。

    “娘子,你知道么?当你消失而去的那一霎那,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都崩溃了,你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完全无法想象,有一日,我的世界没有了你,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在没有拥有林瑾瑜时,他的世界不曾有过光亮,所以,他也从来没有企盼过,可是,当他在某一天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之后,再将这个温暖剥夺而去,那将是一件怎样残忍的事情?

    现在的他真的很恐惧再一次重回黑暗,那些如炼狱一般的黑暗岁月,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林瑾瑜闭着眼睛,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可是,当她听见这一段话时,她的呼吸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了。

    他说她是他生命的全部,他对她的爱竟是这般的强烈么?

    可是她呢?

    她却没有与他同样炙烈的感觉,她的心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早在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时,就已经遗失了。

    不过,虽然如此,她却要守在他的身旁,直到地老天荒,这是她对他的承诺。

    南宫烨说完这段话后,头部缓缓压下,在林瑾瑜的额头之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随后便靠在她的肩头闭上了眼眸。

    待南宫烨的呼吸声渐渐均匀时,林瑾瑜方才睁开了眼睛,她的身子不敢动,眼眸微转看向身旁的男子,他的脸上带着羊皮软面具,薄削的嘴唇露在外面。

    林瑾瑜眨了眨眼眸,他这是方便晚上跟她一起睡所以专门换成羊皮软面具的么?

    他还真是体贴啊,林瑾瑜暗自腹诽了一下方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光,林瑾瑜转眸一看,却是没有见到南宫烨的身影,他似乎素来早醒。

    翻身坐了起来,玲珑便在这时敲门进来了,洗漱完了之后林瑾瑜便问道:“你家二爷呢?”

    玲珑回道:“今日卯时云少庄主便急匆匆地来找二爷,他二人出府去了。”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本来,她想着要跟南宫烨说娘亲的事,既然他有事那么晚点再告诉他不迟。

    只是,云思辰到底有什么急事怎会这么早就将南宫烨给叫走了?

    ……

    丹阳山后山紫云洞之中,白色仙气缭绕,氤氲迷蒙。

    内殿之中红色绢布蔓延四围,犹如血色的海洋一般,东方流景一身赤焰红装坐在大殿之上,当他听见北堂默的回禀时,一双妖魔般的眼眸充斥着不可置信。

    东方流景盯着北堂默,字字冷凝:“你说什么?你说当年的事,林振青与风雅茹是合谋?风雅茹是幕后指使而林振青则是直接下手之人?”

    这样的结果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林振青当年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侍郎,他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与风雅茹勾结在了一起么?

    所有的结果中,他根本没有猜想道,那个对他下黑手的人是林振青,林瑾瑜的父亲!

    这让他情何以堪?

    北堂默颔首回道:“是的,宫主,属下已经查实清楚了,确实是林振青下的手。”

    “嘭——”东方流景袖起手落,一巴掌拍在了座椅之上,那木制的手柄却是又向下凹去了不少。

    这些事怎么可以是林振青做的呢?怎么能够是他呢?

    东方流景垂眸睨着打点内的青石砖地面,妖眸半阖,记忆复转而来,想起那日初见林瑾瑜的景象,他本是闲散地坐在马车之中,忽然就听见一阵声响传来,当他一睁眼,女子稀奇古怪的容颜便闯入了他的视线。

    当时的他还在想,世上怎会有女子做出这样的表情。

    然而,后面发生的事简直让他瞠目结舌,那女子为了让纳兰睿淅退婚竟是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场好戏,而他这个从来不喜欢管别人闲事的人居然跟她一起唱起戏来。

    那日晚间,他本是要回紫云洞的,然而,他的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跑去了林府后院儿,本来只想远远地看着她,却不曾想有人袭击于她,与那些人打斗之际,他便逼问了那些人,方才知道那些人乃是风雅茹派来的人,于是,他一个愤怒便将所有的人撕成了碎片。

    后来那一次,他为她解媚药时,他才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心,原来,就在他初次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沦陷在了她清澈流转的乌眸之中。

    可是现在,谁能告诉他,上天为何要这般地残忍?

    当他深深地将一个女子刻在了心尖之上时,人们却来告诉他,她是他仇人的女儿。

    怎么可以这样?

    北堂默立在大殿的中央,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当他瞧见东方流景一掌拍下去时,便开口问道:“宫主,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东方流景闻言,俊眉微抬,接下来该怎么做?开始对付林振青,然后慢慢再将他杀死么?

    他能这样做么?能么?

    “默,不用再做了。”东方流景开口的话语虽然清浅,但是北堂默却是听得异常的清晰。

    北堂默闻言眼眸瞪大,旋即一个上前去到了东方流景的跟前儿质问道:“宫主,你方才说什么?你是说不用再做了么?什么意思?”

    东方流景抬眸看着北堂默,薄唇微动,字字清晰:“我方才说不用再做了,你没听清楚么?”

    北堂默闻言拧紧眉毛不可置信道:“宫主,你这是在说真的么?我们谋划了十五年,你现在是要放弃了么?”

    东方流景薄唇抿紧,静默半晌之后方才说道:“是的。”

    他要放弃报仇,倘若他杀了林振青,那么,林瑾瑜必将恨他,而这样的事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宫主,你为什么要放弃?是为了林瑾瑜么?为了这个女人你是要放弃报仇么?”

    宫主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忘记那些年他们的痛苦了么?忘记那些日子,他们是如何在刀锋之下苟且偷生的了么?

    面对北堂默的逼问,东方流景没有回话,北堂默却是再度逼迫道:“宫主,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为了那个女人,夜氏一族一千三百多人的血白流了么?夜氏家族永远也无法正名了么?您对得起您死去的母亲么?”

    在他的寸寸逼迫之下,东方流景的心揪紧万分,是啊,那么多人的性命在一夜之间就灰飞烟灭了,还有他的娘亲,那个永远带着慈善和蔼笑容的美丽女子,倘若他就此放弃,他对得起她么?对得起么?

    可是,如若不放弃,那么,他将会永远地失去瑜儿,那个让他爱到命里去的女子。

    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她虽不爱他的父亲,但是,血浓于水,那个人终究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因着一直要复仇,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满身的罪孽,所以,当他遇见了林瑾瑜之后,他从未想过要得到她,她是那么的纯净,犹如山间的清泉,为了仇恨而活的自己一身脏污,又怎配拥有她呢?

    那时的他只能远远地望着她,他知道她不喜欢纳兰睿淅,但是纳兰睿淅却一直缠着她,所以他才想了那许多办法将他二人分开。

    他以为他这或长或短的人生之中只需要远远地看着她也就够了,岂料,南宫浸却将她赐给了他,于是,他的心才起了贪念,他想要拥有她,想要得到她。

    而今,在他与她行过这么多路之后,她终于愿意与他一起走完余生了,那么,他又怎么可以再去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呢?

    这样的幸福来之不易,他又怎么可能再去摧毁?

    他不能!绝对不能!

    所以,为了林瑾瑜,他甘愿放弃一切!

    等他报了恩,便带着她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绝对不会再改变了。

    “逝者已逝,就让他们在地下安息吧。”

    北堂默咬着牙,隐于袖中的双拳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抬眸盯着东方流景,平日里冰冷的双眸中迸发出喷薄的怒意,还有一丝隐忍的痛楚。

    “宫主,属下知道,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永远也不会改变,你若坚持放弃报仇,属下只能同意,但是,你的身体呢?你也不要了么?你这是要伴随着痛苦度过你的余生么?”

    他之所以会拖着这样冰寒的身躯,不都是林振青下的毒手么?

    怎么?他现在知道所有的一切是林振青做的之后,竟是为了那个女人连身体都不要了么?他连命都不要了么?

    东方流景闻言,高大的身躯震了震,他斜眸睨着北堂默,回道:“那是我自己的身体,你不用管那么多。”

    然而,他话语刚一落下,北堂默就发疯似的拒绝道:“不行!这件事属下绝不答应!”

    十五年了,他看着宫主在他面前整整痛苦了十五年,他为了能够站起来,就那么一个动作,他整整练了五年,五年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即便到了十五年以后,在他的刻苦练习之下,他每天也只能站立一个时辰,还有那每月初一的生死关头,他自己不心痛,他们这些旁观的人都会觉得痛彻心扉。

    而今,明明有希望让他的身体恢复,可是,他却为了林瑾瑜那个女人放弃一切,如此,他怎么会答应?嗯?让他放弃报仇,他可以做到,可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宫主再继续痛苦下去直至生命之终,他是绝对不同意的!

    面对北堂默的发飙,东方流景俊眉微蹙,他说道:“默,你不要将闲事管得太宽了。”

    他的身体是他自己的,要怎样痛怎样难受,皆与其他人无关。

    北堂默闻言,深深地凝望着东方流景,他眸中的痛楚渐渐加深:“宫主,你是说属下是在管闲事么?是么?在你的眼里,属下只是一个下人,可有可无的,是不是?”

    他北堂家世世代代都是夜家的家仆,出事那年,所有被牵连的人都被斩首了,唯有他与弟弟还有宫主被救出升天,这么些年,他们一直相依为命,宫主一直待他兄弟二人亲如手足。

    如今这是怎么了?

    那个忽然冒出来的林瑾瑜就那么重要么?重要到宫主连这份同甘共苦的兄弟情谊都不要了么?

    他从此只需要有一个林瑾瑜,就够了么?他的人生从此就完美了,是么?

    北堂默的话让东方流景的喉间有些哽咽,他说道:“在我的眼里,你从来不是下人。”

    “不是下人的话,那属下就是不答应这事!说什么都不答应!如果宫主害怕担心属下误了你的事,那么……你就把属下杀了吧!否则,林振青下蛊毒这事,属下永远都要查下去!”北堂默放下话语之后人影一闪竟是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默!”东方流景见状唤了一声,然而,话音落下之后,北堂默早已闪得人影全无。

    东方流景再度一手敲击在了手柄之上,这次一敲,那手柄便应声而裂,发出了巨大的木头断裂之声。

    许是那声音有些大,空旷的大殿之中却是又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北堂黔,北堂默的孪生弟弟。

    东方流景在见到北堂黔出现在大殿时,眉尾一抬,唤道:“黔?”

    北堂黔几步上前来到东方流景的跟前儿,他垂眸看着东方流景,说道:“宫主,虽然属下没有哥那般激烈,但是,属下也不忍心看着宫主的身体一直被摧残,十五年来,我们三人一直相依为命,我们活下去的目的也就指望着报仇雪恨的那一刻,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倘若没有林瑾瑜的出现,我们会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完成所有的事情,可是,为何那个女人一出现,我们所有的轨迹都变了呢?”

    宫主能找到他的心中所爱,他自是高兴,可是,倘若这个要建立在宫主痛苦的基础之上的话,那么,他也是绝对不答应的。

    东方流景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黔,我对不起你和默。”

    那一年,他们踏着血河逆流而上,当时的他跪在了堆积如山的尸僧上,他指天发誓,今生定要报仇雪恨,倘若不是为了报仇,他早就死了!

    可是如今,他却是决定要放弃了,他对不起黔,对不起默,对不起夜氏家族死去的一千三百多人,更对不起他美丽善良的母亲。

    他……真的很该死!

    北堂黔看着东方流景,眸光中有掠影浮动,隐有波光粼粼,只听他幽幽地说道:“宫主,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只是对不起你自己而已。”

    那是他的身体,不是么?没有人代替他疼,没有人代替他痛,只有他自己能够感受而已。

    所以,他只对不起他自己,仅此而已。

    东方流景的眼眸微微颤动,而北堂黔,在放下话语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大殿。

    血红的大殿之中又仅剩东方流景一人了。

    而他,则是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

    云府之中,林瑾瑜用完午膳之后,便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活动起来,在床上躺了两天了,她的腰都快断了,都快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林瑾瑜立在一棵桂树下坐起了简单的瑜伽操,当玲珑见到自家二少奶奶那奇奇怪怪的动作时便问道:“二少奶奶,您在做什么?”

    “我在做瑜伽操,来,玲珑,我教你几个动作。”说完便对着玲珑比划起来。

    玲珑跟在林瑾瑜的旁边学习着瑜伽操的动作,那模样看着竟是十分地滑稽。

    “你们在做什么?动作好滑稽!”

    当主仆二人在院子里欢快地做着瑜伽操时,却听云思辰的声音忽然之间乍然响起。

    玲珑闻言,停下了动作,朝云思辰颔首道:“云少庄主,二少奶奶在教我做瑜伽操。”

    “什么东西?瑜伽操?”云思辰扯了扯嘴角,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为何那样的动作看着这般地怪异。

    林瑾瑜瞥了一眼云思辰哼道:“要你管!”

    云思辰挑了挑眉,说道:“小鱼儿,要不我们来打牌吧?”

    “打牌?”林瑾瑜直觉地就问道:“马吊么?”

    “非也非也……”云思辰伸出一根手指头摇晃了一下,随后从怀中摸出了一叠东西在林瑾瑜的眼前晃了晃,说道:“我们来打扑克牌。”

    林瑾瑜闻言,盯着云思辰手中熟悉的扑克牌,惊道:“扑克牌啊,云思辰,你做了一副扑克牌?”

    云思辰认识的那个人一定是穿越过来的,一定是的!

    不然他怎么又会下五子棋,还会打扑克牌?扑克这种东西可是西方传过来的呀。

    云思辰闻言,扬起的手微微松了松,眸中带着疑惑:“小鱼儿,你怎么知道这个是扑克牌?”

    这个东西乃是静姨发明的,就他所知,除了近识的几人知道这个扑克牌之外并无其他人知晓,小鱼儿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瑾瑜闻言,眼眸微微一转,模棱两可地回道:“曾经有一位故人告诉我这样一种东西。”

    自己是穿越过来这事,还是不要让云思辰知道的好。

    云思辰斜眸睨着林瑾瑜,唇瓣抿了抿,没有再追究她为何会知道扑克牌,只回道:“这是静姨教我做的。”

    “静姨?她是谁?”

    难道又是上次那个教他胡椒粉催泪弹的那个人么?是那个人么?

    云思辰说道:“静姨就是西玥的皇后,吴芷静。”

    林瑾瑜眼眸一瞪,惊道:“是她?是她么?”

    上一次在西玥见到水墨逸,当他与自己谈起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事时,她就知道那个西玥的皇后一定是穿越过来的,而今听云思辰这么一说,她就更加肯定,吴芷静就是穿越一族。

    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是穿越过来的,她……真的好激动啊!

    云思辰见林瑾瑜万分地激动,眸中有些不解:“小鱼儿,你做什么那么激动?你见过静姨?”

    小鱼儿不是只见过逸的么?她不可能见过静姨的啊,那她为什么这般地激动?发生什么事了?

    林瑾瑜摇头道:“我没有见过她,但是,我很想见她,可以么?”

    现在的她,想要见到这个吴芷静的心情已经越来越强烈了。

    云思辰眉头蹙了蹙,虽觉林瑾瑜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转头又想,像静姨这样的奇女子怕是很多人都想见的吧,他点了点头,回道:“要见她,很容易啊,回头让烨带你去西玥皇宫见她便是了。”

    西玥皇宫……

    林瑾瑜在听见这几个字时,眼眸眨了眨,貌似,明年一月十五日,那个白衣中年女子约她在西玥皇宫见面啊。

    要不她就等到那个时候一起去西玥?

    “烨也认识她么?”那个地方不是皇宫么?可以随意进出的?

    云思辰回道:“当然认识了,静姨对烨可好了,只要是烨带着你去,西玥皇宫任何地方你都可以畅通无阻的。”

    “好!好!”林瑾瑜木木地点了点头。

    南宫烨这么厉害么,竟然在西玥皇宫都可以畅通无阻?

    云思辰没有再理会林瑾瑜的激动与惊诧,只问道:“你到底玩是不玩啊?”

    “当然要玩啦!”林瑾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后又问道:“烨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他不是跟云思辰一起出去了么?云思辰回来了,那么他呢?

    云思辰听后俊眉敛了敛,脸色似乎有些发沉,他凝眸看着林瑾瑜,沉默半晌方才反问道:“他还没有回来么?”

    那个死小子,跑去哪里了?受了严重打击,还没做出决定么?

    林瑾瑜摇头道:“他还没有回来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么?”

    “我晨间与他一起出去之后,没过多久就分开了。”

    “哦。”林瑾瑜闻言点了点头。

    云思辰回头便招呼着齐修与玲珑道:“来来来,我们来打牌。”

    林瑾瑜也跟着云思辰的脚步朝院中黄果树下的石凳行去,四人落座之后,玲珑便说道:“云少庄主,奴婢不会打这个。”

    云思辰回道:“这个很简单的,爷教你就是。”

    林瑾瑜盯着云思辰手中的扑克牌,这厮想来是经常玩这个的,此时的他拿着扑克牌在手中玩着花样,林瑾瑜问道他:“你想打什么?四个人可以打升级的。”

    云思辰抬眸看着林瑾瑜,眸中疑云再起,须臾便又散去,只道:“对,我们打的就是升级。”

    这个小鱼儿居然连升级都会打么?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林瑾瑜见云思辰答应了打升级,遂又提议道:“打之前总得先定个规矩吧?比如输了的人就钻石桌?怎样?”

    云思辰闻言,桃花眼微眯,凝着林瑾瑜,他自学会了扑克牌之后基本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个小鱼儿莫非还能赢他不成?

    有了想法之后,云思辰扬眉道:“钻桌子就钻桌子,爷还怕你不成?”

    他就不相信,这个小鱼儿这么厉害,还能打赢他?

    齐修在听见云思辰的话后,眼角颤了颤,他怎么就觉得今天要钻桌子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少庄主呢?

    云思辰似乎感觉到了齐修的眼光,遂抬眸看向他,说道:“你小子别在那里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你以为打升级爷输了就爷自己钻么?你也得钻的!”

    齐修闻言,惊道:“什么?这关属下什么事?”

    林瑾瑜见状看着齐修嘿嘿直笑:“齐修老弟,这升级打得可是协同配合,你现在坐在云思辰的对面,那么,你们二人就是一家啊,他输了也就表示你也输了。”

    “什么?这个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道理?打牌不都是各管各么?”齐修有些难以理解这个升级的规矩。

    林瑾瑜闻言,抬手摸了一下鼻子,慢悠悠地说道:“所以说啊,我们这里的人为啥都各自为阵呢?那是因为我们打习惯了马吊啊。”

    在管理学的案例之中,讲到中国为何不能强大,那就是因为这是个历史遗留原因,人家西方人打桥牌讲的是协同配合,日本人下围棋讲的是通观全局,而中国人喜欢打麻将,讲的就是各自为阵了啊。

    所以呢,一个中国人是一条龙,一群中国人就是一群虫啊。

    中国想要强大,还得知识共享啊。

    林瑾瑜想到这里,眼眸眨了眨,貌似她想得有些远了,而且,她现在已经不在中国了。

    齐修在听了林瑾瑜的话后,一脸苦瓜相,对着云思辰说道:“爷,我们可以不赌么?”

    钻桌子呢,多影响他的光辉形象啊?

    云思辰闻言眉头蹙紧,拒绝道:“怎么不赌?你这样说是觉得爷输定了么?你个死小子,想死不成?”

    他一面说一面站立起来作势要打齐修。

    齐修见状忙地抱着头部点头道:“好好好,属下赌,赌还不成么?”

    云思辰见自己威逼利诱成功,遂又坐了回去。

    林瑾瑜见面前二人都答应了,对着坐在对面的玲珑诡异一笑,玲珑见状皮肤有些发麻,说道:“二少奶奶,奴婢不会打。”

    “没事的,你只管抓牌就是了。”

    看这个样子,齐修应该不会打升级的,而云思辰在说打升级时,眸中明显有惊诧之色,想必他也不经常打升级。

    如此,自己还会没有胜算么?

    她数学很好,打升级会差么?

    云思辰今儿个就等着钻桌子吧!

    于是乎,黄果树下的四人因着打升级而喧闹起来,刚开始时,大家还打得很斯文,打了十几个回合之后,斗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的齐修居然打得来上串下跳,一路狂吼,看得身旁的玲珑是一愣一愣的,原来,每个人都是有两面的啊。

    面对众人各不相同的反应,林瑾瑜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当然,齐修这小子可爱的动作还是让她忍不住频频发笑。

    玲珑打牌时动作很小,比较秀气,这丫头虽然不会打,但是,她的牌却是好的惊人。

    几十个回合打下来之后,云思辰与齐修便以惨败告终。

    当林瑾瑜与玲珑打完A之后,她手中玩耍着扑克牌,乜斜着眼眸对着云思辰发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好了,你们输了,该钻桌子了。”

    齐修一张苦瓜脸看着云思辰,嗫嚅道:“少庄主……”

    少庄主怎么可以这样?都说不要赌了,他却非要赌,现在好了,输得那么惨烈,还要钻桌子,这个石桌这么矮,让他们这七尺男儿怎么钻?

    云思辰横了齐修一眼,怒道:“怎么了?爷说过的话自然就要兑现,爷是肯定要钻桌子的,你也要钻。”

    “少庄主……”齐修听着都快要哭了,他虽说是个下人,但是,他好歹也是个英雄不是?

    英雄怎么能钻桌子呢?

    当齐修还在惆怅时,云思辰已经拎着他的衣襟将他摁到了石桌之下钻起桌子来,主仆二人矮着身子缩在石桌底下的模样十分地滑稽。

    林瑾瑜看着他二人的模样终是忍受不住地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

    坐在她对面的玲珑在见到此番情景时也是忍不住地低声笑了起来。

    云少庄主自从认识她家二少奶奶之后,好似就没吃过什么好果子啊。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么?

    此时,在云府的另一个隐秘的院落之上,一名男子立在了屋檐之上,秋日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赤红的衣袂之上,如烈阳骄日,红似火焰的衣袍随风肆意扬起,直垂而下的墨发逆风吹拂,他凝着一双魔魅般的眼眸穿透云层紧紧地落在了那个女子的身上,久久都未曾收回视线。

    当他瞧见素衣女子脸上灿烂的笑容时,他也忍不住弯起了薄唇,仿似能够感受得到她的欢喜。

    只要能看见她笑,让他痛苦又算什么呢?

    东方流景一身孤绝傲立于屋檐之巅,他眼眸微眯,然而,转眸的一瞬却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默!”东方流景瞬时俊眉一蹙火袖云动便朝那人飞了过去。

    北堂默穿了一袭青色的衣衫,脸上也没有戴任何的蒙面布巾,他飞驰在屋檐之上,然而,当他还未到得林瑾瑜所在的院落时,却是被东方流景拦住了去路。

    眼前忽然之间出现了一团冲天红光,北堂默顿住了前行的脚步,他抬眸望着东方流景,唤了一声:“宫主……”

    东方流景冷眸睨着北堂默,问道:“你要做什么?”

    他怎么跑来云府了?他这是要干什么?

    对于林瑾瑜,北堂默实在没有太多的印象,因为在他的观念中,宫主是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的,像宫主这样的男子,怎会喜欢她这般平凡的女子呢?

    他今日过来就是想看一下,这个将宫主迷得失去了神智的女子究竟有多好!

    可是,为何宫主却在这里呢?

    被当场抓了个现形,北堂默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

    “你想要对她做什么?”东方流景见北堂默闷不吭声只冷着一张俊脸,遂开口质问起来,语气并不友善。

    北堂默在听见东方流景的口气时,心中微微一凉,这么多年了,宫主从未用这样一种语气跟他说话,他这是怎么了?倘若自己要去伤害林瑾瑜,他是准备将自己杀了么?是么?

    从此,自己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了么?

    “宫主,你若不想属下对她做什么,你最好就放弃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北堂默回望着东方流景,甩下这句话之后竟是飞身离开了。

    东方流景俊眉收敛,唤了一声:“默!”

    然而,北堂默哪里会因着他的呼唤而停留,他飞身而去,青色的身影瞬时便消失无踪影了。

    东方流景浓黑的轩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垂于袖口的手握紧成拳,他凝视着北堂默消失的地方久久都没有转回视线,也不知隔了多久,久到似乎已经地老天荒时,东方流景方才转身离去。

    他没有回紫云洞,而是折了个方向去了紫尧城,他想,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些酒。

    虽然那个东西对他来说,是禁忌。

    但是……他是真的需要!

    东方流景一路朝紫尧城行去,由于他穿了一身红衣,身材又高大,墨发又是肆意扬起,是以,一路行过,不知引来了多少青年女子的侧眸。

    “这个人是谁啊?他长得真是俊美!”

    “对啊,一头墨发飞流直下,真是俊逸出尘。”

    “还有他那一袭红衣,穿在他身上怎地就那般好看?”

    东方流景心绪烦乱,自然就听不见这些人的说三道四。

    这些人说了什么,又关他什么事呢?

    走着走着,东方流景忽然就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直觉前方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堵在了他的前面。

    他停住脚步抬眸一看,发现前方不远处竟是立着一名男子,那个男子头束单髻,上戴紫金冠,身穿白色锦袍,锦袍之上有云纹暗饰,袍边有金色滚边,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之下散发出了熠熠之光。

    纳兰睿淅?

    东方流景眉尾微挑,凝眸看着纳兰睿淅,薄唇微抿。

    *

    ------题外话------

    写到这一章,如果还有亲不知道东方流景就是南宫烨的话,那我就准备自刎以谢天下了,亲们千万不要拉住我!

    十五年前发生在男主身上的事,我会慢慢揭开的,既然说他的母亲已经死了,那么白菁华就肯定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了,文中所说的报恩就是报答南宫澈与白菁华的再造之恩。

    关于男主体温的问题,前文已经说了,他想要强行站立起来就必须运用内力将气息贯穿到腿部,一旦站立或者运功,他的身体就会受到寒蛊的侵蚀,冰凉一片,而他练的武功是赤焰神功,不运用内力坐着时,体内寒热两股力量交汇,体温就是不冷不热。

    至于身体的味道,薄荷味是他本来的味道,那是男人味。

    最后祝大家节日快乐!嘿嘿!

106 瑜儿,我爱你!

    纳兰睿淅在见到东方流景时,俊眉敛在了一处,从未知,他竟是还有机会见到这个夺了林瑾瑜清白的男子。

    呵,瞧他一身落寞,怎么了,他也因着没有得到林瑾瑜而失落么?

    还有,那一次的退婚,他是不是与林瑾瑜一起唱了一出好戏?

    东方流景没想着会见到纳兰睿淅,他眼眸微阖,打算从纳兰睿淅的身旁走过,他打算无视他。

    他与他之间,没什么话可说!

    然而,当他跨步而过时,纳兰睿淅却是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慢着!”

    纳兰睿淅只说了两个字。

    东方流景停住了前行的步伐,他转眸睨着纳兰睿淅,薄唇微扬,狂妄的话语顷刻而出:“这个世上没人能够让我慢着。”

    说完之后,东方流景朝旁掠步而过,纳兰睿淅伸出去的手攒紧成拳,他移动了一下身体挡住了东方流景的去路:“那一次在马车之上,你到底有没有对林瑾瑜做什么?”

    东方流景本想起步离开,然而纳兰睿淅的话却是让他顿住了脚步,他侧眸看向纳兰睿淅,呵,他不是失忆了么?又怎会记得与林瑾瑜相识的点点滴滴?

    他果真是在做戏么?

    他想要做什么?

    听闻纳兰睿淅这般问话,东方流景斜眸睨着他,薄唇扬起一抹邪肆的笑:“我想,那日我已经将话说得十分明确了,她是我的女人!”

    “她已经嫁给了南宫烨!”

    东方流景眼眸一转,目中无人地回道:“那又怎样?她这一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

    放下话语后,东方流景身体一侧便从纳兰睿淅的身旁走开了。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凝着他远去的火红身影,是他的女人么?只要生命还未结束,一切都是未知。

    如此,又怎么会是他的呢?

    林瑾瑜,他也是势在必得的!

    东方流景转过街口之后便一路朝前行去,他垂着眸,神思有些恍然,十五年来,他一直都是清醒异常,除了今日。

    “这位客官,要喝酒么?”

    不知走到哪里,忽然有一个人这样问道。

    东方流景俊眉微蹙,侧眸望了过去,他的身旁立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酒么?对的,他就是来喝酒的。

    “带路。”薄唇开启,他只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那小厮忙不迭地点头带着东方流景转入了身后的楼房之中,东方流景跟在了小厮的身后,他目不斜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进了个什么地方,只是,鼻端却是飘来了浓郁的胭脂香味,那样馥郁的味道让他的眉不禁蹙在了一起。

    这种味道,不好闻。

    “客官,您这边请。”小厮将东方流景带进了一个厢房之中,入了房间之后东方流景便说道:“拿点酒来,然后你就出去吧。”

    小厮点了点头便颔首出去了,隔了一会儿便端来了一壶酒,放好酒之后便掩门出去了。

    东方流景伸出手拿起酒壶斟了一些酒,他仰头喝了下去,甘冽的酒一旦入喉,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喉间如针扎般的痛楚,不过,那一阵痛楚之后却是存留着芬芳。

    “酒……果真是个好东西……”

    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他在尝试到酒的醇香之后竟是一杯又一杯地喝了下去。

    喝了一会儿之后,当他再次拿起酒壶时,摇晃了一下,发现酒壶里已经没有酒了。

    “小二!”东方流景喝了一声,守候在门外的小厮随后打开门脸上堆着笑,问道:“客官,您有何事?”

    东方流景手一摆,说道:“再来一坛子酒!”

    一坛子?

    “好的。”小厮愣了一下之后便转身拿酒去了,不多时,他便搬了一坛子酒来。

    放好酒之后他便掩门出去了,东方流景倒着酒,一面品着酒,一面阖眼神思,他已经有些微醺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喝了多少酒,他的神智似乎已经有些不清晰了,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在推门。

    他扔开手中酒杯,凝眉朝门口望去,发现门口处竟是袅袅婷婷立着三名穿着凉爽衣衫的女子,当他见到女子时,俊眉拧成了一团。

    “这位爷,您怎地独自一人在这里喝酒?奴家来陪您,怎样?”

    三名女子中的其中一名扬了扬手中的香绢儿,一面说话一面进了屋,其他两名女子也是扭捏着腰肢进了屋。

    东方流景妖眸半阖,冷冷地睨着朝他渐渐靠近的三名女子,忽而,当那三名女子离他还有一丈之远时,他袖中红绫似灵蛇一般蜿蜒而出,竟是围着那三名女子旋转起来,眨眼之间,便将她几人捆成了一团,将她几人捆成一团之后,东方流景一个甩手,只说了一声:“滚!”

    却见,那三名女子就这般地被他扔出了房间。

    三名女子齐齐砸向房间大门,那大门应声而倒,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如此巨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老鸨,原来,东方流景在根本就不知道的情况下,竟是进了青楼。

    那老鸨在见到房门被人摔烂时,掏出手中的香绢儿指着房内的东方流景开始骂了起来:“我说你这个人,你是专门到我天香楼来捣乱的么?嗯?”

    东方流景稳坐于房间之中,当他听见天香楼三个字时,俊眉敛在了一处,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恶心,他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一旦知道自己来了什么地方,他豁然站立起步准备离开房间,那老鸨见他要走定然不会放过他,他跑到这里来砸了场子莫非就想这般离去么?世上哪有这样的事?

    “你们将他给我抓住!”老鸨对着天香楼的护院儿大吼一声,那些护院儿得令之后便对着东方流景涌了过去。

    东方流景立在离房门处仅有咫尺的地方,他倨傲地立在那里,瞬时墨发肆意飞舞起来,身上的红色衣袍也猎猎鼓荡,霎时之间,他的周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流与漩涡,那些想要靠近他的人却是在闪电之际就被那股强大的气流给震飞了。

    “天啦!”当老鸨在见到面前之人如此骇人时,吓得缩到门外角落里躲了起来,也没有再命人前去拿他。

    东方流景见无人再来管他,遂转了转眸抬步离开了。

    离开天香楼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的酒还没有喝够,是以,他又跑到另一个地方去喝酒,这一次,他看得十分清楚,当他瞧见酒肆二字时方才踏步进入。

    在酒肆里喝了一会儿酒之后,东方流景竟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当东方流景再次醒来时,发现周围已经漆黑一片了。

    因着他在喝酒之前已经给了很多钱,是以,他醉死在那里也没有人管,他醒来时,酒肆早已打烊。

    东方流景站立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腿有些麻木,这些年,强行站立对他的骨骼本就是一种摧残,而今趴在桌子上睡了这么久,腿部血流完全不通畅,他那个残破不堪的腿又怎能再支撑他的身体呢?

    可是,他现在好想见到瑜儿,真的好想见到她,一刻也停留不得。

    在心中狂烈地叫嚣之下,东方流景强行提了内力,将赤焰神功的内力灌到脚底,随后在昏昏沉沉间朝云府奔了过去。

    他一身赤焰红衣,在苍茫夜色之中异常的醒目,当他到了云府之后,齐修在见到他时恭敬地唤了一声:“爷。”

    东方流景没有理会齐修,而是直接奔去了林瑾瑜所在的院落。

    齐修跟在他身后,当他瞧见他竟是朝宣王二公子所住的院落奔过去时,眼眸狠狠地眨了一下,旋即转身即刻跑去找云思辰了。

    当齐修找到云思辰时,云思辰正在看书,他见齐修前来,遂站立起身,齐修在他耳前小声地将方才之事说了一遍,云思辰眼眸眨了眨,随后说道:“你速去小鱼儿的院落之中将冷焱与玲珑给爷唤来,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都要让他二人今夜都留在爷的院落之中。”

    “什么?”齐修在听见自家主子竟是发出了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命令之后,少不了有些吃惊。

    少庄主这是怎么回事?那位爷跑去二公子的院落了,他居然还让冷焱与玲珑到这里来?

    呃……这个……啥意思啊?

    “赶紧去办啊。”云思辰见齐修支支吾吾,忍不住就抬起折扇在他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齐修忙地摸着自己的脑袋,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东方流景朝林瑾瑜的院落奔了过去,当他出现在院落中时,守候在院落门口的冷焱眉头蹙起,朝他喝问道:“什么人?”

    这个身穿红衣的男子到底是谁?为何大刺刺地闯了进来?

    什么人?

    东方流景喝的酒,后劲十足,方才醒来时,他还有些清醒,而今因着提了内力,酒精倒是在身体里散得更加快了,也渐渐入了血液,是以,他现在比方才还要昏。

    昏到竟是连冷焱都不认识了。

    他抬起了手,准备朝冷焱一掌扇过去,然而这时,齐修却是带着人从天而降了。

    “冷爷,我家少庄主有请。”齐修横断在东方流景与冷焱之间,东方流景此时的心里只惦记着林瑾瑜,其余人等他一概没有耐心去管,是以,当齐修拦住了冷焱之后,他一个闪身便入了院落。

    “你站住!”冷焱指着他的背影厉吼一声,随后准备提气去追,结果却被齐修挡了个严严实实,他笑着对冷焱说道:“冷爷,刚才那位爷是我们少庄主最好的朋友,他进去有些事,一会儿就出来了,少庄主有急事找您呢,是关于二爷的事,这里有我看着便是。”

    齐修说着谎话,眼眸忍不住地颤抖,他家少庄主为了什么要给他下这么一个难的命令?

    哎哟喂,他不仅要把冷爷给弄走,他还需要进去将玲珑给弄走啊,还不能让他俩今天回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天啦,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冷焱听齐修如是说,便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其他护院儿离开了,而齐修在见到冷焱离开之后便闪身入了院落,一入院落之后便见玲珑竟是晕厥在了地上。

    齐修瞧着晕厥在地的玲珑,叹了一声:“我的那个爷,出手不能轻一点么?”

    他立即将玲珑扶了起来,将她抱起随后出了院落,走出院落时对守护在外的护院儿说道:“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都当没有听见没有看见,知道么?”

    “诺!”

    齐修下了命令之后便将玲珑抱走了。

    房间之中,林瑾瑜在浴房沐浴,玲珑今晚给她准备的水中泡了许多芳香的花瓣,此刻,她坐在木桶之中享受着沐浴所带来的舒适。

    一头如瀑般的墨发垂在水面上,与那些红色的花瓣交融而舞,荡起水光波浪,潋滟生辉

    她缓缓抬起手臂,白玉般的藕臂之上沾染了红色妖娆的花瓣,伸出纤纤十指,在肌肤之上滑动而下,那种柔润酥滑的触感让她再一次感叹了这具身体肌肤的水嫩。

    然而,就在她还未将手臂放进木桶时,军人的警觉让她闻见了一股异样的味道。

    那是……酒的味道。

    “是谁?”林瑾瑜条件反射性地捂住了胸口朝后一望,却发现浴房门口根本没有人,她眼眸四处转动了一下,方才松了一口气,然而,当她回转身准备继续沐浴时,却见自己的前方竟是立了一名高大的男子。

    他穿着一袭火红的衣衫,一头墨发垂于身后,不知是因着浴房内水汽的缘故还是因着其他,他的俊脸之上有些微微的红晕,而那一双妖魔般的乌眸正穿透氤氲水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啊——”林瑾瑜在见到东方流景时先是愣了几秒,随后便捂住胸口大声地叫了起来。

    院门口守卫的护院儿自然听见了这惊天一吼,但是,他们很狗腿的选择了充耳不闻。

    林瑾瑜瞪着眼眸对着东方流景大叫出声:“你怎么在这里?你给我滚出去!”

    这个男人是疯了么?竟然闯进了她的浴房?云府的护院儿呢?冷焱呢?玲珑呢?

    东方流景双眸痴迷地看着林瑾瑜,本来就因着喝了酒而神智不轻,而今见到这样一副春光美图,他的头脑就更加地昏昏沉沉起来,身体也开始止不住地燥热。

    “瑜儿……”他开口唤了一声林瑾瑜,那样的声音,有些如痴如醉。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称呼时,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东方流景,他怎么这样叫她?

    还有,他那看向她的眼神,怎地那般深情?他要做什么?

    怔愣数秒,林瑾瑜便转头回望,她伸出手想要用内力将自己的衣衫吸过来,然而,当她刚一出手时,东方流景一个箭步便跃至了木桶边,他大掌一伸握住了林瑾瑜的玉臂。

    “咝——”

    东方流景的手与万年玄冰一般冰冷,深秋的夜,当林瑾瑜发烫的肌肤触及到他冰凉的手时,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气。

    真的好冷!

    东方流景一把握住她的手,随后内力一提,将她整个人从木桶之中捞了起来,水珠顺着她无暇的身躯滚落而下,在水面上掀起数个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林瑾瑜全然没有想到东方流景会狂野到直接将她从木桶中提起来,慌乱之际手脚已经无处搁放了,她只有两只手,一只被他抓住,她该如何遮羞?

    这个该死的东方流景,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东方流景,你这个流氓!”林瑾瑜破口大骂起来,因着要护住重要部位,林瑾瑜也不敢挥舞着手与他打斗。

    东方流景一脸沉醉,他紧紧地盯着她的容颜,薄唇抿紧,将她捞起来之后,铁臂一圈将她搂入了怀中,随后用内力吸来她的衣衫,将她胡乱一裹竟是带着她飞身出了浴房。

    “东……”出得浴房之后林瑾瑜刚想开口骂他,却被他忽然点了穴道和哑穴,如此,她便没了声音。

    她被东方流景裹在怀中,紧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了,不过,也就在靠近他时,她才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浓郁的酒气,那样熏天的酒气已经完全将他身体之上的薄荷香气掩盖了。

    这个疯子!他这是在耍酒疯么?

    他做什么将她掳走,他要做什么?

    林瑾瑜颤巍巍地转眸看着身旁的男子,男子如神祇一般俊美的侧颜完美地印在了她的眸中,这一刻,在这无人的灰蓝色天空之上,她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如雷捣鼓的心跳声。

    那么明显,那么急切,那么紊乱……

    东方流景带着她直奔丹阳山后山的紫云洞内,入了洞之后也没管北堂黔吃惊的眼神,兀自带着她入了密室。

    “轰轰轰——”石门关合的声音响彻大殿。

    北堂黔立在殿中纳闷儿地盯着那已经关合起来的石门,如若他方才那一瞥没有看错的话,宫主怀中的女子应当是林瑾瑜,三更半夜的,宫主不跟林瑾瑜在云府歇息,怎地跑到紫云洞里来了?

    还有,哥究竟跑哪里去了?

    事情已经这么多了,哥竟然又消失不见了,最近这段时间,究竟过的算是什么日子?

    东方流景的这间密室,实际是一间暖室,它有专门的通风口,但是,密室内发出的任何声音外面都是听不见的。

    室内的温度比较温暖,当林瑾瑜被东方流景抱入密室之后,她的身体也不再打颤了,东方流景紧紧地搂着她,那样的感觉似要将她揉进他身体一般,穿过东方流景高大身躯的缝隙,她转眸四望了一番,发现她现在身处一个密室之中,这个密室内的陈设很简单,有一个衣柜,一架木床,还有一个桌子。

    这个地方是哪里?东方流景为何将她带到这里来?

    当她怔愣之际,她发现肩膀微微一痛,东方流景好像解开了她的穴道和哑穴。

    一旦可以行动和说话,林瑾瑜抬手便朝东方流景的胸口推了一掌,呵斥道:“东方流景,你个神经病!你要干什么?”

    东方流景魔魅般的眼眸直直凝望着林瑾瑜,忽而,他的大掌一扬,林瑾瑜裹住身躯的衣衫就这般灰飞烟灭了。

    “啊——”林瑾瑜见护体的衣衫被东方流景震飞了,旋即抱住了身子,腿部朝下矮了一截,想要挡住自己的春光。

    东方流景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抬起,随后再度搂住了她的纤腰,在她耳畔说道:“瑜儿,我的瑜儿……”

    “东方流景,你放开我!你在干什么?你喝醉了!我不是你的瑜儿,我已经成亲了,我有相公的!”

    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瑜儿?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东方流景早已被酒精麻醉,他哪里听得见林瑾瑜的控诉,不过,他虽头昏脑胀,但是有一句话他却是听清楚了,异常的清楚。

    她说她不是他的!

    他抱住她光裸的身子,紧紧扣在他的怀里,摇头道:“不,你就是我的瑜儿,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谁都抢不走!”

    “啊——你发什么疯?”林瑾瑜在东方流景的怀里尖叫挣扎,可是,东方流景的力气大到惊人,让她根本就不能动弹半分。

    东方流景单手握住了林瑾瑜的两只手,将她的手拿至头顶紧紧地箍住,随后身躯朝后挪动,将她光裸的背部抵在了石门之上,当林瑾瑜以为自己的背部会被凉意侵袭时,她却奇迹地发现,这个石门居然是温的。

    “瑜儿……”将林瑾瑜抵去石门之后,东方流景低垂着眸深深地凝望着林瑾瑜,薄唇微启,只吐出了几个字:“我爱你……”

    什……什么?

    林瑾瑜的脑中忽然炸开,似爆破一般,她方才听见了什么?东方流景说他爱她,他爱她么?

    什么时候的事?他真的爱她么?

    我爱你这三个字对林瑾瑜来说无疑是具有强大冲击力的,人生第一次有人跟她说爱这个字,不想,却是东方流景。

    因着被那三个字给震撼住了,林瑾瑜竟是呆愣起来,她看向他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那之中带着疯狂的爱意还有无尽的绝望,而东方流景就在她呆愣的一瞬间迅速俯身攫住了她的红唇。

    她的唇好软,好香,好甜……

    林瑾瑜忽然被东方流景吻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唇瓣微张之时,东方流景冰凉的舌便滑了进来。

    一旦滑入,那醇香的酒气便蹿入了林瑾瑜的唇腔之中,而她居然在这醇香的酒气之中有些熏熏然,竟是忘了要将东方流景推开,东方流景的灵蛇长驱直入,邀请她的丁香小舌一起共舞。

    他翻搅着她的馨香,想要攫取更多,然而这时,林瑾瑜终于从混沌中反应过来了,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是南宫烨的妻子,她怎么可以让其他男人吻她呢?怎么可以?

    “唔……”心中想到了南宫烨,林瑾瑜的头部便跟着动了起来,整个人也开始朝外抗拒。

    东方流景不理她的挣扎,只将她死死禁锢,而他的唇则仍旧继续在她唇腔尝试馨甜。

    林瑾瑜觉得自己的袭击对于东方流景来说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如此,她一个激动之下牙齿一阖,咬上了东方流景的舌头。

    “唔……”东方流景刺痛,舌头往回缩了缩,不过,那缩的动作也仅仅只是一下,须臾便又折了回来继续翻搅。

    如此,林瑾瑜的唇腔之中便有两种味道,血腥的酒气。

    东方流景抱着她的身躯,随后朝旁移动,天旋地转之后竟是将林瑾瑜压在了身下。

    林瑾瑜被他压得头晕目眩,狠狠地瞪着他,目次欲裂地吼叫道:“东方流景,你要干什么?你不能这样!”

    然而,没有恢复神智的东方流景哪里听得到她的尖叫,他伸手点了林瑾瑜的穴道,随后压在她的身上吻上了她娇美的肌肤。

    凉凉的唇瓣滑过了林瑾瑜的每一寸肌肤,林瑾瑜的身体之中已经被他点起了火苗,炙热如火,然而,他冰凉的唇瓣游走其上,却是让她尝试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感觉,那种奇妙而微妙的感觉,让她的身体忍不住地开始痉挛。

    东方流景的吻缠绵悱恻,他时而狂野时而温柔时而霸道时而细腻,折磨得林瑾瑜的意志在这一刻全然崩塌。

    她想着,如果现在给她一把刀,她会毫不犹豫地刺向东方流景的胸膛。

    这个……该死的男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她?

    东方流景吻遍了她的全身,没有一处漏过,那样耻辱的感觉让林瑾瑜有些想死。

    待他吻遍她僧后,他再度凝视上了她的眼眸,他深深地望着她,薄唇开阖,酒香四溢,再次说道:“瑜儿,我爱你……好爱好爱……”

    话音落下之后,林瑾瑜便清晰地感觉到一个硬物抵在了她的身下。

    当林瑾瑜感觉道他身体的异样时惊得威胁恐吓起来:“东方流景,你若敢乱来,我咬死你!”

    面对她的恐吓,东方流景再度抱紧了她,喃喃自语道:“我不会乱来……我不会伤害你,我就只是想要抱一抱你,吻一吻你而已……”

    “你混蛋!滚开!”

    谁会相信醉酒之后男人的话?他说他不想乱来,那么他为何脱了她的衣服?还吻遍了她的全身?他那激昂而起的激情又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怎么可以一面说自己不会乱来一面做着禽兽不如的事?

    “我真的只想抱抱你而已……”东方流景的话语声越来越微弱,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倒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当他的身体倒下之后,林瑾瑜心头瞬时一凉,以为东方流景就此占有了她,她血红着眼眸在心中叫嚣出声,东方流景,这个杀千刀的男人!她要杀了他!要杀了他!

    林瑾瑜在心中呐喊出声,屈辱已经占满心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被一个男人这样占有!

    须臾,林瑾瑜眨了眨眼眸,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因为,那个压在她身上的男子似乎没有动了,而她的下身也没有感觉到有撕裂之痛。

    东方流景……他怎么了?

    “东方流景?”林瑾瑜唤了他一声,不过,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林瑾瑜心凉了一寸,这个男人,他该不会是死了吧?

    “东方流景?”

    林瑾瑜又唤了一声,心中竟是有些焦急起来,他到底怎么了?

    “东方流景!”

    林瑾瑜见东方流景仍旧匐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便朝他狂吼了一声,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声音到底有多恐慌。

    不知她喊了多少声后,东方流景的身子动了动,他朝旁瘫了过去,俊脸露在了外面,墨发散落在肩。

    林瑾瑜凝眉望了过去,她发现东方流景的唇瓣已经慢慢变白,而他的唇角却是有血渍溢出。

    他怎么了?怎么忽然间吐血了?

    “东方流景,你到底怎么了?”

    因着被东方流景点了穴,林瑾瑜完全无法动弹,而那东方流景虽说已经昏迷了过去,但是,他的手却搭在了她的胸前,那样奇怪的触感让她好生难受。

    不知道他给她点的穴何时才能解开,林瑾瑜心中郁闷直直地盯着东方流景,愤恨的眼神似要将他戳出一个洞来。

    然而,当愤恨渐渐散去,为何再次瞧见男子的脸庞,却又觉得他有些无助呢?还有他阖眼的睡颜,为何浮现出心之苍凉的感觉?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要占有她么?他醉酒如此也没有想过么?

    不知隔了多久,久到林瑾瑜已经觉得有些困倦了,久到她已经支撑不住了,她竟是阖上眼眸睡着了。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之后,东方流景终是清醒了过来,这时,酒也已经完全醒了,他想要支撑起身子,然而,手下的触感却是异常柔软,他惊了一下转眸一望,当他见到面前的场景时,他真的好想在这一刻就这么死去。

    那个……那个身无寸缕的女子,墨发散乱于肩的,可是他的瑜儿?

    她白玉般的身体之上那些红红的痕迹可是他留下的?

    他……都干了些什么?

    记忆幽幽回转,当东方流景终于记起一些零碎的片段时,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怎么可以干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的瑜儿?怎么可以?

    在东方流景无比自责之时,林瑾瑜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睁开眼睛之后,入眼的是一脸愧疚的东方流景,东方流景在见到林瑾瑜醒来时,忽然觉得有些无所遁形,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忽然之间好害怕,好担忧,本来想着今日就告诉她自己的一切,可是却偏偏出了林振青的事,这么多年以来,报仇是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今天忽然做出了决定让他的心挣扎难受,他才跑去喝了酒。

    可是,他喝完酒之后怎么可以跑去云府将瑜儿掳过来呢?

    因着害怕失去,他铁臂一圈将林瑾瑜搂进了怀中,任她那头如瀑的长发洒落在他的手臂之上。

    “瑜儿……对不起……我喝了好多酒,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他说得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表达个什么,他太害怕瑜儿因着这事再也不要他了,他真的很恐惧。

    不是早就知道美酒害人么?他却为何还要去喝?还要喝那么多?

    “对不起……”

    “对不起……”

    他知道世上最没有用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但是,他却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无休无止。

    林瑾瑜被东方流景抱在怀中,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身前男子在不停地颤抖,他搂着她,就像搂着一件稀世珍品一般,像是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这个男人……

    东方流景抱了一阵子之后,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忽而放下林瑾瑜起身在密室中一顿狂找。

    当东方流景离床之后,林瑾瑜便抱着身躯缩成一团,缩进了床榻的角落里,她现在身无寸缕,她只能缩在这个地方。

    她凝眉看着那个发了疯般在地上寻找衣衫的男子,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东方流景的目光有些涣散,有些无法聚焦,本来散落在地的衣衫十分明显,可是他却找了好久,当他找到那个被遗弃在角落中的衣衫时,拿起来一看,发现那件衣衫已经被他撕破了,完全无法穿了。

    他懊悔地转头看着林瑾瑜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林瑾瑜垂眸没有理会他,墨发掩住了半边脸颊。

    东方流景似是忽然想起一般,随后打开了密室中的衣柜,他从中找出了一套女子的衣衫,林瑾瑜缩在角落里,当她瞧见东方流景从衣柜里拿出女子的衣衫时,秀眉拧成了一团。

    这个男人是变态么?居然在密室的衣柜里也有女子的衣衫?都不知道是谁穿过的衣衫。

    他这是要拿其他女子穿过的衣服给她穿么?她才不要呢!

    东方流景双手颤抖地拿着衣衫走到了床榻边,他的手抖得很厉害,怎么止都止不住。

    “瑜儿,这些衣服都是新的,很干净的。”这些衣服是上次瑜儿被雨水淋湿以后他准备在这里的,瑜儿她貌似经常喜欢夜间活动,他担忧她再出什么事,所以便备了衣衫放在这里。

    林瑾瑜闻言,眼角颤了颤,这个该死的男人果然是会读心术的。

    东方流景拿着衣衫坐在了床榻之上,林瑾瑜见他双手上下抖得十分厉害,随后伸手一把抓过了衣衫对他说道:“你出去!”

    “我立在石门边,绝对不看的。”他现在还不能出去,他要等她穿了衣衫才能出去。

    放下话语之后便自觉地去到了石门边,他立在那里,面对着石门而站,身子仍旧抖个不停,林瑾瑜冷冷地看着他,瞧他没有转头的意思便迅速的穿起衣衫来。

    她拿过衣衫穿在了身上,当她发现那衣衫竟是与她的身材十分吻合时,眉头禁不住又蹙了起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到底在干什么?

    穿好衣衫之后林瑾瑜便从床上下来了,东方流景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动作,遂转过身子,当他转身过来时,林瑾瑜方才发现,他的手上不知何时竟是多了一把小小的弯刀。

    那弯刀看着很漂亮,刀鞘之上镶着红色与蓝色的宝石,他握住弯刀的手仍旧一直颤抖。

    “瑜儿,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所以,我给你一把刀,你用它杀了我吧。”

    他简直太禽兽了,他怎么可以将瑜儿从云府掳来呢?他怎么可以做这么龌龊的事?好在他因着筋脉受损而晕厥了过去,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虽然他从未想过要将她怎样,但是,醉酒之后的事谁又能够保证?

    林瑾瑜去到东方流景的面前,一把从他手中夺过弯刀,随后将刀鞘狠狠地甩了出去,她将弯刀握在右手之中,对准了东方流景的胸膛。

    是的,她是想要杀了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虽然没有夺走她的清白,或许他也没有这样想过,但是,他将她剥得一干二净,还将她全身上下吻了个遍,这简直太羞辱她了,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耻辱过!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握住弯刀,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能够死在她的刀下,他也无怨无悔了。

    然而,隔了良久,他也没有感觉到有尖刀刺入**的疼痛感,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却是一张女子愤怒的脸,只见林瑾瑜忽然将弯刀甩了出去,随后朝他扑了过来,踮起脚尖,嘴巴一张,啊呜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咝——”东方流景只觉肩膀处传来一阵尖利的刺痛,由于痛楚突如其来,他却是忍不住地倒抽了一口气。

    林瑾瑜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口中瞬时血腥味十足,东方流景自倒抽了那一口气之后便没有再出声,半阖着眼眸,生生地受着。

    咬他,是吧?

    想要怎样咬都是可以的,只要她泄了愤,就行!

    林瑾瑜咬着他的肩膀,口中满是血腥的味道,她不知道自己咬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将他肩膀上的肉咬下来,反正她是咬得牙齿都要酸掉之后,方才撤开了身子。

    退开之后便对他吼道:“打开石门!”

    东方流景不顾肩膀上的痛楚,转身去到机关处摁了一下。

    “轰轰轰——”

    沉重的石门就此开启,林瑾瑜再也没有看他一眼便夺门而出了。

    待林瑾瑜出门之后,那石门又缓缓地阖上了,东方流景木讷地立在密室之中,眼神涣散完全找不准方向,他凝视着林瑾瑜渐渐消失而去的身影,又低低低咒骂了自己一声,随后一拳重重地打在了石门之上,因着力气太重,他的手瞬时被打破了,鲜红的血渍顺着手背滑落而下滴在了密室的石砖地面之上。

    林瑾瑜奔出密室之后方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一个很大的山洞之中,当她奔出来时见到了许多巡夜的人,那些人在见到她时,似是没有见到一般,自顾自地巡夜,林瑾瑜飞身迅速出了山洞,出去之后方才发现这里乃是丹阳山后山的剑峰。

    她居然身在剑峰?剑峰之下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地下宫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是隐月宫的地盘么?

    林瑾瑜抬眸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后便闪身离开了,她并未回去云府,因为她此时的心情有些杂乱,也完全没有睡意,她飞身而去,到达了丹阳山前山的一个山峰,她立在如盖如伞的树林之下,靠在了一个水杉树旁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

    为什么当东方流景给她那把小刀时,她居然刺不下去?

    东方流景这般侮辱她,她不该用那把刀将他杀了么?

    可是为何,当她凝眸看见东方流景俊美如雕刻般的脸庞时,却是下不去手了呢?她居然下不去手?居然……舍不得?

    哈哈哈……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为什么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会这般地迟?

    原来,那个爱穿红衣一身孤绝如妖孽一般的男子,早在她第一次见到时,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入了她的心底,而他的容颜,也在那一刻成了她心底不可磨灭的印记。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却被她忽略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难怪那日在见到东方流景杀人时,她会颤抖,她那不是害怕,而是在抗拒,抗拒自己喜欢的人怎么是一个恶魔?

    难怪纳兰睿淅那么待她,她都无法动心,而在云思辰找来人时她便果断地放弃了。

    难怪她觉得嫁给南宫烨还能接受,至少可以保有清白之身,而在知道了南宫烨可以人道时,心底会有一丝惶恐,她到底在为谁守身如玉?

    难怪嫁给南宫烨这么久了,无论多么的内疚,无论多么的心疼他,无论如何逼迫自己去接受他去喜欢他,却总是缺少了那一份生死相依的炙热爱恋。

    难怪南宫烨触碰她时她会从心底升起一股抵触,而东方流景吻她时,她会潜意识地接受。

    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

    那是因为,早已有个人已经进入了她的心底,霸占了她心间所有的位置,让她根本无法挪出半点空间给其他的人。

    而她居然没有感觉到?

    好奇怪,这个世上的事,真的好奇怪……

    不就看了一眼么?怎么就将他刻在心底了呢?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那所谓的一眼万年?

    殊不知,有些情,只一眼,便可万年……

    只可惜,这样的情感觉悟对她来说,来得太晚太晚了。

    当她已经决定与南宫烨走完余生时,她终于惊愕地发现她爱上了东方流景?

    这是不是很讽刺?

    怎么办呢?她该怎么办呢?

    她已经答应南宫烨要陪他走完余生了,这是她做出的承诺,只要是她做的承诺,便再也不会更改了,那个让她心疼的男子,那个对她好的男子,她是不会负他的。明日一早她就揭开面具给南宫烨看,告诉她自己的身世。

    而东方流景,便留作她心中最初的美好,让她慢慢回忆慢慢遗忘吧。

    心中决定已做,林瑾瑜合上了眼眸,却有一滴泪悄然滑过了脸庞,似是在祭奠这一场还未开花便已凋零的爱恋。

    *

    ------题外话------

    不刺激一下林,估计永远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东方以为林不喜欢他,不然早不管尊重啥的直接坦白了,自从林嫁给烨之后,东方就没有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除了这一次哈。

    请亲们不要纠结小林子爱上的人是谁,因为当东方流景第一次出现在小林子的面前时,他就已经是南宫烨了,而小林子是先见到东方流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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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欺负我男人?找死!

    林瑾瑜在丹阳山的前山坐了许久之后方才回到云府之中,当她回到云府院落时,只见到了云府的护院儿,却是没有见到冷焱与玲珑,也是了,这么夜了,他们应该去睡了吧?只是,昨夜东方流景进院落时,他们不知道么?

    不过,想那东方流景的武功出神入化,躲过冷焱与玲珑又有何难呢?

    那些守门的护院儿在见到林瑾瑜从院门口回来时恭敬地朝她颔首道:“二少夫人好。”

    林瑾瑜闻言,微微蹙了眉,怎么就觉得这些护院儿有点奇怪呢,他们昨晚是一直守在这里的么?那他们没有见到东方流景么?没有听见自己的吼声么?自己从外面走进来,他们不觉得奇怪么?

    心里虽然疑惑,林瑾瑜却也没有说什么,现在的她太困了,思绪也太烦乱了,她要回去睡一下。

    回到房间之后,将自己摔到床上之后脑袋却是昏昏沉沉,睡意全无。

    她睁着眼眸看着床架上方,心里嘀咕着南宫烨到底去了哪里?

    今天的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一整天都不见踪影呢?

    想了一会儿南宫烨,林瑾瑜头一转却是又想起了东方流景,想起他对自己说的那三个字,他是真的爱她么?

    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着这般强烈的爱意的?

    记忆倒转而来,莫非是那天给她吸毒血的时候么?他说他即便杀光了世界上所有的人也断然不会伤她分毫。

    是那一天么?

    倘若他爱她,怎地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现呢?自从她嫁给南宫烨之后再次遇见他,都是不期而遇,除了今夜,倘若今夜他没有醉酒的话,估计也不会来云府将自己掳走。

    他爱人的方式还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爱不都是自私的么?莫非他爱人的方式就是看着她与其他男子同枕安睡么?他没有觉得不舒服么?

    如果这对他来说是爱的话,她只能说,他的爱也太海纳百川,太博大精深了吧?博大到她简直要到五体投地的份上了。

    不过,转头又想,如果他要来将自己带走,自己会跟他走么?

    会么?

    她定然不会跟他走的,她若跟他走了,南宫烨怎么办?

    所以,他没有什么表示却也是一件好事啊。

    一旦想起了南宫烨,林瑾瑜的心里布满了内疚,她睁着眼睛,直到眼睛泛酸方才睡了过去,不过,因着心里到底有些愧疚,她这一觉也没有睡太长时间,到了卯时三刻便醒了。

    醒来之后,玲珑还没回来,她便起身洗漱,完毕之后就去了厨房,经过昨夜的事,她彻底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既然已经明白,那么,终此一生,她有可能都不会爱上南宫烨,如此这般,她该多对不起南宫烨?

    也不知道他回来没有,不管他回没回来,她打算为他做一顿丰盛的早餐,以弥补自己心中的内疚。

    林瑾瑜起身去了院落中的小厨房,然而,当她推开门的那一霎那却被厨房内的景象给惊住了。

    因为,那个在土灶面前正忙乎着的身影不是南宫烨又是谁呢?

    他穿着白色的衣衫,坐在轮椅之上,右手高高抬起,铁锅之上慢慢蜿蜒着青色的烟,他似乎准备煎什么东西。

    他……他是在做早餐么?

    由于南宫烨全神贯注地做早餐,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林瑾瑜呆呆地立在厨房门边,看着南宫烨将一种类似鸡蛋和面粉搅成的糊状东西慢慢倒进了锅里,倒进锅里之后,他便拿着铲子慢慢顺平糊状物,不多时,厨房内便传出了香甜可口的味道。

    因着味道的香甜,林瑾瑜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直叫了。

    南宫烨将鸡蛋饼煎好之后便将它铲了起来,随后又将备好的土豆丝放入了锅里清炒。

    这一次,林瑾瑜清晰地看见了,南宫烨拿着铲子的手似乎包了一圈白布,他受伤了?

    林瑾瑜愣愣地看着他,他将土豆丝炒好之后便用鸡蛋饼将土豆丝包了起来,原来,他做的是土豆饼,闻那味道应该是很好吃的。

    南宫烨将做好的土豆饼放在了盘子里,刚刚准备拿盘子时,却觉身后似乎有异动,他转身一望,当他瞧见厨房门口的林瑾瑜时,心跳瞬时漏了一拍,吱唔出声:“娘子……”

    林瑾瑜听见南宫烨唤她,眨了眨眼眸,旋即起身去到他的身旁半蹲了下去,指着他的手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此时隔得近了,林瑾瑜方才瞧见,他包住白布的手浸出了许多暗红的血迹。

    南宫烨的脸上带着厚重的黄金面具,隔着面具他看着林瑾瑜,摇头道:“没有什么的……”

    这伤对他来说,是活该受的。

    “怎会没什么呢?”林瑾瑜拉住他的手,仔细地看了看,随后说道:“你这样包扎是不行的,我重新给你包扎一下。”

    瞧他手的样子,当是自己胡乱拿了一截子布来包住的,先不论他那块布干净不干净,就他那乱包一起的状态也是不行的。

    南宫烨的手往后一缩,拒绝道:“不用了,没什么的,一点小伤,就让它这样吧,娘子,我做了土豆饼,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你要不先尝一尝?”

    林瑾瑜抬眸看了一眼灶台上的土豆饼,心中因着愧疚便继续坚持道:“不行,我先给你包扎了我们再吃早餐。”

    他许是因着自己这两日病了方才下厨做饭,她又怎么能够见他伤着而不管呢?

    说罢也不管南宫烨同不同意,直接推着轮椅出了厨房,南宫烨一直垂着头,似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闷不吭声。

    林瑾瑜将南宫烨推入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去到柜子里翻出了医药用品,翻出用品之后便坐在南宫烨的面前将他手上那张白布条给取了下来。

    南宫烨凝眸望着身前的女子,心痛得无以复加,他真的该死,该死!

    当林瑾瑜将那白布条取下来之后,当她瞧见他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时,秀眉拧成了一团:“到底谁将你的手伤成这样的?”

    南宫烨盯着林瑾瑜半晌只挤出了两个字:“没事。”

    那是他自己伤的,他活该!

    “什么没事?”林瑾瑜闻言,声音瞬时就大了,一个抬头直接朝南宫烨吼了回去:“你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嗯?”

    南宫烨看着她,没有说话,薄唇微微抿起。

    谁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可是,也要有这个资本去爱惜才是啊……

    林瑾瑜吼完之后忽然又觉得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点,是不是太凶了一点,随后便又垂眸仔细地用药水为伤口消起毒来。

    南宫烨的手上有许多裂口,药水擦在上面肯定很疼,但是,他却感觉不到痛,他凝眉看着林瑾瑜,问道:“娘子,待南宫浸死后,待东琳的局势稳定之后,我们一起归隐山林,怎样?”

    父王与母妃对他有恩,他不能就这般带她离开,他必须报完恩之后才能安心地离开。

    林瑾瑜为南宫烨擦拭伤口的手在听见这句话时僵在了原处,她抬眸看着南宫烨,其实,他的这句话真是说到她心坎儿里了,她素来喜欢与世无争的生活,能与他一起归隐山林自是好的,只是,娘亲现在被那个白衣中年女子抓走了,还不知道明年一月十五日会在西玥皇宫发生什么事呢。

    还有,他不要他的父王与母妃了么?

    “娘子,你不愿意么?”

    南宫烨见林瑾瑜半晌没有回话,一颗心早已凉透。

    林瑾瑜闻言,摇头道:“没有,能够一起归隐山林,这是我长久以来的梦想,你知道的,我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只是,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南宫烨抬眉问道:“什么事?”

    林瑾瑜纾了一口气,盯着南宫烨的眼眸,说道:“烨,在去南疆之前我已经对你承诺了,只要我活着从南疆回来,那么,我会陪你走完此生,无论风雨兼程。”

    南宫烨闻言,眸中溢满感动。

    他伸出左手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一个挂件,那个挂件是林瑾瑜送给他的四叶草挂件,他拿着挂件在手上晃了晃,说道:“这个东西我一直随着带着呢。”

    听着她的这句话,他的心真是无比的安定,可是,安定之余他还是无比地惶恐,无比地担忧。

    林瑾瑜看着那个挂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此次去南疆是因着林瑾玲将我的娘亲抓走了。”

    “林瑾玲?”南宫烨在听见这三个字时,隐于面具下方的俊眉深深地拧在了一起,这个该死的女人,早知道上次在南临皇宫时,他就不该放过她,只不过因着娘子的一句话,他便放了她,不想,她还真能整出这么多事来。

    “是的,这个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南藩的兵权掌握在了手中,我好不容易从她手中将娘亲救了出来,却不想被一个白衣女子给挟持走了。”林瑾瑜将森林与南海那些事全都抹去不说,一来是不想让南宫烨担心,二来,毕竟那段时间玄峥那个变态对她动手动脚的,还看了她的真颜,如此,还是不要让南宫烨知道的好。

    “白衣女子?”南宫烨在听见这几个字时,眉头蹙起,似是极为不解。

    什么时候又蹿出一个白衣女子了?

    林瑾瑜闻言,垂了眸,对他说道:“我先给你包扎好伤口,随后给你看一样东西。”

    南宫烨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是不知她究竟要给自己看什么。

    林瑾瑜随后为他包扎好了伤口,随后便取出一个小药瓶,将手上倒出了一些药渍。

    南宫烨看着她的动作,瞬时就猜到了她要做什么,他的气息似乎已经提到了喉咙眼儿。

    她这是要取下面具给他看真颜么?

    林瑾瑜将那些药渍沿着脸颊抹了一下,南宫烨的心跳开始猛烈地跳动起来,他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林瑾瑜每做一个动作,他的呼吸就会跟着凝注一寸。

    当林瑾瑜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全部摘下来之后,南宫烨还是忍不住地屏住了呼吸。

    他凝眸看向她,眼前的女子肌肤赛雪,娥眉淡扫,凤眸含春,眸如盈盈秋水,宛如碧波芳潭,她的琼鼻俏挺,鼻下是一双樱桃小口。

    再次见到她的真颜,仍旧让他的心跳如雷似鼓。

    他的娘子真真是美若天仙。

    “娘子……你好美……”南宫烨脱口而出的话语有些颤抖。

    对于南宫烨的赞赏,林瑾瑜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便拿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再次去到南宫烨的身旁,与他对面而坐,她说道:“烨,这才是我的真颜,我活在这个面具下面已有八年之久了,我……不是林振青的亲生女儿……”

    “你说什么?!”林瑾瑜前面说了些什么南宫烨并未听清楚,但是,她后面说的这句话却似当头棒喝一般生生地打在了他的头顶之上,他的耳旁忽然风声乍起,电闪雷鸣般呼啸而起。

    他刚刚听见什么了?他的娘子跟他说她不是林振青的亲生女儿?

    她不是么?她怎么就不是林振青的女儿了呢?怎么回事?

    如果她真的不是,那么他昨天该死地都干了些什么?嗯?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事情?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烨吃惊地吼声时,并未觉得太过奇怪,她凝望着他,娓娓道来:“我的娘亲,兰汐芝,她在十五年前的确为林振青孕育过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在三岁时便夭折了,而我,是被一个白衣女子带去给兰汐芝的,当时我的也不过三岁光景,兰汐芝见我玲珑可爱便答应抚养我,将我当做她的亲生女儿,这件事,除了兰汐芝,我,与那个白衣女子之外,世上并无他人知晓。”

    南宫烨听了林瑾瑜的话,忽然很想发笑,这个世上的事怎么可以这样?难怪他查来查去查不到真相,原来这事就只有三人知道。

    为什么这件事情昨天不让他知道?害得他因着这事跑去喝酒犯了一件不可饶恕的错误。

    倘若他昨天得知这件事,那么,在今日,当娘子取下人皮面具的同时,他也可以取下面具,坦诚相待,可是现在呢?

    他好惶恐,真的好惶恐啊,他该怎么办?

    他一直在等待着她向他敞开心扉的这一天,为了等这一天,他似乎都将青丝等成白发了,因着她不愿意看他的真颜,不愿意与他共同承担秘密,所以,在她的面前他从未强行站立过,他尊重她的选择。

    可是而今,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不行,若是此时取下面具,娘子肯定恨死他了,依照她的脾气,她一定会转头就走,跑得人影全无,再过一日便是初一,他不能在这个挤咕眼儿上揭开面具,倘若揭开,他的娘子跟他发脾气,他连追的力气都没有了。并且,他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每月初一是蛊毒发作的日子。

    再说了,最近从东琳得来探报,南宫浸的身体忽好忽坏,东琳的局势动荡不堪,南宫浸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过了初一他便要带着娘子回东琳,这段时间对宣王府来讲也是个关键时刻,他不能就此丢下父王与母妃,他要等到去了东琳参加完南宫浸的生辰之后方能揭开面具给她看。

    如此,娘子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身无旁物地去追她啊。

    整理好了内心的想法,南宫烨便问道:“那个白衣女子是谁?你知道么?”

    怎会无缘无故地蹿出一个白衣女子来?这个女人是谁?又为何将瑜儿掳走送到兰汐芝的面前?

    林瑾瑜摇头道:“我不知道她是谁,不过,这次去南疆,她将我的娘亲掳走之后说让我明年一月十五去西玥皇宫找娘亲。”

    南宫烨闻言,眉头蹙起,十分不解:“去西玥皇宫找她?为何?”

    “我之前在猜想,我的身世可能与西玥皇宫的人有关。”

    “与西玥皇宫有关?”南宫烨闻言,俊眉微敛,似是思索。

    林瑾瑜抿了抿唇,又说道:“上次去西玥时我遇见了水墨逸,我觉得他跟南临大司乐子昀长得很像啊,我在猜想,他二人是不是兄弟啊,都长了一双凤眸,很像的啊,只是,我一直想不通的是,如果他二人真是兄弟,子昀又为了什么会跑去南临当大司乐呢?他一个身份这么高的人跑去给人奏乐,没道理啊。”

    说起西玥这事,便不免又想起了纳兰睿淅,现在想来,当时的她为何放弃得这么快,别人一拆散她就认了,原来是因为,她已经将东方流景放在了心底,所以,对于其他人,是不是就是可有可无了?

    如若让她早一点知道自己的心意,她断然不会跟着纳兰睿淅跑那么一段乱了。

    南宫烨听林瑾瑜提起西玥之事,似是也想起了她跟纳兰睿淅跑的那段过往,他眼眸微阖,须臾方才说道:“子昀与水墨逸是兄弟,子昀的名字叫水墨涵,子昀是他的字。”

    林瑾瑜闻言,眼眸睁大,惊道:“这事是真的?”

    看来,她的直觉还真是没有错啊。

    南宫烨点了点头,回道:“这事是我前段时间命人查了之后才知道的,子昀从小生活在忘忧岛上,鲜少有人认识他的,不过,他为何跑到南临来弹琴,我倒是还没有查清楚。”

    当他知道子昀是逸的弟弟时着实吃了一惊,因为他从小便认识逸,却不知逸竟然还有一个弟弟,想那子昀,今年也不过十五岁的光景,那小子,当真可谓少年老成啊。

    关于子昀为何来南临弹琴,这事也不是没查,只是,对于这事逸一直缄默不回答而已,他与逸之间一直是无话不说的兄弟,这件事他不说,定然是一件让他极其伤心的事,做为兄弟,他自然也不会再去胁迫。

    “忘忧岛?”林瑾瑜在听见这三个字时,秀眉微微挑起,一个出身如此高贵的皇子竟是生活在一个岛上的么?

    南宫烨点了点头,他看着林瑾瑜缓缓说道:“在西玥的皇帝水无痕还没有当皇帝之时,他被封为冰王爷,西玥皇宫在许多年前出现了一次巫蛊之乱,冰王爷的母妃牵连其中,冰王爷被发配西玥北疆,后来北疆叛乱,冰王爷率兵镇压立下一功便返回了西玥京城青瓷,当时的皇帝便封了他做冰王爷,而那个忘忧岛却是在他的冰王府之内的,听说那个小岛四面环湖,虫鸣鸟叫,宁静异常,住在那里可以让人忘却红尘间所有的忧愁,忘忧岛这个名字是水无痕取的。”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微笑道:“这段故事听来好神奇哦,听说水无痕此生只娶了一个妻子,六宫无妃啊。”

    “嗯。”南宫烨点了点头,说道:“对于一个皇帝来讲,这件事完全让人不敢想象。”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水无痕与吴芷静的故事啊?”

    “知道一些的。”

    “那你有空时就给我说一说他们的故事,好不好?”水无痕,一代帝王仅有一名女子相伴,这会是一个多么令人心醉的故事啊?想必,在他们二人之间应该经历过许多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吧?对于吴芷静,那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女子,她是真的很想知道一些关于她的故事。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满脸期待的神情,点头道:“好。”

    林瑾瑜见南宫烨答应,便开口笑了起来,须臾,便又问道:“烨,我听思辰说,你跟西玥皇后挺熟悉的?”

    “是的,静姨一直对我很好。”那个犹如神话一般的女子,自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就一直对自己很好,将自己当做她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待。

    “那我们一起去西玥,好么?”

    “好啊。”南宫烨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在去西玥之前,我们要先回一趟东琳,因为南宫浸的生辰快到了,你知道的,他的大限之期恐是快到了,这一次的生辰怕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生辰了,所以,父王与我都必须回去。”

    “回东琳啊……”林瑾瑜听闻,秀眉蹙在了一起,回去逸都的话,不是又要面对那个白菁华么?

    说实话,她是真的不喜欢白菁华啊。

    南宫烨似是猜到了林瑾瑜在想些什么,遂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娘子,你是不是在想母妃的事?”

    林瑾瑜点了点头,南宫烨与白菁华之间的感情很好,既然这样,她自然不可能拿出那些收拾其他的手段去收拾白菁华,这就是让她头疼的地方。

    “娘子,只要你肯给我机会让我护着你,母妃她不会做什么的。”之前在宣王府的日子,之所以难办,是因为,母妃这边他不能太过凶了,而他这个调皮的娘子总是不肯让他帮忙,如此,他这不是夹在中间很难做么?

    林瑾瑜挑了挑眉,想着自己都不可能喜欢上南宫烨,如此,还是让他做些事吧,这样自己的心里是不是会好过些?

    “好吧,不过,我这人还是喜欢独立完成自己的事情的。”

    “这个我知道的,我不会束缚你的。”

    “嗯。”

    夫妻二人在房间里又聊了一会儿,林瑾瑜戴上面具之后方才回到厨房,回到厨房时那土豆饼早已凉透,南宫烨身体不好自然不能吃凉的,林瑾瑜将土豆饼放在盘子里蒸了一下二人方才吃了下去,这回了锅的土豆饼自然没有刚出炉的好吃,不过,味道却也十分鲜美的。

    林瑾瑜一面吃着土豆饼,一面问道:“烨,你怎么会做菜?”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少爷居然做得一手好菜。

    南宫烨闻言,并未解释他怎么会做菜,只说道:“如果你喜欢吃我做的菜的话,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那些非人的岁月里,如果连肚子都填不饱的话还怎么活下去?

    林瑾瑜闻言,咯咯直笑:“好哦好哦,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厨艺吧。”

    “呵呵……”

    两人在聊天中吃完了早膳,待出得厨房时,冷焱与玲珑方才回到院中,林瑾瑜一见到他二人时便问道:“你们昨夜去了哪里?”

    冷焱回道:“云少庄主将我二人唤走了,处理二爷的事去了。”

    南宫烨闻言,眼角直跳。

    昨夜他跑进云府来,云思辰居然将冷焱与玲珑给弄走了,那个死小子,总是见不得自己好么?

    玲珑听了冷焱的回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昨天晚上她怎么就晕过去了,醒来之后看见的却是齐修那张含情脉脉的脸,当她一瞧见齐修那张深情凝望的脸时,她瞬时就悚了,难道,莫非,齐修喜欢她?

    不过,她虽然这样猜测,但是,齐修除了深情款款的凝望着她以外并没有对她说出任何类似的话语,搞得她郁闷了一个晚上。

    林瑾瑜听他们如此回话,想了想应该是这样的,貌似南宫烨昨晚也没有回来,想来是去做重要事情去了,不然,他的手又怎会受伤呢?

    只是,昨夜那事对自己来说,还真是惊心动魄啊……

    南宫烨坐在众人中间,是从未有过的僵硬,从现在开始直到生命的尽头,他是再也不会喝酒了,他因着喝酒而筋脉受损,后半夜的时间又吐了好几次血方才调整过来,此时身体都还十分不畅。

    不仅如此,最关键的是他还伤害了娘子,如此,他怎么可能还去碰那东西呢?

    ……

    南宫烨与林瑾瑜在云府住了一日过后便回宣王府了,住的这一夜,林瑾瑜是独自睡下的,她躺在床上只觉奇怪,南宫烨不是说要跟她一起睡么?昨夜他没有回来,今夜为何也没有来她的房间?她虽然不是巴心巴肝地盼望着他来跟她一起睡,但是,这是不是还是有些不对劲呢?

    因着这个问题很是尴尬,林瑾瑜也不可能直接问,两人都当做此事从未发生一般。

    南宫浸的生日是在半个月之后,而南宫澈因着林瑾瑜中巫术一事还在西玥北疆,是以,他夫妻二人便从南临直接回东琳,而南宫澈则是由西玥北疆直接回东琳逸都。

    回到宣王府那日便是三十,林瑾瑜想着南宫烨是不是又要出门?果不其然,当她脑中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南宫烨便对她说道:“娘子,我有事要出门,初二再回来,回来之后我们就去东琳。”

    林瑾瑜凝眉望着他,问道:“烨,你每月三十都要出去,初二才回来,是有什么固定的事需要在这几日做么?”

    对于林瑾瑜的问话,南宫烨只觉心中暖暖一片,娘子对他终于也关心起来了,不过,那些不好的事他却还是不想告诉她。

    最关键的是,他蛊毒发作时的景象太骇人了,他担忧她见到后会觉得恐惧,会觉得他是个怪物。

    “娘子,我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但是,没有什么危险性的,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以后再告诉你,好么?”

    如果能够瞒着她的话,他希望她永远都不知道。

    林瑾瑜凝眉望着南宫烨,她见他眸色清澈,遂点了点头,道:“好的。”

    南宫烨朝她微微一笑,随后便带着冷焱出门了。

    林瑾瑜立在屋中转眸看了一眼玲珑。

    玲珑垂首缄默不语,其实,她也不知道二爷每月这几天究竟干什么,因为每一次二爷都是被云少庄主关在密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不过,她大抵能够猜得到的是,就是这几天对二爷来说应该是生死关头。

    林瑾瑜见玲珑垂首便知她兴许也不是很清楚这事,算了,反正南宫烨跟她说了以后会告诉她,那么她便等吧。

    南宫烨再次回到宣王府是在初二的傍晚,回来之时,林瑾瑜仍旧觉得他的脸色似乎比出去时要苍白一些。

    本想开口询问,却又想起了南宫烨的话,遂没有再开口了。

    翌日,收拾好行李物品之后,南宫烨与林瑾瑜便一起上路去往逸都了。

    因着林瑾瑜已经打算与南宫烨走完余生,是以,她必须让自己慢慢地去适应南宫烨的触碰,虽然,自那日他为她做了早餐之后,他都十分地规矩,几乎是不越雷池一步,连手都不曾碰过她,对于这事,她还是有点奇怪的。

    为什么那日早晨南宫烨会忽然跑去给她做早餐呢?还有,上次出了怀孕事件,与他同坐一辆马车时,他不也趁着拆开头发之际对她又搂又抱么?这厮表面看着弱弱的,其实跟其他男人一样,不都有着一颗坏心么?

    不过,现在的他,不碰她自然更好,因为她刚刚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其他的人,如此之下,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另外一个男子触碰自己的。

    此次出行,她与南宫烨坐在了同一辆马车之上,马车十分的宽大,可以容纳许多人坐在里面,两人坐在里面十分的空旷,如此,林瑾瑜也少了一分拘束的感觉。

    一路之上,她尽量使自己显得轻松与惬意,南宫烨似乎也很配合她,无论她说什么话题,他都极力迎合。

    行路五日之后便到达了东琳的边界。

    这一日,他们在城镇用了午膳之后便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起来,一路行来,还是有些困倦的,是以,他二人都歪在随身带来的软榻上休憩起来。

    因着睡在野外的缘故,林瑾瑜便比较惊醒,她睡着睡着,忽然觉得有异动,而南宫烨也是个警醒的人,刚有异动他便睁开了眼睛。

    林瑾瑜醒来之后,南宫烨也翻身坐起问道一旁的冷焱:“出了何事?”

    冷焱将探子得来的消息回禀道:“主子,我们遭了埋伏。”

    “什么?看得出谁的人么?”南宫烨眉头蹙起,显然有些不太相信,这么多年来,几乎无人行刺于他,而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怕是跟南宫浸的身体有关吧,莫非,南宫浸就要寿终正寝了?

    冷焱回道:“暂时看不出是谁派的,不过,属下可以肯定,是东琳的人。”

    南宫烨眼眸一眯,想来,果然是跟南宫浸的身体有关。

    “来了多少人?我们有多少胜算?”如果要来一个武功十分高深的人的话,那么,他的身份今日便不可避免地就要在娘子面前暴露了。

    不管怎样,他不会让娘子受到半点伤害,就算她因此离他而去,他也只能如此了。

    “来了五六十人,身手都挺好的,我们的人比他们少,会比较吃力。”

    冷焱的回答让南宫烨眉头蹙起,看来,今日暴露他的武功是不可避免了。他的计划又要重新打乱了。

    然而,当南宫烨正准备调节内力迎敌而去时,却见他身旁的小女人竟是抬眸对冷焱说道:“五六十人,是么?你们先挡着,回头我就来。”

    “什么?”冷焱有些没听清楚她的话,眼眸狠狠地眨了一下,他方才是幻听了么?二少奶奶说她来解决?那么多人,就算她武功很好也很吃力吧?

    南宫烨闻言即刻阻止道:“娘子,你一会儿坐在马车内就可以了,一切有我。”

    林瑾瑜朝南宫烨笑了笑,说道:“没事的,不过五六十人而已,你等着。”

    放下话语之后竟是径自朝马车跃了过去。

    南宫烨虽然知道他的娘子很厉害,但是,在他听见林瑾瑜那轻松的口气时仍旧不免惊诧了一番,还未惊诧完就见林瑾瑜竟是提了一个行李袋来到了他的面前。

    冷焱在见到那个黑不溜秋的袋子时,眉头蹙在了一起,他完全不知道自家二少奶奶究竟要做什么。

    南宫烨凝眉看着林瑾瑜,他见她手脚伶俐地动作,不一会儿便从那个形状奇怪的袋子里翻出一堆黑不溜秋的东西。

    “这是什么?”南宫烨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林瑾瑜没有回答南宫烨的话,而是将那些零部件以极快地速度全部组装出来,南宫烨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的娘子以雷霆之速组装着一个他不知道的东西,他虽然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但是,他能够猜想,那东西的攻击力当是十分厉害的。

    南宫烨吃惊的当口,林瑾瑜已经将东西组装好了,她将这个她改良之后的重型机械枪往肩膀上一扛,帅气地对着南宫烨甩了一下头,回答道:“我这个是重型机械枪!”

    上一次去樊府她用了个轻型机械枪,那效果真是十分显著,回到王府之后,她又开始研制起加强版重型机械枪来,她觉得这玩意儿比火枪更好玩儿啊。

    这一次她精心制作的弹药又有了新的突破,她还想着没人可以试一试呢,而今却是有人送上门来让她试新型弹药了么?

    如此,她又怎么不给那些人机会呢?

    “重型机械枪?!”立在一旁的冷焱在听见这个稀有名词时,眼眸瞪得老大了。

    那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看那架势,应该很威猛吧?

    还有,当他瞧见二少奶奶在肩膀上扛着那个所谓的机械枪时,他还是觉得那样的姿势真是英姿煞爽啊。

    他是终于有机会看二少奶奶发威了么?

    南宫烨在见到如此帅气的林瑾瑜时,眼眸也不禁瞪大,原来,她的娘子这么彪悍的啊,她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几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听得远处有急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林瑾瑜眼眸一眯对冷焱说道:“冷焱,你带着几个高手在这里保护烨,其他人交给我。”

    冷焱迅速点了点头。

    然而,话音刚落时,林瑾瑜却觉头顶上方似乎有异动传来。

    转瞬间,便有人飞身而落,将他们重重包围。

    “杀了他!”那些持刀而下的黑衣男子伸手指着南宫烨狂喊一声,其余的黑衣男子在听见这声命令时皆朝南宫烨奔了过去。

    冷焱与其他护卫见状皆拔出了宝剑,而林瑾瑜在听见这些人想要杀南宫烨时,眸中瞬时火焰四起,将机械枪架在身上,随后瞄准了方才说话的那个黑衣男子,怒骂了一声:“靠!欺负我男人,你找死啊?”

    说罢,扳手一抠,一枚装载着新型弹药的子弹破空而出朝那黑衣男子呼啸而去。

    *

    ------题外话------

    【小剧场】

    东方流景:瑜儿,我好爱你!

    林瑾瑜:爱我?爱我还让我跟南宫烨一起睡?

    东方流景:我就是南宫烨啊,娘子!

    林瑾瑜:@¥,……&*

    开水:尼玛,怎么就到三十了呢?靠!

    读者:那个南宫浸,要死早点死!死了我们好看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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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从此,我们一起面对风雨

    子弹呼啸而出,发出了“嘭——”地一声巨响。

    林瑾瑜枪法精妙,不过,她打的是来人的鼻子,唉,又打人鼻子,为什么不打呢?这一次她制作的弹药可是升级版的弹药啊,用玉米和菜油调制而成的弹药之中她还放了熏死人的臭弹,打不死他臭都要臭死他啊。

    果然,当林瑾瑜这一枪打出去之后,那个中弹的人不仅没办法呼吸,还差点被臭死。

    “什么东西?好痛,好臭……”

    而林瑾瑜在打完他之后手也没有停下,直接架着机械枪“砰砰砰——”连发数枪。

    冷焱与其他众侍卫本是想要起身与那些黑衣人缠斗的,结果在见到如此生猛的二少奶奶时,手中的剑都不知道何时开始竟是掉在了地上。

    这个……那个……二少奶奶手中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啊,怎么那般地厉害?

    还有,那个打出去的东西怎么到了人的脸上就是几坨黄黄的东西呢?黏糊糊的,怎地那么恶心?

    坐于轮椅之上的南宫烨在见到这番场景时,望向林瑾瑜的眸中添了一分惊艳之色,他的娘子果真如一本读不完的书,每翻开一篇就有新的发现,让他这一生都惊喜不断。

    他何其幸运,能够娶到这样的女子?

    只是,她手上那种武器是不是也太恐怖了一点?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啊?怎么都是黄色的?

    还有,空气之中怎么那么臭?臭到有些让人难以呼吸了……

    冷焱与众侍卫嘴巴大张,完全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了,林瑾瑜连发数枪,那些黑衣人应声而倒,林瑾瑜见众人呆愣遂下命令道:“你们快抓住他们啊,看我干什么?”

    对啊,看着二少奶奶干什么?

    冷焱等人迅速恢复神智即刻去抓那些被打倒在地呜呼哀哉喊着好臭的黑衣人。

    到得那些人跟前儿时,却是发现有些人的鼻子处不仅有黄色的东西,还有鲜红的血渍参杂其中,由此可见,那个重型机械枪发出来的力道该有多强劲了。

    只是,怎么那么臭?

    “什么味道?这么臭?真是臭死了!”

    因着林瑾瑜调制出来的臭弹味道太过浓郁,以至于冷焱都差点被熏死过去。

    此时,前方不远处又涌来了许多黑衣人,林瑾瑜眼眸一眯,单膝跪地掩护在南宫烨的身旁端起手中机械枪瞄准了飞驰而来的数人。

    她面容沉静,一只眼眸闭着一只眼眸睁着,姿势整一个酷字了得。

    南宫烨这时根本就看不见那些飞身而来的黑衣人,他的眸中仅有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他的娘子,只见她的娘子单膝跪在他的身旁,单肩架着那个重型机械枪,动作十分迅猛地朝那些人攻击而去。

    他的心在这一刻再度震撼了!

    林瑾瑜率先将那些人打倒在地,而冷焱等人却是在这些人被打倒之后去收场,不过,当他们到得那些人身旁时却是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再度恼道:“这里怎么还是那么臭?”

    南宫烨闻言也转眸看向林瑾瑜,问道:“娘子,你打出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臭?”

    因着已经解决完了所有的人,林瑾瑜放下机械枪转眸看向南宫烨,回道:“玉米和菜油调制而成的糊糊而已,不过……我在中间加了一些臭味的东西。”林瑾瑜顿了顿,随后撇了一下倒地狂呼很臭的黑衣男子们,她撇了一下嘴说道:“看来,这个臭弹的效果相当不错啊……”

    “哈哈……”南宫烨闻言,斜眸瞧着林瑾瑜,又想起方才那些人在中弹之后,鼻子处顶着一坨黄色的东西大喊好臭时的表情,忍不住地开口笑了起来。

    真的,好好笑哦。

    她的娘子果然很好笑啊,从一开始,就很好笑。

    她的脑子里怎么能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这样的她,又让他怎么能不爱呢?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烨的笑声时,不禁转眸看向了他,在她的印象中,她似乎从未见到南宫烨这样笑过,她看着他扬起的薄唇,不知怎地,心情也忽然好了起来,只是,这件事情真的有那么好笑么?很好笑么?

    冷焱将没有被打死或者被臭死的黑衣人全部绑了起来,他将那些人的蒙面布巾摘掉,将他们押解到了南宫烨的跟前儿,那些黑衣男子在被押至跟前儿时,眼眸都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南宫烨身旁的女子身上。

    他们看向女子的眼眸中带着些许惶恐的神色,从未知,南宫烨的夫人竟是这般地骇人。

    此时的林瑾瑜垂眸看着她的重型机械枪,根本就没有理睬这些黑衣人。

    “你们是谁派来的?”南宫烨凝着被绑过来的黑衣人,冷冷地问道。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头一偏没有回话。

    冷焱见状旋即便拿着剑戳了一下他的肚子,说道:“不知道我们主子在问你话么?回答!不然的话,有一万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

    那黑衣人的腹部被戳了一下,疼痛无比,他弯着腰捂住了肚子,额头之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隔了半晌之后方才说道:“是……是宁王……”

    南宫烨闻言,俊眉敛在了一处,宁王南宫烁么?

    冷焱见那黑衣人已经供出了幕后主使便问道南宫烨:“主子,这些人怎样处理?”

    南宫烨闻言直接就要开口说道杀了他们,可是,话一到嘴边忽然想起了林瑾瑜还在身旁,他的血腥一面,他仍旧不想让娘子太快知道,遂转眸看向林瑾瑜,问道:“娘子,你觉得应该怎样处理他们?”

    林瑾瑜随意挑了挑秀眉,说道:“杀了吧。”

    这些人知道了她的重型机械枪,留着绝对就是个祸患,如此,这些人便不能活下去了。

    当南宫烨在听见林瑾瑜如此风轻云淡的词语时,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眸,不过,他也仅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对冷焱说道:“杀了他们吧。”

    待他下了命令之后,林瑾瑜便推着轮椅与他行向了马车。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南宫烨看着她手中扛着的重型机械枪,问道:“娘子,你可以把这个东西给我看一下么?”

    林瑾瑜将机械枪递给了南宫烨笑着道:“当然可以。”

    递给他时还对他解释道:“你的右手抠住这里,左手端在这里就行了,然后这里是瞄准的地方,当枪支上面的这三个点重合在一起时就表示你瞄准了,然后抠下这个扳手,子弹便从枪膛里飞出去了。”

    南宫烨凝着手上的机械枪,心下犹自震撼,从未知,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武器,而这个武器的拥有者竟是他的娘子。

    “这个东西谁给你的?”

    林瑾瑜从南宫烨手中拿过机械枪,抬眸看向南宫烨,说道:“如果说这个东西是我自己做的,你会不会相信?”

    南宫烨眨了眨眼眸,回道:“自然相信,只是,娘子你怎么会这些东西呢?”

    林瑾瑜抿唇笑了笑,问道:“南宫烨,你相不相信有灵魂附体这样一说?”

    “灵魂附体?”南宫烨说话的口气,显然有些不相信。

    “如果说,我是一抹来自于异世界的灵魂,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恐怖?”

    南宫烨闻言,眼眸微睁看着林瑾瑜,重复道:“你说……你是一抹来自于异世界的灵魂?”

    林瑾瑜点了点头,解释道:“如果这事放在我那个世界里,就被称之为穿越,而在你们这里是被称为灵魂附体。那一日,在杨花湖上,纳兰睿淅扔了一颗石子进了杨花湖,而我的前身,也就是我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跳入了湖中,结果,不识水性的她被溺死了,而我那时也恰巧出了事,就在这时,我的灵魂进入了这个身体,从此,代替了她而活。”

    “你是说那日在杨花湖上么?”

    难怪那日思辰说她前后行为有些古怪,原是因着灵魂附体了么?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事。

    “是的,就是那一日,我来到了这个大陆,成为了林瑾瑜,不过,我在我那个世界里也叫林瑾瑜。”林瑾瑜看向南宫烨,再次问道:“你应该会觉得此事很难相信吧?可是……这件事就是真的,你会觉得吓人么?”

    南宫烨闻言伸手握住了林瑾瑜的手,他的手干燥而温度适中,他摇头道:“我怎会觉得吓人呢?正因为你的灵魂附体,我才会遇见你啊……”

    如若是以前的林瑾瑜又怎会发生马车之上的那段故事呢?也就是那一日,他的黑暗世界中方才有了一丝亮光,而他那日发出的笑,却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笑,让他一直铭刻在心。

    每当他一回想起那日的林瑾瑜,他的唇角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开心的笑容,有些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那样一个灵性而光亮的女子呵,又让他怎么不爱呢?

    南宫烨说着款款情深的话,他看向林瑾瑜的双眸也凝注着滚烫的热度,林瑾瑜凝眉看向他,忽然就觉得有些如坐针毡,眼眸微垂四处乱转起来,她还是有些想要逃避,尽管在做了那个决定之后。

    “娘子……”

    “嗯?”林瑾瑜眼皮微抬应了一声。

    然而,当她抬起眼皮时马车忽然顿了一下,南宫烨的身子便整个压了过来,而他的唇瓣离她的也仅有咫尺了。

    她的睫毛猛地颤动,直觉就想将南宫烨推开,不过,她的内心却一直不停地叫嚣着让她不要躲不要藏,不要再拒绝南宫烨,他是她的夫君啊。

    林瑾瑜的身子僵硬无比,南宫烨凝睇着她,自从发生了那日的事之后,他便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去触碰她,一定要等到揭开面具之后才能去触碰她。

    可是现在,他有些忍不住了,她身上的馨香让他的身体一再地燥热。

    因为……他的娘子是那般地美好而诱人。

    眨了眨眼眸,南宫烨终是有些不受控制地俯身压下将唇瓣印在了她的菱唇之上,甫一触碰上林瑾瑜的整个身子就似触电一般,倏地一下便将南宫烨一把推开了,南宫烨被她推了个触不及防身子朝后仰了过去,林瑾瑜见状吓了一跳手臂一伸稳住了他的身子。

    “烨……”

    南宫烨稳住了身子,他薄唇抿紧,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似是在推测一些事情,隔了半晌之后方才说道:“我……不会强迫你的……”

    在他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他又怎么可能去强迫她呢?

    现在的他,只能等到南宫浸生辰之后揭开面具给她看,到时候她要怎么罚他都是可以的。

    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要一路跟随而去。

    “烨……对不起……”林瑾瑜看着南宫烨,愧疚地道着歉,她刚刚才知道自己的心意,如此,她是真的不能接受南宫烨的任何亲抚动作,她真的很抗拒。

    “娘子,你没有对不起我,千万不要这样说话。”她这般说话又该让他如何自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啊。

    南宫烨纾了一口气,撤开了身子,另起话题问道:“娘子,你是不是很爱自由的生活?”

    她这样一个女子该是属于大自然的,他应该给她自由飞翔的空间。

    林瑾瑜也跟着坐正了身子,闻言,她点头道:“是的,我之前的那个世界没有皇权没有压迫,我们那里的人自从出生起在法律上就是人人平等,所以,我喜欢呼吸自由的空气。”

    对于这事,她从未在南宫烨面前提起过,他又怎么知道的呢?

    其实,她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南宫烨会明白她向往自由的心思,可是这个男子,却总是那么懂她的心,也许,有些时候,只需要她一个小小的眼神,他可能就会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哦,”南宫烨点了点头,他承诺道:“待你找到娘亲,待东琳局势稳定之后,我们找一个美丽的地方隐居吧。”

    虽然娘子不是林振青的亲生女儿,但是,他还是想给她一片宁静的生活,而那些血腥与风雨便让他独自一人面对吧。

    林瑾瑜抬眸凝望着南宫烨,这件事情他今日已经是第二次提及了,看来,他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烨,你带我归隐山林,是不要你的父王与母妃了么?”

    南宫烨闻言眼眸眨了眨,回道:“他们有大哥已经足够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之所以用双重身份就是不想牵连父王与母妃,所有的仇恨都与他们二人无关,他们二人对他恩重如山,如此,他又怎能做那不仁不义不孝之事呢?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而今,也该是跟他们说再见的时候了。

    林瑾瑜听后回想起了南宫熠,他是宣王世子,将来要继承宣王爵位,如此,南宫烨带着自己离开应该也没什么不妥的了,遂点头道:“嗯,好的,待事情解决完之后我们便找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隐居。”

    南宫烨闻言,薄唇微抿,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面上虽然笑着,可是内心却仍旧惶惑不安。

    林瑾瑜睇着他唇边的那抹笑,心中忽而就起了一个念头,那日成亲之时,烨就想要揭开面具给她看他的真颜,当时的她因着没想过要与他长长久久,是以,她拒绝了他的提议,而今,她已经决定陪他走完余生了,而且,她也已经将人皮面具揭开给他看了,他却是忘记要揭开面具给自己看了么?

    就在此刻,当她瞧见他薄唇微弯的样子时,她忽然就有些想要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

    可是,自己又死要面子,让自己说出来是十分困难的,可是他怎么就不自觉一点取下面具呢?

    他之前不是一直很乐意给自己看真颜么?而今这是怎么了?为何只字不提这件事呢?

    林瑾瑜微微敛眸深思起来。

    ……

    经过十几天的赶路,林瑾瑜与南宫烨是在十一月十八日回到宣王府的,南宫津的生辰日是在十一月二十日。

    马车刚一到达宣王府,林瑾瑜刚刚协助冷焱将南宫烨扶下马车,却见白菁华已经立在了府门口。

    “烨儿……”白菁华在见到南宫烨时眸中云集着泪水,她的眸中似乎看不到其他人,她朝南宫烨行来,蹲在了他的面前,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拥抱。

    林瑾瑜立在南宫烨的身旁,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白菁华对南宫烨的情感似乎有点泛滥过度了,当然,她完全可以理解为,南宫烨自幼中蛊身体不好,但是,她是不是也有些情感喷发得太厉害了些?

    这样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怀疑,南宫烨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怎么觉得这之中似乎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还有南宫烨说的带她离开隐居山林,她之前一直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方才清醒过来,南宫烨如果带着她隐居山林,那么,他是不要他的父王与母妃了么?虽说他二人还有一个南宫熠,但是南宫烨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儿子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妃……您怎么了?”南宫烨见白菁华一直泪水泛滥,遂开口问道。

    白菁华撤开了身子,抹干了脸上的泪水,隔着眸中的水帘,她凝着南宫烨,说道:“烨儿,母妃昨晚做了一个梦,母妃梦见你走了,走去一个母妃永远见不到的地方,然后母妃就被这个梦惊醒了,吓出了一身冷汗,烨儿,你告诉母妃,你不会离开母妃的,对吧?永远不会离开?”

    南宫烨没有料到白菁华竟是会跟他说这样一段话,难道真的是这些年来的母子连心么?母妃怎地连他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呢?

    林瑾瑜在听见白菁华这段话后更觉奇怪了,什么叫不要离开她?她为何要让南宫烨做出这样的承诺?莫非南宫烨真的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南宫烨总有一天会离开她么?是真的么?

    南宫烨闻言,转眸看了一眼林瑾瑜,随后对着白菁华说道:“母妃,您想多了,烨儿不会离开的……”

    听见南宫烨的话,林瑾瑜微微垂了眸,她忽然就明白了他方才说这句话时看向自己的那一眼,他那是在告诉自己,他答应自己的不会食言,那么,他是真的要离开白菁华么?

    如此,南宫烨可能真的不是白菁华的亲生儿子了,如若不是的话,那么他又是个什么身份呢?

    呵呵……这个世间的事是不是真的很奇怪,她不是林振青的女儿,南宫烨也不是白菁华的儿子,那么,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嗯?

    她会嫁给南宫烨,这是不是也可以称之为天意?因为他们俩都有着离奇的身世?

    白菁华在听了南宫烨的话时,点头道:“嗯,母妃相信你……”

    “母妃,您莫要伤心了,我们进去吧。”

    “好的。”白菁华擦干了泪水,随后推着南宫烨进了宣王府,林瑾瑜默默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回到宣王府之后,白菁华便将南宫烨整个给霸占了,她时不时地嘘寒问暖,还给南宫烨做了一大桌子菜,一直不停地跟南宫烨说话,让林瑾瑜半句嘴都插不上。

    对于白菁华,林瑾瑜是真的不喜欢,所以,面对一大桌子可口的菜肴,她还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吃了一些便说自己乏了之后便朝白菁华告辞回到了莫言轩中。

    回到莫言轩之后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之上似乎凝着一抹灼热的视线,那视线异常灼热让她睡在床上都有些不安生,随后一个激灵便睁开了眼眸,头部一转便见到南宫烨竟是坐在她的床榻旁。

    方才那灼热的视线是从他的眸中射出来的么?

    “娘子,你醒了。”见到林瑾瑜醒来,南宫烨缓缓开口说道。

    林瑾瑜翻身坐了起来,她双手撑着身子看着南宫烨,心里想道,被你那灼热的视线刺得浑身生疼,还能睡得着么?

    不过,她的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却不会这样问。

    “母妃跟你说完话了?”

    看天色白菁华应该跟南宫烨讲了两个时辰的话,她还以为白菁华要拉着南宫烨说到今晚入夜呢。

    南宫烨听出了林瑾瑜话中些微讽刺的含义,随后开口说道:“娘子,以你的聪慧当是应该猜到了,母妃她并非是我的亲生母亲。”

    从他决定带她归隐山林那一刻,他就打算告诉她所有的事,除开那些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的事之外,其余的,他将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林瑾瑜闻言,身子僵了僵,原来她的猜测真的是对的。

    “那你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么?”

    南宫烨回道:“我的亲生母亲在十五年前已经去世了,当时的我被人追杀,韶寒蛊,可能是上天不想我死,我遇见了父王,是他救了我,他将我带回了宣王府,为我治病,而当母妃第一眼瞧见我时便给予了我世界上最宽最包容最无私的爱,这么多年以来,她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给的就是我,她投入在我身上的爱远比大哥的要多,须知,大哥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我,不过是一个被她半途捡回来的孩子。”

    那时的他从刀锋下活了下来,刚中了寒蛊,蛊毒经常发作,因着发作时脸部会发生变形,是以生生地吓死了一个小女孩,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便戴上了面具,他不想再吓死人,后来经过十五年的精心调养,现在也就只在每月的初一时才会发作,不过发作时仍旧很骇人,迄今为止,熟悉的人当中,也就仅有父王,母妃与思辰见过他蛊毒发作时的模样。

    最开始时,母妃还不知道,后来有一次无意间被母妃撞见了,当时的他好恐惧,担心母妃认为他是怪物,从此不再理他,可是当母妃见到蛊毒发作的他时并未将他推开,而是将他紧紧地揽在了怀中,不断地安慰着他,让他能够减少一些痛苦,也就在那件事之后,母妃对他的爱更加浓烈了。

    这样一个善良至极的女子,他能不对她感情深厚么?

    林瑾瑜闻言,心中忽而有些哽咽,这一刻,白菁华的形象在她心中似乎被无限制的扩大,一个女人能够如此爱护一个捡回来的孩子,甚至比对自己的孩子都还要好,这样一个女人,怎能让她不感动呢?

    难怪她会那么小心眼地针对自己,那是因为,她投注在南宫烨身上的爱已经太深太深了,由于太深,所以,她不愿意见到南宫烨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南宫烨,他的人生虽然残缺不全,但是,有这样的母妃来好好的爱他,此生,他当是也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了吧?

    好吧,从今以后,只要白菁华不做太过分的事情,她都会微笑以对的,白菁华也确实不容易。

    因为南宫烨总有一天会离开她的。

    林瑾瑜吸了吸鼻子,半蹲在南宫烨的面前,她握住他的手,承诺道:“烨,从今天开始,我们一起面对风雨,怎样?”

    虽然她对他没有深入骨髓的那种爱,但是,无可厚非的,在过往这段一起走过的岁月里,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他们在一起可能会少了一些激情,会少了一些天崩地裂的爱情,但是,平平淡淡不是才是最真实最隽永的么?

    南宫烨点头道:“好的,娘子……”

    他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而今听她说来,他竟是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林瑾瑜凝眉看着他,她看着他脸颊之上的黄金面具,南宫烨似乎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遂对她说道:“娘子,等南宫浸生辰之后,我再揭开面具给你看,可以么?”

    就让他再龟缩两日吧,因着之前被刺杀一事,他估摸着南宫浸的身体应该是忽然变坏了,那日他便着人去查探,结果南宫浸的寝殿被封锁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的人完全无法得到可靠的消息,如此,在南宫浸生辰之前,对宣王府来讲,是至关重要的日子,娘子若是看见了他的真颜,跟他闹脾气是一定的,那脾气估计还会发得很大,在现在这个重要关头,他们内部先不能乱,一切等南宫浸生辰那日,看看南宫浸的身体状况再说吧。

    林瑾瑜闻言,眼眸眨了眨,南宫烨的回话让她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给她看他的真颜跟南宫浸的生辰有个毛的关系啊?

    不过,反正他的面具已经戴了那么些天了,她也已经面对那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么两天了,等就等吧。

    林瑾瑜静默了半天方才点头道:“好的。”

    南宫烨见林瑾瑜回答得有些勉强,心里不免又上下捣鼓起来,再一次将自己狠狠地骂了一顿。

    为何世间的事总是这么巧合呢?

    ……

    十一月二十日这一日,风云突变,天空灰蒙蒙一片,北风呼啸而过,吹得所有的人都有些睁不开眼。

    早上晨起之后,玲珑便为林瑾瑜准备了一件厚厚的对襟袄衫,林瑾瑜立在莫言轩的院中看着灰霾的天空,紧了紧衣服,叹道:“这是要变天了吗?”

    玲珑立在林瑾瑜的身后,也叹道:“不知道这样的天儿,今晚的晚宴还要不要再举行。”

    林瑾瑜心里想着,最后现在就开始下漂泊大雨,然后晚上的夜宴就可以不用去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想法得到了回应,天空忽然就变暗了,整个天空全然黑了下来,风中整个开始飞沙走石起来。

    玲珑见状对林瑾瑜说道:“二少奶奶,变天了,我们回屋吧。”

    林瑾瑜点了点头,回头又问道:“你们二爷呢?”

    “王爷今天早上回来了,二爷便跟着王爷出门办事去了。”

    “这几天,他好像有些忙?是不是跟南宫浸有关?”想着她与南宫烨回来的时候遭受的埋伏,当是与南宫浸有关。

    南宫浸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东琳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哗啦啦啦——”

    当林瑾瑜刚刚回到房间时,黑暗的天空便开始下起了雨,雨势有些大,看起来有点像夏天的暴雨,一点都不像秋日缠绵的雨水。

    用完午膳之后林瑾瑜便上床休息了一会儿,醒来时却见天空居然晴朗了,居然还出现了雨后彩虹。

    林瑾瑜穿好衣服立在门口瞧见那雨后的彩虹时,眉头蹙在了一起,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预兆,莫非那南宫浸忽然之间身体又好了。

    正如是想着,便见南宫烨一身白衫出现在了拱门处。

    雨后的空气十分地清新,也异常的清亮,南宫烨洗尽纤尘坐在绿意盎然的院落之中,说不出的清丽,现在的他看着就像一株白木兰,干净而透明,又带着丝丝雨润的缱绻。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薄唇微弯,竟是好心情地揶揄道:“娘子,雨过天晴,今晚的夜宴如期举行。”

    林瑾瑜听着南宫烨的话,便知他其实已经猜测到他应该知道自己不愿意参加夜宴了。

    她抬步上前去到南宫烨的身旁,垂首小声问道:“南宫浸身体又好了?”

    南宫烨抬眸看着林瑾瑜,也压低声音说道:“护得密不透风的,见不到他的人,不过,宫中方才来人说,今晚夜宴照常进行,看来身体是无大碍了。”

    林瑾瑜撇了撇嘴,哼道:“他这身体,只是早晚而已。”

    南宫烨闻言眼眸微眯,说道:“娘子,父王早上便回来了,因着南宫浸的事入了一趟宫,而今他回来了,我们去一趟清风阁吧。”

    “好的。”林瑾瑜点了点头,想必当是要跟她讲西玥巫术的事吧。

    夫妻二人随后去了清风阁,南宫澈早已等候在了书房之中。

    林瑾瑜入了书房便恭敬地朝南宫澈唤道:“父王好。”

    南宫澈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对她说道:“你坐吧。”

    林瑾瑜找了个近前的位置坐了下去,南宫烨去到了她的身边。

    南宫澈看了一眼林瑾瑜后便说道:“你所中的这个巫术,本王已经打探清楚了,这种巫术必须以男子的血为巫术之引,若要解除,需要用那个下咒男子的血方能解除,拿到血之后,要去到西玥北疆让晨曦为你解除就可以了。”

    话音落下之后,南宫澈凝眉看着林瑾瑜,当他在得知这件事时,还是有些吃惊的,他这个儿媳妇似乎还真能惹事,不然怎会有男子对他下这种巫术呢?

    其实,要解除这个巫术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让林瑾瑜成为那个下巫术的男子的女人,这种方法他肯定是不会让烨儿知道的,所以他在说的时候便直接忽略掉了。

    只是不知,烨儿是否知道那个下巫术的男子到底是谁。

    林瑾瑜听了这句话,睫毛颤了颤,其实,她在那夜被纳兰睿浈擒住之后便知道如何解除这个巫术了,只是,让她与纳兰睿浈那啥,杀了她也是不可能的。

    而今有了这么第二个方法,只要拿到纳兰睿浈的血就可以了,如此,倒是可以尝试一下,毕竟,终身不孕对一个女人来讲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这跟爱情没有关系。

    那夜之事,她曾向冷焱保证过不能告诉南宫烨,是以,她是绝对不会说的,不过,既然云思辰依照前后联系都能猜到是纳兰睿浈干的,那么聪明如南宫烨,自然很快就能想到。

    回头到了莫言轩她再将此事说给南宫烨听吧。

    南宫烨闻言,眸色渐渐深沉,似乎夹杂着狂暴的怒意在其中,隔了一会儿他才对南宫澈说道:“谢谢父王了,晨曦叔叔孩儿也是认识的,剩下的事就交由孩儿自己处理吧。”

    上次怀孕的事,他彻查之后方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纳兰睿浈在背后搞鬼,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将手伸到他娘子的身上,他简直死一百次都是少的了,他的血,是么?回头他就去取来便是,想要多少都是可以的。

    这事他这个聪明的娘子定是已经猜到是纳兰睿浈做的了,不过,虽然他俩心知肚明,但是却不能让父王知道,毕竟这件事是因娘子在东琳处理郭成封一事而起,他的娘子光芒耀眼,果真是桃花朵朵开啊,他的危机感还真是太大了些。

    南宫澈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其中的缘由,孩子们的事情便交由他们自己处理吧,遂点头道:“好的。”

    南宫烨随后朝南宫澈礼貌地点了点头之后便带着林瑾瑜出了清风阁。

    回到莫言轩之后,林瑾瑜便坦白从宽地说道:“烨,这件事情是我引发的,真是对不起。”

    南宫烨闻言,朝她笑了笑,说道:“娘子,你的魅力真是太大了,我感觉好有压力啊。”

    他的娘子本来对他就没有多么强烈的爱意,而今他又做了错事,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不仅如此,身旁还有那么许多优秀的男子盯着他的娘子虎视眈眈的,真真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林瑾瑜闻言,嘴角撇了撇,哼道:“你这是在讽刺挖苦我么?”

    那些烂桃花是她想要引来的么?

    一旦想到桃花,林瑾瑜不免又想起了东方流景,想起那夜他紧紧搂着她,对她说出的我爱你三个字,想起他那双带着绝望而摄人心魂的双眸,他是真的爱她么?是真的么?

    “娘子,你在想什么?”南宫烨见林瑾瑜想得出神,便开口问道。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自觉有些失态,遂说道:“纳兰睿浈真的是个变态,我都不知道几时招惹上他了。”

    一想起那夜纳兰睿浈那双阴鸷的眼,她身上的汗毛全部都竖了起来。

    南宫烨闻言,微微垂眸,薄唇抿起,心里想着,纳兰睿浈这个人从小就有些不苟言笑,而今从娘子这件事情看来,他好男风一事定然是假的,那么,养在他府中的那些男宠,说不定是武林之中的绝顶高手也说不一定。

    如此,想要去豫章王府取得纳兰睿浈的血时,恐怕是要多加注意了。

    “娘子,这事等我们回南临之后便去办,你交给我就是。”

    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好的,交给你。”

    她可是真的不想再见到纳兰睿浈了,真是惊悚得可以啊。

    林瑾瑜的回话让南宫烨第一次尝试到了心满意足的滋味,他的娘子终于肯让他为她做些事了,这算不算是质的突破呢?

    夫妻二人又在房中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梳洗打扮朝皇宫进发而去了。

    *

    ------题外话------

    1、相公揭开面具进入倒计时状态

    2、男女主山崩地裂的第一次进入倒计时状态

    3、妖孽男主开始发挥妖孽本性勾引女主进入倒计时状态

    4、经过群内朋友的教导与批评,大妈我准备将六月作为吼月票试用月,在随后的每一天中,大妈我将发挥喋喋不休的本能,以及雷死人不偿命的本性,将拉月票吼月票活动进行到底,请呕吐昏厥眩晕免疫者直接无视大妈我的行为,看正文就好,大妈我最近空虚寂寞得很,强烈希望得到社会各界人士的虎摸与包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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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此生有她,足矣

    林瑾瑜与南宫烨进了宫之后,南宫浸跟前儿的窦安已经侯在了那里,他瞧见南宫烨时便颔首道:“二爷,皇上有请。”

    南宫烨闻言,隐于面具下方的俊眉敛在了一处,南宫浸为何忽然找他?他有什么事?

    林瑾瑜闻言也觉得有些奇怪,南宫烨从未参与过东琳的朝政,那个快要掉气的南宫浸找他有什么事?

    南宫烨看着窦安,眸中也些不舒坦,林瑾瑜似乎感觉到了南宫烨的低气压,她伸手握了握南宫烨的手,示意他放心,南宫烨垂眸看着那双放在他大掌上的小手,转眸对冷焱说道:“你侯在二少奶奶身边吧。”

    冷焱颔首道:“诺。”

    然而,那窦安在听见这句话时却对南宫烨说道:“二爷,皇上也让冷侍卫一同前去。”

    “什么?”南宫烨闻言,出口的话语已经有明显的怒意。

    南宫浸究竟想要做什么?他如此这般可不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么?

    他千方百计将自己支开,是要对娘子做什么?

    窦安因着南宫烨出口的话语而愣了一下,其实,在他的观念中,他一直就觉得南宫烨就是个废人,人们想要将他怎样都是可以的,而今却是因着今日这事让他改了看法,作为臣下,皇上想要见他不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么?可是他却为何会发出这样的疑问?还是用这般不善的口吻?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浸要让冷焱一起前去觐见时便知道他是真的没有安什么好心,他把南宫烨支开是想要对自己干什么吧?

    不过,她林瑾瑜是谁?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怕那个南宫浸么?如果不是因着南宫澈的面子上,说不定她早端了枪直接将他给崩了。

    “皇上找臣下究竟有什么事?”南宫烨不想离开林瑾瑜半步,遂开口询问起来。

    窦安闻言,心里咯噔了一声,因为皇上只让他来传个话,具体有什么事情他还真是不知道啊,这让他怎么回答?

    不过,他虽然被南宫烨的气场所折服,但是,他到底也是皇上跟前儿的红人,陪伴君主这么多年了,倒也不是被吓大的,遂大了声音说道:“怎么?二爷这是要抗旨不尊么?”

    南宫烨闻言,眉头深深地蹙在了一起,放在手柄上的手用了些力气,如若不是为了父王,这个窦安恐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只是,为了娘子,他什么都不愿意妥协。

    “本公子何时说过不去见皇上了?本公子是要带着娘子一起去觐见皇上。”南宫浸只说了要见他,却没有说不允许他带着娘子一起去见他,如此,这样说该是没有任何不对的吧。

    窦安闻言,旋即一愣,他全然没有料到南宫烨会钻这么一个空子,他该怎么办呢?皇上只说要见南宫烨和他的贴身侍卫,没说要见林瑾瑜啊……

    正当窦安有些左右不是人的时候,却听林瑾瑜对南宫烨说道:“烨,你随窦公公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说罢,给了南宫烨一个放心的眼神。

    南宫烨凝眉看着她,薄唇抿紧,不太想答应。

    林瑾瑜见南宫烨不想答应,遂又说道:“烨,你懂我的……”

    南宫烨闻言,心底震了震,他懂她的,她的意思是就算有陷阱等着她去跳,她也无所畏惧么?可是……他担忧啊,他怎么忍受得起再次见到她受伤?他的心怎么承受得了?他不想再一次尝试到心碎的滋味,那比蛊毒都还要让他难受千万倍。

    “烨……”林瑾瑜忽而朝南宫烨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洁白似珍珠的牙齿显露了出来,她知道南宫烨不想离开她半步,但是,毕竟这东琳的天下是南宫浸的,南宫烨纵然不将南宫浸放在眼里,却也不想做出任何伤害南宫澈的事情出来,而她,作为他的妻子,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自己而将南宫澈放在危险的位置上呢。

    她……不能!

    南宫烨缄默不语,窦安在一旁已经急出了一身的汗,隔了良久,南宫烨方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对林瑾瑜说道:“娘子,你万事小心……”

    林瑾瑜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南宫烨见状,心微微紧了一寸,随后便随窦安离开而去。

    待南宫烨一走,玲珑便压低声音耳语道:“二少奶奶,我看那个南宫浸是要玩什么花样啊。”

    林瑾瑜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见机行事,一会儿你看我眼神。”

    “好。”

    主仆二人耳语一番后,身旁的小宫女便带路道:“二少夫人,这边请。”

    林瑾瑜微一颔首,便跟着那小宫女去了。

    她们一路穿梭于甬道之中,林瑾瑜看着头顶上方一条狭窄的天空,心中忽而惆怅四起,想那南宫浸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了,他一生独爱白染霜,那么,他必定就会将最后的东西留给他深爱的女子,而那些其他后宫中的女子又何其的不幸?有一个一二半女的还能被孩子接去府中颐养天年,而那些没有为他养育子嗣的女子便只能在这泱泱宫闱中常伴青灯古佛,等待死亡的到来。年纪大一点的还好,年纪小一点的,可不是将一生都葬在这冰冷的九重宫阙之中了么?

    哪个女子没有美好的向往,没有美好的憧憬?

    只是,同人不同命,命格也许是上天注定了的。

    “唉……”因着想到了宫闱中的女子,林瑾瑜不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玲珑不知所谓,侧眸问道:“二少奶奶,您在叹什么气?”

    林瑾瑜转眸看向玲珑,说道:“我在叹息,红颜美人多薄命。”

    “红颜美人多薄命?”玲珑有些搞不清楚林瑾瑜的想法,全然不知道她家二少奶奶怎么就感叹起这件事来。

    “是的,韶华易逝,红颜易老,我这是感叹人生世事无常啊。”

    玲珑听了这句感叹之后,忽地就接了一句:“二少奶奶,这一点,您大可以放心,二爷永远都会对您好的。”

    林瑾瑜转眸看着玲珑,她全然没有想到,自己感叹于后宫女子的心酸会让玲珑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玲珑这丫头,还真是可爱啊……

    “呵呵……”对于玲珑的话语,林瑾瑜只付诸一笑,南宫烨会不会对她好一辈子,这件事情谁也做不了主,有些时候,爱情来得也快去得也快,说不定到了许多年以后南宫烨就不再对她好了,她从来不是什么自怨自艾的人,就算别人不对她好,她也会好好对待自己,人活一世,没得委屈了自己,这样的事情,她林瑾瑜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两人说话间,小宫女已经将她二人带至了休憩的殿宇之中。

    到得殿宇前方时,小宫女便对林瑾瑜说道:“二少夫人,您请先在这里休憩片刻,奴婢便不打扰了。”

    “好。”林瑾瑜立在宫殿门口,朝小宫女看了看,那小宫女颔首之后便退下了。

    林瑾瑜凝眉望着殿宇,她瞧见那殿宇上方写着“撷芳殿”三个字,这殿内清静异常没有一点人声,想必,这个殿宇是专门为她而准备的喽?

    那么,南宫浸究竟在殿宇中为她准备了一些什么样的礼物呢?

    玲珑立在林瑾瑜的身旁,她眼眸四转,在林瑾瑜耳前小声说道:“二少奶奶,奴婢觉得这殿宇气氛有些不对劲。”

    其实,有哪些不对劲她还真是说不出来,这只是出于一种平日里细心观察和警惕性的结果。

    林瑾瑜秀眉挑了挑,哼了哼,说道:“这里有一颗丹药,你将它不动声色地喂到嘴巴里。”

    说话之际,袖口微微动了动,玲珑便接过了她手中的那粒丹药。

    趁着不注意时,主仆二人相继吃下了丹药,随后便进入了撷芳殿之中。

    进入之后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林瑾瑜找了个凳子坐了下去,玲珑立在了她的身侧,隔了一会儿,林瑾瑜便觉自己的头部有些昏昏沉沉起来,她转眸看向玲珑,心领神会。

    还好她准备充分,先吃了一粒丹药,今日,她便要将计就计,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玩花样。

    玲珑在见到林瑾瑜给她使来颜色时,便抬手摁住了额头,蹙眉问道:“二少奶奶,您有没有觉得怎样啊?奴婢觉得头有些昏……”

    “头昏么?”林瑾瑜一脸地茫然,须臾,她也蹙眉摁住了头部,嗔道:“唉,你不说我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你一说我就觉得我的头也晕了起来,怎么回事?”

    玲珑摇头道:“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之后,便觉脑部忽然间天旋地转起来,随后身子一软晕倒在了地上。

    而林瑾瑜也跟着玲珑一起唱戏,她跟跟着瘫倒在了椅子之上,头部俯在了椅子旁的案几之上。

    待她二人装晕完毕之后,宁静的撷芳殿之中忽然响起了许多脚步声,林瑾瑜耳朵微动,判断出了来人当是有男有女,应该有五六个的样子。

    这些人是谁,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你们先将那个侍女搬出去。”来人一入了殿便吩咐起来。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秀眉蹙在了一起,因为这个声音她认得,那是白芷菱的声音,原来又是这个丫头在搞鬼,她到底要干什么。

    玲珑在听见白芷菱的声音时,手部微动,扯了扯林瑾瑜的衣摆,问她应该如何做,是不是要在这个时候醒来。

    对于玲珑的问话,林瑾瑜没有回应,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醒来,现在醒来就太没有创造性了,她要等着看白芷菱究竟要对她做什么,她一定要在最关键的时刻杀她个措手不及。

    玲珑见林瑾瑜没有任何回应便知她是要继续装晕,如此,自己也只能继续装晕,待这些人将自己搬走之后她再将这些敲晕自行回来了。

    白芷菱的命令下达之后,便有两个太监模样的人上前将玲珑给搬走了。

    将玲珑搬走之后,白芷菱冷睨着眼眸看向了林瑾瑜,哼道:“林瑾瑜,你也有今天么?跟本姑娘抢烨哥哥,你也不看看自己长成什么样子,今日,本姑娘便要让你成为残花败柳,让烨哥哥就此休了你!”

    今儿个这出戏可是她精心准备很久的了,为了将烨哥哥支开,她不惜让皇后姑姑去骗皇上,本以为皇上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可是不知为何,皇上竟然一口就答应了,看来,皇上也不怎么喜欢这个林瑾瑜待在烨哥哥身旁啊。

    如此,她可不就是有了强大的后盾了么?

    今日,她便要导演一场好戏,让烨哥哥捉奸在床,从而让她休了林瑾瑜,让林瑾瑜永远成为一个不洁之人!

    “你们快将她给本姑娘带走!”白芷菱朝另外两名太监挥了挥手,那两名太监即刻上前想要将林瑾瑜弄走。

    然而,当那两名太监的手还未触碰到林瑾瑜的衣角时,却觉身旁似有强烈劲风闪过,眨眼之间,再次凝眸之时,却是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不翼而飞了。

    由于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是以,当两名太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不知名的东西砍了时,方才传来强烈的惊痛。

    “好痛啊……我的手……我的手去哪里了?”一旦感受到了强烈的痛楚,领命太监瞬时跪在了地上痛哭哀嚎起来,他二人颤抖着身子盯着自己血淋淋的秃秃的手臂,眸中带着惊恐的颜色。

    白芷菱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上前一看竟是发现两人的手居然不见了,她转眸看了看大殿,惊声问道:“什么人?”

    装晕的林瑾瑜也觉有些不对劲,刚才那股强烈的劲风她自然是感觉到了,这股劲风是来自一个人拥有强大内力的人,这个人到底是谁?

    “谁让你们用那肮脏的手去触碰本公子的娘子了?”当白芷菱的声音刚刚落下时,却听一阵幽灵鬼魅般的声音缓缓响在了撷芳殿之中。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眉头不禁蹙在了一起,这是南宫烨的声音,他这么快就来了?方才那强大的内力是他发出来的么?是他么?

    白芷菱在听见南宫烨的声音时,吓得陡然一惊,她颤巍巍地转回身,发现南宫烨已经出现在了撷芳殿的殿门口,他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衫,在八角宫灯的照耀之下,身体各处仍旧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人生第一次,她有些害怕她的烨哥哥了。

    她从未觉得她的烨哥哥是一个很可怕的人,除了现在。

    “烨哥哥……”白芷菱虽然吓得有些浑身发抖,但是,她仍然开口唤了一声。

    冷焱推着南宫烨进入了大殿之中,方才南宫烨发出的那一计狠戾的内力,冷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的手,他只觉得眼前倏地一闪,便觉有什么白晃晃的东西飞了出去,至于那是个什么,在他听见那两名太监的痛苦声之后,他方才知道原来主子甩出的那是手刀,而那手刀将那两名太监的手给割了下来,跟在二爷身边那么长时间了,他从来不知道二爷的内力竟然强劲到让他瞠目结舌的地步。

    南宫烨冷眸睨着白芷菱,问道:“你将本公子的娘子弄晕了,是想要做什么?”

    白芷菱在听见南宫烨阴森森的口气时,吓得牙齿打颤,她回道:“没……没想干什么……菱儿是跟二表嫂开个玩笑……”

    南宫烨薄唇抿紧,反问道:“开个玩笑么?是么?”

    他说出的话语阴测测的,让装晕倒在案几上的林瑾瑜都忍不住蹙了眉,这样的南宫烨是她不认识的,这样的他,像极了另外一个人,那个被她用力按压在内心深处努力想要遗忘的人。

    “是……是的……”

    南宫烨俊眉斜斜一挑,显然不相信白芷菱说的话,他给冷焱使了个眼神,让他将那两名太监拎到他跟前儿来。

    冷焱颔首而去,一手一个直接将那两名断了手的太监拎到了南宫烨的面前,扔在了地上。

    那两名太监鼻涕眼泪流做一团,他们跪倒在南宫烨的面前,仍旧痛苦地喊着:“好痛……”

    “很痛?是么?”南宫烨冷冷地睨着两人,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是的……”两名太监头如捣蒜,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搞不清楚自己的手是如何被割断的。

    南宫烨盯着二人,缓缓说道:“现在,本公子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说出来,你们究竟想要带本公子的娘子去哪里,如若你们答不出来的话,本公子自是有一万种折磨你们的方法,让你们吐出真相来……”

    威胁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温度可言,听得白芷菱的腿都跟着打颤,装晕的林瑾瑜在听见这段话时,心中那股熟悉之感愈加强烈起来。

    这一刻,她敢肯定,那两名太监的手一定是被南宫烨砍去的,南宫烨……他竟然有着这般深厚的内力?

    原来,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他竟是瞒了她这么久?

    两名太监被南宫烨一威胁便点头哈腰地说道:“二爷,饶命啊,奴才都是受了白姑娘的恩惠才会干这些事的,白姑娘是想让奴才将林瑾瑜拉去另外一个殿宇,让她去其他男子苟合,好让皇后娘娘和宣王妃抓个现形……”

    “什么?”太监的话还没有说话,南宫烨已经愤怒地直接拍掉了轮椅的手柄。

    “嘭——”地一声,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白芷菱在听见那个响声时,心也跟着抖了一下,不过,她的怔愣也仅是一瞬间的事,须臾,她便指着太监的鼻子大骂道:“你这是诬陷!你胡说八道!”

    林瑾瑜闻言,眉头皱在一起,心里想着这个白芷菱可真是坏到了极点,她为了让南宫烨休了自己,竟是想着让他人来羞辱自己,当真是可恶至极!

    南宫烨冷哼一声,随后对冷焱说道:“将这两个人拖下去杀了!”

    “二爷,饶命啊……饶命啊……”

    那两名太监完全没有料到今日这事会招来杀僧祸,早知道他们就不答应白芷菱了,真是的,为了钱,竟然将自己的命给葬送了。

    白芷菱双手捂着唇,身体颤抖得厉害,而这时,南宫烨竟是缓缓朝她行了过去。

    她瞧见那轮椅渐渐靠近自己,她认识烨哥哥这么多年了,这一次瞧见他,她居然吓得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了过去,现在的他真的很像来自地狱的修罗,真的,好可怕。

    “烨哥哥……”

    南宫烨在听见她的称呼时,唇角扬了扬,冷哼道:“菱儿啊,我之前是不是有警告过你?你是不是真的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呢?”

    “没……没有!菱儿没想着要对二表嫂怎样?真的没有……”

    “没有是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这个世上,除了相信林瑾瑜的话,其余一切他只相信眼睛看见的。

    南宫烨上前逼问的同时,冷焱也将两名太监处理干净了,他进入殿中之后便瞧见白芷菱竟是被自家主子逼到了一个角落里,她整个人缩在墙角,颤抖得不停。

    在见到如此状况时,他唇角抽了抽,他家主子除了对二少奶奶以外,果真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啊,瞧瞧他都干了什么,将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都吓成这般模样了。

    白芷菱被南宫烨吓得两只水眸瞪大如铜铃,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而下,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可是,南宫烨哪里瞧得见?

    他眼眸眯了眯便对冷焱吩咐道:“冷焱,我想,这白家大小姐是不是太过思念男人了,所以……我们要不就成全她?”

    冷焱眼眸眨了眨,其实,有那么一瞬,他没有听懂自己主子在说什么,不过,晃神也是一瞬间的事,须臾,他颔首道:“属下也觉得应该给白姑娘找个男子了。”

    南宫烨闻言,冷哼道:“一个男子怎么够?你瞧她这般急切的模样,依我看啦,十个都不够啊。”

    她居然想让其他男人去玷污他的娘子?她有这个胆子想这件事,就该能够承受得了此事带来的后果!

    伤他南宫烨的人,他让她死无全尸!

    “烨哥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你的表妹啊……您的母妃是我的姑姑……”白芷菱在听见南宫烨后面的那句话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面前这个男子,不仅视自己的爱情为粪土,居然还要给自己找十个男子,他这是要以牙还牙让那些男子来羞辱自己么?

    “我怎么不可以这样对你?你居然将念头打到我娘子的头上了,你胆子真大啊!”南宫烨扯着唇角说着话:“你最好不要再跟我提母妃的事,她有你这样的侄女简直太辱没她了!”

    “可是……可是二表嫂她并没有受到伤害啊……”这不是已经被他拦住了么?莫非这样他都还不放过自己么?

    自己可是白家的千金大小姐啊!

    南宫烨薄唇一抿,怒目呵斥道:“你只要有这样的想法就是该死!”

    他不管这件事情有没有结果,只要有人有伤害林瑾瑜的念头,他都要灭掉!

    “不……烨哥哥……你不能对我这样绝情……我还是个闺阁女子……你怎么可以这样?”白芷菱摇晃着头,泪水滚落而出。

    她不要被男子玷污,如果她被人玷污了,她这一生都算是毁了,她不要啊……

    南宫烨完全不理会她的求饶,只对冷焱说道:“即刻去办这件事情,记得……找些身强力壮的,以免不能满足她的要求……”

    冷焱颔首道:“诺。”

    “不要……啊……”白芷菱见状疯狂地叫嚣起来,她直接越过南宫烨去到装晕的林瑾瑜的面前摇晃着她的身躯:“二表嫂……二表嫂……你醒一醒,救救我啊……”

    南宫烨眉头深敛,对冷焱说道:“拉开她!”

    装晕的林瑾瑜被白芷菱摇晃得七晕八素的,对于白芷菱,她是一点怜悯的心都没有,只是,南宫烨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着实让她有些惊愕。

    南宫烨……她果真还是远远不够了解他。

    他的心居然狠心成这般模样。

    冷焱一把将白芷菱拉开,白芷菱仍旧疯狂地叫嚣着:“二表嫂……”

    林瑾瑜想着自己这时也应该清醒了,遂轻轻动了动,南宫烨的视线一直放在林瑾瑜的身上,他见林瑾瑜微微动了动,便对冷焱使个眼色,冷焱心领神会,直接点了白芷菱的穴道,白芷菱忽然之间就不能出声了。

    南宫烨柔了声音,去到林瑾瑜的跟前儿,问道:“娘子,你怎样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林瑾瑜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向南宫烨,心中翻涌的思绪掩盖在了她一片茫然的眼神之中,她问道:“出了什么事?我怎地忽然晕了过去?”

    南宫烨回道:“娘子,你被人下了迷昏熏香,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瑾瑜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刚刚好像听见白芷菱的声音了。”

    南宫烨闻言,身子微微一震,随后转眸看向了白芷菱,林瑾瑜也跟着他的视线转了过去,当她瞧见白芷菱一脸泪痕时,惊诧地问道:“她怎么了?怎么哭得稀里哗啦的?”

    白芷菱见林瑾瑜醒来,便不住地朝她摇晃着头,泪水滚滚而落,希望她能够救自己。

    南宫烨瞥了一眼白芷菱,随后对林瑾瑜说道:“娘子,她居心叵测,想要将你迷晕,然后让其他男子玷污你。”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林瑾瑜闻言,怒得豁然起身,随后去到白芷菱的身前,左右开弓对准白芷菱柔嫩的脸颊啪啪啪啪就是四个巴掌。

    她打出去的力道遒劲有力,白芷菱的脸在她的巴掌之下左右晃动,四个巴掌下来,她的小脸便红肿一片,嘴角还渗出了血渍。

    白芷菱被林瑾瑜打得七晕八素的,打完之后竟是一口气没上来径自晕了过去。

    冷焱见状瞪大了眼眸,他家二少奶奶使得可是铁砂掌么?这么厉害?

    南宫烨冷冷地盯着白芷菱,只觉林瑾瑜扇出去的那几个巴掌远远不够消除他心间的怒气。

    倘若他今日来晚一步,他的娘子是不是就要被其他男子侮辱了?而白染霜与母妃是不是也要在白芷菱的引导下来个现场捉奸?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他的一颗心就忍不住地颤抖,他的娘子是他呵护在手心之中的至宝,怎能被这些人如此设计陷害呢?

    林瑾瑜见自己四个巴掌就将白芷菱打晕了,遂眉头蹙起,嫌恶道:“这个白芷菱真是讨厌至极,怎地有这么多坏心思呢?”

    南宫烨眉头敛住,没有说话。

    林瑾瑜瞥了一眼南宫烨,随后对冷焱说道:“你将她甩回白府之人休憩的殿宇去吧,我看着她就觉得堵心。”

    方才听南宫烨下达的那个命令,他应该是会让冷焱找十个人将白芷菱轮了吧?虽然,对于白芷菱的行径,她非常的厌恶,也觉得她是罪有应得,但是,若要让她真的让白芷菱被十个男人轮,她还真是做不到啊,毕竟,她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这种对女性摧残的事,她是真的有些做不出来。

    经过这一次的教训,白芷菱应该会对南宫烨整个绝望了吧?

    忽然之间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竟是将自己视为尘土,而且,还这般心狠手辣,如此,她该是再也不会去爱南宫烨了吧?

    而南宫烨呢?他究竟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忽然之间,林瑾瑜又想起了玄峥,倘若被南宫烨知道,林瑾玲那样对待自己,他是不是也会采取跟玄峥一样变态的手法?或许,他会比玄峥都还要残忍?

    冷焱得了林瑾瑜的命令并未直接将白芷菱带走,而是转眸看向了南宫烨,南宫烨愣了一会儿方才慢慢点了头。

    只要是娘子做的决定,即便他心里觉得不爽,他也会执行的。

    冷焱见南宫烨点了头,遂提着白芷菱出了撷芳殿。

    林瑾瑜盯着冷焱渐渐远去的身影,脑中仍旧思绪翻飞,满脑子想的都是南宫烨。

    “娘子……你在想什么?”南宫烨见林瑾瑜神思飘忽便又开口问道。

    林瑾瑜听见南宫烨的声音后,忽而回了神,她转头看向南宫烨,咧嘴笑着摇头道:“没什么。”

    “没事就好。”南宫烨点了点头,随后去到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林瑾瑜被南宫烨握住的手微微僵了僵,她的动作虽然轻微,但是,南宫烨还是感受到了。

    他说道:“娘子,夜宴快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林瑾瑜点头道:“好的。”

    说罢,转身去到南宫烨的身后推起了轮椅,她一面行走,一面将视线落在了南宫烨的头顶上方,若有所思。

    出得殿宇之后,玲珑也回来了,她在瞧见南宫烨时眼眸微瞪,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林瑾瑜给制止了。

    几人朝临水台而去,一路无话。

    是夜,由于白日里下了漂泊大雨,所以,夜间的星辰摧残无比,所有的星星几乎都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临水台上一片热闹纷繁。

    宣王南宫澈与宣王妃白菁华坐在皇帝右手下方,是除了南宫浸之外最为尊贵的位置。

    两人落座之后,白菁华便将视线落在了林瑾瑜的身上,林瑾瑜看了她一眼,眸中没有太多的表情,既不浓烈也不仇恨,就是淡淡的一眼。

    白菁华微微眯着眼眸,没有什么表示。

    隔了一会儿,便见宝盖华庭徐徐而来,南宫浸被众人簇拥着入了席宴之地。

    林瑾瑜由于坐得靠前,是以,当南宫浸进入临水台时,她便瞧清楚了他脸上的色泽,今晚的他脸上的色泽竟是多了一分红光。

    他的身体又变好了么?

    “咳咳……”林瑾瑜的猜测还没有结束,南宫浸便十分应景地给她咳嗽了两声。

    林瑾瑜听着这咳嗽声,秀眉微蹙,看来,南宫浸的身体还是没有大的起色,只不过是反反复复罢了,那一天,真的不会太遥远了。

    南宫浸入了临水台之后,众人便站立起身山呼万岁,南宫浸抬手虚扶了一下,便坐在了软榻之上,白染霜仍旧服侍在侧。

    隔了一会儿,当临水台的人声已经全然静下来时,南宫浸便说道:“今日,逢得朕的生辰,朕十分高兴,愿与民同乐,遂减免赋税一年。”

    南宫浸的话语声落下之后,便听得人群再度山呼道:“我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瑾瑜点了点头,做为一个皇帝来讲,南宫浸还是挺不错的,减免赋税对于古代的老百姓来讲可谓一件天大的好事,南宫浸这是因着自己快要死了,他又担心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在当上皇帝之后想不到要减免赋税这一层,所以,他便开始大赦天下了么?

    他倒是为南宫焰想得周到啊。

    只是,南宫浸为了他的爱,置黎明百姓于不顾,这一点确实有些不靠谱,而自己,也是为了他的那一份爱而牺牲在了其中。

    如此,他只适合做一个男人,而不适合做一个皇帝。

    不过,人不都是有着七情六欲的么?皇帝……也是人啊。

    也许,在这一刻,她对南宫浸的恨也不再那么浓烈了。

    皇帝南宫浸与民同乐,临水台上再度喧嚣一片。

    隔了一会儿便有歌舞助兴,待歌舞一番轮回之后,南宫浸便将视线落在了林瑾瑜的身上,林瑾瑜本是安坐在椅子之上,因着南宫浸的视线,她转眸看向了南宫浸,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这个老不死的男人是又要干什么了么?

    心里想法还未尘埃落定,便听南宫浸说道:“宣王二公子南宫烨,何在?”

    南宫烨闻言,轮椅滚动,缓缓去到了南宫浸的身旁,颔首道:“臣子在这里。”

    南宫浸看着南宫烨,说道:“你成亲也有些日子了,朕想着,你身份高贵,此生总不可能让一个女子陪伴在你身边,如此,朕将那白家长房嫡女白芷菱赐给你做侧夫人,如何?”

    话语一出,临水台的人便炸开了锅。

    “白芷菱乃是嫡女啊,赐过去做妾,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是啊,想那白芷菱乃是逸都第一才女,宣王二公子当真可谓坐享人间美景啊。”

    “是啊……是啊……”

    “此乃美事一桩啊。”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浸又赐婚时,心底再度愤恨起来,刚刚她还想着自己不恨南宫浸了,谁知这个老小子,转头又来赐婚,居然还将白芷菱赐给南宫烨,他又想干什么?

    坐在南宫澈身旁的白菁华在听见南宫浸的话语时,眸中似乎有些不解,她抬眸看了一眼高坐之上的妹妹白染霜,白染霜此时也凝眸看着她,清澈的眸中似乎写着答案。

    这一切,都是皇帝的意思。

    南宫澈闻言转眸看向了白菁华,当他瞧见白菁华望向白染霜时,便知这事与她无关,他伸出了手拍在了白菁华的手背之上,南宫澈的大掌温柔而干燥,拍在白菁华的手背之上犹如拍在了她的心上一般,引得她的心咚咚直跳起来。

    上次因着南宫澈心中女子一事夫妻闹得二人不欢而散,此次南宫澈回来,虽然仍旧温柔,但是她感觉得出,他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而今这一拍,算是冰释前嫌么?

    白菁华抿了抿唇,转眸看向南宫澈,晶莹的眸中似乎含了一些泪珠。

    南宫澈见状,心下一痛,唤了一声:“华儿……”

    一声华儿直直地唤到了白菁华的心底去,算了,这一辈子,她认了,她爱上了这个男子,便是万劫不复,管他到底爱谁呢,只要他守在自己身边,便好。

    白菁华点了点头,便垂了首,南宫澈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南宫烨在听见南宫浸的话时,眉头瞬时就敛在了一起,这个南宫浸真当自己那么好说话么?他以为他上次不是赐林瑾瑜给他,他会娶么?

    他这一生,只会娶林瑾瑜一个女子,其他人,他一概不要!

    南宫烨迎着南宫浸的视线,话语不重,却异常的响亮与清晰,听在众人的耳朵里直觉如雷声四起。

    只听他说:“这一生,我只会有一个女人,有她,足矣。”

    *

    ------题外话------

    开水:烨,你被真相了!

    南宫烨:还不都是你害的?

    开水:读者要看你真颜,我是被逼的……

    南宫烨:哼哼,让她们贡献点月票,然后我就揭开面具,再多整点我就把娘子给吃了,嘿嘿……

    读者:不就是个月票么?他大爷的,俺们有的事!

    开水:磕头谢恩喽~

    PS:面具明天揭开!

110 我要跟你离婚!

    南宫烨的话乍然响起,在夜风之中无比的清晰与透彻。

    他将话说得很绝,他说他这一生都只会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林瑾瑜,所以,无论你赐一个谁给他,他都是不会要的。

    临水台上,众人因着南宫烨的回绝又开始喧闹起来。

    “什么?二公子居然抗旨拒婚?怎么可以这样?”

    “虽说他残疾了,但是好歹也是宣王府的二公子,这一生怎么只能有一个女子呢?这于理不合啊!”

    “是啊!”

    林瑾瑜的脑中一直在走神,是以,前面发生了些什么事,她不是很清楚,不过,南宫烨后面说的这句话她倒是听清楚了。

    一旦听清,她还是很震撼的,从未想过,南宫烨此生只想娶她一个人,这样的话语,算不算是一生承诺呢?

    只是,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抗旨拒婚,是不是有点太不给南宫浸面子了?当然,南宫浸这个人也不需要给他什么面子。

    南宫浸似乎没有料到南宫烨会抗旨拒婚,因为在他上一次的印象之中,他要将林瑾瑜嫁给南宫烨,南宫烨什么话都没有说,很随便地就答应了,而今这一次,他居然拒婚了么?为什么?

    就如众人所说,他一个堂堂皇家的二公子,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子呢?

    那白芷菱与林瑾瑜相比,兴许才情没有她好,但是,那样貌却是比林瑾瑜美了不知多少。

    当然,他之所以赐这个婚,是因着上次林瑾瑜解剖尸体那件事,他绝对不能放任南宫烨只娶这么一个女子在身边,这样的女子实在太过骇人了。

    将白芷菱嫁给他,是他的第一个步骤,往后他还要嫁好几个女子给他,如此,他方能放心。

    南宫浸眼眸眯了眯,咳嗽道:“大胆!咳咳……南宫烨,你这是想要抗旨么?”

    南宫烨迎视着南宫浸薄怒的视线,他幽幽启口回道:“无论皇上如何处置臣下,臣下只有一句话,此生,臣下仅有林瑾瑜一个女子!”

    想逼他娶不想娶的人,门儿都没有!

    他什么样的日子没有经历过?他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又有何畏惧?用死来威胁他,简直开玩笑!

    “放肆!”南宫浸闻言,怒得拍案而起,由于力道过大,竟是将身前的案几给拍翻了。

    白染霜见状,一张脸儿煞白,她赶紧扶住了南宫浸在他胸前顺着气:“皇上息怒啊……皇上……”

    面对南宫浸的暴怒,南宫烨一点都不担忧,凝着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南宫浸,风轻云淡,我自岿然不动。

    林瑾瑜凝眸望着那个坐在南宫浸下方的男子,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泰然自若的气质与那个人真的太像太像了……

    还有那种宛如王者驾临般的霸气,真的,很像。

    南宫浸愤怒异常,他挥开白染霜的手,直接唤道:“来人!将南宫烨拖下去,斩了!”

    “诺!”几名御林军闻言疾步上前领命。

    然而,得令之人还未转身离去,却见南宫澈站立起身去到了南宫浸的身旁,朝南宫浸唤了一声:“请皇上开恩。”

    南宫浸见南宫澈出列为他儿子说话,遂抬手阻止了一下,御林军的人便停在了原处。

    “怎么?宣王这是要帮着儿子一起抗旨么?”面对南宫澈的阻止,南宫浸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南宫澈立在下首,他抬眸看着南宫浸,缓缓说道:“皇上,人间自是有真情,烨儿他本就身有残疾,能娶林瑾瑜为妻,他已经觉得很是唐突了,而今,又怎可再耽误其他美好女子的终身呢?”

    在南宫浸的面前,自然不能表示出烨儿已对林瑾瑜情深意重,如此,南宫浸会更加不放心的,他会想方设法让烨儿娶其他女子,不是这一个就是那一个,所以,如是说,才会比较好的阻止南宫浸的赐婚。

    南宫浸闻言,眉毛微微收敛,似是在思忖南宫澈的话,白菁华见状也跟着起身去到南宫澈的身旁颔首附和道:“皇上,就请您体谅一下烨儿慈善的心吧,他是真的不想再唐突佳人了。”

    林瑾瑜在听见白菁华的声音时,多少还是有些震惊的,毕竟,白菁华最不喜欢的人就是自己,而今她居然上前帮着说话,她是真的愿意她儿子这一生仅有自己一个女子么?真的愿意么?

    白菁华的附和让南宫澈的身子震了震,他转眸看向白菁华,眸中又多了一分释然,华儿这是不再坚持让菱儿嫁给烨儿了么?白菁华回眸对望,朝南宫澈微微一笑,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么?只要是他做的决定,无论前方充满荆棘还是刀剑,她都会一路跟随。

    南宫烨在听见自己母妃的话时,抿紧的薄唇终是有了松动的迹象,如今,他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么?母妃她终是接受他的娘子了么?

    只是……倘若没有那件事情的发生,该有多好?

    今日,当他揭开面具之后,怕是有很艰难的一段路需要走了吧?也不知他的娘子究竟会跟他发多大的脾气,也不知她究竟会跑到哪里去。

    不过,他早已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今夜过后,他便暂时没了牵挂,娘子她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他追回来。

    南宫浸垂眸盯着下方的二人,他瞧见南宫澈与白菁华的眸中带着决绝,这两个人,莫非他今儿个非要赐婚的话,他们是准备齐齐死在自己面前么?

    白染霜自然也瞧见了白菁华眸中的决然,不管怎样,白菁华都是她的亲姐姐,她断然不可能看到自己的亲姐姐在自己面前有事,她小声在南宫浸耳前说道:“皇上,要不这事就算了吧,再想其他方法?”

    南宫浸在听见白染霜的话时,眉毛微微松了松,其实,今日这个赐婚他也并非一定要促成,办法对于来讲,多的是,他是东琳的皇帝,不是么?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东琳的江山社稷着想。

    既然染儿出面为她姐姐求情,他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的。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南宫浸松了一口气,良久之后方才对南宫澈夫妇二人不耐地摆手道:“你们退下吧,赐婚之事先不说了……”

    “谢皇上!”南宫澈与白菁华闻言,皆松了一口气,随后便颔首退回了座位之上。

    二人退回之后南宫烨也缓缓退了回去,回到之后他侧眸一望,发现林瑾瑜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只觉她的眼神似乎有些犀利,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他在心底纾了一口气,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既然做了就要有勇气面对才是。

    临水台之上因着赐婚一事闹得场面有些僵硬,为了缓和气氛,南宫浸又宣了歌舞。

    林瑾瑜无心看歌舞,她转眸对南宫烨说道:“烨,我想回去了,可以么?”

    自从发生白芷菱的事后,她的心里便有一个声音在强烈地叫嚣着,让她坐立不安,她是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她要去应证一些事情。

    南宫烨点头道:“当然可以。”

    随后,南宫烨便起身对南宫澈说了一句,又告诉了白菁华一声,便带着林瑾瑜先行离开了。

    二人一路出了皇宫,上了马车之后,林瑾瑜便对南宫烨说道:“烨,我听说逸都郊外有一片红梅林,如今,那红梅应该已经开放了,我们去那里赏梅,怎样?”

    南宫烨闻言,眼眸眨了眨,对于林瑾瑜忽然提出的这个要求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不过,他还是点头道:“好的,我们去那里赏梅吧。”

    林瑾瑜朝他笑了笑,随后便没有再说话了,南宫烨侧眸望着林瑾瑜的侧颜,心中如雷捣鼓,一直不停地猜测她心中的想法,如此心猿意马竟是忘记了要在马车之上给她看真颜一事。

    在二人思绪翻飞之中,马车已经到达了那片红梅林。

    林瑾瑜与南宫烨下车之后,天空中忽而就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林瑾瑜抬手接住了飘飞而来的雪花,激动地说道。

    南宫烨闻言也抬眸看向了灰蓝色的天空,是真的下雪了,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啊。

    林瑾瑜垂眸对南宫烨说道:“烨,我们两个人去那片红梅林怎样?”

    南宫烨答道:“好啊……”

    冷焱与玲珑立在了红梅林外,而林瑾瑜则推着南宫烨朝梅林深处行去。

    天空中的雪花越飘越大,起舞飞旋,白色的雪花映着红色的梅林,带来了强烈的感官刺激。

    到得梅林深处时,一回首一转眸,皆是红色的海洋。

    林瑾瑜忽而停住了脚步,她去到南宫烨的跟前俯身问道:“烨,你会弹什么乐器?”

    南宫烨不知林瑾瑜为何会发出这样的疑问,他迟疑了一下方才回道:“会几种,不算精通。”

    他会古琴,洞箫,还有一种叫做吉他的乐器,他虽然会,但是因着长期以来心境繁杂,却是没有太多机会去弹奏的。

    因为,弹奏这些东西是需要心境宁静与平和方才可以的。而他的心底,一直死灰一片。

    只是,她为何忽然问起这样的话语?

    林瑾瑜笑了笑,指着梅林说道:“你看,在雪花飘飞的夜晚,我二人在梅林之间,你弹琴我跳舞,是不是很有一种赛神仙的感觉?”

    南宫烨闻言,忽而眯起了眼眸,眸中似乎已经出现了一个景象,他席地而坐弹奏着古琴,而他的娘子在他的面前翩跹而舞,那该是一种多么美丽的景象啊。

    “可是没有琴。”如果是为他的娘子抚琴一曲,他是极为乐意的。

    林瑾瑜闻言,朝他灿然一笑,说道:“没有琴无所谓,我可以一面唱歌一面跳舞的。”

    南宫烨眼眸眨了眨,可以这样的么?

    林瑾瑜对他说道:“我跳给你看,怎样?”

    “好……”

    他的娘子竟是要跳舞给他看么?

    南宫烨那个好字落下之后,林瑾瑜已经退开了数步,她双手伸出一高一矮,秀腿微抬,便在红梅林中跳起舞来。

    “如果你渴求一滴水,我愿意倾其一片海;如果你要摘一片红叶,我给你整个枫林和云彩;如果你要一个微笑,我敞开火热的胸怀;如果你需要有人同行,我陪你走到未来;春暖花开,这是我的世界;每次怒放,都是心中喷发的爱;风儿吹来,是我和天空的对白;微弱的声音,唱出我最执着的期待;春暖花开,这是我的世界;生命如水,有时平静,有时澎湃,穿越阴霾,阳光洒满你窗台;其实幸福,一直与我们同在……”

    林瑾瑜双臂舒展开始灵动而舞,她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学习了舞蹈,后来当了军人便开始学习武术,所以,身体自然柔软。

    跳舞,从来就是她的强项,只是她不愿意跳给他人看而已。

    她一面轻唱,一面盈动而舞,柔软的手臂似海浪般轻轻拨动,如绸缎般丝滑,莲足轻抬,或勾或扬或旋或压,似花间翩飞的精灵,让人的心跟着沉醉。

    南宫烨坐在红梅林中,凝着前方的女子,他的心在这一刻再次沦陷,从未知,他的娘子,会跳出如此绝美的舞蹈。

    还有她唇边唱响的那一首春暖花开,让他的心融融一片。

    林瑾瑜一面跳舞一面看着南宫烨,她的唇角露出甜甜的笑容,唇边梨涡乍现,仿似桃花绽放千年,和着旖旎的夜风飘摇鼓荡。

    南宫烨在见到她唇边绽放的那抹笑容时,已经完全看痴了,眼神凝在了那一处。

    以至于,林瑾瑜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反应。

    只见那个本是在他前面跳舞的女子忽而身姿一闪,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时便觉脸颊之上一空,转眸之际,脸上的黄金面具已经被林瑾瑜揭开了。

    南宫烨惊恐地看向了林瑾瑜,目光僵直。

    “哐啷——”

    当南宫烨听见那厚重的黄金面具掉落于地的声音时,神智方才彻底清醒,黄金面具坠地的声音就似他的心一般,在这一刻即刻碎去。

    林瑾瑜在揭开南宫烨面具的那一霎那,整个人完全惊住了,以至于拿在手中的黄金面具就这般掉落于地。

    隔着飘飞的白雪,她凝眸看向眼前的男子,月色下,男子的容颜清晰可见,他有着一双英挺的剑眉,斜飞入鬓,他的眼眸乌黑若曜石,深邃若幽潭,那之中带着玄冰般的冷漠,有着嗜血般的狂野,含着魔魅般的引力,妖冶中带着煞气,狂放中带着邪佞。在那双亦正亦邪的眼眸之下是俊挺如雕刻的鼻梁,高高的鼻梁之下乃是一双如刀削般的薄唇。

    这个世间,仅有一个男子才有这样一双如魔似妖般的眼眸。

    林瑾瑜屏住呼吸,她凝着这个拥有着世间最俊美容颜的男子,他不是东方流景又是谁呢?

    南宫烨就是东方流景?东方流景就是南宫烨么?

    今天,倘若不是她装晕听见了南宫烨那番狠毒的话语,她根本不会去猜想南宫烨与东方流景是同一个人。

    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一个人的体温冷若玄冰,一个人的体温不冷不热,一个人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一个人的身上却是带着中草药的味道,一个人的声音朗醇如酒,一个人的声音却是沙哑不堪,一个人喜穿红衣墨发张扬飞舞,一个人却是喜穿白衣,墨发高束头顶梳得一丝不苟,如此南辕北辙的差异,她又怎会将他二人联系在一起呢?

    不仅如此,他二人的气质根本完全不想象啊,东方流景他就是个妖孽,他杀戮万千心狠手辣,而南宫烨,却是一点妖孽的气质都没有,且羸弱不堪,让人心疼。

    现在,她将面具揭开了,发现他们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性格相差天渊之别如此矛盾的两人竟然是同一个人啊!

    这个世上就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自从知道南宫烨这人以后,又加上云思辰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她一直以为他面具下方的容颜是被毁掉了的,却不想,竟是这样一张惊世之容,还是她认识的?

    “娘子……”南宫烨瞧见林瑾瑜一脸惊呆,他豁然站立起身,朝林瑾瑜掠了过去。

    林瑾瑜见他陡然起身,惊得眼眸瞪了一下,身子朝后退了一大步,她知道南宫烨可以强行站立,但是,他却从未在她面前站立过。

    “娘子,小心……”南宫烨见林瑾瑜退了一大步,而她的脚也跟着崴了一下,他担忧她摔倒,长臂一揽将她圈进了怀中。

    一旦触碰到他的身体,林瑾瑜便觉得寒气逼来,她转眸愣愣地盯着南宫烨,是了,她怎会忘记呢?南宫烨现在是强行站立,一旦他想要站立,他就必须将热力送去腿部,如此,他的身体就会受到寒蛊的侵蚀,不就冰冷刺骨了么?

    这也解释了东方流景的身体为何一直冰冷不堪的缘故。

    难怪他从来不在她的面前站立,因为一旦他站立,他的身体就会冷若玄冰。一旦冷若玄冰她即刻就能知道他是谁。

    她不怪他一直不在她面前显露出来,因为毕竟一开始是自己拒绝他的,是自己不想与他分享秘密,他本来在新婚之夜就要揭开面具给她看的,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想要坦诚相待的!

    他这是尊重她的表现。

    而且,在后来每次与东方流景的相遇都非他刻意出现,他们是于不期然中相遇的。

    这些,她都觉得没什么。

    但是……他怎么可以做出那夜将她掳走的事情来呢?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她的妻子,他居然还用另外一种身份来侮辱她,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害得她因着这事愧疚得简直都想要死去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不仅如此,她还为自己还没来得及开花便死去的爱情哀悼了好久,也伤心了许久。

    这些,都是面前这个男人害的!

    因为心中对南宫烨有些愤恨,她眉头一皱,豁然便朝南宫烨的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唔——”南宫烨的脚在不期然中被她踩了一下有些吃疼,禁不住闷哼了一声。

    “你给我走开!”林瑾瑜踩了南宫烨一脚之后,南宫烨的手臂便跟着松了,林瑾瑜随后一把推向他的身体,将他推开,转身气呼呼地掠走了。

    “娘子!”南宫烨眉头皱着随后捡起了地上的面具又戴在了脸上,跟着坐回了轮椅之上追着林瑾瑜去了。

    真是的,他方才在马车之上怎么就没想到先揭开面具呢,虽然结果可能都一样,但是,他自己先揭开与被她揭开完全是两种概念啊,这是诚意问题。

    林瑾瑜直接掠回了马车的地方,冷焱与玲珑见她独自一人回来皆是面有惊色,玲珑上前问道:“二少奶奶,二爷呢?”

    “他今夜想要散步回去,我们先坐马车回去吧。”撂下话语之后竟是径自上了马车,玲珑有些摸不着头脑遂跟着上了马车。

    上得马车之后林瑾瑜便命道:“走吧!”

    车夫不敢怠慢,遂马鞭一扬,马儿便撒开蹄子飞奔而走,留下了一脸灰头土脸的冷焱在风雪之中独自凌乱。

    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二少奶奶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心里腹诽了几句却见南宫烨坐着轮椅出来了,南宫烨瞧见冷焱便问道:“二少奶奶是不是坐着马车先走了?”

    “是的。”

    南宫烨急道:“那我们也快走。”

    说罢便按动轮椅按钮飞速而去,冷焱在一旁追赶而走,他的眉头深深地敛在了一处,他家二爷的轮椅什么时候跟飞一样快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南宫烨哪里还能用那滚子?此时的他是提了全身的内力将那轮椅给弄飞起来了。

    林瑾瑜上得马车之后便闭上了眼眸,只要一闭眼,脑中浮现的全是东方流景那张妖孽的脸。

    回想起自己与东方流景相遇的每一段过往,每一次都让她记忆犹新,在去东琳送亲之前,东方流景躺到了她的床上,皇宫夜宴那日,他又与自己一起偷看活春宫图,这两次是他主动出现在她面前的。

    似乎,在南宫浸赐婚之后东方流景便没有再主动出现在她的眼前了,除开那一次喝醉了酒将她剥得一干二净。

    “这个死男人!”因着想起了那天夜里的事,在那个温暖的密室之中,东方流景火热的眼神,还有他将自己扒得身无寸缕,想起那事她就觉得窝火。

    现在,当她瞧见南宫烨的真面目时,她恨不得补回那一刀,当时的她怎么就没有刺下去呢?怎么就没有呢?

    她是真的被他那三个字给蛊惑得失去了头脑了么?

    她就说这个世上怎地有这般宽广的爱,她就说东方流景这般霸道的人怎会容忍自己喜欢的人躺在别的男人的身旁!

    原来他们就是一个人啊!

    那个杀千刀的男人!

    林瑾瑜愤怒飙出话语的同时,还连带着挥出了一掌重重地打在了车厢之上。

    那力道十分之大,惊得玲珑转头问道:“二少奶奶,您怎么了?”

    林瑾瑜眨了眨眼眸,随后问道玲珑:“玲珑,你家二爷经常强行站立,你知道么?”

    忽然之间,她想到了这一层关系,这个世上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南宫烨有双重身份的事。

    玲珑在听了林瑾瑜的话后,一脸地茫然,须臾,她惊道:“二少奶奶,您说什么?您说二爷强行站立么?他有过么?”

    二爷什么时候强行站立过?他能么?

    林瑾瑜闻言,瞳孔微微一缩,听玲珑如此回话,她怕是不知道南宫烨就是东方流景吧?

    玲珑不知道的话,冷焱应该也不知道。

    林瑾瑜眼眸微转,脑中迅速翻飞,忽然之间,一个人的脸颊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云思辰!

    对了,她怎么就没有想过呢,云思辰这厮肯定知道南宫烨的双重身份。

    一旦想起了云思辰,林瑾瑜又开始搜索记忆,半晌之后,她右手握拳重重地捶打在了自己的左手手心之上。

    “我真是傻!这么明显的漏洞我都没有观察到!”

    她真是傻得可以,她那次中了媚药,云思辰就直接将她扔给了东方流景,而后来,南宫浸将她赐给了南宫烨之后,云思辰居然又帮着南宫烨来监视她。

    倘若不是一个人的,云思辰这可不就是吃撑了么?依照云思辰这种性格的人,怎么可能帮着两个人呢?

    还有,每一次他与其他男子待在一处时,都会有人破坏,可是,唯独与东方流景待在一处时却没有人来破坏!

    南宫烨,他真是腹黑到了极点!

    还有那次她受伤,东方流景为她治伤,她出来之后转头发现自己身在云府,哈,难怪那个时候她觉得不对劲呢,原来不对劲的地方在这里啊!

    南宫烨,他简直坏到姥姥家了,她恨死他了!云思辰那厮也是,伙同着南宫烨一起骗她,那夜冷焱与玲珑齐齐消失,怕也是云思辰搞的鬼,回头瞧见他,她一定再在他的胸口上补上两刀。

    “二少奶奶,您在说什么?什么漏洞?”玲珑在听了林瑾瑜这些让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话时,脸上露出了苦相。

    二少奶奶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林瑾瑜闻言,瞬时回了神,她看向玲珑眼眸一转,便说道:“没什么事的,你莫要担心。”

    “二爷为何忽然在这个下雪的日子想起要漫步回去呢?”

    林瑾瑜闻言,嘴角抽了抽,回道:“因为想要寻找浪漫。”

    “浪漫?”玲珑在听见这个词时,再度陷入了无边无尽的不解之中。

    林瑾瑜眉角微微舒展了一下,随后便没有再说话了,只是,脑海之中仍旧不断浮现出东方流景的面容,那张早已刻进她心底最深处的面容。

    ……

    回到宣王府之后,林瑾瑜径自入了莫言轩,现在听雨消失不见了,素鸢又有听风,娘亲和欣儿又被那个变态圣女抓走了。

    所以,她已经孑然一身了,想要离开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了,光看她愿不愿意了。

    她在屋里翻找起来,隔了一会儿便将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了,她要带的东西不多,就那么一些,所以,收拾起来也是很快的。

    然而,当她收拾完了之后刚想起步离开房间时,却见房间从外推了开来,无可厚非的,她见到了南宫烨。

    南宫烨进入房间之后,当他瞧见林瑾瑜的肩上背着一个包袱时,心下瞬时一凉,问道:“娘子,你要去哪里?”

    放置在身侧的手朝后缓缓一扇,房门便紧阖上了。

    阖上房门之后,他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张妖孽般俊美至极的脸。

    林瑾瑜冷冷地盯着他,唇瓣一抿,说道:“我要离开,你看不见么?”

    南宫烨吓得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脚步一掠去到了林瑾瑜的跟前儿,说道:“娘子,你答应了我的,要陪我走完余生的。”

    她怎么可以走?她怎么能够走呢?她是真的不要他了么?

    林瑾瑜看着他,说道:“是的,我是答应过南宫烨,要陪他走完余生的,可是,你不是南宫烨,你是东方流景,我从来没有对东方流景做出过这样的承诺。”

    她才不管自己这样说话是不是胡搅蛮缠,总之她现在就想离开。

    南宫烨心下一紧,一把握住了林瑾瑜的手臂,激动道:“不!我就是南宫烨,我就是南宫烨,你答应了我的。”

    这个名字跟随了他十五年了,他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慢慢与这个名字融为一体,他是南宫烨,他就是啊!

    林瑾瑜一把挣脱开南宫烨的手,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宣纸扔在了眼前这个俊美到人神共愤的男子的脸上,愤怒道:“东方流景,你简直坏到姥姥家了,我要你跟你离婚!”

    那张薄薄的宣纸砸在了南宫烨的脸上,上面还沾染着墨香,清新中带着一点浓郁的摄人香味,他拿开宣纸,也不看那张宣纸上都龙飞凤舞地写了些什么,如魔似妖般的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他柔了声音朝着林瑾瑜魅惑一笑,说道:“离婚?娘子,别闹了,很夜了,我们洗洗睡吧……”

    虽然他不太清楚离婚这个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他大抵能够猜得到,那个意思估计可能跟和离差不多。

    让他跟娘子和离,除非他死!

    林瑾瑜看着他那张妖孽般的脸,心下条件发射性地便漏跳了一拍,她横眉怒目道:“东方流景,你不要用那种表情来跟我说话,你知道么?我现在很讨厌你很讨厌很讨厌!”

    这个坏男人,是想要色诱么?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呢,做什么都没有用!

    南宫烨唇角颤了颤,他解释道:“娘子,那夜我喝了酒,你知道的,我的身体是不能喝酒的,那一夜我喝多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原谅我,好不好?”

    对于那件事,他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恨不得时光倒回去到那一夜,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怎样惩罚他都行。

    但是,千万不能罚他失去娘子,如若失去她,他会疯的,会生不如死的……

    “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却为何要去喝?”这不是给自己找借口么?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可以趁着喝酒四处发酒疯?她凭什么就该承受那样的后果?

    他知不知道那天之后,她的心到底有多内疚?她在面对南宫烨时,每分每秒都在自责,结果,搞了半天,南宫烨跟东方流景是同一个人,这不让她的所有行为成为笑话了么?

    南宫烨闻言,俊眉敛在了一处,那些不好的事情他是不会告诉她的,他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

    “无话可说了么?是么?”林瑾瑜盯着南宫烨,继续说道:“你知道你有多坏么?我之前跟纳兰睿淅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停地找方法来分开我们,云思辰还真是跟你穿一条裤裆长大的呵!后面又是怎么回事?你居然连小白都能利用,你也太坏了!当然,我对纳兰睿淅也没有那种感觉,但是对待子昀你也一样,你竟是将纳兰婉清给牵扯进来了,你不知道纳兰婉清是一个很容易受伤的女子么?你怎么可以为了你自己的利益而去伤害其他人呢?”

    一想到那夜纳兰婉清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当时她觉得奇怪,但是思来想去想不出原因,现在答案揭晓了,一定是南宫烨搞得鬼!

    南宫烨盯着林瑾瑜,他看着她那张一开一盒的小嘴,头有些犯晕,也真是有些郁闷,他承认,他是做了许多搬不上台面的事去拆开纳兰睿淅与她,他之所以那样做,不也是为了她着想么?如若她喜欢纳兰睿淅又怎会出现马车之中的那一幕呢?

    对于子昀,这纯属就是个乌龙啊,他哪里知道冷焱会有样学样去将纳兰婉清引来?

    不过,冷焱做的事就等于是他做的,他会将这个一并承担下来。

    “娘子,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你不要就此判了我的死罪,好不好?”谁人能没有个错,知道错了改了就是了,他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赎罪啊。

    林瑾瑜盯着南宫烨,嘴巴一嘟,气呼呼地说道:“不好!”

    随后紧了紧自己的包袱便朝房门行去了。

    南宫烨看着她决然转身而去的身影,俊眉深蹙,心中仍旧惊魂不定。

    当林瑾瑜背着小包袱跨出莫言轩时,刚巧见到冷焱进入轩中,他方才打理好一切准备回轩中复命,刚一进门却见二少奶奶背着包袱往外走。

    “二少奶奶,这么夜了,您要去哪里?”

    林瑾瑜侧眸睨了冷焱一眼,回道:“我要去赏雪。”

    “赏雪?”冷焱眼眸眨了眨,觉得二少奶奶这句话简直比他家主上的命令都还要像天书,不是刚刚才赏过的么?这是又要去赏?

    林瑾瑜朝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要出去赏一段时间的雪,你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冷焱闻言眉头深深地蹙起,什么叫要出去赏一段时间的雪?看今夜的天空,这雪明日就会停的。什么叫一段时间?

    二少奶奶这是要离家出走么?

    冷焱怔愣的瞬间林瑾瑜已经出了莫言轩,冷焱蹙眉盯着她,完全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到底怎么了?”冷焱纳闷儿地转回了身,然而,当他一回转身却是见到一个红色的身影朝自己行了过来。

    那人俊气逼人,一头墨发随风而舞,宛如王者驾临,仔细一瞧,竟是那夜进入云府的红衣男子。

    冷焱抬手指着红衣男子惊诧出声:“你……你怎么在这里?”

    南宫烨这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转瞬就变成了东方流景,他看着冷焱,薄唇抿紧,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掠过了他追林瑾瑜去了。

    冷焱瞠目结舌地看着红衣男子,这个男人是疯了么?他是将宣王府当作什么地方了?来去自如似无人之境么?

    “主子!”冷焱看着红衣男子转瞬消失而去的身影,忽然眼眸一亮想到了自家主子,遂开口唤了一声。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仅有自己的回音,冷焱心中一凛直接跃进了南宫烨的房间,询问道:“主子,您在哪里?”

    他将南宫烨的寝房四处翻找了一个遍,也没有将他寻到。

    “奇了怪了,主子又去哪里了?还要继续散步么?”

    冷焱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今日怎么所有的人都这么奇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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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夜半,夫君翻墙而来

    林瑾瑜出了宣王府之后便走在空旷的朱雀大街之上,这条大街上住的都是王孙贵族,此时正逢宫中夜宴散去,大街之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东方流景一袭火红衣衫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林瑾瑜的身后。

    今夜下了初雪,这时雪停了,月色格外的亮堂,银白色的月光照在林瑾瑜的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东方流景垂眸看着她的影子,睫毛微颤。

    “弟妹……你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走着?烨呢?”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谁家府门前了,夜风之中竟是听见了一个低沉男子的声音,那是南宫煊的声音。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煊的声音时忽而顿住了脚步,她凝眸一看发现南宫煊似乎刚从马车之上下来,她侧眸望了望,却是发现此时的自己正立在一个府门前,那府门之上写着三个描金大字“静王府”。

    她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我出来散散步。”林瑾瑜看向南宫煊,发现他的身侧已经立着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子,那女子面色含春,一双杏眸如桃花绽放,樱桃小口朱润之色,乃是一名妍丽的女子。

    南宫煊还未娶正妃,这名女子当是他的侧妃吧。

    “烨呢?”对于林瑾瑜的回答南宫煊自然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冷的天,她穿得也不算太多,竟是出来散步么?他见林瑾瑜并未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遂又问了起来。

    林瑾瑜秀眉微颦,斜眸朝后瞥了一眼,当她瞥见了那一抹红色的身影时,说道:“父王找他有事。”

    南宫煊闻言点了点头,遂又说道:“此时夜已深了,本王送你回府吧?”

    “不用了。”对于南宫煊的殷勤,林瑾瑜直接回绝起来。

    这时,东方流景也已经慢慢走了上来,他俊眉微扬,没有将视线落在了南宫煊的身上,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南宫煊身旁那名女子的身上。

    东方流景的眼眸从来都是带着惑人的光束,而今,他故意放了视线在那女子的身上,那女子竟是于无意之中与他视线相对起来,东方流景见那女子看向他,他便朝她微微一笑,只那一眼的对视,只那唇边蛊惑的微笑,那女子便溺毙在了东方流景如妖似魔的眸色之中了。

    “咝——”不期然中,那女子竟是倒抽了一口气,腿部险些站立不稳。

    南宫煊自然感觉到了身旁女子的反应,他顺着女子的视线望了过去,当他瞧见一名身穿红色衣衫长相俊美至极的男子时,脸色忽然便拉了下来。

    “你在看什么?”南宫煊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声音冷了一寸。

    女子闻言,身子抖了一下,瞬时收回视线摇头道:“妾身没有看什么。”

    林瑾瑜在瞧见女子的眼神停留在东方流景的身上时,眉头一皱,抬步快走而去。

    这个死男人,他是在对其他女人乱放桃花眼么?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抬步离开,随后若有似乎地瞥了一眼南宫煊,薄唇微扬,也跟着林瑾瑜快步离去了。

    南宫煊在接受到东方流景莫名其妙地眼神挑衅时,眉头深深地蹙在了一起,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转眸看了一眼已然离去的林瑾瑜,随后袍摆一掀冷哼了一声之后便跨步进了静王府,那女子见状也跟着起步离开了,不过,离开之时却是仍旧转头看了一眼东方流景消失而去的背影。

    这般英俊至极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林瑾瑜走出朱雀大街之后便进入了繁华的街道,她在街道上东逛逛西逛逛,隔了一会儿便找了间客栈走了进去。

    “客官,您是想要住店么?”掌柜的在见到林瑾瑜时便含笑问了起来。

    林瑾瑜回道:“我住店。”

    “您想要什么样的房间呢?”

    “二楼的房间,清静一点的就可以了。”

    “好的,您随我来吧。”

    林瑾瑜随后跟着掌柜的上了二楼,上楼之际她斜眸瞟了一眼店门口,发现店门口没有出现那抹的红色的身影,她挑了挑秀眉,眼眸眯了一下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掌柜的将林瑾瑜带去了一间二楼的上房,这间上房的窗户是开在客栈里面的,下面便是青青的草地,十分的宁静。

    到了房间之后掌柜的便掩门而去了。

    林瑾瑜放下了包袱,随后去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打开窗户之后,她抬眸看了看天上的月色,今夜的月亮真的很亮,而且,天空也很干净,雪后的天气真的很清新。

    看了一会儿天空之后林瑾瑜便转回身去到桌子旁,准备找铜盆打水洗漱。

    当她找好铜盆打好热水之后眼眸一抬却觉窗户那里似有异动,她挪动了脚步朝窗户行去。

    去到窗边朝外一望,却是发现半空之中竟是出现了一大束红色的蔷薇花。

    林瑾瑜在见到那一大束红火的蔷薇花时,惊了一下,这花,可是他送的?他居然送花么?谁教他的?

    这么一会儿时间他上哪里整了这么多蔷薇花?

    “瑜儿……你喜欢这花么?这是我专门摘来送给你的……”

    林瑾瑜怔愣之时,转眸一看,居然发现在那束蔷薇花的旁边居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穿着红色的衣衫,墨发随风扬起,可不就是东方流景么?

    他的脸上堆着一抹**蚀骨的笑容,要多妖孽就有多妖孽。

    忽然之间,林瑾瑜就想起了那日晨间醒来,一睁眼竟是发现一名男子躺在她的身旁,犹记得他那日的姿势,斜躺在她的床上,双腿交叠而放,一手撑头一手放于腿间。

    这个妖孽男,他怎么总是这样呢?

    只是,他现在是悬空在窗户上的么?他以为自己是僵尸?

    林瑾瑜没有回答他的话,她的身子微微向前一倾,发现东方流景竟是站在木梯子上的,这厮又是去哪里找了一架木梯子过来的?

    他这是在干什么?夜半翻墙么?

    “我不喜欢你送的花,一点都不喜欢!”林瑾瑜冷着声音对他说道,随后在东方流景还未反应过来时,手部朝下一动,竟是将那木梯子给往外推了过去。

    “瑜儿……”

    东方流景被林瑾瑜这般一推,他的身子整个跟着那木梯子朝后仰了过去。

    林瑾瑜哼了一声,随后拍了拍双手,嘭的一声将窗户给关上了。

    关上窗户之后,林瑾瑜便听见一阵重重的响声,在听到那个响声时,林瑾瑜的心跟着跳了一下,她眼眸眨了眨,东方流景的武功出神入化,区区一个木梯子又怎会伤得了他?

    如是想着,林瑾瑜便转回盛放铜盆的地方洗漱起来,她一边洗漱一边听着窗户外面的声响,良久之后,当林瑾瑜并未在窗户外听到半点声响时,秀眉蹙在了一起,他该不会是真摔坏了吧?

    眼眸眨了眨,林瑾瑜便又去到窗户旁边,随后悄悄地打开了窗户,她从窗户一隅朝下望了望,但见下面空旷的草地之上已经没有了木梯子,四处望了望,却是没有发现那抹红色的身影,她收回视线准备关窗户,结果,却在关上窗户时发现窗户边上放着方才那一束红色的蔷薇,林瑾瑜本想伸手将那蔷薇花给扔下去,结果却在花束之上见到一张小小的纸条。

    她将纸条拿进了屋里,随后将那束蔷薇花关在窗户外面。

    回到床榻之上,她躺了下去,打开了那张小纸条,那纸条之上写着一行小字,这是她第一次瞧见南宫烨的字,他的字写得很好看,龙飞凤舞的,自有一番快意江湖的感觉隐含其中,只见那张纸条上写着:娘子,已是初冬时节,你独自一人在外要注意保暖,有事叫我,我就在窗外。

    林瑾瑜看完那张纸条,心间抽了抽,现在外面那么冷,他竟是要待在外面么?他中了寒蛊,这样的天气最好就是保暖,他这是疯了么?

    “他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当林瑾瑜心中的想法冒出来之后,她又跟着嗔怪了一句。

    她没有要求他守在外面,他这是自己找的事来做。

    林瑾瑜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当她吹熄了蜡烛之后躺在床上却是什么睡意都没有,她将手撑在后脑勺上眼眸瞪得大大的看着床架上方的白色蚊帐,那个妖孽该不会真的在外面睡上一宿吧?

    眼眸眨了眨,林瑾瑜便又想起那夜自己差点被这个禽兽给强上了,于是乎,狠狠地闭上了眼眸睡了过去。

    翌日,林瑾瑜是在鸟叫虫鸣声中醒过来的,刚刚醒过来之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是在宣王府,然而,凝眸一看却是在发现自己在客栈之中,一旦想起自己在客栈里便又想起了东方流景,遂掀开被子下了床直接打开了窗户。

    打开窗户之后,外面的寒气溢了进来,林瑾瑜冷不丁地打了寒颤。

    “咝——”她抱着肩膀倒抽了一口气,昨儿个夜里下了雪,今晨仿似就冷了许多了。

    “瑜儿,你冷么?我给你准备了厚的衣衫。”当林瑾瑜那阵倒抽气刚刚抽完时,却听东方流景的声音响在了耳侧。

    她抬眸一望,发现东方流景倒挂金钩地出现在了窗户上方,墨色的发丝全部垂了下来,本来,在见到这样一个场景时林瑾瑜首先应该想到午夜凶铃里的贞子,但是,由于对象是东方流景,她居然认为现在是一副上好的图画,而东方流景就似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这个男人,他的每一个动作真的就似一副油画一般,静谧却是潋滟生辉。

    “大清早的,你想吓死人啊?”虽然没有被吓着,但是林瑾瑜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东方流景的手上拿着一件袄子,他翻身而下又悬在了窗外,将那袄子递给了林瑾瑜,说道:“瑜儿,你生我的气可以,但是,千万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林瑾瑜嘴角撇了一下,这厮这话真是说对了,她素来都是一个对自己很好的人,她没有必要为了跟他生气把自己给冻坏了,于是乎,林瑾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东方流景的手中抢来袄子,随后在东方流景想要再说话之间双手一伸,嘭地一声将窗户给关上了。

    悬在窗户外面的东方流景的鼻子差点给窗户夹着,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嘀咕道:“原来……鼻子长高了也没什么好处啊……”

    他凝眉看了看那紧闭的窗户,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的娘子到底要跟他气到什么时候啊?

    林瑾瑜起床之后洗漱完了便下楼用膳去了,一去到一楼大厅眼眸一瞥便瞧见角落里那个身穿红色衣衫的男子,他真的很耀眼,无论他在那里无论人群多么的拥挤,总会在第一时间见到他。

    东方流景坐在了角落里,当他瞧见林瑾瑜身上穿着他为她备的那件小袄时,脸上露出了风华绝代的笑容。

    林瑾瑜刚想入座,却听掌柜的在那里嚷嚷起来:“哎哟喂,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将我精心培育的蔷薇花给全部连根拔掉了?”

    蔷薇花?连根拔起?

    林瑾瑜秀眉一竖,随后凝眸看向东方流景,东方流景与她对望,似是那事根本就不是他做的一般。

    这个人……他怎么连根都拔了起来?

    林瑾瑜听见掌柜的哀嚎,随后便起身去到客栈后花园儿一看,发现后花园的园子里被人踩踏得不堪入目,所有的土都松了,可想而知,那拔花的人是花了多大的力气?

    这是用了高深的内力在摘花的么?

    东方流景,这厮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么?

    林瑾瑜在见到那满园狼藉时,眼角跳动,心里想着等会儿应该找个无人之时将窗外的蔷薇花给毁尸灭迹才对,不然那掌柜的一旦看见定然认为那花是被自己采去的。

    有了想法,林瑾瑜便转身回了大厅,一转回头又见到了东方流景,此时的他坐在阳光之下,金色的阳光洒落他身,将他那一身红衣照得刺眼异常,再瞧他的脸,洋溢着有些憨憨的傻傻的笑,看得林瑾瑜眉角直跳。

    这个妖孽!

    林瑾瑜咒骂了一声之后便找了个位置背对着东方流景坐了下去。

    “客官,您想要吃些什么?”坐下去之后便有小二上前问道。

    林瑾瑜眼眸垂下,说道:“两个包子一碗稀饭。”

    “好叻……”小二吆喝着去了。

    林瑾瑜用完膳之后便起身出了客栈,她在大街上随意的逛着,而东方流景就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走过一条条大街,林瑾瑜会时不时找些地方休憩一下,东方流景见她休憩自己也会找个地方坐下来,毕竟,他是在强行站立,不能行太多的路。

    林瑾瑜在街道上闲晃了许久之后便在一处张贴榜上瞧见了武林大会的榜,榜前围了很多人,那些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今年的武林大会说是要诛杀妖女啊。”

    “是啊,听说那个妖女一直缠着西玥的太子,真是够无耻的!”

    “太没有廉耻之心了,一个女子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本来就是妖女,妖女怎会有廉耻之心呢?之前她杀了很多有情人啊,这样的人其罪当诛!”

    “嗯,走走走,我们也去西玥瞧瞧这武林大会。”

    林瑾瑜听着众人的话语,秀眉一抬,忽而想起了每年十二月十二日的武林大会,去年是在北漠举行的,今年轮到去西玥举行了,反正她闲来无事,要不去西玥看看武林大会?反正她一月十五也要去西玥的,如此,她一路游山玩水地去西玥不是很好么?

    心中有了想法,林瑾瑜眸色一亮,旋即转身回客栈去了。

    东方流景跟在了林瑾瑜的身后,当他瞧见那武林大会的榜时,俊眉微扬,随后也转身离去了。

    林瑾瑜收拾好了包袱之后便朝西玥而去,她租了一辆马车,当她的马车刚刚离开时,后面尾随而至的是另一辆马车,那辆马车很是宽敞,因为马车车厢之内放了一张软榻,此时,东方流景正斜躺在车厢之中休息,今天为了陪瑜儿逛街,他走了太多的路,此时的他着实需要休息一下了。

    车厢前方,北堂默与北堂黔二人在前方驾着马车。

    北堂黔一直是个好奇宝宝,行路的过程中,他转头问道北堂默:“哥,你说那林瑾瑜究竟有什么地方好?宫主怎地就这么喜欢她?你瞧瞧,宫主都有许多年没有去参加武林大会了,而今却是跟着林瑾瑜跑去参加什么武林大会,宫主是真的魔障了么?”

    北堂默闻言,唇瓣抿紧,眸色深沉,没有回话。

    “哥,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你最近怎么了?”对于北堂默的沉默,北堂黔实在想不通,最近不对劲的人不止宫主还有他哥,他们一个个的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北堂默听了北堂黔的嗔怪,冷声回道:“这事你得问宫主,我不知道。”

    他怎么知道宫主会喜欢上林瑾瑜?这么多年以来,宫主何曾这般将一个女子放在心上了?那个林瑾瑜到底哪里好了?还离家出走?害得宫主一路追随而去。

    还好宫主告诉他,林瑾瑜并非林振青的亲生女儿,否则,他保不准哪一天就会蹦到林瑾瑜的面前将她教训一顿。

    “唉……”北堂黔叹息了一声:“这一追还不知道追到哪年哪月去啊,算了,西玥风光不错,就当游山玩水了……只是林振青的事……”

    北堂默在听见林振青四个字时,眸色登时阴暗,他冷声道:“他的事情仍旧紧锣密鼓的执行。”

    “好。”对于这事北堂黔也是极力赞同的,不能说因为宫主要追妻他们就放松对林振青的追查,不过,经过前段时间的追查,他发现那个林振青并非表面上看的那般的简单,他们的人似乎有些难以靠近他。

    看来,此时并非很快就能解决的,并且,林振青树大根深,又加之与风皇后勾结在了一起,想要将当年之事全部查清楚,他们必须回到朝堂之上才行。

    本来在宫主报答了南宫澈的养育之恩后,他们就会执行第二个计划,现在看宫主这样,怕是会在南宫浸死后带着林瑾瑜归隐山林了。

    如此,他们的所有活动仍旧要在私下进行,这样对他们来说真是难上加难啊。

    “唉……”一想起这事,北堂黔又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北堂默听见北堂黔的叹气之声,眼眸微转睨了他一眼,随后将视线冷冷地放在了远处没有再说话了。

    就这样,两辆马车一路朝西奔驰而去,由于林瑾瑜一路之上游山玩水,是以,本来可以五天走入西玥境内,她却是整整走了十天。

    十天过后就是初一,无一例外的,云思辰出现在了东方流景的马车之中,伴他度过了最痛苦难熬的初一,这一整天东方流景都没有下马车,对于这一点,林瑾瑜却是有些奇怪的。

    这一路上,她知道东方流景跟着他,每次她下马车休息时,东方流景都会跟随她而去,他会停留在离她不远也不近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不跟她说话,却是将视线凝注在了她的身上。

    但是,初一这一天,她却没有见到东方流景下马车,当然,她更加不会知道的是,马车之中除了东方流景之外,还有一个云思辰。

    对于东方流景没有跟随她而去,林瑾瑜觉得奇怪,她回想起每月三十日的时候他都会出门两日,他是不是在初一的那一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与他相处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她知道他有许多事都没有告诉她,当然,这之中自己的原因占一大部分,因为最初的自己不愿意与他分享秘密,不过,对于东方流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有些事情即便她问,东方流景也不会告诉她的。

    算了,反正她现在还在气头上呢,等自己的气消了再说。

    如是想着,林瑾瑜又一路朝目的地赶去。

    此次的武林大会是在西玥的一个叫做连港的城镇郊外的杏子林里举行的。连港位于西玥西边,从东琳过去路途还是比较遥远的,大概有两千里路。

    林瑾瑜是在十二月十日左右到的连港,入了连港镇便觉这个城镇的人气很旺,人潮蹿涌摩肩接踵。

    她的马车行走其间有些困难,不过,再艰难却也进了城,入了城之后林瑾瑜便想找客栈,可是问了几家客栈之后才知客栈的房间已经全满了。

    东方流景自是知道每年武林大会时城镇的客栈都会事先被人预订,他知道林瑾瑜要来便命人订了几间房,他就知道这个丫头不知道这档子事。

    林瑾瑜问了几家之后都是没有房间,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是夜,当她准备就在马车之中睡觉时,却见东方流景竟是不请自来地掀开了马车车帘。

    “你要做什么?”一见东方流景进了马车,林瑾瑜旋即翻身坐起,瞪着一双乌眸盯着东方流景,全身的刺即刻竖了起来。

    东方流景见到像小刺猬的她时,薄唇微微一扬,说道:“我在临安客栈订的有多余的房间,跟我一起过去吧。”

    林瑾瑜头一偏,拒绝道:“我不去。”

    这个死男人是在看她的笑话么?他是一早就知道这里的房间会被人订完么?

    她就是不去住他订的房间,他能怎样?

    东方流景闻言,他忽而朝她逼近了一些,说道:“你自是可以不去那里睡,要不,我留在这里陪你安睡?”

    他的身上带着薄荷的香气,那样一种淡淡的迷人的香气,让林瑾瑜的心跳瞬时就漏了一拍,她睫毛扬起看着他那张妖孽般的脸,再一次在心中肯定到,这个男人,他是罂粟,有毒却是带着摄人心魂的魅惑。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旋即从东方流景的身旁似泥鳅一般地滑了出去,去就去,有人给她订了房间,她为什么不去?谁要跟他在这狭窄的马车里一起睡了?真是的!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乖乖地下了马车,他薄唇微扬,露出一抹浅笑。

    林瑾瑜滑下马车之后却见马车前方一左一右竟是立着两个似门神一样的青年男子,让她眸色亮堂的是,这两名男子竟是长得一模一样。

    “夫人,这边请。”北堂默不太喜欢林瑾瑜,并且对她十分地抵触,是以,当他瞧见林瑾瑜下车时,眼眸便转向了其他方向,此时说话的是北堂黔。

    林瑾瑜在听见夫人这个称呼时,秀眉敛在了一处,眼眸微微一转,便知这两人定是东方流景的侍卫,她瞥了一眼那个一直将头转向他处的冷峻男子,随后便朝北堂黔点了点头。

    北堂黔带着林瑾瑜前行而去,北堂默则是立在原处没有吭声,东方流景下得马车时便见到了一脸阴沉的北堂默。

    他薄唇微抿,剑眉轻扬,没有说话,只是抬步离去,而北堂默在见到他离开时也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去到临安客栈之后,林瑾瑜洗漱了一下便睡觉了,翌日醒来之后,她便出门去逛街,无一例外的,东方流景自是跟在了她的身后。

    由于明日便是武林大会,今日的连港镇里人满为患,拥挤不堪,林瑾瑜挤在人群之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去哪里了。

    “你们看,那边有位千金小姐要抛绣球啊。”

    “明日便是武林大会,来了许多英雄豪杰,这女子可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择一良婿啊。”

    “是啊,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好啊……”

    林瑾瑜在听见几人的谈论之后心中跟着一喜,这是有古代女子要抛绣球选夫么?还真有这样的事啊?一个女子的终身幸福怎么可以用绣球来决定呢?

    不管怎样,她这个现代人是没有见过的,她要去看看才是。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林瑾瑜便随着人群朝那千金小姐的绣楼而去,东方流景自是跟随而去。

    林瑾瑜挤在人群之中,好不容易才挤到了绣楼下方,她抬眸一望便见二楼的露台之上一名女子蒙着黄纱面巾,她梳着半月髻,上戴黄玉芙蓉簪,拈花步摇随着她的头部微微晃动,虽然她的脸部蒙在面纱之下,但是,单看那双显露在外的眼眸却是十分美丽的,当真可谓顾盼生辉。

    她的视线凝在了楼下众人的身上,一一滑过,忽然之间,她的视线便落在了一个身穿红色衣衫的男子身上,那名男子的视线并未望向自己,而是凝在了人群之中。

    从楼上望下去,那男子有着一张英俊至极的脸庞,他剑眉飞扬,眸色深邃,似有引力一般,顷刻便将她吸了进去。

    女子隐于面纱之下的唇瓣微微扬起,面上露出娇羞之色,纤纤十指捧起了绣球,她对着那名红衣男子抛了过去。

    东方流景立于人群之中,他身材高大,人群之中很容易就见到了他,此时的他一双妖眸直直地凝在林瑾瑜的身上,似乎天地洪荒,他的眼里也只能看见那一个人而已,如此这般,他又哪里能够知道那绣球正朝自己抛了过来呢?

    “绣球抛过来了!”

    “这是要抛给谁啊?”

    林瑾瑜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眼眸直愣愣地盯着那个绣球,她瞧见那个绣球在空中抛出了一个美丽的抛物线后,居然直直地奔向了东方流景。

    那个绣球是抛给东方流景的!

    抛给他的?

    东方流景全然不注意绣球的方向,只盯着林瑾瑜看,担忧涌动的人群会将她挤伤。

    就在他凝注的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要砸在他的身上了,他剑眉微蹙,出于多年的习惯,他右手云动,竟是将那绣球抓在了手中。

    林瑾瑜在见到东方流景居然抓住绣球时,牙齿狠狠地咬住了嘴唇,脚一瞪,哼了一声转身朝人群之外挤了出去。

    这个死男人,臭男人,他刚刚是接住了那个绣球了么?是么?

    “瑜儿!”东方流景见林瑾瑜离去,他一个甩手便将绣球给扔出去了,他掌力遒劲,这个绣球一扔,居然让他扔出了一里地之外。

    “喂喂喂!那个穿红色衣衫的男子,你不能走!小女看上你了,你要与小女成亲!”

    二楼之上,那个千金小姐在扔出绣球之后已经回到了绣房之中,她的父亲伸手指着东方流景大喊出声。

    东方流景置若罔闻,追着林瑾瑜而去。

    小姐的父亲在见到东方流景充耳不闻地离开时,迅疾招了家丁去捉东方流景了。

    林瑾瑜气呼呼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由于人太多,东方流景完全无法使用内力,只能靠脚来走路,强行站立的他在此时觉得痛苦万分,不过,为了追他的妻,多痛他也忍得住。

    “瑜儿!”东方流景又唤了一声。

    林瑾瑜没有停下脚步只管往前走,当她走出拥挤的人群时,东方流景方才提了内力赶到了她的身边拦住了她的去路:“瑜儿,你别生气,我不知道那个是绣球啊。”

    不知道?不知道是绣球还随便接么?

    林瑾瑜朝东方流景翻了个白眼,说道:“谁生气了?我已经跟你离婚了,你想要接谁的绣球又与我何干?”

    “和离要两个人同意才行呢,我还没有同意呢,所以,你仍旧是我的妻子。”

    林瑾瑜开口冷笑道:“方才那个姑娘长得国色天香,比我不知道好看到哪里去了,你自是去娶她就可以了。”

    东方流景闻言,回道:“她哪里及得上瑜儿你美呢?在我的眼里你是最美的。”

    他的瑜儿有着世间最美的容颜,那样的容颜美到让人窒息,世间女子又哪里及得上她的千万分之一?

    脱口而出的一席话语让林瑾瑜瞬时秀眉蹙在了一起,忽然之间,一个想法在她脑中乍然响开,她伸出右手在自己的脸颊边缘摸了摸,心里吓了一跳,她忽然之间便想起了那日他为她准备的牡丹绣花宫装,他将她比作国色天香,难道……他在她给他看真颜之前,就已经见到过她的真颜了么?

    难怪那日她揭开人皮面具时,他的眸中有惊诧之色,却也不是特别惊诧。

    “东方流景,你个不要脸的,你之前是不是偷偷揭开过我的面具?”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一瞪,他没有料到这事会在这样的场景之下被她发现,她本就在生他的气,而今让她知道自己之前就看了她的真颜,她是不是更加气愤了?

    “瑜儿,我……”不管那夜是他自己揭开了她的面具还是被雨水冲刷掉了面具,总之结果就是,他看见了她的真颜,那一夜,他不仅见到了她的真颜,还见到了她完美无瑕的身躯,她若知道,会不会即刻拿刀将自己给劈了?

    林瑾瑜睇着东方流景,瞧他那结巴样她就知道了结果,这个杀千刀的男人果真在没有经过她允许时揭开了她的面具,他简直坏到姥姥家了!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揭开她的面具的?是不是从她中媚药那一夜他就揭开看过了?

    难怪她在想,他怎么就那么喜欢自己呢?他终究还是因着自己的容颜才喜欢自己的么?

    她就说,自己这张人皮面具那般平凡,他怎地就喜欢上了呢?

    东方流景在见到林瑾瑜流转的乌眸时,即刻解释道:“瑜儿,你莫要误会,我爱你并非因为你有着倾城之姿……”

    其他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解释,但是,这一点他是一定要解释的,他爱她,并非因为她的容颜,他是在深深地爱上了她之后才发现了她的真颜的。

    林瑾瑜气道:“男人的话谁会相信?你这个臭男人的话我更加不会相信!”

    这个男人是真的很恐怖,自从认识他以后,无论是作为东方流景还是南宫烨,自己内心的想法似乎全部都被解读完毕了,她在他的面前被他剥得一干二净,连一点隐藏的东西都没有,这让她觉得有些恐慌,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他?是不是?

    她为东方流景心动,为南宫烨心疼,他是不是觉得从今以后他就将自己吃得死死的了?

    才不会如他的愿呢!

    东方流景见她不相信自己,上前一步搂住了她的腰身,再度解释道:“瑜儿,你要相信我……”

    林瑾瑜在东方流景触碰到她时,牙齿忍不住地打了个颤,心中焦急忽而代替了愤怒,此时的他,身体冷得要命,今日的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如此这般,他是不能再站立了,否则,他的腿部骨骼会受到强烈的摧残,倘若受到摧残,那么,即便找到了母蛊,他也不能再走路了。

    心中有了想法,林瑾瑜便想将他推开找个地方去坐一会儿,岂料,却听见前方不远处有人叫道:“那个穿红衣的男子在那里,将他给我捉住,拖他去拜堂!”

    拜堂?!

    林瑾瑜在听见这两个字时,气得眼眸一瞪,旋即抬脚踩了一脚东方流景一脚后便将他推开跑走了。

    “这个丫头!”东方流景俊眉一蹙,想要去追,却因着腿部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遂找了个街角坐了下去,坐下去之后便侧身斜靠在街角,让腿部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舒缓。

    这个丫头怎么总是喜欢踩他的脚?

    当那名千金小姐的父亲带着人追到街角处时见到的便是东方流景侧躺在街角边的景象。

    东方流景妖眸半阖兀自休憩,对于追赶而来的人群浑然不介意。

    那名老爷追到街角之后便命人将街角围堵了起来,随后去到东方流景的身旁,他见此人闭着眼眸似在休息,遂说道:“这位公子,老夫的女儿将绣球抛给了你,你现在就跟着老夫回去跟老夫的女儿拜堂成亲吧。”

    老员外的话听起来还是挺客气的,只是东方流景却是根本没有理会他,只自顾自地休息。

    “这位公子?”

    老员外见东方流景没有任何反应便又问了一句。

    东方流景仍旧保持原有姿势一动不动。

    如此,老员外瞬间便火了:“你这个年轻人,怎地这般不懂礼貌?我方才好话也已经跟你说尽了,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么?哼!在这连港镇还有我王某办不成的事么?你惹了老夫,小心回头老夫送你去衙门!”

    话音落下之后,便挥了挥手准备将东方流景带走,然而,当那些家丁刚刚一有动作时却觉风中传来的尖利的刀锋。

    转瞬之间那些家丁们全部都倒在了地上,唯独王老员外一人立在了街口,他在见到所有家丁都无故倒地时,吓得牙齿打颤转眸问道:“谁?是谁?”

    问话过后,王老员外只觉一股强烈的劲风扫了过来,他抬起袖子捂住了脸,抖抖索索地从袖中缝隙望了出去,却见两名男子抬起一方红色的软榻从空中飞落而下,那两人完全没有理会王老员外,直接抬着软榻去到了东方流景的身边,单膝跪地道:“属下来迟,还请宫主恕罪。”

    东方流景闻言,俊眉微抬,薄唇微扬,冷声道:“嗯。”

    话落音绝他却是已然旋身而起飞落于软榻之上,落榻之后,两名侍从便扛着软榻飞身而起,迅疾消失在了街角之中。

    王老员外在见到此番场景时,嘴角抽搐地惊道:“这……这是天外飞仙?”

    这个穿着红色衣衫的男子到底是谁啊?他的女儿究竟把绣球抛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看这人的武功当是十分高深的,如此,是根本不可能与自己的女儿成亲的,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去找一个喜欢穿红衣的俊俏公子哥来代替这位呢?

    不然,他的脸可就丢大了啊……

    如是想着,王老员外摇着头讪讪而去。

    待众人消失之后,却见街角处慢慢浮现出了一个身影,那是方才转身离去的林瑾瑜,当她瞧见东方流景被人抬走之时,眼眸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东方流景再次回到临安客栈时已经是日落时分,当他跨入临安客栈的大厅时,凝眸一看,却是见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因为此时,坐在临安客栈大厅内一隅说着话的两人,除了他的娘子外还有一个便是已经有些时日未曾见面的子昀,也就是水墨涵。

    *

    ------题外话------

    开水:妖孽,一露出真颜就四处勾引其他女子!

    东方流景:谁让你把我写那么妖孽的?

    开水:不把你写那么妖孽,读者会把月票给我吗?所以,你赶快给我把小鱼儿给吃了!

    东方流景:月票是神马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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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武林大会,妖孽云集

    林瑾瑜在踩了东方流景一脚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但是,她却没有走去很远,而是躲在了一个拐角处偷偷地看着他。

    她有些时候很恨自己,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坏心眼儿,却还是有些心疼他。

    这些天来,除了初一那天,只要她去哪里,他都会亦步亦趋的跟着,心里虽然有气,但是,还是心疼他这般强行站立。

    她躲在拐角处看着他,他因着腿部太累终是瘫坐在了街道两旁的石板之上,这样一个动作要换作其他人来做,肯定会十分地不雅,但是,换做东方流景来做,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天成。

    看着那个斜靠在街角闭眼而坐的男子,林瑾瑜便想起了初次见他那次,马车之上,她被听风那小子扔得七晕八素的,头部还未疼痛结束,却是见到一名阖眼侧躺的男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当时的她还觉得奇怪呢,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故意在马车之中色诱,躺得这般风情万种,现在想来,他是因着腿部的不适,所以才侧身躺在了马车之上。

    她定定地凝望着那个侧躺在墙角的男子,虽然他的眉头并未蹙在一起,但是,她似乎能够感觉得到,他应该会很疼,今日,人群熙攘中,他不好使用内力,所以,都是要靠脚来走路的。

    想到此,似乎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但是,转念一想到那天夜里差点被他强了,林瑾瑜顷刻便觉得自己并未做出太过分的事来。

    就在她思想交战之时,王老员外带着家丁杀了过来,说要请他去拜堂。

    古代人真是搞笑,莫非真是抛了绣球就定了终身了么?万一那个千金小姐将绣球抛到了猪八戒的身上,难道她还真的嫁给猪八戒了?

    真是有意思!

    东方流景,这个男人长着一双人神共愤的俊颜,气质又浑然天成,难道,莫非,那些江湖上的传闻,说他姬妾如云是真的么?

    正如是想着,林瑾瑜却又瞧见空中似乎飞来了两个人,那两个人抬着一架红色的软榻,旋身飞落在了东方流景的跟前儿。

    林瑾瑜在见到这番场景时,嘴一撇,哼道:“这个臭男人,真是臭美!”

    他出行都是带着软榻的么?他还妖孽得可以啊……

    想他有着世间两个很是尊贵的身份,隐月宫富甲一方称霸武林,而东琳宣王府又手握东琳重病,这样的他当真可谓天潢贵胄!

    而自己呢?连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如此,这样的她跟现代的她又有什么本质区别?不照样也是一个孤儿么?

    因为心中愤愤不平,林瑾瑜眼眸一眨便转身离开了。

    东方流景被下属带走了,他今日走了太多的路,估计去疗伤了。

    林瑾瑜转身走入了人群之中,垂下头,思索着接下来的路该怎样去走。

    那个白衣老妖婆到底是谁?为何将她娘亲捉走?还非要去西玥皇宫跟她见面?

    “烦啊……”林瑾瑜皱着眉头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你在烦什么呢?”当林瑾瑜郁闷出声之后却听一个好听的男子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耳侧。

    林瑾瑜闻言眸色一亮,循声而望,惊道:“子昀?你怎么在这里?”

    子昀一袭白衣如云立在林瑾瑜的身旁,他的身边人来人往,却仅有他纤尘不染,不带一点世俗之气。他亭立于身旁,右手托着七弦琴,唇瓣微扬朝林瑾瑜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他回道:“我来参加武林大会。”

    林瑾瑜笑着点头道:“真是幸会幸会啊,我也是来看武林大会的。”

    子昀笑着问道:“你住在哪家客栈的?”

    “临安客栈。”

    “哦?”子昀点头道:“看来,我与你之间果真是有缘的,我也住在临安客栈。”

    “真的吗?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好啊。”

    二人随后并肩朝临安客栈行去,行路之中林瑾瑜问道:“子昀,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你怎会来参加武林大会呢?”

    他方才的回答是参加武林大会,而非来看武林大会,今年的武林大会说是要除妖大会,他要参加莫非也要跟着除妖?

    子昀闻言,果真答道:“不是要除妖么?”

    林瑾瑜眉毛微抬,试探性地问道:“你也要跟随武林人士一起除去那个妖女么?”

    那个妖女不是跟他的哥哥有着很深的渊源么?

    子昀回道:“做为武林的一份子,我想,我应该承担起这样的任务来。”

    林瑾瑜眼眸微垂,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觉得那个妖女有些可怜。”

    “妖女也会可怜么?”

    “是的,上次在西玥我与她见了一面,那时不是见到西玥太子了么?西玥太子将妖女的面纱给挑了起来,然后我瞧见了她的容颜,那真是一副人世间至纯至净的容颜,你可以想象么?当时我的感觉就是,她就似初雪一般纯洁而白净,似乎从未沾染过人世诸多脏污一般,所以,这样的人,我觉得她要拆散有情人应该并非出自她的本意,而是受人唆使。”

    子昀闻言却是不以为意,他冷声说道:“就算她是受人唆使也是不对的,莫非她连善恶都不分了么?”

    对于子昀的话林瑾瑜也无法反驳,只道:“你这样说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意见,我觉得她的心应该不坏的。”

    子昀笑了笑,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林瑾瑜侧眸看向他,忽然之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子昀,你今年贵庚?”

    子昀朝前行去的脚步微微顿了顿,他回道:“十五岁。”

    “什么?!”林瑾瑜在听见子昀的回答时简直跟吃了雷似的,她立马停住了前行的脚步转而围着子昀左三圈右三圈的总共转了六圈之后惊诧地反问道:“你说你才十五岁?”

    她的那个神啊,古代的人果真是早熟的么?子昀怎么看怎么不像十五岁的人啊。

    他怎么可以才十五岁呢?她还以为他二十岁了呢。

    面对林瑾瑜的质疑,子昀俊眉微蹙,疑惑道:“怎么?我看着很出老相么?”

    林瑾瑜闻言,嘴角抽了抽,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长得这般俊美又怎会出老相了,只是,我真没看出你只有十五岁啊。”

    “呵呵……”子昀闻言,敛眸轻声笑了出来。

    林瑾瑜在见到子昀的笑容时,那双该死的手似乎又有冲动上前去摸他的脸,不过这一次,却被林瑾瑜生生地控制住了。

    现在的大街之上到处都是人,她还是要注意一点形象啊,不能没事就调戏良家美男啊,人家才十五岁啊,不能让人家纯洁的心灵受到玷污,不然他的人生从此会有阴影的。

    二人说笑间很快便回了临安客栈,用了午膳之后林瑾瑜与子昀便上了二楼厢房休息去了。

    子昀的房间靠近楼梯附近,是以,他先入了房间,而林瑾瑜的房间则靠里面,当她想要进入房间时,却见一名冷漠的男子侯在了她的房门前。

    这个男子她自然是认识的,便是东方流景那个双胞胎侍卫其中的一个,这两个人一个对她有着明显的敌意,而另一个神经比较大条,似乎对她没什么意见。

    此时立在房门外的这个人是那个对她有敌意的那一个。

    她还不知道这两个人叫什么名字呢。

    这些人怎么都不喜欢她呢?冷焱不喜欢她,这个男子也不喜欢她么?

    也对呵,自己对他们的主子不好,他们又怎会喜欢自己呢?

    北堂默在瞧见林瑾瑜回屋时,一双冷眸没有任何温度的睨着她,他是受了宫主之领等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护着这个女子。

    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好?这么多天以来,她整天在外面到处闲晃,害得宫主跟在她的身后痛苦行路,她怎么就这般冷血无情呢?

    她不仅冷血无情,还跟其他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说笑笑,也不避讳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嫁做人妇了么?

    真是半点妇道都不守!

    真不知道她哪里讨人喜欢了。

    女人果真都是让人讨厌的!

    林瑾瑜瞧见北堂默冷冷地看着她,她也只是瞥了他一眼之后便拉开房门进了屋。

    午睡过后,林瑾瑜便待在了房间之中,其实她很明白,她这是在等东方流景回来,他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但凡有一点动静,她都会知道的,很显然,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看来今天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兀自在房中把玩了一些自己随身所带的武器之后,林瑾瑜瞧了瞧天色,觉得应该吃晚膳了,便拉开房门去找子昀。

    然而,房门一拉开自然而然地便见到了一脸冷凝的北堂默。

    一见到他那张冰冻的脸,林瑾瑜瞬时胃口就没有了,这个人真是有意思,他若不愿意守在这里走就是,何必做这些让自己厌烦的事呢?既然做了,又何必再惹人厌呢?多得不偿失啊……

    林瑾瑜没有理会北堂默直接无视她跃出了房门随后将房门阖上找子昀去了,去到子昀房门口时,却见子昀竟是刚刚出得房门,林瑾瑜瞧见他时,眉开眼笑道:“子昀,我们果真是有缘的。”

    子昀看着林瑾瑜,随后又瞥了一眼她身后那个面色冷峻的男子,收回视线朝林瑾瑜笑道:“瑾瑜,我下楼用膳,你呢?”

    “我也用膳啊!”林瑾瑜垂眸瞥了一下子昀手中的七弦琴,问道:“你下楼吃个饭也要带着琴么?”

    子昀点头道:“这把琴,我从不离身的。”

    林瑾瑜闻言,眉角瞬时抽搐起来,这个子昀,莫非连晚上睡觉时都抱着这把七弦琴的么?晚上抱着这家伙入睡,他不会觉得膈得慌?

    子昀凤眸微挑,笑了笑,似乎知道林瑾瑜在想啥,他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

    二人说笑着便朝楼下行去,完全视身后的北堂默为无物,北堂默跟在二人的身后一张脸冷到都快龟裂了,心底直将林瑾瑜大骂了不下五百次。

    她如此跟男人说笑怎么对得起宫主?

    子昀与林瑾瑜下了搂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而北堂默则是站立在有效距离之外一双眼眸冷冷得睨着林瑾瑜,唇瓣抿紧。

    “二位客官,想要点些什么吃的?”

    林瑾瑜抬眸看向子昀,问道:“子昀,你喜欢吃什么?”

    “吃什么都可以。”

    “那我就点了,今天这顿我请你吧。”

    “不行!”子昀闻言直觉地回绝到,在他的教育之中从未有人教过他吃饭要让女子掏钱的,这是绝对不行的。

    林瑾瑜见子昀说得极其严肃,遂点头道:“好了,好了,你给便是了,扳着个脸做什么?”

    子昀听后,脸部肌肉微微松动了一些,林瑾瑜瞥了他一眼便拿着菜单点了菜。

    “那个人是谁?”点完菜后,子昀乜斜着眼眸看了一眼北堂默,随后问道林瑾瑜。

    林瑾瑜摇头道:“不太清楚。”

    子昀闻言,垂眸笑了笑便不再发问,林瑾瑜喝了一口茶后脸上便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子昀,上一次我都还来不及告诉你,燕沣被人杀死了,我娘亲也被人劫走了。”

    对于这事她一直很内疚,但是,当她回到南临之后将紫尧城翻了一个遍也没有将子昀找到,而今与他不期而遇,她自然要跟他说一声抱歉。

    她知道这一声道歉根本没有用,因为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

    子昀闻言垂眸道:“这事我知道,你娘亲出事后不久我曾去过烟雨山,那时我没有找到你的娘亲,又发现院落已经破败不堪,便知已经有些日子无人居住了,我曾去宣王府找过你,但是,宣王府的人却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他们也在发了疯地到处找你。”

    林瑾瑜听了这话,眸色暗了暗,想起前些日子自己下毒落跑,南宫烨该有多担心啊。

    “我当时收到了一张小纸条,说是让我独自一人去南疆见我母亲,所以我没有跟宣王府的人说便自己跑走了。”

    “那你找到你的母亲了么?”

    林瑾瑜摇头道:“还没有。”

    她与子昀之间是朋友,朋友的话,她自然就不想麻烦子昀太多了,是以,娘亲被人抓走并约在西玥皇宫见面的事,她不想告诉他。

    子昀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吉人自有天相,你莫要太过担心了。”

    “嗯,我知道的。”

    二人正说话之际,林瑾瑜的余光便扫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微微转眸一看却是发现东方流景已经进入了客栈之中。

    他逆着阳光而进,一张俊美至极的脸隐在黑暗之中,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在林瑾瑜望向他时,他也将眼眸转了过来,就那一秒的对视,林瑾瑜便清楚地看见了他眸中的薄怒与明显的醋意。

    不知是东方流景的气场太过强大还是因着其他,本是背对他而坐的子昀竟是转眸朝他望了过去,当他瞧见一身红衣的东方流景时凤眸微敛,剑眉微微扬了扬,随后便转回身看向了林瑾瑜:“你认识那个人?”

    林瑾瑜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东方流景摇头道:“不认识。”

    东方流景的身份素来神秘,不仅如此,这个世上知道他有双重身份的人估计也是少之又少,他之所以会有双重身份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不能将他的身份泄露出去。

    子昀闻言,笑了笑,他揶揄道:“你真的不认识他么?我怎么瞧他见我的眼神有些敌意呢?就像是我抢了他的东西一般。”

    林瑾瑜闻言干笑两声道:“你看错了吧?”

    这个东方流景,做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子昀?允许他接妙龄女子的绣球,就不让她跟俊美男子讲话了呀?

    “呵呵……”对于林瑾瑜有些无力的狡辩,子昀仅是付诸一笑。

    东方流景见二人继续有说有笑,遂掀袍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一双妖眸直勾勾地盯着林瑾瑜,一刻都不放松。

    他是不是真的应该去跟逸说让他把自己的弟弟管好一点?没事出来招摇什么?居然跟他的娘子一起吃喝玩笑?想让他酸死么?

    北堂黔跟在东方流景的身后立在了他的身旁。

    隔了一会儿,饭菜便上齐了,子昀拿起筷子吃了两口之后便看向林瑾瑜,说道:“瑾瑜,我看我们还是快些吃吧?现在的我只觉芒刺在背啊。”

    “什么跟什么啊?”林瑾瑜拿起筷子自顾自地挑着菜,吃得欢快,听了子昀这话仍旧免不了骂了东方流景两句。

    子昀抿唇而笑,随后说道:“我确实需要吃快一点,吃完了饭我是真的有事。”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便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没等多久,两人便吃完了饭,子昀吃完饭后起身出了客栈,而林瑾瑜则是转身上了二楼,东方流景一整个期间一直盯着林瑾瑜,以至于饭菜上来他都没有吃,这会儿子林瑾瑜已经吃完了饭,他方才吃了起来,此时的饭菜也已经凉透了。

    是夜,林瑾瑜睡得很香甜,睡梦中,她觉得自己的身旁似乎躺了一个人,那个人将她紧紧地搂着,仿似十分害怕失去她一般,她想要睁开眼来看看那人是谁却是怎么也睁不开,挣扎了一会儿之后便放弃了,随后的随后,她自然就将她那不敢恭维的睡姿发扬光大了,就差没抱着那人狂啃了。

    翌日清晨,林瑾瑜睡得有些迟,起来的时候已经辰时了,今日便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召开的时间是午时正,她瞧了瞧天色发现还不晚,便起身洗漱起来,洗漱完毕之后下楼用了膳,令她吃惊的是,破天荒的,东方流景并未跟在她的身后,她撇了撇嘴,用完膳之后便起身去连港郊外的杏子林了。

    到得杏子林时,那里已经围满了人,无一例外的,林瑾瑜一眼便见到了子昀,立于人群之中的他仿若星辰般耀眼,她拨开人群去到了子昀的身旁,子昀在见到她时微微颔了颔首。

    当林瑾瑜行去子昀身旁时,人群之中,有一抹光束紧紧追随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那人身旁的人在见到林瑾瑜时,在那人耳旁小声嘀咕道:“主子,二少夫人怎么来了?”

    “先看看吧。”那人灼热的视线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鹰眸微眯,对于林瑾瑜出现在武林大会之中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以往每一次的武林大会,他基本都会来观看,目的是想看看每一年武林之中会出现一些什么新的人物,但是每一次,他都是易容前来,没有人知道他来参加过武林大会。

    今年这一次,他没有想到的是,会在这里见到那个日思夜想之人。

    “好的。”身旁之人在得了命令之后颔首点头小声了回了一句。

    林瑾瑜立在子昀的身旁,她问道:“你说那凌霄宫的宫主还有苍鹫宫的宫主什么时候才来啊?”

    子昀凤眸微眯,回道:“快了……”

    话音刚刚落下,却听风中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洞箫之声,那萧声悠扬动听,不含一点杂质,时而呜咽时而高亢,让人的心境随着音律高低不平。

    林瑾瑜敛眉循声而望。

    “凌霄宫宫主来了!”人群中,有人惊叹而出。

    其中一人一手指天说道:“大家快看天上!”

    林瑾瑜抬头望天,但见两名身穿白色薄纱的女子迤逦而来,她们手持一张白色雕花精致软榻,若天外飞仙般朝杏子林奔来,此情此景让林瑾瑜不禁微蹙眉头,似是有些相识。

    怎么这些什么宫的宫主都喜欢软榻?

    当人们的视线还停留在那两名女子身上时,却见杏子林中未有人站立的空地处已经腾出一大片位置,另外两名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已经铺好了一张红毯。待她们铺好后,软榻随之而落,软榻落下后,又有数名白衣女子纷纷持物落下,不多时,那软榻之前便摆放好一张矮几。

    林瑾瑜见状,眼角狂烈抽搐?如此这般,可是来参加茶话会的?

    刚一猜想完,却见那些白衣女子竟是在矮几之上摆放起东西来,林瑾瑜瞧见,有瓜果,有茶壶,还有酒壶。

    靠!这个凌霄宫宫主果真是来开茶话会的!

    人生第一次惊愕地发现,原来,武林大会还可以这样开的。

    所有的白衣女子在摆好东西后恭敬地站立于软榻之侧,欠身恭迎道:“奴婢恭迎宫主大驾!”

    声音柔柔美美整齐划一,似天边一道七色的彩虹,如梦似幻。

    恭迎声后,但见一白色身影从天旋身而降,他在空中飞旋数圈后斜躺在了软榻之上,长长的墨发披散于肩,似轻纱舞动,似泉水流淌,他的脸上带着半面白玉面具,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炫眼夺目。

    他斜躺于软榻之上,一手慵懒地撑着头,墨发于手间流转倾泻,一手轻轻搭放在身上,闲散而惬意。

    林瑾瑜在见到这个男子的动作时,脑中瞬时又出现了东方流景那张妖孽的脸,是不是所有宫的宫主都这般妖孽?嗯?

    众白衣女子见宫主落榻后,遂起身环立于软榻周围,三人立于软榻之后,两人持扇分立一头一尾,朝软榻上扇着和风,剩下三人则是跪在地上,纤纤素手抬起,在宫主的腿上轻轻捶打起来。

    此番场景看得众人眸中大放异彩,唏嘘声一片,心想这个凌霄宫宫主当真是艳福不浅,竟有这诸多美丽女子为其鞍前马后。

    林瑾瑜在看见这番怡然自得的场景后,眼皮不禁狂跳起来,低声道:“这排场还真大啊……”

    子昀见状则是垂眸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苍鹫宫的宫主该不会也整这么大的排场吧?”林瑾瑜转头看向子昀,眼角忍不住地狂烈抽搐。

    “他的排场也不小。”

    子昀话音刚落,林瑾瑜便觉杏子林里吹起了一阵凉飕飕的冷风,阴测测的。

    杏子林的人许多都用袖袍挡住了风势,子昀立在风中纹丝不动,仿似那些刮来的沙尘与树叶在途遇他身时都自动避开了一般。

    林瑾瑜微微眯了眯眼眸,便觉整个天空似乎都黑了下来,她抬眸望着天空,此时正午,怎么觉得天都快要黑了呢?

    正如是想着,却觉前方不远处,似乎从天空之中落下数十名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黑压压的一片,那感觉……怎么有点像黑社会呢?

    她是不是应该考虑做一个生意,将枪卖给这个苍鹫宫宫主,让他坐实黑社会的名头。如此,她似乎还可以大赚一笔啊!

    “苍鹫宫的宫主来了!”

    在那些黑衣男子落入林子后,却见一抬黑色的肩舆缓缓停落在了众黑衣男子之中,林瑾瑜凝眸望去,发现一名身穿黑色衣衫脸带半面银质面具的男子笔挺地坐在肩舆之上,他一双薄唇抿成一线,显然有些不苟言笑。

    当林瑾瑜瞧见他脸上面具的材质时,嘴角又抽搐了:“靠!这是什么世道?黄金白银汉白玉,竟是什么材质的面具都有么?”

    她真的要疯了……

    好吧,这些人的出场方式都有些拉风,那么……那个妖孽的东方流景呢?他是不是会有一个更加震撼的出场方式?还有那个云思辰?他的出场方式会不会也很惊悚?

    心里刚想着云思辰,却觉人群之中又哗然起来。

    “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来了!”

    “咦?他今年怎么走路过来的?”

    “对啊,发生什么事了?以往每年不是他的排场最大么?”

    “是啊……”

    林瑾瑜在听见这些众说纷纭时也跟随众人的视线而去,但见前方不远处,云思辰身着一袭蓝色衣衫真的是步行进入杏子林的。

    听这些人说的话,以往每年云思辰的出场方式竟是比那凌霄宫与苍鹫宫的宫主都还要阔绰么?

    今年的他到底是不一样了,是因为心间的那抹伤痛么?

    云思辰迈着坚实的步伐进入了杏子林中,当他一进入之后人群便自觉地散开了一条道来,而他身后的仆人却是端出了一把朴实的椅子摆在了中间,云思辰桃花眼闪了闪,掀袍落了座。

    落座之后,他眼眸一睨,却是见到了人群之中的林瑾瑜,在见到林瑾瑜时,他朝她微微颔了首。同时也朝她身旁的子昀点了点头,子昀见状礼貌地回了一个点头。

    再次见到云思辰,林瑾瑜忍不住就撇了一下嘴翻了一个白眼,这个死小子,回头她再找他算总账!

    云思辰在见到林瑾瑜那吃人的眼神时,收回视线微微耸动了一下肩膀,似是浑然不介意。

    大不了就是被小鱼儿惩治一下嘛,反正他现在的人生也真是有些无聊啊,能被小鱼儿整也是他的荣幸啊。

    待云思辰入了杏子林之后,便有人站出来说道:“既然凌霄宫,苍鹫宫,还有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都已经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讨论如何除去妖女了呢?”

    “对!那个妖女的武功着实厉害,真不知道当今武林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门派,如果不将她除去当是武林一大威胁啊!”

    “是啊是啊……”

    杏子林中附和之声此起彼伏,隔了一会儿却又听人说道:“不知今年这个除妖大会隐月宫的宫主会不会出现啊?”

    “隐月宫的宫主已经很多年不来参加武林大会了,而且,也无人知道他长成什么模样,就算他来了你也不知道。”

    “是啊,说不定他现在就在这杏子林中呢。”

    林瑾瑜在听见隐月宫宫主这几个字时,秀眉敛了敛,方才进入杏子林时她也有留意在场的众人,却是没有发现东方流景的身影,早上就不见他的人影,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隐藏了这么多年的身份,他不可能在这一次武林大会中暴露出来。

    “我倒认为隐月宫宫主不来才是好的呢,想他残忍血腥杀戮万千,他没有在武林之中掀起一场浩劫已经是很好的了,如此,还指望着他来除什么妖?”

    “是的,如若他来了,让你知道他就是隐月宫的宫主了,今日这里岂不是要掀起一场血腥的杀戮?”

    “我也觉得这位英雄说的是对的。”

    林瑾瑜眼眸微垂,东方流景在武林中的名声还真是不太好啊。

    眼眸闭上,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东方流景的脸庞。

    想起那一年,才十二岁的他戴着黑色面纱参加武林大会却是输得惨烈,然后他便年复一年的参加武林大会与凌霄宫与苍鹫宫的两位前任宫主比试,整整比了六年,当他终于与那两人打成平手之后便从此消失在了武林大会之中。

    东方流景,那个才十二岁的少年,尚寒蛊,好不容易才站立起来,忍着身体的剧痛来比武,他到底得有多么坚强的毅力才能做到如斯地步?

    现在算来,他七岁那年中了寒蛊,十二岁的时候参加武林大会,那么,他是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方才站立起来的么?

    就那么一个站立的动作,他是不是就练了整整五年?那个对正常人非常随意的起身站立动作,他练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如是想着,林瑾瑜的心口忽而又疼了起来。

    这个男子……当真是让人又爱又疼又恨啊……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林瑾瑜的喉头有些哽咽,然而,当她喷发的情意还未来得及宣泄时,却有人再度出声转移了话题。

    “对对对,我们还是商讨一下如何除妖吧。”

    “凌霄宫宫主与苍鹫宫宫主乃是武林至尊,我认为应该由他们来提议才是。”

    这些武林人士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当有人提出这个提议时,所有的人都将视线放在了凌霄宫宫主所在之地。

    然而,当人们的视线落在他身时,那人却是悠然自得地吃着葡萄?

    林瑾瑜转眸望去,当她瞧见那个凌霄宫的宫主正怡然自得地吃着葡萄时,额头瞬时黑线四起。

    这个人……他还真是**啊……

    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大家都在讨论着如何斩妖除魔,他大爷的居然在软榻之上吃葡萄?

    当然脸色垮下来的不止林瑾瑜一个人,几乎所有在场的各路英雄豪杰都瞠目结舌地盯着他看。

    凌霄宫的宫主吃完手中那颗葡萄时似是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将视线凝在了他的身上,他斜斜地靠在软榻之上,一手撑着头微微扬起了头,魅惑般低醇的声音浅浅而出:“本宫主又不是武林盟主,为何问本宫主?”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掀起了一股是不是要先选武林盟主的话题。

    “对啊,武林之中的正义之狮可不能群龙无首啊,这么多年来,整个武林都没有选武林盟主,也该是选的时候了。”

    “我也觉得应该选武林盟主,如此,以后武林之中但凡有个什么事,大家也可以听从指挥啊。”

    “我推选凌霄宫的宫主当选武林盟主。”

    “我推选苍鹫宫的宫主为武林盟主。”

    “我推荐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为武林盟主。”

    “我觉得公平起见,还是比武解决得好,反正每年的武林大会都是以演武为主要目的的。”

    “我赞成比武决定。”

    一时间,杏子林之中炸开了锅。

    林瑾瑜的耳朵似乎都要被这些吵得炸开了,想那凌霄宫的宫主真是好手段啊,轻而易举就抛出了一个很难的话题,依她看啊,选谁当武林盟主这个问题在这一届武林大会能够解决就是好的了,还想着怎么除妖,除个毛的妖啊?

    这个凌霄宫宫主究竟意欲为何,为何这般转移话题?莫非他不想让武林人士除去那个妖女么?

    “各位安静一下,可否听在下一言?”

    在众人喧闹之中,云思辰缓缓站立起身,他带着内力对着大家说了一句话,众人在听见他的话后,渐渐平息下来,杏子林中慢慢安静,林瑾瑜轰然炸响的耳朵也暂时得到了休息。

    “云少庄主请说!”

    云思辰抬步缓缓朝前行去,他一身黑衣浩然立于人群之中,龙章凤姿,英武非凡,他先是看了一眼凌霄宫宫主,又看了一眼苍鹫宫宫主,随后便开口说道:“本公子认为……”

    然而,当云思辰的话语还未说完时,静谧的杏子林中除了云思辰的声音之外竟是传来了另一阵古怪的声音。

    “吱呀——吱呀——”

    那声音破败不堪,很有腐朽的车轮碾压而过的声音,让人听着只觉汗毛倒竖,很是刺耳。

    因着声音的传来,云思辰停住了说话,杏子林中便仅剩那吱呀之声。

    众人敛了声息循声望了过去,人群之中似是有人发现了声音出处,当他们发现出处时却是没有出声,只是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来,让那发出声音的始作俑者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林瑾瑜在听见那破败不堪的声音时,首先想到的并非车轮,而是摇摇椅?

    只是,有人在武林大会之中坐在摇摇椅上前后摇晃?当人们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怎样选武林盟主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时,这个人居然还在摇晃?这个可能吗?

    想想都没有这种可能性。

    然而,当林瑾瑜微微转眸,顺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时,她所见到的场景让她张大了嘴巴。

    因为,她看见那个被众人围观的人确实是坐在摇摇椅之上的。

    此时的他坐在摇摇椅上,前后轻轻摇晃,摇椅之上的人穿着一袭妖冶的红色衣衫,如赤焰明媚,他双腿交叠而放,右腿搭在左腿之上,整个身子仰靠在摇椅之上,左手垂在身侧,右手撑住额头,一头墨发轻狂而下垂于身侧,此时的他正用一双妖魔般的眼眸凝着远方,脸上带着若有似无地轻笑,那笑容虽然内敛却难掩其中的肆意张扬。

    他闲散惬意,浑然不知众人都将视线凝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兀自摇晃着摇椅如妖孽一般的男子不是东方流景又是谁呢?

    活了两世,身经百战的林瑾瑜在此刻终是体会到了什么才叫做真正地彻底无语……

    *

    ------题外话------

    【小剧场】

    林瑾瑜:尼玛,你们确定这不是面具化妆舞会?

    凌霄宫宫主:怎样?所有面具之中是不是我的最好看?

    读者:切!咱家相公戴的是黄金面具!

    凌霄宫宫主:亲耐滴,你们没听说过黄金有价玉无价么?

    读者:不管你咋说,我们仍旧投票支持相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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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五男争一女

    林瑾瑜看着兀自摇晃的东方流景,他的身后立着两名一模一样的似神尊一般的青年男子。

    看见这样的光景,林瑾瑜的眉角狂烈跳动,她就说这厮怎地一大早上就不见了人,敢情是去找摇摇椅去了?他找的道具还真是不一样啊。

    他虽然没有豪华奢侈的出场仪式,但是,而今他这般作为,所有的人岂不都认识他了?还有,他偏偏选择在云思辰说话的时候弄出声音,这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呢?

    这厮内力那么好,怎么可能不知道所有的人都已经看向了他,而他呢?居然无视众人的眼光,继续自在地摇晃?

    不仅摇晃,还要发出十分刺耳难听的声音。

    他这就是故意想要引人注意啊,这个骚包的妖孽男!

    众人惊愕地盯着那个坐在摇椅上的男子,首先惊愕的是这个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云少庄主说话时他居然也敢晃动摇椅,还要发出这么刺耳的声音,其次惊愕的是,这个身穿红色衣衫的男子简直长得太过俊美了,让人一见就难以忘怀。

    这片杏子林中大多数的英雄豪杰都是男的,当然,也不乏有女中豪杰,那些个女子在见到东方流景时,眸中无不露出了惊艳之色。

    杏子林中静默一片,云思辰朝着众人散开的地方望了过去,当他瞧见坐在摇椅之上的东方流景时,心下是一千个赞叹,与他相识已有十五载,以往的那些岁月中,他怎么就没有看出来流景是一个这么奇葩的人呢?

    果真是遇见小鱼儿之后,他的人生也开始各种精彩了么?

    为了引起小鱼儿的注意,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众人静默了半晌之后,忽然有人嚷嚷起来:“这个人是谁啊?怎么这么嚣张,云少庄主讲话也敢打断?”

    “是啊,你到底是谁?报上名号来!”

    “对对对,快点报上名号,不然就将你扔出武林大会!”

    面对众人的质疑,斜靠在软榻之上的凌霄宫宫主终于将视线从葡萄之上撤开看向了坐在摇摇椅上的东方流景,白玉面具下方的薄唇微微弯起,那个坐在黑色肩舆之上的苍鹫宫宫主也微微转头看向东方流景,不知喜怒。

    杏子林中忽然之间炸开了锅,矛头直指东方流景,而在众人喧嚣过后,东方流景方才反应过来人们说的是他,他收回了远眺的视线,转眸与众人对视,无辜地问道:“你们方才是在说我么?”

    众人在瞧见他脸上那无辜的模样时,就似吃了雷一般,忽然就没了声音,静谧了一会儿之后各种说法似山洪暴发一般喷发了出来。

    “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事竟然不知道么?”

    “是啊!这个人也太狂妄嚣张了!”

    “简直太不将凌霄宫,苍鹫宫,天下第一庄放在眼里了!”

    “这种人就应该逐出武林大会!”

    说话的这些人,有些却是起了坏心思的,毕竟让这些武林至尊都互相打起来,不也是好戏一桩么?

    东方流景在听了众人的说话声后,俊眉微微挑了挑,随后又将视线凝去了远处,竟是不再理会这些人,但是,他的身子却仍旧不停地在摇晃着。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们在讨论事情呢!你非要发出这种难听的声音。”

    “要不我们一起上,将他扔出杏子林?”

    说罢,围在前方的数十名武林人士便准备上前朝东方流景涌去,然而,当他们的脚步刚刚动作时,立在东方流景身侧的北堂默与北堂黔,旋即起身飞旋而上刮出了一阵滔天大风,吹得众人都睁不开眼睛,上前的步伐也顿在了原处。

    两人掀起一股狂风之后便慢慢落地,随后异口同声地说道:“休得对主上无礼!”

    他二人的声音整齐划一,冷入骨髓,听得众人是一愣一愣的,也跟着忘记了初衷。

    隔了一会儿,风势停了。

    云思辰却是出来圆场道:“算了算了,别人要坐摇摇椅是别人的自由,咱也不能太约束别人不是?我们继续讨论如何除去妖女的事。”

    话音落下之后,桃花眼微微一瞟,竟是落在了那个坐在白色软榻之上的白色身影之上。

    “对,我们还是继续讨论吧,人家爱怎么摇就怎么摇。”

    东方流景的一场戏剧性出场之后,众人又言归正传。

    林瑾瑜的视线穿越人群仍旧落在了东方流景的身上,东方流景似是有感应一般,转眸与她对视,对视之下,他竟是扬起薄唇给了林瑾瑜一个桃花灿烂的笑容,那一笑,当真让星辰都黯淡了颜色,而身前的杏子林似乎一瞬之际就变成了桃花林,满园的桃花纷飞,似雨水一般缤纷飞舞。

    “这个死男人!”

    林瑾瑜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瑾瑜,你在骂谁?”身旁的子昀在听见林瑾瑜这声咒骂时好奇地问道。

    林瑾瑜转眸瞟了一眼子昀,哼道:“没说谁。”

    “呵呵……”子昀闻言,垂眸低笑出声。

    人群之中的云思辰见众人已经将视线从东方流景的身上撤回,便又开始说了起来:“本公子认为……”

    然而这一次,云思辰仍旧没有机会将话语说全,因为,整片杏子林中除了东方流景摇摇椅的晃动之声以外,林子的上方忽而蹿出了一抹飘逸的白色身影。

    “谁?”

    杏子林中有人毕竟警觉,在感觉到有异动时便出声询问起来。

    云思辰没有再说话,他眼眸一眯,却是发现不知从哪里蹿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而那个身影似乎朝着林瑾瑜的方向飞了过去。

    此时,杏子林中有一个个头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的窈窕身影,这个便是女扮男装的楚璇玑,她身旁立着一名与她同样装扮的女子,那女子在见到那抹白色身影时蹙眉问道:“使者,怎会有人装扮成你的模样?这是要做什么?”

    楚璇玑凝眸瞥了一眼那个仍旧斜靠在软榻之上的白玉面具男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意欲为何,我们静观其变。”

    “好的。”

    坐在摇椅之上的东方流景判断事物的能力自然很强,当他瞧见那抹白色的身影竟是朝林瑾瑜飞去时,他瞬时停住了摇晃,一个旋身而起便朝林瑾瑜飞了过去。

    此时立在林瑾瑜身旁的子昀自然也知道那个白色的身影是奔着林瑾瑜而来的,是以,他脚步一个移动便挡在了林瑾瑜的身前。

    林瑾瑜自然也从白色身影飞掠的方位判断出了她是朝自己飞来的,这个白色身影是那个妖女么?怎么感觉在气质上有些不相同呢?

    “这个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是不是就是那个妖女啊?”

    “她这是要做什么啊?”

    “那个坐摇摇椅的男子也飞过去了!”

    杏子林中的众人又开始说了起来。

    那白色身影直直地朝林瑾瑜飞了过去,到得跟前伸手就准备去抓林瑾瑜,说时迟那时快,东方流景此时已经飞到了林瑾瑜的跟前儿,他见那个女子准备去抓林瑾瑜,旋即一掌朝她打了过去。

    “唔……”那女子的武功本已十分高强,但是,东方流景出手极快,让她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时,就被东方流景一掌击中了,被击中之后,她便转身迅速撤走了。

    东方流景收回手,俊眉蹙起,随后准备去揽住林瑾瑜的腰身,他太不放心将他的瑜儿放在人群之中了,他得让她待在他的身边才是。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便朝林瑾瑜飞了过去,然而,当他的手还未触碰到林瑾瑜的衣角时,却见子昀竟是拦在了他的前方:“你要做什么?”

    东方流景俊眉收紧,对于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很是不爽,他要搂他的老婆,干这个黄毛小子啥事?

    “闪开!”东方流景的声音冷凝如冰,似刀锋冷剑一般。

    面对他的厉喝,子昀眉角舒展,并不担忧,却是仍旧挡在了他的面前,不让他抓到林瑾瑜。

    东方流景心中有些怒,在得知子昀是水墨涵时,他就已经将他当弟弟一般看待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跟他抢女人!

    于是乎,东方流景便出手朝子昀打了过去。

    林瑾瑜见状,惊道:“你们别打!”

    东方流景的武功高强,出神入化,他一出手,也不知会不会伤到子昀啊。

    子昀见东方流景朝他挥来掌风,手中七弦琴瞬间转移了方位,一把挡了出去。

    “那个女子是谁啊?为何这么多人都想抓她?”

    “不知道啊……从来没有见过啊……”

    “名不见经传。”

    东方流景与子昀才打了不过一招,忽然之间,众人又觉洞箫之声响起,再次凝眸之际,发现那个本是坐在软榻之上的凌霄宫宫主竟也飞身而起朝打斗的两人飞掠而去,他到得跟前时,并未与那两人打斗,却是伸出利爪朝林瑾瑜抓了过去。

    云思辰在见到这番场景时,狠狠地眨了眨眼睛,嗤道:“靠!这是什么情况?要玩儿怎么也不通知爷一声?竟是自己就开始玩儿了么?”

    放下话语后,他也提了内力朝林瑾瑜飞了过去。

    林瑾瑜本是将视线放在了东方流景与子昀的身上,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凌霄宫的宫主会来抓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扮男装的楚璇玑在见到凌霄宫宫主去抓林瑾瑜时,眉头蹙在了一起,他心中的女子竟是这个女子么?

    东方流景见凌霄宫宫主去抓林瑾瑜,瞬时收回与子昀打斗的掌力,匪夷所思地看着凌霄宫宫主的身影,这个臭小子是疯了不是?都来抢他的女人么?嗯?

    “你要干什么?”东方流景旋即一个转身,右手一伸便握住了凌霄宫宫主的手臂,低声问了一句。

    凌霄宫宫主闻言,面具下方的薄唇微扬,朝着东方流景露出了一个颠倒众人的笑容,随后手臂一挥,摆脱了他的钳制,再度朝林瑾瑜抓了过去。

    他二人打斗的同时,云思辰也已经飞到了跟前儿,他有样学样,并未与他们打斗,而是跑去抓林瑾瑜。

    林瑾瑜见云思辰也进来搅合,忍不住就骂了一句:“你们都是疯子啊?”

    这群男人是疯了不成?怎么都来抓她?

    她就那么吃香么?

    可是……这个白玉面具男人是谁啊?她好像不认识,好吧?

    隐于人群中的纳兰睿淅在见到如此群男之争时,俊眉深深地敛在了一处,现在这样的境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瑾瑜什么时候又认识凌霄宫的宫主了。

    “天!苍鹫宫的宫主也飞过去了!”

    “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啊?她竟然引得这么多武林高手为她争风吃醋,当真可谓威震武林啊……”

    “不是都说红颜祸水么?这个女子长得如此一般,怎么也算不得祸水啊!”

    林瑾瑜在听见这些言论时,一张脸完全成了苦瓜脸,她抬眸一望,发现那个带着银质面具穿着黑色衣衫的苍鹫宫宫主也朝她飞了过去,目的很显然,也是她。

    “靠!你们这群疯子!”面对众人的哄抢,林瑾瑜着实有些忍不住了,她提了内力用力地吼了这么一声。

    据说,当日这一震天吼声,吼得方圆数百里的鸟都惊翅而飞,吓得毛都掉了不少啊。

    东方流景与其他四人打成一片,云思辰这小子素来爱戏弄他,他来抓瑜儿也就算了,剩下三个人是怎么回事?故意跟他玩儿花样么?

    苍鹫宫的宫主一旦到得林瑾瑜的跟前儿,也是一脸严肃地想要将她抓走。

    因为现在的状况十分混乱,是以,在另外四人打作一团时,苍鹫宫的宫主一把抓住了林瑾瑜,将她拎了起来。

    “放开她!”东方流景见状,一声厉喝。

    他这一声厉喝之后,余下的三人立马调转头就去抢林瑾瑜,东方流景在见到此番场景时,差点没气得吐血。

    凌霄宫的宫主,在见到五人已经都打起来时,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微微一转,随后给子昀递了个眼色。

    子昀心领神会,旋即几不可闻地挪动了身子靠近了凌霄宫宫主,一旦靠近,凌霄宫宫主一伸手就将他拎了起来,还顺便点了他的穴道。

    “唔……”子昀十分配合地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声音。

    被苍鹫宫宫主拎在手上的林瑾瑜在听见子昀这一声痛苦之声时,惊了一下:“子昀!”

    苍鹫宫的宫主见子昀已经被抓,遂将林瑾瑜丢开了,东方流景见状吓了一大跳,立即飞旋而去,将林瑾瑜抱了个满怀。

    林瑾瑜扑进了东方流景的怀中,眼眸却是留在了子昀的身上:“喂……那个谁?你要把子昀带去哪里?”

    那个凌霄宫的宫主,他好阴险啊,原来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啊,他的目的是子昀啊!

    东方流景旋身而下,立在了空地之上,当他瞧见怀中的女人竟然满心满目都装着其他男子时,俊眉敛在了一处,脸色开始阴沉起来。

    “你若想要救他,就跟我来……”凌霄宫宫主带着子昀飞身而去,一面飞走一面留下这句话语。

    楚璇玑在听见这句话时,头部微转,将视线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她……果然是他心尖上的那个女子么?

    林瑾瑜闻言,心中一骇,转头对东方流景说道:“子昀对我有恩,我不能看着他就这样被人带走的!”

    对于子昀,她心中的那份感情与熟悉是其他人都不能理解的,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东方流景会很不高兴,但是,不管他怎样想,她都一定要跟着那个凌霄宫宫主去。

    况且,她还在生东方流景的气,不是么?

    他以为自己是这么容易就讨好的么?

    东方流景闻言,薄唇抿紧,挤出几个字:“他没有事的。”

    子昀能有什么事?这不都是他们耍的花招么?这群疯子就这般见不得自己好么?

    林瑾瑜听了东方流景的言语,随后伸手狠狠地在他手臂之上拧了一下,怒道:“你怎地这般冷心绝情?”

    子昀明明就被那个凌霄宫的宫主给抓走了,她亲眼见到的,难道还有假?东方流景,他果真就是个绝情之人!

    东方流景的手臂被她捏得生疼,手部忽而松动了一下,林瑾瑜趁着这个空档从他怀中翻身而下,追着子昀而去了。

    “你……”东方流景盯着林瑾瑜飞掠而去的背影,一张俊脸乌云密布。

    云思辰见状,垂眸低头忍不住地耸动起肩膀来,他着实有些忍不住想要发笑啊。

    东方流景转眸瞥了一眼云思辰,随后袍袖一甩飞身回落至了摇椅处,他落入摇椅之上,北堂默与北堂黔旋即俯身一人抬着一边,那摇椅瞬间就离地了。

    苍鹫宫的宫主见东方流景离去,他也飞身回到自己的肩舆,转瞬之际,他身边的黑衣人便带着他消失在杏子林中,云思辰见状也跟着离去了。

    杏子林中因着这些大人物的离去而瞬时萧条起来,在场的众人瞬时有种置身于荒漠的感觉。

    杏子林中的众位武林豪杰,完全没有想到今年的武林大会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变化,谁能告诉他们现在究竟发生什么了?

    今年的武林大会不是要讨论如何除妖么?可是,结果没有讨论出来,却是又引出了一个样貌平凡的女子。

    让他们更加难以想象的是,凌霄宫的宫主,苍鹫宫的宫主,云少庄主,还有两名武功高绝的红衣和白衣男子,都在哄抢这一名女子。

    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个平凡的女子,她……到底是谁?

    纳兰睿淅在见到众人都离开之时,英眉拧在了一处,为何在林瑾瑜的身边都有这么一些武功高绝的人?

    自己此生,莫非当真与她无缘么?

    那个穿着红色衣衫的男子到底是谁,为何他查遍了所有四国的武林人士,却仍旧查不出他到底姓甚名谁?

    难道,他真的是师父所说的隐月宫的宫主么?

    如果他真是隐月宫的宫主的话,为何会一直跟在瑾瑜的身旁?

    南宫烨跑去哪里了?他的妻子离家出走到西玥来了,莫非他不知道么?他娶了瑾瑜却不好好的珍惜她,如此,他还有什么资格再拥有她呢?

    今年的武林大会,林瑾瑜一战成名,许多年以后一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刚开始时,人们还实事求是地说她长得很一般,可是到后来,便将她的容貌传诵得风华绝代了。

    多年以后,当林瑾瑜亲耳听见一个人提起这段往事时,真是有些欲哭无泪啊。

    这事是她造成的么?她也是深受其害啊!

    ……

    在西玥的东边,离东海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神秘而美丽的地方,叫做九域圣地。

    在这片神秘的水域之上,大大小小有着数千个岛屿,星罗棋布点缀在碧绿的湖水之上。

    因着岛屿众多,是以,将湖水分成了九九八十一条水路。

    传说,这里乃是武林圣宫凌霄宫的总部所在,即便有人有幸到了这九域圣地,却也会迷失在水路之中。

    这里,就似一片世外桃源一般,一旦进入这里,只觉心境开阔。

    在九域的起始岛屿之上,一座石亭之中,三名男子坐于其中,青梅煮酒,谈笑风生。

    三名男子其中一名身穿白色的衣衫,墨色的发丝从旁挑起两缕系在脑后,白色的丝带飘在身后,风神隽永,他有着一双深邃若潭的凤眸,此时的他正拿着一杯酒樽慢慢浅饮,此人乃是西玥太子水墨逸。

    他的身旁坐着两名身穿男子,一名身穿蓝色衣衫面若春光浮水,一名身穿黑色衣衫冷峻如冰,乃是云思辰与寒彬羽。

    云思辰喝了一口酒之后便对着水墨逸抱怨道:“逸,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戏耍流景怎么也不算上我这一份?”

    他简直太过分了,还好他反应快,在杏子林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逸搞得鬼,既然知道了,他这般喜欢看戏的人又岂有不参与的道理?

    看来,他们这一群人都是一样的腹黑啊。

    水墨逸凤眸乜斜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觉得你嘴巴很大,万一走漏了风声,可就不好玩了。”

    “什么?我嘴巴大?”云思辰瞪着桃花眼回骂道:“你嘴巴才大呢!还有你那个闷骚的弟弟,怎么跟你一模一样啊,才十五岁就这般深沉了,还跑去南临当大司乐,他出息啊……而今居然与你一个鼻孔出气唱起双簧来了……”

    水墨逸闻言叹了一口气:“唉,涵儿他自小就因着那事而封闭了自己,他的性格本不该如此的啊,今日这事他会答应我,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的,当时我问了他为什么,他说瑾瑜想要逃开的人肯定是因着那人伤了她,如此,让那人急一下也是好的,免得他以后再伤害瑾瑜。”

    寒彬羽说道:“涵儿会对一个陌生女子好,这一点让我觉得有些惊讶。”

    水墨逸附和道:“对于这一点我也感同身受,这个世上,能让涵儿惦念的人着实不多啊,他自小性格冷漠,根本就不关心除了家人以外其他人的死活,而今却是因着林瑾瑜改变了一些,这让我很是欣慰,只要他能开开心心的,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没什么渴求的了。”

    寒彬羽闻言,英眉敛在了一处,问道:“这么多年了,还是杳无音讯么?”

    水墨逸摇头道:“一点线索都没有,羽,你说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事?一个人,一旦消失之后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了么?”

    云思辰闻言,知道水墨逸这话是一语双关,他挑眉看了一眼水墨逸,他朝水墨逸靠近了些许,问道:“怎么?你是还忘记不了那个丫头么?那个楚璇玑,你不喜欢?”

    水墨逸听后,凤眸微敛,眼眸凝向远方,却是没有回答云思辰的话。

    寒彬羽见水墨逸心情似乎有些不好,遂另起话题道:“流景那小子怎地还没有来?他老婆被逸勾走了,他都不心急的么?”

    云思辰笑道:“不心急才怪了,一会儿等他来了,咱好好套一套他的话。若不照实回答,逸,你就别告诉他小鱼儿在哪里。”

    水墨逸闻言,薄唇微扬,笑了笑:“认识流景十几年了,第一次见他这般沉不住气,你知道么?方才在杏子林里,我觉得他那眼神都快将我杀死了!”

    云思辰嗔怪道:“谁让你去动他的心肝宝贝呢?”

    “水墨逸!”

    正当几人说着话时,却听东方流景的声音从空中飘忽过来。

    云思辰伸出食指朝前点了点,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话音刚落,几人便觉风中传来一阵薄荷的香气,眼前红光一闪,再次凝眸时,那个剩余的石凳之上已然坐下了一名男子,那个男子自然就是身穿红衣的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落座之后,俊眉深蹙,一双魔眸似要喷火一般,盯着水墨逸,冷声问道:“她在哪里?”

    云思辰听后,看向东方流景,脸上堆着笑,奉承道:“流景,你行路辛苦了,要不先来点茶?”

    东方流景的身体不能喝酒,他这个御用医士自然谨记这一条,是以,他的身边随时都带着茶,皆是为东方流景准备的。

    “不喝。”东方流景冷着一张俊脸,整个人处于低气压状态,他目不斜视,只看着水墨逸,再次说道:“她到底在哪里?”

    “流景,既是你的老婆,我又怎会亏待她呢?”水墨逸凝眉看向他,说道:“上次我听思辰说,你老婆很想见我母后,所以,我这不是为她创造了一个最佳的见面机会么?”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一眯,疑惑道:“静姨到九域来了?”

    瑜儿何时想见静姨了?这事为何思辰知道而他却不知道?

    心中一旦想起这个念头,东方流景旋即转眸盯着云思辰,那双魔魅般的眸中似要喷出火来。

    云思辰见状,拍了一下水墨逸,嗔道:“你个臭小子,这件事明明就是你自己自编自演的,现在做什么将我拉下水?你太不厚道了!”

    水墨逸含笑回道:“思辰,兄弟是用来做什么的?当然是用来陷害的喽?”

    说罢,凤眸一瞥,看了一眼东方流景,似是这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一般。

    东方流景妖眸半阖,问道:“你待如何才告诉我瑜儿的所在岛屿。”

    这个九域他从未来过,虽然依照他的能耐一条条搜寻的话,自然可以找到瑜儿,但是,那样很费时间,只怕当他找到瑜儿时,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的他,每一刻钟都想见到他的瑜儿,三天不见她,他怎么忍受得了?

    水墨逸闻言,脸上露出慑人的笑容,他回答得很真诚:“只要你告诉我们你第一次遇见林瑾瑜在马车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告诉你她在哪个岛屿之上,怎样?”

    云思辰听后,盯着水墨逸头如捣蒜,对于这事他一直抓心挠肺地想要知道,可是流景这臭小子就是不告诉他,害得他那个苦闷啊。

    东方流景薄唇微抿,眯着眼眸看着水墨逸,眸中迸发出了危险的光束:“我怎么觉得如果我将这事告诉了你,你也不会告诉我瑜儿在哪里呢?”

    水墨逸这小子这般狡猾,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个机会,他会这样放过自己?

    “知我者,流景也……”水墨逸的脸上露出一抹坏笑,他拿起一旁的碧玉洞箫在手中转了一个圈,动作似行云流水一般。

    东方流景闻言,霍地一下就站立起身,他盯着水墨逸,威胁道:“逸,你这是在逼我对你出手么?”

    云思辰见东方流景气上心头,旋即站立起身拍了拍流景的肩膀,安慰道:“流景,你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小心你的腿……”

    东方流景转眸睨了一眼云思辰,冷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云思辰什么时候有过好心?”

    “呵呵……”坐在一旁话语鲜少的寒彬羽闻言终是轻声笑出了声。

    他转眸看向东方流景,说道:“好了,流景,莫非你还真要与逸打一架不成?你俩的武功应当是相差无几,恐怕从今年打到明年都分不出胜负啊,如此,你还要跟他打么?你若真跟他打到明年,你那老婆指不定就成其他人的老婆了,说不定还生儿育女了呢……”

    “哈哈……”云思辰闻言指着寒彬羽大笑出声:“羽,你这家伙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嫁人生孩子,你厉害啊!”

    东方流景在听了寒彬羽的话后,一张俊脸阴沉到了极致。

    “流景,你就说一下嘛,我们不过就是好奇,你怎会对女子感兴趣呢?”

    东方流景闻言,终是坐了下去,坐下去之后,一双眼眸滑向了天际最遥远的那片云朵,那云朵洁白无瑕,漂浮于蓝天之上,丝丝缕缕,就似心中那千条万绪如菟丝花的情感一般。

    良久,他终是开口说了起来:“那一天,思辰说是要跟我交换一条线索,所以让我去一辆马车之中待着,我本斜躺在马车之上休憩,岂料……”

    东方流景的声音比美酒香醇,众人坐于岛屿之上,伴着阵阵涛声,听他娓娓道来那一次的相遇。

    也就是那一次的相遇,注定他将与她纠缠一生。

    也就是那一次的相遇,她就似阳光一般照进了他黑暗的世界,从此温暖着他。

    那一夜,当他躺在紫云洞中温暖的床榻之上时,十几年来从未感觉到温暖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床的温暖。

    只因,在那漆黑的夜里,他想起了那个让他放声大笑的女子。

    东方流景的话语讲得很慢,他融入了自己的情感去讲这样一段往事。

    然而,当他话音刚刚落下时,云思辰终是忍不住地指着他的鼻子大笑出声:“流景,你说什么?你说小鱼儿威胁你,让你去轻薄她?还是付了钱的?”

    “哈哈哈……小鱼儿怎么可以这么搞笑?”

    东方流景见着大笑不止的云思辰,眉头微敛,他就知道,这件事被云思辰知道后一定会大笑不止的,而今瞧他这番模样,怕是要笑上个三天三夜了吧?

    水墨逸听后也摇了摇头,叹道:“她真是有意思啊,怎么可以想到用猪血这么经典的东西?”

    寒彬羽终日不苟言笑的脸上也露出了融化的迹象:“这个女子着实很搞笑啊……”

    东方流景见众人都笑了,隔了一会儿便问道:“逸,你该告诉我她在哪个岛屿上了吧?”

    水墨逸见东方流景已经说出了相遇之事,便见好就收,遂说道:“她在思凝岛上,不过,流景,我告诉你哦,我母后与父皇也在那个岛上,如若林瑾瑜遇见了他们俩,而又与他们十分投缘的话,那我就不敢保证她是不是还在思凝岛上了哦。”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微转,随后起身飞旋而去,红色的身影瞬间便消失在了岛屿的上空。

    “嘿……这小子跑得还真快啊……”

    “追老婆心急嘛,可以理解的……”

    “你啥时候也娶个老婆,让我们也瞧瞧你的猴急样啊?”

    “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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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神仙眷侣,六宫无妃(内附惊喜)

    林瑾瑜一路跟随着凌霄宫的宫主而去,那人武功奇高,她有些追不上,不过,追了一段时间之后,她便觉得此事有些蹊跷,那个凌霄宫的宫主对她好似并没有什么敌意,目的仅仅只是想要将她引开而已。

    但是,她什么时候又认识凌霄宫的宫主了呢?

    他又为了什么要将自己引开?

    她一路追随而来,便到了一个异常美丽的地方,当她立在一座岛屿之上时,她举目四望,发现四围全是碧波荡漾的湖水,湖水之上有白鹭飞舞,有芦苇摇曳,真是人间仙境。

    “这位夫人,您是要找一位身穿白色衣衫,手中托着七弦琴的男子么?”当林瑾瑜立在渡口边时,垂眸一望却是发现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撑着竹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中年男子,只那一面,她便瞧出这个人的眸色十分清澈,脸上的笑容纯真无害,着装也十分的质朴,莫非这里当真是那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么?而这里的人都十分地朴实?

    “这里……是哪里?”

    那中年男子闻言,先没急着回答她的问话,只问道:“夫人,您可喜欢这个地方?”

    林瑾瑜又四处望了一下,这里山青水美,这里无拘无束,这里自由徜徉,她又怎会不爱呢?

    “我很喜欢这里,非常喜欢。”

    “呵呵……”中年男子闻言轻声而笑:“既然夫人喜欢,那么请您上竹筏吧,我一面行路一面向你介绍这里的一切。”

    “好啊。”林瑾瑜爽快地答应了,随后便上了竹筏。

    中年男子手中的竹蒿朝下一伸,一个用力,那竹筏便离开岛屿行上了水路。

    竹筏轻轻拨开碧水,划出一道美丽的水痕。

    中年男子解说道:“夫人,您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做九域圣地。”

    “九域圣地?你说这里是九域圣地?”

    林瑾瑜听了他的话,犹自有些不敢相信,记得那一日她在有情村时,听见蒋朔夫妻说九域圣地乃是凌霄宫的总部,所以,她现在是在凌霄宫的总部么?

    那个宫主将她带到总部来了?

    “是的,夫人,您现在就在九域了,这个地方有着九九八十一条水路,每一条路都是通往其中一个岛屿,但是,如若不知道路的话,将永远出不去了。”

    “永远出不去了?”

    中年男子点头道:“是的,不过呢,但凡来到这里的人也都不想出去了,这里多好啊,水美草肥,生活富足,没有争斗,只有相亲相爱。”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原来,凌霄宫的总部竟然是这么一个和谐无争的地方。

    她还以为像凌霄宫这样叱咤武林的江湖之宫应该是一个血腥而残忍的地方呢,却不知,竟是这样一个类似人间仙境的地方。

    “这里可以随便出入的么?”

    中年男子摇头道:“当然不是的,不过,只要心中有爱就可以留在这里,如若你在这里做了不好的事便会被扔出九域圣地,出去之后就会忘记在这里的一切。”

    “哦,这样啊。”如果被扔出去之后,那岂不就是黄粱美梦一场了?

    “你们宫主在哪里?你知道么?”那个带着白玉面具的男子,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眨眼之间人就不见了,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我们宫主啊,他一直在我们的心中,无处不在。”中年男子类似于神语的回话让林瑾瑜差点有跳水的冲动。

    这些人真是搞笑啊,啥意思啊?他们的宫主一直在他们的心中?他们宫主又不是死人,好不好?

    “呵呵……”面对中年男子的回话,林瑾瑜只能干笑一声。

    中年男子闻言,却也颔首微微笑出了声。

    隔了一会儿,中年男子便唱起了山歌:“山歌哎,从来哎,嘿哎山里长哎;飘满山谷哎,与山梁哎;彩云飞来也哎,不想走哎;山花丛中哎,山歌扬哎……”

    林瑾瑜听着这首山歌,也跟着打起了节奏。

    也不知行了多久的水路,亦不知拐了多少个弯,中年男子将林瑾瑜送到了一个岛上,他说道:“夫人,您上去吧,那个白衣男子就在这座岛上。”

    “好。”林瑾瑜提气飞身下了竹筏到了岛上。

    中年男子对她一笑之后便撑着竹蒿缓缓离开了。

    林瑾瑜跨步行在了石阶之上,现在已是冬季,树木本该枯萎凋零,但是岛上却是绿茵成林,鸟语花香一片。

    行在大自然之间,林瑾瑜闭上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一直沿着石阶朝上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一个湖边的竹屋旁。

    竹屋的外面种着许多鸢尾花,仿似紫色的海洋。

    当林瑾瑜瞧见大片大片的鸢尾花时,她秀眉微微蹙起,鸢尾二字乃是来源于希腊语,而鸢尾花本是一种西洋花种,它的话语是彩虹的意思,在古代的中国是没有的。

    那么这里又怎会有鸢尾花呢?莫非,这里的主人也是穿越来的么?

    她穿梭于花丛之中,垂眸看着眼前美丽的花朵,心境开阔内心舒畅,不过,看了一会儿鸢尾花之后她又想起了东方流景。

    “唉……”林瑾瑜微微叹了口气。

    当她叹气之声,忽而听见一阵细微的声音,那声音吱吱吱地非常之笑。

    “什么人?”

    “吱吱吱……”林瑾瑜问话之后便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林瑾瑜转眸四处望了一下,却发现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似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

    “什么东西?”林瑾瑜眼眸眯了眯,她发现草丛动了动,但是那样的高度应该不能隐藏下一个人,所以,她换了一个词语。

    林瑾瑜问话之后,又传来一阵吱吱声,林瑾瑜起步慢慢朝那堆草丛轻轻走了过去,到得跟前儿时,她伸手将草丛剥开,当她瞧见那草丛之中的情景时,眼眸倏地一下瞪直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隐藏在草丛之中的那个白白的奇形怪状的小东西,它的大小跟老鼠差不多,头部有点像狮子,而身上居然还长着两对翅膀,此时的它正睁着那双乌溜溜地黑眼睛直直地盯着林瑾瑜看。

    “吱吱吱……”它盯着林瑾瑜,又发出了几声哀嚎。

    林瑾瑜看着面前的小东西,觉得它的样子有点像长了翅膀的麒麟,不太好看,但是她却仍旧蹲在了它的面前,问道:“你怎么了?”

    “吱吱吱……”面对林瑾瑜的问话,那小东西又痛苦地哀嚎了一声。

    林瑾瑜伸出手掌手背朝下摊在了地上,那小东西心领神会挪动着小小的身躯上了林瑾瑜的手掌,林瑾瑜双手将它托了起来,拿至眼前一看方知它的腿部竟是有血渍。

    “你受伤了?”

    小东西闻言点了点头:“吱吱吱……”

    林瑾瑜眼眸微转,原来这个小东西听得懂人话啊,真是太神奇了。

    “小东西,我给你治伤,好不好?”

    小东西又点了点头:“吱吱吱……”

    随后林瑾瑜便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伤药,她先是拿出酒来为它消毒,当刺激的酒水刺激到小东西的皮肤时,小东西闪动着大眼睛,神色有些委屈地又叫了两声。

    “你忍忍哦,这个是比较痛的,一会儿就好了。”

    小东西十分可爱地闭嘴不再吭声。

    林瑾瑜随后便为它上了药,上药之后便用干净的白布条给它包扎好了。

    包扎完了之后,那小东西吱吱两声竟是从林瑾瑜的手掌之上跳了下去,随后一个眨眼之间便跑走了。

    “喂,你受了伤,不要跑这么快啊……”林瑾瑜见小东西跑走了,迅速收拾好东西起身追了过去。

    小东西朝前跑着,林瑾瑜在后追着,隔了一会儿,那小东西便不见了踪影。

    “咦?跑哪里去了?”林瑾瑜挠着脑袋,有些纳闷儿。

    话语落下后,林瑾瑜便听见前方不远处似是有人低喃出声。

    她眼眸微眯敛了声息便朝前寻了过去,

    “吱吱跑去哪里了?”林瑾瑜听见一个清丽女子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也没有瞧见它。”女子的声音过后,是一名男子的低沉声音。

    话音刚落,林瑾瑜便听见了“吱吱吱”的声音,她凝眸望了过去,但见前方的百亩葵园之中,一名男子与一名女子静立其中。

    男子身穿白色的衣袍,他轩眉似剑,狭长的凤眸深邃似大海,薄唇轻抿,眉宇之间似乎带着一抹淡淡的哀愁,仿似在思念着什么一般,最让林瑾瑜惊奇的是,这名男子竟是有着一头银色的发丝,阳光之下,他那银色的发丝散发出了盈亮的色泽,让人看着觉得有些刺眼。

    而他的身旁立着一名身穿褐色衣衫的女子,那名女子头上梳着妇人的发髻,十分简易却不失雅致,发髻之上仅仅配了一只白玉发簪,再看那名女子的容颜,林瑾瑜一看之下竟是有些挪不开眼了,那女子的秀眉如雁儿一般,乌眸流转清润芳华,俏挺的鼻梁之下一双朱唇娇艳欲滴,让她吃惊的不是这个女子美丽的容颜,也不是因着她成熟的气韵,而是因为,她在见到这名女子时,心中竟是升腾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这两个人是谁?

    林瑾瑜猜测之时,那只受伤的小东西跑到了那个身穿褐色衣衫的女子身旁,伸出小爪子抓住了她的衣角,抖了抖。

    那褐色衣衫的女子感应到了衣摆的动作随后垂眸看了过去,当她见到脚边的小东西时脸上露出了绝美的笑容:“吱吱,原来你在这里?”

    林瑾瑜看着那小东西,原来这家伙是有名字的啊,叫吱吱?还真是形象啊。

    褐衣女子矮了身子将吱吱抱了起来,当她瞧见吱吱包扎过的腿时,惊道:“吱吱,你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吱吱朝她摇了摇头,然后伸出小爪子对着林瑾瑜隐身的地方指了指,又叫道:“吱吱吱……”

    林瑾瑜见状眉头微蹙,莫非这个小东西知道自己隐藏在这里?

    褐衣女子见状抬眸看向了吱吱所指的地方,吱吱平日里对着不认识的人一般都很是警惕,还会朝那些陌生人喷火,好几次宫里的太监与宫女都被它喷了火,而今它这是怎么了?很显然,在吱吱所指的那个地方应是隐藏着一个人,这个让吱吱不觉得陌生的人,她还真是有些新奇的。

    林瑾瑜知道自己怕是藏不下去了,遂从隐身的地方站了出来,对着那褐衣女子笑道:“您好……”

    “您好,你就是涵儿请来的客人么?”褐衣女子见林瑾瑜朝她打招呼,她也朝她笑了笑。

    听涵儿说请来了一名贵客,便是这个小姑娘么?

    林瑾瑜立在绿树丛中,褐衣女子在见到她的那一瞬,心底竟是滑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涵儿?

    林瑾瑜眼眸微转,便知褐衣女子口中的涵儿应该是子昀水墨涵才对,在西玥,能这样叫水墨涵的人除了他娘以外还能有其他人么?还有那个立在她身边的银发男子,他的身上散发出了俯瞰苍穹的王者气势,想必,他便是西玥的皇帝水无痕吧?而这个褐衣女子便是那个她一直想要见到的西玥皇后吴芷静。

    他们二人如此立在花丛之中,身上的衣衫虽然素雅却也难掩他们的盛世风华,如此这般的一对璧人,当真可谓神仙眷侣啊。

    因着知道面前这个女子就是吴芷静,林瑾瑜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跨步上前去到了她与水无痕的跟前儿,伸出右手朝吴芷静说道:“对,我就是子昀请来的客人,我叫林瑾瑜。”

    吴芷静在见到林瑾瑜朝她伸出的右手时,流转的乌眸瞬时漾出波光粼粼,她秀眉微挑,随后将吱吱交给身旁的水无痕,也朝林瑾瑜伸出了右手,与她握手道:“我叫吴芷静。”

    林瑾瑜抑制不住心中的颤抖,她回握了自己,是不是代表她已经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了?

    “你……你是西玥的皇后?子昀的母亲?你……也与我一样?”林瑾瑜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她说得毫无章法且语无伦次。

    吴芷静在听见她的问话是,眸中竟是有些微热,她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也是穿越过来的么?她也是么?

    “是的,我也是的。”

    林瑾瑜在听见吴芷静肯定的答复时,激动地双手握住了吴芷静的手,他乡遇故知的情感旋即喷发而出:“你来多久了?”

    立在吴芷静身旁的水无痕在见到面前这个激动的小丫头时,剑眉微微收敛,心底的熟悉之感也流淌而过。

    听她二人的对话,莫非这个小丫头也与静儿来自同一个时空么?

    吴芷静闻言,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水无痕,那一眼中带着真挚的深情与执着的不悔,她回道:“我来这里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我是二零一零年来这里的。”

    “您是二零一零年来的啊,我是二零三零年来的,那我应该叫您一声阿姨了。”林瑾瑜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她穿越到这个时空已经二十多年了么?瞧她方才看向水无痕的眼眸,她是不是知道回去的路?而她之所以选择留在这里全是因着水无痕,这个她深爱着的也是深爱着她的男子?

    吴芷静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她点头道:“你可以叫我静姨的。”

    “静姨,静姨,我好激动啊,我终于见到老乡了……”林瑾瑜一个激动,泪水竟是止不住地哗哗落下,她直接扑向了吴芷静,吴芷静在见到她的动作时竟是极其自然地将她抱在了怀中:“静姨啊,当我第一次遇见您的那个胡椒粉催泪弹的时候,我就猜到您一定是穿越过来的了,后来我又听西玥太子说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然后又是扑克牌,过了这么久,我终是见到您了。”

    “孩子,辛苦你了!”吴芷静伸手拍了拍林瑾瑜的肩膀,这种落入异世的感觉她自是能够感同身受,因为,这里的一切都那般的陌生那般的孤独。

    林瑾瑜对于自己的行为觉得有些奇怪,原来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沧桑得不知道什么叫做激动了,而今总算是见到了吴芷静,自己居然扑进了她的怀中,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一句辛苦了,让她的泪水就这般滚落了出来,来到古代之后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了,虽然觉得累,但是,日子总归不得过下去的么?而今静姨的这句辛苦了却是引起了她心中的那份辛酸,让她的泪水禁不住泛滥而出。

    吴芷静唇瓣微抿继续安慰道:“孩子,别哭了,只要你喜欢,可以留在我的身边的,我们可以谈谈我们共同知道的事。”

    一句留在身边让林瑾瑜瞬时停住了哭泣,她退开身子看向吴芷静,问道:“对了,你们不是西玥的皇帝与皇后么?怎么会在九域圣地呢?”

    吴芷静闻言转眸看向身旁的水无痕,笑得温柔,水无痕凝眸看着林瑾瑜,带着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孩子,你是不是跟着凌霄宫的宫主来到这里的?”

    林瑾瑜眨了眨眼眸,点头道:“是的。”

    “这个孩子,还真是闹事,”水无痕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凌霄宫的宫主就是我的大儿子水墨逸。”

    “什么?!”林瑾瑜闻言,惊诧道:“您说他是水墨逸?”

    凌霄宫的宫主是西玥的太子?水墨逸?

    呵,是不是这里的人每一个人都会有两个身份?原来,在古代混,两个身份是必须的么?

    水无痕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是故意用涵儿将你引到这里来的。”

    林瑾瑜闻言眉角微跳,这个水墨逸,还真是胡闹,当她看见子昀被他抓走的那一瞬间还真是吓了一跳,还有子昀也是,竟不学好,跟着他的哥哥一道来欺骗她,回头看见他一定凶他一顿。

    不过,他们这样骗她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想让她这里见吴芷静么?

    不对啊,如果单单只是这个目的,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折腾啊,只要水墨逸一句话,她绝对地插着翅膀就朝这里来了,哪需要费这等心思?

    莫非,他还有什么其他目的不成?

    吴芷静见林瑾瑜眼眸微微转动,便知这孩子一定在思索逸儿的意思,她朝林瑾瑜笑问道:“孩子,我们马上就要启程回京城青瓷了,你与我们一起么?”

    林瑾瑜闻言,眼眸抬了抬看向了吴芷静,对于吴芷静的邀请,她本能地就想说行,但是心底却是有些担忧,虽说她在跟东方流景闹脾气,但是,却还是不想让他太过担忧,不过,她也不会就这般原谅他,因为那夜的他着实有些太可恶了。

    吴芷静见林瑾瑜似乎有些犹豫,遂又说道:“孩子,你这番犹豫是因着烨儿么?”

    林瑾瑜眼眸倏地睁大,她看向吴芷静,咧嘴笑得有些尴尬,听云思辰说静姨似乎对南宫烨很好,而今听她这番说话,她应该知道南宫烨的双重身份吧?

    吴芷静瞧着林瑾瑜的脸色有些尴尬便知自己是猜重了,她笑着道:“没事的,逸儿此番做为就是想跟他闹一闹,你别担心,他在这里找不到你就会去青瓷的。”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她没有想到,水墨逸居然跟南宫烨关系这么好,只是,这到底又是闹地个什么呢?

    “呵呵,我才没有担心他找不到我呢!”林瑾瑜知道自己这句话似乎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但是,她的嘴巴一张一合间这句话就冒了出来。

    “呵呵……年轻人,都是会有这样的经历的,这个世上哪里能有一帆风顺的爱情呢?”立在二人身旁许久没有说话的水无痕在听见林瑾瑜这句话时便含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话音落下之后手臂一伸便将吴芷静揽入了怀中,对她说道:“静儿啊,我看这小两口幸福的日子不太远了……”

    吴芷静回望着水无痕,笑着说道:“无痕,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林瑾瑜在听见二人的对话时,额头瞬时就黑了,他们两人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与南宫烨幸福的日子不远了呢?

    随后,水无痕与吴芷静又低声说了几句话,林瑾瑜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似乎能够感觉到方才欢乐的气氛慢慢被忧伤所代替,隔了一会儿,她便瞧见吴芷静埋首在了水无痕的怀中,似是在轻轻地哭泣,又过了一会儿,吴芷静直起了身子,转眸看向自己时,脸上又洋溢着笑容了。

    林瑾瑜眼眸微眯,对于吴芷静与水无痕方才那股哀伤有些感同身受,为何这两人觉得伤心时,自己的心也在微微发痛呢?

    “瑜儿,静姨可以这样叫你么?”吴芷静笑着看向林瑾瑜,征询了她的意见。

    林瑾瑜点头道:“好的,静姨,我在现代的名字也叫林瑾瑜的。”

    吴芷静伸手握住了林瑾瑜的手,她笑着道:“那你跟我当初第一次魂穿时一样,也穿越到了一个同名同姓人的身上。”

    林瑾瑜听了这话,惊诧地问道:“静姨,莫非你还穿越了两次不成?”

    这真是太神奇了,她这个只穿越了一次的人都已经觉得匪夷所思了,原来这个静姨这般彪悍,居然还不止穿越一次。

    吴芷静点头道:“是的,第一次是魂穿,第二次我是整个人都穿越过来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

    “呵呵,你都觉得难以相信,是吧?但是是真的,我当时穿越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惊悚了,这个世上就有这么奇怪的事。”

    “静姨,你在现代是什么职业啊?”

    “我是特警。”

    “特警?那您也算是军人了?”

    “是啊,你呢?”

    “我是军医啊,某某市陆军总院野战外科研究所的外科医生啊。”

    “呵呵,你厉害啊!”

    “哪有静姨厉害,您是特警啊!”

    两人的说话声随着前行的脚步越来越远。

    不多时,三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思凝岛上。

    待东方流景一路狂飙来到思凝岛时,林瑾瑜已经跟着吴芷静与水无痕启程去青瓷了,东方流景俊眉一敛,随后便折身而返,出得九域圣地之后便朝青瓷开进而去。

    林瑾瑜一路跟随着吴芷静回到了青瓷的皇宫之中,路途之中她才从静姨处得知那个吱吱居然是神兽穷奇的后代,静姨说那个小东西很是凶悍还会喷火,这个消息对林瑾瑜来讲可谓十分劲爆,不过,那小东西好像对自己特有好感,一有空就会跑到自己怀里睡觉。

    是以,林瑾瑜揽着它睡了一路。

    行路的日子里,她每日都会与吴芷静聊很久的天,天南水北什么都聊,吴芷静也会问她,她离开现代后的二十年中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林瑾瑜2005年才出生,她只记得那些记事后的事情,而且也仅仅只是大事记,比如说中国又发射了多少卫星啊,奥运会中国得了多少枚金牌啊,中国足球想要辉煌还得一千年以后啊,不过,她们聊得最多的还是现代武器,吴芷静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直说到了皇宫再带她去看自己的兵器库。

    一说起火枪,林瑾瑜便不再奇怪了,那个时候给宗政颜取子弹时,她十分惊愕,如此看来,宗政颜当年的伤应该是在西玥受的,因为吴芷静说,她并未将火枪推广扩大,而是仅有一些亲近的人才有火枪的,并且,所有的火枪都是出自她一人之手。

    看来,宗政颜受伤还是大有文章的,这些年,南临为了摆脱东琳的束缚,定是想了许多其他的办法,其中之一便是想要从西玥借力。

    过了几日,一行人便入了青瓷皇宫,第一次,当林瑾瑜行走在这高高的甬道之下,她完全没有压抑的感觉。

    因为在这偌大的宫闱之中仅有吴芷静一个女子,九重宫阙之中,六宫无妃,在这个男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吴芷静得到了这样的神话。

    她……真的很幸运……

    而自己呢?不也有人告诉她,此生仅有她一人么?

    但是,那夜的事,她终究还是觉得屈辱啊,倘若东方流景不是南宫烨呢?倘若不是呢?

    这个世界没有倘若,因为,当她第一次在马车之上遇见东方流景时,他就已经是南宫烨了。

    林瑾瑜住进了西玥的皇宫之中,离水无痕与吴芷静住的殿宇很近,由于西玥皇宫就吴芷静一个女人,是以,她与水无痕是住在一处的。

    不过,有一件事,她还是觉得奇怪的,那就是,怎么整个皇宫就只有吴芷静一个女子呢?竟是连一个婢女都没有么?

    真是奇怪啊……

    住进殿宇之后,待她洗漱完毕时,吴芷静便带了些东西过来看她。

    林瑾瑜见了吴芷静便高兴地打了一声招呼:“静姨,你来了。”

    吴芷静点头道:“我知道你心急,所以便拿了些武器过来给你看。”

    林瑾瑜闻言直点头。

    吴芷静将随身带过来的大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将盖子打了开来,随后将里面的武器一一展示给了林瑾瑜看,她说道:“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来自己造的,只有这一把,却是我从现代穿越过来时随身带来的。”

    林瑾瑜闻言,眼眸一亮,接过吴芷静递给她的那把消音枪,她拿着那把枪在手中转动了一下,当她瞧见枪把上刻着的“中国特警专用”时,泪水再度溢满了眼眶:“中国带来的东西,真好……”

    她摸着中国两个字,闭上了眼眸,又回想起了那个生她养她的国度,她真的好怀念啊。

    吴芷静感同身受,这么些年过去了,虽然水无痕的爱让她忘却了那些渐渐久远的记忆,但是,那个地方毕竟是自己的故土,说不怀念那是骗人的,而今又有这么一个同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便又勾起了她的思乡情怀。

    她拍着林瑾瑜背,叹道:“其实,我随身带来的还有一块西铁城光动能表,不过,那个表却是赠给一个逝去的故人了。”

    那块西铁城的表,她送给了水无澜,永远地埋在了黄土之中,伴他生生世世。

    “逝去的故人?”

    吴芷静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有空我给你讲讲他的故事。”

    “好的。”

    待吴芷静展示完自己的武器之后,林瑾瑜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给拿了出来,她将麻醉枪拿至吴芷静的跟前儿对她说道:“静姨,你瞧,这是我制作的麻醉枪。”

    吴芷静接过麻醉枪,纤长的手指仔细地滑过枪身,她点头道:“医生果然不一样啊,这个麻醉枪,真是好,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林瑾瑜摇头道:“静姨真是说笑了。”

    两人谈论了一会儿现代武器之后又聊起了外科医术。

    当吴芷静听着这些熟悉的东西时,眉眼弯弯,笑容中带着对现代无尽的怀念。

    ……

    时间又往前推进了两日,这两日,林瑾瑜都没有见到子昀,问了吴芷静,吴芷静只说那孩子好似有些难以面对她,所以不知所踪了。

    林瑾瑜听后,心中有些愤懑,这个子昀,干了坏事还不准备来向她道歉的么?

    真是的!

    让林瑾瑜惊奇的是,她住进皇宫之后,不仅没有见到子昀,她也没有见到水墨逸,莫非那家伙整天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么?

    算了!总有一天她能见到他的!待见到那日再询问他缘由不迟。

    这一日,吴芷静又来到了林瑾瑜的殿宇之中,林瑾瑜见到她时便热情地打了声招呼:“静姨,您来了。”

    吴芷静笑着点头道:“是啊,瑜儿,静姨是来告诉你,再过一个时辰,烨儿就会进宫了。”

    林瑾瑜闻言,眼眸眨了眨,隔了一会儿便问道:“静姨,您知道有多少人知道南宫烨有双重身份么?”

    吴芷静想了想,似是在数人数,回头便复道:“烨儿自七岁那年出事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休养身体,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有双重身份,他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去参加武林大会时,我也不知,只是后来他被打伤了之后,二哥……也就是宣王南宫澈出现在他身旁为他疗伤,从那之后,我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烨儿,那一年,江湖之上便出现了隐月宫的名号,起初,我也不知是烨儿建立了隐月宫,后来几个孩子,也就是辰儿,熠儿,逸儿,还有羽儿,他们几个孩子凑在一起时,大家才知根知底的,知道南宫烨就是东方流景的人,加上你,刚好十个。”

    “十个?”林瑾瑜听着吴芷静的话,在心中默默地数了起来,数了一圈之后,她眸色一亮,问道:“南宫烨的母妃白菁华是不是不知道?”

    吴芷静点头道:“是的,她不知道的。”

    “哦。”原来她猜测的真是没有错,白菁华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如此说来,南宫澈对她还是挺好的,这些江湖上的事,他却没有说给她听。

    吴芷静看了看林瑾瑜,跟她说道:“上次二哥来了一趟西玥,说是你中了北疆巫术,反正此次你也来西玥了,回头我们一起去一趟北疆,找晨曦给你好好看看。”

    林瑾瑜闻言,问道:“晨曦?二哥?”

    “我的二哥就是你的父王南宫澈,月晨曦是北疆的大祭司,所有的巫术他都知道的,上一次二哥来时,他说是要取那个给你下巫术之人的血方能解除,这一次反正已经来了,我们便再去一趟,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林瑾瑜点头谢道:“嗯,谢谢静姨了。”

    “你这孩子说哪里话?”吴芷静闻言拍了拍林瑾瑜的手,温柔地笑道:“瑜儿啊,我觉得与你甚为投缘,一见如故,这么些年来,我也一直将烨儿当做了自己的儿子,所以对你,我也是当成女儿看待的。”

    林瑾瑜抿唇笑着,回道:“谢谢静姨。”

    来到古代之后,从来没有哪个长辈这般喜爱她,这个吴芷静,她对自己好好,她是真的很喜欢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话,便见有人来报说景公子已经侯在殿外了。

    林瑾瑜在听见景公子三个字时,眼眸眯了眯,想来,南宫烨是以东方流景的身份来的西玥皇宫。

    他之所以会保有两个身份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今人在西玥,他却是不会用南宫烨的身份了。

    不然,对于南宫澈来讲,会有很大的麻烦。

    东方流景,他到底拥有一个什么样的身世呢?上次听他说他的娘亲已经去世了,那么,他的亲生娘亲到底是谁呢?又是谁会在他的身上中下这般恶毒的寒蛊呢?

    “瑜儿,我们一起出去吧。”吴芷静说出话语之后也不管林瑾瑜同不同意,只拉住她的手朝殿外行去。

    林瑾瑜被吴芷静一路拉着前行,没过多久便到了议事殿,到得殿外廊下时林瑾瑜便听见殿内传出了几名男子的声音。

    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吴芷静拉着林瑾瑜的手迈进了议事殿之中,林瑾瑜入殿之后凝眉一望,首先便见到了一身红衣的东方流景,呵,他穿了个那么刺目的红色衣衫,想不第一个看见他都有些难。

    “静姨!”

    殿内坐着四名男子,乃是东方流景,水墨逸,云思辰与寒彬羽,他四人,一红一白一黑一蓝,颜色倒是齐全得很。

    四名男子在见到吴芷静时皆站立起身朝她唤了一句静姨。

    吴芷静松开了林瑾瑜的手对着东方流景说道:“景儿,你莫要站起来了。”

    东方流景朝她微微一笑,似是浑不介意:“静姨,我已经习惯了。”

    林瑾瑜在听见东方流景的话时,心中紧了紧,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已经痛习惯了么?

    吴芷静眼眸转了转,随后将林瑾瑜推去了东方流景的身边,方才她一进殿就发现这几人座位是有讲究的,上方首座是自己的,他四人坐在下面,而景儿的旁边是一个空位,那可不就是留给瑜儿的么?

    林瑾瑜被吴芷静推了一下,随后便坐在了东方流景的身旁,东方流景转眸看着林瑾瑜,魔魅般的眼眸微微阖上,看不出是个什么神色。

    “逸儿,开玩笑是不是也该有个限度啊?”吴芷静坐定之后便伸手在水墨逸的头顶之上给了一记爆栗,出口的话语虽说很轻,却也有些严厉的。

    水墨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瞥了一眼东方流景与林瑾瑜,说道:“孩儿看着他俩,就觉得急。”

    他从来不是个急性子,但是看见林瑾瑜与流景这般,他是真的着急上火。

    云思辰闻言嘿嘿直笑:“逸,你这算是从哪里说起啊?你能有我憋屈?我一直待在流景身边的,好不好?”

    他一路与这二人行来,鉴证着他们走过的朝朝暮暮,这两人不急,看得他们这些旁人都急得不得了啊。

    林瑾瑜闻言一个转眸盯着云思辰,眸中射出犀利的眼刀,这个云思辰还好意思这样说话,他与东方流景狼狈为奸,在她面前唱双簧,她还没有跟他算这个账呢,而今他居然合伙来欺骗她,他是又想死了么?

    云思辰在接受到林瑾瑜的眼刀时,瞬时朝吴芷静靠过去,伸手指着林瑾瑜控诉道:“静姨,你不知道小鱼儿把辰儿害得有多惨,辰儿遇见她算是遇见克星了!”

    吴芷静伸手也在云思辰的头上敲了一记爆栗,说道:“你这孩子啊,也该是有人惩治一下你的,不然真是无法无天了!”

    “静姨,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云思辰双手揽住吴芷静的手臂竟是朝她撒起矫来。

    林瑾瑜在旁看得是一头黑线,这个云思辰,怎么这样啊?

    吴芷静推了一下云思辰,说道:“就你没个正经。”

    议事殿中,几人闲聊着,却也没怎么说东方流景与林瑾瑜之间的事,东方流景的话很少,间或说上两句,林瑾瑜坐在东方流景的身旁,只觉他的眼神似乎随时都放在自己身上的,那样炙热的目光快要将她的衣服戳出一个洞来。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吴芷静决定明日启程北上去北疆,寒彬羽要回北漠便不同往了,水墨逸则要留在宫中处理政事也不一起前往,云思辰掐着指头算了一下日子,发现离初一还有些日子,便说留在青瓷四处闲逛一下也不同往了。

    吴芷静见状便对东方流景说道:“景儿啊,如此的话,静姨也就不跟着去了,静姨已经着人去跟你晨曦叔叔说过这事了,明日你便带着瑜儿北上吧。”

    东方流景闻言点头道:“好。”

    林瑾瑜听后则是嘴角微抽,她本来以为会有许多人一起去北疆的,结果,搞了半天就她与东方流景两个人去啊?

    与一个妖孽单独同行,她是不是会很危险?

    静姨与这三人是已经合谋好了的么?

    原来,静姨也一样的腹黑啊……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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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为此生唯一爱的女子唱首歌

    翌日,林瑾瑜洗漱完毕之后便带上了随身的包袱出了殿宇,殿宇之外,吴芷静已经侯在了那里。

    吴芷静今日穿了一袭淡金色凤袍,自她入了西玥皇宫之后便鲜少见到吴芷静穿正式的宫装,除开非常必要的时候,她一般都穿得很简便,不过,虽然简便却仍旧难掩她的飞凤之姿。

    “静姨……”林瑾瑜看见吴芷静唤了她一声。

    吴芷静朝她笑了笑,说道:“瑜儿啊,路上小心,静姨等你回来。”

    “好的,谢谢静姨了,为了我的事,让您费心了。”

    这一趟北疆她是愿意去的,这只是出于一个女人本能的态度,她可不想此生被判为终身不孕,这件事与对象没有关系。

    吴芷静送林瑾瑜朝皇宫外行去,到得宫门时,东方流景已经等候在了那里,他斜靠在马车车架前,修长的腿交叠而放,身姿慵懒而隽永,张扬的墨发垂在身后随着风势缓缓起舞,橙色的朝阳洒在他身,将他一袭红衣照得更加刺目。

    无端端地,林瑾瑜便想起了现代那些骚包男,那些高富帅们在谈恋爱时都会开一辆拉风的跑车,将车停稳之后便整个人倚靠在车门边。

    东方流景此时的情景只是将跑车换成了马车而已,如若换个人来斜靠在马车之旁,那景象可能是要诡异就有多诡异,但是,人物换成了东方流景,景象就大不相同了。

    这个死妖孽!

    林瑾瑜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一句。

    东方流景在见到吴芷静与林瑾瑜出现之后缓缓离开马车,朝吴芷静微笑颔首道:“静姨。”

    吴芷静见状伸手拉住了林瑾瑜的手,牵着她朝东方流景行去,走到跟前儿时,便将林瑾瑜的手放在了东方流景的手上,东方流景的手亦如初识一般,冰寒刺骨。

    “景儿,静姨将瑜儿交给你了,你可要保护好她哦,如若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静姨就唯你试问。”

    东方流景薄唇微扬,朝吴芷静回道:“景儿遵命。”

    吴芷静抿唇而笑,拍了拍林瑾瑜的手背之后便转身回宫了。

    待吴芷静的身影渐渐走远之后,林瑾瑜瞥了一眼东方流景,随后将手从他掌中抽了出来,对他说道:“我要自己坐一辆马车。”

    东方流景,不要以为你的身后有一大堆人帮你撑腰,我就会原谅你!

    “瑜儿,你本来是想与我一起坐一辆马车么?”东方流景听了林瑾瑜的话,厚脸皮地伸手揽住了林瑾瑜的腰,手臂轻轻一带便将她揽入了怀中,在她耳前吐气如兰。

    他的唇腔之中带着薄荷的清凉香味,林瑾瑜只觉耳朵一麻,一掌将他推开,恼道:“东方流景,你少这般厚脸皮了。”

    东方流景的手臂似铁一般坚硬,林瑾瑜推攘之下也就只撼动了寸许,他继续嬉皮笑脸道:“追娘子嘛,不厚脸皮一点,哪里追得上?”

    那娘子二字从鼻腔之中呵出来,带着一股醇香之惑,林瑾瑜心跳又漏了一拍,恼道:“谁是你娘子?”

    恼怒的同时脚步一抬又准备朝东方流景的脚踩去。

    东方流景此次的反应非常迅速,当林瑾瑜刚有抬脚的动作时,他的腿便朝旁移动了一下,林瑾瑜一脚踩了个空,由于使了力气去踩而又踩了个空,林瑾瑜的纤腰跟着闪了一下,东方流景一手迅速钳住她的手,一手固定住她的腰身,让她不至于因着这个动作而扭伤了腰,他伸手将她的手带至身前,凝眸看向林瑾瑜,十分虔诚地说道:“娘子,为夫知道你喜欢为夫的身体,但是……可不可以换个地方踩?比如……这里?”

    当林瑾瑜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落在他坚实的胸膛之上时,整个人瞬时觉得臊了起来,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那弹性十足的肌肉,脑中瞬时又想起了那日在浴房之中见到的情景,一旦想起,鼻子似乎就有些热了。

    “你个流氓!”这个流氓,怎么可以这么色?谁喜欢他的身体了?他是又想色诱么?

    恼羞成怒的林瑾瑜此次提了内力朝东方流景推了过去,这一次,东方流景并未继续禁锢她,而是松开了手,让林瑾瑜的身体撤开了,他只魅惑般地笑道:“娘子,我只对你耍流氓。”

    “哼!”林瑾瑜冷哼一声撤开身子之后便绕过东方流景朝后走去,抬眸一见,果真瞧见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旁边立着一名男子,那男子在瞧见林瑾瑜时眉眼弯弯,朝她微微一笑,说道:“夫人,请上马车。”

    只这微然的笑容便让林瑾瑜知道这个男子乃是双胞胎中对她印象不错的那一个。

    林瑾瑜礼貌地朝他颔了颔首,随后上了马车,车帘还未落下时,林瑾瑜偏头问道:“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北堂黔回道:“属下叫北堂黔,属下的哥哥叫北堂默,夫人,您可以叫属下为黔。”

    “好的,辛苦你了。”林瑾瑜道了一声谢之后便放下了车帘。

    北堂黔跳上马车,手部一动,马儿便撒开蹄子朝前奔驰而去了。

    两辆马车出了皇城之后便在官道之上一路北上。

    北疆很靠北,此时已经是寒冬腊月了,前些天下了很大一场雪,许多河面也已经形成了厚厚的冰层。

    马车是特别制作的,非常保暖,林瑾瑜坐在马车之中,摇摇晃晃间竟是合眼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林瑾瑜感觉到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挠她,她缓缓睁开眼睛,却是见到一个白白的小东西瞪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那模样竟是看着有些楚楚可怜。

    “吱吱?”林瑾瑜在见到身旁的小东西时,眸色一亮,惊了一下。

    “吱吱吱……”吱吱见林瑾瑜醒来,高兴得叫了几声就准备跳进林瑾瑜的怀抱去撒娇。

    然而,当它的动作还没有完成时,当它还没有扑进林瑾瑜香香的怀抱时,却被一双大手整个拎了起来。

    “吱吱吱……”吱吱转头抗议了起来。

    林瑾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了一下,凝眸一看却见那东方流景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上了她的马车,此时正用一只手拎住了吱吱的两个翅膀,一脸的凶恶。

    “你要做什么?”林瑾瑜瞧见一脸凶巴巴的东方流景,惊愕出声。

    这个人要干嘛?又要行凶吗?

    东方流景没有回答林瑾瑜的话,只是蹙眉盯着吱吱,随后在林瑾瑜的目瞪口呆之中转身掀开车帘,随后以一个绝美的抛物线,将吱吱直接扔出了马车之外。

    开玩笑,这个小东西真是色,居然敢扑到他娘子的怀中,它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他的专利么?真是的!

    “东方流景,你怎么把它扔出去了?”这个男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吱吱给扔去了呢?外面那么天寒地冻的,那小东西之前又受了伤,这人怎地这般没有同情心?

    东方流景大刺刺地坐在了林瑾瑜的身旁,极其自然地说道:“吱吱是一只公的神兽。”

    “什么?!”听了东方流景的回话,林瑾瑜差点没咬断舌头。

    这个男人是变态么?它怎么连动物的醋都吃?

    东方流景转眸瞥了一眼林瑾瑜,对于她的吃惊不予置评,只是闲散地挑了挑眉,显然是打算厚颜无耻地与她同乘一辆马车。

    “东方流景,你要做什么?这是我的马车。”

    “现在开始,也是我的。”

    “你不要脸,你自己不有一辆么?”

    “我不放心那个东西。”

    “……”

    林瑾瑜正无语之际,却听马车之中又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微微一转眸,却是发现东方流景的脚边,吱吱正一脸怒意蓬勃的恶狠狠地盯着东方流景,那模样似要喷出怒火一般。

    许是林瑾瑜这话描述得太贴切了,吱吱竟是仰着头对着东方流景嘴一张喷出了红红的火焰。

    东方流景反应很快,当吱吱有了想要向他喷火的意图时他便微眯了眼眸,他移动虽快,但是吱吱毕竟是神兽,喷出的火还是烧到了东方流景的下方衣摆。

    不过,因着他的身体冷若万年玄冰,吱吱喷出的火落在他的衣摆上却是慢慢熄灭了下去。

    “你这家伙!连我也敢惹么?”

    东方流景魔眸之中迸发出危险的光束,迅即转动手臂从吱吱的身后又将它拎了起来,吱吱被他拎至身前时仍旧怒目相瞪,一张嘴又朝他喷了火焰。

    这一次,东方流景很是谨慎,开玩笑,现在吱吱所在的位置如若喷出来的火焰烧到他的脸上的话,他这张脸就算是毁了。

    按照以往他对娘子的理解,他家娘子貌似觉得他这张脸还不错,如此,他定要好好地保护他这张脸。

    东方流景手臂一斜,便将吱吱转了个方向,吱吱喷出的火焰烧到了车壁之上。

    “噼噼啪啪”,吱吱喷出的火迅速就烧了起来。

    因着车壁没有东方流景体内的寒气,是以,火势迅速就起来了。

    东方流景一手拎着吱吱,一手揽住了林瑾瑜的腰身飞出了马车。

    林瑾瑜自是发现吱吱喷出的火不太好灭,遂在东方流景揽住她时没有拒绝。

    东方流景飞身出了马车之后,带着林瑾瑜飞上了他的马车,他将林瑾瑜放落在马车之后便转身出了马车。

    林瑾瑜心惊胆颤地掀开车帘对着东方流景嚎了一句:“东方流景,你别伤害它!”

    东方流景拎着吱吱迅速消失在了官道之上,他飞掠至一旁的树林之中,吱吱还在不停地喷火,东方流景低声怒喝道:“你再喷我就阉了你!”

    说出的话语冰寒无比,让吱吱有些瑟瑟发抖,它嘴一收,即刻收住了火势,转头凄凄然地看着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眯着眼眸,继续威胁道:“离我娘子,远点!”

    吱吱嘟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东方流景,乌溜溜的眸中似乎都要流出泪来。

    “哼!”东方流景低哼一声,随后便将吱吱扔了出去。

    吱吱被扔出去之后蒲扇着翅膀,呜咽着朝青瓷的方向飞去了。

    东方流景见状拍了拍手,微微一昂首,然后转身朝马车飞去了。

    回到马车之时,北堂默与北堂黔皆坐在车架处,北堂默在见到东方流景时,冷峻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而北堂黔却是忍不住地颔首耸肩笑了起来。

    宫主真是好好笑啊,居然跟一个小动物吃醋,真是有意思啊!

    东方流景抿着薄唇脸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掀帘进了马车。

    林瑾瑜见东方流景回了马车便问道:“东方流景,你把吱吱怎样了?”

    “它回青瓷皇宫了。”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随后又道:“东方流景,你简直坏到姥姥家了,你是不是故意利用吱吱将我的马车烧毁的?”

    吱吱是神兽,它喷出的火自然不能灭,而东方流景的身体冷若寒冰,吱吱喷出的火落在他的身上就会自动熄灭,但是那火若是喷在马车扯壁之上却是根本就扑不灭的。东方流景这家伙一定是利用了这一点故意让吱吱将火喷去了车壁,他好阴险啊!

    东方流景剑眉微微扬起,懒懒地回道:“又是不我将它引来的。”

    “哼!”林瑾瑜闻言转头低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坐于马车之中,头部没有转动,余光却是一直停留在林瑾瑜的身上,他眉头微微松动,终是心满意足地微微扬起了薄唇。

    从青瓷出发去西玥北疆大概需要四天的时间,自从林瑾瑜的马车被吱吱烧毁之后,林瑾瑜便与东方流景共乘一骑马车了。

    许是因着东方流景的存在感太过强大,林瑾瑜觉得行路的日子里很是别扭,当然,东方流景在行路之时却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对她守着君子之礼,对于这一点,林瑾瑜还是放心的。

    行路四日之后便到得了西玥北疆,到得北疆时,林瑾瑜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北疆大祭司月晨曦。

    听静姨说他当是快到四十岁了,然而,当林瑾瑜瞧见他时却以为他才仅有二十几岁。

    他穿了一袭白色的皓白纱衣,一头墨发垂于身后,他有着一双乌黑的眼眸,似山间清泉,濯濯涤荡,他眉目如画,却是有一丝阴柔之美。

    这个北疆大祭司,他长得好美,是真的,美。

    月晨曦率众侯在了村落之外。

    北疆以游牧民族为主,此时已是冬天,牧民们都回到了村落之中居住起来,等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再去青青的草原之上放养牛羊。

    东方流景带着林瑾瑜下了马车,到得月晨曦跟前儿后便朝他颔首道:“晨曦叔叔。”

    北疆的这个大祭司,他见过两三次,虽然只见了很少的次数,但是,月晨曦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觉得这个男子似乎不染纤尘。

    月晨曦朝他笑了笑,说道:“景儿。”说完之后又瞥了一眼他身旁的林瑾瑜,问道:“这就是姐姐说的那个丫头么?”

    因着东方流景的双重身份暂时还不能透露,是以,吴芷静并未将林瑾瑜是东方流景妻子的事告知给月晨曦,自然,月晨曦也不知道这个他一直称呼为景儿的少年便是隐月宫的宫主东方流景,当然,更不知道他还是南宫烨。

    这件事情吴芷静跟林瑾瑜提过,林瑾瑜当时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其实,静姨不跟她说,她也不会将南宫烨双重身份之事抖出去的。

    东方流景看了一眼林瑾瑜,点头道:“是的。”

    林瑾瑜也朝月晨曦微微一点头,随着东方流景唤了一声:“晨曦叔叔。”

    月晨曦微微一笑,随后说道:“景儿,今晚我们村落里有冰上焰火晚会,今晚大家先狂欢一下,明日我再为这丫头看看身体。”

    “好的。”

    林瑾瑜在听见冰上焰火晚会几个字时,眸色忽然亮堂了一下,她活了两世,参加的宴会不计其数,可是,却从未参加过冰上焰火晚会。

    在苍茫的冰层之上燃上焰火,这该是多么美丽的场景啊。

    然而,当林瑾瑜真正身临其境时,她却是真真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了。

    她曾在脑中想象过许多冰上焰火的场景,可是,却没有想到,当她亲眼见到时,她仍旧震惊了。

    因为她没有想到,那焰火是蓝色的。

    当她被村民们请到焰火之地时,她立在厚厚的冰层之上,看着那跳跃的一簇簇蓝色的火焰时,她只觉自己似乎已经不是活在现实之中了。

    那蓝色的火焰似妖姬一般在风中跳着妖娆的舞蹈,这一刻,林瑾瑜有些醉了。

    “这火焰怎么是蓝色的?”

    立在她身旁的村民听了这话骄傲地回道:“这火焰的颜色是因着木料之中添加了一种植物,所以它才会呈现出蓝色的。”

    “一种植物?”什么样的植物添加在木料之中可以使火焰的颜色变得这般浪漫?

    “是的,这种植物仅有我们北疆才产的,姑娘,您去那边坐吧。”此次出门,吴芷静让她梳回女子发髻,林瑾瑜心知这是为了东方流景着想,是以,便又梳回了女子的发髻,这一声姑娘听来,当是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已经许久没有人这般称呼她了,尽管,她仍旧还是姑娘之身。

    “好的,谢谢。”林瑾瑜微微一颔首便朝村民所指的地方而去。

    到得那里时,东方流景已经坐在她的身旁了,林瑾瑜到得跟前儿时瞥了一眼,发现每个人的座位之下都有一张软垫,那个软垫的作用是用来隔断冰气,林瑾瑜眼眸一扫便扫到了东方流景的脚,这家伙的身体那么寒,坐在这里能行么?

    正如是想着,却见东方流景转眸与她对望起来,那厮竟是开口对她说道:“这个软垫的隔冷效果非常好,我的腿没事的。”

    “谁关心你的腿了!”对于东方流景会读心术一事,林瑾瑜仍感恼怒,遂白了他一眼后便掀袍在他身旁坐了下去。

    东方流景闻言只是薄唇微抿,笑了笑便撤回了视线。

    林瑾瑜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坐了下去,一旦坐下去之后才知座位是暖的,而且脚边也暖烘烘的,这般温暖的感觉简直跟现代的暖气差不多了,难怪东方流景的脚不觉得冷呢。

    待村民们差不多都来齐了之后,林瑾瑜瞧见月晨曦携了一位绝美的女子缓缓入了冰地之中。

    那女子也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衫,纯白无暇,她眸色清纯无半点杂质,看得林瑾瑜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这里的人是不是都长得这般的纯美?”

    “肯定的,在这天高云淡,水清草肥的地方,可以自由放逐,没有压抑没有痛苦,他们……自然就是最纯的。”当林瑾瑜的话语声落下之后,却听东方流景在旁接下了话语。

    林瑾瑜闻言微微转眸看向了身旁的男子,他们二人的身前簇着蓝色的火光,冷冷的颜色照在他的俊颜之上,将他的轮廓之外镶上了一层银色的边。

    这个男人,有着世间最俊美的容颜,然而,他的心底却是如脚上这冰地一般寒冷而绝望。

    作为南宫烨时,他给自己这样的感觉不是很深,当时的她只觉得他中了寒蛊,觉得他很可怜,可是每次他以东方流景的身份与她见面时,她都可以从他那看似妖冶的眸中觉察到深深的绝望,他的身后到底背负着什么沉重的担子,让他这个仅仅二十二岁的男子有着如此沧桑的凝望?

    东方流景说话时并未转眸看向林瑾瑜,他只是微微敛眸看向了眼前蓝色的火焰。

    林瑾瑜跟着问道:“这个女子是谁?月晨曦的夫人么?”

    “是的,她的名字叫做月思君?”

    “月思君?”同姓恋?

    东方流景闻言转眸看向林瑾瑜,解惑道:“这里的族人基本都姓月的。”

    “哦。”林瑾瑜眉毛舒展,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对话之时,冰地之上已经安静下来了,月晨曦坐在首座之上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对众人说道:“今夜乃是我们族人的狂欢,刚巧还有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族人们,请你们拿出你们的热情来欢迎我们这二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哦!哦!哦!”族人们响应起月晨曦的号召,都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尖声厉叫起来,那感觉很有几分狂野之态。

    林瑾瑜感同身受也举起手中酒杯站立起身高声喝了起来。

    东方流景将视线放在林瑾瑜的身上,见她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将举起了手中的茶杯饮了一口茶。

    林瑾瑜将杯中的酒饮下之后便坐了下去,一坐下去之后眼眸一瞥方才发现东方流景饮的是茶。

    一旦看见这个东西,林瑾瑜便又想起那夜醉酒之后发生的事,东方流景,他明明就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为何那天却跑去喝了那么多的酒?

    他一定是受了什么严重打击才会跑去喝酒的。

    众人饮完酒之后,月晨曦又说道:“今夜我们载歌载舞,族人们有什么样美丽的舞蹈与歌曲尽管展现出来!”

    “好!好!”

    众人跟着高和起来。

    待声音再度消弭之时,林瑾瑜便听见一阵马头琴的声音。

    马头琴的声音音域宽阔,激昂粗犷,一旦响起,林瑾瑜的眼前便出现了草原的场景,在那一望无尽辽阔的草原之上,狂风呼啸而过,马蹄声奔腾,牧民们在风中唱响了欢乐的牧歌。

    音乐渐入佳境,当林瑾瑜以为这开场曲目就是马头琴表演时,却见两个飘逸的身影滑入了中间的空地之中。

    “花样滑冰!”林瑾瑜凝眸朝场中的二人望过去时,却在见到面前的景象时激动地站立起来。

    东方流景见状侧眸看向他的娘子,他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这般激动。当然,随着马头琴出来的这两人究竟要干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他们滑行的速度很快,脚下面似乎穿了一个类似刀片的东西,他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鞋子底面带刀的。

    林瑾瑜惊呆地望着滑入中间空地的两人,那是一男一女,他们身上的衣服皆是明黄色的,男子的衣衫有点类似现代的西装,只不过裤子是比较宽阔的,滑动起来那如丝的裤子便会随风摆动飘逸感十足,而女子的衣衫除开上衣穿得比较严密,以及下面穿了一条类似于紧身裤的裤子以外,裙摆也与现代的差不多,他们二人的衣服之上绣着亮眼的珠片,在这夜色之中尤为显眼,也异常闪亮,他二人穿着溜冰鞋在冰上滑开八字最终停留在了最中间的地方摆了一个造型。

    “太棒了!”林瑾瑜从未想过,在她穿越到古代之后还有机会能够看到花样滑冰,还是现场版的。

    须知她在现代时都没有机会现场看过花样滑冰,如此,她又怎能不激动呢?

    马头琴的声音旋即一个陡然拔高,林瑾瑜知道,他们这是要开舞了。

    她提了一口气,眼神凝注在场上二人的身上,缓缓坐了下去。

    场上的二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起来,男子先是握住女子的手随后二人双脚前后滑动加快了速度,他们围着场地转了一圈之后便翻转身子朝后滑动起来,林瑾瑜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动作,想着他们应该是要跳跃旋转了,心里刚刚有了想法,却见那两人腾空而起旋转起身体来。不知这两人是不是有内力的缘故,林瑾瑜惊愕地瞧见他们居然在空中翻了不止六圈方才下得冰面。

    “晕!第一次见居然有人能够转六圈的。”

    这真是太神奇了,在现代,最厉害的也不过能转四圈,通常转下来的结果就是有人摔在地上,这到了古代可好,居然很轻松地就能转六圈,且落地十分轻松而平稳。

    “好!滑得好!”二人落地之后便扬起了一条腿在冰面之上倾斜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这时掌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随后的时间,林瑾瑜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她见他们又是托举,又是旋转,又是抛跳,简直将现代花样滑冰的技巧推崇至了一个让现代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两人要是穿回现代去了,中国队起码可以霸占花样滑冰世界冠军的位置整整十年,这两人难度之高技术之好动作之美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当二人最终随着高亢的音乐在捻转中结束花样滑冰时,林瑾瑜再一次激动地站了起来,鼓掌大声叫道:“好!简直太好,太漂亮了!”

    东方流景侧眸看着激动的林瑾瑜,微微摇了摇头。

    待花样滑冰结束之后,又有一些比较传统一点的表演,林瑾瑜看得是津津有味,她一面看一面吃,酥油茶也喝了不少,没得多久,她是真的想要出恭了,于是便站立起身问了一名村名快速朝茅厕行去,待她解决完了之后便又一路奔回了座位,以往每次出恭她都是觉得无聊,找了这个借口出去溜达,此次不一样,这样的表演,这样无拘无束的场景,让她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

    不过,这次让她惊诧的是,当她出恭回来之后,坐在座位上之后却见身旁的东方流景竟是不见了。

    他去哪里了?也去出恭了么?

    她转眸问道一个立在东方流景的村民:“坐在这里的景公子,去哪里了?”

    那村民回道:“景公子刚刚从这边出去了,具体去哪里我不太清楚。”

    林瑾瑜顺着村民手指的方向,她眉头蹙起,那个地方不是茅厕所在地啊,他去干什么了?

    她微微仰起头在人群扫视了一番,当她没有寻见东方流景的身影时终是垂眸饮了一口酥油茶,打算继续看表演,东方流景那么大个人了,且武功高绝,他能出什么事?

    接下来,林瑾瑜便又拿起瓜子儿磕了起来,边磕边看表演。

    这个表演完了之后,林瑾瑜又将视线撤开了,她转眸看向身旁,发现东方流景还是没有回来,她垂眸盯着他的座椅,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人到底去哪里了?

    “姑娘,景公子在冰地中间呢。”林瑾瑜侧眸望着身旁座位时,身后的村民提醒了她一句。

    闻言,林瑾瑜转眸朝冰地中间望了过去,这一望不要紧,望了之后林瑾瑜的眼眸差点都突出出来了。

    因为此时,场地中间那个身穿一袭红衣的男子手上拿了一把她十分熟悉的乐器,那个乐器就是吉他。

    东方流景坐在场地中间,人群哗然之中,他傲然其中,翘起了二郎腿,将吉他放在了他的腿边,左手轻轻执起吉他头,随后抬起了头,视线一转便凝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他的眸,从来都是深邃如海,带着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魔力,而她,也是在见到这样一双眼眸时深深地陷入其中而不自知。

    东方流景,他就是这么一个男子,当你瞧见他一眼时,你便会将他的容颜深深地刻在心底,似烙印一般永远都不可磨灭。

    这个如魔一般的男子,便是她今生的劫。

    月色洒落一地的清辉,染在他身,东方流景的眼眸在蓝色火光的映照之下带着盈亮的光束,如音符一般,在夜中徜徉跳跃。

    林瑾瑜凝神屏气地看着他,人声寂寂,冰地之上仅有吹来的风声。

    风声之中,林瑾瑜听见了那个朗醇如酒的低沉声音,只听他道:“这首歌,我是唱给我此生唯一最爱的女子听的,希望她此生能够幸福,安康,快乐,谢谢大家同赏。”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那带着内力的声音却是进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人们在想,能被这样的男子爱上的女子,该有多幸福?

    东方流景的话音落下之后,他的右手轻轻地扣动了琴弦,只那几个音符,林瑾瑜便彻底震惊了。

    因为……因为东方流景弹的那首曲子,是她耳熟能详的经典曲目,周华健的《风雨无阻》。

    这个双手沾满血腥杀戮万千嗜血如狂却尚寒蛊有着神秘身世的时而可恶时而可怜时而可爱时而霸道的男子,是要用吉他给她弹奏一曲风雨无阻么?

    他说她是他今生唯一最爱的女子么?是么?

    他会弹吉他?貌似还弹得很好听?

    林瑾瑜惊呆之时,东方流景的曲调已经弹至了开唱处了。

    “给你我的全部,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赌注,只留下一段岁月,让我无怨无悔全心的付出,怕你忧伤怕你哭,怕你孤单怕你糊涂,红尘千山万里路,我可以朝朝暮暮,给你一条我的路,你是我一生不停的脚步,让我走出一片天空,让你尽情飞舞放心的追逐,爱是漫长的旅途,梦有快乐梦有痛苦,悲欢离合人间路,我可以缝缝补补,提着昨日种种千辛万苦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爱你够不够多,对你够不够好,可以要求不要不在乎,不愿让你看见我的伤处是曾经无悔的风雨无阻,拥有够不够多,梦的够不够好,可以追求,不认输……”

    东方流景的声音磁性而具有吸引力,让那些村民们听着都几欲落泪。

    他的眼眸穿越人海如潮,只落在了人群之中那个素衫女子的身上。

    这一生,他背负着太多的责任,他的生命不仅仅只为他自己而活,而是为了夜氏一千三百多人而活,不然,在十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他便跟着死去了,他之所以活下来,就是为了报仇。

    十五年过去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他每日想的都是如何报仇雪恨,他将自己深深地埋入了仇恨之中,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可是那一天,那个女子就在不经意中蹿入了他的视线,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在赌了。

    隐藏了十年的身份,他就那般轻而易举地告诉了她,只因他相信她,她不会告诉其他人。

    第二次见面,他是以南宫烨的身份出现的,这个身份在东琳遭受着万人唾骂,来到南临之后,他便鲜少出门,就在那个桃花纷飞的地方,当他因为轮椅压在腿上起不来时,那个笑容可掬的女子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那时的她,脸上带着平凡的人皮面具,虽然不美,但是她的笑容却是这个世间最真的笑容。

    也就在那一瞬间,他知道他的心沦陷了。

    他从未奢望过这一辈子自己能够得到幸福,能够有一个让他倾尽生命去爱的女子,可是,她就这样奇迹般地出现了,那么地偶然。

    可是,即便如此,因着他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他也没有去追她,因为他觉得自己满身罪孽,又怎么配得到这样的女子呢?

    所以,他打算就这么一直在她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她就好,直到他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对于他身上的寒蛊,他从未想过要去将它完全解除,因为他一直在想,只要他报了仇,他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可是如今,当他已经拥有她之后,他想要活下去,他想要与她一起慢慢变老。这样的愿望空前的强烈,充斥他的整颗胸腔。

    所以,他要解除他身上的寒蛊,他要拥有一个健壮的体魄,只为伴她风风雨雨。

    东方流景唱得很用情,林瑾瑜定定地与他对视而望,当她在听见那句“提着昨日种种千辛万苦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时,喉间哽咽,眸前便凝了一层水帘。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面对纳兰睿淅与南宫烨的好,她却坚固地守着她的心防,坚决不沦陷,原不想,在某一年某一月的某一天,她的心早已遗失。

    遗失在了这个狂傲孤绝嗜血如狂的男子身上。

    你该知道的,即便我杀光了世界上所有的人,也断然不会伤你分毫。

    那一夜,他的话,言犹在耳。

    是的,她清楚的,她一直清楚的。

    可是,她却选择了遗忘。

    隔着水帘,她望着那个红衣妖冶的男子,他坐在白色的冰面上,身前跳跃着蓝色的火焰。

    北风吹来,扬起她的秀发,有些东西,似乎也随着风势,渐渐消散了。

    *

    ------题外话------

    写流景唱歌时的那段心里描写,俺哭了呀……

    开水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前两天开水要月票,亲们还是很给力的,所以,开水决定拼了老命,从本月十四号开始更新一万五千字,连续更新七天,亲们,看开水这般拼命,再来点儿月票塞……

    男女主山崩地裂的第一次能不能提前到十五号,决定权都在亲们手中的月票上,嘿嘿……

    顶着钢盔遁掉了……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鲜花:

    彩虹冰送了2朵鲜花

    熔岩123送了1朵鲜花

    前世欠你一滴泪送了4朵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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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他的世界春暖花开

    冰与火的交融是两种极致的纠缠,东方流景一身红衣,坐在雪白的冰面之上,身前跳跃着蓝色的火焰。

    天上的一轮明月照在他身,每一种颜色都那么的刺目,都那么的鲜明。

    就像他对她的爱,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刻骨,那么的……婉转绵长。

    一滴泪水悄然滑过脸庞,林瑾瑜看着那个在夜风中弹唱着吉他的俊美男子。

    耳中回响的仍旧是那一句,风雨无阻。

    东方流景一曲唱罢,村民们给予了他热烈的掌声。

    林瑾瑜只觉耳旁人声嘈杂。

    “景公子爱上的女子到底是谁啊?”

    “那个女子真是幸福啊!”

    “景公子手上的那个乐器是什么?声音怎地那么好听!”

    “是啊,那乐器的声音非常的醇,一点杂质都没有。”

    林瑾瑜神思有些飘忽,她忽而站立起身,悠悠荡荡地朝离开了人群。

    来到北疆之后,她便换成了北疆的民族衣衫,上身是对襟小袄,下身是及膝圆裙,中间系着绣花腰带,脚上蹬着鹿皮小靴。

    她出了冰上焰火的场地朝雪地里行去,靴子踩在雪上,发出了咯吱的声音。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只觉月亮的周围似乎围着一层淡黄色的光晕,朦朦胧胧。

    林瑾瑜伸手揉了揉眼睛,一揉之下才觉自己的脸庞之上居然有未干的泪渍。

    她是哭了么?

    为那个男子哭了么?

    “呼——”深吸一口气之后又吐了出来。

    与东方流景相识的场面似放电影般回转而来,从马车之上的第一次相遇,再到华安寺桃花林中的相遇,再到他妖娆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再到皇宫夜宴,再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嫁给他……

    与他每一次相逢的场景,有激烈愤恨,有心痛怜悯,有细水长流,有感动尴尬,似乎,人世间,她能够体会到的所有情愫,在与他的过往中都能够体味到。

    这算不算是尝遍了人间酸甜苦辣的情爱呢?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与他之间已经走过这么多的路了呵。

    因着心中思绪颇为繁杂,林瑾瑜一路朝着雪地深处行去,走着走着,竟是走入了一片密林之中,因着密林之中月色黯淡,林瑾瑜驻足之时才恍然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她迷路了么?她这个素来清醒的人是迷路了么?

    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的月色,随后又垂下头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不好判断方向了。

    林瑾瑜刚想撤开身子,结果却听见了一阵听似痛苦的声音,她眼眸一眯,身子一转,却是发现在不远处的一颗树木之下居然有一团黑黑的东西。那黑黑的东西发出了低沉的痛苦之声,林瑾瑜见状眉头一皱,心中不好的预感瞬时而起。

    当她有了这种想法之后便听密林之中似乎又发出了一阵震天的吼声。

    “吼吼——”

    林瑾瑜听着那个声音,瞳孔一缩,朝声源之地望了过去,但见那漆黑的密林之中似乎蹿出了数十只高大的黑熊。那些黑熊爆发出了最生猛的力量朝林瑾瑜奔了过来。

    “我靠!”林瑾瑜见状迅速提气飞掠而走。

    她这是中**彩了么?方才她瞧见的那个黑黑的东西是一只小熊,那只小熊估计是被山林里的猎人打伤了,而她就这般好彩地走到了这里,那些朝她飞奔而来的黑熊脸上露出了骇人的光束,它们肯定是以为自己将那只小熊射伤的,它们这是要来报仇的啊。

    今晚由于是去参加宴会,她的枪都扔在屋子里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林瑾瑜一面飞奔而走,而那些发了疯般的黑熊黑压压地朝她飞奔而去。

    熊这种动物本是很笨重的,但是,一旦他发起疯来找准目标,就会爆发出骇人的力量与速度,非常惊人。

    林瑾瑜没命地往前飞掠而去,也不知道自己跑去的方向是在哪里,总之她只是向前跑着,那些黑熊仍旧紧追其后。

    不知跑了多久,林瑾瑜的身上已经全部汗湿了,而她的体力也基本耗竭了。

    黑熊们已经快要跑至她的跟前儿了,黑熊们的大掌每一次落地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直震得林瑾瑜心跳加速。

    “吼——”黑熊的眼睛瞪在黑夜之中异常的明亮,林瑾瑜清楚地看见,他们的眼神之中带着一种红色的血红,似要将她拆吞入腹。

    林瑾瑜心中一骇,脚下拧了一下,就在这怔愣的片刻,那些黑熊就朝她扑了过来,林瑾瑜提了内力准备迎头而上,然而,当她挥出去的手还未碰到黑熊时,她却听密林之中响起了一道惊恐的男声。

    “瑜儿!小心!”

    那是东方流景的声音,眨眼之间,林瑾瑜便觉眼前红光一闪,再次凝眸时,却见那头扑向自己的黑熊已经被震飞而去。

    “东方流景?”林瑾瑜转眸看向身旁的男子,他的身体呈半蹲的状态,而他的右手握紧成拳,很显然,那头黑熊之所以会飞出去,是因着被东方流景打了一掌。

    他的内力是真的很雄厚,一掌打向黑熊的腹部,居然可以将这么沉重的黑熊打飞而去。

    “快点跟我走!”东方流景旋即揽住林瑾瑜的腰身将她带离而去。

    林瑾瑜朝他点了点头,方才他打伤了一头黑熊,那么其他的黑熊将会更加生猛起来,如此,定然是走为上策!

    东方流景带着林瑾瑜而去,其他黑熊便朝东方流景扑了过去,东方流景将林瑾瑜护在身前,在黑熊向他伸出爪子时又转身与黑熊搏斗起来,他的内力虽然很好,但是因着要护得林瑾瑜的周全,是以,在黑熊三番五次的穷追猛打之下,东方流景的背部被黑熊的利爪抓出了数道深深的血印。

    他俊眉深蹙,忍着痛,没有哼出一声,只是带着林瑾瑜朝自己的马儿而去,他负伤前行,终是跨步到了马匹处,他带着林瑾瑜翻身而上,将林瑾瑜紧紧地圈在怀中,抖动了一下缰绳之后,那马儿便撒开蹄子飞扬而去了。

    “吼——”

    黑熊见那白色的马儿翻飞而去,在雪地之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追出一段距离之后终是愤懑地停住了脚步。

    东方流景带着林瑾瑜驾马而去,林瑾瑜靠在他的身前,只觉他的体温冰冷刺骨,她忍不住地打了和寒颤,牙齿也跟着上下轻颤起来。

    “你稍微忍耐一会儿,待出了这片密林,我给你拿狐皮披风。”东方流景似乎感觉到了身前的人儿在微微地打颤,遂在她耳旁轻轻地说道。

    这片密林里有许多的黑熊,方才他弹唱完了之后一抬眸便发现瑜儿不见了,他听晨曦叔叔说这附近有一片密林,密林之中有许多黑熊出没,非常危险,当时的他吓得瞬时就去找了马赶了过来。

    还好他来得及时,当他瞧见那黑熊朝瑜儿扑过去时,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如若他再来迟半分,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林瑾瑜听了东方流景的话,乖乖地点了点头。

    东方流景薄唇微抿,这样乖顺的瑜儿让他很是心满意足。

    马蹄翻飞,在月色幽林之中长奔而去,风势扑面而来,吹得林瑾瑜有着睁不开,待他二人终是奔出了密林之后,东方流景方才勒住了缰绳。

    一旦停下,一股风倒吹而过,对于血腥味十分敏感的林瑾瑜便闻到了,她转头蹙眉看向东方流景,问道:“你受伤了?”

    东方流景摇头道:“没有。”

    随后便伸手去马鞍后面的包袱中取了一件白狐披风披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林瑾瑜双手拽着白狐披风,秀眉蹙着,看向东方流景,她先是看向他的脸,他的墨发由于奔驰而来,有些凌乱,面容仍旧俊美如往昔,看完脸之后林瑾瑜又垂眸看向他的身子,须臾便凝眉说道:“你转过身去。”

    东方流景俊眉舒展,薄唇微扬,轻声笑道:“瑜儿,我们先回去吧。”

    林瑾瑜见东方流景不听她话,遂在他的身前挤了一下,随后从缝隙之中溜下了马,下了庐后迅速转到东方流景的身后定睛望了过去。

    她的动作十分之快且很是强势,东方流景还未来得及将马匹转个方向,林瑾瑜已经转到他的身后了。

    当林瑾瑜借着月色瞧见东方流景背后的景象时,心下忽而一疼,只见那红色的衣衫早已被抓得破烂不堪,那宽阔的背上印着数道深深的血痕,有一些伤口的血渍已经凝固了,有一些却仍旧不停地朝外渗着血。

    “东方流景,你是傻子么?”这个男人,他背后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不疼么?

    “还好。”东方流景勒住缰绳,轻轻地将马儿转了个方向,随后侧了身子伸出长臂打算将林瑾瑜捞上马来。

    林瑾瑜猛地一下撤开身子,说道:“好什么好?你背后有好多伤口,而且很深,有些还在流血。”

    东方流景朝她微微一笑,说道:“无妨的,回去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林瑾瑜眼眸转了转,想着这里似乎天寒地冻的,也却是不是一个治伤的好地方,遂迅速去到马匹前,自己翻身上了马,东方流景见状想要拉她一把,却被林瑾瑜一掌挥开了:“我不要你拉我!”

    他的背上被黑熊抓出这么多道伤口,再使力拉自己,那些本来已经干涸的伤口不得又崩开么?

    东方流景看着眼前对着他发脾气的女子,瞧她嘟起的红唇,还有气得鼓鼓囊囊的小脸,他瞬时便轻笑出声。

    他的瑜儿,这是在担心他么?

    呵呵,她还真是可爱啊……

    林瑾瑜在听见东方流景的轻笑声时,转头撇嘴横了一句:“我来驾马!”

    说罢,凶巴巴地从东方流景的手中抢过缰绳,吆喝了一声之后,便驾马离去了。

    东方流景的手没了束缚便顺势一把抱住了林瑾瑜的腰身,他将头轻轻地搁在了她的肩膀之上,闻着那独属于她的芬芳,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满足。

    “东方流景,你个死流氓,你抱着我干什么?”这个死男人,他那两只手是放在哪里的?他到底又在摸哪里?他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瑜儿,你把缰绳拿走了,我不抱着你,摔下去了,怎么办?”东方流景听了林瑾瑜的嗔怪,两只手非但没拿走,反而将身前的人圈得更紧了。

    “你内力那么好,能摔得到你么?”

    “当然摔得到了……”

    “你放开我啦……”

    “我不要!”

    “……”

    就这样,两人吵了一路,争了一路,可是东方流景愣是不松手,抱着林瑾瑜一路回了村落所在地。

    到了林瑾瑜居住的房门口时,林瑾瑜的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似的了。

    “你个死流氓,已经到了,还不放手么?”

    东方流景一直将头靠在林瑾瑜的肩上,且十分享受地闭着眼睛的,而今听林瑾瑜这般说话,他方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极其不情愿地松开了手,随后从马上翻身下来了。

    待他下得马时,林瑾瑜已经摔门进去了,看那摔门的样子,似乎气得不轻。

    东方流景见状,眼眸微眯,随后并未进林瑾瑜的房间,而是转头进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林瑾瑜进了房间之后便开始急乎乎的找伤药,待她弄好之后一转头却是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他跑哪里去了?”

    林瑾瑜拿着手中的伤药,秀眉拧着,随后便打开房门朝外望了望,门外除了那匹喘着粗气的马儿之外哪里还有东方流景的身影?

    “这人去哪里了?”

    林瑾瑜出了房门朝旁一看,发现隔壁的屋子里亮着灯,这个家伙是回自己屋里去了么?他不是受伤了么?他的伤口全部都在背部,他自己要怎么清理伤口?

    心里有了想法,林瑾瑜便拿着手中的伤药去到东方流景的门口,没有争得他的同意便直接打开了房门。

    房间之中,东方流景坐在条凳之上,桌子之上摆放着一盏红烛,此时的他墨发全部束在头顶上方,他已经脱了外衫,露出了精壮的胸膛。

    他瞧见林瑾瑜破门而入,抬眸朝她望了过去,唤了一声:“瑜儿……”

    林瑾瑜没有料到他的速度这么快,居然已经将衣服脱了下来了,虽说她已经不止一次见过他赤光的胸膛,但是,又一次见到,难免会觉得脸红耳燥,况且,东方流景的身材是真的很好,很性感的。

    “你自己能处理伤口么?”林瑾瑜愣了一下之后便又问了一句。

    东方流景朝她微然一笑,说道:“娘子你来帮我一下自然是最好的。”

    林瑾瑜在听见娘子二字时,唇瓣倏地一下抿紧,随后脚步朝后一踢,将房门给关上了,恼了一句:“我才不是你的娘子!”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喊这两个字呢?

    “娘子说的是……”对于林瑾瑜的恼怒,东方流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瑾瑜听着,瞬时就有些语结,这是什么逻辑啊?

    她闷闷地去到桌子旁,将手中的伤药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便去检查东方流景背部的伤口。

    当她借着火光清清楚楚地瞧见他背上的伤口时,心又开始疼了,只见那些伤口的皮肉早已翻腾而出,伤口之上还有泥土与雪花,那些黑熊的熊掌不知道沾了多少细菌呢。

    “我先给你消毒,这一次的伤口之上有好多脏东西,我得多清洗一会儿,不然引起破伤风就不好了。”

    对于林瑾瑜的叮嘱,东方流景点头道:“好的。”

    林瑾瑜便低头仔细地给他擦拭起伤口来,她用棉花沾了药水,拿着镊子给他擦拭起来,红色的烛光照在他的背上,将他的肌肤照得有些亮堂,他的背很宽阔,肌肤纹理清晰,皮肤之上一点瑕疵都没有,林瑾瑜眼眸微垂,又想起那夜在浴房之中瞧见了他的身体,这个男人的身材真是好得没话说。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生出这等姿色的男子?

    眼眸微微朝上转移,他见到了他肩膀上的那个牙印,那个牙印是她留下的。

    看那牙印的形态与深度,他当是没有处理吧,不然,怎会留下这么一个印子呢?

    这个人,有伤都不知道要治疗的么?

    还是说,他认为身上带有伤疤是男人沧桑的体现?他觉得那样很酷?

    “东方流景,你怎么会弹吉他?是不是静姨教你的?”林瑾瑜轻轻地擦拭着他的伤口,她虽然用力很轻,她也知道东方流景无论多痛都不会哼出一声,但是,她从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得知,他其实是很痛的。

    为了给他减轻一些痛楚,她便寻了个问题问了出来。

    在这个世界之中,除了她与静姨之外,应该没有第三个穿越过来的人了。如此,这个吉他肯定就是静姨教会他的了。

    东方流景闻言,身子微微一僵,转眸看向林瑾瑜,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静姨教给我的?莫非……你与静姨来自同一个世界?”

    记得小时候,他第一次见到静姨时,便见静姨在教逸如何弹吉他,当时的他觉得吉他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悠远,很适合他的心境,所以他便央求静姨教他,于是,静姨便同时教他与逸弹吉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虽然会弹吉他,但是,他弹的次数着实不多。

    林瑾瑜点头道:“是的,静姨与我来自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国度,只不过,她比我早来二十年而已。”

    “哦。”

    “风雨无阻那首歌也是静姨教你的?”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首歌是这一次来西玥皇宫静姨教我的。”

    当时,他并未想到要唱歌,待他到了西玥皇宫之后,静姨便拉着他去了一个房间,随后便教了他这首歌,当他听见这个歌词时,觉得似乎与自己的境遇太相像了,所以,便很用心地去学了。

    林瑾瑜闻言,没有再说话,静姨的眼睛果真是雪亮的,她对东方流景还真是好得不得了。

    这个东方流景,人缘怎么那么好?他身边的这些人,无论身份还是武功,都可谓当今世上最最出挑的人,而这些人却都这样帮着他。

    他就有那么好么?

    “瑜儿,你是不是很喜欢听这首歌?你喜欢听的话,我唱给你听。”本来这首歌就是唱给她的听的,只要她喜欢,怎样都行。

    林瑾瑜闻言翻了个白眼,嗔道:“我才不喜欢呢……”

    “你不喜欢么?那我再换一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换一首?你还会唱什么?”

    “孤枕难眠,让我欢喜让我忧,上上签,有故事的人,其实不想走……”

    “……”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歌名之后,是真的有些无语,静姨是周华健的脑残粉么?为何教给东方流景的歌,全部都是周华健的?

    不过,周华健的这些经典老歌是真的很好听的。

    “你弹的那个吉他是你的么?”隔了一会儿,林瑾瑜又问道。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的,这次出来,我一直带在身边的。”

    其实,在无人的夜晚,他经常会一个人坐在月下弹起吉他,在没有遇见林瑾瑜之前,他的脑海里只会浮现母亲的笑容,自从那一日,认识林瑾瑜之后,当他再次弹起吉他时,他的眸中便又多了一个她的面庞。

    林瑾瑜仔细地为他清理好伤口之后便为他上了伤药,回头便起身去到自己的房间拿来干净的白布条,这一次受伤因为面积比较大,是以,需要用很长的布条才能包裹住。

    她找了好多布条,整理好之后便带去了东方流景的房间,东方流景坐在远处没有动,一双眼眸半阖,盯着桌上的火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头发虽说是束在头顶的,但是因着束得不是很紧,有许多发丝都垂了下来,火红的烛光印在他的侧颜之上,妖冶而惑人。

    林瑾瑜的开门声响起之后,东方流景便抬眸看向她,这一次,他对着她绽放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那微笑十分魅惑,看得林瑾瑜差点人朝后仰翻过去。

    “不要这样对我笑!”林瑾瑜眼眸一眯,对着东方流景凶巴巴地说道。

    东方流景微微一笑,只道:“好……”

    林瑾瑜拿着白布条去到他的身边给他仔细地包扎起来,因为受伤面积大,林瑾瑜用白布条将他整个身子都包裹了起来。

    当她包扎完了之后正准备撤开身子时,却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落入了东方流景的怀抱之中。

    此时的他,因为已经静坐有些时候了,是以,他的体温也不再冰冷一片,而是带着一种适中的温度。

    他的身上除了药膏的味道,还有她所熟悉的薄荷香味,其实,对于这事,她一直纳闷儿呢,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薄荷的香味?他也熏香?如果熏香的话,为何鼻子里呼出来的气息也有薄荷香味呢?

    这样的想法也仅是一闪而逝,因为她的脑中被另外一种想法全部占有了。

    因为,她忽然反应过来,东方流景怎地忽然就抱住她了?

    “你放开我!”伸出双手撑在东方流景坚实的胸膛之上,她推攘了一下。

    东方流景忽而握住她的小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之中,他垂眸,凝视着怀中的女子,说道:“瑜儿,我知道那夜是我做错了事,我承认我就是一个浑蛋,但是,请你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好不好?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一件事情,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尽我的全力去做,但是,请不要无视我,那样的感觉真是让我想要抓狂。”

    听了东方流景的话,林瑾瑜的身子僵了僵,她凝眉看向眼前的男子,她的俊颜离她仅有咫尺。

    就在那狂乱的一夜,她清晰地见到他眸中的烈烈深情,还有他说出来的那三个字。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对她的爱,无论是作为南宫烨,还是东方流景,除了那一夜的事,他都没有伤害过她。不仅没有伤害过她,还处处为她着想,让她心酸。

    那么……她应该原谅他么?

    “瑜儿……你真的不要我了么?”东方流景见林瑾瑜半晌都没有回答他,一颗心渐渐冰凉。

    林瑾瑜愣愣地盯着他,她的心间五味杂陈,她之所以不能原谅他,是因为她不能理解男人的所作所为,为什么明知一些事情不能做却非要去做呢?做完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做错事了。

    而她更加恼怒的是,他知道东方流景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他的身体不好,他一直喝的都是茶,可是那夜他为了什么要去喝酒?

    她愤怒的是这一点,当她问他为何喝酒时,他选择了避而不答。

    他为什么还要瞒着她?

    他还有什么事是要瞒着她的?

    林瑾瑜沉默的当口,东方流景的心已经彻底冰凉,他缓缓松开了钳制住林瑾瑜的手,将她放落在一旁,随后去到衣柜处另外找了一件红色的衣衫出来,他穿好衣服之后再度看向林瑾瑜时,林瑾瑜的双目仍旧有些呆滞。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东方流景,她一直看着她,但是她的思绪却是有些飘忽的,看见东方流景自顾自地穿着衣服,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东方流景整理好衣服之后,他垂眸看着林瑾瑜,说道:“瑜儿,既然你实在无法原谅我,既然你仍旧那么讨厌我,那么……我选择消失,从今夜开始,我便彻底消失在你的面前,永远再不出现了……”

    他的声音带着落寞的沧桑,就似远古存留至今的树根,在经过千百年风霜雨雪的侵蚀之后,仅剩残缺的躯壳,早已腐朽不堪。

    东方流景说完话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房门拉开时,外面的风雪肆意而起,吹得呼呼作响。

    林瑾瑜愣愣地看着那开了又阖上的房门,眼睁睁地看见他在自己的面前消失而去。

    她眼眸眨了眨,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良久之后,她终是从怔愣中清醒过来,她听见什么了?东方流景说要永远消失在他的面前么?是么?他永远也不要见到她了么?

    不——

    怎么可以这样?

    林瑾瑜脑中忽而清明一片,她迅速起身去到房门旁,猛地拉开房门唤了一声:“东方流景?”

    一声呼唤之后回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林瑾瑜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凉了一截,他是真的消失了么?他要永远消失在她的面前么?

    这个该死的男人!

    他就这么一点儿耐心么?

    因着想到东方流景就此离去,林瑾瑜迈开步伐朝房子的左边奔了过去,一晃之下没有瞧见人又朝右边而去,然而,当她的身子刚刚越过墙角时,却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天旋地转之后便被人扣进了怀抱之中。

    “瑜儿……”那人喝出冰凉的气息,在她头顶上方呢喃出声:“你不是不想见到我么?又为何追出来?”

    因着背部受了伤,东方流景这般猛地将她一抱,伤口处又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不过,虽然背部很痛,但是他的心却是开心无比的。

    她的娘子追了出来,还找得这般地急切,这是不是说明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而且还不止一点点?

    想到此,东方流景的薄唇几不可闻地弯出了一抹弧度。

    林瑾瑜被东方流景搂了个满怀,头脑还有些发昏,一旦反应过来便推开了东方流景指着他怒骂道:“你……你简直坏到姥姥家了,你这是激将我呢……”

    骂完之后林瑾瑜恼羞成怒地想要越过他回自己的房间。

    东方流景的脸上止不住地桃花纷飞,此刻的他哪里肯放林瑾瑜离开,他抱着林瑾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后脚往后一抬便将房门给扣上了,他一直抱得很用力,林瑾瑜差点都喘不上气来了。

    “瑜儿,我真的好高兴,我觉得我都快要疯了……”这一刻,他终于肯定地知道了,他的瑜儿心里是有他的。

    林瑾瑜被他搂得很紧,裹在他的怀里闷闷地哼道:“东方流景,你个坏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对你并非无情?”

    这个死男人,他是知道自己对他有情,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的么?

    东方流景摇头道:“我没有一早就知道,自从那一夜你见到我杀人之后,我就以为你很讨厌我,后来之所以改变了想法,是因为那一夜,你没有用刀杀我,而是咬了我一口,从那一夜开始,我就在猜测,猜测你对我是不是也是有感觉的,但是……我不能肯定,因为你的眸中带着明显的厌恶,那样的眼神只让我生不如死,我一直忐忑不安,一直矛盾挣扎,一直恐慌担忧……”

    林瑾瑜听着东方流景的话,他也是那一夜发觉自己对他有情的么?也对呵,那样的场景,自己那般反应,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

    “那你之前那晚给我吸毒血的时候,你第二日找到我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揭开面具呢?”如果那天他揭开了面具,就不会发生那晚的事了。

    当然,她可能也许还要很久以后才会发现,她其实是爱着他的。

    但是,虽然会晚一点,他也不至于那样羞辱她啊,如此,她也不用那般地愧疚了。

    “瑜儿,你知道的,那时你受了伤,我好气啊,气得不得了,本来想着等我气消了就给你看我的真颜,结果你又给我下药跑了……”

    这个女人,下午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给他保证说自己不会受伤,结果晚上她就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那天晚上,当他瞧见时,喷火的心都有了,那一刻,他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女人,她怎地就这般让人不省心呢?

    “那你喝醉酒的第二天为什么不摘下面具?后来我们一起回东琳,待在一起那么多天,你怎么也没想着摘面具?嗯?”

    “我……”东方流景听着这一连串的质问,瞬时有些语塞,为何不摘下面具,那是因为,她若那个时候跑了,他怕真是永远都追不到她了。

    醉酒第二天不摘是因着过一日便是初一,回东琳时不摘,是因着想要对父王报恩,有些时候,忠义真是两难全啊。

    “东方流景,你说不出来了吧?”林瑾瑜见他仍旧吱吱唔唔不肯说原因,心里的怒意瞬时就起来了,她一把推开他道:“你闪开!我不要理你!”

    东方流景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解释道:“瑜儿,有些事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而是……”

    而是不想让她也跟随他一起落入仇恨的深渊,他是真的不想见到她有任何的不快乐。

    “而是什么?”

    东方流景俊眉微敛,薄唇微抿,心底挣扎,却是仍旧沉默不语。

    “瑜儿,回东琳时,你也知道的,南宫浸的身体时好时坏,这个时候我断然不能离开东琳的,我要守候在父王和母妃的身边,他们待我恩重如山,我定然不能舍弃他们而去。”好不容易才得来了二人的冰释前嫌,他怎么也不能因着这事再让瑜儿跑走了。

    他这一趟追得可真是够辛苦的,怕是有三千里路了吧?

    “我不是说的这件事。”她怎会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呢,他那是想要报答南宫澈的养育之恩,而她,想要知道的不是这个。

    “其他事,没有了啊……”对于林瑾瑜的质问,东方流景选择装傻到底。

    “什么没有?东方流景,你当我是傻子呢?我要问的是,你初一都去做什么了?”赌气跑走的这么些天,她也想了想,东方流景为何没有在第二日就将面具摘下坦诚相待,依照他对自己的了解,他肯定知道自己生气了会跑走,而他之所以没有在第二天摘下面具,是因为那夜过后的第二日便是初一,这一天,他是因着有事,所以不能出门或者其他,所以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摘下面具。

    这个男人,除了为何喝酒这事瞒着她以外,初一那天发生的事,他也想瞒着她。

    东方流景在听见初一两个字时,俊眉微微动了动,随后笑嘻嘻地道:“娘子,初一那天我绝对没有出去偷腥,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你,其他的女子我都看不上眼的,这一点,你一定要放心。”

    “东方流景!你说是不说?”这个人怎么可以顾左右而言他?

    面对林瑾瑜的厉声质问,东方流景仍旧笑脸相迎,却是闭口不说。

    屋子内瞬时变得十分静默,空气也有一些压抑。

    “娘子……”隔了好大一会儿,东方流景似是叹了一口气,薄唇微启,吐出了这两个字。

    那两个字中饱含着款款深情还带着些许无奈。

    林瑾瑜抬眸看着东方流景,她的眸色有些微冷,娘子二字,她已经听了太多遍了,可是每每从这个人的口中说出的这两个字,在她听来却是有着不同的感受,良久之后,她也选择退后一步,她凝睇着东方流景,缓缓说道:“那好,我给你三个月的试用期。”

    东方流景这个人也是霸道专横得可以,她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说的,如此,她还是不要太逼迫他了,有些事,她自己不也可以慢慢发掘的么?至于初一是怎么一回事,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他休想瞒住她!

    “试用期?”什么意思?

    林瑾瑜眼眸瞥了一下他,说道:“你不是说你要好好表现赎罪么?那好啊,我给你三个月的期限,看看你这三个月时间里的表现怎样,如果你的表现好,我就不跟你和离了。”

    “你说的是真的么?”东方流景听了林瑾瑜的话,瞬时又将她抱了个满怀,随后不可抑止地将她楼至身前,对着她的脸颊亲了下去。

    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她的瑜儿终于肯敞开心怀接受他的爱了么?

    他没有做梦么?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么?

    东方流景抱着林瑾瑜,对着她的脸一个劲儿地狂啃,弄得林瑾瑜的额头之上黑线四起,耳根迅速绯红一片,她伸手将他推开,小嘴嘟着,勒令道:“还有,这三个月的时间内,你不准耍流氓!”

    这个男人,老是对她动手动脚的,不是啃就是亲,他怎么可以这样啊?他脑子里整天都装得什么啊。

    东方流景笑得一脸桃花灿烂,他点头答应得飞快:“为夫遵命……”

    林瑾瑜瞥了他一眼,随后离开了他的怀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东方流景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笑得十分甜蜜,一垂首一抬手,满室都是她身上的芬芳。

    不准耍流氓,是么?这个定义有点太宽泛了呀,究竟什么样的动作才叫耍流氓呢?他是不是应该好好地研究一下这些动作了?然后再寻找边缘地带对他的娘子使用呢?

    抬眸隔着窗棂看着天上的月亮,人生第一次,他居然觉得月光是七彩之色的,他的世界终于春暖花开了么?

    *

    ------题外话------

    不耍流氓,流景做得到吗?

    下一章开始就天天耍流氓了,哦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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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亲们端午节快乐!

117 激烈的吻

    翌日一早,林瑾瑜醒来之后便与东方流景结伴去找月晨曦了。

    因着昨夜已经将事情都说清楚了,是以,当林瑾瑜瞧见东方流景时,发现这厮的脸上竟是春光满面。

    “瑜儿……”东方流景在见到林瑾瑜时,极其自然地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东方流景的手比雪地还冷,林瑾瑜被他握住之后,她抬眸看了看他,说道:“我们这样牵手去见晨曦叔叔,不太好的,他都不知道你的双重身份呢。”

    “呵呵……”东方流景闻言,笑得桃花灿烂:“我的娘子还真为我着想,你以为我们这样能骗过他么?只能骗过其他人而已。不过呢,娘子说的是对的,我们还是不牵手的好……”

    林瑾瑜瞥了他一眼之后便起步离开了,东方流景走在他的身侧一路朝月晨曦的房屋行去。

    一路之上,那些村民们在见到东方流景时,都抬手跟他打招呼。

    “景公子,好!”

    “景公子,您昨晚弹得琴弹得太好听了……”

    “那个女子是谁啊?真是有福气啊!”

    “唉,管她是谁,反正不是你就对了!”

    “呵呵……”

    东方流景的人缘好得不得了,一路走过去,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跟他打招呼,却是将他身旁的林瑾瑜忽略不计。

    林瑾瑜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是又将东方流景骂了一顿。

    这个男人,还真是不保险啊!

    两人行了一段路之后便到得了月晨曦的房屋门前,东方流景伸手敲了门,在得到允挟后两人便进门而去,

    月晨曦仍旧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衫,当他瞧见东方流景与林瑾瑜时,看向二人的眸中似乎又多了一番深意,他朝二人笑了笑,随后说道:“你们坐吧。”

    二人遂找了位置坐了下去。

    待二人坐下之后,月晨曦便转回身去到自己的衣柜处拿了一个锦盒出来,他从锦盒之中拿出了一个琉璃小球。

    林瑾瑜在见到那个琉璃小球时,眸色微微发亮,这个类似夜明珠的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月晨曦似乎看出了林瑾瑜的疑惑,遂对她说道:“这个东西是我们西玥巫术之中的玉玲珑,用这个东西可以看到你所中的巫术到底是什么,上次,你的父王来找我时,我只是按照你父王所描述的内容进行了推测,这一次你来到这里,那么就可以用这个东西好好的看一看了。”

    林瑾瑜闻言点了点头,原来世界之上还真有这般光怪陆离的事情,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啊。

    月晨曦将那玉玲珑拿出来之后,林瑾瑜便瞧见月晨曦对着那珠子双手合十,不一会儿,那玉玲珑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托了起来,周身散发出了银色的光芒。

    那光芒有些刺眼,让林瑾瑜忍不住微微闭上了眼眸。

    月晨曦将玉玲珑映照在林瑾瑜的身上,透过那珠子,他从中看到了一团黑影,那黑影暗示的东西仅有他自己知道。

    东方流景坐在一旁看着月晨曦的动作,虽然他不知道他的动作究竟代表何种含义,但是他却看见了月晨曦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如此,这巫术是不是会很难解决?

    隔了一会儿,月晨曦便将玉玲珑给缓缓放下了,随后将它放进锦盒之后便对林瑾瑜说道:“你身体内这个巫术还是需要拿到那个给你下巫术的男子的血液方才能够解除的。”

    林瑾瑜闻言,说道:“给我下巫术的这个男人可是个南临人,晨曦叔叔,您这北疆部落的族民里,许是有人因着贪财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

    东方流景听了林瑾瑜的话便知这个丫头已经在对纳兰睿浈进行打击报复了,他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月晨曦闻言点头道:“小丫头说的是,我的确应该查一查我这些族人了。”

    林瑾瑜闻言,心底松了一口气,纳兰睿浈这个变态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开始勾结西玥北疆的人,这个人的心比天还高,为了得到南临的皇位,他竟是什么样的手段都要做,居然连这么无耻的西玥巫术他也使用,真是变态到极点了!

    须臾,月晨曦又问道:“小丫头,那个给你下巫术的男子,你要多多注意他。”

    林瑾瑜问道:“为何?”

    月晨曦回道:“你们有所不知,他在你身下落的这个巫术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下咒之人必须是童子之身才行。”

    “童子?他怎么可能是?”林瑾瑜在听见这个词语时,一口就回绝了。

    开玩笑,纳兰睿浈好男风这事世人皆知,他又怎么可能还是个童子?莫非跟男人那啥不算破处么?

    月晨曦听后,眸色似乎又沉了一些:“听你这样的口气,那就是这个人似乎在外面给人表现出来的状态是十分纨绔的了?如此的话,他应该是装出来的。我之所以让你小心他,是因为我在怀疑,他可能在修炼一种邪功,这种邪功必须要童子之身的男子方能修炼的,倘若他日待他修炼成功时再与女子结合,那么此人的武功当是不可估量的。”

    林瑾瑜闻言,惊道:“还有这样的事?”

    难怪那个纳兰睿浈会变态地给她身上下这么个巫术,原来他是想着等他把邪功练成之后再与自己那啥么?

    他怎么可以无耻下流到这种地步?

    东方流景在听见月晨曦说的最后一句话时,俊脸之上蒙上了一层冰霜,那个该死的纳兰睿浈,居然觊觎他的女人,他这是找死么?

    月晨曦点了点头:“如若让他练成这样的邪功,后果不堪设想,估计世上无人能敌了。”

    “那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杜绝呢?”林瑾瑜看向月晨曦,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一点。

    月晨曦铿锵有力地回道:“尽快破了他的童子之身。”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眼眸一转看向了东方流景。

    屋子之中,陷入了静默。

    隔了一会儿,东方流景见事情已经解决便对月晨曦说道:“晨曦叔叔,既然这事已经看好了,那我们就不再打扰了,我还要将她送回西玥皇宫呢,不然静姨又该数落我了。”

    月晨曦闻言,凝眸在东方流景与林瑾瑜的身上转了一下,随后笑道:“好的,回头我让族人给你们备一些路上用的膳食吧,顺便再带一些北疆的特产回去给我姐。”

    “好的。”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月晨曦的房间。

    收拾好了东西之后,林瑾瑜与东方流景便上了马车,北堂默与北堂黔坐在马车前,驾着马车朝西玥都城青瓷而去。

    上了马车之后,不知怎么回事,林瑾瑜总觉得身旁的人有些不对劲,总觉得他似乎有些低气压。

    林瑾瑜只觉奇怪,这个人真是不知道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么?

    昨天她才原谅了他的所作所为,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今天他就蹬鼻子上脸了么?

    真以为是翻身农奴做主人了呀?回头她就将他打回西元前!

    北堂黔在外驾着马车,这小子不知怎么一回事,一个马鞭打在马屁股之上,那马儿就似疯了一般的扬起蹄子飞奔而去。

    林瑾瑜兀自生着气,没有料到北堂黔驾车会这般地生猛,一个不注意身子便朝旁倒了过去。

    东方流景本是正襟危坐于她的身旁,当他感觉到身旁的人朝自己倒过来时,顺势伸出长臂竟是将林瑾瑜搂了个满怀。

    一旦被他搂住,林瑾瑜便挣扎道:“你放开我!”

    “不放!”东方流景回答得很快,且异常的果断。

    开玩笑,她主动地投怀送抱他又岂有推开之理?

    林瑾瑜见东方流景耍无赖便又扭动起身体来,东方流景见她挣扎,索性一个用力直接将她抱到了他的腿上。

    “你混蛋!”林瑾瑜只觉身子一轻,竟是就这般地跑到东方流景腿上去了,他的腿哪里能够承受她的重量?

    东方流景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箍住不让她动弹分毫,手臂圈住她的身子,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秀颚,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子,你太不让人放心了。”

    他的娘子罩着这样一张这般平凡的人皮面具都能如此招人喜欢,待她露出真颜那还得了?他觉得自己的危机感实在是太强了,太多人来跟他抢娘子了,他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将她藏在自己的怀里永远不让别人见到她?

    那个阴鸷狠毒的纳兰睿浈居然都对娘子这般上心,真是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了。

    林瑾瑜听了东方流景的话,才知道这家伙的低气压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真是有意思,他以为她很想惹这些桃花么?她也很烦的,好不好?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你藏起来,永远让那些男人就见不到你呢?”东方流景压低了头,薄唇靠在林瑾瑜的耳根处,朝她呵着气。

    他呵出的气息虽然凉凉一片,但是林瑾瑜的半边身子都跟着麻了起来,脚尖都绷直了。

    这个男人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林瑾瑜目不斜视地对他说道:“东方流景,你忘了我对你说的话了么?你现在的行为是在耍流氓!你想试用期提前结束么?”

    东方流景闻言,剑眉斜挑,目中泛起旖旎的光束,他唇瓣开阖竟是咬上了林瑾瑜的耳垂,一面轻咬碾磨一面说道:“你不让我碰你,莫非你还想着让其他男人来碰你么?”

    林瑾瑜因着耳朵酥麻而耸了耸肩膀,她嗔道:“你说什么胡话呢?”

    他在说什么呢?什么叫她还想着其他男人来碰她!

    “你没这样想,那为什么总是推拒我?”

    “你不能好好说话么?”

    “我没有好好说话么?”

    林瑾瑜额头之上冒出了黑线,他将她抱在腿上还凑到她耳前说话,还用牙齿磨着她的耳朵,这叫好好说话么?叫么?

    “你把我放下来!”

    东方流景薄唇微吐,只道:“我不……”

    “你……你的腿不能承受重物。”

    东方流景闻言,欣喜地问道:“娘子这是在关心我么?”

    林瑾瑜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以一副医生的口吻对他说道:“为了你的骨骼健康,你最好还是少站立一些,最好也不要承受重物的压迫。”

    这些天来,她感受到了他体温的变化,只要他强行站立以及运用内力,他的身体都会变得异常的冰冷,虽然她在生他的气,但是,见到他忍痛站立,她还是很难受的。

    东方流景满不在乎道:“早已习惯了。”

    林瑾瑜一听他说话的口吻心中的怒意滋生而起:“什么叫习惯了?你每一次站立身体各处都会散发出锥心刺骨的疼痛,那种疼痛是真实存在的,这怎么能叫习惯呢?”

    “娘子,你不要生气嘛,我答应你以后少站一点,可以么?”

    林瑾瑜听了这句承诺,旋即命令道:“那你现在放我下去!”

    “你身上哪个地方有肉了?就你这重量有什么问题?”东方流景见林瑾瑜对自己凶巴巴地下命令,如妖似魅的眸中忽而起了一层水雾,他的手劲非但没有放松反倒越圈越紧了,他缓缓垂首看着林瑾瑜的身前,他的记忆中,这个丫头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丝赘肉,抱起来轻轻的,如此,又怎么能压坏他的腿呢?

    林瑾瑜在感受到东方流景的目光时,身上汗毛瞬时倒竖。

    这个臭流氓!他到底在看哪里?还有他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一想起自己被他看光光了,便又恼道:“东方流景,你说什么呢?”

    东方流景眉眼弯弯,完全没有因着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而感到半点的不适。

    她的身子,可不就是为了给他看的么?

    林瑾瑜见他笑得暧昧,心底那股子气又起来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坏,这么色?

    东方流景将头贴在她的耳侧说道:“瑜儿,你太瘦了,我要把你养得肥肥的。”

    这样,摸起来手感才好啊。

    当然,最后这一句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的,不然他的娘子又该炸毛了。

    “我哪里瘦啊?”对于东方流景的话,林瑾瑜直觉地就反驳起来,她觉得自己这副身材貌似挺好的,不胖也不瘦。

    然而,林瑾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话语落下之后,东方流景这厮居然再度将眼神放在了她的身前,戏谑道:“那里……太瘦了……”

    林瑾瑜闻言,大脑嗡嗡直响,好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东方流景在说什么,东方流景见状微微颔首敛眸低笑。

    他的笑声终于刺激到了林瑾瑜,她彻底从呆滞中反应过来时,一旦反应过来伸出手便朝东方流景招呼过去:“你个臭流氓!”

    这个男人是在说她的胸很小么?是么?他丫的,她的胸再小也比他的大,好吧?

    东方流景眼疾手快,迅速就握住了林瑾瑜挥来的小手,随后轻轻将她一带旋即一个扣首便吻住了她的红唇。

    “唔……”林瑾瑜瞪着眼睛想要反抗,东方流景又哪里肯给她这样的机会呢?

    东方流景侧头吻着她的唇,她的唇里似乎抹了蜜一般,甜甜的,糯糯的,感觉非常好,让他每每都想将她舔舐干净。

    林瑾瑜的头部有些微微发热,她一个转头偏开而去:“东方……”

    那个方字还没有说完却又被东方流景霸道地含住了嘴唇。

    “不要……唔……”

    林瑾瑜不想让这个男人这么快就占尽自己的便宜,所以当他吻向自己时,却是不停地摆动着头。

    现在的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又狠不下心像以前一样咬他的舌头,是以,她所有的抗拒行为在东方流景看来完全就是欲迎还拒。

    东方流景吻得狂热,起初的时候,林瑾瑜的双手还在他的头顶上方挥舞,待他吻了一阵子之后,头脑发昏,两只手便渐渐没了力气,到最后便搭在了他宽阔的肩膀之上,环着他的脖颈深切地回吻起来。

    当东方流景感受到她的回应时,身体各处都狂烈地叫嚣起来。

    这个女人……终于是他的了么?终于是了么?

    林瑾瑜环住他的脖颈,丁香小舌在他唇腔之中轻舞飞扬,灵动而舞,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烫,而他身上的温度因着落座之后也在不断回升,那种由冷便热的感觉让她也开始狂野起来。

    她承认,这个男人对她来说,真的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完全无法抗拒他的诱惑。

    两人在马车车厢之中吻得狂热而激烈,彼此的手都在对方的身上上下摸索,想要得到更多。

    然而,当东方流景的手刚刚快要探至她的身前时,马车车帘忽然被人掀开了。

    “宫主……”

    北堂默掀开车帘的那一刹那便被车厢内的激烈战况给吓到了,出口的话语瞬时就凝在了当场。

    这个……他们两个人在车厢里干什么?

    林瑾瑜在听见北堂默的身影时,脑中似遭雷击,瞬时便将东方流景一把推开了,推开之后还极其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虽然她的衣衫一点也没有凌乱的迹象。

    东方流景被推开之后,显然地有些欲求不满,他忽而蹙眉看向北堂默,冷了声音问道:“何事?”

    北堂默本是看向林瑾瑜的眼眸瞬时收回,他垂眸没有去看东方流景,只冷冷地回道:“属下是想问一下宫主,中午在何处用膳?”

    东方流景挑了挑眉,说道:“这事你定便是。”

    “是。”

    北堂默回答之后便准备放下帘子。

    东方流景又唤住了他,吩咐道:“以后有事先禀告一声。”

    北堂默闻言身子几不可闻地僵直了一下,随后瞟了一眼林瑾瑜之后便只点了点头便放下了帘子。

    林瑾瑜自然感觉到了北堂默投来的那一眼,只那一眼林瑾瑜便想到了一种可能,莫非这个北堂黔喜欢东方流景不成?

    不然,他怎会朝自己投来那嫉恨的一眼呢?

    他的眸中不仅仅是有不快,更多的却是嫉妒。

    这个男人,他……喜欢男人?

    东方流景这个妖孽,竟是连男人都喜欢他么?也就是说在未来的岁月里,她不仅要防着女人,而且还要防着男人么?

    妖孽真的是男女老少通杀的么?

    有了这个想法,林瑾瑜迅速从东方流景的身上蹦了下去,勒令禁止道:“东方流景,从现在开始直到回到西玥皇宫,你都不准再碰我!”

    东方流景闻言,邪邪一笑,问道:“那回去之后就能碰你了,是吧?”

    “你……”林瑾瑜有些气结,忽然之间,他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这般赖皮的啊,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东方流景笑了笑,随后不再与她开玩笑,只道:“瑜儿,从今以后,你唤我流景,可好?”

    她每次都东方流景东方流景的喊他,听得他好别扭啊,一点也不亲切。

    “流景?”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流景是我的字。”

    这个字是他的母亲给他取的,很小的时候,母亲总是喜欢抱着她看着东方,母亲总是跟他说,她很喜欢东方,说那里是日出的地方,只有看见了日出才会有希望。

    他一直不知道母亲为何一直看着东方,直到现在他都还是不清楚。

    莫非,在那个他不知道的东方,会有一个让母亲一直牵挂的人么?

    七岁那年出事以后,他便给自己取了东方流景这个名字,全是为着纪念他那早已逝去的母亲。

    林瑾瑜点了点头,唤了他一声:“流景……”

    东方流景听了之后,笑得心满意足。

    林瑾瑜见他笑得开心,心里有些矛盾,这个男人,有些时候很难满足他的要求,有些时候似乎一句话都会让他很开心,真是让人难以摸透啊。

    “流景,你的身上怎么有一种淡淡的薄荷香味?”这个问题一直纠结于心,莫非这个男人也像纳兰睿淅那样熏香么?只不过,他熏的香比较特别,是薄荷的味道。

    东方流景闻言,笑着回道:“我可以跟你说那是我身上自带的味道么?”

    林瑾瑜在瞧见东方流景那一副臭美的表情时,眼角忍不住地狂烈抽搐,这个男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矜持啊……

    他那味道是所谓的男人香么?

    林瑾瑜觉得在东方流景的面前,她自认道行太浅了,这个人似乎你跟他说什么,他都会不会正经八百地回答你,于是乎,林瑾瑜便又找了另外一个话题问了起来:“对了,流景,我们什么时候去南临找那个混蛋取血啊?”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并未回答她,竟是来了一句:“瑜儿,我知道你很想孕育一个我们的孩子,但是,也不用这么着急的。”

    “你……你个神经病!我哪有这样想过?谁想帮你生孩子了!”果然这个世界之上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东方流景,这个人是真的无耻到了极致啊!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每一句话都想着占她的便宜呢?

    这样的男人,哪里值得她心疼心酸了?

    从今以后,她都不要跟他说话了!

    “呵呵……”东方流景瞧着林瑾瑜窘迫的样子便又低笑出声,须臾,他便敛了笑,说道:“瑜儿,此番回青瓷,不久之后便是一月十五了,待你母亲的事情解决以后,我想,我们可能要先回一趟东琳,待南宫浸的事情了结之后,我们就专心造人。”

    “你说什么呢?”林瑾瑜听了他的话,羞愧得简直想要打个地洞钻下去了。

    什么叫专心造人?他这个色胚!

    “瑜儿,我们是夫妻嘛,不用这么害羞的……”

    “你不要再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亲总可以吧?”

    “……”

    随后的时间,两人在马车之中吵了一路,坐在外面的北堂默一路之上都黑着脸,他身旁的北堂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又行了两个多时辰的路之后便到了一个客栈,马车停好之后林瑾瑜率先下了马车,当她下了马车之后,无可厚非地便接受到了来自北堂默冰刀一般的眼神。

    她微眯着眼眸看向了北堂默,这个家伙要不要表现得这般明显?

    “夫人,这边请。”北堂黔在见到林瑾瑜下了马车时便微微朝她颔首轻声说了一句。

    林瑾瑜闻言,唇瓣微弯,心里觉得还是北堂黔看着可爱啊。

    待林瑾瑜被北堂黔领路而去之后,东方流景方才下得马车,他下了马车之后眼眸微眯看着北堂默,说道:“默,从今以后,她便是你的主子。”

    北堂默闻言身子震了震,他凝眸看向东方流景,唇瓣抿着没有回话,隔了一会儿竟是转头而去。

    东方流景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身影,薄唇抿紧,心中甚为不悦。

    一行人用完膳后便又继续前行,晚间到了一个城镇便住了下来,林瑾瑜与东方流景隔壁而住,用完晚膳后便各自回房了。

    林瑾瑜在房间之中待了一会儿之后又觉得有些无聊便打开了房门,这次入住的客栈全是用竹子修建而成的,整个客栈围城了客家围屋那种形状,房间一出来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房间中间是一大片的林木花园,林瑾瑜出得房间之后便立在走廊的栏杆边上,她将手搭在栏杆之上,凝眸望着花园。

    她眼眸转了转,视线便凝在了花园一隅,今夜的月色璀璨若日光,借着月色,林瑾瑜见到了那个坐在花园之中石凳之上的红衣男子。

    只见他拿着吉他,右手轻轻地拨动着琴弦,似在试音。

    不知是因着感觉还是什么,他忽而抬眸,视线凝在了林瑾瑜的身上,当他瞧见她时,便朝她微微一笑,问道:“瑜儿,你想要听什么歌?我唱给你听……”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回道:“随便唱就是了。”

    其实,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很有磁性,如若放在现代,绝对又是一名实力偶像派唱将。

    东方流景听见林瑾瑜说随便唱一首,于是乎便弹起了那首“孤枕难眠”。

    当那吉他的醇澈婉转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时,林瑾瑜虽然被那纯美的音质给吸引住了,但是,她仍旧忍不住地一头黑线。

    这个人果然是个流氓么?

    那么多首歌,他不唱,怎么偏偏就唱这首孤枕难眠呢?

    他什么意思啊?

    心底恼怒间,月色下的男子已经唱了起来:“告诉我,你等待的是我,告诉我,你不要再错过,你闪烁的眼眸,放佛有些话,始终无法说出口,你快对我说,别害怕没有把握;告诉我,你曾失去太多,告诉我,你也害怕寂寞,我知道你无法去摆脱过去失败,挫折的伤痛,你快堆我,别总是不知所措;想着你的黑夜,我想着你的童颜,反反复复孤枕难眠,告诉我你一样不成眠,告诉我你也盼我出现;想着你的黑夜,我想着你的容颜,反反复复孤枕难眠,告诉我你想我千百遍,告诉我一切都会实现……”

    他反复唱着最终的那几句话,一双眼眸比月色清亮,直直地凝视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流氓!”当林瑾瑜听完最后一个音节时,再也忍不住地低低说了一声之后便转头进门而去。

    这个人,怎么脑子里竟想这些东西?

    ……

    翌日,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林瑾瑜一上马车之后便与东方流景保持了安全距离。

    昨夜睡觉时,她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居然在东方流景吻向她时就全部乱了方寸,居然还跟他在马车之中激烈狂吻,还被北堂默看了个真切,一想到这里,她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她的脑子是真的不好使了么?

    怎么只要一遇见这个男人,她所有的思维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错乱?

    所以,今天的她,又做了一个人生中重大的决定,为了让她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为了保持她光辉的军人形象,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了保护她的人生安全,她决定——远离妖孽!

    东方流景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认知,这厮居然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而是本分地保守着礼仪。

    这让林瑾瑜不得不考虑到,他是不是又有其他的阴谋。

    回程的日子因着没有赶着向前行路,是以,走了大概七日方才回到西玥皇宫。

    每天夜里,东方流景都会给林瑾瑜弹唱一首,无可厚非的,弹的都是周华健的歌。

    听着他唱歌,林瑾瑜脑中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构思,这厮唱歌这么好听,她是不是可以将他炒作成古代的明星,让他出场表演,然后她就可以坐在幕后数着银子了。

    所以,为了她的黄金美梦,她是不是应该多教他一些歌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七日过后,到得皇宫城门时,吴芷静已经候在了那里,当她瞧见东方流景脸上的神色时便知这两个孩子之间的心结恐是已经去除了,如此,她这个做长辈的也就安心了。

    回到西玥皇宫之后,吴芷静便带着林瑾瑜回到了她之前所住的殿宇之中,林瑾瑜虽然与吴芷静说着话,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她知道静姨对她很好,但是,此次回来,静姨给她的感觉好像是故意粘着她一般。

    算算日子,好似明天就是初一了。

    当林瑾瑜想到日子时转眸对吴芷静说道:“静姨,我想先去找一下东方流景。”

    吴芷静闻言笑着对她说道:“瑜儿啊,你现在去找他可能找不到了,刚刚辰儿找他有事,他们去办事了。”

    “办事?”东方流景跟着云思辰出去办事么?办什么事?云思辰是个医生,跟着他能办什么事?

    “是的,瑜儿,你莫要担心,没事的,他们后日就能回来,你安生在宫里住着,静姨陪着你。”

    林瑾瑜闻言眼眸转了转,想来,东方流景初一这件事静姨也知道,看样子,静姨也是不打算告诉她的。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瞒着她?

    东方流景究竟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去了?

    因为所有的人都选择瞒着林瑾瑜,是以,她怎么从中寻找线索都找不到,如此,她也只能忍了,她就不相信,她这个能够上天入地的军医连这点秘密都不能发现么?

    从现在开始,她便要谋划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事了。

    首先,她肯定不能硬来,因为她打不过他,所以,只能智取,这个智取嘛,一定要表现出她对这件事情不上心才是,如若她一直表现得很上心的话,那么她敢肯定,她有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答案,所以,从现在开始,她要对此事漠不关心,只有当这些人的警惕性慢慢消散时,她才能出其不意地发现这个秘密。

    当然,她的不关心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不然周围这些人精不就能发现她的意图了么?她要慢慢冲淡这件事,才行。

    日子转瞬就过,一晃就到了初二,这一天午休过后林瑾瑜便在殿外的花园儿里做了会儿广播体操,吴芷静远远地就看见了,她笑着道:“这都是第多少套广播体操了?”

    林瑾瑜笑着回道:“第十五套了,最近这些年,国家提倡全民健身,每一年都在更换新的广播体操。”

    吴芷静又道:“果然更新得快啊,不过,做一做广播体操肯定对身体有好处的。”

    林瑾瑜又与吴芷静说了一会儿关于广播体操的话后她便先行离开了。

    隔了一会儿,林瑾瑜又打起了太极拳,她打的是四十二式竞赛套路,当她打到云手这个动作时,却听见了一阵鼓掌之声。

    缓缓收了动作林瑾瑜转眸望去,却见花园深处立着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那个男子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耳旁的发丝从旁挑起两缕系在身后,他一双凤眸潋滟生辉,不是子昀又是谁呢?

    这个臭小子!终于敢来见她了?

    林瑾瑜见到子昀迅速并步去到他的跟前儿恼道:“好你个子昀,干了坏事却不敢担当竟然消失不见,你行啊你!”

    子昀闻言,俊俏的脸上疑似红云纷飞,他愧疚道:“瑾瑜,我知道这事我做的不对,但是我哥非说这样做是为了你好,所以我便跟着他去了。”

    “什么?你哥说这是为了我好?”

    什么意思?什么叫为了她好?她怎么听不懂?

    子昀点头道:“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流景哥哥就是烨哥哥,我哥说这样做可以促进你们夫妻二人感情的发展,所以我就答应了。”

    林瑾瑜听了眉角狂跳,原来水墨逸绞尽脑汁做这事是因为这个原因啊,真是的,东方流景身边的人可还都是为他着想。

    子昀见林瑾瑜不说话,便又问道:“怎么样?听说你二人刚从北疆回来。”

    “哪有怎么样啊……”

    “呵呵……”子昀张开嘴,露出了一口白牙:“瑾瑜,这有什么好害臊的,你们本来就是夫妻嘛。”

    当他刚刚知道流景跟烨是一个人时,他真的很惊讶,他不知道,这么截然不同的二人居然是一个人,真是太神奇了。从小,他就听哥经常说起流景哥哥,他虽然没有见过他,却将他当做了自己奋斗的目标,希望自己的武功有朝一日能够如他一般。

    林瑾瑜听子昀如是说,脸有些发躁,她恼道:“我哪有害臊啊,我说的是真的,本来就没跟他怎样嘛,也没想着跟他怎样……”

    “是么?呵呵……”子昀见林瑾瑜此地无银三百两,却又低声笑了出来。

    他二人立在花园之中,身影异常的突兀,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人还以为这两人在打情骂俏呢。

    当然,那个刚刚走入殿宇院落的东方流景便以为花园中的二人是在说着什么脸红心跳地话呢。

    瞬时之间,心底便泛出了一股酸意,东方流景对着二人的方向直接唤了一句:“瑜儿……”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向了东方流景,冬日的暖阳之下,他虽然穿着一袭红色的衣衫,但是却能发现,他的唇色还是有些发白的,尽管他已经刻意调整过了。

    “流景,你回来了。”林瑾瑜朝他打了声招呼。

    东方流景几步去到二人的身边,看了子昀一眼,问道:“你二人方才在谈些什么,这般地欢畅?”

    子昀闻言刚准备回答却被林瑾瑜截去了话头:“我们没聊什么,只是谈了谈一些见闻而已。”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不愿意提起二人方才谈话的内容,心底又一阵醋意泛滥。

    她的娘子与这个子昀之间好似有一种超越于情感的东西连在一起,让他觉得有些恐慌。

    他是真的应该把他的娘子藏起来才对!

    子昀眼眸转了转,随后看向东方流景,解释道:“我二人方才在说你们的事,我听我哥说你们去了一趟北疆。”

    东方流景也看着子昀,这个小子,居然是逸的弟弟,隐藏得这么深,居然连思辰和自己都不知道,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子就有这般深沉的心机了,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他微眯着眼眸凝睇着子昀,他看着他的容颜,浓浓的剑眉之下有着一双狭长的凤眸,那深邃的眼眸幽若寒潭,俊挺的鼻梁之下有着一双薄削的嘴唇。

    看着看着,东方流景忽然一下睁大了眼睛,眸中迸发出一抹强烈的不可置信。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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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景万岁!小鱼儿万岁!开水万岁!亲们万岁!

    流景果断地啃上了,乌拉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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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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