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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梅果     重生之毒妃txt下载     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61惊鸿一瞥

    下人们扶着安大少爷去大夫了,安元志跟着安泉到了府上的正堂里。

    安二老爷的这个府邸,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府里修着小桥流水,亭阁房屋都建得精细,少了几分京城安府的大气,但胜在幽静别致。

    “二叔,”安元志坐下后,喝了一口安泉府里的茶水,跟安泉道:“你怎么会惹上这桩事的?”

    安泉苦笑道:“在这淮州,没几个人会没事跑来得罪我,只是兴王爷是这里的天,我这个商户在他的眼里,不值一提啊。”

    “他们父子的样子,他们往日里没少找二叔的麻烦,二叔你怎么不告诉我父亲?”

    “这些小事,何必麻烦你父亲?”

    “二叔是在意太君吧?”安元志笑了起来。

    安泉冲安元志摇了摇头,说“太君身体可好?”

    “好,”安元志说:“反正她被宫里的安妃娘娘不顺眼,正关在家中佛堂里天天抄佛经呢。”

    安元志说得幸灾乐祸,让安泉一呆。说起自己的这个嫡母,安泉心中也恨,只是在这个孝道为天的世道里,心里有恨他也不敢对人说,就连在自己最亲近的家人面前,他也从不说一句。安元志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不孝啊。

    “二叔,”安元志乐过了之后,跟安泉道:“你也知道我们家在京城的事了吧?”

    安泉说:“你父亲给我来过信,说你可能会来找我。”

    “我父亲不来信,我也会来的,”安元志说:“我说的不是这事,是太子妃的事。”

    安泉忙挥手让在正堂里伺候的下人们下去,小声道:“元志,这种事你怎么能就这么说出来?”

    安元志浑不在意地道:“那个女人活该,我在京城里也是这么说的。”

    安泉又是呆了半天,然后才说:“元志,我只是一个生意人,这些皇家朝堂的事,二叔是一点也没兴趣知道。”

    安元志笑着低头接着喝水。

    安泉对朝局没兴趣的话说出口了,又有些后悔,感觉自己这话说重了。

    这个时候,夫人吴氏带着儿女们到正堂来了。

    安元志见吴氏,忙就站起身来。

    吴氏哭得双眼痛红,着安元志又是要掉泪的样子。

    安元志笑道:“这就是二婶吧?”

    安泉着夫人道:“事情过去了,你就不要伤心了。”

    安元志给吴氏行了一礼。

    吴氏想避开,但自家老爷的脸色,又站着没动,受了安元志的这个礼。

    安泉没有纳妾,与妻吴氏生了二儿一女。这个时候,脸上带着伤的大少爷,眼中还含着泪光的二小姐,还有今年刚刚入学的小少爷,一起站在了安元志的面前。

    “这次多谢元志少爷了,“安大少爷谢安元志道。

    “什么元志少爷,”安元志一摆手说:“我也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堂哥,你跟我客气什么?叫我元志就行。”

    “你如今也是安家的嫡出少爷,”安泉忙道:“这话不可再说了。”

    吴氏也道:“是啊,这话不能再说了。”

    安元志就笑,庶出的身份在安泉这里,一定比嫡出的身份好使。

    “我们坐下说话吧,”安泉安元志笑嘻嘻的样子,有点体会到安太师在信中跟他说的,安元志是个逆子时的无奈了。

    几个人都坐下后,安小姐才抬头着安元志说:“元志少爷,这次多谢你救了我。”

    安元志打量一眼自己这位堂姐,江南佳丽地,的确是个出美人的地方,自己的这位堂姐眉如远山青黛,目若秋水,活脱脱就是一个画中的美人。“我救了堂姐?”安元志笑道:“这怎么可能呢?堂姐养在深闺,不问世事,能有什么事需要我救的?没想到堂姐还会开玩笑。”

    安元志这么一说,吴氏还没反应过来,安泉反应了过来,忙就道:“是啊,今日之事与锦瑟无关,你们日后不可胡说。”

    安锦瑟,安元志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堂姐的名字,名字也是个好名字,只是命不好。安锦瑟年纪与安锦曲差不多大,拖到现在还没出嫁,想必那个兴王世子居功至伟。

    几个人在正堂里说了些家常话后,袁威护着上官睿也到了府里。

    “你们都下去吧,”安泉对自己的家人道。安太师事先已经给他来过信,安元志这一次来找他,是有事要他去办的,安太师在信中没说是什么事,但安泉直觉,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二叔,”安元志在吴氏夫人带着儿女们都走了后,跟安泉道:“你这里有说话安全的地方吗?”

    “跟我来吧,”安泉起身,把安元志往自己的房带。

    袁威几个人把运银子的马车直接从安府的后门运进了府里,停在了后门里的院子中,守着马车寸步不离。

    上官睿抱着上官平宁被安府的管家迎到了安二老爷的房里。

    安泉听说上官睿是上官勇的弟弟后,忙起身给上官睿见礼。

    “这个是我……”安元志指着上官睿手里的上官平宁,想跟安泉说这是我外甥。

    上官睿咳了两声。

    安元志改了口,说:“这个是我姐夫的儿子,不是我姐生的,但也算是我外甥吧。”

    安泉当下从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块羊脂玉,递给了上官睿,算是他给上官平宁的见面礼。

    上官睿一摸这块玉,就跟安泉推辞道:“这太贵重了。”

    “上官大将军的公子理应受这份重礼,”安泉笑道:“莫不是二少爷嫌弃?”

    “你就别推了,”安元志在一旁道:“我二叔给,你就收下呗。”

    上官睿向安元志,被安元志瞪了一眼后,才替上官平宁把这块玉收下了。

    “二叔,”安元志这时开始跟自家二叔说正事了,道:“我姐夫有一笔钱,在军中没法花,在京城花又太惹眼,所以想请二叔帮个忙,让这笔钱能钱生钱。”

    安泉说:“上官将军有事吩咐就行,谈什么帮忙呢?”

    安元志说:“这笔钱是我们抢来的,这个时候连圣上都在找这笔钱呢!”

    安泉吓得站起身,快步走去,把房的门关了起来,说:“你们抢了何人?”

    “你说话小声点!”上官睿提醒安元志道。

    “我这耳朵听着外面呢,”安元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冲着安泉笑道:“二叔在江南呆着,应该听说过兴隆钱庄吧?”

    兴隆钱庄在京城的分号一夜之间被人灭门的事,安泉怎么可能没听过,当下就苍白着脸问安元志道:“兴隆钱庄的事是你们干的?”

    “人不是我们杀的,”安元志说:“为了这笔钱,我们也是费了大周折,反正是不义之财,谁抢了归谁,二叔,你说是吧?”

    安泉这个时候不说话,让安元志接着往下说。

    上官睿却开口道:“那些银子上有兴隆钱庄的刻印,所以要用也得重新融了才能用。”

    “元志,这事太师知道吗?”安泉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了安泉的这间房,说:“我在府里听说过,当年二叔读比我父亲读得还要好,只是太君从中作梗,二叔才不得不来淮州成了皇商。二叔,其实你为安家做再多的事,太君也不会说你一句好话,你应该为自己和我堂哥他们考虑考虑了。”

    安泉被安元志说中了心事,但还是不松口,道:“你也说了圣上也在找这笔银子,元志,你这样会害到安家的。”

    安元志一笑,说:“二叔,安家做的该杀头的事多了,还差这一件吗?再说这是我姐夫的钱,是上官将军请你帮这个忙,不是安家。我姐夫也不白要你帮忙,利钱分二叔你三成,这可是只归二叔你自己,不归安家的。”

    安泉着上官睿道:“上官将军也要从商吗?”

    上官睿笑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兄长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如果可以,我也愿从商。”

    “商人为最未等之人,二少爷你要从商?”

    “只要能帮我大哥,从商也没什么。”

    “是啊,”安元志说:“二叔,以后校子还要跟你学本事呢,我姐夫忙着军中事,上官家的事,都要靠他这个生了。”

    安泉的心里,做与不做,这两方人马撕杀的厉害。帮了上官勇,就是把脑袋交给了这个人,可他偏偏对这个风头正劲的卫国大将军一无所知,不帮吧,安元志说的也对,失了这个机会,他就一辈子为了安家做牛做马,最后让儿女永无出头之路。

    “这也是后宫……”安元志想跟安泉说,也这是安锦绣的意思。

    上官睿听着安元志的话音,抢先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您多考虑一会儿。”

    安泉道:“那些银子现在在哪里?”

    “在后院呢,”安元志说:“我带来的那些人正着。”

    安泉说:“元志,此事你容我再多些时间考虑吧。”

    “行,”安元志说:“二叔明天给我一个回话就行。”

    “我抱平宁出去一下,”上官睿这时抱着上官平宁起身道。

    安元志走出房的时候,就见自己的小外甥对着花台撒尿呢。

    “兴王那里你准备怎么办?”上官睿着安元志问道:“你得罪了他,我们走了后,你二叔不是更难在淮州做人了?”

    安元志说:“有兴王在淮州盯着,你觉得我二叔敢为我们做这个买卖吗?”

    “那你想怎么样?”

    安元志正要开口,就听见院门口有人小声叫了一声,两个人一起往院门望去,就见安大少爷陪着安锦瑟站在那里。

    安锦瑟转身就避开了,上官睿却切身体会到了,何为惊鸿一瞥。

362商户子

    “你在看什么?”安元志看自家堂哥都走到他们跟前了,上官睿都没个反应,拉了拉上官睿的袖子,说:“中邪了?”

    “别瞎说,”上官睿回过神来,冲安大少爷一抱拳道:“在下上官睿。”

    安大少爷忙也回礼道:“在下安元深。”

    “堂哥,你怎么带着堂姐过来了?”安元志问道。

    “小妹做了些点心,想亲自给你送来,”安元深不好意思地冲上官睿一笑,说:“没想到上官公子在这里。”

    “嗯,”安元志说了句:“堂姐吃亏了。”

    “说什么呢你?”上官睿把安元志往旁边一推,然后跟安元深说:“元深兄恕罪,在军营里混久了人,都是他这个德性。”

    安元志说:“什么德性?”

    上官睿斜了安元志一眼,说:“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叔又骂我一回啊,”安元志看着被上官睿抱在手里的上官平宁道:“你替我记着,我们日后找他报仇。”

    安元深听安元志跟上官睿说话,听得有点发傻。他怎么听,都觉得安元志像上官家的人,跟安家好像没什么关系似的。

    一个约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儿这时跑进了院中,喊了安元深一声爹爹后,就歪着头看安元志和上官睿。

    “这是堂哥你的儿子?”安元志问道。

    安元深点了点头,说:“阿业,还不叫元志少爷?”

    “啥少爷啊?”安元志说着就把小阿业一把抱了起来,说:“我是你小堂叔,叫声堂叔来听听。”

    “小堂叔,”幼童的声音稚嫩清脆。

    安元志亲了自己的小堂侄一口,说:“乖,几岁了?”

    “六岁。”

    上官睿笑着随口问道:“六岁就可进学了。”

    安元深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声音苦涩地道:“我们在家里为他请了先生。”

    上官睿突然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淮州安家是商户,商户子弟不能进公学,不能考科举,他问什么孩子进学的事呢?

    安元志倒是不在意地道:“堂哥,阿业日后未必就是从商的命。我也没有进过学,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人都没有前后眼,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安元深笑了起来,说:“那就借元志你的吉言了。”

    “这就对了,”安元志说着就问阿业道:“阿业,以后想干什么?”

    “当将军!”小阿业想都不想地跟安元志说。

    “哦?”安元志说:“你也要当将军?”

    “当了将军,就能跟小堂叔一样,打坏人了!”

    小孩儿的童言,让院中的三个大人都沉默了。阿业一定是看到今天安元深挨打的场面了,不然也不会说出打坏人的话来。

    “好!”最后还是安元志点着阿业的小鼻子说:“就当将军,让你爹给你找武师父,练成了武艺,来小堂叔这里,我们阿业,日后也要成王成侯!”

    “好!”阿业冲安元志点头道:“小堂叔,说话算话!”

    安元志说:“拉勾。”

    一大一小,真就站在日头下,郑重其事地拉了勾。

    安元深说:“元志你不要哄他,他哪里能当什么将军?”

    “堂哥,”安元志说:“军中可没有商户子不能当将军的规矩,我看阿业从军也是一条路,你跟二叔考虑一下吧。”

    安房里,听着院中自己的长子与安元志说话,想着方才兴王面对安元志时的样子。同是庶出,安书泉没有觉得安元志命好,从军之路艰险,安太师在书信里提过,安元志年纪青青,已经受过数次伤了,还有一次一路从云霄关躺回的京城。

    不如就拼这一回?安书泉问自己,不为了自己,为了阿业这一代不要再当商户子?

    安元志抱着阿业走回到了书房里,冲着安书泉笑道:“二叔,你这大孙子长得可真结实,我得两只手抱着他呢。”

    安书泉说:“阿业快下来,不要让你小堂叔受累。”

    安元深走到安元志的身前,把儿子抱了过去。

    安书泉跟安元志道:“我这府里有放银子的库房,元志你带来的东西,就放那里去吧,这事元深你带着大管家去办。”

    上官睿道:“那我与元深兄一起去。”

    “那是上官将军的财物,”安书泉跟安元深道:“你与二少爷一起去吧。”

    安元深马上就领着上官睿走了。

    安元志坐了下来,说:“那银子上的刻印呢?二叔你这里有办法吗?”

    安书泉说:“从我这里出来的银锭子,也都是要刻印的,所以元志你就放心吧,府里有专门的奴才铸银,融了再铸就是。”

    “那二叔你是答应我们了?”

    “现在江南的世道不好,”安书泉说:“要想钱生钱,这得看机会。”

    “我姐夫不急,”安元志忙说:“二叔,这事你接下了,可得替我们保密啊。”

    “你这个安五少爷啊,”安书泉笑道:“我把银子都收下了,就是你们的同伙了,我还能害我自己不成?”

    安元志笑着点头,说:“做生意的事我不懂,一切就全凭二叔作主吧。”

    “上官将军就这么相信我?”

    “二叔,黑一个领军将军的钱,你可就真是害了你自己了。”

    安元志半是玩笑,半是威胁的话,让安书泉点头道:“难怪你父亲信上说,你比你的兄长们强。”

    “强在哪里?”安元志有些好奇地问道。

    “脸皮够厚,”安书泉道:“胆子也够大,不怕死。”

    安元志呵呵地笑出了声来,说:“二叔,庶出的人不争,就得认命,一辈子给大房的公子小姐们做牛做马。”

    安书泉叹了一口气,秦氏与他的嫡母周老太君比起来,道行差得太远,不知道安元志要是一开始就落到了老太君的手上,还会不会有今天。

    安元志这时把笑容一收,小声问安书泉道:“二叔,你跟元志实话实说,兴王这个人是不是跟你有仇?”

    安书泉摇了摇头,说:“就是为了你堂姐的事。”

    “二叔也是安家的人,他们兴王府的人敢这么到我们家门口来闹,这里面只是为了我堂姐的事?”

    安书泉听了安元志这话,抬头看向安元志,安元志的双眼正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有些森然。安书泉叹道:“也是为了钱,虽说世人都看不起商户人家,可是人人都爱钱,王爷也一样。他想在我的生意上投钱,最后与我六四分账,我回绝了兴王爷几次,从此就被他恨上了。元志,如果我不是浔阳安氏的人,我在淮州城不但没法立足,怕是我这一府上下的命都没有了。”

    安元志说:“他们兴王府要投多少钱?”

    “不够本钱,还是先赊着的。”

    “娘的,”安元志骂上了,“他们怎么不去抢呢?!”

    安书泉冲安元志摆了摆手,道:“算了,元志,强龙不压地头蛇,上官将军的东西我收下来了,你跟上官公子回军中去吧。”

    “好,”安元志起身道:“我与校子回军中去,等兴城那边的事办好了,我再过来见二叔。”

    安书泉点头。

    等上官睿看着淮州安府的人,把银箱都搬进了建在地下的银库里后,安元志便带着上官睿一行人离开了淮州安府。

    吴氏夫人站在府门前,看着安元志一行人打马走了,跟安书泉道:“你怎么不留五少爷用一顿饭再走呢?”

    “他得罪了王爷,”安书泉转身回府后,才跟吴氏夫人道:“我们留他下来,万一王爷想动他们,我们如何护得住他们?”

    安元深点头道:“这个时候还是上官将军的军中更安全。”

    吴氏夫人就愁道:“可是元志闹这一下走了,锦瑟之事该如何是好?”

    “上官将军就在兴城那里,”安书泉道:“王爷这段日子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还是尽快替小姑把亲事定下吧,”安元深的妻子况氏道:“定下了亲事,世子爷也没这个脸再来抢了吧?”

    “在这江南,谁敢得罪兴王爷?”说到女儿的婚事,安书泉也是愁容满面。

    安元志骑着马出了淮州安府所在的这条街,跟上官睿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上官睿随手就指了路边的一家酒肆,道:“那就这里好了。”

    酒肆老板看来了客人,忙把安元志一行人迎进了店中。

    “我们后面跟着人,”安元志进了酒肆的大堂后,就跟上官睿小声道。

    上官睿忙就回头看,他身后有不少人,只是他看不出来这些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们上楼,”安元志冲袁威打了个眼色,拉着上官睿边上楼,边跟老板道:“给我们一个安静点的包间,好酒好菜都上上来。”

    老板连声答应着,把安元志几个人往楼上让。

    袁威带着两个兄弟不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坐啊,”进了包间后,安元志就让跑到窗口往外张望的上官睿坐下。

    “我没看到盯着我们的人啊,”上官睿抱着上官平宁坐下后,跟安元志说道。

    “被你看到,那这些盯梢的人就不用混了,”安元志为上官睿倒了一杯茶,说:“吃过饭后,我让两个人护着你跟平宁先走,我在淮州还有事要办。”

    上官睿压低了声音跟安元志道:“你别告诉我,你要去杀了兴王!”

    “不杀他,我们回京后,他要再动我二叔怎么办?”

    上官睿说:“你真是为了安二老爷?”

    安元志说:“这个老头子眼红我二叔赚得那些钱呢!他不死,我二叔在江南没办法施展手脚,那笔钱什么时候能生出钱来?”

    上官睿说:“王府都是守备森严的,你要怎么去杀他?就凭你跟袁威他们?”

363找上官勇报了此仇

    ?“你别管我怎么办了,”安元志说:“你带着平宁先回去,跟我姐夫把这里的事说一下。网”

    “那兴王就要是吉王的同党了,”上官睿转着茶杯说道:“这事非得闹这么大吗?”

    “你傻啊?”安元志说:“这些王爷在江南这些年,你相信他们没勾结在一起?我姐夫把兴王府平了,你以为他不招这些江南王爷们的恨?”

    “那你的意思是?”

    “只要让这些人怕了你,那让这些人恨上,也就不算是什么大事了,”安元志小声道:“你回去后,就这么跟我姐夫说吧。”

    酒肆老板这时带着伙计把酒菜送了上来。

    袁威三个人不一会儿也回来了,那两个坐另一张桌上去了,袁威在安元志和上官睿的这一桌坐下了。

    “人呢?“安元志给袁威递了双筷子。

    “是兴王府的人,”袁威接过安元志手里的筷子道。

    “杀了?”安元志又问。

    袁威点点头,说:“杀了。”

    上官睿拿着筷子的手就是一抖,说:“尸体呢?”

    袁威说:“扔背街巷子里去了,二少爷放心,我们把尸体藏好了,一下子不会让人发现的。”

    安元志对上官睿说:“你赶紧吃,吃完了就走。”

    袁威有点疑惑了,说:“少爷,我们不一起走?”

    安元志说:“你留下来,跟我想办法对付兴王府。”

    袁威一块红烧鸭块刚进嘴,差点没喷出来,说:“就我们这几个人?”

    “别跟我装,”安元志说:“你们以前一个人杀人全家呢,兴王府不就是人多点?”

    “不是,”袁威小声道:“那是王府,王府啊少爷!”

    “成了反贼,那就不是王府了,”安元志说着话,低头扒饭。

    袁威看向了上官睿,说:“二少爷,你也觉得我们这样行?”

    上官睿说:“你跟着他去吧,实在没办法动手,就回军中去,我们再从长计议。”

    上官睿的话音刚落,酒肆外的街上起了骚动。

    “死人了——!”

    安元志一行人在包间里,就听见一个女人在大街上,疯了一样地叫着。

    袁威把筷子一扔,说了声:“运气这么差?”

    安元志走到了窗前,就看见一队差衙抬着四尸体,从酒肆下走过。

    袁威站在安元志的身旁,仔细看着被放在了四扇门板上的尸体。

    “是这四个人吗?”安元志问道。

    上官睿说:“脸都遮着,要怎么看?”

    袁威说:“我们是杀了四个人。”

    “校子,你别吃了,带着干粮上路,赶紧走,”安元志催上官睿道:“路上自己小心。”

    上官睿点点头。

    安元志搭了两个兄弟的肩膀,说:“我把校子和平宁交给你们了,一定得把他们活着护送回军里去,伤着了不要紧,但一定不能把命丢了。”

    这两位忙都跟安元志点头。

    “行了,我送你们下去,袁威你们接着吃,”安元志说着话,就拉着上官睿出了包间。

    “你一定要小心啊,”上官睿怎么想都不放心安元志,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我心里有数,”安元志说:“你看好平宁就行。”

    “你要是出了事,我大哥哪还有心思打白笑野啊?”

    “我不会出事,你操什么心?”安元志把上官睿送出了酒肆,在上官睿要上庐时,跟上官睿耳语道:“我那个堂姐叫安锦瑟。”

    上官睿动作一顿,说:“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装什么圣人?”安元志坏笑着说:“你没望着我堂姐发呆吗?安锦瑟,这个名字不错吧?”

    “一天到晚胡说八道,混蛋!”上官睿骂了安元志一声后,上了马。

    “路上小心,”安元志退后了一步,冲三个人挥了挥手。

    上官睿拨转了马头,往南边跑走了。

    安元志看了看街上的行人,转身进了酒肆。

    袁威看见安元志进来,开口就道:“我们真要进王府啊?”

    “怕了?”安元志坐下来问道。

    “杀人我们不怕啊,”袁威说:“我就怕事后我们收不了场啊。”

    安元志笑了笑,说:“先不要说这个,我们吃饭,先吃饱喝足了再说。”

    这要是袁义在这里,可能还要再跟安元志说说这事,可是袁威从来也不是个会费心思动脑子的人,看安元志这样,那他也就不操心了,闷头就吃饭,一边跟安元志抱怨道:“怎么江南的菜,都这么甜呢?”

    安元志说了句:“我听说你媳妇做菜,放把盐就算完事了,有本事你嫌弃你媳妇的手艺去啊!”

    安元志开了这个头后,一帮人哄闹了起来,兴王的事,被这帮人抛到了脑后。

    半个时辰后的兴王府里,兴王白之桂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四具尸体,脸上的肉抖了两抖。

    “父王!”世子在一旁暴跳如雷,跟兴王道:“他安元志算个什么东西?敢杀我们兴王府的人?!”

    “他是圣上定下的三驸马,”兴王说:“你说他算什么东西?”

    “可这是在淮州!”

    兴王挥了挥手,对堂上的下人道:“把人抬下去,埋了吧。”

    “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世子跟兴王喊道:“不然这事传出去,我们兴王府还有脸面了吗?”

    兴王看向了自己的长子,道:“脸面?你在安府门前被他骂了那一顿后,你已经没有脸面了!”

    “父王,你怕他安元志什么?”世子叫道:“他不过就是安书界小老婆生的贼种!”

    “上官勇的卫**现在就在兴城那里,”兴王说:“现在谁敢动安元志?”

    世子说:“怎么,他上官勇还敢带兵来打我们兴王府不成?”

    “他敢不敢,得看我们怎么对他,”兴王指指左下首空着的椅子,让世子坐下,“圣上远在京城,他上官勇现在有先斩后奏之权,他要是说我们是吉王一党,我们百口莫辩。”

    “他敢!”

    “上官勇的身后站着五殿下,安家的身后站着安妃娘娘,”兴王说:“这两个人我们一个也得罪不起。”

    “所以呢?”世子说:“我们的人就让他安元志白杀了?”

    “王爷!”王府的管家这时跑了来,神情慌张地道:“吉王爷,吉王爷命人送东西来了。”

    兴王父子一下子全都站起了身来,兴王说:“你说什么?”

    管家说:“吉王爷送了东西来,王爷您要见来人吗?”

    “他想害死我们?”世子说道:“让他们赶紧滚啊!”

    管家就看着兴王。

    兴王背着手,在堂上来回踱了几步后,跟管家道:“你把为首的那个人带进来。”

    管家领了命就跑走了。

    “父王,安元志现在就在淮州城啊!”世子跟兴王急道:“我们是要送把柄给上官勇吗?”

    “你慌什么?”兴王道:“安元志杀了我们兴王府的人,他还敢再在淮州呆着?”

    世子坐在一旁生着闷气,今天这一天,他事事不顺。跑去安家,没见到安锦瑟不说,还让他遇上了安元志这个狗仗人势的贼种,现在连吉王也找到他们兴王府的头上来了!

    管家不会儿带着一个青衣男子走了进来。

    兴王一看这人,忙就站起了身,冲管家挥了挥手,说:“守在外面,不准人再进来了!”

    管家答应着退了出去。

    兴王看着来人道:“弟妹,你怎么,怎么会来这里?”

    世子慌忙起身,把坐着的椅子都碰翻到了地上。

    “林氏见过王爷,”乔装成男子的吉王妃林氏给兴王行了一礼。

    “坐下说话,”兴王往林氏王妃的身后看了一眼,让林氏王妃坐下说话。

    林氏王妃却双膝一弯,跪在了兴王的面前。

    兴王也不好伸手去扶,急道:“你这是干什么?”

    “王爷,”林氏王妃跪在地上道:“上官勇已经兵围了兴城。”

    兴王说:“今天晨时我还听到消息,上官勇没有攻一城啊,这一天的工夫都还没有,他怎么会把兴城给围上了?”

    林氏王妃道:“五爷,妾身得到的消息不会有错。上官勇让开了我家王爷占着的城池,走水路进到了兴城外,把兴城给围上了!”

    世宗既然一心要杀白笑野,就一定不会派一个不会打仗的人来,上官勇这一招就是要擒贼先擒王,顺便还釜底抽薪,兴王叹了一口气,说:“那弟妹你是如何离开兴城的?”

    林氏王妃说:“妾身七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兴城。”

    “那吉王他?”

    “我家王爷说他无生路了,”林氏王妃垂泪道:“上官勇这个人杀人无情,他不指望自己还能活了。”

    “早知今日,当初你们何必跟皇后娘娘扯在一起?”兴王一跺脚道:“你们就是不听劝啊!”

    “王爷,”林氏王妃给兴王磕了一个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妾身这次把我吉王府的家当都带了出来,想把它交给王爷。”

    吉王府的全部家当?兴王父子都被林氏王妃这话惊住了。

    “王爷,”林氏王妃看见了兴王脸上贪婪的神色一闪而过,但还是一脸哀求地跟兴王道:“我家王爷与妾苫有一事求王爷。”

    兴王说:“你说,是何事?”

    林氏王妃道:“妾身将我家王爷的一子带了出来,王爷,求您替我家王爷保下一支血脉!”

    “这,”兴王为难了,收留白笑野的儿子,他就等同于白笑野的同党了啊。

    “上官勇进了吉王府,不清点人数吗?”世子这时说道:“少了一个人,朝廷一定会追查的。”

    林氏王妃惨然一笑,说:“王爷与世子放心,上官勇不会有办法清点我吉王府的死人的。”

    “吉王他要做什么?”

    “我们不会像信王那样,等着人来杀的,”林氏王妃道:“这个孩子长大后,让他一定去找上官勇报了此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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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屠尽万民

    吉王府所有的家当,这是一个兴王没办法拒绝的诱惑。在江南这种自古富庶的地方经营多年,说白笑野富可敌国一点也不夸张。

    “父王?”世子自己的父亲久久不言,开口道:“你要怎么做?”

    林氏王妃道:“王爷,只是一个小儿,养在你的兴王府,谁人可知?”

    “本王记得,你与吉王并无幼子啊,”兴王道:“这个孩子多大了?”

    “只是一个庶子,”林氏王妃道。

    “你为何不去找林家?”兴王说道:“符乡林家在江南也是大族,他们没办法护下一个小儿吗?”

    “林家不会管我的事,”林氏王妃直接就跟兴王说道:“还是说,王爷你要把妾身拒之门外?”

    “这样吧,”兴王走回到了太师椅上坐下,“这个孩子我收下了,弟妹你明日就要离府。”

    “王爷放心,”林氏王妃道:“妾身明日就回兴城去。”

    世子爷在一旁惊道:“你要回兴城去?”

    “即是夫妻,就该不离不弃,”林氏王妃说着,给兴王行了大礼,道:“王爷大恩,我家王爷与妾身来世再报了。”

    “来人,”兴王冲堂外喊了一声。

    管家应声走了进来。

    “带这位公子下去休息,”兴王道。

    林氏王妃也没再求兴王一声,跟着兴王府的这位管家,转身就往外走了。

    “你去把东西收下,”兴王在林氏王妃走了后,又跟世子道:“把那个孩子交与你母亲,让她好生照料,说是我的故人之子。”

    世子说:“父王,你要那么钱做什么?”

    “圣上病重,新皇眼着就要上位,”兴王小声道:“我们对新王最好的效忠,就是送上一份能让新皇开怀的贺礼。”

    “把白笑野的东西全都送上去?”

    “送一半留一半,我们兴王府也要为自己打算。”

    世子说:“那你真让吉王妃回去送死?”

    “她死了,我们才能安心帮她养大这个小儿,”兴王道:“她这个人活着就是一个把柄,就算在我们自己的手里握着,也是一剂能害死我们的毒药。”

    世子嘴里不知道嘀咕了几声什么,转身就出去了。

    兴王坐在堂上,上官勇兵围了兴城,不知道吉王在兴城能撑多久,如果连一个晚上都撑不下去,他就没办法让林氏王妃再去兴城赴死了。方才林氏王妃跪着地方,兴王的眼神显得无奈,他与吉王一向关系亲密,只是这时,王师兵临城下,再好的兄弟也要各自打算了。

    管家安排林氏王妃一行人住下后,来堂上跟兴王复命。

    兴王把两个青瓷瓶交与了管家,道:“这个一会儿给那群人吃下去,明日一早你带着人送他们离开淮州城,路上替他们收尸。”

    管家了一眼这两个青瓷瓶,没敢多问,把两个瓶子收在了怀里,说:“奴才明白了。”

    兴王冲管家挥了挥手。

    江南兴城外,上官勇望着兴城的城墙,跟在他身后的将领们,都是沉默无言。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江南早已入秋,却还是烈日当头,酷热难耐。

    终于有一员将领耐不住热,抬手擦了擦一头一脸的汗后,跟上官勇道:“大哥,白笑野赶了这么多百姓在城楼上,他想干什么?”

    “不让我们攻城呗,”有将领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我怕他几个老百姓?”

    “我们若是杀了兴城百姓,上官将军的名声可就臭了,”乔林这时开口道:“我们是来平叛,也就是救这里的百姓于水火,现在我们连百姓都杀了,那我们是官兵还是反贼?”

    “乔先生,这个道理我们都懂,”有将领跟乔林道:“可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在城下等着吧?我们这次是单围了兴城,要是等白笑野手里的兵,从那几座城撤回来,把我们反围上了怎么办?”

    乔林向了上官勇道:“将军,你意下如何?”

    上官勇着城楼上的人,都是些老幼妇孺,吉王的兵就躲在这些百姓的身后,只要他们一攻城,这些百姓就是这些人的肉盾。

    “大哥,”几个将领一起跟上官勇道:“我们拖不起啊!”

    有将领就骂江南当地的官员和将军,“妈的,我说怪不得这帮人等着我们来平叛呢!见有老百姓在城楼上,就***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这都是***什么人啊!活该我们就是屠夫吗?”

    “城上的人听着,”上官勇这时大声对着城楼上的人说道:“白笑野是叛臣,你们这些百姓跟着他,就是死路一条!我再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你们自行下城去,否则我军攻城之时,你们死于非命,不要怪旁人!”

    “将军!我们是被逼的!”有一个上了年岁的百姓在城楼上跟上官勇喊道。

    站在这老人身后的兵卒,手起刀落,将这老人的头颅砍下,把尸体推下了城楼。

    城上一片惊叫哭喊声,吉王的兵将们大声呵斥着这些百姓,不时就有百姓尸体被他们推下城楼。

    “攻城,”上官勇这时说了一声。

    “那那些百姓?”乔林问道。

    “我们不攻城,他们也会死,”上官勇冷道:“此时酷热,这些人又体弱,在城楼上暴晒,吉王没想让他们活。”

    “但这一仗打下来,将军你屠民的罪名就落实了,”乔林尽责地跟上官勇说道:“那些死了家人的百姓,可不会去想将军你就是不攻城,他们的家人也会死啊。”

    “攻城!”上官勇大声命左右道。

    军中三声炮响,卫**开始攻城。

    “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上官勇这才又跟乔林小声道:“救不了,要怎么强求?”

    乔林想了想上官勇的话,笑道:“将军说的是,只要将军不在乎,名声只是锦上添花之物。”

    兴城位于平原之上,地势平缓,虽然也是城够高,护城河够深,但只抵抗了卫**的两拨攻势之后,卫**的云梯就架牢在了兴城城墙的垛口上,城门也被卫**用圆木撞开。

    “冲!”先锋营的几员将领见城门洞开之后,带着先锋营的一万骑马,潮水一般冲杀了过去。城门后的吉王属军,根本无法拦住这支铁骑,被先锋营骑马挥刀这一冲,马上就成了一盘散沙,溃不成军。

    “我们进城,”上官勇跟左右说了一声,催马也往兴城而去。

    此时兴城的四方城门皆破,攻城的卫**冲入城中,与吉王的属军在城中又是一番厮杀。

    “大将军,”江南总督邓知在得知兴城城破之后,也带着当地官员,随从护卫进了兴城,追上了上官勇之后,说道:“兴城百姓无辜,将军既已攻下兴城,可否下令军队不在再挥刀了?”

    上官勇了一眼邓知,道:“吉王府还没拿下,此时停战,大人是想放白笑野一马吗?”

    邓知忙就摇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将军!”先锋营的一个中军官,这时骑着马冲到了上官勇的马前,大声道:“白笑野在王府里也押了不少百姓!”

    上官勇生策马到了吉王府。

    吉王府前,卫**们无处站脚,偌大的一条街上,跪满了兴城的百姓,都在求卫**们放过他们的家人。

    “大哥,”几员先锋营的将领一头大汗的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道:“这要怎么办?”

    上官勇说:“白笑野在府中?”

    “在,”一个将领道:“我们听到他在骂苍天无眼呢!”

    “这些人我们也劝了,一个也不肯走啊,”另一将领火急燎地道:“说是只要我们打吉王府,吉王就要杀他们的家人!”

    “这什么混帐王爷?!”有将领坐在马上就骂道:“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儿!”

    卫**里是骂声一片。

    邓知听着大兵们的污言秽语,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着上官勇道:“将军,你要怎么办?”

    “邓大人觉得我家将军应该怎么办?”乔林这时开口道,这帮江南的官员,自从他们来了江南之后,吉王白笑野之事好像就与他们完全无关了,城拿下了,跑来做青天大老爷,让他们不要伤害兴城百姓,老百姓被押在城楼上当盾牌的时候,这帮人去哪儿了?这会儿老百姓跪了一地了,又来问上官勇的意思了?你怎么不先说你的办法?

    邓知说:“本官对军事不通,要如何做,本官心里实在是拿不出一个章程来。”

    “那你来干嘛的啊?”后面有卫**的将领大声喊道。

    “文官老爷,他能干什么啊?”有人应和道。

    邓知对身后的这些阴阳怪气,一概充耳不闻,只问上官勇道:“大将军,你要如何行事?”

    “把人拖开!”上官勇指了指自己马前的百姓道:“只小心不要伤人。”

    兵丁们跑上去拖人,不知道是谁在百姓群里喊了一声:“这帮官兵要杀人了!”

    “上官勇的官位就是人命堆出来的!这个人屠尽万民!”

    百姓们不明所以,乱成了一团,哭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上官勇了自己面前这条大街,以前这种事都是他的长官来处理,他只要听命行事就好,现在这一军的人都要听他的命令行事了,要怎么办?上官勇的心头慌了一下。

    “大将军,”邓知在一旁催上官勇道:“你不能激起民变啊!”

    吉王白笑野这时端坐在府中的一座高九层的观景塔里,府外街上的混乱,他是得一清二楚。“上官勇!”吉王身子前倾,倚在栏杆上大声笑道:“你以为我白笑野会束手就擒吗?想用我的命做你的登天梯,那也要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365自断生路

    “再上去些人,”上官勇的脸上面无表情,拿定了主意后,心头的那点小慌张,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江南当地的官员中,有人冲上官勇喊道:“上官将军,你不能为了抓白笑野,就不管百姓的死活吧?”

    上官勇目视着在他面前四下乱跑着的人群,张弓搭箭,一箭出去,将一个正在高声叫骂着他的男子射死在当场。

    邓知叫了起来,说:“将军,你这是何意?”

    上官勇连着九箭出去,射死了九个人。

    有人倒地死了后,有的百姓受了惊吓,叫得更加大声,有的则是呆立在了当场。

    “快点!”卫**中的一位中军将领大声催着手下道:“不听劝的,就扔出去!我们没这个做好人的空啊!”

    “将军,你这等行径本官会上朝廷的,”邓知冷声跟上官勇道。

    “那些是白笑野的人,”上官勇说道:“邓大人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白笑野的人?”有官员冲上官勇问道:“你连问都没问,你怎么能断定他们是白笑野的人?”

    “你脑子没病吧?”有上官勇的兄弟这时冲着这位官员道:“他叫那么大声,撺掇着老百姓跟他一起闹事,就知道那几个不是什么好鸟儿了啊!你他妈也是读人?脑子里长草了吧?”

    “你敢骂本官?”

    “骂你怎么了?!你这些读人,老子了就烦!”

    “都闭嘴!”上官勇自己这里也要吵成一团了,低声说了一句。

    “上官将军,”邓知回头瞪了这名官员一眼,然后就跟上官勇道:“此事你做的有些不妥。”

    “邓大人可以上圣上参我,”上官勇也不邓知,说道:“还是邓大人想接手这里的事?”

    邓知暂时闭上了嘴,这时上官勇要是撒手不管,白笑野出了王府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当兵的动了真格之后,老百姓跟当兵的就真没法斗了,这一条街的老百姓,很快就被卫**们赶到街外面去了。

    乔林跟上官勇低声道:“将军,我去跟那些百姓说些话。”

    上官勇点了一下头。

    乔林打马走了。

    邓知这个时候也想带着人走,日后江南百姓骂上官勇是屠夫的时候,他可不希望自己也被骂作屠夫之一。

    “把王府攻下来,门前不好打,就拆墙,”上官勇对先锋营的几员将领道:“动作快一点,让他们没时间把人都杀了。”

    先锋营的将领领命之后,跑前边去了。

    上官勇着邓知道:“邓大人要去哪里?”

    邓知说:“既然要打王府,那我等就在后面等候将军的喜讯吧。”

    上官勇说:“只是一座王府罢了,邓大夫这是不想着白笑野身死,要避开吗?”

    邓知被上官勇弄得没法走了,只得带着江南当地的官员们一起,跟着上官勇往吉王府门前走。

    “王爷,”观景塔上,侍卫长跪在白笑野的身后道:“我们守不住王府了。”

    “来了一个不要名声的,”白笑野着街外面被官兵们圈起来的百姓,喃喃自语道:“圣上又找到了一把好刀啊。”

    “王爷,还是属下带着人护送您和世子他们出府吧!”侍卫长求白笑野道。

    “你们自己走吧,”白笑野道:“我能往哪里逃?”

    “那属下带着世子爷走?”

    白笑野走到了侍卫长的跟前,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这么忠心的。”

    侍卫长年纪也不算大,刚刚年过三旬,跟白笑野道:“王爷,属下的命是王爷的。”

    白笑野突然就抬手一刀,将侍卫长砍翻在了地上。

    周围伺候白笑野的人是一阵惊叫。

    白笑野着倒在地上,手捂着脖子,不停抽搐的侍卫长道:“你知道我们无路可逃,你还要护着我和世子出府去?你是想献出我们父子给上官勇,好自己活命吧?狗奴才!”

    侍卫长的身上又挨了白笑野几刀,最后一刀被砍在了头上,这一刀让侍卫长断了气息。不管他是忠心,还是想献出自己的主子以求活命,他没办法辩白,旁人也无从查证了。

    吉王世子这个时候带着自己的兄弟,妻儿们坐在观景塔外,手里拿着一粒丸药。

    “世子爷,卫**攻打王府了,”有小厮站在世子的身后小声道。

    世子回头高塔,他的父王还是没有出来。

    喊杀声这时从府内传了来,剌激着一家人的神经。

    世子道:“听声音,王府被攻下了。”

    小声的啜泣声从人群里传了出来。

    世子着手里的丸药,突然也想大哭一场,原以为自己已经认命,没想到到了最后,他没办法做到坦然赴死。

    在塔中伺候的下人们,这个时候有不少惊叫着从塔中逃了出来,嘴里都在喊,王爷疯了,王爷杀自己人了,王爷饶命,这些话。

    世子狠了狠心肠,从妻子的手中抱过了幼子,就要将手里的这粒丸药塞进小儿的嘴里去。

    “世子爷!”世子妃大哭着扑上来,将世子手里的丸药打到了地上,跟世子抢起了小儿子。

    世子一脚将自己的妻子踢到了一旁,说了一句:“你们有谁不想死的,这里有人帮你们死。”

    “他们就在里面!”院墙外面,传来了什么人的高声呼喊:“冲进去!”

    世子又抱了抱自己的小儿子,小男孩儿哭得伤心,却没办法自己从父亲的手里挣脱开。世子轻声说了一句:“来你今生注定短命,所以才做了我的儿子。”

    服下了丸药的吉王子孙很快死去,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

    儿子在自己的怀里不再动弹后,世子对站在近前的侍卫们道:“你们帮他们一把,送他们上路。”

    卫**的一队人马这时已经冲进了观景塔的院中,与吉王府的侍卫们打在一起。

    “快点!”吉王世子催手下道。

    “世子爷,塔上着火了!”有侍卫声音发抖地跟世子道。

    世子没有回头去,断了他们一家人生路的人,又怎么可能为他自己寻得一条生路?“送他们上路啊!”世子喊道。

    没有自服丸药的吉王子孙被侍卫们抓住,硬塞了丸药入喉。

    上官勇走进这个院落时,院子里一地的死尸,吉王世子抱着自己小儿的尸体,坐在观景塔前的台阶上,身后的高塔燃着熊熊大火。

    “你就是上官勇?”吉王世子见被众将领簇拥在中间的上官勇后,便开口问道。

    上官勇点了一下头。

    “他是吉王世子,”站在上官勇身边的乔林小声跟上官勇道。

    “白笑野人呢?”上官勇问世子道。

    “我父王在塔中,”世子说:“他自己会死,不必劳烦上官将军你动手了。”

    “世子,你束手就擒吧,”邓知劝吉王世子道:“圣上并未说要将你们斩杀啊。”

    “不是斩杀是什么?凌迟?”世子着邓知道:“邓大人,这一次是我们吉王府,下一次也许就轮到你头上了,在江南,谁又比谁干净多少?”

    上官勇道:“你既然想指证他人有罪,那就更应该活着。”

    “活着?”世子大笑了起来,说:“上官卫朝,你能让我活着上京吗?”

    上官勇说:“这个自然。”

    世子站起了身,手指着江南的官员们,大声道:“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在我父王面前做狗,现在主人有难,你们就反咬一口,你们以为,我们吉王府手上没有你们的……”

    一支飞箭从院墙外射了进来,正中吉王世子的咽喉。

    跟在上官勇身后一员将官,不用上官勇发话,转身就追了出去。

    “塔要倒了!”这时,不知道是谁又喊了一声。

    九层高的观景塔在大火中遥遥欲坠。

    上官勇转身就出了这个院落,他的手下将吉王府团团围着,白笑野就是没死在塔中,也逃不出这座王府。

    等一行人避到了前院,后院那里的观景塔轰然倒塌。

    “我们还没有清点那里的死人呢!”邓知这个时候跟上官勇急道:“这下子,人都被埋了,要怎么清点人数?”

    上官勇说:“邓大人慌什么?把砖头扒开了不一样清点人数?”

    “这,”邓知神情尴尬道:“来是本官多虑了。”

    “大哥,”最先追出院的那员将官这时跑了来,冲上官勇摇了摇头。

    “不应该杀了世子的啊,”有官员摇头叹道:“留下他,说不定还能再问出些话来。”

    “他们是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了?”有将官小声跟上官勇嘀咕道:“明明是他们的人杀了人,这是要把这事栽到我们头上。”

    上官勇叹了一口气,江南的官场现在还有好人了吗?他是真的分不出好坏来了。

    “将军,”几个兵丁这时押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说:“这老小子是吉王府的大管家。”

    “将军饶命,”这管家被推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后,就跪地磕头求上官勇饶命。

    “吉王在那塔中吗?”上官勇问这管家道。

    管家说:“在,只是王妃带着小少爷几日前就离开兴城了。”

    “你不要为了活命,就胡说啊!”邓知这时叫了起来。

    “上官将军,你还是快点杀了这个狗奴才吧!”江南的官员们纷纷开口跟上官勇说道:“这种奴才为了活命,什么胡话都会说的。”

    “王妃带着小少爷去了哪里?”上官勇问管家道,对于邓知和他手下官员们的话,上官勇就当自己没有听见。

    “王妃去了……”

    “狗奴才!”邓知喝了这管家一声,把管家的话给打断了,说:“王妃不陪在吉王的身边,她能去哪里?来啊,给本官杀了这个奴才!”

366算计与战刀

    邓知的随从上前就要杀吉王府的这个大管家。

    站在管家身后的两个卫**,一起抬起手中的刀,将这个随从给拦了下来。

    “上官将军,”邓知这时小声对上官勇道:“我觉得这事要是再闹大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上官勇这会儿能确定,这个江南总督,江南的一方大员,真是吉王养出来的一只狗了。

    这个时候,有江南的官员道:“王妃就是逃了,她能逃到哪里去?无非就是去符乡的林家!”

    符乡林家的事,安锦绣特地交待过自己,不要去得罪这个林家,上官勇扭头这位官员,说:“你的意思是,林家跟吉王府之事有关?”

    邓知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吉王妃就是出自符乡林家。”

    上官勇这帮子官员,“各位都是这么想的?”

    没有个官员出声。

    乔林这时跟上官勇耳语道:“被邓知这个时候带在身边的,只能是他的自己人。”

    上官勇一指瘫在地上的管家道:“把他带到后院认尸去。”

    两个兵卒说了声是,拖着这个管家就往后院走。

    乔林跟了上去。

    上官勇又跟邓知道:“邓大人,我这里要搜府,你带着大人们出去安抚一下兴城的百姓吧。”

    邓知上官勇不审那个管家了,便也不想再多留,跟上官勇说:“将军,不如本官留些人手下来,帮着你们一起搜吧。”

    “圣命难违,”上官勇说:“还请邓大人不要为难我。”

    上官勇把世宗都抬出来了,邓知就没什么话可说了,带着官员往外走。

    上官勇挥手叫了一个自己的兄弟到近前,小声道:“把他们这些人解决掉。”

    这将官说:“大哥,你真要这么干?”

    “都不是好人,”上官勇说:“留着没用。”

    “知道了,”这将官嘴里应了一声,跟了过去。

    邓知等人走了后,乔林又带着那个吉王府的大管家走了过来。

    “说吧,王妃去了哪里,”上官勇问这个复又跪到了他面前的管家道。

    管家说:“王妃带着小少爷去了淮州,找兴王爷去了。”

    “淮州?”上官勇神情一变,安泉不就在淮州吗?

    “是,”这管家说:“奴才不敢骗将军。”

    “把他带下去,”上官勇命左右道。

    大管家被带了下去,一边走,还一边喊,求上官勇饶他一命。

    “这下麻烦了,”乔林跟上官勇道:“兴王要是交出吉王妃跟那个吉王子还好,他要是不交,将军你要连兴王府也打了吗?”

    上官勇站着没说话,安元志跟上官睿现在就在淮州,他就是要打,也要等这一行人回到军中再说。“先把吉王府查封,”上官勇说道:“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乔先生,你带着人去白笑野的房。”

    乔林点头,带着人走了。

    “把戚将军和陆将军找来,”上官勇着乔林走了,又命自己的一个亲兵道。

    这亲兵领了命,飞快地跑走了。

    邓知带着人往吉王府外走着,身边的亲信官员就跟邓知嘀咕:“大人,这个上官勇到底听没听懂大人的话?”

    邓知想着上官勇的态度,心里也没底。

    “这个武夫就只是个会杀人的,”有官员道:“他能明白什么啊?”

    邓知让跟着自己的官员们都噤声,然后小声道:“吉王已死,我们日后就不要再提这个人了。”

    “可是王妃还带着一个小少爷跑了啊,”有人担心道:“方才大人怎么不让那个管家把话说完?”

    “不管她跑去哪里,”邓知道:“此生她都不敢再露面了,等上官勇带兵离开江南之后,我们再找她也不迟。”

    “大人英明,”邓知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有官员附和他道:“只要王妃不落在上官勇的手中就行,其他的我们没必要害怕。”

    被邓知暗示去解决吉王府大管家的人这时跑了来,喘着粗气跟邓知道:“大人,不好了,那个管家根本没被他们带去观景塔,大人走了后,那个管家就又被带回去让上官勇问话了!”

    “这个武夫,”邓知当下就惊怒道:“他跟我也玩上心眼了!”

    “这下子上官勇知道王妃的下落了?”有人心里发慌地问道。

    “我们回去,”邓知转身就往回走,他要去找上官勇,上官勇知道了林氏王妃的下落,那他们也必须知道了。在江南,没有哪个官员与吉王没有打过交道,有清官,但这是少数,大家的手脚都不干净,皇后对他们也都有过拉拢,所以这一次,他们这些人只能合力求吉王速死,这样他们这些人才能安全。

    邓知现在很后悔,他们没有提前动手除掉白笑野这个人了,没想到白笑野死了还能给他们留下一个后患来。他派了这么多的人手着兴城,怎么还能让林氏这个女人跑了呢?

    “啊——!”

    身后的一声惨叫,让邓知慌忙回身,一支雕翎箭随即射入了他的左眼,邓知惨叫着倒地,身上接连中箭之后,邓知在地上惨叫片刻,便再无声响发出。

    到院中地上的官员们都没了动静,为首的将官才趴在墙头上一抬手,让弓箭手们停手,说了声:“下去。”

    一帮人从墙头下到院中。

    “每个人脖子上加一刀,”这将官到了院中后,就吩咐手下的弓箭手们道。

    “这家伙还没死!”一个到了邓知跟前的弓箭手,发现邓知还在动弹之后,叫了起来。

    将官走到了邓知的跟前,邓知可能是清了杀自己的人是谁,嘴里又发出了声响,“官越大,越能活啊,”这员将官冲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手起刀落,将邓知的头砍了下来。

    文官有的时候再能算计,也敌不过武将手里的刀。

    戚、陆两位将领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上官勇的跟前,他们两个是在王府外守着的,被上官勇的亲兵急急忙忙地叫了进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上官勇阴沉着的脸,说:“大哥,是不是出事了?”

    “你们回营,带着一万兵马星夜赶去淮州,”上官勇小声道:“吉王妃可能去了兴王白之桂那里。”

    “娘的,”陆将官马上就说:“大哥,我们还要打淮州吗?”

    “元志在那里,”上官勇道:“你们也不要兵到淮州城下,先想办法找到元志。”

    “他跟校子带着平宁去了淮州?”戚将官小声叫道:“兴王要是也是吉王一党的,他们不是送上门被人抓吗?”

    “元志的二叔住在淮州,”上官勇说:“他们两个是去淮州安府的。”

    “五少爷说打,我们就打吗?”陆将官问上官勇道:“还是我们等大哥的话?”

    “元志他们要是没事,就按兵不动,”上官勇道:“等我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我会去淮州找你们。”

    两员将军都冲上官勇一抱拳,说:“知道了。”

    “一路小心,”上官勇叮嘱了自己的这两个兄弟一声。

    陆将官这时又道:“大哥,那我们要是被人问起带兵去哪里,我们要怎么说?”

    上官勇说:“就说去抓吉王余党的。”

    两员将官把头一点,领命走了。

    守着王府大门的将官在戚、陆二人走了后,找了来,苦着脸跟上官勇说:“大哥,外面的老百姓又吵着要进府来,说家人在府里。”

    “拦着,”上官勇道:“等我们撒走了,尸体自然让他们领回。”

    “那还活着的呢?”

    “活着的,审过之后再说。”

    这将军得了上官勇的话,也跑走了。

    府门那里的哭喊声,上官勇站在靠近王府后院的地方也能听得见,现在白笑野到底是生是死还没有确认,吉王府就不能无令进出人员,对于这些失了家人的百姓,上官勇只能在心里说一声抱歉。上官勇转身往观景塔所住的院落走去,人的尸体没那么轻易被烧成灰烬,只要还有一丝可能,他也要让吉王府的人辨认一下尸体。

    戚、陆两位将官出了兴城,回到军营里后,点齐了一万兵马,一点时间也没耽搁,两个人领着这一万兵马,出了军营,就往淮州方向而去。

    军营外的一座小山的山顶之上,一个身着布衣,普通百姓打扮的年轻人着这一支兵马远去,突然就跪在地上,小声喊了一声:“母妃!”

    年轻人身后站着的老者,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道:“少爷,他们往南去,应该是去淮州了。”

    “我母妃也要没了,”年轻人跪在地上说道。

    “少爷,我们快走吧,”老者拉这少年人起来,说:“王爷就想保住您的性命,您不能再在这里伤心了啊。”

    “为了我,父王连兴王府都害了,”少爷手扣着膝下的泥土,喃喃自语道:“我身上到底背了多少血债?”

    老者摇了摇头,吉王让王妃带着一个假的小少爷去找兴王寻求庇护,又安排府中的大管家“临阵倒戈”供出王妃的去向,就是想他带着儿孙们死了后,把上官勇的注意力引到淮州去,让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有喘息之机,也有一个可以逃出生天的机会。

    “兴王也不是什么好人,对吧?”吉王的小儿子白嶂扭头问自己的这个老奴道。

    “少爷,我们走吧,”老者能说什么?兴王跟他家王爷本就是同伙,只是这一次是他家王爷事发,可是为了自保,就害另一府人的性命?这个对字,老者说不出口。

    “上官勇,”白嶂跪在地上,又向了兴城,低声念道:“只要我一天不死,迟早会去找你,你最好活久一些,不要没等到我找,你就先死了!”

367夜半花轿

    兴城那里的战事,安元志在淮州这里是一点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袁威他们杀了那四个盯梢的人,兴王还是能知道他们这一行人的行踪,所以吃过了饭后,他就带着袁威几个人出了淮州城。

    日落西山之后,安元志一行人换了身衣服,跟在一队马帮的后面,又混进了淮州城,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一觉睡到夜半三更。

    “真要去杀那个王爷啊?”袁威把弄来的夜行衣递到了安元志的手中后,还又问了一句。

    “不去,我们在这儿玩的?”安元志把身上的衣服一脱,换夜行衣。

    袁威安元志光祼着的上身,安元志原先的那一身好皮肤,挨了世宗一顿好打之后,就是再用心养着,也养不回以前的样子了,更何况安元志也不是个能安心窝在家里养病的人,身上横一道,竖一道,着全是伤疤。“你这身上,”袁威说:“就跟人用刀画了一个棋盘似的,呆会儿不会跟人打上了,这些伤口再裂开吧?”

    “嗯,”安元志低头自己身上,说:“着是难啊。”

    袁威说:“要不你在客栈里等我们吧。”

    “那我等的不得急死?”安元志忙就摇头,说:“你跟个老妈子似的,不行你摸摸,结的痂都掉了,这是长出来的肉。”

    袁威真就伸手摸了摸,说:“要这是长死了,你身上以后就这样了?”

    安元志把夜行衣换上了,不在意道:“我又不去青楼卖笑,我要一身好肉做什么?”

    袁威挠挠头,安元志要往外走,把安元志一拉,说:“你干什么去?”

    “去王府啊,”安元志说:“你拉我做什么?”

    “穿着夜行衣走大门?”袁威指指窗口,“翻窗吧。”

    一行人从客栈的后院墙翻到了街上,一路穿街过巷,等到了兴王府的近前了,发现深更半夜了,兴王府竟然还是灯火通明的。

    “不会吧?”袁威窝在墙角里,着兴王府的大门,跟安元志说:“这么晚了,兴王府的人不睡觉?”

    “是不是来客了?”一个兄弟侧耳听听,说:“我怎么听着府里有人唱歌呢?”

    “有人唱歌不奇怪,”安元志说:“光那个世子爷就九房小老婆呢,这府里的女人铁定很多,想着法哄男人高兴呗。”

    “那我们怎么进去?”袁威说:“灯火通明的,我们也混不进去啊。”

    “几个门都,”安元志往王府的侧门走去,“袁威,你以前到底有没有干过杀人的买卖啊?我怎么你干事,像个雏儿呢?”

    袁威冲安元志瞪眼道:“死士跟杀手能是一回事吗?你以为,我以前没事就杀人玩儿的?”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瞪什么眼呢?”安元志给了袁威一巴掌。

    后面的几位默不作声,他们安元志的样子,也不像是来灭兴王满门的。

    几个人把兴王府几个门都了一遍,最后转到了靠着兴王府北院墙的一处小门这里。

    安元志正想探头这门的时候,袁威把他拉蹲到了地上,小声说:“来了一顶花轿!”

    安元志往袁威指着的地方望过去,就见一顶深红色的花轿被四个轿夫抬了过来,一帮兴王府的侍卫跟在前后。

    “这么晚了,王府里办喜事?”袁威问安元志道。

    “哪家娶亲是半夜里娶的?”安元志白了袁威一眼。

    几个人眼瞅着这花轿从他们的跟前走过去。

    安元志清了花轿上的图案,鸳鸯戏水,并蒂莲花,这还真是迎亲的花轿。安元志刚在心里骂了一句兴王府的人怕是有病,然后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早上兴王世子去他二叔府上抢亲的事,又被安元志想起来了。

    袁威没花轿,他数了数跟着花轿的兴王府侍卫,然后就跟安元志说:“少爷,一共二十个人,我们要杀就赶紧的。”

    “不会吧,”安元志着花轿自言自语道。

    “不会?”袁威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安元志道:“你现在说你不会了?”

    “娘的,”安元志说:“搞不好他们还是把我堂姐抢来了!”

    袁威几个人听安元志这么一说,忙就扭头一起那顶花轿,袁威说:“那还等什么啊?上吧!”

    “等等,”安元志把袁威一拉,突然就捏尖了嗓子,大叫了一声。

    花轿这个时候还没走出去多远,跟着花轿的兴王府侍卫听到安元志这声喊,忙就停下了脚步。

    安元志在墙角这里,把刀拨了出来。

    袁威几个不用安元志支使,也都把杀人的凶器拿在了手里。

    两个侍卫被他们的头儿派过来查,还没到安元志几个人的近前呢,袁威就甩了两枚飞镖出去,将两个人的咽喉钉穿了。

    留在后面的侍卫,这两个人走着路,好好的就倒在地上不动弹了,都被吓住了。小头目站在那里喊这两个人的名字,喊了半天,这两个也没答话,小头目带着几个手下亲自过来了。

    “这些人一个不留!”安元志把蒙面巾拉拉好,跟袁威几个人说了一声。

    “那然后呢?”袁威这句问刚问出口,安元志就已经拎着刀跳了出去。

    安锦瑟被捆在花轿里,嘴也被堵着,正哭得伤心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早上刚刚逃过了一劫,兴王世子竟然还是贼心不死,派人半夜潜进了她的闺阁,硬把她从家里偷抢了出来。

    安元志砍翻了轿前的几个侍卫后,伸手就要撩轿帘,却被跟在轿旁的一个老妈子抱住了腿。

    “匪人来抢人了!”这个老妈子扯着喉咙,死命地喊着。

    “去你妈的!”安元志甩手一刀,将这个老妈子也一刀砍了。

    “呜!”安锦瑟在轿中,着面前蒙着面的黑衣人,拼命往后缩,一个劲地摇头。

    “我,是我,”安元志冲着安锦瑟把蒙面巾往下一拉,小声道:“堂姐,是我!”

    安锦瑟的双眼瞬间瞪大,安元志这会儿在她的心里,就跟天兵天将一个样儿了。

    “没事了!”安元志把安锦瑟身上的绳子划断,拉着安锦瑟就出了轿。

    “在那里!”王府正门那里,一队侍卫明火持杖地往这里跑来。

    “送我堂姐回府去!”安元志把安锦瑟交给了一个兄弟,小声道:“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直接送回闺阁!”

    “元志,”安锦瑟站在轿前发抖,这一地的尸体,不是她这个没出阁的女孩儿能承受的。

    “没事儿,”安元志说:“就当一场梦!”

    “小姐,得罪了!”被安元志支派送美人归家的兄弟,跟安锦瑟道了声歉,扛起安锦瑟就往安府的方向跑去。

    “我们就在府外面打啊?”袁威手里的刀还往下滴着血呢,问安元志道:“一王府的人,我们得杀到什么时候去?”

    “翻墙进府啊!”安元志往王府院墙那里跑,顺便还踹了袁威一脚。

    眨眼之间,这段王府的院墙外面,就只剩下一顶空了的花轿,和二十几具尸体。

    “人呢?”赶到的侍卫们四下里一通找,夜半三更的,王府外除了他们这些侍卫,再无第二人。

    “去后院!”安元志一帮人进了兴王府后,安元志就往王府后面走。

    “你小心点!”袁威听见有脚步声往自己这帮人这边来了,拉着安元志就躲。

    一队巡夜的侍卫从几个人藏身的这座花台前走过。

    “这个时候,宫里怎么会来人呢?”

    “真是宫里的人吗?”

    “一个太监,不是宫里的人,还能是哪里的人?”

    ……

    这队侍卫小声说话,走远了。

    “宫里来人了?”袁威跟安元志道。

    安元志说:“我怎么知道?”

    “要不去?”袁威说:“万一这王爷我们不能杀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安元志直起腰板就想走。

    “不是!”袁威跟安元志耳语道:“夫人也在宫里啊!你别杀错了人,给夫人找麻烦!”

    “皇子府里也有太监,”安元志说:“谁知道这个太监是谁的人?”

    袁威说:“那就去啊。”

    “我们穿着这身衣服去正厅?”安元志指指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

    “兄弟们,去弄几套衣服来!”袁威回头跟几个兄弟说了一声。

    安元志窝在花台里没有动弹,着眼前的兴王府说:“这老小子不知道这些年贪了多少,这园子修得都跟皇宫似的了!”

    “皇宫应该比这个大吧?”袁威窝在安元志的身边道。

    安元志咬了片冬青叶子在嘴里,说:“一会儿不管怎么样,那个兴王世子我一定要弄死他!”

    袁威也学着安元志,叼了片冬青叶子在嘴里,嚼了一下后,被涩得忙把冬青叶吐了,说:“这王爷好几个儿子呢,少爷你杀个世子能管什么用?”

    “他其他的儿子没想着抢我堂姐!”安元志小声狠道:“不弄死他,我也阉了他!”

    去找衣服的几个人这个时候跑了回来,袁威拿了一套衣服给安元志,说:“换上。”

    安元志一这衣服,竟是一套兴王府的侍卫服,问道:“又杀人了?”

    “尸首扔池塘里了,”一个兄弟跟安元志道:“前边就有一个池塘。”

    片刻之后,几个人穿着兴王府的侍卫服,一路躲躲藏藏地走到了王府的正厅堂外。

    “没人啊!”袁威往厅堂里探头。

    “我们这是犯蠢了!”安元志这时一拍自己的脑袋,说:“我们应该往乐声那里找啊!”

    “什么人!”这时另一队侍卫也往正厅堂这时来了,把安元志几个人堵了个正着。

    “我们来巡夜的,”安元志应声道。

    “巡夜的?”这队侍卫里的小头目往安元志这里走过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368兴王府遇袁义

    “我是王二啊,”安元志随口说了一个人名。

    王是个大姓,穷苦人家取名不讲究,排行第二的,就叫王二。安元志记得他们卫**中,叫张三李四王二赵五的人多的是。

    “王二?”果然安元志说出这个名字后,这个小头目说道:“你是哪个王二?”

    “你不认识我了?”安元志往这个小头目走过去。

    袁威在后面小声骂了句:“丧气!”

    安元志走到了小头目的跟前,小头目安元志的脸,说:“我怎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

    “不是好像,”安元志咧嘴笑道。

    “这里离大门近,”袁威在后面小声跟兄弟们道:“一会儿见势不好,我们就一起杀出去。”

    小头目还是在上下打量着安元志说:“不是好像,那是什么?”

    安元志手里攥着匕首,这不是他头一回下黑手杀人了,只是这一回他手心里有些冒汗。

    一声闷哼声,从那一队侍卫那里传出来。

    小头目忙回头,问自己手下们道:“怎么了?”

    “不是好像,而是你真的从来也没有见过我!”安元志贴到了这个小头目的跟前,小声说了一声。

    小头目没机会说话了,安元志杀人从来都是下死手的,一匕首下去,将他的肚子划开,肠子都拖出来多长。

    袁威往前一窜,到了这队侍卫的跟前,二话不说,下手杀人。

    从这队侍卫的身后冒出了一个黑衣人来,这位下手杀了一个侍卫后,没再袁威几个人,直接就闪身到了安元志的身前。

    安元志横刀在自己的胸前,说:“你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的?!”这个黑衣人把脸上的黑巾往下一拉,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到了这个人的脸后,就惊叫了一声:“袁义?!”

    袁义抬手就捂上了安元志的嘴,说:“你喊什么?!”

    “大哥?”袁威听到了安元志的喊,顾不上杀人了,要往袁义这里跑。

    “把尸体处理了!”袁义回头就命袁威道:“你们以为这里是哪里?”

    袁威忙就带着兄弟们,把地上的尸体往树丛里拖。

    安元志着四下里,说:“还藏个什么劲啊?这么大动静,还不被人发现?我们冲出去吧。”

    “这院里没活人了,”袁义说了一声。

    “嗯?”安元志着袁义眨了一下眼睛,说:“你已经把这院里的人都咔嚓了?”

    “换个地方说话,”袁义拉着安元志就走。

    “袁威……”

    “他们知道怎么找我们。”

    安元志被袁义拖着,脚步踉跄了一下。

    袁义把安元志带到了一处背光处,说:“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安元志说:“你怎么会来这里的?我姐呢?”

    “夫人在宫里,”袁义说:“五殿下派人来江南了,夫人让我一路跟着来了。”

    “是白承泽的人来找兴王了?”

    “是,他们这会儿正在后堂那里叙话。”

    “呸!”安元志往地上吐唾沫,“我们在前面打仗,他们在后面拉拢人,这都是什么事啊?”

    袁义问安元志道:“你怎么带着袁威他们来了?”

    “说来话长,”安元志摇了摇头,说:“我堂姐,就是我二叔的女儿被兴王世子抢了。”

    “什么?”袁义吃了一惊,说:“堂小姐人在哪里?”

    “刚才被我救了,”安元志拿蒙面巾擦着汗,突然想起来问袁义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进了王府的?”

    “你们进入正厅堂的院中后。”

    “我就没发现你,”安元志说:“来我回去后,还得再练练。”

    袁义撇一下嘴,对于安元志的废话,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左耳进右耳出了。

    背光地里站着,安元志也不清袁义脸上的表情,自顾自地,把他跟上官睿到淮州来遇上的事,都跟袁义说了一遍。

    “所以你想杀了白之桂?”袁义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安元志的话后,问道。

    “现在就更得杀了,他要是投到白承泽那里去,我姐怎么办?”安元志说:“我就知道这老小子不是好人!”

    “夫人说,五殿下不想让将军在江南坐大,”袁义小声道:“她也担心将军应付不来江南的官场。”

    “校子回去了,”安元志说:“有那个呆子在我姐夫身边,我姐夫也吃不了大亏。”

    “少爷你不知道,”袁义道:“将军人还没到江南,江南这里参将军的折子就已经呈到圣上的跟前去了。”

    安元志皱一下眉,说:“这是哪个孙子干得事?”

    “夫人没去打听这事,”袁义说:“她说江南官场如果要视将军为仇人,那就不如让江南官场彻底变一个天。”

    “那就让这帮人血流成河呗,”安元志冷道:“反正这帮人里好官也没几个。”

    “夫人说清官我们不能动,”袁义忙就说道:“还说,就是杀人,也不要将军自己动手。”

    “那我就动手。”

    “少爷也不行。”

    “那谁动手?”

    袁义跟安元志耳语道:“江南匪患。”

    安元志低头想了想安锦绣这话的意思,然后跟袁义低声笑道:“借水匪的手杀人?”

    袁义点点头。

    “然后我们剿匪,为自己争个好名声。”

    “夫人是这个意思。”

    安元志把手搭在了袁义的肩头上,说:“那你是怎么出宫来的?圣上知道你来江南了?”

    “夫人去替我说的,”袁义把安元志的手打开,现在就不是他们站这儿勾肩搭背的时候,“我在江南的家人生了重病,夫人求圣上让我来望一下家人。”

    安元志张张嘴,说:“这种话也被我姐想出来了?圣上信?”

    “我是浔阳安氏的人么,”袁义说:“这个太师可以为我作证。”

    “扯吧,”安元志说:“我姐就是说你是前朝皇室遗孤,估计我父亲也能替你作证。”

    袁威几个人这个时候跑了来,一起挤在了袁义找的这个背光地里。

    “我跟少爷去后堂那里,”袁义跟袁威几个人说:“兴王世子正在他的院中饮酒作乐,在南边第三个院中,只杀主人,奴才就不要管了。”

    袁威说:“兴王的家人都杀?”

    “斩草除根,”袁义说了四个字。

    袁威带着几个兄弟先走了一步,往南边的院落去了。

    “这样行吗?”安元志不放心道:“万一那个混蛋的尸体被奴才们发现了呢?”

    “袁威他们不是第一次办这事了,你就不要管他们了,我们去后堂,”袁义说着,闪身就往前去了。

    后堂这里,丝竹声已经停了,兴王与白承泽派来的这位家奴坐在一起说话。

    吉王府送过来的银子,被堆了不少在两个人的面前,这都是兴王要送出的礼物。

    “五殿下太过小心了,”兴王对来人道:“江南官场向来在朝中自成一派,他上官勇想在我们江南这里拉自己的同党,他还没这个本事。”

    “我们爷的意思是,不能让上官勇在江南杀太多的人,”来人道:“死吉王府的人就足够了,上官勇要是再想治谁的罪,还望王爷出面拦住他。”

    兴王说:“他敢在江南随意杀人吗?徐公公,本王就说五殿下太过小心了。”

    徐公公一笑,说道:“王爷小他上官勇了。”

    “那本王明日就去兴城那里,”兴王道:“本王就着他上官勇。”

    “王爷这样做就最好了,”徐公公的目光落到了地上的银堆上。

    “这是本王送与公公的,”兴王笑道:“本王给五殿下的大礼,还望公公回京之时,替本王带去。”

    一听这些银子是给自己的,徐公公脸上的笑容真了一些,但还是着很平淡地冲兴王一拱手道:“奴才谢过王爷。”

    “徐公公,”兴王压低了声音问这太监道:“本王还想问问安妃娘娘的事。”

    “安妃娘娘可是总管六宫的贵妃娘娘,”徐公公马上就道:“王爷,奴才在王府伺候五殿下,对于安妃娘娘之事,真的是所知不多。”

    “死太监,”兴王在心里骂了一句。

    安元志趴在暗处,后堂门前站着的人,跟袁义说:“门关着,什么也不到啊。”

    “进去了这么久还不出来,”袁义说:“来他们两个有很多话要谈。”

    “我姐说要把白承泽的这个太监杀了吗?”安元志问道。

    “夫人说最好是杀了。”

    “也对,”安元志说:“反正是水匪杀的,跟我姐也扯不上关系。”

    “那个人原是在沈妃身边伺候的人,会武艺,”袁义小声道:“你小心一点。”

    安元志起身就往外走。

    “你!”袁义想把安元志拉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安元志手里掂着土块,在脸上抹了抹,往后堂门前跑去。

    “什么人?!”后堂这里,因为兴王与徐公公正秘谈着,所以门外站着的侍卫很多,见一个府里的侍卫往这里跑过来,忙就一起齐声喝问道。

    安元志大声道:“小人有急事要见王爷!”

    “放肆!”安府的大管家走下了台阶,冲着安元志道:“王爷正在见客,你这个奴才不要命了?”

    安元志认识这人,这个人是白天里站在兴王身边的那个管家,“世子爷把安府的小姐抢了来,可是到了门口,又被人抢走了,我们的人死了二十多个!”安元志冲着关着门的后堂大声喊道:“王爷,出大事了!”

    大管家一把抓住了安元志,说:“这是真的?”

    “尸体还在北院墙那里啊!”安元志也是急道:“这要怎么办?”

    兴王踢开了门,走了出来,说:“那个混帐现在在哪里?!去把那个混帐叫过来!”

369你是我兄长

    “王爷,”安元志跟兴王喊道:“是水匪抢走了安小姐!”

    兴王只觉得头疼,听着里面那个太监的话,就知道安贵妃现在宫里一家独大,安锦瑟再怎么说也是安妃的堂妹,要是被安妃知道是他们兴王府害了安锦瑟,他要怎么办?怎么跟安妃交待?

    “王爷?”大管家这个时候也看着兴王愣神,江南是有匪患不假,可是淮州有兴王府镇着,多少年来也没有闹过匪患啊。

    “你带人去守备府,”兴王道:“让李大人带兵把淮州的四门出口给本王封了。”

    大管家领了命,转身要走,没成想刚一转身,一只飞镖就钉在了他的咽喉上。

    “有剌客!”安元志看着这个兴王府的大管家倒地,喊了起来。

    兴王头顶上的灯笼这时也被什么东西打掉在了地上。

    后堂门前乱成了一团。

    “王爷小心,”坐在堂里的徐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兴王的身后,在安元志欺身上前,手握匕首要下手的时候,把兴王往自己的身后一带,一脚就踢向了安元志的手腕。

    “你是什么人?!”兴王大声喝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手里的匕首被徐公公踢飞,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檐柱前站下。

    “抓活的!”兴王指着安元志,命左右道:“本王要亲审他!”

    “王爷!后院那里起火了!”有人在这时高声叫了起来。

    王府后宅里,先是黑烟弥漫,随后就是冲天的火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徐公公看了一眼后宅那里,这个时候兴王府要如何救火与他无关,拿下剌杀兴王的这个剌客才是正经。

    安元志也没多话,袁威他们在后宅那里放了火,看来这府里的世子爷是死了。

    袁义这时候在院中已经下手杀人了。

    安元志一刀砍向了徐公公。

    “找死!“徐公公斥了安元志一声。

    安元志却身形一闪,一个转身就又到了兴王的跟前。

    “王爷!”几个侍卫一起上前护主。

    安元志身上的伤没有完全好,但杀几个侍卫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架不住这院里的侍卫人数众多,他能看到兴王就与他隔着几个人站着,却没办法近前一步,把这个他要杀的人除掉。

    袁义闪身到了徐公公的面前,一言不发,挥刀就砍。

    “你们不是水匪,你们是什么人?”徐公公一拳打向袁义的同时,大声问道。

    “屋里那么多的银子,”袁义小声笑道:“你一个太监,又没有子嗣,这么多银子要留给谁用?”

    “你们究竟是谁?!”徐公公到了江南后,在人前都刻意小心了自己说话的声音,没想到这个黑衣蒙面人还是知道了他太监的身份,当下徐公公就更不信安元志跟袁义是水匪了。

    “贪了那么多钱的老东西!”安元志这时冲着兴王骂道:“老子今天杀了你,为民除害!”

    “王爷,有一伙人从大门冲进来了!”

    就在兴王惊怒交加之时,又有王府中的下人跟他大喊道。

    “快点杀了那个狗王!”袁义跟安元志吼了一声。

    安元志回吼了袁义一句:“你杀一个太监还杀到了现在呢!”

    徐公公怒道:“你们今天都得死!”

    兴王也不特意命令什么人了,只是大声喊着:“去守备司,让他们带兵来王府!”

    “快点!”袁义听了兴王的喊后,又催了安元志一句。

    兴王被侍卫们护着,退到了后堂里,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安元志杀进了堂中。

    林氏王妃本已睡下,听见了兴王府里的打杀声后,马上就起了床。

    “王妃,有水匪进了兴王府,”亲信的丫鬟从门外跑了进来,神情慌乱地道:“王妃,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小少爷吗?”林氏王妃道。

    “在兴王妃那里。”

    林氏王妃稳了稳心神,道:“我们去兴王妃那里。”

    王府的后宅里,因为住着女眷的缘故,所以没有多少侍卫守着。袁威几个人在后宅里挥刀杀人,除了在世子那里遇到了王府侍卫们的抵抗之外,再没人能是他们的对手。

    听见倒在地上的女人喊自己刀下的这个老妇人王妃,袁威问了一句:“你是兴王妃?”

    “我是,我不是,”兴王妃睡梦中醒来,遇上了这种大劫,语无伦次,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袁威一刀下去,将兴王妃的头砍掉。心里想着,这些贵妇人平日见着,都是人上人的模样,真正杀起来,也不过就是寻常人。

    兴王妃的亲信大丫头,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主子身首异处,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袁威拎着刀出了王妃的卧室,翻过院墙而去。

    林氏王妃赶到时,看见兴王妃的尸体后,眼前就是一黑。

    “那个小孩子呢?”伺候林氏王妃的丫鬟问瑟瑟发着抖地众人道:“我们今天早上刚送进府的男孩儿,他在哪里?”

    几个丫鬟听这丫鬟说,孩子是她们送来的,犹豫了一下后,都把身子在地上挪了挪,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儿从她们的身后露了出来。

    林氏王妃抢上前几步,抱起了这个男孩儿。

    “你,你是谁?”林氏王妃这会儿还是男装打扮,屋里的丫鬟们一个也不认识她,只是也不敢上前抢孩子。

    “这里他们已经杀过了,所以想活命,你们就在这屋里呆着,不要出去,”林氏王妃说完这话,抱起孩子就走。

    安元志在后堂里,终于把护着兴王的侍卫都解决了,拎着刀走到了兴王的跟前。

    “你想要什么?”兴王跌坐在坐榻上,跟安元志说:“你想要钱,本王给你!”

    “你死了后,你的钱都是我的!”安元志的脸上,血混着泥,原先的相貌是一点也看不出了,还显得狰狞。

    “来人!”兴王再次大喊起来。

    “你手下的这些侍卫,都是废物,”安元志笑道。

    “你还没动手?!”袁义这时走进了后堂,看安元志还在跟兴王废话,不禁急道。

    安元志一刀抹在了兴王的脖子上,将兴王的气管整个划开。

    袁义这时也闪身到了坐榻前,看看兴王的脖子,松了一口气,说:“没想到,我们这样也能杀了他。”

    安元志把刀上的血往地上甩了甩,说:“白氏的王爷们基本上都练过几天武,不过这个白之桂没练过,你看他肥成这样,就知道了。剌杀这种人浪费脑子,直接砍了就行。”

    兴王被划开了的气管里,这时冒起了血泡。

    袁义挥手补了一刀,将兴王的头砍在了地上,让兴王死得干脆点。

    安元志对兴王的尸体没一点兴趣,走到了那堆银子跟前,咂了咂嘴。

    “走啊!”袁义看安元志望着银子迈不动步子的样子,在后面推了安元志一下,说:“你现在还缺钱?”

    “我什么不缺钱了?”安元志伸手拿了一个银元宝在手里。

    袁义把安元志手里的银元宝拿起来就往地上一摔,说:“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安元志跟着袁义从后堂的一扇侧窗翻了出去。

    “我去后宅看看袁威他们,”袁义跟安元志说:“你先走吧。”

    安元志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把他们身后的碧纱窗给点燃了,说:“兴王有三子,两女出嫁不在府中,全家上下一共十七口人,你们把人数一下,不要漏了。”

    袁义点点头,说:“还有跟着那个太监来的人,也不能放过了。”

    “方才那个太监的人没跟你动手?”安元志看着眼前的火势越烧越大。

    “那个太监一共带了十五个随从,方才死了十三个,还有两个人,”袁义说道。

    “我去我二叔府上等你们,”安元志说:“然后我们一起去淮州守备司,抓水匪,我们也有这个责任嘛。”

    袁义露在蒙面巾外的双眼有了一些笑意,说:“我们会尽快去安府的,不是说还有一帮人冲进来了吗?会是谁?”

    “管他是谁?”安元志说:“反正都是来找白之桂麻烦的,那就算是同道中人了。”

    “那我走了,”袁义转身要走。

    “袁义,”安元志却又凑到了袁义的跟前,跟袁义耳语道:“方才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啊。”

    袁义一愣,说:“你说错什么话了?”

    “在我心里,你是我兄长,从来也不是什么太监,”安元志说完这话后,飞快地闪身走了。

    袁义在往后宅去的路上,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安元志好像是跟他喊过,你杀个太监杀到现在这话。袁义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安五少爷,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太监,不用在这事上小心翼翼啊。

    安元志走到了王府的院墙前,翻身上了院墙后,回头看看四下里都是火光的兴王府。一个王爷,杀起来有些费力,但现在看来,什么亲王,贵妇,命也贵重不到哪里去。

    淮州安府里,安书泉一个人坐在厅堂之上,看见安元志站在了自己的跟前后,也没有丝毫的诧异,道:“元志,你进二叔的家,不用翻墙的。”

    安元志笑了笑,说:“二叔,你特意在等我的?”

    “锦瑟之事,多谢你了,”安书泉说道。

    安元志坐下来,喘了一口气,说:“那些人是不是二叔你派去的?”

    安书泉一笑,“你在兴王府里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我怎么能不帮你?做生意的人,府里总会养些护院的。”

    “黑衣人,”安元志笑道:“二叔,我这里也是穿着夜行衣进王府的,他们还以为是我们是水匪呢。”

    “这就是水匪干得事,”安书泉道:“什么叫以为?”

    “是啊,”安元志说:“就是水匪,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连王爷都敢杀了。”

370近在眼前的门

    兴王府被一帮水匪冲进去,杀人又放火的事,天还没亮,淮州城就无人不知这事了。

    淮州守备李延峰带着兵到了兴王府时,兴王府已经被大火包围,里面的人救火的,往外跑的,做什么的都有,整个府邸乱成一团。

    王府的人看见李延峰来了,一下子就把李大人给围上了,七嘴八舌地问李廷峰这下子要怎么办。

    李延峰是武官,虽然手里有兵,可是兴王养在王府里的侍卫,不比他手下的兵少,所以他一向是兴王看不上眼的那一类官。这时看着被黑烟笼罩着的兴王府,李延峰有些头晕,问道:“王爷呢?”

    当时在后堂护卫兴王的侍卫,都被安元志和袁义解决掉了,这个时候外面的这些人还不知道兴王已死,都跟李延峰摇头。

    “那水匪呢?”李延峰又问。

    “跑了!”这一回马上就有人回李延峰的话道:“小人亲眼看见他们翻墙跑的。”

    “还在府里,”这位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喊道:“府里还有喊杀人的声音呢!”

    一群兴王府的人,在门前站着,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吵了起来。

    李延峰想进府去见兴王,刚一上台阶,就被府里的那股热浪,给逼退到了台阶下。

    “大人!”李延峰的亲兵忙就上来了两个,扶住了李延峰。

    李延峰在府门前来回走了几步,然后下令道:“先救火!”

    安元志带着袁威几个人,还有安府家丁到王府,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这个时候,兴王府的大火已经被淮州的守军给扑灭了,街上站满了也不知道是看热闹,还是打探消息的百姓。

    李延峰正想带着淮州的官员们进王府,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李大人。”

    李延峰回身,就看见安元志马到了王府的台阶下。

    安元志在安府门前,跟兴王父子为了安家小姐闹了一场的事,淮州的官员们其实都知道了。看见安元志带着人来了,众官员是议论纷纷。

    李延峰走下了王府门前的台阶,冲安元志一拱手道:“安五少爷。”

    “李大人客气了,”安元志下了马,看了看被烧得整个塌掉的兴王府大门,说:“我在我二叔家中听说了王府出事,就马上就过来了。李大人,王爷如今何在?”

    “现在还不清楚,”李延峰把安元志往王府里让,说:“里面的火已经被扑灭了,五少爷就随我一起进去看看吧。”

    安元志说:“好,李大人请。”

    一行人往府门里走。

    王府里这时候也有不少人在往外走。

    李延峰跟安元志道:“我把王府的其他门封住了,想出府就从正门走。”

    安元志说:“我听说王府是进了水匪了,李大人这是怕那些贼人还在府里?”

    “是啊,”李延峰道:“现在府里的情况谁也说不清,王爷与王妃也一直没有出来。”

    “他们兴许在什么地方暂时躲避了,”安元志说:“此时火也灭了,王爷也该出来了。”

    林氏王妃这个时候抱着“小儿子”,低着头,被几个丫鬟护着,从安元志的身边走过。

    安元志都走出去几步了,又停下来,冲林氏王妃喊道:“前面那个着青衫的人,你等等。”

    大门就近在眼前了,可是林氏王妃只能停了脚步。

    安元志走到了林氏王妃的跟前,说:“你是什么人?”

    “我是王府里的客人,”林氏王妃道:“跟王爷有些生意上的事要谈,没想到昨天夜里,王府里出了事。”

    安元志绕着林氏王妃走了一圏。

    李延峰上前来道:“五少爷,他有问题?”

    安元志伸手把林氏王妃垂在耳边的头发一撩,说:“男人打什么耳洞?你连喉结都没有,你装什么男人啊?”

    林氏王妃抱紧了手里的男孩儿,往后退去。

    安元志手一抬,把林氏王妃头上的帽子打掉,王妃的一头秀发披散了下来。

    “把这个人拿下!”李延峰在一旁大声下令道。

    林氏王妃的护卫们想护着王妃往外冲,全被李延峰手下的兵卒给拿下了。

    “你是谁?”安元志问林氏王妃道:“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做生意的人。”

    “你是安家的五少爷?”林氏王妃问安元志道。

    “是,”安元志说:“这位夫人,不想吃苦,就说实话吧。”

    林氏王妃确认了安元志的身份,想着安元志到了淮州这里,那兴城一定是被上官勇破了,自家王爷和儿孙们也一定已经在黄泉路上了,当下就带着哭音地笑了一声。

    “你们都过来看看,”安元志对淮州的官员们道:“这个女人,你们认不认识。”

    官员里有认识林氏王妃的,可是不敢开口,这要是兴王爷收留了吉王妃,他们这一说,不是把兴王给卖了?

    安元志看没人开口,伸手把小男孩儿身上带着的玉佩拽了下来,一看上面刻着一个白字,便把这玉佩扔给了李延峰,说:“这是皇室宗亲们戴的东西。”

    “王爷一家都死了!”

    李延峰还没来及细看这块玉佩,就有兴王府中的人,哭喊着从后宅那里冲了出来。

    李延峰忙就带着人往里走。

    “找几个人去看尸体,”安元志却道:“我们还是顾着活着的比较好,这个女人很可疑,李大人,你不要因小失大。”

    “我是,我是兴王爷的……”要林氏王妃当众谎称自己是兴王的侍妾,这样的谎话,林氏王妃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若是王爷的女人,那你就不会女扮男装,抱着这个宗室少爷往府外走了,”安元志说道:“说,你是什么人?”

    “她,”这时有一个官员开口道:“她好像是吉王妃。”

    “我看着也像,她是吉王妃没错。”

    ……

    认识林氏王妃的官员,在有人领头之后,纷纷开了口。兴王爷已死,那他们也就没必要为王爷瞒着这件事了。安元志就是随着上官勇来平吉王叛乱的,谁知道这个安五少爷,不是来这里抓吉王妃的?

    “吉王妃?”安元志心里一惊。

    林氏王妃知道自己这下子逃不掉了,反而一脸镇定地看着安元志,道:“没想到你们竟然追到了这里来?”

    追?安元志想着林氏王妃的话,这个女人看来已经认定兴城已破了,也认定他们会追她来到兴王府,这不对吧?

    “你手上这个是吉王之子?”李延峰这时指着林氏王妃手里的男孩儿问道。

    安元志一把就把孩子从林氏王妃的手里抢了过来,这个孩子这会儿蔫头搭脑的,被安元志抱到了手上后,也不知道哭。

    “五少爷,”李延峰问安元志道:“你看这?”

    “这孩子被你下药了吧?”安元志看着手里的孩子说道。

    “孩子路上会哭闹,”林氏王妃说:“我只想让他安静一些。”

    安元志狐疑地看着林氏王妃。

    李延峰这时命左右道:“把这个犯妇拿下!”

    “你们这么多人在此,”林氏王妃道:“我一个女子,你们还怕我跑了?”

    所有的人这个时候都看安元志,平叛是卫**的事,他们不想争这个功劳。

    安元志这时扭头跟袁威道:“你骑快马回去,告诉大将军,白笑野至少有一子在逃,让他尽快捉拿。”

    袁威躬了一下身,脚下生风地就跑了。

    林氏王妃听了安元志这话,心脏一时间好像都停止跳动了,说:“我的儿子被你拿在了手里,你还要抓什么人?”

    “他若真是白笑野剩下的唯一血脉,你能舍得给他用药?”安元志冷笑道:“你当我没脑子,不会想吗?”

    “此药不伤身。”

    “是药三分毒,王妃也是世族大家出身,不会连这种道理都不懂。”

    林氏王妃连连摇头,他们夫妻细心谋划了这么久的事,只因为她要让孩子安静下来的心思,而被安元志看破,这样的结果林氏王妃怎么也没办法接受。

    “还不把她拿下?”安元志这时喝了一声。

    守备司的兵卒上前拿人,却被林氏王妃的丫鬟们连抓带咬地阻拦了。

    “杀了,”安元志低头看着手里的孩子,淡淡地说了一声。

    丫鬟们的尸体栽倒在地上,被人踢到了一旁。

    “把她拿下!”李延峰也命了自己的手下们一声。

    “安元志!”林氏王妃冲着安元志道:“此仇,我们吉王府的人一定会找你报的!”

    “报仇?”安元志一笑,说:“自作孽不可活,林氏,你不要弄得我跟个杀人凶手似的,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你们把兴王府的人都拉到了黄泉路上,白笑野不想绝后,所以你们就要让兴王爷断子绝孙?”

    林氏王妃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安元志扒光了衣服一般,又羞又恼,最后一头撞向了一旁的石阶。

    安元志抬腿一脚,把林氏王妃踢到了地上,道:“把这个犯妇抓起来,我要将她押回兴城去。”

    “少爷,”这个时候,跟着安元志的人叫起来:“这个女人中毒了!”

    众人一看,林氏王妃倒在地上,七窍流黑血。

    李延峰亲自蹲下身,试了试林氏王妃的鼻息,然后冲安元志摇了摇头,说:“死了。”

    “服毒自杀,”安元志说了一句:“没想到这个犯妇还是个烈性人。”

    “那这个小儿?”有官员指着孩子问安元志道。

    “我带他上京,听凭圣上的处置,”安元志说:“诸位大人可有意见?”

    这个时候,谁还敢跟安元志说不同意?

    一群人走进了王府的后堂院中,兴王的人头竟然还没有被烧掉,焦黑的人头,看样子还能看出来这是兴王的人头。官员里,有人当场哭了起来,安元志却只是冷哼了一声,不知道这个王爷在黄泉路上遇见了白笑野,两个人会不会打起来。

371文武斗

    兴王府里的尸体,很快就被清理了出来,众人一,兴王全家十七口人,无一幸免。堂堂一个王爵,风光了大半生,最后竟是这样的一个下场,难免让人唏嘘。

    安元志着兴王的尸体,没再生出什么想法来,而是将李延峰拉到了一旁。

    “五少爷,”李延峰安元志一脸漠然的样子,也就没有做出伤心的样子来,问安元志道:“你这事要怎么办?”

    安元志小声道:“还是让大人们都出府去吧。”

    李延峰说:“这是为何?”

    “府中的人还没查清楚,”安元志说:“人越多不是越乱吗?再说,兴王府里的财物,我听说可是不少呢。”

    李延峰马上就听懂了安元志的话,这位安五少爷是上兴王府的钱了。

    “趁着读人们还没开始嚷着,要把兴王府的东西收到国库里去,”安元志跟李延峰咬耳朵道:“李大人为自己和手下们想想吧,兴王的东西被收走了,可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李延峰走到了淮州官员们的面前,清了清嗓子,说:“各位,现在王爷已被害,鉴于王府里可能还藏着凶手,所以还请各位退出府去,让我把王府好好地搜一搜。”

    “李大人,”有官员问李延峰道:“我们在这里,让你难办了?”

    安元志走上了前,说道:“军中有军中行事的规矩,兴王府与吉王府可能有勾结,现在这座王府归我们管了,各位大人就算是为了避嫌,也应该回避。”

    “五少爷,”马上就有官员跟安元志说:“这话无证据,您可不能乱说。”

    安元志了这位一眼,命身边的兄弟道:“把他拿下!”

    两个人上前,把这位官员的双臂就反扭了。

    “你们想干什么?本官犯了何罪?!这名官员挣脱不开两只铁钳一般的手,就开始大声叫了起来:“你们眼里还有国法吗?!”

    李延峰要说话,却被安元志拉住了,“五少爷,”李大人只好先跟安元志低声道:“这样做不好吧?”

    安元志跟李延峰耳语道:“这帮子文官,个个心里都精着呢,你不趁着他们这会儿群龙无首之时,把这些人治服了,那兴王府里的东西,李大人,我能钱也拿不到。”

    李延峰这下子不啃声了。

    “把他嘴堵上,”安元志下命道。

    “你们,”有官员气愤填膺地道:“你们这些武夫,不知道刑不上大夫吗?!”

    “刑不上大夫,他也得官做到那份上才行,”安元志了这官员一眼,说:“方才犯妇林氏就死在兴王府里,你们也都到了,这个应该在兴城受死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淮州兴王府里?此事没查清楚之前,你们就认定兴王爷无辜了?”

    “你自己也说事情没查清,那兴王爷也可能是无辜的啊。”

    “我们卫**奉旨平叛,”安元志说道:“对于谋逆之臣,圣上一向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诸位大人觉得我安元志胡作非为,大可上圣上。”

    “安五少爷是天子近臣,”有官员道:“可也不用事事都把圣上请出来,我淮州没有叛臣,五少爷也要把我们这些人都当叛臣拿了吗?”

    “有没有叛臣你说了算?”安元志问道。

    “之前不是说是水匪吗?”这位官员指着安元志的鼻子道:“怎么突然之间王爷又与白笑野之事有关了?”

    “你眼瞎吗?”安元志说:“之前我们遇上了那个犯妇吗?”

    “五少爷,”这位官员冷笑道:“您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其实我们大家都清楚。”

    “我就想把你们江南的叛臣都抓了,”安元志说:“你知道我的心思,那就老老实实地回去吧。”

    “你想的是财吧?”这位安元志厚着脸皮,死活不松口,干脆把话说到了明处。

    安元志扭头了李延峰一眼。

    李延峰道:“来人,请诸位大人离府。”

    李廷峰的话音还没落,就有官员骂上了,把李延峰骂了个狗血淋头。

    “动手啊,”安元志跟淮州城的守军们道:“不过一群生,你们还拿他们没办法?”

    “安元志!”

    安元志抬手就将这个直呼他姓名的官员扇到了地上,道:“你们想干什么?怕我们搜府,这是做贼心虚了?”

    安元志这一动手,把淮州的官员们给震住了,读人就怕武人动手。

    李延峰趁机冲自己的手下们打了一个眼色。

    守军们一拥而上,将这帮子官员着像请,其实是赶出了兴王府。

    “少爷,这个怎么办?”被安元志下令抓起来的官员,还被双手反扭地站在那里呢。

    “杀了,把人头挂王府大门口去,”安元志说了一句。

    这官员一听安元志这话,当下就更拼命地挣扎了起来,随即身下就多了一滩水。

    “少爷,这人吓尿了!”

    李延峰把头扭到了一旁,不忍心了。

    安元志走到了这人的跟前,把这人嘴里的布团子拿开,说:“这么怕死?刚才我怎么你是誓死要护卫兴王爷的样子呢?”

    这位官员嘴巴没东西堵着了,可是在惊吓之下,还是说不出话来。

    “李大人,”安元志回头跟李延峰说:“这个人也可能是白笑野同党,你的守备司有关人的地方吗?”

    李延峰点了点头,说:“五少爷不杀他了?”

    安元志笑嘻嘻地走回到了李延峰的跟前,说:“我又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先关起来吧,等我姐夫来了再说。”

    李延峰马上就道:“大将军也要来淮州?”

    “是啊,”安元志说:“跑了一个王妃,我们能不追过来吗?”

    “那这,”李延峰说:“五少爷是真的认为兴王爷是白笑野的同党?”

    “人都死了,还说什么同党不同党的话呢?”安元志着李延峰笑道:“李大人,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平叛有功之后,将来你在江南一定是前程似锦。”

    安元志不了解李延峰这个人,他只是听安泉这了一句,这个人虽然手上有兵,但在淮州一直就是个受气的角色。在试探过这个人爱财之后,安元志就没什么话不敢跟李延峰说了,这人只要贪,那面对对他有好处,还不会要了他命的事,便一定会去做。

    李延峰把安元志的话想了想,说:“五少爷,大将军何时能到?”

    “这个我不能说,”安元志说:“不过李大人的功劳,我一定会跟大将军说的。”

    “那现在这里要怎么办?”

    “把王府里还没走的人,都抓起来吧,”安元志说。

    李延峰说:“那要关在哪里?”

    “你的守备司关不下?”

    “这么多人,一起关到守备司去?”

    安元志说:“这会儿人应该走得也差不多了吧?”

    “五少爷,家奴不能离府啊,”李延峰小声跟安元志道:“走了的那些人,要是奴,最后还是得抓回来啊。”

    安元志这才想起来,家奴不能私逃这回事,“那就在府里找块地方,把这些人都起来,他们也算是皇家的奴才,由官府再次发卖好了。”

    “那这孩子?”李延峰又一指被安元志交到了手下手里的孩子。

    “这个我先养着,我姐夫怎么说吧,他多半不是吉王子,可也难说。”

    李延峰说:“五少爷这是何意?”

    “万一林氏那个犯妇给孩子下药,她就是想引我这么想的呢?”安元志说:“放跑了吉王子的罪,我也担不起啊。”

    李延峰又打量了安元志一眼,笑道:“五少爷深思熟虑,在下佩服。”

    “行了,别说这种客套话了,你命你的人赶紧干活吧,”安元志嘴角往上扬了扬,说道:“干完了活,我们才能好好这兴王府啊。”

    李延峰忙就命人去办差。

    等淮州守备军把兴王府的人都清干净了,已经是这天黄昏的事了。

    安元志啃了两个馒头当晚饭,心里还惦记着兴王府里的钱财,放在他面前的菜,安元志是一点也没动。

    袁义在嘴上贴了两片胡子,脸上也简单易容了一下,坐在安元志身旁喝着江南的贡菊茶,“你也不差这些钱,”安元志心不在蔫的样子,袁义就说:“你犯得着这样吗?”

    “我自己是不缺钱啊,”安元志说:“可是我想了一下,我们后面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不多弄点钱不行。”

    “所以你就抢?”

    “反正这钱交到国库也得被人吞了,我为什么不抢?”安元志辣气壮道:“光一个卫**,就把这我姐跟我姐夫这些年的家当都赔进去了,这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

    袁义刚要开口再说安元志几句,侧耳往外面听了听,说:“府外怎么有颂经的声音?有人给兴王一家作法事了?”

    安元志跳起来就往屋外跑。

    袁义说:“你要干什么啊?”

    “我都说了兴王可能是白笑野的同党,再让人给他作法事,这不是我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安元志说着就往外走,嘴里骂骂咧咧。

    袁义忙跟在了安元志的身后。

    兴王府外,有淮州守备军守着,但热闹的老百姓还是不少。

    安元志从府门里出来,就见几个僧尼坐在府外的空地上敲着木鱼念经,后面还站着不少人举着招魂幡。

    “这是怎么回事?”安元志站在台阶上大声问道。

    一个穿着儒衫的老者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冲安元志躬身一礼道:“在下等是给吉王妃作法事来了。”

    安元志指着这帮人,就想下令将这帮人全都赶走。

    袁义却在这时开口道:“你们是犯妇林氏的什么人?”

    “在下等是符乡林氏的族人,”这位老者说道。

372往生经

    “我……”安元志对祈顺的世族大家都没什么好感,听了符乡林氏这四个字,当下就想让人把这帮人拿下,不就是江南清贵第一家吗?当他会怕?

    袁义死死拽住了安元志,符乡林氏,这可是安锦绣特意交待过,不要为难的人家。

    “你干什么?”安元志回头瞪着袁义。

    “夫人说过,这个符乡林氏不可得罪,”袁义跟安元志小声道:“你不会连夫人的话也不听了吧?”

    安锦绣的话安元志当然会听,可是这些人当众为一个犯了谋逆大罪的妇人作法事,他要是不管,被世宗知道,能有他的好儿吗?

    “你好好说话,”袁义说:“把人劝走不就得了?”

    安元志变脸变得很快,方才还一张脸冷若冰霜,一下子又是一脸微笑,变成温文尔雅的一个人了,冲这老者一拱手道:“这位老先生原来是林氏族人,久仰了。”

    老者显然是被安元志的变脸弄得一愣。

    安元志被淮州守备军放在了府门前的林氏王妃的尸体,道:“老先生,我们不说这个犯妇犯的是谋逆之罪,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罢了,怎么,你们林氏还要认这等背宗忘祖之人?”

    “这位大人,”老者道:“不管她所犯何事,林氏族人死后都是要做一场法事,才可以上路的。”

    “听见没有?”安元志跟袁义小声道:“这老头儿我说好话,他不听啊。”

    袁义开口问这老者道:“你是这犯妇的什么人?”

    老者说:“她是小老儿的女儿。”

    安元志冲袁义吹了声口哨,说:“这下子我要怎么把人劝走?”

    袁义着这老者,跟安元志说:“他没病吧?”

    “我告诉你,”安元志说:“我刚才他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有病!”

    袁义的嘴角抽了一下。

    “怎么办?”安元志问袁义。

    老者这个时候把手一抬,盘腿坐在地上的僧尼们竟又颂起了往生经来。

    袁义的目光在台阶下的人群里扫了一圈,突然就站到了安元志的身后去了。

    安元志说:“你又怎么了?”

    “你往左边,”袁义小声道:“从边上数起,第三个人。”

    “什么人把你吓成这样?”安元志好笑道:“你别告诉我白承泽亲自到江南来了。”

    “你啊!”袁义在后面用手指戳了安元志的腰眼一下。

    安元志往左边过去,袁义让他的人,戴着一顶宽沿的草帽子,将脸遮了个严实,安元志说:“我不到他的脸,不过身高这人不是白承泽。”

    “他是白登,”袁义说:“我方才到他的脸了。”

    “白登?”安元志说:“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熟呢?”

    “他就是贴身伺候五殿下的那个太监啊!”袁义小声跟安元志嘀咕道:“你怎么对五殿下的事一点儿也不在意呢?”

    “他又不是女人,我在意他做什么?”安元志嘴硬道。

    “我先进府去了,我怕他认出我来,”袁义说着就要走。

    “走什么啊,”安元志说:“他肯定站那儿半天了,能认出你,他就已经认出你来了。你要实在担心,我去弄死他。”

    袁义站着不动了。

    “这老头儿不会是白登这小子弄过来的吧?”安元志这个时候,躲在人群后面的白登,再站在自己面前的老者,反应过来了,跟袁义说:“这老东西不会就是跑来让我杀的吧?”

    袁义跟安元志想的不是一件事,跟安元志说:“夫人说过,白登是不会离开五殿下的,五殿下也到江南来了?”

    白登这个时候,慢慢地转过身,然后撒腿就跑。

    “那小子跑了!”安元志说着就要去追。

    袁义伸手就把安元志抓住了,说:“你走了,这里怎么办?要是五殿下也在淮州城里,你就是抓到了白登,你能杀他吗?”

    “可能吗?”安元志说:“圣上能让他私服离京?”

    “我们不在京城,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清楚啊,”袁义说。

    想到白承泽可能就在淮州城里,安元志的头涨得有些发疼。

    “这是怎么了?”李延峰这时从王府里走了出来。

    安元志冲李延峰摆了摆手,自己走到了老者的跟前,说:“老先生,你是不是事先听了什么人的话了?”

    老者的神情紧张了一下,然后道:“在下只听说女儿死了。”

    “不管那些人跟你说了什么,”安元志说道:“你都不应该相信。”

    老者面带死气地站在安元志的跟前,不管安元志再问他什么,这老者是什么话也不肯说了。

    “来人,”安元志回身走到了台阶上,下令道:“将犯妇林氏的父亲拿下。”

    “他们要把林老先生抓起来了!”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

    两个兵卒将老者架进了王府里。

    “林老先生是好人啊!”人群里又有人喊了一声。

    “可是架不住他生养了个不懂得安分守己的女儿,”安元志大声对着人群道:“谋逆是什么罪,你们不知道?”

    安元志此言一出,人群里没声音再传出来了,谋逆是要诛九族的罪,这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

    “把这些和尚都赶走,”安元志又下令道。

    一队兵卒跑上去,将这些僧尼,和举着招魂幡的人都赶走了。

    安元志转身又指着地上的林氏王妃尸体道:“弄个棺材来,把这犯妇收殓了。”

    “我去白登,”袁义这时跟安元志道。

    “要是白承泽在,你就赶紧回来,”安元志叮嘱袁义道。

    袁义下了台阶,挤过围在王府前的人群,匆匆地走了。

    “四城城门都关上了吧?”安元志进了王府后,就问李延峰道。

    李延峰说:“都关上了,出了这样的事,今天不会放一个人出城去的。”

    “再派些人手,”安元志小声跟李延峰道:“查太监。”

    李延峰下子就结巴了,说:“太,太监?”

    “江南就是个金矿,”安元志笑道:“京里有很多人盯着这里呢。不过李大人放心,圣上不会派宫里的太监私服下江南的。”

    李延峰说:“那是,那是皇子们?”

    “你管这些做什么?”安元志把脸一沉,说:“李大人,结交皇子也是死罪,你可想好了。”

    李延峰就不相信安元志在诸皇子中没有选边站。

    “李大人,等你再进一步后,再想要跟着哪位皇子的事情吧,”安元志冲李延峰小声道:“一个淮州守备,哪位皇子能得上呢?”

    安元志背着手往王府里走了,李延峰呆呆站了一会儿后,对自己的手下下令道:“在四城门加派人手,查行人里有没有太监,查到了,就抓起来。”

    袁义拦着没让安元志去追白登,可是却让自己的一个兄弟跟上了白登,所以他要找到白登不是什么难事。

    白登到了走到自己面前的袁义,也没有慌张,而是道:“我家爷就知道你来了淮州。”

    “我只是路过这里,”袁义道:“发现五少爷在这里,自然要给五少爷请安。”

    “给五少爷请安?”白登笑道:“袁总管,你是不是也要去给上官将军请一下安呢?”

    袁义冲自己的这个兄弟挥了一下手。

    把白登押在了地上的这位,松了手,但人还是站在白登的身后。

    “你一个人?”袁义伸手把白登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的事与你无关,”白登甩开了袁义的手,道:“袁总管,你今天要是杀了我,我家爷一定会知道的,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杀人的念头为好。”

    “五殿下人在江南?”袁义马上就问道。

    白登说:“我的人就在附近,只要你动手,他们回京之后,一定会告诉我家爷的。”

    袁义想着白登这话的真假。

    “袁总管放心,”白登这时又冲袁义笑道:“凭着我家爷与安妃娘娘的关系,不管袁总管在江南见了谁,我家爷也不会去圣上那里告袁总管你的状的。”

    袁义一笑,说:“我主子与五殿下是什么关系?”

    白登忙就闭了嘴。

    “林氏的父亲,是你叫过去送死的?”袁义问白登道。

    “袁总管,您太高我了,”白登忙说:“林氏那样的人家,我怎么能进得去?我就是了一个热闹,安五少爷很威风呢。”

    “你走吧,”袁义让开了路,说:“江南不比京城,公公小心一点。”

    白登从袁义的身前走了过去,他也不急着走,迈步迈得很慢,最后拐了一个弯,才消失在袁义的眼前。

    “大哥,”跟过来的这位气道:“干嘛不杀了他?”

    袁义冲这兄弟苦笑了一下,说:“我们也不能什么人都杀啊,回去吧。”

    安元志在王府里等回了袁义后,开口就问:“弄死那个太监了?”

    袁义说:“他死了,夫人那里也许会难办,毕竟这个是五殿下的亲信。”

    “你把人放了?”安元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要是活着,我姐不是又多了一个把柄在白承泽的手里?”

    “只要他人在江南,我们想杀他就不是难事,”袁义说:“现在我们还是尽快去见将军吧。”

    “干嘛啊?”

    “夫人觉得符乡林氏值得拉拢,那五殿下也许也会这么觉得,这个不怕死的林老先生,少爷你要拿他怎么办?”

    “你是说,这是白承泽给我们设得局?要让我们跟林氏结仇?”安元志对袁义的话在意了。

    袁义摇了摇头,说:“我说不好,只是觉得五殿下人一定在江南了。”

    安元志坐回到了椅子上,突然就手握成拳,咬着牙,小声跟袁义道:“江南现在正乱着,白承泽再怎么也不可能带着一支军来,把这个人找出来,趁乱,”安元志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373先杀了安元志吧

    三日之后,白承泽坐在江南符乡,林家大宅里的一间临水的客厅里。这间客厅四壁上分挂着梅兰竹菊花中四君子的画像,酷热的天里,这客厅却因为三面环水,而凉爽怡人。

    一个贴身的侍卫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了白承泽的身后,小声道:“爷,淮州来了消息,兴王全家被杀,安元志和淮州守备李延峰将兴王府给占了。还有,安妃娘娘身边的袁义现在在安元志的身边。”

    白承泽听到了兴王全家的死讯,没感觉意外,更不可能伤心,他们白氏皇族到了今天,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皇室宗亲了。至于袁义,白承泽就知道这个太监是安锦绣特意派到江南来的,探望病重的家人,白承泽笑着摇了一下头,这样的话,也只有他那个被安锦绣迷了眼的父皇信了。

    “爷,”侍卫说:“要给白总管他们回个信吗?”

    白承泽只是道:“安元志把吉王妃的父亲抓了?”

    “抓了,”这侍卫道:“只是没关进牢里,安元志把人关在了兴王府里,还将林氏王妃给收殓了。”

    白承泽挥了一下手。

    这侍卫忙就退了出去。

    白承泽将手里的鱼食,一起撒进了窗外的水面上,然后着水中的游鱼聚在一起抢食。安元志一向是个没什么好心的人,这一次还能想起来替吉王妃收殓,来符乡林家,也是安锦绣想拉拢的人家了。

    林家的家主林端礼这时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走了进来。

    白承泽将身子坐正,林端礼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吉王妃父女之事,林家已经知道了。

    “五殿下,”林端礼冲白承泽躬身道:“在下得到了消息,在下的堂叔已经在淮州被抓了。”

    白承泽道:“放心,我说过保你们林家无事,就一定会保。”

    “那上官将军那里?”

    “他就是再不敬读人,我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去的,”白承泽让林氏父子坐下,道:“吉王妃之事,说到底与你们林家也没什么关系,白笑野造反,事先就不可能跟你们林家说。”

    “五殿下明鉴,”林端礼忙就说道。从吉王白笑野在兴城起兵造反开始,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闭上眼,脑子里就是他们符乡林家被全族诛尽的惨状。谋反之人要被诛尽九族,他们林家怎么算,也在白笑野的九族之内,林端礼甚至动过要举族外逃的心思,只是天下之大,他们又可以往哪里逃?

    白承泽一脸的温和,说道:“你们林家十几人在外为官,都是官声清廉之人,这一点我父皇是知道的,他不会妄杀贤臣的。”

    安锦绣想拉拢林家,不过就是让上官勇高抬贵手,放过林家一马,好让林家感他们的恩。他现在让林家相信,上官勇一定会把他们当作白笑野的九族诛了,那林家就只能寻求他的庇护,这样做比上官勇高抬贵手要省劲很多,白承泽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温和了一点。

    林氏父子三人全给白承泽跪下了。

    “起来吧,”白承泽道:“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林氏二子先行起身,又把他们的父亲扶起。

    林端礼也知道,这一次五皇子保了他们全族,日后这份情,他们林家是一定要还的。“五殿下,”林端礼跟白承泽道:“我林家从此……”

    “有些话不必说出来,”白承泽打断了林端礼要币心的话,道:“你我心里有数就好。”

    林端礼只得带着两子退出了这间客厅。

    “父亲!”出了客厅后,林大公子就忍不住道:“三叔爷就真的得死吗?”

    林端礼摆了摆手。

    “要不我们去找上官勇说说吧,”林二公子道:“万一他肯通融我们一二呢?”

    “上官勇在兴城杀了多少百姓?”林端礼道:“这样的好杀之人,他能通融我们什么?”

    “可是,我们不是百姓啊,”林大公子道。

    “你们两个还没出来吗?”林端礼道:“我们既然信了五殿下的话,就不能再去找上官勇了。”

    林家的两位公子互了一眼,没再说话。

    两个白承泽的侍卫,这时带着几个人从林氏父子的身边走过去。

    林二公子要问,却被林端礼拦住了。

    “这些人是什么人?”林大公子小声道。

    “我们走,”林端礼说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

    两个侍卫带着人来到客厅外,其中一个冲厅中道:“爷,人带过来了。”

    “进来,”白承泽在客厅里道。

    “请进,”两个侍卫并不进厅去,而是让几个男子自己进去。

    几个人走进了客厅里,客厅里阴凉,几个男子顿时就觉得自己的燥热消下去不少。

    “是你要见我们?”为首的一个男子,年约四旬,身材高大,声音洪亮,一就是一个练家子。

    “水匪,”白承泽抬头这个男子,道:“怎么称呼?”

    “我姓诸,这里的人都叫我诸大当家的。”

    “我叫你们水匪,你们也不怕啊,”白承泽笑道:“来江南官匪一家,这话是真的。大当家的总有个名字吧?”

    “粗汉子,爹娘没给取什么好名字,我叫诸大。”

    “诸大,”白承泽说:“你们水匪杀了兴王白之桂,好大的胆子啊。”

    “谁他娘的往我们头上浇屎?!”诸大身后的一个汉子,听了白承泽的话后,顿时就炸了,叫道:“我们什么时候干的这事?”

    “这位公子,”诸大倒是不气,说:“您花大钱要见我们,您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白承泽道:“我只知道卫国大将军上官勇率军来江南平叛。”

    “这个我们也知道,”诸大说:“兴城已经被上官将军攻破了,白笑野一家人都死了。”

    白承泽说:“我还知道,他在江南还有一事要做,那就是要剿灭你们这些江南的水匪。”

    “他敢!”

    “让他小子来试试!”

    “那他就准备死在江南吧!”

    ……

    几个水匪一起大骂了起来,他们跟官兵玩猫鼠的游戏不是一天两天了,白承泽的话根本也吓不到他们。

    诸大却神情凝重了起来,问白承泽道:“此话当真?”

    “你们连兴王全家都杀了,上官勇还能再饶过你们吗?”白承泽笑道:“此次他手下的兵将有八万余人,卫**可不是你们以前遇上的那些官兵,这些是能攻城拔寨的王师,你们让他准备死在江南,不如为自己找好埋骨地好了。”

    “你是什么人?!”诸大身后站着的彪形大汉拔刀指向了白承泽。

    “你不是我的对手,”白承泽了这大汉一眼,道:“把刀收起来吧。”

    这大汉二话没说,上前一步,挥刀就砍白承泽。

    “老三住手!”诸大这时吼了一声。

    白承泽手里的短刃,又被他的手指推回到了袖中去。

    “大当家的!”这彪形大汉住了手,但嘴里还是不服气。

    “我还没死呢!”诸大吼道:“还轮不到你说话!滚一边去!”

    白承泽站到了一旁,很是憋屈地大汉,对诸大笑道:“来你的这些兄弟还是听你的话啊。”

    诸大着白承泽道:“这位公子,我们长话短说吧,你告诉我们上官勇要杀我们,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我诸大承你的这份情。公子,你找我们不会是只为了给我们报这个信吧?”

    “我救你们一命,也是想让你们为我做事,”白承泽说道:“你们不过是求财,在这一点上,我倒是不会让你们穷死。”

    “你这是想跟我们谈买卖?”

    “就没有人跟你们水匪谈过买卖吗?”

    白承泽一口一个水匪地叫着,让诸大的心里很不痛快,可是他不是蠢人,这里是林家的大宅,方才他们从林家家主的面前走过,林家家主都没开口问他们一声,反而是带着两个儿子迅速避开,这个公子爷的地位一定在林家之上。能给林家当主子的人,再听听白承泽一口京都的口音,诸大猜这个公子爷一定是京城里什么显贵家里的少爷。

    “你是什么人?”诸大的兄弟这时又开口问白承泽道。

    “我说过了,这个你们不用知道,”白承泽道:“你们只要拿钱办事就行。”

    诸大这时冲白承泽一笑,也许是杀人劫财的事干得太多,诸大的面容让人着就感觉凶恶,这会儿勉强一笑,面容更是扭曲。“我们要回去准备上官勇的事,这位公子,我们没办法跟你做买卖了。”

    “准备上官勇之事?”白承泽摇头道:“你们对付不了他。”

    “上官将军不是打水战的将军,”诸大道:“我们只要呆在水里,我想上官勇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你们想拿自己的命赌,那我也就没办法了,”白承泽道:“等你们与上官勇斗过一场,如果还活着的话,可以再来找我。”

    诸大拦住了又要跟白承泽暴粗的兄弟们。

    “兴城的战事已了,”白承泽语调温和地道:“他很快就会找上你们,你们回去准备吧。”

    “公子,”诸大试探着问白承泽道:“你有对付上官勇的办法?”

    “以其坐以待毙,你们不如先发制人,”白承泽说道。

    诸大说:“我们要怎么个先发制人法?”

    “大当家的,人上官勇来不来打我们,还不一定呢!”有兄弟跟诸大喊道:“你听他的话做什么?谁知道他对我们安了什么心?”

    “闭嘴,”诸大不耐烦地凶自己的兄弟道:“谁再开口,就给老子滚出去。”

    白承泽着诸大道:“当朝太师的五公子现在人在淮州,你们想活命,就先杀了安元志吧。”

374外男

    窗外的天空响过一道炸雷,将千秋殿的堂屋门窗都震得一阵哗哗作响。

    安锦绣扭头了窗外,神情中透着不耐烦,但目光还是冰冷。

    韩约坐在安锦绣的下首处,显得坐立不安,跟安锦绣道:“主子,下官打听过了,五殿下是真的去了江南,算着日子他人应该已经在江南了。”

    “圣上那里一点迹象也没有,”安锦绣说:“他不想让人知道五殿下去江南的事。”

    韩约说:“他去江南干什么啊?着上官将军他们吗?做钦差去了?”

    世宗能在这个时候答应白承泽去江南,无外乎白承泽让世宗相信了,上官勇不是个能被皇家完全信任的人,安锦绣想了又想,也没想出白承泽能拿什么跟世宗证明,上官勇不可靠。

    紫鸳站在安锦绣的身旁,小声道:“这下该怎么办?袁大哥也去了江南,要是让五殿下见他跟将军他们在一起,主子你跟圣上说的话不就被戳穿了吗?”

    韩约听紫鸳又说关心袁义的话,心里不高兴,但还是安慰紫鸳道:“这话好圆,就说袁义是顺路去见一见将军的,五少爷不是在卫**中吗?我祈顺也没哪条律法规定,袁义不能去给主人家的少爷请安啊。”

    紫鸳望着韩约点了一下头,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放心?”韩约的眉头就是一皱,说:“现在的问题不是五殿下在江南能遇见袁义,而是五殿下去江南要做什么啊。”

    上一世里,白承泽在成皇之前从来没有去过江南,安锦绣手指敲着桌案,这个时候去江南,白承泽中的无疑也是江南的钱财,还有江南仕林清贵们的势力。“这次是我大意了,”安锦绣跟韩约道:“我没想到在圣上病情不好的时候,五殿下会自请下江南。”

    “这种事谁能想得到?”韩约说:“主子,你是不是再给将军去个信?好让将军他们心里有数,不要做出什么错事来,让五殿下抓住把柄。”

    安锦绣锁着眉头,白承泽去了江南,那上官勇就不可能拉拢符乡林家了,甚至这个林家做为江南的清贵第一家,还得帮着白承泽对付上官勇他们。

    “可是,”紫鸳这时说:“五殿下不会对将军怎么样吧?主子不是说过,将军是帮着五殿下做事的吗?”

    “你这是哪年的老话了?”韩约说:“将军为了五殿下做事?这种话你也信?”

    “可,”紫鸳了安锦绣一眼,说:“这是主子自己说的啊。”

    “嗯,”安锦绣说:“我说过很多话,你就听进去了这一句。”

    紫鸳韩约咧嘴要笑,马上就跟韩约小声叫了一嗓子:“不准笑话我!”

    白承泽能请命去江南,就说明上官勇在白承泽的心里,差不多就是一个他要对付的人了,但凡他要信上官勇不会与他为敌,有事他大可吩咐上官勇去做。这是有什么人,在白承泽的跟前说了什么了?安锦绣敲着桌案的手指一停,来这一次在江南,上官勇他们不与白承泽拼一场,这场戏就收不了场了。

    “主子,”韩约把笑容又憋了回去,跟安锦绣说:“您若是写信,下官可以命人快马加鞭,半月之内一定送到江南。”

    “我……”

    安锦绣刚说出了一个我字,一个千秋殿的小太监一头闯了进来,说:“娘娘,苏大人带着好多人带了!”

    韩约吓得从坐位上跳了起来,世宗的身体近来一直就不好,夜里经常就是服药后昏睡,他这才有胆子跑到千秋殿来跟安锦绣议事,这是他私来千秋殿的事,被苏养直知道了?

    “他来干什么?”安锦绣问自己手下的这个小太监道。

    “奴才没去问,”小太监说:“只是见他们往千秋殿来了。”

    “娘娘,”又一个太监这时跑了来,跪在门外跟安锦绣说:“苏大人带着圣上的圣旨来了,请娘娘去接旨。”

    安锦绣站起了身。

    “主子,”紫鸳抓着安锦绣的手说:“那他,他怎么办?”紫鸳着韩约,问安锦绣道。

    “不要慌,”安锦绣说:“你带着韩约从后院那里出去。”

    韩约走到了安锦绣的跟前,小声问道:“是下官的事让他们知道了?”

    “若是圣上确定你在这里,这时就直接进来人抓你了,”安锦绣安抚性地冲韩约一笑,说:“你跟着紫鸳出去,我去出了什么事。”

    韩约点了点头,神情着不那么慌了。

    “你跟我来,”安锦绣走到了小太监的跟前,说了一声:“没事的,不用慌。”

    “奴才,奴才不慌,”这小太监脸色发白,双腿发颤,却还是跟安锦绣说自己不怕。

    “万事有我呢,”安锦绣抬手替这个小太监把头上的汗擦了一下,“在宫里,这么容易受惊吓可不行。”

    小太监自己抬手,用袖子把脸又擦了一遍,抬起手肘,让安锦绣把手搭上去,陪着安锦绣一起往堂屋外走去。

    韩约着安锦绣走了出去,才小声问紫鸳道:“这个小孩儿是谁啊?主子新收的亲信?”

    紫鸳说:“那是袁大哥收的徒弟,跟了袁大哥的姓,主子给取了名字,叫袁章。”

    韩约哦了一声,说:“他是该收个徒弟,日后这小徒弟能给他养老。”

    “说什么呢?”紫鸳一跺脚,怒视着韩约,眼着又要发火。

    “你别叫啊!”韩约忙跟紫鸳说:“你想把苏养直叫进来吗?紫鸳,你就这么嫌我,嫌我的命太长?”

    “走啦!”紫鸳又用目光剐了韩约一下后,带着韩约也出了这间堂屋。

    安锦绣到了千秋殿的大门口,就见守着千秋殿的大内侍卫们,在门前排成了人墙,不让外面的苏养直等人进来。

    “娘娘,”袁章到了殿门外的这帮人,又害怕了起来,小声喊了安锦绣一声。

    “别怕,”安锦绣拍了拍袁章的手背。

    “下官叩见安妃娘娘,”苏养直见安锦绣从殿门里走了出来,忙就跪下给安锦绣行礼。

    “苏大人,”安锦绣站在殿门前的台阶上,问苏养直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苏养直说:“娘娘,圣上有秘旨给娘娘。”

    秘旨,那就是不能被人知道的事了,安锦绣说:“那你上来说与我听。“

    苏养直走上了台阶,跟安锦绣耳语道:“宫里有人向圣上检举,说是后宫有人在圣上病中时,与外男有勾结。”

    安锦绣的脸色一沉,说:“这人是谁?”

    苏养直冲安锦绣摇了摇头,说:“圣上命下官今夜搜宫,先搜五位贵妃娘娘的地方。”

    安锦绣冷笑起来,说:“第一个就来搜千秋殿,来这个人直接就是告的我吧?”

    “娘娘,”苏养直说:“下官只信一句话,清者自清。”

    “那你要怎么搜?”安锦绣问苏养直道。

    苏养直说:“娘娘,千秋殿里没有外男就行,下官只是带着人进去一。“

    “既是圣上的意思,我能说不行吗?”安锦绣道:“苏大人请吧。”

    苏养直回头冲自己的手下们招了一下手。

    “你们让开,”安锦绣跟守千秋殿的大内侍卫们道。

    苏养直说:“下官多谢娘娘。”

    “顺嫔应该已经睡下了,”安锦绣说:“跟你的人吩咐一声,不要惊扰了她。”

    苏养直冲安锦绣拱手道:“下官明白。”

    近百的大内侍卫,内侍,跟着苏养直进了千秋殿。

    “娘娘,”袁章问安锦绣道:“您要进去吗?”

    安锦绣说:“我们在外面等着吧。”

    韩约跟着紫鸳到了千秋殿的后墙,紫鸳是什么也没听见,韩约却听见了墙外面有人打了一个喷嚏,“外面被人围了!”韩约忙就拉住了紫鸳小声道:“我们换个地方走!”

    紫鸳来不及考究墙外面是不是有人,忙又带着韩约往南边的院墙走。

    两个还没走到南边,就听见前殿那里热闹了起来。

    “人进来了,”韩约说了声:“来还真是来抓我的。”

    “那我们走什么?”紫鸳跟韩约说:“用跑得啊!”

    “你回去吧,”韩约说:“我自己想办法出去。”

    “废什么话?”紫鸳拉着韩约就跑。

    等到了南边的后院墙这里,没等韩约开口,紫鸳就停下来急眼道:“这外面有光啊,你还是出不去。”

    “我去找个地方躲躲,”韩约掉头就走。

    “主子说过,”紫鸳拉着韩约说:“真心想找一个人出来,这人躲哪里都能被找出来!”

    “你是说我这回死定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紫鸳在韩约的手上掐了一把。

    “咝,”韩约疼得抽了口气,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人找到我的,这么大的地方呢。”

    紫鸳最信的是安锦绣的话,韩约的话她完全就听不进去,拉着韩约就回头走,说:“你跟我来。”

    韩约站着不动弹,说:“你带我去哪儿啊?”

    “我不会害你!”紫鸳死命要拉着韩约走。

    “我那里有池塘,”韩约说:“我躲水里去就行了。”

    “那水太浅,”紫鸳摇头道:“你跟我走,我求你了,跟我走吧。”

    韩约紫鸳都要哭出来了,前殿那里的声响已经往后殿这里来了,只得说:“那你说,你想我藏哪儿?”

    紫鸳带着韩约一路飞奔,深夜里的千秋殿后殿里,不见一个人,如同一座空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紫鸳边跑边跟韩约保证道:“这一定又是那个混蛋想害我家小姐了!”

    韩约说:“我来的时候,没让人发现啊。”

    紫鸳闷声不响了,一路带着韩约跑进了一间宫室里。

375戏文里的事

    ?“这是谁的屋子?”韩约进了屋后,打量了这屋子一眼,这一看就是哪个宫女的屋子。网

    “我的,”紫鸳把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你这屋子,”韩约看看这一进室的屋子,说:“我能躲哪儿啊?床底下?”

    紫鸳指指堆着不少布偶玩具的床,说:“你上床去。”

    韩约愣神道:“你让我上你的床?”

    “你那来这么多的废话?”紫鸳嘴里数落着韩约,一边就下死力地推了韩约一把。

    韩约一个堂堂大内侍卫副统领,练武之人,愣是被紫鸳这个丫头片子给推得跌躺在了床上。

    “躺到床里面去,”紫鸳说着把自己的发髻解了下来,脑袋一晃,一头长发就披散了下来。

    韩约从床上跳了下来,说:“你想干什么啊?”

    “戏文里有演过,”紫鸳看韩约下了床,二话不说,又把韩约推到了床上。

    韩约听着离这间屋子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紧张了,他的耳力比不过袁义,能让他听到脚步声,就说明外面的人离他们这间屋已经很近了,“什么戏文啊?”韩约坐在床上,弯腰看着床底下,跟紫鸳说:“这个时候了,你跟我扯什么戏文啊?”

    “躺好了!”紫鸳把韩约往床里面推,“你躲床下面没用,人家低头一看就看见你了。”

    韩约被紫鸳推到了床里面,下一句话没来及说出口,就被紫鸳用被子从头到脚地盖住了。

    紫鸳把身上的外衫飞快地一脱,也上了床。

    韩约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见紫鸳穿着一身内衫的样子后,这脸马上就充血了。

    “不许看!”紫鸳把盖在韩约身上的被子往上一拉,她这会儿看着英勇,可是心里尴尬的要死。

    “屋里有人吗?”门外这时传来了一个内侍太监的声音。

    韩约在被子里,把身形尽量缩小了。

    紫鸳躺在了韩约的身旁,屏住了呼吸。

    “屋里灯还亮着啊,”门外的太监自言自语了一句后,又冲屋里喊道:“屋里有人吗?我们是奉旨来办差的!”

    韩约这会儿心里在想,死就死吧,死前能跟紫鸳一张床上躺一会儿,他这一辈子也值了。韩约甚至都想好了,一会儿被人发现了,他就拿刀架在紫鸳的脖子上,就当紫鸳是被他挟持了,是他韩约心怀不鬼,要杀要剐随便,只要不连累安锦绣跟紫鸳就行。

    紫鸳的身子有些发抖,她看过一个戏文,名字不记得了,但戏里的小姐救那个被奸臣所害的落难公子,用的同床遮掩的招数,紫鸳记得很清楚。

    安锦绣这时在殿门外,久等不到紫鸳出来,心里便明白了,千秋殿应该是让人围上了,韩约这会儿还在殿里的什么地方躲着。“去让奶娘把九殿下抱过来,”安锦绣小声命袁章道。

    袁章答应了一声,往殿里面跑去了。

    有雨点溅在了安锦绣的脸上,安锦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韩约被抓到了,那她要怎么过这一关?抱着白承意,去跟世宗哭诉也许是个办法。

    卧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哐当的一声响。

    紫鸳从床上惊叫着半坐起身。

    冲进屋里来的人,都被紫鸳堪称凄厉的惊叫声给吓到了。

    “那是我们千秋殿的紫鸳姑姑!”屋外有千秋殿的人大声喊着:“你们想干什么?!”

    紫鸳平日里不怎么出千秋殿的大门,可是身为安锦绣从家中带进宫来的亲信,紫鸳的名字后宫里几乎无人不知。知道了眼前这个身着内衫,半坐在床上的人是紫鸳后,冲进屋来的内侍们,马上就恭敬了起来。

    紫鸳裹着被子,转了个方向坐着,把床里面的韩约挡在了身后,问这几个内侍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姑姑,”一个千秋殿的小宫女这时跑了进来,说:“他们是娘娘放进来的,说是要到处看看。”

    紫鸳瞪着这些内侍道:“我这屋里有什么可看的?”

    紫鸳的这间卧房也没什么可藏人的地方,几个装衣服的箱子也不大,藏个小孩还有可能,一个成年男子除非是侏儒,否则绝无可能藏在里面,但还是有内侍上前,将这些衣箱打开,一一看了。

    一个内侍走到了床前,蹲下身往床底下看了看,然后说:“紫鸳姑姑方才出去了?”

    一双湿透了的,还沾着泥土的绣鞋一正一反地躺在床下的地上。

    “我伺候完主子,刚回来睡下,”紫鸳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内侍起身,想往紫鸳的床上张望。

    紫鸳马上就惊叫了一声,说:“你还想上我的床?”

    紫鸳的床上堆着几床被子,还有布偶玩具,布料,衣服,针线,东西堆得鼓鼓囊囊的,看起来乱七八糟,要是再多些吃的东西,就是一个杂货铺子。

    “滚!”紫鸳冲这内侍大声道。

    这内侍也没敢仔细看紫鸳的床,匆匆扫了两眼后,跟紫鸳说:“紫鸳姑姑,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请您不要见怪。”

    “滚啊!”紫鸳喊。

    几个进屋来搜的内侍没搜到人,不敢多留,一起退了出去。

    那个小宫女站在屋里,一脸害怕地看着紫鸳,喊了一声:“紫鸳姑姑。”

    紫鸳说:“出什么事了?”

    小宫女摇摇头,说:“奴婢不知道。”

    “那主子人呢?”

    “娘娘在殿门那里坐着。”

    “知道了,”紫鸳说:“我换身衣服就去看主子,你先出去吧。”

    这小宫女转身跑了出去。

    紫鸳坐在床上,想下床,才发现自己这会儿全身发僵,动不了了。

    韩约在被窝里缩着,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都走远了后,才在被窝里动了动。

    “人,人都走了?”紫鸳感觉到韩约在自己身后动弹了,小声问韩约道。

    “应该都走了,我能出来了吗?”韩约说道。

    “谁不让你出来了?”紫鸳不知道为什么,又生起韩约的气来。

    韩约双腿一伸,想从被窝里钻出来,却不料碰到了什么东西,还弹了一下。韩约一时大脑没作主,伸手去摸这东西,摸到了之后,这脑子就嗡了一下。

    紫鸳这一回反应地很快,回身就要打韩约的耳光。

    “别动!”韩约低声吼了紫鸳一句。

    紫鸳就又僵住了,说:“怎么了?”

    “那帮人还在千秋殿里,你想把人再招来啊?”韩约故作紧张地说道。

    紫鸳被韩约唬住了,把抬起来想打人的手又放下了,带着哭音地问韩约说:“那下面该怎么办?”

    “再躲一会儿呗,”韩约小声说:“你坐着别动。”

    紫鸳说:“不行,我得去看看我家小姐。”

    “主子要你操心吗?”韩约把腿慢慢地曲起,有意无意地又碰了碰紫鸳两瓣手感很好的屁股,说:“只要那帮人找不到我,主子这一次就不会有事。”

    “真的?”

    “真,我骗你做什么?”

    “要是袁大哥在这儿就好了,”紫鸳擦了擦自己出得的一头汗,嘀咕道。

    韩约一个翻身,直接把紫鸳压在了身下。

    紫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张嘴就要叫。

    “你叫吧,”韩约说:“把外面的那帮人再招来,大不了我被千刀万剐!”

    紫鸳又不敢叫了。

    “你怎么什么事都想能到袁义呢?”韩约问紫鸳道:“他本来就是在千秋殿伺候的人,那帮人要找的人是我好不好?你袁大哥在这儿,他能做什么?把我藏他床上去?”

    “你下去!”紫鸳往下推着韩约。

    “袁义是个太监!”韩约凑到了紫鸳跟前,小声道:“他人再好,他能跟你一起生儿育女吗?”

    韩约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让紫鸳脸红的如同一个十成熟的苹果,她将脸扭到了一边,面对着房门,尽量避开了韩约的视线。

    韩约伸手就把紫鸳的头扳了过来。

    “你放开我!”紫鸳跟韩约小声喊着。

    紫鸳的挣扎在韩约的眼里,不够看的,“放开你,让你跟着袁义过一辈子去?”

    “我不要你管!”

    韩约低头,吻上了紫鸳,蜻蜓点水的一吻,然后不等紫鸳反应过来,就起了身,跟紫鸳道:“袁义跟你的情份不同,这我比不上,可我这人不比他差。”

    紫鸳呆愣住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该对韩约做何反应。

    安锦绣在殿门前,看见苏养直带着人走了出来,说道:“找到人了?”

    苏养直道:“娘娘,下官这就带着人走。您,您怎么把九殿下抱出来了?”

    “我怎么能肯定你带着的这些人里,个个都信得过?”安锦绣说:“在这宫里,万事小心才是正理。”

    苏养直说:“娘娘说的是,娘娘,下官也只是奉旨行事。”

    “那你下面还要去搜哪里?”

    “还有沈妃娘娘她们的宫室,”苏养直说:“若是袁总管现在在宫里,下官还想请他帮着下官去办这个差呢。”

    安锦绣一笑,说:“看来袁义家人病得不是时候。”

    苏养直面色讪讪地,冲安锦绣一躬身。

    “你怎么不叫吉和帮你?”安锦绣问道。

    “吉总管在伺候圣上,”苏养直忙说:“这事本来应由慎刑司去做的,只是检举之人跟圣上说,慎刑司信不过。”

    安锦绣知道苏养直话里有话,但还是面色不变的说了四个字:“一派胡言。”

    “娘娘,下官告退,”苏养直不敢再在千秋殿这里再站着了。

    “不送,”安锦绣说了一句。

    苏养直带着人走了。

    安锦绣看看身后的沙漏,苏养直带人进去搜,半个时辰都没有,这人没仔细搜,那这事背后的指使就不可能是白承泽了。

    “娘娘,”顺嫔这时带着人走了来,在安锦绣的面前站下,惊疑不定地说:“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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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介绍:
太师庶女安锦绣一世错爱,机关算尽,最后情人成皇,她却被弃于荒野,成为为天下人所不齿的毒妇恶女,受尽屈辱而亡。人生重来之后,安锦绣只想洗尽铅华,与前生所负之人相守到老,却没想到这一生仍是一场无关风月的局,爱与恨,争与弃,笑与泪从来就不由她选择。江山血染之后,凤临天下,谁还记得珠帘之后的女子初嫁时的模样?都说蝶飞不过沧海,蝉鸣不过初雪,红颜不过刹那,一场盛世繁花谢尽后,终是谁执我之手,共我一世风霜?重生之毒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毒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